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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事倫理新論
蕭 宏 恩 著
元培科學技術學院通識教育中心副教授

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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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 序

蔡 序

每一個歷久不衰的偉大民族，都有其文化上的特色和值得驕傲
的民族精神，我們中華民族所賴以生存的精神依據，就是所謂的倫
理思想，簡單的說，是指人與人之間如何相處的道理。《孟子‧滕
文公》：「（舜）使契為司徒，教以人倫。父子有親，君臣有義，
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我國在上古時代，就很重視倫
理的關係，懂得利用教育的方式，來教導人民做人的道理，使人與
人之間，能夠和睦相處，人人能夠享受和諧幸福的生活。
「倫理」二字，涵蓋的層面很廣，除了自古以來所講求的君
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的人倫之外，也包括了行政倫理、企
業倫理、學校倫理、政治倫理、軍隊倫理、專業倫理、醫事倫理
……。本校專任副教授蕭宏恩博士，畢業於輔仁大學哲學研究所，
專攻人生哲學、生命教育，著述宏富，用功甚勤，近著《醫事倫理
新論》一書，為其近年來的重要研究成果，全書主要探討醫事科技
與倫理的關係，強調人性關懷的重要，並對「臨終關懷」的課題，
有甚多的著墨論述。
本校創校人蔡炳坤先生在四十年前，以高瞻遠矚的眼光，夙夜
不懈的精神，為培養國內醫事技術人才，促進社會醫療水準，提倡
全民健康與預防醫學的理念，創辦我國教育史第一所醫事技術專科
學校。民國 88 年 8 月，本校升格改制為「元培科學技術學院」，並
朝向科技大學的目標前進。創校四十年來，除了專業課程的訓練，
特別重視醫事倫理的教育，專業倫理課程為全校學生必修通識課
程，並定期舉辦全國專業倫理學術研討會，期使每個元培學生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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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事倫理新論

受到完整的職業道德與生命教育訓練。
蕭宏恩教授一年前從輔仁大學轉任本校專任，認真負責，深受
學校同仁及學生的敬重。欣見蕭教授能以平日教學及研究心得，出
版成書，分享同好，相信本書的出版，不僅呈現蕭教授對醫事倫理
課程的精闢申論，亦彰顯蕭教授的傑出學術貢獻，謹申祝賀欽敬之
忱。

副校長 蔡雅賢
元培科學技術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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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 序

自 序

民國 88（1999 年）年 11 月筆者的《護理倫理新論》一書出版，

乃筆者醞釀六年所出的第一本書，也就是筆者在輔仁大學護理系講
授「護理倫理」課程六年後的一點心得。筆者既非護理人員，亦非
醫事專業出身，只是一名哲學的學習者，難免周遭會有疑惑的眼
光！只有當時的輔仁大學醫學院院長陸幼琴教授，一面翻看著這本
書，一面順口說了一句：「下回該寫本醫學倫理的書了罷！」也許
這只是長輩提攜、鼓勵後輩不經意的一句話，筆者卻聽進了心裡。
筆者一直很記得第一次在淡水馬偕醫院參加安寧療護的研習
時，當時馬偕安寧病房的主任賴允亮醫師所說：「我們在乎人的
病，我們更關心生病的人。」當時直覺到：這應該才是醫療的本
質，而不就是所謂的「藥到病除」或「術到病除」。後來在一部有
關安寧療護的介紹影片中，由趙可式教授的述說，而使得這種想法
獲得了肯定。
的確，現在在臺灣談論醫事倫理時，確實將「人」的分貝拉高
了許多，而將「病」作為人所獨有的特殊經驗。筆者不敢自大的說
這是一個「進步」，但至少開始逐漸認清疾病（disease）與病痛（ill-
ness）的主體回歸到人的身上，而不就是醫「病」！「人」才是醫
事倫理最根本的關懷。由此根本而思索，或更可說是「體驗」，無
論是智性上的倫理思辨，或感性上的倫理情感，皆著眼於一個人之
身、心、靈的整體健全，而不流於智思的冷酷，或流於情緒上的濫
情。在當代醫事中，智思的冷酷最具體的表現即在於科技於醫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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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事倫理新論

的應用。很明顯地，當代科技的快速進展所產生的效應是走向物
化、量化，在如此效應之下，將科技在醫事內的運用，不由得人即
被量化於器械、設備及技術之中而遭到物化，人雖不致於如同機械
人一般地被看待，但是，物化使得人被化約為「人體」，而且是一
數值顯示的量性結構，數據、曲線取代了醫者的學識、經驗，一旦
出現了錯誤，誰當負起責任？其人性尊嚴的維護如何可能？再者，
當電腦的判讀與醫者自身的判斷有所不同或差異時，又該當如何
呢？此刻的抉擇，已不僅是孰對孰錯的問題，亦為身為一名醫者的
道德理性與良心的隱晦或彰顯，因為此刻的抉擇隱含著對「責任」
面對或規避於其中了。可是，無論如何，是人在作抉擇，人總得面
對責任而無可逃避。然而，在技術層面亦有一個弔詭，有誰不會犯
錯呢？技術的精良可減低犯錯的可能性，可是，不經過一段或相當
時間的「練習」或「歷練」，又如何可能使得技術達至一定的精純
程度呢？那麼，在某種程度上，病人豈不成了「試驗場」？當然沒
有人願意成為別人「練習」的對象，可是，沒有後起之秀，以後又
有誰能來醫病？又有誰能來保障我們的健康呢？這些問題又該當由
何處思考起？該當立於何基礎上去作思考？然而，首先該明認的
是，物化、量化並非科技發展的必然結果，因為科技畢竟是人的科
技，是人類思想的結晶，是人在創作科技、使用科技，而且，當代
科技的進展更是人類文明的豐厚成果。因此，科技是為人才有，只
有人才使之成為可能，科技成果確實是人的偉大成就。也因此，科
技的量化、物化亦為人的造作，科技何罪之有？卻是人當如何善用
之。醫事科技直接關涉到人的生命（品質），愈是精緻的技術、精
密的儀器設備，的確對保全人的生命、保障人生命的健全愈有功
效，可是，相形之下，愈是可能為人帶來更大的傷害！這似乎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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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 序

一體兩面的事實？！
凡此種種的思考縈繞在筆者心緒中，尤其筆者轉任教於元培科
學技術學院後，面對著醫事科技、醫務管理等相關科系（如醫事技
術系、醫學工程系、放射技術系、醫務管理系等）的同學們，其爾
後的臨床工作所直接面對的似乎不就是病人本身，而是與病人有關
的一些醫事技術上的操作，那麼，此等醫療人員的醫病關係又當如
何？此等醫療人員表面上似乎不如醫師、護理人員於臨床上的直接
面對病人之生死的那般沉重，然而，在如今醫療高度倚賴科技的同
時，醫事技術人員的操作確實有其舉足輕重之地位，至少，在病人
面對冷冰冰的儀器設備、技術、制度的同時，如何增進人性的暖
度，使得病人感受到是這些儀器設備、技術、制度為其而準備，而
非因疾病而不得已屈就的事物。
總之，綜上一切的思緒，歸結於醫療本質之反思以及對生命的
敬畏。此二者好似抽象的概念，為醫療工作、對病人來說，卻是那
般地切身！安寧療護或臨終關懷所展現出來的醫病關懷，提供了一
清晰的具象；醫療不再只是或不就是救死扶傷，更是對一個人之
身、心、靈之整全的關照。
自出版《護理倫理新論》一書已有四年多的時間了，這四年多
來一直就在醞釀本書的撰寫與出版，本來並非打算此刻出書的，而
是來到元培任教後，亦接下了教育部第二梯次「提升大學基礎教育
計畫」分項計畫三「醫事/專業倫理教學計畫」的主持人之工作，
而 92 學年度的計畫重點之一即是需撰寫一本醫事倫理教材。筆者因
之加快了腳步，加之元培的蔡副校長雅賢教授的鼓勵與支持，更是
使得筆者能夠專心於本書的撰寫上。元培科學技術學院的前身乃醫
事專科學校，元培即為在專科學校中第一個推動專業倫理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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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事倫理新論

致力於醫事倫理的教學不遺餘力。如今，元培於 92 學年度開始，將
專業倫理設定為全校共同必修科，歸功於蔡副校長的大力推動。因
此，本書的得以順利完成，除了要感謝「提升大學基礎教育計畫」
的支助，更要感謝蔡副校長的支持與鼓勵。

蕭宏恩
序於元培科學技術學院光恩樓
2004 年 6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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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 錄

目 錄
001

第一章 職業與專業／ 001

壹、醫事作為一種職業與一門專業之不同意涵／ 003
貳、醫事作為一門專業之所以可能之判準／ 008

第二章 倫理與專業倫理／ 013

壹、人的倫理性／ 015
貳、良心的呼喚／ 024
參、倫理與倫理學／ 031
肆、專業倫理（學）／ 039

第三章 醫事專業倫理判斷／ 045

壹、道德與道德思考／ 047
貳、專業從業的五項倫理判準／ 066
參、道德判斷的基本程序──認識和抉擇的四步驟／ 071
肆、專業倫理判斷七步驟／ 072
伍、道德判斷的隱含影響因素／ 080

第四章 醫事專業倫理判斷之基本倫理原則／ 087

壹、不傷害原則／ 090
貳、自主原則／ 094
參、行善或施益原則／ 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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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效益原則／ 108
伍、公平原則／ 109
陸、誠信之道與誠信原則／ 111

002 第五章 人‧科技‧醫事／ 119

壹、人的心靈超越自然的物理、化學作用／ 122
貳、人在自然而解放於自然／ 124
參、人的自然：回歸於人對自身的解放與開放／ 128
肆、結語／ 138

第六章 醫事科技的倫理／ 139

壹、醫療科技化的困惑／ 141
貳、醫事與科技的對比／ 143
參、醫事科技的倫理面相／ 147
肆、醫事：一門不完美的科學？／ 150
伍、結語／ 156

第七章 醫療的人性關懷／ 159

壹、仁心之後／ 161
貳、疾病與生病的人／ 162
參、生病：主觀認知與價值判斷／ 165
肆、醫療倫常與人性關懷／ 168
伍、社會醫療化與社會醫療／ 175
陸、熱愛生命／ 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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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 錄

第八章 醫療行善的多元價值取向──由中醫學倫理思想意涵導出
／ 181

壹、醫病關係之價值取向／ 183
貳、醫療行善：醫者內蘊之道德涵養／ 186 003

參、醫學現代化醫療行善之基本動力／ 190
肆、中醫學「活」體驗多元價值的行善動力／ 196
伍、中醫學行醫之動力／ 205
陸、結語：德術同一的多元價值取向與宗教情操／ 208

第九章 臨終關懷內的寬容德性──中國儒家生死智慧的醫者內涵
／ 211

壹、前言／ 213
貳、儒家生死智慧中的寬容／ 214
參、「安樂死」的不寬容／ 217
肆、孔門的臨終氣象／ 220
伍、親親仁民／ 224
陸、寬容與臨終病人的醫療照護／ 229
柒、結語／ 233

第十章 「安寧療護」所透顯之人性醫療之本質／ 235

壹、生死與臨終／ 237
貳、HOSPICE：人生的驛站／ 239
參、安寧療護（臨終關懷）：生命與愛的滿全／ 241
肆、生命無常？痛苦人生？／ 246
伍、需求與給予／ 248
陸、結語：人生與人性化醫療／ 251

參考文獻／ 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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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事倫理新論

貳、專業從業的五項倫理判準 1

專業必須要落實，專業人將所習得之專業技能運用於具體實
066 務 工 作 內，方 能 達 至 專 業 服 務 之 目 的。而 為 確 保 專 業 服 務 之 品
質，專業人在從事專業實務工作時，必須要明白己之行動到底能
不能合於道德以成就倫理價值，即需要一些可茲反省的判準。以
下所列之五項判準，是每一專業事件均得將之一併考量，反覆思
索，方得以保證德性行為之遂行。

一、保全：在保存與安全的基本考量下，追求效益

追求效益乃至最大效益，實為專業實務工作之踐行，於現實
上 的 理 所 當 然 。 當 然 ， 此 言 「 效 益 」， 絕 非 僅 在 於 一 般 所 指 於 現
實上的實際利益，卻是在成就道德客觀價值之考量下的效益最大
化 。 其 最 基 本 的 考 量 即 為 「 保 全 」， 乃 個 體 或 群 體 的 得 以 保 存 ，
並圖安全，因為生命是一切的根本，有生命才有發展等等其他的
可 能；也 就 是 說，專 業 知 識 可 以 達 到 的 目 標，專 業 技 術 亦 能 克
服，在倫理上可不可以做呢？其最基本的判準就是「保全」。可
是，所謂最基本的判準並不就是最高判準，判準是必要逐層漸進
的。在美國有一個案例是這樣的：

阿麗是一位 28 歲的婦女，從出生就患有大腦性麻痺症，四肢
癱瘓，只有右手有少許的動作能力及些微的臉肌活動。因無法

1：這是參閱沈清松教授歸結了效益倫、義務倫與德行論倫理學所含之倫理判

準，針對專業人員在從事專業工作時，面對專業技術與行為在具體事件中的
五項倫理判準（沈清松，1998）撰寫而成，只是其中之內容乃筆者因應醫事
專業之特性而有所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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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醫事專業倫理判斷

自行進食，所以處處有賴他人服侍，又得了嚴重的關節炎，肌
肉攣縮，疼痛難當。阿麗於是向她所住的療養院提出不再讓她
進食，使她挨餓致死。但是療養院拒絕了她的請求，對阿麗強
迫餵食。阿麗又提請法院命令療養院不得再強迫餵食，但州最
高法院雖然肯定阿麗的請求是一理性的抉擇，卻仍判其敗訴， 067

法 院 所 持 的 主 要 理 由 即 在 於「保 全」。（ 戴 正 德，2001，

頁 42-43）

二、發展：種類的多樣化與品質的優越化

保全就是為了發展，沒有發展或失去發展性的保全是無意義
與價值的。發展通常指涉兩方面：
種類的多樣化。品種的愈趨多樣，即是一種發展，就像食
用植物的配種，可帶出更多的可能性，使得人類的食物可選擇性
愈來愈多。相反地，基因科技的運用於基因控制，很可能即違反
了多樣化。
品質的優越化。關於什麼是優越的或較優的品質？其中涵
括了太多因素，本身即是一個問題。就以基因科技來說，基因控
制的確是朝向人類優化的目標邁進，基因治療更是可完全治癒一
些遺傳性或基因突變之疾病，但是，一方面人類關於基因所知仍
甚微；但另一方面，即使在知識與技術方面都能夠完全掌握，一
個「優生」的寶寶是否可能反而被限制了其發展性？再者，是否
我們可毫不經由當事人（包含在母體內的胎兒）的同意或強迫某
（些）人去進行所謂的優化實驗？這又牽涉到「自由意志」於其
中。

三、自由意志：一切道德行為的先天條件

在醫事倫理的個案中，自由意志的表現主要關注於病人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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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事倫理新論

意願的表達，即「同意」的倫理關聯上。在醫療的過程中，欲取
得 病 人 的 同 意 ， 得 考 慮 到 ：「 是 否 以 病 人 了 解 的 方 式 使 病 人 接 收
到充分的相關訊息？」（告知，Disclosure）「以病人目前的情況，
是否足以充分了解被告知的相關訊息以及明白預後而作決定之能
068 力？」（能力，Capacity） 「 病 人 是 否 真 的 是 在 無 生 理 約 束 、 心 理
威 脅 或 不 當 資 訊 之 操 控 下 而 自 由 地 作 出 決 定 ？」 （ 自 願 ，Volun-
tariness） 等 三 方 面 之 問 題 ， 以 期 在 良 好 的 醫 病 關 係 中 進 行 醫 療 活
動 。 （ 蔡 甫 昌 ，2003） 那 麼 ， 在 個 人 本 身 無 法 以 自 由 意 志 表 示 同
意時，其親人或法定代理人即可基於某種倫理或道德理由代理其
同 意 的 行 使。然 而，其 中 有 些 是 沒 有 什 麼 倫 理 上 之 問 題 的，例
如：一名往生者，在其生前並沒有說明同不同意捐贈器官，如今
人已經死了，當然沒有自由意志可以表示同意，但是其親人可基
於 利 他 的 理 由 代 其 同 意 作 器 官 捐 贈 。 這 裡 所 謂 「 利 他 」， 正 是 為
了另一活著的人的保全與發展。而代理同意在某些情況卻是可能
產生爭議的，例如：

32 歲的英國人阿德，因細菌性腦膜炎而陷入昏迷狀態，幾乎無
甦醒之可能。阿德與其妻阿恩非常相愛，而兩人尚未有子嗣，
阿恩於是要求醫師趕緊動手術取出阿德的精子，並加以冷凍保
存。實際上，在未獲得或知悉阿德本人是否同意如此做前，即
使是阿德妻子的要求，亦不得任意將之精子取出！當阿恩進一
步要求醫師以取出之阿德的精子與其卵子作人工受精時，由於
根據英國的醫療法，沒有當事人同意，是不能這麼做的。因
此，法院拒絕醫師幫助阿恩執行此事。可是，英國當時並未禁
止「冷凍精子」出國，而鄰近的比利時的醫療法是可以答應阿
恩的要求，英國亦不會過問在外國所做的醫療措施。在倫理
上，這裡的爭議點即在於：死人（全然沒有自由意志以表同意
者）是可以生孩子的嗎？（ 戴正德，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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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醫事專業倫理判斷

其實，在相關代理同意的專業案例中，其倫理的思考或法律
的相關規定與認定，都是採取高度謹慎的態度，因為，照理說，
同意怎能「代理」呢？只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的通融作法罷了！
這也顯示出「自由意志」之判準的重要且被重視，自由意志的表
達 不 但 表 示 個 人 之 擔 負 責 任 的 無 可 推 諉 ， 而 且 更 是 個 人 人 格 的 完 069
美化以及能力卓越化所無可或缺者。

四、卓越：我這樣做，會不會使我的能力更為卓越

個人能力的卓越正是人格完美的外在表徵，而為一名專業人
來說，從事專業的重大意義，即是透過專業工作而達至卓越。而
所 謂 「 卓 越 」， 並 不 就 是 指 專 業 知 識 的 豐 富 與 專 業 技 術 的 高 超 、
精 巧 ， 這 些 只 不 過 是 臻 於 卓 越 的 基 本 要 件 罷 了 ！「 卓 越 」 是 在 不
斷發生，或更可說是不斷提升的進行式，而非達至一已設定之標
準或符合什麼樣的條件。專業人從事專業工作的卓越，卻是以豐
富的知識落實為高超、精巧的技術而產生精緻化的專業服務，創
造福祉；這卻是永無止境的努力所成就的道德意義價值；專業人
經由不斷的努力而達至卓越，才顯出其道德意義。「複製人」的
倫理課題正在被熱烈討論的同時，可以確定的是，努力是無法複
製的，專業工作也無法由複製來達至卓越。譬如說，在醫療上，
即使電腦判讀要比一流的醫學專案來得準確許多，但是，電腦資
訊仍然需要人的程式設計與輸入，而醫學資訊（或更可說醫學知
識）的來源仍需要專業人的研究與創發。因此，縱使今日醫事技
術以及一些高科技的醫學儀器、器械的不斷推陳出新，但是，卓
越的終究不是那些專業的醫事高科技，卻是醫事專業人的努力。

五、和諧：我這樣做，會不會使我與周遭的關係更為和諧

這是專業從業的最高倫理判準，亦為從事專業的最大意義，
也就是說，追求高品質、精緻的專業服務，就是各個專業的從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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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事倫理新論

人 員 在 其 專 業 工 作 的 崗 位 上，發 揮 所 長，盡 一 己 之 力 貢 獻 於 社
會，使得整個群體關係和諧，享有美善的生活。譬如說，有一個
案例是這樣子的：

070 一名到某教學醫院實習的醫學生，帶實習的老師告訴他在病人
面前一律自稱「大夫」。某天查完房之後，一位病人對這名實
習生說：「今天我真幸運，沒有遇到實習生來實習，我決不允
許一個實習生來給我檢查治療。」那麼，當帶實習的老師要這
名實習生來為這個病人做檢查時，這名實習生是否應告訴病人
他就是實習生呢？固然，培育未來的醫療專業人是教學醫療重
要的任務之一，因此，在教學醫院看病的病患有接受實習生的
義務。但是，另一方面，醫事實習生在教學醫院的實習是於服
務中的學習，在服務中提升專業知識與技能，因而，實習生與
病人之間的和諧關係當然是學習中重要的一環。（ 李本富等，
1998）

那 麼，這 位 實 習 生 到 底 該 怎 麼 做 呢？這 是 值 得 討 論 的。於

此，筆者並不打算陳述個人之意見，留待讀者自行思考及討論，
而筆者在這裡欲說明的是：
筆者並非醫事專業背景，所以在思考上是基於身為「一名
病人」的立場來與專業的對話。
「和諧」的重點是為他人著想、考慮到他人的價值，而非
就己之價值的考量、就己之所認定之「為他好」的一廂情願！就
算真的是對病人是好的而破壞或可能破壞了和諧，又怎麼樣呢？！
因 此 ，「 和 諧 」 之 作 為 專 業 從 業 之 五 項 倫 理 判 準 中 的 最 高 判
準，就是因為僅有在和諧的氛圍內，人與人之間才會彼此充分信
任，亦只有在如此氛圍內，專業人才能充分發揮其專業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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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醫事專業倫理判斷

參、道德判斷的基本程序──認識和抉擇的四步驟

倫理或道德抉擇本身就是一種認識過程，因為我們必須有所
判 斷 與 決 定 才 能 訴 諸 行 動 ， 也 就 是 說 ， 我 不 但 認 出 一 事 件 是 一 道 071
德事件，而且我也知道它是一件什麼道德個案（認出其中的道德
問 題 ， 也 明 白 其 所 以 然 ）， 在 解 決 這 個 道 德 事 件 上 ， 我 必 須 在 眾
多作法中作一選擇，決定一項作法後，即付諸行動（抉擇）。而
我 亦 必 須 要 對 眾 多 的 作 法 皆 有 認 知 才 可 能 一 一 考 量 （ 判 斷 ）， 然
後去作決定。再者，在抉擇的行動中，亦必須明認周遭環境（情
境 ）， 才 能 確 保 行 動 的 效 益 。 因 此 ， 道 德 判 斷 與 決 定 和 認 識 的 過
程相當，我們即可經由認識的步驟來了解道德判斷的基本程序。
當 代 神 哲 學 家 朗 尼 根 （Lonergan） 對 認 識 的 過 程 作 了 相 當 詳 細 的
分析，我們即可參考朗尼根的分析來對道德判斷的基本程序作一
了 解 。 （Lonergan, 1958； 詹 德 隆 ，1998）

一、經驗（Experience）

經驗是人之思想的材料以及知識的來源，如：知覺、記憶、
想像等在時空內的做作。譬如：我看到（知覺）一位住院病人愁
眉苦臉，我回憶起（記憶）上次看到這位病人愁眉苦臉的情況，
也想像如何去了解他的問題，甚至幫忙解決問題等等。由此，我
們可以看到，由知覺、記憶、想像得來的資料，導致我們產生問
題，進而思考問題。

二、了解（Understanding）

經過一番觀察與思考後，對這位病人的境況即有了更深一層
的了解與領悟。這樣的了解與領悟，也許是對一些事實的洞識，
如：人生沒有健康的身體是痛苦的；也許是對一些行動的洞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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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事倫理新論

如：以同理心去同理這種處境。

三、批判的反省與判斷（Critical Reflection and Judgment）

由於我們觀察與思考的有限，所以很可能自己所了解、所領
072 悟的並不正確。因此，在下判斷之前，自己還得反省，而且是批
判的反省，也就是說，將自己由了解、領悟之所得重新加以分判
與 整 理 ， 例 如 ， 我 們 可 以 問 自 己 ：「 愁 眉 苦 臉 的 他 ， 真 的 是 因 身
體 上 的 疾 病 所 引 起 的 嗎 ？」 「 人 生 沒 有 健 康 的 身 體 ， 真 的 就 表 示
人 生 痛 苦 嗎 ？」 「 我 真 的 需 要 過 去 幫 他 解 憂 去 愁 嗎 ？」 等 等 。 經
過這一番批判的反省後，再作判斷，較不易產生錯誤的決定。

四、決定（Decision）

作 了 判 斷 之 後，就 要 有 所 選 擇 與 決 定 該 如 何 去 做。此 刻，
「責任」也緊隨著自己的選擇與決定而顯現出來，我們必須要去
肩負這責任。既作了決定，即要訴諸實踐，也就是依於己之意願
去行動，且因著這樣的行動，自己同時亦擔負起如此抉擇行動的
「責任」。
以 上 四 個 步 驟， 在 我 們 具 體 生 活 中 不 斷 重 現 ，這 整 個 的 過 程
就 是 一 連 串 不 斷 地 經 驗 與 學 習 。所 以， 整 個 人 生 過 程 也 就 是 如 此
「經 驗→ 反 省 → 判 斷→ 行 動→ 經 驗 →…… 」的 循 環 中， 每 一 次 的
行動又是一個新的經驗；生命也就在此無休止的循環中充實、茁壯。

肆、專業倫理判斷七步驟

道德是與人的品行、操守以及人格有關的價值，道德生活的
核心也就在於日常生活中作道德的價值判斷與抉擇行動，以塑造
完美的人格與美善的生活。如此，道德教育的目的並不在於倫理
或道德的知識內容或是一些道德規則、信條，卻是在於培養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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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醫事專業倫理判斷

熟 的 道 德 識 別 力 （Discernment） 。 而 所 謂 成 熟 的 道 德 識 別 力 ， 則
至 少 必 須 具 備 以 下 三 方 面 重 要 的 能 力 ：（ 羅 秉 祥 ，1994a）
一、能注意到與這個道德抉擇有關的所有事實。
二、能分辨出哪些道德價值是這個抉擇必須考慮到的。
三、能夠按照一個正確的世界觀來作抉擇。 073

以 下 所 討 論 之 道 德 判 斷 的 七 個 步 驟 ， 是 參 閱 安 德 森 （Arthur
Andersen） 所 創 發 之 專 業 倫 理 個 案 解 析 之 七 步 驟 而 成 （Arthur
Andersen, 1992）， 一 方 面 是 幫 助 我 們 的 學 習 ， 使 我 們 的 道 德 識 別
力得以日益成熟；另一方面，這樣的一種倫理抉擇模式，特別適
用於專業倫理個案的解析。
在開始討論此七步驟之前，筆者先要說明的是：依照安德森
原第三步驟為「有哪些解決方案」與第四步驟為「有哪些主要關
係 人 」， 筆 者 則 將 此 二 步 驟 對 換 ， 因 為 筆 者 認 為 ， 當 我 們 企 思 解
決方案時，一切因素皆需考量進去，那麼，既然在解決問題時，
主要關係人的權益亦需考量進去，因此，當然必須先得考慮清楚
有哪些主要關係人，我們才有確實的考量對象，也就是說，才能
知道到底「誰」的權益需要被考量到。

一、事實如何？→分析跟個案有關的重要事實

這是影響我們作道德判斷與抉擇相當重要的因素，事實情況
的不明，很容易使我們作出不正確的道德判斷與抉擇。因此，此
第一步驟的重點即在於：指出個案的事實。

將跟決定有關和無關的事實分開

面對專業內的倫理個案，首先，我們要分辨個案內的哪些事
實是作倫理決定所必須考量到的，哪些事實卻是無關緊要的，否
則即容易模糊了倫理問題的焦點。筆者自身有一次看診的經驗是
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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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事倫理新論

幾年前，筆者頸部後方長了一顆脂肪瘤，到一家區域醫院掛了
門診，一進診療室，醫師摸了摸我的那顆瘤，問了一句：「有
沒有什麼感覺？」我說：「沒有！」醫師立刻接了一句：「割
掉！」邊說著邊就低頭開始寫診療記錄，我順口問了一句：
074 「有沒有別的方法啊？」醫師停下筆，抬頭看著我：「割掉三
五天就好了，吃藥兩個月，你到底要不要割嘛？」此時，我才
注意到自己後面已站著下一位看診的病人在等著，我趕快答了
一句：「好！割掉。」醫師就叫我先趴在旁邊的一張診療床
上，繼續看他的門診。等了大約五分鐘，只見一名沒有穿白
袍，只著一般便服戴著口罩的人匆匆進入門診室，問說：「在
哪裡？」醫師看也不看我一眼地用手指了我一下，之後那位應
該是醫師的人就開始在我的頸子後面「動作」了起來，也沒有
將布簾拉起來。整個割除手術雖然不長，但是每一位門診的病
人及其陪伴的親屬進了診療室，都不免好奇地向我這裡看一看
……妙的是，那位醫師一弄好，不知是他沒說，還是我沒聽
到？匆匆就走了！我又趴了一下，門診的護士才跟我說：「已
經好了，可以起來了。」隨即拿了一張單子要我去結帳、領
藥。我順便問了一句：「我臉上有沒有弄髒？」她才看了看告
訴我從頸後一直到下巴有一道半乾的血痕……

後來筆者與一些朋友談起這件事，結果多半人竟將焦點放在
會不會有人看我在那邊動手術的這一個事實上了！其實，有沒有
好奇的看筆者割瘤這個事實與此案例之產生倫理問題並不相干，
也就是說，就算沒有一個好奇的人探頭來看，亦不表示沒有倫理
問題。因此，關於個案的一些事實，在道德上的相干、不相干，
亦會影響我們的道德判斷與抉擇，如果糝入太多不相干的事實，
會使得問題複雜化，反而認不清事實的真相，使我們難以下判斷
與作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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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醫事專業倫理判斷

將假定和事實分開

「 假 定 」 畢 竟 不 是 「 事 實 」， 頂 多 就 是 某 種 合 理 的 猜 測 ， 而
所謂「合理的猜測」意味著某個或某些未發現或證實的事實。如
果 某 個 或 某 些 假 定 會 影 響 我 們 作 倫 理 決 定 ， 則 我 們 對 這 個 或 這 些 075
假 定 必 要 去 求 證 其 是 否 為「事 實」。如 果 在 作 倫 理 判 斷 與 抉 擇
時，摻雜太多的假定，往往會使得我們不知從何著手！以上所舉
筆 者 親 身 之 例 來 說 ， 有 人 聽 了 會 說 ：「 可 能 是 那 位 門 診 醫 師 太 忙
了，沒注意到你的狀況。」或者「那位站在你身後準備看診的病
人，可能是等不及了或是搞不清楚狀況自己跑進診療室的。」凡
此種種的猜測，不但不能對整個倫理案例的解析有所幫助，反而
將之複雜化，甚至模糊了焦點。

將解釋和事實分開

「解釋」是對事實的觀感或看法，乃事實之延伸，其中涵括
著主觀的意識型態。如果解釋與事實不加以區分，事實混雜著解
釋，主觀解釋混淆了事實，即可能形成各說各話、莫衷一是！以
上例而言，有人會認為：「如果你當時選擇吃藥不就沒事了嗎？」
或 是「你 這 個 病 人 太 斤 斤 計 較 了，每 一 家 醫 院 不 都 是 這 樣 子 的
嗎 ？ 也 沒 聽 到 有 人 抱 怨 ！」 無 論 是 何 說 法 ， 對 問 題 本 身 的 解 決 並
無任何幫助，反而是「合理化」了問題。
再者，經常發生的是，道德的爭論並非雙方所持立場或道德
價值觀的不同，而是由於彼此對「已發生的事實」或「可能產生
的後果」持有不同的看法。所以，相干事實的資料愈詳盡，愈能
幫助我們認識到真相，也愈能使我們的道德判斷正確。而所謂
「 相 干 事 實 」 並 非 「 事 實 經 驗 」 （ 經 驗 已 是 糝 入 了 主 觀 解 釋 ），
就是因為我們在作道德判斷時，往往會憑藉著過往的事實經驗而
做 當 下 道 德 事 件 的 判 斷 與 處 理，但 是，具 體 的 道 德 事 件 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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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事倫理新論

次」事件，絕非科技式的「普遍」事件！所以，當我們在具體事
件上遇到所謂「同樣」事件時，那只是「類似」事件，或是相同
問 題 下 之 不 同 事 件，而 非「同 一」事 件，例 如：同 樣 是「安 樂
死」的問題，我們即不能說所有有關安樂死問題的事件皆可或皆
076 不可實施安樂死，或是僅在於事實經驗上，由於過去曾經如此處
理 ， 所 以 當 下 亦 然 ！ 如 此 即 混 淆 了 「 實 然 」 與 「 應 然 」， 倫 理 或
道德講的是「應然」問題，而非「實然」上如何、如何！故而，
當我們遇到一個道德問題時，首先要搞清楚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問
題，即所謂的「事實真相」為何？這不但包括我們直接所見及間
接得知的已發生之事實，還包括了將會發生之情事，也就是說，
當我們如此下判斷而這麼行動時，會產生什麼後果？這樣的結果
是否即為我們所想要發生的？因為，往往我們不太注意到後果，
一時好心猛然做去，反而弄巧成拙！這就是前面所說的：主觀善
意並未成就道德的客觀價值，善意反成了惡行了！

以批判的態度來評估資料來源

「批判」意謂著反省、整理、揚棄與綜合，於此即為審查資
料來源的可靠性。這裡並不是就資料事實本身的審查，而是對資
料事實傳播途徑的審視。任何事件都包含著「人、事、時、地、
物」等五項因素，以批判的態度來評估資料來源，也即是針對此
五項因素的考量。不消多說，錯誤或被扭曲的資訊，當然無法使
我們做出正確的倫理或道德判斷與抉擇。

二、道德問題何在？→有什麼要面對的倫理課題

面對個案，弄清楚了相關事實之後，進一步即要去分辨這些
相關事實牽扯到哪些倫理或道德問題，也就是說，我們面對這些
相關事實，要能分辨哪些是技術問題，哪些是非道德問題，哪些
才真正牽涉到道德價值的判斷！我們亦可將道德問題細分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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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醫事專業倫理判斷

「 個 人 的 」 （ 個 人 道 德 價 值 的 考 量 ）、「 組 織 的 」 （ 如 ： 整 個 醫
療 衛 生 保 健 系 統 、 制 度 、 政 策 等 ）、 以 及 「 社 會 制 度 的 」 （ 如 ：
法律、政治結構、社會風俗習慣、經濟政策等）。以前述筆者自
身之經歷來說，筆者在如此開放的診療室內，毫無遮掩地進行手
術 ， 明 顯 地 妨 礙 了 病 人 隱 私 的 保 有 。 另 一 方 面 ， 雖 然 只 是 一 個 小 077
手術，但是醫師並沒有真正尊重病人的自主，而且醫師在叫筆者
到旁邊的診療床趴著時，筆者根本不知道是在哪裡作手術？也不
知道是由誰來作？等等，使得筆者在不明的情況下被擺弄！

三、有哪些主要關係人？→主要的權益受到影響者

接著，我們要考量的是，在解決倫理個案的道德問題時，有
哪些相關人物或團體的權益會受到相當影響，無論是正面或負面
的 影 響，如：病 患、醫 護 人 員、病 患 家 屬、同 院 病 患、周 遭 的
人、甚至整個社會等等，這些相關人物或團體的權益皆應列入考
量中。然而，我們切記不能忘了，在此所有的考量皆是以病人的
福利或福祉為核心的思考，因此，考量其他人或團體的權益，主
要就是為了確保病人的權益，譬如說：病人親屬是與病人最親近
的、亦為最容易影響病人的人，病人親屬的言談、態度、舉止都
會對病人造成較深的影響，所以，考量到病人親屬的權益，就是
希望藉由病人親屬能帶給病人一種正向的影響。那麼，由上所舉
之案例來看，主要關係人除了筆者自身（病人）之外，尚有門診
醫師、護士、作手術之醫師等等。

四、有哪些解決方案？→解決倫理或道德問題的可能選擇

在考量清楚上述的相關問題後，我們即得企思該當如何解決
這個（些）問題。由於現代醫事專業方面的問題牽涉甚廣，尤其
有許多細微處，已非一人或少數個人的思考所能滿全，故而，對
於醫事專業倫理個案的思考，即仍需多人或團體的腦力激盪，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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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事倫理新論

思廣益，以便有較全面的思考與兼顧各個面相。但是，往往面對
倫理事件，經常是個人（自己）需要去做判斷，甚至於當下即需
作出抉擇，所以，通常個人（自己）在做倫理思考時，即需要認
真地多設想一些解決方案，然後再逐一過濾，如此，逐漸強化己
078 之道德識別力，於需要當下作抉擇的境況下，不但會使得作出錯
誤之抉擇的可能性降至最低，而且會使得我們作出最為適切之倫
理判斷與抉擇的可能性增高。當然，此一步驟所謂的解決方案，
只是設想解決問題的一個方向，並非做細部的規劃（那是以下之
步驟的思考）。因此，就上述案例而言，筆者可以怎麼做呢？
立即出去到別家醫院看診； 不管醫師的不耐煩與站在身後的病
人，向醫師問個清楚再說； 改 由 吃 藥 ；…… 也 許 經 由 大 家 的 腦
力激盪，還會有更多的方案出現。

五、有哪些相關的道德規範？→評估每一解決方案的道德
價值

在 個 案 上 來 說，針 對 每 一 方 案 及 所 牽 涉 到 之 相 關 人 物 或 團
體，我們必須評估其於道德上之品質，也就是說，我們要考慮到
所有的關係人或團體的基本權益及其優先性。另外，還要考慮到
每一個解決方案的正義面，亦即，其公平性與公正性，以及對社
會正義的影響；這就牽扯到相關道德規範的考量。這卻是在具體
道德事件的判斷上，最困難的一環，因為道德規範只是一原理、
原則，而當我們在面對具體道德問題時，如何將一普遍性之道德
規範應用於具體事實的判斷上，往往令人難以抉擇！
？道德規範
不就是一具體行為之規則，亦不能成為意識型態，否則即會落入
前所言之對道德問題的幾種直覺反應的謬誤中！那麼，如何明認
道德規範之意涵與清楚地認識倫理或道德真理，即為道德思考之
首要；然後，我們才能於具體的道德問題上，正確地依循道德規
範的導引而作出明確的道德判斷，並實踐合乎倫理或道德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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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醫事專業倫理判斷

為，成就道德的客觀價值。總之，在道德規範的考量上，就是要
「 權 衡 輕 重 」， 於 個 案 上 分 辨 道 德 法 則 的 「 優 先 性 」， 以 便 能 訴
諸適切的道德規範。
這裡要進一步說明的是，此一步驟必須要在上述第四步驟所
設 想 之 諸 解 決 方 案 中 ， 選 取 一 項 道 德 價 值 最 高 的 方 案 ， 然 後 在 以 079
下步驟內，即以此一方案進行問題的解決。所以，這裡必須使用
一些基本倫理原則（下一章節會詳加討論之）輔助我們一一地去
評估每一解決方案的道德性。一般 來，符合愈多倫理原則的那
個方案，即為道德價值愈高而為我們當選取使用的解決方案。然
而，如果同時有兩個方案都符合相同數目的倫理原則，此刻，即
要分辨個案本身最關鍵性的倫理問題及其事實為何，那麼，與之
相應的倫理原則即有其「優先性」。如此，哪一方案符合了或其
內涵較為符合了此一倫理原則，即為我們在解決此道德案例優先
選取之方案。以前例來說，那家醫院門診的醫療行為及處置明顯
地有違筆者之隱私的保全，因此，相應於「隱私」的道德規範或
倫理原則即有其優先性。

六、有哪些實際的限制？→倫理行動於現實上之阻礙

當我們因著道德規範的考量而評估出最適切的一個解決方案
之後，我們仍要進一步去找出實踐此方案於實際行動上的限制、
可能阻礙、以及風險，也就是要找出於實際行動上可能造成困難
的 因 素，如：法 令 的 規 定、風 土 人 情、社 會 氛 圍、宗 教 信 仰 等
等。這是倫理判斷與抉擇有理想落實於具體行動的一個步驟，如
果現實上的阻礙太大而無法實施，即得重新考量其他可能之倫理
行動。因此，於此一步驟可歸為下述三階段之考量：
由現實層面來考量倫理價值最高之道德抉擇。
針對個人、組織及社會制度等方面，評估可能阻礙之因素。
評估是否阻礙太大而不得不作另外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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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事倫理新論

在 現 實 上（如：相 關 法 規 的 不 支 援、社 會 習 俗 的 不 允 許
等 ）、 物 質 上 或 心 理 上 不 可 能 做 到 的 事 。
不在己所能控制的範圍，無法對行為負起責任之情況。

080
七、該做哪些最後的決定？→應實踐之行動的規劃

決定了解決倫理問題的行動方案後，還必須針對個案情境內
的「人、事、時、地、物」各方面設計具體執行的步驟以及臨時
發生意外狀況的處理辦法，按部就班地並能隨時因應突發狀況以
達至所欲之倫理目標，成就既定之倫理價值。尤其是意外情況的
處理方針的設定相當重要，因為再詳盡的思考與設想，仍無法完
全掌握一些臨時產生的情況，如果我們不在行動前即設定好臨時
意外狀況的處理方針，則很可能由於絲毫的突發狀況，而使得我
們的行動功虧一簣！

伍、道德判斷的隱含影響因素

所 謂 「 道 德 判 斷 的 隱 含 影 響 因 素 」， 意 謂 我 們 在 作 道 德 判
斷時，有一些因素潛藏於我們的內在，以致我們在面對道德
問題時，即不自覺地受此等潛在因素影響而作如此這般的道
德判斷，除非我們作省思，否則往往無法察覺此等潛在因素
的作用。

一、世界觀

一個人的世界觀在其道德判斷上乃一隱含的決定因素，而倫
理教育的目的之一，就是讓我們發覺此潛藏於我們內在的「世界
觀 」， 並 培 養 廣 闊 深 邃 的 世 界 觀 。 我 們 由 以 下 有 關 「 安 樂 死 」 的
真實案例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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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醫事專業倫理判斷

1999 年 3 月 8 日，42 歲的婦女喬琪葉史密斯，在家中正與她的

男友討論，欲將其 68 歲多病且一眼失明的母親送到養老院時，
史密斯的母親伊根突然拿起槍來朝他們兩人射擊，史密斯的男
友並未被擊中，但是她自己卻被一顆子彈擊中並貫穿她的頸
部，造成脊椎斷裂，極可能終身癱瘓、長年臥床。目前史密斯 081

的情況是說話費力，無法吞嚥而必須使用餵食管，大小便失
禁，發生肺炎、感染、潰瘍、褥瘡的危險性高。5 月 12 日，史
密斯向法官提出安樂死之請求，18 日，法官裁決准予史密斯安
樂死！而法官作出上項裁決前，曾到病床邊與史密斯談話，並
且檢視她的病歷及精神狀態的檢查報告，確定她是在心智正常
的情況下，做了這項決定。

不少人會直覺地認為，裁決准予史密斯安樂死是件好事，因
為史密斯極可能終身臥床，又不知有誰能照顧她？活著，無法自
顧 、 沒 有 尊 嚴 ，「 安 樂 死 」 即 成 了 唯 一 使 其 得 以 解 脫 、 維 護 其 尊
嚴的方式。這樣一種想法，繼而訴諸行動，其背後卻隱含著一種
認為人性醜惡、對人性失望的世界觀，一種凡事得躬親自為的人
生觀，一種功利、效益的價值觀。
這裡只是舉一個例子說明，關於「安樂死」或「死亡權利」
的課題，筆者於此無意多加著墨。那麼，怎樣的世界觀才是所謂
廣闊深邃的世界觀呢？這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明白的，於此不
多加討論。

二、情緒或情感的影響

情緒（Emotion）與情感（Feeling）是「情」（Affection）的兩
種 基 本 狀 態 ， 一 般 說 來 ，「 情 」 是 主 體 主 觀 的 一 種 感 受 或 感 觸 ；
情緒比較激烈、比較短暫、往往伴隨著生理變化，而情感則比較
緩和、比較長久、相應於感覺而帶來愉快或不愉快的感受。（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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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事倫理新論

廷 棟 ，1985） 實 際 上 ， 情 緒 與 情 感 本 來 就 很 難 區 別 ， 在 哲 學 心 理
學 （Philosophical Psychology） 的 研 究 中 ， 情 緒 與 情 感 各 自 對 人 的
存在皆有其特殊意義，因而分別論之。於此，我們無需特別地去
分 別 其 二 者 ， 因 為 這 裡 所 要 說 明 的 只 是 道 德 判 斷 內 ，「 情 」 的 因
082 素所帶來的影響是什麼，至於此因素的強、弱、迅速、緩慢，則
在個案內的考量比較具體且較易掌握。就是因為情緒是那麼激烈
且 短 暫，使 得 我 們 一 般 講 到 情 緒 時，似 乎 都 意 謂 著 一 種 負 面 的
（ 消 極 的 ） 意 義 ， 譬 如 說 ： 如 果 一 個 人 被 說 成 「 情 緒 化 」， 對 那
個被說人而言，應該不會是一句恭維的話！然而，倫理學家逐漸
注 意 到 情 緒 對 倫 理（道 德）的 判 斷 確 有 其 正 面 的 作 用，稱 之 為
「 倫 理 情 緒 」 。 （ 詹 德 隆 ，1998）

倫理情緒：道德實踐之動力

倫理情緒對道德實踐的要求是無可或缺的，如果一個人缺乏
倫 理 情 緒，縱 使 他「知 道」某 項 倫 理 要 求，也 很 難 面 對 它 作 一
「 答 覆 」！ 例 如 ： 一 個 沒 有 「 正 義 感 」 的 人 ， 即 使 見 到 不 正 義 的
事，也很難作出正義的抉擇，更難將維護正義的行動付諸實現！
所以，只是「知道」倫理原則或道德規範，而沒有體驗到適度的
倫理情緒，那也只不過是徒具倫理（道德）知識罷了！ 那麼，
所謂的「倫理情緒」又是什麼呢？諸如：義憤、罪惡感、同情、
正 義 感 等 等，都 是 倫 理 情 緒。當 然，情 緒 的 負 面 影 響，眾 所 周
知，如果沒有適度的節制，本來是好事也很可能產生遺憾、甚而
悔恨！這兒有些類似前論及「訴諸良心」之道德判斷的謬誤時，
一時好心，猛然做去，卻產生「好心做壞事」之情事，所不同的
是，倫理情緒是因著道德規範的判斷而有的抉擇行動，道德主體
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該怎麼做，只是在於「情緒」的抒發
上要有所節制罷了！
另一方面，像義憤、正義感、同情等都屬於比較積極面的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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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醫事專業倫理判斷

理情緒，而像罪惡感則是較消極面的倫理情緒。積極面的倫理情
緒 觸 動 著 我 們 的 道 德 實 踐 （ 有 所 為 ）， 而 消 極 的 倫 理 情 緒 卻 禁 止
我們不為不當之行（有所不為）。倫理情緒的喪失，在消極面即
會產生相當負面的後果，就拿「罪惡感」來說，無論是有意無意
地 ， 人 總 是 會 犯 錯 ， 人 犯 錯 了 ， 罪 惡 感 隨 之 而 來 ， 如 果 我 們 能 正 083
視此罪惡感，即可知過能改。如果沒有善加理會這個罪惡感（倫
理情緒）而一錯再錯，等倫理情緒（罪惡感）消失了，錯誤也就
接踵而至了！為一位醫事專業人來說，這也就是為什麼一位好醫
療人員會成為一個壞醫療人員！當然，孰能無過，但是一位醫療
人 員 面 對 的 是 人 的 生 命 ，「 犯 錯 」 雖 是 現 實 上 的 無 可 避 免 ， 而 對
犯錯後之罪惡感的正視，並非沈陷於這種情緒之中，卻是強調勇
於負責的精神。要求一位醫事專業人做到完美的確不合情理，然
而，身 為 一 名 醫 事 專 業 人 卻 是 不 可 放 棄 對 完 美 的 追 求。（廖 月
娟 ，2003）
故而，倫理情緒的存養確實是相當重要的，也是我們時時刻
刻該注意、努力修持的課題。然而，又當如何培養倫理情緒呢？
方法有許多，諸如：於倫理課程內安排一些具體的訪談報告、實
際個案的分析討論等等，皆有助於倫理情緒的培養與發揮。

倫理原則內的情感幅度：當自身所肯定的倫理原則受到威脅
或侵犯時，人通常立即有情緒或情感的反應（不快或不悅），
反之亦然

倫理情緒的培育，就是為了造就一平衡、成熟的情感生活，
以利我們作比較適當的倫理決定。實際上，情感或情緒本身就是
一 種 「 判 斷 」， 而 且 是 某 種 程 度 的 「 理 性 判 斷 」， 只 是 這 種 理 性
因 素 是 「 直 覺 的 」， 發 生 在 理 性 反 省 之 前 ， 也 就 是 說 ， 情 緒 或 情
感 是 有 其 理 性 的 結 構，其 本 身 就 是 一 種 評 估 與 判 斷。這 怎 麼 說
呢 ？ 簡 單 地 說 來 ， 人 是 為 一 「 整 體 」 （Wholeness）， 也 就 是 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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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事倫理新論

人 就 是 「 整 個 的 人 」 。 無 可 否 認 的 ，「 理 性 」 （Reason） 的 確 是
人 之 所 以 為 人 而 絕 然 異 於 其 他 生 物（尤 其 是 動 物）的 特 性，但
是 ， 人 如 果 缺 乏 了 情 與 慾 （Appetite）， 則 「 理 性 」 也 只 不 過 是 一
面 冷 冰 冰 的 反 映 世 界 的 鏡 子 罷 了 ！「 人 」 根 本 無 法 與 周 遭 世 界 產
084 生關聯或根本無法「進入」這個世界！就是因為有情、有慾，人
才 開 始 行 動、走 出「自 我」而 與 這 個 世 界（周 遭）發 生 密 切 關
係 。 （ 袁 廷 棟 ，1985） 「 自 我 」 就 是 整 個 的 我 （ 人 ） 而 展 現 在 這
個世界上，如此，任何行動自然皆包含我內存的一切，不可能有
某一單獨的行動只是理性的、只是情緒或情感的等等。因此，前
亦有言，道德的培育，就是要養成良好的德行習慣（包含道德的
思 考 、 判 斷 、 抉 擇 、 行 動 ， 成 熟 的 道 德 識 別 力 ）， 而 相 應 於 道 德
情境而直接地作出判斷且迅速發而為道德行動。由之，我們也不
難明白，倫理原則內亦有其情感幅度，我們經由反省或在日常生
活的經驗內（無論是經驗自身或他人）即可知，當自己所肯定的
倫理價值受到威脅或侵犯時，人們通常會有情感或很可能是立即
爆 發 出 的 強 烈 情 緒 反 應 ── 感 到 不 快 或 不 悅 ， 反 之 亦 然 ！ 如 果 適
當地將此種情感或情緒付諸行動，則是正常的倫理情緒，但如果
成為一種不當的發洩或毫無反應，則是不正常的、甚至是一種病
態心理！這方面的合宜與否，則需藉由理智與情緒或情感之間的
交互運作了。

倫理生活中，理智與情感（情緒）的彼此督導：理智評估情
緒，情緒督促理智的思考

在 實 際 的 倫 理 生 活 中，理 智 與 情 緒（情 感）是 會 彼 此 督 導

的。理智會評估一些不成熟、過於強烈或過於平淡的情緒反應，
但是，通常我們所評估的卻是他人的情緒反應，而非自己的情緒
反應，例如：當我們察覺某人太過悲傷時，我們會發現也許是此
人所作的判斷太過悲觀。我們之所以能夠有如此的覺察，就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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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醫事專業倫理判斷

為情緒與理智之間有著密切的關聯，甚至是共存的。然而，我們
卻不容易用理智來督導自己的情緒，以致於我們常在「無意中」
壓抑、發洩自己的情緒、隱藏自己的情感。所以，一方面，我們
需要學習如何觀察自己的種種情緒反應；另一方面，我們還需要
發 現 自 己 很 易 於 「 相 信 」 自 己 的 情 緒 是 「 很 有 道 理 的 」 。 雖 然 ， 085
情緒通常是很有理由的，但卻不一定是正確的。譬如說：就以前
面所舉筆者親身之例而言，那位門診醫師對筆者的詢問感到不耐
煩 ， 的 確 是 「 很 有 道 理 的 」， 因 為 這 位 醫 師 之 前 已 經 看 了 不 知 多
少病人，而筆者之後還有不少病人在等著看診，醫師怎有時間一
一回答病人的問題呢？而且筆者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病！所以醫
師的不耐煩是有道理的。但是，醫師對病人的這樣的情緒反應是
正確的嗎？是應該的嗎？我想大家心裡都清楚。從另一個角度來
看，情緒也有督導理智的正面作用，例如：我們經常說「熱愛工
作 」 或 「 樂 在 工 作 」， 一 位 專 業 人 真 的 能 樂 在 其 專 業 中 ， 則 任 何
的困難險阻都會因對工作的一份情感而設法去解決或找尋出路。
如此，專業人在其專業工作上，不但是會盡其職責，也會要求自
己要做得好，而且還會要更好，以致於追求完美，成就一種美善
的價值。
另一方面，有時候理性的思考也會導致一些似乎合理的必然
結論，如：死刑、安樂死、墮胎等等，但是，在情感的層面上，
一 個 人 很 可 能 無 法 接 受 這 個 結 論 。 例 如 ：1968 年 ， 英 國 倫 敦 的 一
位 護 士 ， 同 時 也 是 醫 生 兼 社 工 人 員 桑 德 絲 （Cicely Saunders） 女
士，其身為一位基督徒，就是因為於情感層面無法接受在理智上
似 乎 合 理 的 「 安 樂 死 」 （Euthanasia）， 而 導 引 理 智 的 思 考 走 出 另
一條路，因而發明了所謂「末期病人的安寧照顧（Hospice Care）」，
以 替 代 「 安 樂 死 」， 並 在 倫 敦 郊 區 創 辦 了 第 一 座 安 寧 院 ， 名 為
「St. Christopher’s Hospice」 。 又 如 ： 印 度 的 德 蕾 莎 修 女 所 創 立 的
「 陪 伴 臨 終 人 制 度 」， 亦 來 自 很 深 的 情 感 反 應 。 那 麼 ， 我 們 該 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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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事倫理新論

如何培育情感，以加強對倫理生活的積極貢獻呢？最有效的方法
之一，就是去接近有德行的人，並與他們建立積極的情感，因為
「有德行的人，以他感性和精神的全部力量，向善奔馳；他在具
體的行為中追求善，並且選擇善。」「有德行的人，不但經常行
086 善，也會把自己最好的部分恆久不變的貢獻出來。無論是自己的
情 緒 或 理 性，都 完 全 動 用 在 具 體 行 動 的 實 踐 上。」（詹 德 隆，
1998， 頁 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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