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11, No.

2 第十一卷第二期
T
A
I
Taiwan Watch
W
A 2009 Summer
N
每個人都應該隨時謹記在心：
W
在現今民主政治的時代，國家的命運取決於人民自身。 A
T
~~愛因斯坦 C
H

毒物侵權

季刊
2
0
0
9
年

夏
季

毒
物
侵
權

毒物侵權訴訟之因果關係理論之研究
石綿之健康危害
台灣鮭魚的幼形成熟現象
台糖土地信託運動
看
守 氣候炸彈食物：肉、乳居首
台
灣
研
究
中
心
封底圖片：蔣耀賢提供。 Taiwan Watch
website: http://www.taiwanwatch.org.tw
 Taiwan Watch
Contents
編輯草堂
02 編話
03 社論：不義的代價

專題企劃──毒物侵權
16 毒物侵權訴訟之因果關係理論之研究
◎文╱蔡瑄庭

28 石綿之健康危害
◎文╱李俊賢

綠色思潮
生態教室 41 氣候炸彈食物：肉、乳居首
04 台灣鮭魚的幼形成熟現象 1
◎文╱塞其兌
◎文╱郭金泉

國土巡禮 環境觀察
48 台糖土地信託運動 54 馬英九執政週年從木棉樹說起

◎文╱蔣耀賢 ◎文╱謝明海

58 民間對全國能源會議的批判與建議
數值挖奇 ◎文╱綠色公民行動聯盟
27 從書名看世界

環境小視窗
26 省電螢光燈泡毒害勞工
40 POPs 黑名單增加9種化學物質
47 塗漆表面是多氯聯苯的重要來源

Taiwan Watch Vol.11, No.2 / Summer, 2009

 編話
在
編輯這本季刊的時候，國外傳來一個訊息，聯合國在日內瓦召開的斯德哥爾摩公約第
四次締約國大會決議將9種持久性有機污染物納入其管制名單中，其中有一部分是近年
來惡名昭彰的嗅化阻燃劑。這消息當然令環保人士相當振奮，然而，也令我們相當悲觀的是，這9
種加上之前的12種化學物質，相對於市面上流通的約10萬種化學物質，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現在的環境可說充滿了各種毒性物質，而我們就浸染在這樣的環境中，在生存權受到各式各樣的
侵犯下，能過得健健康康的人已是稀有。

這當然是各國政府的失職，任令廠商使用有毒的物質製造產品，讓原本只存在於礦區的重金
屬或原本不存在的人造污染物到處散佈。他們只有在社會聲浪高漲時，才會採取行動，予以禁用或
管制，但對環境與健康的傷害早已造成。即使採取了行動，通常也為那些骯髒企業留了個小門，比
如說石綿，雖然我國於1989年就開始列管，但至今仍未從我們生活環境中消失。簡言之，政府沒有
為民眾的安全生存與人類世世代代的永續生存把關，任令企業從事危險的活動，甚至為了經濟成長
率，而鼓勵這樣的危險活動。比如近來政府大力推動的高科技產業，正是毒物密集的產業。
2 更可悲的，是當民眾發現自己的健康受到毒物侵害後，往往難以取得賠償。因為在這麼多毒
性物質透過食物鏈或其他媒介進入人體的情況下，除非有很明顯的證據（通常也是受到很大量、
非常嚴重傷害的情況下），否則我們要如何證明我們受到那一種物質多少的侵害？這種侵權關係
的成立，在法律上有許多要件，也需要許多專業的協助，這其實是相當不利於受害者的。因此，
那些骯髒企業等於是躲在法律的保護傘下，為所欲為。他們為了產品的效能、為了市場佔有率，
而無所不用其極，無所不用其毒；「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早已成為課堂上的過往雲煙。

即使我們掌握了證據，打贏了官司，但頂多只是取得金錢上的補償，健康是難以挽回的。不
過，在法治的時代，法律仍是我們求取正義的工具，而且也可以藉由這樣的過程，向社會大眾揭
露這些天理難容的不義。儘管過程漫長而辛苦，儘管法官心證可能偏袒廠商，但若能喚醒普羅大
眾的意識，ㄧ起投入環境運動，將這些骯髒企業淘汰出局，同時要求政府健全法制，落實執法，
才有可能終結這樣的困局。

心中仍秉持正義的普羅大眾們，在面對這樣不利於永續發展的艱險局勢時，千萬不要氣餒；
就像那幼時體型小、被欺負，而不得不游向大海的鮭魚般，當我們在良知的大海吸取豐富的養份
後，我們將成長得更為茁壯而鮮豔，當我們成群結隊溯河洄游到我們的故鄉，那些長期固步自
封、在國家體制保護下而毫無淬煉、只貪圖小利而毫無遠見、既無櫻花色也無鉤吻卻顧步自雄的
河川殘留型官僚、政客與骯髒企業，將聞風喪膽而去。

最後，誠摯感謝本期的作者們提供我們這麼豐富、精采的內容。
 蔡瑄庭
看守台灣協會 理事

不義的代價
這是一段漸漸淡去的往事，或許還有人在關心：民國83年立委揭露一件重大土壤與地下水污
染案件，同時也是造成大規模職工損害之毒物侵權事件。於台灣設廠30年的RCA，多年來直接傾倒
有機溶劑，造成土壤、地下水及水源嚴重污染；此外，因為持續違反「有機溶劑中毒預防規則」、
「勞工健康管理規則」及「勞工安全衛生設施規則」等規定，員工長期接觸毒物，罹癌死亡者眾。

事件爆發至今，監察院對勞委會、環保署、衛生署提出糾正，RCA職業性癌症員工自救會成
立，我國土壤與地下水污染整治法通過，場址進行整治，但故事仍未結束；歷經15個年頭， RCA
死傷員工沒有獲得任何賠償或政府之補償，因癌症死亡之勞工多達509人，另有上千人罹患各種癌

社 論
症及疾病，而求償訴訟之程序還在第一審。

更多的挑戰還未結束，RCA職業性癌症員工自救會向RCA求償之訴訟，面臨時效消滅、因果
關係、子公司責任等法律問題，求償障礙重重。RCA律師主張RCA於81年關廠，自侵權行為時起
算已逾10年，受害人之請求權應罹於時效。RCA律師並主張，三氯乙烯及四氯乙烯對人體是否具
有致癌性，並不確定，因此員工損害與RCA之行為，無因果關係。倘此二項主張為法官採納，則
3
死亡或罹病員工，將無法獲得損害賠償。

然而，RCA來自於美國，應清楚知道，依國際癌症研究局之分類，三氯乙烯及四氯乙烯均是
第二Ａ類極可能人體致癌物（IARC Group 2A）。RCA亦應當瞭解，美國侵權法之功能在於賠償被
害人、遏阻不法行為與矯治正義之實現。因此針對毒物損害所致之多因性疾病如癌症、免疫系統
損害與生殖變異等類型，其病徵經過冗長之潛伏期方才顯現，而受害人無法確知其病因者，法院
在請求權時效起算點認定上，可以自原告知悉，其損害為某特定有害物質造成或引發時起算。而
在因果關係之認定上，美國法院認為，加害者行為構成受害人罹病率升高或基因病變之機率，例
如免疫系統之損害、致癌率增高等，係屬醫學上可能者，應成立其因果關係。至於受害人判決求
償範圍，美國法院更擴及精神損害、恐癌症、持續之醫療檢驗、增加罹癌風險之損害賠償。當然
當然，RCA更知道，在美國法揭穿公司面紗原則下，具控制關係之母公司應就子公司之環境污染
行為負責。

我們不難從RCA成功地關廠賣廠卸責、辭退員工減資脫產、阻撓求償訴訟等行為推知，對於
RCA而言，在經濟掛帥、勞工安全監督鬆散、污染責任成本低的台灣，污染不是罪行，員工死亡
無關殺人，一切至多是道德問題。

然而，我們也不難從RCA員工身上看見，對於RCA員工而言，縱罹癌生存尊嚴盡失，法律障
礙重重，撐持著難熬卻時日無多的生命，仍對資方之剝削、政府之縱容持續奮戰，他們要追索的
不是金錢，而是不義的代價。

Taiwan Watch Vol.11, No.2 / Summer, 2009

 台灣鮭魚的幼形成熟現象
郭金泉
台灣國立海洋大學 水產養殖系
看守台灣協會 理事

鮭科魚類多樣的生活史
鮭科魚類起源自淡水，向鹹水拓殖，因對海洋的依存度不同，反應出每個物種演化過
程。科學家依鮭魚在海洋的洄游範圍、在海洋生活時間的長短、產卵場所、產卵後的死亡
4 率、還有河川殘留型的出現頻度等因子區分鮭科魚類的降海溯河等級。較原始的鮭魚多僅棲
息於淡水水域。太平洋鮭屬（或鉤吻鮭屬；Oncorhynchus）鮭魚是最進化的鮭魚，生活史涵括
淡鹹水水域，洄游範圍涵蓋河海。一般鮭魚由孵化、索餌、降海、成長、溯河、回歸母川產
卵，週而復始，鮭魚洄游行為構成一個循環的洄游環（圖1），在反覆來回淡水和海水兩種截
然不同的棲地之間，鮭科魚類演化出各式各樣的洄游行為和生活史。

許多鮭科魚類兼具溯 成魚的棲地成長場所
河洄游及河川殘留型兩種 （Adult habitat）
生活史，有些物種甚至還 順流移動 資源補充
有陸封型族群（表1）， （Denatant） （Recruitment）

例如北美太平洋鮭屬紅鮭 溯流移動
（Contranatant）
（sockeye；Oncorhynchus
nerka）的生活史就有溯河 種魚的產卵場 稚魚的育幼場
洄游、陸封湖泊型及陸封 （Adult spawning area） （Juvenile nursery area）
飄流或者順流移動
降湖型（kokanee；表1）。 （Drift or Denatant）
又例如終生棲息於淡水的 圖1. 魚類的洄游環（Harden-Jones, 1968繪）
虹鱒，其降海洄游的同伴
叫鋼頭鱒。順應各地區的緯度和環境，鮭科魚類溯河洄游和河川殘留兩種主要生活史的族群比
例不同，例如櫻鮭有溯河（櫻鮭；サクラマス）及河川殘留型（山女；ヤマメ）兩種生活史
 表 1. 不同鮭科魚類各式各樣的生活史。許多鮭科魚類兼具溯河洄游（降海; anadromous）
表1. 不同鮭科魚類各式各樣的生活史。許多鮭科魚類兼具溯河洄游（降海；anadromous）及河川殘留
及河川殘留型（fluvial form；river resident form）兩種生活史，有些物種甚至還有陸封型族群
型（fluvial form；river
（landlocked） resident form）兩種生活史，有些物種甚至還有陸封型族群（landlocked），
，例如虹鳟（Oncorhynchus mykiss）和櫻鮭（Oncorhynchus masou）皆有溯河洄
例如虹鳟（Oncorhynchus mykiss）和櫻鮭（Oncorhynchus masou）皆有溯河洄游型、陸封型及河川
游型、陸封型及河川殘留型，展現多樣性的生活史。
殘留型，展現多樣性的生活史。

Anadromous Fluvial
Landlocked（陸封型）
（溯河洄游型） （河川殘留型）
River Lake Lake-stream
（河川） （湖泊） （降湖）

Brachimystax lenok 0 0 0 0 ＋
Hucho hucho 0 0 0 0 ＋
Hucho perryi - 0 0 + +
Salvelinus namaycush 0 0 + - 0
S. alpinus + + + + +

生態教室
S. malma + + - + +
S. leucomaenis + + ？ + +
S. fontinalis + + ？ + +
A Salmo trutta + + - + +
S. salar 大西洋鮭魚 + + 0 + +
Oncorhynchus mykiss 虹鱒 + + 0 + +
O. masou 櫻鮭 + + 0 + +
O. tshawytscha + 0 0 0 0 5
O. kisutch + 0 0 - 0
B O. nerka 紅 鮭 (sockeye); 陸
+ 0 + + 0
封型－姬鮭(kokanee)
O. keta 狗鮭 + 0 0 0 0
O. gorbuscha 樺太鮭魚 + 0 0 0 0

A：大西洋； B：太平洋 +：常見； -：罕見； 0：沒有；？不明

◎改繪自：前田 光司(編)2004。サケ、マスの生態と進化。文一總合出版。東京、日本。335 頁。

改繪自：前田 光司(編)2004。サケ、マスの生態と進化。文一總合出版。東京、日本。
（圖 2），日本北海道高緯度寒冷地區以降海溯河大型櫻鮭比率居多，但是日本九州低緯度則
335 頁。
多為河川殘留小型山女，甚少降海。原則上鮭科魚類的雄魚既洄游至海洋也殘留在河川，但
雌魚僅河海洄游，不殘留在河川。一般雌鮭魚回歸母川的準確性比雄鮭魚高，科學家推論雄
鮭魚藉著迷途擴大其領域，增加生活史的多樣性，固有的生活史則由準確回歸母川原出生地
的雌鮭魚負責。
2
鮭科魚類雄魚奇特的第二性徵
鮭科魚類成熟年齡也相當迥異。一般溯河洄游型成熟比河川殘留型慢，雄魚比雌魚早
一年成熟。在北美單單紅鮭（sockeye；Oncorhynchus nerka）一個物種就有22種年齡成熟類
型。有的需完全在海水兩年，有的卻需四年在淡水加三年在海水才會成熟。相反的，樺太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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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pink salmon；
Oncorhynchus
gorbuscha）幾乎都
兩年成熟，但偶爾
產卵族群還是會參
雜一些一齡和三齡
的魚隻。

繁殖期的鮭科
魚類，因為荷爾蒙
的旺盛分泌，啟動
二次性徵（體色鮮
艷、弓駝背、脂鰭 河川溯上

變厚且大、顎部變
形），越接近產卵
場，雌雄魚兩性的
外部形態產生越大
6
的改變。雄魚尤其
頭骨變形，上下顎
伸長彎曲，原司攝
食的小牙大型化，
且發達成猙獰獠牙
狀，因為發達的顎
部不但是吸引雌魚
的耀眼性徵，也是
驅逐同性競爭者的 圖2. 日本北海道櫻鮭的典型生活史（上圖）。櫻鮭有降海溯河（海洋生活；櫻鮭サ
最佳武器。按照 クラマス）及河川殘留型（河川生活；山女ヤマメ）兩種生活史。スモルト：
銀化；パ－：條紋。數字表魚的全長。◎圖引用自：北海道立水產孵化場網
FishBase語彙，還 頁。
有一般魚類分類學
的圖示，吻（snout）係指魚類上顎，眼睛往前的頭部部位（圖3）。「戽斗勾」（kype）泛
指鮭鱒魚類成熟雄魚鉤狀凸出之下顎，前上頜（premaxillary）內部還特別有一個凹洞供kype
收納（圖4）。因此下顎上彎叫kype；上顎下彎叫snout（鉤吻；勾鼻）。至於Kype和snout
的發達程度則因個體、族群及物種而異（圖5）。Kype一般在鱒屬（Salmo）比太平洋鮭屬
（Oncorhynchus）明顯。大魚比小魚，雄魚比雌魚顯著（圖6），成熟溯河洄游型魚隻比河川
殘留型發達。台灣鮭魚具「鉤吻」是錯誤的描述，充其量不過是下顎伸長的「戽斗」而已。
 生態教室
圖3. 一般魚類分類學的吻（snout）係指
魚類上顎，眼睛往前的頭部部位。
◎圖引用自：http://filaman.uni-kiel.
de/LarvalBase/Glossary/Glossary.cfm 7
（上圖）；本莊鐵夫 1973 養魚講座
8。ヤマメ，アマゴ。綠書房（左
圖）。

圖4.繁殖期的鮭科魚類，因為荷爾蒙的分泌，啟
動二次性徵（體色鮮艷、弓駝背、脂鰭變厚
且大），越接近產卵場，大西洋鮭魚雌魚
(a)和雄魚(b)兩性的外部形態產生越大的改
變。雄魚(b)尤其頭骨變形，上下顎伸長彎
曲，原司攝食的小牙大型化。大西洋鮭魚雄
魚之下顎往上鉤，形成kype，(c)和(d)前上
頜（premaxillary）內部還特別有一個凹洞
收納kype。鮭科魚類發達的顎部不但是吸引
雌魚的耀眼性徵，也是驅逐同性競爭者的最
佳武器。一般雄魚比雌魚發達顯著，例如白
鮭（coho salmon；Oncorhynchus kisutch）先
d
洄游溯河之雄魚（jack），比從海洋回歸母
川的大型雄鮭魚（hooknose）嬌小，而且雄
魚比雌魚明顯。◎圖引用自：Witten, P.E. &
Hal, B.K. 2003. Seasonal changes in the lower
jaw skeleton in male Atlantic salmon (Salmo
salar L.) : remodeling and regression of the
kype after spawning. J. Anat.203(5):435-450.

Taiwan Watch Vol.11, No.2 / Summer, 200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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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5.「戽斗勾」kype和「鉤吻」 
snout的發達程度因物種而 
異。比較大西洋鮭魚（Salmo 
salar）之kype（a、b和e）和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太平洋鮭魚（Oncorhynchus 
keta）之hooked snout （c、

d和f）。（b、e）和（d、

f）分別表示兩種鮭魚在繁
殖期時，雄魚上顎及下顎 
明顯變化。kype一般在鱒 
屬（Salmo）比太平洋鮭屬 
（Oncorhynchus）明顯。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圖引用自：Fleming, I.A.
and Reynolds, J.D. Salmon
b r e e d i n g s y s t e m s . I n A . P.
Hendry and S.C. Stearns.
Evoltuion Illuminated, Salmon
and Their Relatives.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Oxford,
USA。

8 (e) (f)

圖6. 「戽斗勾」（kype）泛指鮭鱒
魚類成熟雄魚鉤狀凸出之下
顎。戽斗勾的發達程度因個
體和族群而異，一般大魚比
小魚明顯（A、B、C），雄
魚比雌魚顯著。
◎圖引用自：McPhail,
J.D. and Baxter, J.S. 1996.
A R e v i e w o f B u l l Tr o u t
(Salvelinus confluentus) Life-
history and Habitat Use in
Relation to Compensation and
Improvement Opportunities.
British Columbia. Ministry
of Environment, Lands and
Parks. III. BC Environment.
Fisheries Branch. III. Fisheries
Management report (BC
Environment. Fisheries Branch)
; no. 104.
 台灣鮭魚的近親－－北海道櫻鮭的洄游生活史
在此以日本北海道的櫻鮭為例，說明鮭魚為何降海、河川殘留型或河川早熟型是如何形
成的。日本北海道的櫻鮭於秋季開始溯河於河川上游產卵，受精卵於當年冬天孵化。鮭魚由
於卵粒的大小和孵化時間的長短，影響未來孵上河面之稚魚的成長速度。一般大卵粒的鮭魚
卵會孵出大魚苗，而且較早脫卵殼而出的個體，將來會占據攝餌較優的地盤，有助於此魚將
來的競爭力。孵化的稚魚體側有橢圓雲狀黑斑條紋（parr mark），體高較高、屬定居型、領域
性強、獨居具攻擊性、滯留在河川一年半後才於次年春天降海洄游。春天日照時間增長，山
頂溶雪、河流流水量及濁度的增加等環境因子的變化、促使鮭魚體內產生一系列荷爾蒙（甲
狀腺、成長荷爾蒙等）連鎖效應，刺激稚魚體色開始銀化（smolt），在鱗片累積銀白保護色
之色素，轉換能源之代謝，體高變低、成群、攻擊性弱、為下海適應海洋生活做準備。那些

生態教室
幼魚將來會銀化下海呢？在夏天時幼魚族群的體長分佈頻度呈鐘型分布，影響幼魚成長體長
分佈和使其到達臨界成熟體型的因子，有水溫，餌料密度，鮭魚密度等環境因子外，遺傳因
子也證明確實有影響。稚魚中成長快速的個體會提早性成熟，變成河川早熟型雄魚，殘留在
河川，終生不降海，也是以後產卵群聚時的河川殘留小型早熟雄魚（覬覦者；詭詐雄魚）。
河川殘留型或河川早熟雄魚因為性荷爾蒙分泌旺盛的作用，抑制體色銀化及降海的行為，而
且有強烈的領域地盤性，並具排他行為，佔據產卵場附近餌料豐富的索餌場。競爭失利的未
9
成熟同儕只得降海，等到溯河洄游時才有機會再回歸母川（圖7）。從海洋回歸母川的大型雄
鮭魚（fighter）由於在海洋攝食比河川更多更豐盛的食物，成長體型反而比河川殘留早熟雄魚

圖7.日本的櫻鮭於秋季開始溯河於
河川上游產卵，受精卵於當年
冬天孵化。孵化的稚魚體側有
橢圓雲狀黑條紋，體高較高、
屬定居型、領域性強、獨居具
攻擊性、滯留在河川一年半後
才於次年春天降海洄游。春天
鮭魚體內產生一系列荷爾蒙連
鎖效應，刺激稚魚體色開始銀
化下海（右上插圖上圖）。稚
魚中成長快速的個體會提早性
成熟，變成河川早熟型雄魚，
殘留在河川，終生不降海，也
是以後產卵群聚時的河川殘留
小型早熟雄魚（覬覦者；詭詐
雄魚；右上插圖下圖）。競爭
失利的未成熟同儕只得降海，
等到溯河洄游時才有機會再回
歸母川。◎圖引用自：前田
光司(編)2004。サケ、マスの
生態と進化。文一總合出版。
東京、日本。335頁。

Taiwan Watch Vol.11, No.2 / Summer, 2009

 圖8. 從海洋回歸母川的櫻鮭大型雄鮭魚由於在海洋攝食比河川更多更豐盛的食物，成長體型反而比河
川殘留型櫻鮭早熟雄魚更大型與魁偉（見右圖），展現強烈的第二性徵（見左圖）：血紅的婚姻
色（縱向跨過側線而非沿著側線橫向延伸）和誇張的勾鼻現象（日文：鼻曲），具有更強的競爭
力，可獨佔性擇先機與雌魚交配。河川殘留型櫻鮭終生在河川不降海，其早熟型雄魚（sneaker；
覬覦者；詭詐雄魚）之體型和體色仍維持幼魚之形狀（雲狀條紋、雄魚不鉤吻，二次性徵不明
顯），和洄游型雄鮭魚顯著不同。◎圖引用自：前田 光司(編)2004。サケ、マスの生態と進化。
文一總合出版。東京、日本。335頁。

更大型魁偉，展現強烈的第二性徵：血紅的婚姻色（跨過側線而非沿著側線延伸）和誇張的
勾鼻現象（日文稱之鼻曲：はなまがり），具有更強的競爭力，可優先與雌魚交配（圖8）。
10
台灣鮭魚是幼形成熟，既無櫻花體色，也沒鉤吻狀顎部的陸封型鮭魚
台灣鮭魚咸認是冰河時期的孑餘物種，起源自北方寒帶的太平洋鮭屬魚種，本來是溯
河洄游型的鮭魚，由北方黑龍江（Amur River）降海到日本海，後來隨著冰河期全球溫度下
降之際，播遷或拓殖或避難或迷途，上溯到台灣中部河川大甲溪的上游。因為受到氣候和
地理的隔絕，獨自演化成台灣特有的河川生物。台灣鮭魚屬櫻鮭家族（Oncorhynchus masou
complex），原是河海兩側洄游溯河性的魚種，展現溯河洄游和河川殘留型兩種生活史。但由
於被陸封於台灣大甲溪源頭短短七公里長的高山溪流環境，因為河川生物承載量極小，體型
因此小型化。又由於為了適應台灣地勢陡峭，源頭短，河川坡降急促、梅雨、颱風、雨季集
中，流水水量枯豐懸殊不定等地理因素，台灣鮭魚以河川殘留小型早熟雄魚形式（體表終生
具雲斑條紋幼魚特徵，鉤吻和體色變化第二性徵尚未發生，但生殖器官已成熟），而且雄魚
比雌魚幼形成熟現象明顯，堅韌的生存在櫻鮭家族鮭魚分布的最南限。台灣鮭魚顯示的是一
種生物典型的幼形成熟（neoteny）和幼形遺留（Paedomorphosis）現象。幼形成熟也即性早
熟，是指個體雖處於幼年階段，但身體已達到性成熟。幼形遺留泛指成熟生物體保留其年輕
甚至幼體時特性的現象（圖9）。

日本治台時期青木 赳雄（1917）首先在台灣出版的『台灣水產雜誌』發表【台灣也有
鱒魚棲息】記錄發現台灣鮭魚的經緯。青木的上司大島 正滿（1919）再將此去內臟鹽醃製保
存，全長33.9公分成熟的雄鮭魚模式標本（Holotype，現已下落不明），手繪成圖，發表於
圖9.幼形遺留（Paedomorphosis；
child form）：成熟生物體保
留其年輕甚至幼體時特性的現
象。調節個體發育速度或發育
啟動時間會發生演化，例如
較原始的溪鱒（brook trout；
Salvelinus fontinalis）隸屬
Salvelinus屬，比太平洋鮭屬
的樺太鮭魚（pink salmon；
Oncorhynchus gorbuscha）幼
體快速成熟或成體保留更多
幼體之特性。◎圖引用自：
Helfman, G.S., Collette, B.B. &
Facey, D.E. 1997. The Diversity
of Fishes. Blackwell Sciences.

生態教室
528pp.

圖10.青木 赳雄、大島 正滿和

Jordan都描述台灣鮭魚模式標
本（holotype）之上顎比下顎
短，臀鰭Ⅲ,10。因此可以斷 11
定台灣鮭魚的成熟雄魚沒有太
平洋鮭屬典型的勾鼻特徵（上
圖）。台灣水產試驗所鄧火土
所長於1959年細心觀察並記載
「台灣鮭為喪失降海性而保持
幼魚型的陸封型魚類，一生期
間均有具備暗褐色條紋」（下
圖；楊鴻嘉繪）。幼形成熟：
指性早熟，是指個體雖處於幼
年階段，但身體已達到性成
熟。◎圖引用自：Jordan, D.
S. & M. Oshima. 1919. Salmo
formosanus, a new trout from the
mountain streams of Formosa.
Proc. Acad. Nat. Sci. Phila. v. 71:
122-124（上圖）；鄧火土。
1959。臺灣高地產陸封鮭魚的
形態與生態。台灣省水產試
驗所試驗報告。第5號：77-82
（下圖）。

圖 10、青木 赳雄、大島 正滿和Taiwan

Jordan 都描述台灣鮭魚模式標本（holotype）之
Watch Vol.11, No.2 / Summer, 2009
上顎比下顎短，臀鰭Ⅲ,10。因此可以斷定台灣鮭魚成熟的雄魚沒有太平洋鮭屬
典型的勾鼻特徵（上圖）。台灣水產試驗所鄧火土所長於 1959 年細心觀察並記
 『台灣農事報』，以Jordan & Oshima命名，
學名（scientific name）為Salmo saramao。
當時青木 赳雄、大島 正滿和Jordan都描述這
尾模式標本之台灣鮭魚：臀鰭Ⅲ,10（註：
羅馬字Ⅲ表示三條硬棘，阿拉伯數字10表示
十條軟條。但現在魚類學家將鮭鱒魚類稱為
軟條魚類，soft-rayed fish，沒有硬棘，全為
軟條，所以台灣鮭魚臀鰭數目應為13，而非
Ⅲ,10），上顎比下顎短。因此應該可以斷
定台灣鮭魚成熟的雄魚沒有太平洋鮭屬典型
的勾鼻（hooked nose，hooked snout or upper
jaw）特徵（圖 10）。在1935年大島 正滿首
度有機會親自登上台灣鮭魚棲地的大甲溪上
游（七家灣、有勝溪、司界蘭溪等）親自採
集台灣鮭魚，目睹台灣鮭魚活體體側並沒有
紅色斑點，他一改過去台灣鮭魚僅是日本石
12 川鮭（amago；Oncorhynchus ishikawae）一
種的觀點，認為台灣鮭魚和山女魚較
相似，再度將台灣鮭魚之學名更正為
Oncorhynchus masou。前台灣水產試
驗所鄧火土所長於1959年細心測量63
尾野生台灣鮭魚的各項計數形質，調
查台灣鮭魚之生物特性和生態資料。
他報告台灣鮭魚上顎的口蓋骨與鋤骨
之配置（基鰓骨齒）呈小字型，此形
質是證明台灣鮭魚隸屬太平洋鮭屬的
重要證據。他也記錄台灣鮭魚臀鰭
之軟條數目為9至11，硬棘數目由2
到3。鄧所長當時即記載「臺灣鮭為
圖11.繁殖期台灣鮭魚的兩相片，翻拍自渡部正雄和林淵霖先生
喪失降海性而保持幼魚型的陸封型魚
類，一生期間均有具備暗褐色斑紋
（parr mark）」（圖 10）。Watanabe
和 Lin （1985；渡部 正雄和林淵霖
1985） 再度採集更多台灣鮭魚樣
本，進一步比較櫻鮭家族的四個亞種（台灣
鮭魚、日本櫻鮭、琵琶鮭、石川鮭）的計數
形質，也同意此說。雖然渡部 正雄和林淵霖
先生（1985）在其等論文（Watanabe, M. and
Lin, Y.L. 1985. Revision of the salmonid fish in
Taiwan. Bull. Biogeorg. Soc. Japan. 40:75-85）
的第79頁有言 “in adults broad red-dish band
extends along the lateral line”（成魚有寬紅條
帶沿著其側線延伸）。但在同文第80頁更
強調 “The nose does not become hooked, and
the blackish-blue parr markings can be seen
throughout the fish’s lifetime.”（台灣鮭魚不勾
鼻，且終生可見黑藍色斑紋）（圖 11）。亦
即台灣鮭魚顯現的這些現象，皆不符河海迴游
型日本櫻鮭性成熟時，展現強烈的第二性徵：
血紅的婚姻色（縱向跨過側線而非沿著側線橫
向延伸）和誇張的勾鼻或鉤吻現象（圖 8）。
（1985）之研究論文，上圖是雌魚體型較小，下圖是雄魚體
型較大。注意成熟台灣雄鮭魚不論體色和吻部，皆不符河海
洄游型日本櫻鮭性成熟時，展現強烈的第二性徵：血紅的婚
姻色（跨過側線而非沿著側線延伸）和誇張的勾鼻現象。
◎圖引用自：Watanabe, M. and Lin, Y.L. 1985. Revision of the
salmonid fish in Taiwan. Bull. Biogeorg. Soc. Japan. 40:75-85.
 台灣鮭魚存在亞熱帶的台灣
挑起生態、地質、氣候變遷、古生
物、物種演化、分類學等領域的學
術論戰，也引發無限的遐思。冰河
時期時台灣、中國、日本的水系如
何銜接合流，淡水魚類如何移住台
灣？台灣鮭魚是順中國大陸沿岸流
南下，溯台灣西側，出口在台灣海
峽的大甲溪而上？或溯太平洋側的
蘭陽溪，經河川向源襲奪方進入大
甲溪？如果把台灣鮭魚放流到大甲

生態教室
溪的德基水庫或海洋，台灣鮭魚會
返祖顯現二次性徵？台灣鮭魚還有
演化出溯河洄游生活史的能力和遺
圖12.根據發表在台灣出版的圖鑑和報告的台灣鮭魚影像，台灣
傳基因嗎？還是會演化出降湖洄游
鮭魚成熟雄魚之第二性徵不明顯，僅少數體型較大雄魚有
（往返於河湖之間但在河川產卵） 下顎伸長的現象，尚未發現上顎前端下彎成誇張的勾鼻狀
與明顯的戽斗勾。在繁殖季節時，因為台灣鮭魚成熟雄魚
或陸封於湖泊（在湖泊完成生活 13
幼型成熟，體側終生有雲狀條紋。所以台灣鮭魚成熟雄魚
史）的生活史？台灣鮭魚到底還能 的鼻吻端是既不鉤吻，體表也沒櫻花色或圖樣。台灣鮭魚
生存於海水否？台灣鮭魚能否洄游 具「鉤吻」是錯誤的描述，充其量不過是「戽斗」。一般
認為體側雲狀條紋數目和變異和遺傳有關。上圖和中圖引
回其原鄉？這些可能還要視其陸封 用自：汪靜明。1994。孑遺的國寶－－台灣櫻花鉤吻鮭專
的時間與演化的歷史，以及其與祖 集。雪霸國家公園管理處，台中縣 185頁。
先基因的突變大小和遺傳頻度漂變
遺失之程度而定吧。演化的有趣和可貴就是祖先型分支散葉，形成一棵由一個物種分化成的
美不勝收之繽紛大樹。若是拘泥於祖先的形質，哪有櫻鮭家族今天的四個亞種？

日本人泛稱Oncorhynchus masou masou為櫻鱒（Sakura masu；さくらマス），一說是指

在日本櫻花花開之際，此魚正好由海溯河而上；另一說則指此魚成熟雄魚體色有鮮紅條紋婚
姻色。太平洋鮭屬又稱鉤吻屬，乃源自此屬魚種的成熟雄魚都有勾鼻的特徵。但是台灣鮭魚
成熟雄魚之第二性徵不明顯，僅少數雄魚有「戽斗勾」下顎伸長的現象，尚未發現上顎前端
下彎成誇張的勾鼻狀之魚隻。由於台灣鮭魚成熟雄魚的鼻吻端是既不鉤吻，體表也沒櫻花色
或圖樣，所以櫻花鉤吻鮭應該稱之為台灣鮭魚，也非台灣櫻花鉤吻鮭，以名副其實。加上台
灣兩字，方才以突顯其獨特性和彰顯其學術研究上的重要性，況且學名即有formosanus一字；
去掉櫻花鉤吻四個字，可以杜絕一般民眾誤解台灣鮭魚體表有櫻花色或圖樣，鼻吻端呈鉤吻
狀，冒然採集捕食而誤觸法網，同時避免保育宣導、生態解說和執法時之困擾。

Taiwan Watch Vol.11, No.2 / Summer,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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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wan Watch Vol.11, No.2 / Summer, 2009

 毒物侵權訴訟之
因果關係理論之研究
蔡瑄庭
國立台北大學不動產與城鄉環境學系
看守台灣協會 理事

一、前言
毒物侵權訴訟為美國近年來最大宗之環境訴訟類型之一，因其受害規模與訴訟案件之龐
大，與其造成之公共衛生、食品安全與職工健康等社會效應，此等訴訟案件成為環境法學者
研究之特別訴訟類型。基於毒物損害之特性，以及達成受害人權利救濟之目的，美國法院透
16
過司法解釋修正傳統侵權訴訟請求權基礎與因果關係理論，透過環境風險、醫學與科技知識
以及專家鑑定等考量，發展新興毒物因果理論，以解決層出不窮之毒物侵權問題。然毒物侵
權相關問題龐雜，本文限於篇幅將以毒物侵權訴訟中關鍵之爭點——因果關係理論為核心，
整理美國法院之見解，探究此新興訴訟類型之發展。

二、毒物侵權案件中環境風險之特性
毒物侵權訴訟案件具有以下特性，因而於適用傳統侵權行為法原則上，發生原告權利救
濟受限之情形。

1. 科學證據之不確定性
傳統侵權原則要求原告建立其損害與被告行為之直接因果關係。傳統侵權事件類型，以
車禍事故為例，因果關係之鑑定較為單純。蓋車禍傷害之因果關連較為直接並確定，於法律
上直接因果關係之建立上，並無障礙。然而造成疾病之環境污染物，以及許多與毒物接觸相
關之疾病，其成因常屬未知、多元或科學上證據不足，無法確定。此外，許多與毒物接觸相
關之疾病常與其他風險要素結合，如吸煙或節食，多元因素造成直接因果關係無法確立。

此外，毒物侵權所涉及之毒物與疾病之關連，有賴科學判斷作為法院判決之基礎。然
而，就過去美國法上相關案例之經驗而言，科學上對於長期間暴露於此類污染物與人類健康
的關連研究並不成熟。
 此問題一方面來自於科學研究之方法 （基於判斷原告病因）檢驗其所依據之專家證
學問題，亦即人類實驗之道德因素限制， 言？此外專家證言應有之證明力為何，上述問
科學家對物質之毒性研究只能依靠間接的方 題牽涉科學之不確定性。
式，如動物實驗。然而動物實驗結果往往與
2. 毒物潛伏期冗長
人類接觸之實際情形大不相同，因為實驗室
中為求迅速，科學家往往運用高劑量毒性， 毒物侵權訴訟中，受害人從接觸毒物至
加上較短之反應時間，大量運用以圖統計上 疾病損害發生，往往歷經很長時間，因為時
結果之產生，相較下一般環境存在物質之濃 間長遠，許多環境及非環境的影響因素，進
度低，推估之效果自然未盡精確。這些基於 入毒物與損害間之因果關係的鏈網中，使辨
不完整之資訊所作成之結論，往往無法反應 認何者為致病物質，及孰須為損害負責，增
毒物問題之複雜性，如造成疾病之因素，各 添許多困難與變數。時間冗長所造成的另一

專題企劃
因素間彼此交互影響之作用，以及疾病潛伏 個難題是，專家不易從某種疾病一般情形下
期，特別是癌症。科學上對於疾病成因之理 之發生率中辨認出環境因素、化學物質致病
解是有限的，當然有一些例外，如石綿與某 之機率，有鑑於此，在毒物侵權訴訟中，極
些肺部疾病如肺癌有關，這些疾病被稱「特 仰賴擁有專業知識的專家，來建立接觸危險
徵疾病」（signature disease；即已證明病因 物質與損害發生間之因果關係1。
與毒物關連之疾病）。 此外，毒物潛伏期冗長亦引發原告請求 17

大部分疾病可能有許多潛在成因，包 權罹於時效問題。原告之毒物損害，例如癌
括環境有關的與環境無關的成因。科學最多 症，可能數十年不會顯現其症狀。何時時效
能做到的是解釋非特徵疾病（non-signature 期間應開始計算，是病症發生時或原告發現

disease）的成因，以決定造成這些疾病之各 其原因時？關於時效計算，一般從行為發生
種因素之可能性。部分美國學者指出，環境 時起算，在毒物侵權訴訟中，美國法院適用
污染在美國癌症死亡成因中只佔相對上很少 “discovery rule”（發現原則）修正之，以請
之比率，即1％～5％。科學上不確定性，影 求權於原告發現損害及其成因之時起算。
響因果關係之成立與加害行為之認定。關於科
3. 污染物質複雜
學證據之問題，往往與科學專業人員有關；而
僅有少數的毒物侵權案件是可歸咎於單
法官被要求評估專家證言，以決定是否於陪審
一突發的化學物質接觸事件，絕大多數的案
團前將之列入證據。人類疾病與毒物接觸之關
件都是原告長時間、反覆的接觸化學物質所
連在流行病學研究證據上，部份專家持肯定態
致。毒物侵權案件中被害人所遭受的傷害往
度，部份則否。有些專家認為應將劑量及對於
往非顯而易見的外傷，多是長久慢慢發展的
個人免疫系統之影響的無數因素納入考慮。當
慢性疾病，這些疾病有綜合的病徵，且多年
專家建議或證言並非科學主流時，法官如何
之後才會被發現或證實。
1 Robert A. Shults, Expert Witness in Environmental and Toxic Tort Cases, 32 S. Tex. L. Rev. 533, 536.

Taiwan Watch Vol.11, No.2 / Summer, 2009

 4. 損害之性質
傳統侵權行為以具體利益損失與權利之損害為請求權基礎，毒物侵權之受害者受害權利
則包羅萬象，有時難以具體量化或以金錢計算之，例如恐癌症或癌症風險升高之損害。即使
在疾病顯現出來之前，毒物接觸可能造成嚴重之情緒障礙而需要就醫。對於這類較為不具體
之損害結果，要到何種程度時法院方應加以正視，並提供救濟手段？對於造成損害風險提高
之情形，是否足以作為侵權回復行為之基礎？

美國毒物侵權行為法則發展出「健康風險增高之賠償基礎」，例如癌症風險增高，為
請求權基礎。然其可能產生之問題在於，訴訟數量可能大增，此外醫學專家證言將就該風險
值，依據認可之醫學統計，做出增高風險值之範圍數值。如果風險值高於50％，一般通說認
為法院不應以欠缺具體損害為由，拒絕救濟。然而其前提在於量化風險升高之結果係屬客
觀。

三、我國侵權行為因果關係之理論
綜上可知，毒物侵權行為與一般侵權行為有諸多不同，適用傳統侵權行為法理，恐有捉
襟見肘之困境。我國針對毒物侵權行為案例，法院判決時一般仍依據傳統侵權行為構成要件
決定責任之成立與否，就各構成要件之內容，並未形成因應毒物侵權行為之統一解釋。依據
18
民法第184條第1項規定「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負損害賠償責任。故意以
背於善良風俗之方法，加損害於他人者亦同。」依此，侵權行為之加害人須符合以下成立要
件方受歸責：1.須有加害行為。2.加害行為須具有違法性。3.須侵害他人之權利。4.須致生損
害。5.加害行為與損害間須有「相當因果關係」。6.行為人須有責任能力。7.行為人須有故意
或過失。前五者為加害行為客觀存在之狀態及其所造成之結果，後二者乃行為人本身主觀方
面的問題。上述要件除了違法性之問題須由加害人負舉證責任外（違法性層次所要檢討的是
有無阻卻違法事由之存在，由加害人負舉證責任），其他由受有損害之受害人（即原告）負
擔舉證責任，此就毒物侵權之受害人而言，係屬不利益。因為舉證之所在敗訴之所在，加上
毒物侵權所需證據，往往牽涉科學技術，有賴財力技術與人力之投入，因此大大降低毒物侵
權損害賠償案件之原告受救濟之可能性。尤其因果關係之建立更是訴訟成敗之關鍵，因此因
果關係之理論對於毒物侵權訴訟之成立，原告救濟可能性，有很重要之關連。

針對因果關係之標準，我國通說有以下理論：

1. 區別「責任成立的因果關係」與「責任範圍的因果關係」
當被害人的權利是「因」加害人之行為而受侵害、被害人的損害是「因」權利受侵害而
發生時，方成立侵權行為。通說將因果關係區別出「責任成立的因果關係」與「責任範圍的
因果關係」兩大層次。所謂「責任成立的因果關係」指加害行為與被害人權利受侵害間具有
因果關係，所欲判斷者為權利受侵害是否因加害行為而發生，例如：甲之稻作枯萎（財產權
受侵害）是否是因乙工廠排放廢氣（加害行為）所造成、甲中毒（健康權受侵害）是否是因
為乙工廠污染水源（加害行為）所致。質言之，責任成立因果關係所欲判定的是「權利」受
侵害是否因其原因事實（加害行為）而發生，其地位屬於侵權行為構成要件之一環，侵權行
為是否成立，尚須受違法性及有責性（故意或過失）之檢驗。

而「責任範圍的因果關係」指權利受侵害與損害間之因果關係2，所欲判斷者是權利受侵
害所產生的損害，應否由加害人賠償，以及加害人應負責的範圍為何，是屬於賠償責任範圍
之問題，與加害人之故意過失無關。例如乙工廠污染水源（加害行為）致甲飲食後中毒（權
利受侵害），甲支出醫藥費（發生損害）、住院期間感染傳染病（發生損害）及家中財物被
盜（發生損害），責任範圍因果關係所探究者為醫藥費、住院期間感染傳染病及家中財物被
盜等損害是否與甲中毒（權利被侵害）間具有因果關係，若有，則加害人應就該損害負責。

專題企劃
質言之，責任範圍因果關係所欲處理者，乃判斷因權利被侵害而發生之損害，應否予以賠償
之問題。

2. 因果關係之認定採「相當因果關係」說
認定因果關係是根據結果事實等資料，進行事後追蹤探索、還原真相的工作，我國目前
判斷因果關係是否成立之認定標準，學說與實務之通說採「相當因果關係」3，當加害行為與
結果間具有「相當之關係」時因果關係始為成立。學者王伯琦謂「無此行為，雖必不生此損 19
害，有此行為，通常即足生此種損害者，是為有因果關係。無此行為，必不生此種損害，有
此行為，通常亦不生此種損害者，即無因果關係」4，因果關係之認定應以加害行為所造成的
客觀存在事實作為觀察之基礎，並就此一客觀存在事實，依吾人智識經驗判斷，通常均有發
生同樣損害結果之可能者，該行為人之行為與損害間即具相當因果關係5。

相當因果關係是由「條件關係」與「相當性」所構成，於認定是否具備因果關係時要區
分為二階段 6 ：第一階段是審究是否具備條件因果關係；如為肯定，再於第二階段認定相當
性：

（1）條件關係

條件關係，指某甲之行為與某乙之權利受侵害之間具某種「若無，則不」（But-for）的
條件關係，即「如果不是因為A，就不會有B」，那麼，A就是造成B的原因、A行為就是B結

2 王澤鑑，侵權行為法第一冊--基本理論一般侵權行為，2001年7月，頁215。
3 最高法院23年上字第107號判例謂「甲之行為與乙之死亡間，縱有如無甲之行為，乙即不死亡之關係，而

此種行為，按諸一般情形，不適於發生該項結果者，即無相當因果關係」。
4 王伯琦，民法債偏總論，頁77。轉引自王澤鑑，侵權行為法第一冊--基本理論一般侵權行為，2001年7

月，頁217。
5 王澤鑑，侵權行為法第一冊--基本理論一般侵權行為，2001年7月，頁257。
6 王澤鑑，侵權行為法第一冊--基本理論一般侵權行為，2001年7月，頁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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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之條件，我國學說判例中所謂「若無此行為，則必不生此種損害」，即是指此種條件因果
關係。

（2）因果關係的相當性7

關於侵權行為上的因果關係，首應肯定某一原因事實是某種結果的條件，惟僅具備條件
關係尚不足以即令加害人就所生之損害負賠償責任，仍須以「相當性」來合理界線侵權行為
責任的範圍。如前所述，我國判例學說所採之判斷公式：「無此行為，雖不必生此種損害，
有此行為，通常即足生此種損害者，是為有因果關係。無此行為，必不生此種損害，有此行
為，通常亦不生此種損害者，即無因果關係。」，其中所謂「有此行為，通常即足生此種損
害者」，即是因果關係之相當性，因果關係的「相當性」是以「通常足生此種損害」作為判
斷基準8。

3. 毒物侵權行為因果關係之舉證責任之緩和
在一般侵權行為中，原告須就一般侵權行為之要件負舉證責任，同時舉證的程度必須要
達到「使法官在心證上需要接近真實」的證明程度，因果關係之舉證及其證明程度，實為損
害賠償請求權能否成立之重要關鍵。近年來我國法院將蓋然性、疫學等科學應用於因果關係
之認定，屬舉證責任之緩和，值得進一步立法或形成判例，以因應毒物侵權訴訟之特性。
20
（1）蓋然性理論

公害民事訴訟中有關因果關係之舉證，僅須達到「蓋然性」之程度已足，是指依據一般
的生活經驗，當有某一事實存在時，即足以推定會發生某種結果，復根據此一推論作為論究
其法律責任之經驗法則，由此可見，蓋然性理論具有「事實推定」之性質9。近代許多現代型
侵權行為10其事後事實證據之蒐集以及因果關係之建立困難，若依傳統的「相當因果關係」理
論，將因果關係舉證到法官得以形成心證的程度，對於被害人之救濟而言，學者形容如同望
梅止渴，可望而不可及11，因此有必要採取「蓋然性法則」。我國司法實務於鶯歌鎮陶瓷廠空
氣污染糾紛民事訴訟案，第一審及更審前第二審法院皆運用蓋然性理論，將原告（被害人）
部分之因果關係舉證責任移轉給加害人，承審法院認為：「公害之形成，原具有不特定性、
地域性、共同性、持續性與技術性之關係，其肇害之因素常屬不確定，損害之發生復多經過
長久時日綜合各肇害源而湊合累積而成，被害人舉證甚為困難，因之如果被害人有達到『蓋
然性』之舉證時，如加害人不能提出相反之證明時，即可推定其具有因果關係」。

7 王澤鑑，侵權行為法第一冊--基本理論一般侵權行為，2001年7月，頁230。
8 王澤鑑，侵權行為法第一冊--基本理論一般侵權行為，2001年7月，頁231-232。
9 邱聰智，論公害之因果關係，憲政時代第1卷第2期，頁61。
10例如藥害、醫療。
11邱聰智，論公害之因果關係，憲政時代第1卷第2期，頁61。
 （2）疫學因果關係（又稱「流行病學因果關係」Epidemiology）

疫學，指從集團、人類群體之現象，研究疾病之發生、分佈及消長等，及探究影響該疾
病之自然、社會因素，或疾病之蔓延對社會之影響，進而基於知識，研究如何防止、抑制疾
病之蔓延及除去疾病對社會生活的威脅，此種學問稱之為疫學12。此種學問原是醫學研究方法
之一，藉由觀察團體現象來探討何以會經常罹患同類疾病，並從疾病之分佈、消長及蔓延等
現象探討其受到何種社會與自然因素之影響，利用疫學於探究致病因素時，是以「合理的蓋
然性說明」為基礎，即使無嚴正精密的科學實驗檢證，亦不影響該因素之判斷13。

將疫學上之理論援用於法學領域，以論斷公害因果關係之存否時，其程序大約如次：1.先
假定被害之態樣，2.臚列醫學上所可能考慮之該疾病之影響因素（例如各種污染因子、家族遺
傳疾病及自然社會因素等），3.再從所臚列之因素中選擇與疾病關係較為密切者進行調查，

專題企劃
4.進而認定該因素與疾病之關係是否有「合理之蓋然性」存在，如有，則認為疾病與該影響因
素間有因果關係存在14。至於判斷是否具有合理蓋然性之判斷標準，則為如下四者（學術上稱
之為「疫學四原則」）15：

第一，該影響因素在疾病發生之前的某特定期間內，曾否發生作用。此特定期間指污染
現象出現至疾病惡化之期間而言。例如慢性支氣管炎流行之前，空氣開始遭受污染。第二，
該因素作用程度愈強烈，疾病的罹患率就愈高。例如污染程度越高之地區（集團）或居住期 21

間越長之居民（集團），罹病機率越高，亦即影響因素與疾病，在醫學上是否具有量與效果
之關連（Dose and Effect Relationship）。第三，該影響因素之分佈與消長之記載資料，與疾病
之發生、流行、蔓延及擴大等現象，是否能予以相容合理且無矛盾之說明。例如，非污染區
患者稀少、當影響因素除去時無該影響因素之集團患病率低。第四，該因素與疾病之作用過
程，是否能在生物學上獲得合理無矛盾之說明。以上四者之答案若均為肯定，則在公害發生
之集團疾病現象，就可以認定該被判斷之有害因素與疾病間，具有「法律上之因果關係」存
在，而不必訴諸技術水準上往往不可能完成之嚴密的科學實驗。此乃疫學因果關係理論特點
之所在。被害人只要能針對上述要件透過鑑定予以舉證，即認定因果關係成立。我國關於疫
學因果關係之採用，民生輻射屋案臺北地方法院83年度國字第18號判決足供參考16。

12曾淑瑜，疫學的因果關係，軍法專刊第37卷第3期，頁26。
13疫學之主要方法是將有關某疾病發生原因，就疫學上可考慮之若干因素，利用統計的方法，調查各該因

子與疾病發生間之因果關係，選出關連性（蓋然性）較大之因素，對之為綜合性之研究與判斷。最主要是
運用統計之方法，嚴格的科學檢驗並非重點。詳參邱聰智，論公害之因果關係，憲政時代第1卷第2期，頁
63；曾淑瑜，疫學的因果關係，軍法專刊第37卷第3期，頁25-29。
14邱聰智，論公害之因果關係，憲政時代第1卷第2期，頁63。
15邱聰智，論公害之因果關係，憲政時代第1卷第2期，頁63；曾淑瑜，疫學的因果關係，軍法專刊第37卷第

3期，頁25-29。
16詳參臺北地方法院83年度國字第18號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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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美國毒物侵權行為之因果關係理論
美國法中針對有毒物質造成私人人身、財產權之損害者，屬毒物侵權救濟範疇。美國
毒物侵權案件（toxic torts case）即屬被害人個人傷害或損害可歸咎於接觸被告所生產排放或
製造之有毒物質，因而透過民事訴訟手段，依普通法原則請求損害賠償。普通法侵權行為損
害賠償之原則初始並非以救濟環境損害為設計，因此侵權行為由環境損害所造成之潛伏性疾
病、後遺症問題、健康風險增高等，往往無法救濟。受害人甚至於可能因時效起算時點問
題，發生罹於時效之後果，請求權因抗辯而無法行使。美國近代歷史上發生過許多著名毒物
侵權案件，如以原告皆疑因接觸石綿（asbestos）、煙草（cigarettes）、孕婦晨吐藥邊得斯
汀 （Bendectin）、安胎藥物（DES）、薩利多邁德胺安眠藥（Thalidomicide）、橘劑除草劑
（Agent Orange）、甲醛（formaldehyde）、殺蟲劑（pesticides）、除草劑（herbicides）及苯
（benzene）等17毒性化學物質，而罹患疾病甚至死亡，所提之訴訟為主。

毒物侵權訴訟勝敗之結果，常仰賴原告是否能提出有力之因果關係證據18。在傳統的侵權
行為案件中，依美國普通法原則，原告必須舉證證明被告的故意或過失（negligence），該舉
證的範圍包含：1.法律所要求之責任與義務、2.被告違反了該責任與義務、3.被告違反責任義
務與原告受有損害間有直接原因（proximate cause，又有稱「法律上的原因」）、4.原告的確

22 產生了實質的損害（actual loss）19。又，法院在判定被告須對原告之損害負責前，應先確定
事實上的原因（cause-in-fact）及直接原因（proximate cause），一般而言，原告若可證明「若
非被告知行為，則無原告之損害」，即「若非則無的檢驗標準（but-for test）」，即可建立事
實上的因果關係，至於直接原因之證明，若原告能證明侵權行為人之過失行為與原告之損害
間有足夠的關連（sufficient link）時，法院可以課予該侵權行為人責任。20

美國傳統侵權行為因果關係之標準係以「證據優勢」（preponderance of the evidence21）

或「若非則無的檢驗標準（but-for）」為主，依此論斷，毒物損害之因果關係成立與否之判
斷上，必須證明暴露於被告「所製造或所產生之」化學物質環境而致生疾病，較未暴露於其
中而致生相同疾病，有較高之可能性22（more probable than not）。針對此標準，原告必須證
明以下兩點以建立毒物損害之因果關係，第一個是特定毒物有能力（is capable of）造成原告

17The Epistemological Role of Expert Witnesses and Toxic Torts, 36 Am. Bus. L.J. 1, 2 n.14（1998）
18Carl B. Meyer, Science And Law, The Quest For The Neutral Expert Witness. A View From The Trenches, Journal

of Natural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al Law, p43-44（12 J. Nat. Resources & Envtl. L. 35）
19（33 SHLR 1025）
20（33 SHLR 1025）
21所謂證據優勢，係指該證據就因果關係之成立而言，較相反證據更有份量、更具說服力，其存在可能性

大於不存在之可能性。一般而言證據優勢取決於證據之份量、可靠性與價值等判斷。詳見Menell Stewart,
Environmental Law And Policy, at 753（1994）.
22Menell Stewart, Environmental Law And Policy, at 753（1994）.
遭受之損害。第二個是原告暴露在上述有能 病比例所建立。一般而言，流行病學基於團
力造成原告損害之物質，為原告受損之實際 體實驗結果歸納，提出一般性之統計數據，
上（in fact）原因 23 。亦即，毒物侵權牽涉 因此因果連結無法100％特定。以癌症與特
之兩項因果關係包括一般因果關係（general 定毒物關連為例，假設某地區居民在沒有暴
causation）及個別因果關係（specific 露於毒物環境下，罹患特定類型癌症之「背
causation）之建立。一般因果關係指原告須 景」比例是每10萬人口中就有10個案例，而
證明在一般通案之情形下，某物質或產品的 暴露於特定毒物之比例，依流行病學研究指
存在和疾病及致死率有關連性；個別因果關 出為每10萬人中就有15個人得癌症，因此就
係是指原告須證明在特別個案中原告遭受的 該毒物與癌症比例升高有關連。然而此升高
特定傷害是否為被告之行為或產品所致，例 之比例是否得為因果關係之成立依據，法院
如：被告排放毒物、該毒物排出路徑致使原 需先確定流行病學之判斷是否為因果連結之

專題企劃
告接觸或暴露於毒物環境、原告損害之發 可靠證據，然後再確定該比例是否就原告罹
生、毒物與疾病產生有關等等。 癌而言，為可具體歸因之因素。亦即即使法
院採納流行病學資料為證據，原告也必須證
傳統上，美國普通法適用but-for標準檢
明其屬於比例升高之10萬人中之15人之1。
驗因果關係時，以原因與結果間具有特定性
（particularistic）關連之證明為前提，因為 第二個難題是原告疾病可能成因來自於
23
傳統侵權事件之因果形成大多以“A hit B”之 多數污染源，且各污染源皆有能力可獨立致
形式呈現，例如一宗車禍事件中，加害人行 損害發生時，或者原告接觸特定毒物後，經
為與受害人損害之因果關係，以車撞人之直 過長久時間才發病，而此期間中，毒物於人
接形式建立，此等因果關係之成立就被告行 體內同時有數種不同的影響因素相互作用，
為與原告受傷事件上，其關聯是直接而特定 且接觸特定物質與罹患某種疾病間的因果機
的。然而，毒物侵權案例中適用此but-for標 轉（Causation mechanism）在科學上仍無法
準來檢驗因果關係之建立上，原告將面臨兩 解釋，要證明個別因果關係十分困難 25。此
大難題 24。其一為毒物損害之疾病關連往往 外，but-for標準建立因果關係未論及毒物之
並非直接且特定的。因此基於此特性，原告 剩餘影響（或風險），即毒物之累積性與綜
難以建立直接因果證據，往往只能藉由間接 合毒物之加乘性問題，更無法就責任成立範
證據（indirect evidence）及專家意見來建立 圍區別共同侵權行為人承擔其應負擔之責任
因果關係，因果連結大多透過流行病學之罹 比例。

23See id.
24Michel F. Baumeister, Dorothea M. Capone, Admissibility Standards as Politics-the Imperial Gate Closers

Arrive!!!, 33 Seton Hall L. Rev. 1025, at 1029,1030.

25Alani Golanski, Gene'ral Causation at a Crossroads in Toxic Tort Case, 108 Penn St. L. Rev. 479, at 479-497（Fall,

2003）.轉引自張柏淵，醫療訴訟中「因果關係」至「機會喪失」之演變—由機率之觀點出發，頁55，95
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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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於毒物侵權之受害人權利救濟目 美國法院採取之另一替代方案，為放鬆
的，美國法院針對傳統but-for因果關係標 傳統因果標準。在Allen v. United States一案
準提出兩項替代理論。第一個是將but-for 法院 29判決書即採此方法。原告依據「聯邦
標準中因果間之特定性（particularistic） 侵權救濟法案」（Federal Tort Claims Act）
關連，替代為較為寬鬆之「實質因素」 訴請國家救濟原告受放射性輻射所致罹癌之
（substantial factor）關連。所謂「實質因 損害。原告之所以受放射性輻射危害，乃
素」（substantial factor）標準係指，即使損 因其於1940年代暴露於美國原子武器試驗
害可能肇因於多項獨立之因素，倘若某一因 活動中，試射活動產生之粉塵具放射性。
素於造成損害中扮演重要原因，即應成立因 地方法院認為國家之過失在於未事先警告
果關係，亦即排除but-for概念中因果連結需 試射廠外居民暴露於粉塵中，可預見之風
單一且特定之前提26。例如，法院在Elam v. 險（foreseeable risks） 30。此外，法院也提
Alcolac,Inc. 27，即依據實質因素標準支持原 出如果原告提供實質且具有說服力之證據
判決。該案原告住在化學工廠周圍，宣稱該 （substantial and persuasive evidence），證明
工廠造成其身罹諸多疾病。法院認為即使依 過去曾經暴露於特定毒物下，且該疾病結果
據but-for因果關係標準，原告無法證明其疾 與研究暴露後之危險一致，則若採取相反意
病與某種特別毒物之排放有因果關係，原告 見者，即認為兩者無關者，欠缺實質且具有
24 只需證明被告之作為或不作為與原告遭受之 說服力之證據，相較之下自然應採取因果關
損害（或痛苦）具有合理關聯（reasonable 係成立之結論31。
connection），或謂「原告之損害與被告
另外一類之毒物損害為針對未顯現病徵
之行為間是否具備合理的關連（reasonable
之毒物接觸，僅因其接觸增加疾病風險之損
link）」28，即能歸責於被告。合理關聯或實
害，其因果關係原則，法院判斷其毒物接觸
質因素關連取代特定性（particularistic）關
所增加疾病之風險，是否應予救濟，主要依
連，就毒物侵權案件之性質而言，對原告而
據“reasonable medical certainty standard32”又
言較易證明，結果較易公平。
稱為“reasonable medical probability standard33”

26Menell Stewart, Environmental Law And Policy, at 754（1994）.

27765 S.W.2d42（Mo.App.1988）,cert.denies,493U.S.817（1989）
28在毒物侵權案件中，此種看法首見於District of Utah in Allen v. United States一案，該案法官揭示原告只

須證明原告損害與被告行為間具有「事實上關連（factual connection）」即可，詳參588 F. Supp. 247（D.

Utah 1984）。
29588 Supp.247（D.Utah 1984）.
30See id.
31588 F. Supp. , at 247.
32See, e.g., Sterling v. Velsicol Chem. Corp., 855 F.2d 1188,1204（6th Cir. 1988），法院述及，“a reasonable

certainty that anticipated harm will occur.”

33See Anderson v. W.R. Grace & Co., 628 F.Supp.1219, 1231-32（reasonable medical probability）.
判斷。法院適用該原則，若發現該毒物接觸 為寬鬆之標準認定因果關係之成立。一般而
醫學上證明有51％以上發生特定疾病之可能 言，原告須證明其損害與被告企業之行為、
性，則認為其接觸增加疾病風險，而可能成 行為人（actor）、毒物傳播途徑（agent）
立因果關係。然而，美國法院發現，即使如 或毒物污染源有關。法院檢驗被告加害行
石綿此類特徵疾病已被證明與肺癌有關， 為與原告損害之因果關係，通常須經以下
其接觸之疾病風險升高比率仍只有43％ 34， 步驟36確認： 1.毒物來源之物理與化學特
可見此標準對於因果關係之建立之改善， 性（Physical and chemical characterization
並未呈現重大突破。美國最近案例Mauro v. of the toxic source）；2.測定毒物之排放
35，亦呈現此標準救
Raymark Industries, Inc. 率（determination of the release rate of the
濟私權上之不足性。原告與其妻訴請石綿製 toxic）；3毒性暴露程度（toxic exposure
造商損害賠償，因其於受雇期間接觸石綿製 levels）；4.觀察紀錄或計算原告所受之

專題企劃
品，未來可能產生癌症。原告認為，基於其 毒物暴露（observation or calculation of the
醫生之證詞，原告長期暴露於石綿中，可能 exposure experienced by the plaintiff）；5.原
有癌症產生之風險。然而，該醫師無法預 告承受毒物之劑量（the determination of the
測，在醫學上可確定之合理範圍內，癌症為 dose received）；6.毒物之目標器官（the
可能發生之情形（more probable than not）。 target organs of the toxic）；7.被害人之症狀
因為原告訴訟時並未發現癌症，地方法院、 是否和該毒物造成之病徵相吻合（matching 25
上訴法庭及New Jersey最高法院均駁回原告 of the symptoms experienced by the victim
關於其石綿接觸增加癌症風險之訴之聲明。 with those known to be characteristic for the
法院認為原告可請求之範圍為醫藥上進行追 toxic）。
蹤之費用以及就現有疾病所造成之情緒低落
亦即毒物侵權訴訟中，原告不須證明
之損害賠償金。但是其石綿接觸增加癌症風
「某種特定物質的確造成其損害」之確定
險，此一針對未來狀況之請求，除非有合理
（certainty）程度，原告可提出「蓋然性或
之醫學上可能性之建立，否則不應成立之。
可能性證據（probabilistic evidence）」37，
也就是除非醫學上證明，石綿接觸者發生癌
證明「其暴露於被告所排放出來的物質達到
症之機率，超過50％。
超過一般標準的程度，且其暴露的期間、劑
針對毒物侵權訴訟之因果關係標準， 量與程度是極有可能對人體造成傷害的」之
美國法院一般摒棄傳統因果關係標準，以較 程度，即可建立因果關係。

34Comment, Increases Risk of Disease From Hazardous Waste: A Proposal for Judicial Review, 60 Wash. L. Rev.

635,637-38（1985）.
35116 N.J. 126, 561 A 2d 257（1989）.
36Carl B. Meyer, Science And Law, The Quest For The Neutral Expert Witness. A View From The Trenches, Journal

of Natural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al Law, p43-44（12 J. Nat. Resources & Envtl. L. 35）
37Michel F. Baumeister, Dorothea M. Capone, Admissibility Standards as Politics- the Imperial Gate Closers

Arrive!!!, 33 Senton Hall L. Rev. 1025, 1032（2003）.

Taiwan Watch Vol.11, No.2 / Summer, 2009

 其中，毒物侵權案件最常見之蓋然性證據包含流行病學研究（epidemiological studies）
及毒物學研究（toxicological studies）。流行病學研究是指研究人類群體疾病之影響程度
（incidence）、決定因素（determinants）、分布情形（distribution）及控制（control）等，並
聚焦於該疾病之模型及因素（pattern）及（factors），在缺乏直接證據之情況下，此研究方法
為證據提供之必須工具，得以證明原告接觸特定物質與原告受有損害間具有強烈關連及統計
學上顯著的關係。毒物學研究則為透過實驗（例如活體動物實驗）來決定某特定化學物質是
否對生物體造成損害。運用此種科學手段以證明因果關係者，往往受到質疑，因其結論靠推
估而得，未必能套用於人體獲致精確之結果；再者，此種研究由研究室精密的控制，無法考
量到許多現實環境中影響因素，特別是研究室難以模擬「接觸劑量低微但時間極長」的毒物
侵權案件。

五、結論
除因果理論外，美國毒物侵權法理之發展近年來頗有進展，包括專家證人之證據力與證
明力，潛伏期之賠償基礎與共同侵權行為人之比例分擔責任（proportionate liability）方法等，
於解決毒物侵權糾紛上，發揮重要之作用。毒物之管理由源頭之污染控管到末端之救濟，皆
攸關國民權益與健康以及環境之保護，相關法律亦應透過科技整合之方式發展以因應新興環

26 保問題，增進環保糾紛解決成效，進一步達成實質之環境保護目標。

省電螢光燈泡毒害勞工

近來世界上許多國家都鼓吹民眾使用省電螢光燈泡，包括我國政府，為了節能減碳，捨產
業結構調整的大道不由，卻訂定計畫要更換公務機關的燈泡。比如台北市政府就於2007年決議
要花7,000萬更換市府與所屬機關學校的燈泡；而歐盟也於2007年時決定要於2010年時禁用傳
統燈泡。這種大規模更換省電燈泡的作法，雖造成省電燈泡的大量需求，可是卻漠視省電螢光
燈泡的ㄧ個潛藏問題，即其與傳統日光燈管ㄧ樣，都含有汞，而可能危害環境與健康。

根據英國《星期日泰晤士報》（Sunday Times）最近的報導，中國這個世界工廠就因省電
燈泡的市場需求大增，而出現了許多漠視勞工衛生與環境安全的血汗工廠，造成許多勞工深受
汞的毒害，同時導致許多汞礦的重新開採，而對環境造成嚴重威脅。

該報導指稱，在南中國，製造省電螢光燈泡的工廠，除了技術較好的跨國企業外，也有許
多安全衛生標準較差的工廠。廣州與佛山的勞工、醫生與地方衛生官員在接受訪談時指出，有
數百名勞工被檢查出體內汞含量相當高。比如佛山市政府在接到一件陳情案指稱某省電燈泡工
廠勞安條件很差後，即要求其72名勞工接受檢查，結果有68名勞工體內汞含量過高。另有一專
業醫療雜誌報導，在錦州的ㄧ家省電燈泡工廠的123名員工中，有121名體內汞含量過高，其中
一名的體內汞含量是標準的150倍。

而省電螢光燈泡也導致許多老舊汞礦的重新開採。比如在貴州的山區，這裡的汞礦已開採
了好幾世紀，土地早已支離破碎，許多人也離開了。近幾年來，政府因為全球汞價格的滑落以
及採礦時所造成的嚴重污染，而關閉了這個地區的大型汞礦。但最近一家中國企業付了150萬
英磅取得了原是國營的一個老礦區，並預定於這一年的下半年開始開採。
資料來源：“ 'Green' lightbulbs poison workers- Hundreds of factory staff are being made ill by mercury used in bulbs
destined for the West”, The Sunday Times, May 3, 2009.
數值挖奇
從書名看世界

亞瑪遜網站所販賣書籍中，書名出現「食物」（Food）的次數 68,084
出現「酒」（Wine）的次數 16,121
「咖啡」（Coffee） 8,138
「啤酒」（Beer） 3,487

數值挖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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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Liberal） 6,790
「保守」（Conservative） 3,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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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Death） 56,540
「疾病」（Disease） 50,173
「痛苦」（Pain） 8,876 27
「痛苦」（Suffering） 3,5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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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Health） 135,120
「愛」（Love） 97,8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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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Money） 146,076
「稅」（Taxes） 4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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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War） 165,534
「和平」（Peace） 33,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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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Population） 29,226
「氣候變遷」（Climate change） 2,265
「滅絕」（Extinction） 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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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Sex） 25,271
「謊言」（Lies） 9,451
「錄影帶」（Videotape） 710

◎ 譯自《看守世界》雙月刊第21卷第3期。其資料來源為2008年3月7日時所搜尋的亞瑪遜網站。

Taiwan Watch Vol.11, No.2 / Summer, 2009

 石綿之健康危害
李俊賢
國立台灣大學醫學院附設醫院 環境暨職業醫學部
國立台灣大學公衛學院 職業醫學與工業衛生研究所

一、石綿的簡介
石綿是一種纖維狀水合矽酸鹽天然礦
石的通稱，可分為蛇紋石屬（serpentine
group）以及角閃石屬（amphibole group）
28 兩大類。蛇紋石屬只有白石綿（chrysotile,
white asbestos），又稱溫石綿，為目前使用
最廣泛的石綿，佔所有石綿種類之95％以
上。角閃石屬包括青石綿（crocidolite, blue
境，石綿建材之拆除，廢棄物之處置等等，
除了職業暴露之外，可能也會造成環境污
染。
石綿暴露高風險之產業與相關職業[1,2,3]
如下：
（1）石綿產品製造業：石綿產品之製造過

asbestos）、褐石綿（amosite）、斜方角閃石 程中，如果未採取有效而適當的防護

（anthophyllite）、陽起石（actinolite）以及 措施，將造成石綿粉塵逸散。這些製

透閃石（tremolite）等[1,2,3]。因為石綿的物 造業如：

理與化學特性良好，可耐高溫、耐酸鹼、抗 ‧石綿水泥業：石綿板、石綿管、石綿

腐蝕、耐磨及絕緣等等，再加上價格相對便 水泥、纖維水泥板，石綿水泥瓦、石綿

宜，所以工業用途非常廣泛，據估計有三千 隔熱磚、石綿瓷磚；

種以上的用途。表1為石綿常見的用途及產 ‧石綿耐磨業：剎車來令片、離合器

品[2]。 片、變速器裏襯、工業用耐磨物質；
‧石綿隔熱絕緣業：防火、隔熱、保溫
二、石綿的潛在暴露來源 材料、絕熱填充材料、防漏墊圈、石綿
石綿的潛在暴露需考慮石綿製品之整 油漆填充物；
個生命週期中可能暴露的環節，包括開採石 ‧石綿紡織業：防火隔熱布、石綿毯、
綿，製造各種石綿製品，石綿製品之更換及 石綿防火衣與防火手套、石綿帶、繩
維修，石綿製品之破損後可能逸散至周遭環 索、墊片等等。
 表1. 石綿常見用途及產品[2]
產品 用途
建築材料 地磚、建築地板、防火門、隔牆板、隔音板、水泥板、石綿瓦、屋頂
用覆蓋毯
墊圈及充填物 酸泵之墊圈、泵附件、凸緣附件、槽體密封附件、化工廠管線充填
物、包裝材料
摩擦物質 剎車來令、離合器外層、變速器裏襯、工業用耐磨物質
油料、塗料、防漏劑 汽車卡車本體塗裝、屋頂塗裝、屋頂防漏
石綿加強塑膠 馬達附件、高張力用途之鑄造物、石綿PVC、壓成型物質、飛航工業
之動力管噴嘴、火箭之隔熱物質、飛彈之燃料箱
石綿水泥管 自來水或下水道配管、化工廠配管、壓力管、電線電纜導管
紡織物質 防火衣、防火毛毯、手套、織成紗、索、布、蓆等、戲院銀幕、窗簾

專題企劃
石綿紙 耐火紙、桌墊、飲料過濾器、熔融玻璃處理設備
其他 抗震、太陽熱表面物質、電源絕緣體、石綿芯網

（2）建築工程相關產業：包括建築工人、 用，形成石綿纖維懸浮在空氣中；採
建材生產工人、建築工程師、水泥 礦過程的開鑿、破碎、擠壓、研磨等
工、砌磚師傅、屋瓦修理、防火施工 過程，使石綿纖維飛散至空氣中。包
等。房舍維修中含石綿建材之裝設， 括開採礦工，礦場清潔工人等等。 29
破損，移除及修繕，都可能有石綿暴 （10）其他，如密裝/管路作業：包括接管
露。建築拆除作業工人由於石綿建材 工、水管清潔工等等。
所含的粉塵飛揚於空氣中，暴露程度
工人即使配戴完整的防護用具，石綿纖
更為嚴重。
維仍可能殘留於防護衣、面罩、手套上，脫
（3）海運/船艙作業/造船業相關產業：接管
下防護具時產生暴露。石綿工人的衣服可能
工、拆船工人、維修工人。
帶著石綿纖維回家，同住的家人就可能暴露
（4）汽機車製造產業：剎車墊片的材料含
到石綿，尤其是負責洗衣的人。居家附近有
有石綿。可能暴露的除了生產線工人
石綿工廠或石綿礦場的，也可能暴露於石綿
外，還包括汽車技師及維修工等等。
的環境污染[4]。
（5）電器工程相關產業：包括電路工程
師、電線及電話線路維修員等等。 三、石綿之健康危害
（6）鐵路工業：早期蒸汽火車鍋爐作業， 1. 石綿相關疾病
大量填充石綿。
石綿引起的疾病主要包括惡性間皮
（7）航太製造業：包括飛機及飛彈製造。 瘤（malignant mesothelioma）、石綿肺
（8）鍋爐製造相關產業：鍋爐使用大量隔 症（asbestosis）、肺癌、胸膜斑（pleural
熱材質，早期使用石綿。 plaques），及瀰漫性胸膜增厚[5]。惡性間皮
（9）石綿礦場：石綿礦經由風化與侵蝕作 瘤是一種較罕見的癌症，來源是間皮細胞

Taiwan Watch Vol.11, No.2 / Summer, 2009

 （mesothelium）的惡性病變，原發於胸膜、
心包膜或腹膜之漿膜裡襯（serosal lingings）
的癌症；石綿肺症是指石綿引起之肺部瀰漫
性間質纖維化。石綿暴露亦可能增加喉癌及
消化系統癌症的風險，但之間的因果關係尚
未有定論 [1,3] 。石綿之健康危害往往是暴露
數十年之後才發生，如石綿暴露引起惡性間
皮瘤的潛伏期可以長達30至40年，因此容易
忽視疾病與石綿暴露的關係。
國際癌症研究署（International Agency
for Research on Cancer；IARC）在1977年將
石綿（包括所有種類）列為第一類人體致癌
物，並在1987年重新回顧文獻再次確認其
致癌性 [6,7] 。石綿致癌的確切病理機制目前
並不清楚；研究指出石綿釋放的一些自由
基（free radical）可改變細胞正常的細胞凋
30
亡（apoptosis）過程或使抑癌基因（tumor
suppressor gene）突變，另外石綿會抑制免疫
細胞，如自然殺手細胞（natural killer cell）
的活性[1]。不過這些都只限於體外實驗，體
內機轉仍不明。比較肯定的是石綿導致的癌
化過程和石綿纖維是否可分解有關，具有較
長纖維（5-10 µm）的角閃石石綿（青石綿、
褐石綿）相對於蛇紋石石綿（白石綿）有
較強的致癌性[8]，兩者引起惡性間皮瘤之致
癌性約相差2~4倍，但導致肺癌的強度是相
近的[9]。研究發現，在相同化學組成與等量
狀況下，較長纖維的毒性高於短纖維，長度
10-15 μm纖維會引起肺部纖維化，造成石綿
肺症；8-10 μm之短纖維則可能導致惡性間皮
瘤。角閃石石綿家族增加惡性間皮瘤的風險
罹患率最顯著，其次是肺癌、喉癌及消化系
統癌症。
2. 惡性間皮瘤
胸膜惡性間皮瘤患者最常見的初始症
狀包括呼吸困難及不明原因的胸膜疼痛，約
60％的病患抱怨疼痛。其他較不常見的症狀
包括不明原因的體重減輕、發燒、盜汗、疲
倦等。腹膜惡性間皮瘤患者最常見的初始症
狀為腹部腫脹、腹痛以及腸阻塞[10]。惡性間
皮瘤患者的存活時間中位數只有8-14個月。
較年輕、診斷時的分期較早、較好的功能狀
態、上皮細胞的組織型態、無胸痛及正常的
血小板計數的病人之存活時間較長。胸膜惡
性間皮瘤會沿著胸膜生長並包覆肺臟，隨著
腫瘤侵犯程度進展，病人往往死於腫瘤對周
遭組織器官的侵犯，而非遠端轉移。
胸膜惡性間皮瘤病人最初來診的胸部
X光往往可見半邊肺部的不透明增加，胸
膜積液及胸膜增厚；加強顯影之電腦斷層
掃描（contrast-enhanced CT）為診斷疑似
惡性胸膜病變的優先影像工具。在胸膜積
液檢體作細胞學檢查（cytology）往往無
法得到正確的診斷，可能沒發現惡性細胞
或者是誤診為腺癌（adenocarcinoma），
病理切片還是最可靠的方法 [10] 。惡性間皮
瘤在組織學可分為上皮細胞（epithelial）
型，肉瘤細胞（sacromatous）型及混合
型。有時，必須做特殊的免疫組織化
學（immunohistochemistry）染色，如
Calertinin、WT-1，才能針對惡性間皮瘤和轉
移自肺部、乳房、卵巢、或前列腺的惡性腫
瘤做出區分。
石綿暴露會導致人類罹患惡性間皮瘤
的有力證據早期是由Wagner JC等在1960
年提出。南非開普省的石綿礦礦工及礦場
附近居民有極高的惡性間皮瘤盛行率，經 懷疑與石綿暴露有關，除非有強力證據證明
由流行病學研究證實石綿暴露與惡性間皮 有其他致病因[13]。
瘤的強烈相關 [1,3]。石綿暴露的職業世代
流行病學資料顯示惡性間皮瘤之發生
研究證實石綿與惡性間皮瘤之間有一致的
率普遍上升的趨勢與過去30年前石綿之使
因果關係 [6,7] ，瀰漫型惡性間皮瘤（diffuse
用有相關。2007年Lancet一篇流行病學統計
malignant mesothelioma）可視為石綿暴露的
之文章，分析1960-69年各國石綿消耗量及
訊號腫瘤（signal tumor）[11]。根據最近英國
2000-2004年（考量30-40年的潛伏期）死於
研究，在男性惡性間皮瘤方面，有85-90％
惡性間皮瘤之個案，發現兩者呈高度正相
可歸因石綿的職業性暴露，再加上職業旁
關；於1960年代大量使用石綿的國家，其40
（paraoccupational）或環境之暴露，則高達
年後之惡性間皮瘤死亡率遠高於消耗量較低
98％可歸因於石綿暴露[12]。惡性間皮瘤皆須

專題企劃
之國家 [14] 。1980年代左右全世界的石綿消

一例罹患瀰漫型惡性間皮細胞瘤（diffuse malignant mesothelioma）的男性個案，在造船廠從事配管工作，

有石綿暴露超過二十年，退休後出現乾咳和氣促，稍微活動就會喘，症狀逐漸加劇。胸部X光發現胸膜增
厚以及左下肺塌陷（圖a），胸部電腦斷層掃瞄顯示左側胸膜廣泛增厚，腫瘤包覆左上肺（圖b）；個案
接受左側全肺切除手
術暨肋膜切除手術，
病理發現為左側胸膜
惡性間皮瘤並局部侵 31
犯心包膜及橫隔膜，
且有淋巴結轉移（圖
c）。後來因腫瘤復發
合併呼吸困難，住院
的胸部電腦斷層檢查
發現兩側肋膜積水與
不規則增厚，以及腹
膜結節狀增厚，診斷
為多發性胸膜及腹膜
腫瘤復發（圖d）。 a b
c d

Taiwan Watch Vol.11, No.2 / Summer, 2009

 耗量達到最高峰，隨後因為各國對於石綿使
用的限制而漸漸下降，因此預測惡性間皮瘤
的發生率會在2015~2020年間達到高峰[15]；
這也符合目前各國發生率普遍上升的趨勢。
總體而言，男性的惡性間皮瘤發生率大於女
性，且近30年來女性的發生率趨於平穩而男
性則不斷上升；此趨勢不論在美國或歐洲皆
可發現[16,17]；此現象可作為惡性間皮瘤和職
業石綿暴露相關之佐證，因為在歐美國家從
事石綿相關職業者大部分為男性。
3. 肺癌
肺癌是源自氣管、支氣管的上皮細
胞，或肺臟的癌瘤，常見的組織型態有鱗
狀細胞癌（squamous cell carcinoma）、肺腺
癌（adenocarcinoma）、大細胞肺癌（large
cell carcinoma），及小細胞肺癌（small cell
32
carcinoma）。肺癌病人的臨床表現可能
與局部腫瘤生長，侵犯鄰近的結構，腫瘤
轉移有關，也有可能發生腫瘤附屬症候群
（paraneoplastic syndrome），因腫瘤分泌激
素不當而導致鈣離子、鈉離子和鉀離子等電
解質失常。原發腫瘤通常造成咳嗽、痰中帶
血、哮鳴、呼吸困難、胸痛、或因阻塞引起
的肺炎。晚期可能因腫瘤轉移或因對血管、
神經、心臟、食道、骨骼等器官直接侵犯或
壓迫而造成各種症狀；腫瘤的擴散可造成氣
管的阻塞或食道的壓迫，以及血管結構之壓
迫所引起的上腔靜脈症候群（superior vena
cava syndrome）。非特異性的症狀，如體重減
輕、食慾變差，疲倦等，可以很明顯[5,18]。
肺癌之實驗室檢查診斷方面主要包括下
列工具：痰液細胞學檢查大約可診斷出60％
的肺癌案例，使用軟式光纖支氣管鏡檢查在
肺癌病人可看見65％的病灶，支氣管粘膜
切片和刷檢大致可診斷出90％的病灶。透過
X光透視指引（fluoroscopic guidance）進行
經胸壁細針抽取術（transthoracic fine-needle
aspiration）可運用在支氣管鏡檢查不到的周
圍型腫瘤。如果上述較不具侵襲性的診斷工
具無法確診時，可能需做探查式胸廓切開術
（exploratory thoracotomy）[18]。胸部X光是
診斷肺癌最重要的工具之一。胸部X光的發
現與腫瘤細胞型態，腫瘤位置，及是否有局
部侵犯有關。以胸部電腦斷層可較準確地決
定肺癌的程度；電腦斷層及高解析度電腦斷
層（high resolution computed tomography；
HRCT）也能助於診斷石綿肺症及石綿相關
的胸膜異常[18]。
肺癌在大部分國家男性中是最常見的惡
性腫瘤，是全世界癌症死亡的最重要原因。
據估計，男性每年新發生960,000例肺癌，
每年因肺癌死亡850,000例，女性每年新發生
390,000例肺癌，每年因肺癌死亡330,000例。
肺癌的存活不佳，五年存活率約5-10％ [4]。
吸菸（cigarette smoking）是肺癌的主要原
因，可歸因比例為80％以上；吸菸者比未曾
吸菸者肺癌的相對風險（relative risk；RR）
為8.96，吸菸引起肺癌在男性的RR是9.87，
在女性RR是7.58。職業因子估計可能引起工
業化國家肺癌的5-10％，其中最重要的是石
綿及燃燒燻煙（combustion fumes）[4]。
石綿工人罹患肺癌最初是1935年由Lynch
及Smith報告，在石綿肺症的病人以屍體剖檢
診斷為鱗狀細胞癌[19]。1949年Merewether報
告235例男性石綿肺症進行屍體剖檢中13％有
肺癌，相對於矽肺症死亡的近7,000例中只有
1.2％的肺癌，自此肺癌與石綿肺症的相關性漸受重視[20]。1955年Doll報告石綿紡織工廠的研
究，105例屍體剖檢中有18例肺癌（17.1％），工作史20年以上有113位，其中11位死於肺癌，
肺癌的風險是一般人口的約11倍，因此確立肺癌是石綿工人的特定工業危害[21]。

肺癌是重大的石綿相關疾病，石綿暴露世代中總死因的20％是肺癌，所有肺癌中將近
7％可歸因於石綿暴露。大部分肺癌的潛伏期約20年。石綿暴露與肺癌之間的劑量反應關係
已經確立，即使短期卻大量的暴露也會增加肺癌的風險。石綿相關肺癌的特徵是在同時吸
菸及石綿暴露的人肺癌風險會呈相乘地（multiplicatively）增加，石綿暴露與吸菸之間有協
同（synergistic）的關係[18]。Harmmond等人（1979）分析17,800位石綿隔熱工人的癌症死亡
率，與一般人口比較，發現吸菸增加肺癌的風險約11倍，石綿暴露20年以上增加非吸菸者的
肺癌風險約5倍，吸菸及石綿暴露兩者合在一起卻增加肺癌的風險約55倍，因此兩者有相乘的

專題企劃
效應（multiplicative effect）[22]。因此應警告石綿工人吸菸會使肺癌風險會大大增加，並盡力
協助工人戒菸[5]。許多研究證實吸菸者也有石綿暴露則發生肺癌的風險大幅提高，意味著吸菸
可能扮演引發劑（initiator）的角色，之後石綿暴露則發揮促進劑（promotor）的作用[18]。

在大部分已發表的研究中，石綿的累積暴露與肺癌之間的劑量反應關係已確立為直接的
線性關係，肺癌的相對風險（relative risk；RR）可表示為RR=1+K×E，E是石綿的累積暴露
量，以纖維-年（fiber/mL-year 或fiber-year）表示，K是與職業有關的特定斜率，在所有的研究 33
K都是正值，如石綿紡織及隔熱工人，K= 0.03-0.05，其中間值4％是赫爾辛基準則所採用的標
準，故換算出相對風險（RR）=2時，石綿累積暴露量為25纖維-年作為暴露的參考基準[23]。

荷蘭世代研究發現石綿暴露引起肺癌的總體相對風險（RR）是2.49，低暴露的RR是
1.59，高暴露的RR是3.49。Steenland及Stayner報告發表於1979-1994年間24個石綿暴露與肺癌
的流行病學研究，其肺癌標準化死亡比SMR介於0.9到5.0之間，平均值約為2 [23]。Steenland等

人回顧6個石綿肺症的職業世代研究，與20個石綿暴露工人，沒有石綿肺症的職業世代研究，
摘要報告石綿肺症工人的發生肺癌的相對風險（RR）是5.91（95％ 信賴區間 4.98-7.00），石
綿暴露，但沒有石綿肺症的工人相對風險（RR）是2.00 （95％ 信賴區間 1.90-2.11）；其中4
個研究調整過吸菸史，歸因於單獨石綿暴露的相對風險在1.04到4.33之間[24]。

四、石綿暴露相關職業性癌症之認定
世界上已發展國家已經面對石綿相關職業傷病補償之問題[25,26]，我國在不久的將來也即
將面臨石綿暴露引起職業傷病之補償等社會衝擊。以下探討如何收集石綿暴露的證據，以及
如何認定石綿暴露相關職業性癌症。

1. 石綿暴露的評估
可靠的職業史是提供石綿暴露評估最好的工具。完整的職業史必須包括病患目前及過去

Taiwan Watch Vol.11, No.2 / Summer, 2009

 的職業、工作地點及細部工作流程項目，因
此需要有經驗的醫師花時間收集相關資料，
根據容易暴露到石綿的產業及職業加以判斷
[1,2,3]。若情況許可，工作紀錄、物質安全資
料表等的取得或實際工作場所的考察都可作
為佐證及判定參考[27]。若求慎重可至個案工
作地點測量石綿濃度以取得暴露之證據，目
前我國勞委會所制定的石綿八小時日時量平
均容許濃度（8hr-TWA）為1 fiber/mL，而美
國標準則更嚴格為0.1 fiber/mL [2]。但要注意
的是石綿暴露時間、濃度和罹患惡性間皮瘤
之機率並無呈現明顯之正相關，所謂的安全
濃度或暴露時間之上限僅供參考，也就是在
判斷該個案工作中石綿暴露與惡性間皮瘤之
因果關係時，即使是短期、少量的石綿暴露
也要視為有意義[27]。美國一個大規模回溯性
34 研究中發現造船與海軍等產業罹患惡性間皮
瘤的數量最多，其次為建築業[28]。以職業區
分可發現管路接合的工人（pipe fitter）罹患
惡性間皮瘤的案例最多，其次為鍋爐製造、
維修工、工程師等。上述研究可見，惡性間
皮瘤最常發生在從事石綿隔熱絕緣工作之勞
工。然而，我國環保署對石綿規範（表2）
中，仍然允許石綿在隔熱絕緣素材之使用，
實在需要儘速商討改進。
2. 石綿相關職業性惡性間皮瘤之認定
了解個案可能有石綿之職業暴露，接下
來須進一步評估此暴露是否符合職業病診斷
標準。根據1997年赫爾辛基準則（Helsinki
criteria）[27]認定石綿暴露引起的惡性間皮瘤
時，評估職業因素需考量下列數點：
（1）惡性間皮瘤大部分是由於石綿暴露造
成的。
（2）少量的石綿暴露可以引起惡性間皮
瘤。但少量的環境暴露只產生極少的
風險。
（3）惡性間皮瘤病人中約80％曾在工作中
有石綿暴露，因此需要仔細詢問工作
史與環境暴露史。
（4）工作史中有短期或少量的石綿暴露應
足以認定為引起石綿職業暴露相關的
惡性間皮瘤。
（5）首次暴露石綿與惡性間皮瘤發病之間
的時間（即潛伏期）為10年以上，大
部分的患者相隔30~40年。
（6）抽菸不會影響惡性間皮瘤的風險。
3. 石綿相關職業性肺癌之認定
赫爾辛基準則提到所有組織型態的肺癌
都可能和石綿暴露有關。肺癌的組織型態或
解剖位置不足以判定可否歸因於石綿。石綿
相關肺癌的臨床症狀及徵候與其他原因造成
的肺癌並無差異。石綿肺症的存在表示有重
度暴露，其罹患肺癌的風險較高。然而，石
綿肺症的存在對於歸因肺癌於石綿暴露是不
一定需要的。胸膜斑是石綿暴露的指標，可
是因胸膜斑與低度石綿暴露有關，所以必須
輔助有確定石綿暴露的職業史或測量石綿纖
維的負擔才可將肺癌歸因於石綿暴露。兩側
瀰漫型胸膜增厚通常與中度或重度石綿暴露
有關，常可見於石綿肺症的患者，在歸因時
應適度考量。抽菸等其他致癌風險因子之存
在，並不會否決石綿導致職業性癌症之診斷
[27]。
赫爾辛基準則著重在累積石綿暴露量，
可以用臨床上累積暴露之估計值，或以病理
肺組織標本石綿含量之測量值，包括下列3
種條件[27,29]：

（1）職業史之條件：1年的重度暴露（例如石綿產品製造、石綿噴塗、隔熱作業，舊建築之
拆除）或5~10年中度暴露（例如建築工人、造船工人），罹患肺癌的風險增加為平常人
的兩倍以上，可達職業病診斷之標準；此外，也需要符合首次暴露與診斷癌症的時間須
相隔10年以上的時序關係。
（2）石綿累積暴露量之條件：隨著每1纖維-年（fiber/mL-year）之石綿累積暴露，肺癌的相對
風險會增加0.5-4％；使用上述範圍的上限估計值4％，石綿累積暴露量為25纖維-年估計
會使肺癌風險增加為兩倍。
（3）肺部纖維負擔（病理肺組織標本石綿含量）之條件：每公克乾燥的肺組織中角閃石石
綿纖維計數在2×106 以上（長度為5µm以上）或5×106 以上（長度為1µm以上），與

專題企劃
肺癌風險增為兩倍有關。上述肺部纖維的濃度等同於每公克乾燥的肺組織中計數有
5,000-15,000個石綿小體（asbestos bodies），或支氣管鏡肺泡灌洗（bronchoalveolar
lavage；BAL）液中計數約有5-15個石綿小體。當石綿小體的濃度低於每公克乾燥的肺
組織中10,000個石綿小體時，建議應採用電子顯微鏡的纖維分析。基於白石綿相對於角
閃石石綿比較不會累積在肺部組織，因為對白石綿之清除速率較快，故以職業史（累積
暴露之纖維-年）推估白石綿所引起的肺癌風險會比纖維分析佳。
35
五、台灣本土石綿相關之流行病學研究
台灣對於石綿危害的本土流行病學研究中，陳誠仁等調查459名石綿相關產業工人（平均
暴露石綿約8.1年）的研究並沒有發現石綿相關的肺部癌症，但該研究族群有顯著的肺功能的
衰退[30]。根據我國石綿工廠普查發現石綿工廠運作狀況普遍不良，作業現場空氣中石綿濃度
約有一半以上的工廠超過作業環境容許濃度標準；現場觀察又發現，不僅作業場所之操作方
式容易使石綿粉塵飛揚，石綿殘渣、廢料、甚至局部排氣口之空氣均可能污染鄰近地區，對
廠外附近居民的健康有潛在的危害[31]。我國勞工暴露於石綿危害之行業以石綿水泥瓦製造業
和煞車來令製造業兩個行業為主，前者之勞工八小時時量平均暴露濃度似乎已低於我國現行
石綿之職業性暴露容許濃度標準（1 fiber／mL），後者在1995年時仍約有20％之環測樣品高
於 1 fiber／mL[32]。另一個調查台灣石綿相關工廠周邊石綿纖維濃度的研究，利用英國學者的
推算模式發現其暴露量可能些微增加肺癌及惡性間皮瘤的個案數[33]。從日據時代至1980年代
台灣在東部的花蓮豐田及西林地區有少量的石綿礦開採，並且有曾在石綿礦短期工作而罹患
胸膜斑塊之個案報告[34]。石綿礦附近之環境污染及工人職業暴露經過適當的潛伏期後，罹病
個案可能逐漸發生。高雄拆船業工人之流行病學研究，追蹤1985-1997年，發現一名40歲以內
的男性死於胸膜惡性腫瘤，其標準化死亡比相較一般人口高達104倍，達統計上顯著差異[35]。

台灣的石綿使用大多仰賴進口（1986年以後即停止自產石綿礦之開採），根據經濟部的
資料 [45]，台灣石綿進口量自1970年代初期逐漸增加，在1980年代中期達到高峰，進口量達

Taiwan Watch Vol.11, No.2 / Summer, 2009

 圖1. 台灣石綿進口量
36
39,735噸，之後因為石綿致癌的確定證據及 性癌症的認知還不普及，以認定較不會受吸
國內王榮德教授等公衛學者的建議，還有當 菸影響的職業性惡性間皮瘤為例，迄今確診
時進行石綿產業調查研究 [30,33] 的工作人員 的個案數相當少，仍停留在個位數。因此，
皆有完整的防護裝備及呼吸防護具，使得平 需要加強一般民眾及醫師對於石綿暴露與惡
時沒有防護的石綿工廠的勞工受到十分的震 性間皮瘤，肺癌等疾病密切相關的認知，以
撼，因此石綿的業主很難再找到願意從事的 提高石綿相關職業性癌症之認定。
勞工，再加上環保法規的限制，我國環保署
六、全面禁用石綿之趨勢
1989年開始把石綿公告列管為毒性化學物
質，因此自1990年代起石綿進口量顯著降 由於研究較早確定角閃石之致癌性
[1,37]，於是1980年代開始大部份的西方國家
低，有逐年下降的趨勢，從2001年起減少至
5,000噸以下，2007年則降至2,000噸以下。 禁止使用角閃石石綿[2]，日本也於1995年禁
用角閃石石綿[38]。基於所有石綿皆有致癌之
台灣本地的拆船業歷史約40餘年，石綿
健康風險，澳洲於2001年，歐盟於2005年，
水泥業約40餘年，石綿紡織業30餘年[36]，很
日本於2006年因石綿潛在的健康危害已禁止
可能在未來幾年台灣將面臨石綿相關疾病之
使用白石綿，目前已有超過40個已開發國家
病例發生增加的趨勢，值得有關單位密切注
全面禁用石綿[39]。雖然全面禁用石綿已成為
意並提早因應，以建立合理的職業傷病補償
世界已發展國家的趨勢，但世界上大部分發
制度。然而，台灣對於石綿暴露引起的職業
 表2. 環保署目前石綿使用規範[40,41]
列管編號 名稱 許可之目的用途
1. 研究、試驗、教育。
2. 合成樹脂（增黏劑）、石綿防水膠、填充
縫膠之製造。
3. 防火、隔熱、保溫材料之製造。
4. 石綿帶、布、繩索、墊片之製造。
ＯＯ三 石綿 5. 石綿過濾器、瀝青（填充料）之製造。
6. 剎車來令片之製造。
7. 建材填縫帶之製造。
8. 石綿防銹漆之製造。
展中國家卻仍允許認可白石綿的使用。我國
環保署於1989年將石綿公告列管為毒性化學
物質，並於1991年、1996年、1997年、1998
年及2005年五次修正石綿相關運作規定[40]，
雖然已經禁止青石綿及褐石綿之製造、販賣
及進口，但目前石綿尚可用於多種產品，例
如石綿纖維製品，防火隔熱、保溫材料，剎
車來令片等等（表2） [40,41]。台灣主管機關
已在考量全面禁用石綿，但是目前尚無確切
日期。基於石綿之健康風險，建議政府儘快
實施全面禁用石綿，我國國民也需覺醒，儘
量不用石綿製品。
七、如何防治石綿的健康危害
雖然世界已發展國家均致力於石綿污染
之防治，限制石綿產品之輸入，開發石綿的
替代品等各種措施，但我國並未全面禁用石
綿，使得勞工在作業環境，一般民眾於環境
中均有暴露於石綿之健康風險。為降低石綿
的健康風險，茲列舉下列建議供政府及大眾
參考：
1. 建議政府儘快實施全面禁用石綿，並
附註
1. 禁止製造、輸入、販賣及使用
青石綿（Crocidolite ）及褐石 綿
（Amosite）。但試驗、研究、教育
用者，不在此限。
2. 石綿禁止使用於新換裝之飲用水管
及其配件，使用中之水管及水管配
件得繼續使用至報廢為止。
3. 自2008年1月1日起石綿禁止用於石
綿板、石綿管、石綿水泥、纖維水
泥板之製造，並於公告日起不予新
登記備查或核可該等用途。
專題企劃
積極輔導國內石綿相關產業轉型，不然也應
採取措施限時逐步限用所有石綿製品，採用
其他替代品，如玻璃纖維（glass fiber），礦
絲（mineral wool），岩綿（rock wool），陶
絲（ceramic wool）等物，健康危害比石綿較
37
小，來取代石綿。然而這些人造礦物纖維的
安全性也需要長期追蹤及注意。
2. 徹底改善石綿作業環境：對所有石綿
暴露之發生源，採取密封裝置隔離，全自動
化操作或濕式作業，配合局部排氣等方式做
好全面性污染之管制。
3. 加強石綿業者與勞工的衛生教育與
環境管制：教導業者及勞工有關石綿危害
的知識，絕對禁止在廠內吸菸、飲食及聊天
嬉戲。在廠內明顯處設立各類警告及注意標
示，提醒員工石綿的危害。需給予勞工石綿
粉塵專用之呼吸防護具，教導勞工正確使用
及維護呼吸防護具及防護衣物，而且呼吸防
護具若要確實有效，必須使用由管線輸送空
氣之供氣式呼吸防護具，並定時更換濾片，
所以此法在成本上非常高，只有在防治設備
改善前，超過石綿粉塵容許濃度之作業場
Taiwan Watch Vol.11, No.2 / Summer, 2009
 所，或緊急事故下使用較合理[36,42]。業者應 修繕時，都必須有充分的防護措施，避免暴
準備充足換洗設備及個人專用衣櫃二個，以 露到石綿。
便勞工換用工作服及洗浴；員工離開廠房，
八、結論
須用真空吸塵器徹底除去衣物上的石綿，以
免把危害帶到餐廳、宿舍或家中。 石綿的健康風險早已確立，是確定之
人體致癌物，但石綿之健康危害往往需暴露
4. 可能暴露石綿的勞工應定期作健康檢
數十年之後才發生疾病，在認定上可能有困
查，以早期發現徵候，建議由專屬主管機關
難，近年來經由職業醫學專科醫師的幫忙來
建檔管理，詳細登記下列資料：作業經歷、
認定石綿暴露與職業性癌症的因果關係，已
身體檢查，胸部X光檢查，肺功能檢查，咳
經有數例職業性癌症之確定診斷，並尋求由
痰檢查；對於離職員工也應每隔1至3年追蹤
勞保制度補償勞工因職業暴露致癌之健康損
作健康檢查，因為石綿相關疾病發生通常要
失[44]。因此，石綿所造成的健康衝擊值得政
經過20-30年以上的潛伏期。
府相關單位正視並儘速商討因應措施。
5. 政府主管機關應落實石綿廢棄物處理
在石綿暴露引起相關疾病的預防方面，
辦法的執行，工廠內對於石綿製品之作業中
最基本且重要的策略就是禁用石綿，雖然我
產生的石綿粉塵儘量用局部排氣加以收集，
國環保署目前已經禁止致癌性較高的青石綿
38 重新使用（recycle）；其他無法重新使用的
與褐石綿之製造、販賣與進口，但是仍然允
石綿廢棄物應經潤濕處理，再以厚度0.06毫
許白石綿之有限度使用；基於國民健康之考
米以上之塑膠袋雙層盛裝，開口綁緊後袋口
量，建議我國政府應順應國際潮流全面禁用
反折再綑綁一次後，置於堅固之容器中，或
石綿 [25,26,39] ，對於可能因石綿暴露產生的
採具有防止飛散措施之固化法處理[43]。
職業疾病當及早建立合理的職業傷病補償制
6. 政府主管機關對於因石綿暴露產生的 度，並致力於石綿危害之防治的各種措施，
職業性癌症當建立合理的職業傷病之補償制 以期維護大眾與我們後代子孫的健康。
度；民眾當清楚認識石綿相關健康風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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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s 黑名單增加9種化學物質
40
聯合國於5月初在日內瓦召開斯德哥爾摩公約的第四次締約國大會，共有160個政府參加，
並於5月9日達成協議，將9種持久性有機污染物（POPs）加入該公約的管制名單中，這些化學
物質有些今日仍廣泛使用，包括農藥、阻燃劑以及許多其他商業用途。同時，此大會亦達成了
多項其他決議，包括要將針對持久性有機污染物的斯德哥爾摩公約與另兩個與有害物質有關的
聯合國公約（即針對特定有害化學物和殺蟲劑國際貿易事前告知程序的鹿特丹公約與針對有害
廢棄物越境轉移的巴塞爾公約）連結起來，並預定於明年2月的全球部長環境論壇中展開這項
工作；簽署支持「DDT全球夥伴關係」（DDT global partnership），一起努力減少全球對於用
DDT防治瘧疾的依賴；以及簽署支持「消除多氯聯苯網絡」（PCB Elimination Network），以
加強多氯聯苯的淘汰工作，透過合作架構支持各國以環境友善的方式來管理及處置這些有害化
學物質。這網絡將被賦予建立關鍵資料及評估多氯聯苯的使用是否有在降低的任務。

新增的9種持久性有機污染物包括：α-六氯環己烷（Alpha hexachlorocyclohexane）、β-六
氯環己烷（Beta hexachlorocyclohexane）（以上兩者目前已無刻意的生產，但為生產靈丹時
的非刻意副產物，每生產1噸靈丹會產生6-10噸包括α與β-六氯環己烷的異構物）、六溴二苯
醚與七溴二苯醚（Hexabromodiphenyl ether and heptabromodiphenyl ether）、四溴二苯醚與五
溴二苯醚（Tetrabromodiphenyl ether and pentabromodiphenyl ether）（以上的多溴二苯醚為阻
燃劑）、十氯酮（Chlordecone；「克敵康」殺蟲劑，1951年首次生產，1958年商業化）、六
溴聯苯（Hexabromobiphenyl；1970年代的阻燃劑，已不再生產或使用）、靈丹（Lindane；廣
效殺蟲劑，近年生產量大幅降低，只有少數國家仍在使用）、五氯苯（Pentachlorobenzene；
導染劑、殺真菌劑、阻燃劑，亦是燃燒的汙染物）、全氟辛烷磺酸及其鹽與全氟辛基磺醯氟
（Perfluorooctane sulfonic acid, its salts and perfluorooctane sulfonyl fluoride；用於電子零件、消
防泡沫、顯影、液壓傳動液體、以及紡織品）。

資料來源：“Governments unite to step-up reduction on global DDT reliance and add nine new chemicals under international
treaty ”, UNEP press release, 9 May 2009.
 氣候炸彈食物：肉、乳居首
談德國食物觀察組織《德國農畜業的氣候衝擊》報告

塞其兌

Ahimculture Eco-design Workshop

綠色思潮
有機：是氣候救星嗎？
2006年聯合國糧農組織（FAO）發表《畜牧業的長遠陰影》引起了高度關注，該報告指
出不論就全球或地區的角度而言，畜牧業對環境與氣候變遷所造成的衝擊都屬前二大或三大
41
的人為影響因子。食物與飲食對於氣候的影響，遂逐漸成為各方關切的焦點。這也是這兩三
年來歐盟農畜業團體與環保團體爭論的焦點之一。

在德國，慣行農畜業的說客認為慣行農畜業有較高產量與生產效能，每公斤穀物或肉
品所製造的溫室氣體比較少，所以有助於保護氣候，但德國綠黨則著重「生態上的額外好
處」，主張有機農畜業才是最好的，因為有機農夫不使用造成大量溫室效應的化學殺蟲劑或
無機肥料，所以當然最有利於環境。大部分消費者也認為吃有機食物有益氣候保護。

2007年德國聯邦政府對於綠黨關於慣行農畜業與有機農畜業釋放溫室效應氣體之差異的
質詢給予的回答是這樣的：「慣行農畜業與有機農畜業所釋放溫室效應氣體尚未有徹底廣泛
且被認可的比較研究。」雖然依德國聯邦政府的統計，其農畜業部門的溫室氣體排放量為133
百萬噸二氣化碳當量，幾乎等於道路交通部門的排放量，佔德國人為總排放量13％；但是德
國聯邦政府卻認為未將農畜部門納入氣候變遷政策有其正當性，因為「農畜業產生溫室氣體
係屬自然過程」。

「但這是真的嗎？」德國「食物觀察組織」（Foodwatch）對於有機與慣行擁護者的個
別看法，以及德國聯邦政府說法有此疑問。為了填補這個知識的漏洞，食物觀察組織遂委託
生態經濟研究所（IÖW）進行研究，以比較德國慣行與有機農畜業對於溫室效應的個別貢獻
量，以冬小麥、豬肉、禽肉、牛肉、以及乳品等德國人的主要食物為對象，追蹤個別產品生

Taiwan Watch Vol.11, No.2 / Summer, 2009

 產過程的生命週期（僅就未加工前的食物生產過程做比較，不含後端加工），有系統地比較
不同農法以及不同作物或畜牧產品的氣候衝擊，亦即比較其溫室效應氣體排放量。

此研究案《德國農畜業的氣候衝擊》深入調查了德國慣行與有機農畜業對於溫室效應的
個別貢獻量，以及不同飲食習慣的氣候衝擊。這是全世界第一個系統化比較有機與慣行農畜
產品之氣候變遷衝擊的研究。依據這份報告，有機農畜對於氣候的助益並不顯著，而過度食
用肉品與乳品，以及濕地乾化利用才是影響氣候的關鍵。

食物觀察組織係一獨立的食品消費監督團體，不接受政府補助，也不接受企業捐助，由
其15,000個會員支持，其報告客觀而中立，極有助於釐清不同農業團體、環保團體、以及動保
素食團體間的氣候爭論，包括何種農法或何種食物比較友善氣候與環境等。此研究於2008年8
月完成，食物觀察組織並依據此份研究，於2009年3月發表一份以「有機：是氣候救星嗎？」
（Organic: A Climate Saviour？）1為題的《德國慣行與有機農耕溫室效應之食物觀察報告》，
引起各方關注。其報告分二大部分，第一部分為從食物觀察組織的立場所做的報告，第二部
分係由生態經濟研究所執筆的研究摘要。

不同飲食習慣的溫室氣體排放量比較
該研究分別比較慣行與有機之雜食者、不食用牛肉的雜食者、不食用肉類但食用乳品的
42
奶素者、以及不食用肉類也不食用乳品的全植物素者等幾種不同飲食習慣所造成的溫室氣體
排放量，排放量由大而小，依序為：

‧雜食者，包含肉類與乳製品的飲食方式是「造成氣候變遷的罪人」。慣行雜食者每人每年
因飲食所造成的溫室氣體排放量，相當於開BMW（118d）汽車4,758公里的排放量。4,758
公里有多遠？大約是從芬蘭赫爾辛基到義大利佛羅倫斯開車來回一趟，或相當於北京到廣
州開車來回一趟；

‧只食用有機產品的雜食者所能減少的排放量很有限。有機雜食者每人每年因飲食所造成的
溫室氣體排放量，相當於開車4,377公里的溫氣排放量，只減少了381公里，大約只少了從台
北到台中開車來回一趟的排放量；

‧若不食用排放量最高的牛肉，排放量可稍微再減一點，不食用牛肉但食用含豬肉等的慣行
農法（指施化肥與農藥者）農畜產品的雜食者，每人每年飲食所造成的溫室氣體排放量相
當於開車4,209公里；

‧奶素者，也就是不食用肉類，但喝牛奶或食用乳酪等乳製品者，每人每年的飲食溫室氣體
排放量大約比雜食者減少一半，分別為2,427公里（慣行）或1,978公里（有機）；

1 德文與英文版報告PDF，可到http://www.foodwatch.de/english/index_ger.html下載。
‧全植物素的飲食，也就是不食用肉類、不喝牛奶亦不食用乳製品者的所減少的溫氣排放量
極為顯著。只食用有機農產品的植物素者，每人每年因飲食所造成的溫氣排放量相當於開
車281公里的排放量，是有機消費者雜食者排放量的十五分之一；吃慣行農產品的植物素者
稍高些，為629公里，但其與有機雜食者比較，排放量也僅約為有機雜食者的七分之一。

綠色思潮
43

Based on average consumption of individual foods in Germany 2002 according to Eurostat; ©foodwatch/Dirk Heider
Kilometers traveled by a BMW 118d at 119g CO2 per km

圖1. 不同飲食習慣的人均溫室氣體年排放量（以汽車行駛公里數表示）

此研究所揭示之每人每年飲食的氣候影響，以冬小麥、牛肉、豬肉、禽肉、以及牛乳之
生產為計量模型，1公斤乳酪等於10升牛乳當量。消費量係根據歐盟2002年統計的德國人均
值，不同飲食習慣對於氣候造成的負擔係由小麥、牛肉、豬肉、禽肉、以及牛乳的平均消費
量計算得來，至於無肉或無乳飲食則根據相等量卡路里加權，以較多的小麥消費量計算之，
即氣候負擔的計算係根據平均消費量而非某些消費群體（如雜食者、素食者）的實際菜籃中
的食貨。

Taiwan Watch Vol.11, No.2 / Summer, 2009

 有機與慣行、植物與動物產品的溫室氣體排放比較
依《德國慣行與有機農耕溫室效應之食物觀察報告》，農畜部門釋放了大量的甲烷、一
氧化氮、以及二氧化碳，這發生在植物與動物產品的不同生產過程。在畜牧農場，動物消化
過程會交互產生甲烷與一氧化氮，其釋放到大氣中的濃度會隨動物飼養方式、動物畜舍、以
及糞便的儲存與處理方式而有不同。同時，種植動物飼料作物所造成的氣候效應計入動物產
品項下，除了計入其國內的飼料作物生產之外，由境外輸入的飼料產品及其輸入德國的運輸
所造成的氣候效應也一併列計（cf. DEUTSCHER BUNDESTAG 2006）。

若以每頭乳牛比較，有機畜牧排放量明顯較慣行畜牧減少，但若以每公斤肉品或乳品生
產做比較，有機畜牧與慣行畜牧的差別便不顯著，二者對於氣候的都有重大影響。其中有機
公牛肉的碳足跡甚至遠高於慣行公牛肉的排放量。

在植物種植部分，決定其「氣候代價」的高低主要有幾項因子：包括化肥與殺蟲劑的使
用，以及濕地排水等。以等重小麥種植來比較，有機農耕由於未施用化肥農藥，較多數慣行
農法有益於氣候。

根據腐植土處理方式以及水資源平衡控制方式的不同，在分解過程中也可能會排放大量
CO2，尤其是沼澤與濕地的排水所導致的排放（DEGRYZE etal. 2004, REES et al 2004）。另
44
一方面，若被排水乾化的濕地再保水復濕，碳就能自大氣中脫離，而長時間被儲固於地下。
（SCHÄFER et al 2005）

各種農產品的溫室氣體排放量差異極大，若以BMW汽車（118d）行駛里程之排放量來表
示，一公斤農產品的溫室氣體排放量，由小而大，依序為冬小麥、牛乳、豬肉、乳酪、公牛
肉。（見表1）
表1. ㄧ公斤農產品的溫室氣體排放量相當於BMW（118d）開幾公里？
有機農法 慣行農法
冬小麥 1.5公里 3.4公里
牛乳 6.6公里 7.1公里
豬肉 17.4公里 25.8公里
乳牛肉 33.0公里 50.8公里
乳酪* 66公里 71公里
公牛肉 113公里 71公里
*
註：1公斤乳酪等於10公升牛乳當量。

若以其中排放量最低的有機農法冬小麥為基準，其餘產品分別是有機農法冬小麥排放
量的2.26倍（慣行農法冬小麥）、4.4倍（有機牛乳）、4.7倍（慣行牛乳）、11.6倍（有機豬
肉）、17.2倍（慣行豬肉）、44倍（有機乳酪）、47倍（慣行乳酪）、47倍（慣行農法公牛
肉）、75倍（有機農場公牛肉）。其中牛肉與乳酪的高碳排效應尤其顯著，而有機公牛肉的
排放量甚至遠高於慣行農法公牛肉。其中因乳牛的經濟價值主要在於牛乳，乳牛肉只是牛乳
的副產品，故其碳排大多計入牛乳，故乳牛肉的碳排低於公牛肉。
 綠色思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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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ometers traveled by a BMW 118d at 119g CO2 per km ©foodwatch/Dirk Heider

圖2. 食物生產的溫室氣體排放量（以汽車行駛公里數表示）

減少農畜部門溫室氣體排放的可行途徑
上述研究數據釐清了幾個想當然爾的普遍錯覺，也以數據舖陳了一些真相，包括：

‧農畜業之所以製造如此大量的溫室氣體，並不是因為「自然過程」，而是由人們所選用的
生產方法以及消費者的飲食習慣所造成的；其中德國農畜部門的溫室氣體排放量為133百萬
公噸二氣化碳當量，幾乎等於道路交通部門的排放量，佔人為總量13％。（但若加計自巴
西等國輸入的飼料，真實總排放量為139百萬公噸二氣化碳當量，佔19％），其中71％或94

Taiwan Watch Vol.11, No.2 / Summer, 2009

 百萬噸二氣化碳當量是由畜牧業造成的，又其中的過半數是由牛肉與牛乳生產造成的，其
中僅29％或39百萬噸二氣化碳當量是由種植人類直接食用作物所排放。

‧在穀物種植方面，有機耕作有顯著的減碳效益，以每公斤穀物生產計算溫室氣體排放，有
機耕作較慣行農法減少百分之六十碳排放量；但有機畜牧業與慣行畜牧業二者對於氣候都
造成傷害。就牛肉以及牛乳生產而言，某些調查對象的有機農場比慣行畜牧場排放更多溫
室氣體。雖然有機畜牧業具有生態或比較人道對待動物上的利益，但對減少碳排並沒有幫
助。

‧沼地草原只佔德國農畜土地的8％，僅1.4百萬公頃，卻約佔農畜總二氣化碳排放當量的
30％，大約是37百萬噸。以單位產量而言，利用這些濕地做有機畜牧所排放的溫室氣體幾
乎是慣行畜牧場的二倍之多，若濕地用於穀物生產，有機農場所排放的溫室氣體也差不多
是慣行農場的二倍。濕地原本具有極佳的固碳作用，一旦被排水乾化轉作農牧地，碳匯功
能便消失了，反而變成排碳源。

‧不論慣行或有機農場，在減少氣候變遷效應上，都還有很大的改善空間，因為現行的施作
法，大多出自於生意上的考量而已，還未考量到其氣候衝擊。

‧「在地」也不一定保証對氣候有好處。一般相信購買在地產品最能夠保護氣候，因為可避
46
免運輸的溫室氣體排放，但這有時只是一種錯覺。無論就能源消耗或是價格而言，運輸代
價在食物部門只佔很小比例（空運例外），生產條件與方法通常才是影響溫室氣體排放的
關鍵因素。

食物觀察組織以此報告為基礎，主張有鑑於農畜部門具有極大的溫室氣體排放減量潛
力，歐盟即將進行的全歐農業政策改革必須著手保護氣候，德國與歐盟均應將農業納入氣候
政策，且必須設定明確的相關減量目標規範，以達成2050年的減量為目標。若德國要達成工
業化國家的2050年氣候變遷對策目標，即2050年之前溫室氣體排放減量60％至80％（以1990
為基準年），這表示農業部門需減量80至100百萬噸二氣化碳當量。

德國農畜部門必須做以下調整才能達成減量目標：排除生質燃料、減少70％肉類（以
牛肉居首）與牛乳的生產與消費、將目前因農畜使用而乾化的濕地重新劃設為保水的沼地草
原，成為自然生物多樣性的保留地，使其恢復儲碳固碳作用、以及以環境捐與碳排稅政策取
代現行農畜業的補助政策。

食物觀察組織認為現行歐盟各國以耕地面積津貼的補助系統來支持農畜業生產，對氣候
造成極大傷害，補助系統必須廢止，並以環境捐與碳排稅系統取代之。此類捐稅應擴及溫室
氣體排放之所有因子，包括肥料與殺蟲劑等，並應對有機農業與慣行農業公平課徵。

由於個別農場的排放量差異性太大，受到農牧方法、土壤條件、以及其他種種因子的影
響，因此就食物觀察組織的觀點而言，碳排交易並不可行。而產品「碳排標籤」也不可行，
因為製造一項產品對氣候的衝擊，不論是未加工產品的生產，或是後續的加工與運輸差異性
實在太大了，一種「碳排標籤」就需要極大量的調查與檢查，否則的話，也沒有多大意義。
而且，不只在同一產品類別之間的比較很困難，不同產品，例如豬肉、禽肉、臘腸、乳酪、
以及乳製品之間的比較也同樣困難，比較工作將使消費者增加額外稅負，所以不是有效辦
法。

而現有的生態標籤，尚未有友善氣候的消費標示，沒有提供足夠的指南給想要吃有機且
能保護氣候產品的消費者，溫室氣體排放未被納入生態標籤的要件。例如來自一般的有機農
場的牛乳，比來自採行氣候友善的產乳方法的慣行畜牧農場的牛乳，所造成的溫室氣體排放
量還多。有機牛肉（去勢公牛養肥）的溫室氣體排放量比慣行牛肉生產（公牛養肥）的溫室

綠色思潮
氣體排放量多出了60％。當然，此份報告也特別提到，雖然有機畜牧業對於氣候幫助不大，
但有機農耕在生態保育上所能發揮的貢獻不能加以忽略。

食物觀察組織也提醒取代補助政策的環境稅捐料將導致食物，尤其是肉類與乳品價格上
揚，因此也將使其需求量銳減。昂貴的肉類是較友善氣候農畜業的「代價」，但另一方面，
肉類的消費生產以及食材浪費的大幅銳減也會帶來正面效應，「對於過度消耗肉品的德國人
飲食將起正向效益」，不過，隨著食物價格提高，「社會政策必須確保每一個人都有充足的 47
食物，以及可以吃到均衡的飲食。」

有一點值得一提的是，根據看守世界研究中心出版的《2008世界現況》（State of the
World）一書第五章「肉類與海鮮：全球最昂貴的食材」所述，漁業（不論是海撈或養殖）與
陸上畜牧業，對於氣候或環境均造成極大負擔，不過食物觀察組織所發表的這份研究報告未
見魚肉的計算。

塗漆表面是多氯聯苯的重要來源

最近有一項研究，從比利時與挪威的各式建築蒐集了大量的老舊剝落塗漆樣本進行檢驗，
發現這些老舊塗漆可能是當前都市環境中最重要的多氯聯苯來源，其多氯聯苯含量可高達3.39
g/kg；其中尤以1950-1970年代建造的建築之塗漆最需小心。此外，該研究針對某單一建築所蒐
集的23個樣本中，發現多氯聯苯含量變化大，可高達3個次方。再者，他們從一座之前塗過含
多氯聯苯油漆的大型橋樑中取得16個水泥樣本，將之分為內外層，發現即使在橋樑修繕後的樣
本，多氯聯苯的含量仍很高。他們發現許多木造與水泥建築的油漆都含有多氯聯苯，而可能透
過自然的風化、建築的修繕更新、以及揮發而跑到環境中，污染都市中的空氣、土壤等，然後
進入食物鏈，危害人體健康。某些國家政府便因為港口底泥的多氯聯苯含量很高，而發布海鮮
的食用警告。

資料來源：Morten Jartun , Rolf Tore Ottesen, Eiliv Steinnes, Tore Volden .“Painted surfaces – Important sources of
polychlorinated biphenyls (PCBs) contamination to the urban and marine environment”, Environmental Pollution
Volume 157, Issue 1 , January 2009, Pages 295-302.

Taiwan Watch Vol.11, No.2 / Summer, 2009

 台糖土地信託運動
蔣耀賢
橋仔頭文史協會理事長

珍貴的糖業資產因台糖無能管理而屢遭破壞。

2 008年，由橋仔頭文史協會、台南社區大學、台灣濕地保護聯盟、荒野保護協會-台南
分會、OURs都市改革組織、千里步道籌畫中心…等單位共同發起的「台糖土地信託
運動」。此運動獲得社區、環保、農運、社運、專業者…等各類NGO社團認同連署，其契機
主要源於2007年永續空間設計公司發起的守護三崁店神社遺址及諸羅樹蛙事件，此一事件徹
底的突顯台糖土地資源運用的荒謬性，以及所涉及的多面性深刻影響。
48
另一方面橋仔頭文史協會自1994年以來致力於保存台灣糖業文化資產，2001年承租台糖
廢棄宿舍為會館，除自力修復外，還需每年繳付租金予虧損上佰億的台糖公司，2008年卻面
臨台糖公司要求終止合約，欲將本會逐出橋仔頭糖廠，然其卻一再拆毀重要文化資產，無所
不用其極欲將土地變賣以填補其鉅額虧損。

台糖體制是戰後政經背景下的重要一環，「台糖土地信託運動」期許為台灣的土地政
策與國營機制的現況有進一步的批判與思考，同時也為一個合理的國家體制和公平的社會願
景，累積更多的能量與可能。

2008年10月10日，清庄殤曲首映會。
從興糖路一巷1號談起
橋仔頭文史協會於2001年承租
興糖路一巷1號做為「糖業文化工作
室」之用，係緣於原使用空間「興
糖路13號」台糖公司欲收回做為
「糖之戀咖啡館」，而「興糖路13
號」原為「興糖村辦公」室，屬橋
頭鄉公所管轄，橋頭鄉公所於1995
年借予橋仔頭文史協會使用。2001
 國土巡禮
糖業遺留的生活空間是良好的文化產業發展基地，卻一再受到錯誤的政策破壞。

年在「橋頭鄉產業再生促進會」的討論共識 龐大的經費建設令人摸不著頭緒的糖業博物
下，歸還給台糖公司做為咖啡館經營。此案 館，耗資千萬建了一條破壞生態又不連結的 49
台糖公司的投資400萬台幣，改建過程破壞 自行車道，花了幾百萬築起一道圍不起自己
建築風貌，引發學者強烈抨擊，隨後經營績 的高牆，為了整理環境灑了幾次滅絕生態的
效不彰，如同眾多轉投資，虛耗公帑，與民 殺草劑，藉口拆除日式木造宿舍…如今假高
爭利，實是罄竹難書。 雄捷運通車之名，自2007年即委託顧問公司
進行土地招租作業（連這種事也要發費近百
同年本會耗資承租當時已頹敗不堪之
萬請顧問公司執行！花了大錢卻毫無績效與
「興糖路一巷1號」，更繳付不合理的二年
具體進度，真
押金，並自力整修做為會館，多虧許多志工
不知我們納稅 糖業文化是台灣常民文化重要的
朋友與學校的協助，始得將廢棄空間整理成 一環，卻長期受制於國營事業的
錢供養的台糖
文化空間。如此義無反顧的作為，完全是基 限制，而無法回應社區需求‧
員工們能做些
於本會對在地文化與糖業資產的守護決心。
什麼，又在忙
自2001年開始，「興糖路一巷1號」成為 些什麼？），
橋仔頭文史協會的會館，同時也成為暑期生 如今遲未辦理
態假令營、文化資產保存、橋仔頭糖廠藝術 公 開 招 租 作
村、WAC國際劇場藝術節、金甘蔗影展…等 業，而以此為
等諸多文化活動的精神場所。至於台糖公司 藉口拒絕本會
在這幾年來在橋仔頭糖廠的所做所為，浪費 續租權利。
數千萬投資毫無績效的花卉農園中心，砸下

Taiwan Watch Vol.11, No.2 / Summer, 2009

2006年10月30日，台糖這樣對待興糖路10巷木造宿舍群。 2008年11月29日燒毀一幢日式宿舍。

本會依照與台糖公司合約精神行文表達續約意願，並於2007年10月30日拜會台糖公司，
表明同意依照台糖公司規定合法承租，並尊重台糖公司做為國有資產管理者依法行政權利，
故雙方同意延長租約六個月，以待台糖公司執行公告程序。然而遲至今日，僅見台糖公司回
文歉難辦理，公開招租一事根本沒有具體進度，只表明歉難同意續租，實令人無所適從，不
曉得台糖公司員工每日坐領國家高薪所做何事？！

本會成立係以維護橋仔頭糖廠文化資產的核心宗旨，台糖公司做為國營事業無能保護
國家資產，不僅變賣國有土地填補虧損，更一再破壞國有資產及其環境生態，猶有甚者乃濫
用本會所累積之智慧財產權，權充文化形象包裝，偽裝為文化資產守護者，國營事業墮落至
50
此，是可忍孰不可忍！

三崁店舊糖廠與諸羅樹蛙
台糖這種無視於文化生態的保存，而只會變賣或開發他們所保有的公共資產的作法，更
於三崁店事件中徹底顯露。永康三崁店糖廠係建於1908年，1990年停工關廠，面積約達10公
頃，至今已荒廢十餘年。在這段時間內，三崁店糖廠已自然演化成次生林，亦成為諸羅樹蛙
最南也最大的種源庫，同時還有一個建於日治時代的神社遺址。這個集文化與生態資產於一
身的舊糖廠，原本不太為人所知，台糖更因無力負擔經營，而一直想將此地轉為開發用途，
後來因為永續空間設計公司的商毓芳在做樹谷園區一條古官道的調查時，沿路追溯經過三崁

台糖造林領政府補貼卻一再破壞百年樹林。 守護三崁店是台灣公民的權利與責任‧
店，才由當地居民口中得知這裡有個日據時代的神社，同時發現了這個生態豐富的次生林。
之後，台南社大的朋友在商毓芳的邀請下，前來查看這裡的老樹，意外發現了諸羅樹蛙。這
才使三坎店開始成為保育人士的聖地。1

不過，當發現這個諸羅樹蛙的寶貴棲地之時，台糖已與興總建設以合作興建的方式，要
在此興建600棟高密度高級住宅，2007年6月27日興總建設與台糖公司以「鑑地」、「鋤草」
為名，用怪手除去永康三崁店糖廠數十棵胸圍直徑超過80公分寬的老樹，這些老樹樹齡均已
達七、八十年。估計興總建設與台糖公司在一天之內至少殘害了500隻諸羅樹蛙。2保育人士得
知後，立即透過網絡串聯搶救，歷經13個月的奔走努力下，農委會方於2008年8月1日將諸羅
樹蛙列為保育類動物，然而台糖公司仍未放棄該建案，三崁店糖廠能否保存下來，仍在未定
之天…

國土巡禮
51

1907年台灣第一條五分車。 台灣五分車極盛時近3000公里，是重要的產業地景‧

國營資產處置的轉型正義
有關三崁店糖廠保存與開發的爭議有三個層次需要釐清，一是國營事業資產處置的正當
性，二是生態棲地保育議題，三是區域發展的定位問題。這三個層次也就是守護三崁店聯盟
的三點訴求。

這三個層次的議題都可以獨立討論，也都值得深究。但是基於台糖是國營事業，在根本
的資產處置正當性上就完全站不住腳，遑論生態棲地保育與區域永續發展需求的背離。最根
本的問題是，台糖公司並沒有資格變賣土地供私人開發，因為台糖的土地是國家的，是所有
台灣人民共有的資產。
1 公視我們的島「守護三崁店(上)樹蛙篇」，2007/07/13。
2 黃煥彰，「誰將謀殺諸羅樹蛙」，看守台灣電子報，2007/08/25。

Taiwan Watch Vol.11, No.2 / Summer, 2009

 日本利用台灣的土地與人力發展糖業殖民政策。 台灣蔗農的心聲是第一憨種甘蔗乎會社磅‧

從真實的歷史發展而論，現今台糖的 四位的糖業產值，而所謂糖業黃金時代是在
資產是國民黨流亡政權接收日治時代的四大 1910年就展開了，戰後台糖製糖產業只能說
製糖株式會社（台灣製糖、明治製糖、大日 確有復甦，同時因為台灣產業條件良好而便
本製糖、鹽水港製糖）而來，真正的台糖 宜了統治權貴，同時也因為國營制度而讓產
是1900年成立於東京的「台灣製糖株式會 業經營管理走向僵化與墮落，然而台灣人卻
社」，而不是國民黨搶取豪奪的「台灣糖業 仍舊是被剝削的對象，簡單說如果國民黨引
公司」。關於國民黨於二次大戰後如何掠奪 以為傲的德政是「三七五減租」以及「耕者
台灣經濟物資，致使台灣發展倒退，大家只 有其田」，那麼為什麼大量的蔗園仍是台糖
52
要問問家裡長輩為什麼四萬塊的舊台幣只能 的，而不是蔗農的？
換一塊新台幣，或者到書店裡翻閱近年大量
目前台糖公司隸屬於經濟部國營會，其
出版的書籍，就知道國民黨流亡政權如何使
經營方式受到國家政治的影響極深，對於產
富足的台灣淪為廢墟，外省權貴是如何壓榨
業的轉型及資產的管理在現階段有諸多無法
台灣的製糖產業，而如今無能管理資產的台
突破的瓶頸。製糖產業在戰後做為台灣資本
糖公司居然以變賣國有資產為業，並聲稱自
累積的手段，對台灣經濟發展確有貢獻，然
己對國家經濟多所貢獻，這就像國民黨流亡
而在產業衰退後，站在國家整體發展與轉型
政權當年屠殺台灣菁英，掠奪人民財產，至
正義的思考下，台糖理應將本業（製糖）外
今仍妄稱對台灣經濟發展、政治民主多有貢
獻。這種既得利益者的權貴謬論，不僅枉顧
真實顛倒是非，而國營事業處處變賣資產與
民爭利更屬荒謬可笑，且徹底違背民主社會
的轉型正義原則。

糖業是日本統治台灣最重要的殖民產
業，其擁有之大量土地係透過「土地調查」
與「強制徵收」而來，早在日治時代，台灣
的四大製糖株式會社已經創造出全世界第

台灣無數重要的現代化工業遺產因台糖的無知
與無能而迭失，圖為第一座發電機組。
 日治時代因糖業政策被迫勞動的原住民。 糖是打狗港的生命，也促成高雄港市的開發。

用地歸繳國庫，同時考量國家整體需求重新 的11萬多公頃土地，如今僅剩5萬多公頃。
分配土地權屬。例如將具有文化資產價值的 也就是說六十多年來，台糖公司不但無能維

國土巡禮
土地產權移交給文建會，將具有生態保存需 持日治時代的製糖盛況，還變賣了超過一半
要的土地移交予農委會，同時考量區域公共 的土地，而這些土地理當為全民資產，卻一
性需求，移交土地給地方政府，避免造成地 再遭不當變賣與開發，成為私人財團的搖錢
方發展的限制與財政困難，如此不僅可以解 樹。
決土地資產活化問題，更可以避免台糖造林
而且台糖在面對重要文化資產屢以無力
領政府補貼，社區整理環境卻要付租金的荒
管理，必需繳稅為由，欲除之而後快，或是 53
謬現象。更重要的是，將殖民時代的土地掠
變賣圖利謊稱資產再利用。難道善盡管理之
奪與經濟掠奪回饋給全民，才符合根本的社
責不是台糖公司的基本義務嗎？所謂繳稅給
會轉型正義原則。
國庫如果是個理由的話，台糖公司又憑什麼
然而台糖不僅無能以本業為國家創造產 支領國家的薪俸呢？此等行徑不僅違背國營
業利潤，同時更無法有效管理國家資產，長 事業應有的責任與風骨，直令人有「飼老鼠
期以來變賣國有土地以補貼本業虧損，轉投 咬布袋」之嘆！
資（量販店、加油站、合建案…等）與民爭
這也是我們為何要發起台糖土地信託運
利尚且營運不善。二次大戰後國民政府接收
動，徹底清算台糖資產的正當性，要求政府將
台糖的非本業（製糖）用地，以信託方式交由
公共機制來監督運用，當然這個機制需具備有
完整的公共性、專業度與民意基礎。如此才能
避免與台糖這個老舊官僚體制陷入個案糾纏困
境，全面性地檢討社會轉型正義，也徹底瓦解
台糖這個殖民主義的幽魂，還台灣人民和土地
一個公道。唯有將台糖現有土地透過信託機制
「還地於民」，才能符合社會正義，才能為國
土規劃創造出新的契機。

Taiwan Watch Vol.11, No.2 / Summer, 2009

台糖的土地是殖民政策的表徵，應歸
還給全民‧圖為1901年橋仔頭糖廠。
 馬英九執政週年從木棉樹說起

謝明海
北投社雜誌（八頭里仁協會）前總編輯

木棉樹真的美嗎？從很多角度看，這確實是個話題。

木棉樹不能說他不美，可惜任何的美都得付出代價。我是個東勢女婿，每年三四月，從
豐原到東勢沿路開花季節的棉絮亂飄不但影響交通，對呼吸道過敏的人簡直是殺手。由於棉
絮飛舞造成過敏，影響開車視線，豐原市政府只好把上百棵木棉樹砍斷。

台灣還有另一個惱人的樹種「台灣巒樹」，天母忠誠路上兩公里一整排。從樹上掉下的
「紅姬椿橡蟲」（如右圖）紅得發亮，路上有時可見幾
54 百隻疊羅漢般擠成一大堆。如果掉進衣領或正巧抬頭觀
望掉進張開的嘴巴，簡直不敢想像。

生物多樣化的環境中，人類該有多少容忍？該怎麼
和平共存？其思考方向可以擴展到政治領域上。

木棉樹真的美嗎？
馬英九政府上任很快的滿一週年，這三百六十五個日子裡，從環境的理想面、從經濟的
現實面，以及政治、主權、司法、人權這些比較抽象又難以量化的層面來看台灣，你覺得美
嗎？覺得滿意嗎？

馬英九在2003年3月18日臺北市政府第一二0八次市政會議上有一段會議結論：『近來
本府相關局處推動的里政改革、垃圾新制及捷運站尖峰時間調整服務項目等市政服務措施，
成為外界關注的焦點；任何政策均具「專業」和「民意」兩大基礎，惟「專業最怕傲慢，民
意最怕民粹」，各局處推動各項重大政策，應兼顧專業知識和民意考量。誠如前經濟部長趙
耀東所言「官不可僚，民不可刁」，「僚」即是專業的傲慢，「刁」係人多即可為所欲為，
這二種情形對於國家社會並非好事，應予以避免。在此特別強調，各局處制定重大政策時，
切忌傲慢，應建立通暢的協商機制，並顧及民眾感受，以爭取市民對施政的支持及配合。』
（資料來源：台北市政府網站http://www.taipei.gov.tw/cgi-bin/SM_theme?page=41a5bcd1）
 這是多麼令人感動的會議紀錄，如果做的和說的一樣，這麼好的官員真是台灣之福。

1979年李登輝擔任台北市長，堅決執行北投廢娼的同時，答應替北投興建一條纜車來
促進繁榮。這個三十年前的舊思維，成為馬市長政績的標竿，看來很容易作，所以馬市長非
作不可。反對北投纜車的民意力量以三千份反纜車連署面見馬市長，馬市長說，很好！繼續
努力！他也可以連署更多的贊成。顯然，這一小撮反纜車人士在馬市長眼中就是「民粹」，
就是「人多就可為所欲為的刁民」。北纜受阻，馬市長緊急將纜車目標移往貓空，終於創下
了通車一年就必須遷移塔柱、暫停營運的歷史紀錄。郝龍斌是當時核准北纜免環評的環保署
長，如今也只好用自己的政治生命在貓纜危機上替馬英九背書。

競選市長時，郝龍斌也對馬英九的舊政策提出很多改革的主張，真倒楣，馬英九竟然當
了總統，郝龍斌龍困淺灘，下屬如何挖長官的瘡疤。政黨輪替，對前朝官員的貪污舞弊傾全

環境觀察
力大動員追查，該關的關該押的押，想押多久就押多久，多麼痛快！如果郝龍斌前面的市長
不是馬英九，則該拆的拆該查的查，市政改革揮灑起來那才過癮。

這樣的政治倫理你滿意嗎？木棉樹真的美嗎？

官既然僚，民若不刁就會放任腐敗和獨裁。
回到馬市長所言「僚是專業的傲慢」，馬英九上任一年來，透過府院部會首長的發言和 55
表現，我們見證了這個「僚」字。從一黨獨大，四分之三掌控的立法院，我們又見識了馬英
九所指的「人多即可為所欲為」的「刁」字。

佛洛依德認為，人類所有行為的動力來自兩股力量，一個是生之本能「性」，另一個則
是死之本能「攻擊」，人類行為幾乎離不開這兩個要素。從這個觀點，人們就不難想像為何
政壇風氣如此惡劣，因為小小一個台灣卻必須容下五千年歷史的中華民國，政府組織過於龐
大，一大群政客在有限資源下利益分配不均，難以和平共存。

人類不是植物或動物，如果不談政治，多樣化不但不是問題，還可避免近親繁殖所可
能發生的一切禍患。尤其在這全球化時代，白澳政策那種閉塞思考早已落伍，人類可能來自
於同一群猴子，即便是不同膚色不同國籍，也不應該有高級低級之分、不應該有岐視。台灣
的爭議還分成政治和人民兩大區塊，是否為外來種當然是爭議的源頭。到底是外來還是本土
的界定，關鍵在於範圍的大小，以及時間的長短。從地球的觀點，除了外星人，一切都是本
土，以地球五大洲做分隔，就開始產生了本土和外來的問題。這樣你就明白，對台灣來說，
外來或是本土就像統獨一樣，是個沒有對錯的問題，全看你站在什麼立場，用什麼角度看
待。因此范蘭欽從統治者角度，所謂高級中國人的說法其來有自。馬英九促統也不能說他不
對，尤其他的先父骨灰罈上明白交代統一的遺訓，孝順的馬英九不能不從。

如果願意學習鳥類，很多問題都可自然解決。鳥類沒有本土問題只有留鳥和候鳥之分，

Taiwan Watch Vol.11, No.2 / Summer, 2009

 很多留鳥以前也是候鳥，習慣了就世世代代 然，我們的立法院這幾年還是有些進步，以
居住下來，不習慣的就循著他的天性，繼續 前老鼠比較多，如今老鼠減半了。
漂泊尋找合適的處所。木棉花真的很美嗎？
向花學習 
統一真的很好嗎？台獨又可能會出現哪些問
題？台灣！你準備好了嗎？ 五月的苗栗三義樹頭一片雪白，進入林
間抬頭看去，並沒有櫻花那種豔麗或嬌滴，
老鼠的啟示 油桐花的美不在樹上，美在地上、美在那樹
2004年10月24日旅美藝術家蔡爾平在一 頂到地面的飄落之間。
場演講中說了一個紐約地鐵車站裡老鼠的故
其他花朵大都在盛開之際令人驚豔，
事，他天天搭地鐵，天天看到一群鼠輩在鐵
然後花瓣枯黃、下垂、萎縮、脫落。油桐花
軌間穿梭覓食，有一天蔡先生發現了一個現
卻不待衰敗，在最美的當下勇敢脫離、毅然
象而非常疑惑，為何所有老鼠都一樣大小？
離開、飄落地面，獲得另一個新的舞台。
觀察許久，才發現他們都是從一條小水管裡
離開的過程更是一種藝術，由上而下優美的
竄出來的，太小就會被欺負無法生存，太大
旋轉、緩緩隨風飄落，靜靜躺在老天爺替他
就竄不出來。
安排的地方。樹頂是個起點，地面卻不是終
台灣的政治生態和這個故事頗多雷同， 點。
56 只是他多了幾條不同大小的管子，安置在不
看政治人物，謝的又開開的將謝，花開
同黑暗程度的環境裡。用鼠輩形容政客有些
花謝又有誰能如油桐花般瀟灑？如果不能向
刻薄，換個例子，他們就像水果的大小篩選
花學習，志不同道不合也捨不下官位，還算
器，在裡面滾久了掉出來的就都一樣了，至
是什麼政務官員。即便受盡凌虐，經過主子
少相去不遠。規格不合，太大太小都沒用。
摸摸頭安撫吹捧一番又高掛在樹上，哪一天
如果不能勇於創新，不沾鍋就會變成不知民
落下時恐怕真的是凋零難看了。以前有一位
間疾苦的代名詞，如果不敢根本改革，調和
王建煊走得漂亮，很久沒再見到這樣的漢子
鼎鼐或妥協整合，說穿了離不開和稀泥的結
了。
局。
向青蛙致敬
一群老鼠如果只懂得在相同的條件和
資源下爭食，不知道努力以尋求不同，不敢 1998年十月西德前總理施密特來台演
創新、轉向、尋求更好的未來，他們必將永 講，提到一個嚴肅的觀念「政治人物不能靠
遠過著相同的鼠輩生活。台灣到底是有獨裁 著政治過一輩子，必須有能力靠著政治以外
危機的總統制？還是兩頭馬車的雙首長制？ 的職業過活」。
立法院既然是民意最高機構，他為什麼一定 台灣，將日本舊企業的終生雇用制移
得「挺」總統，為什麼不能有自己的主張？ 植到政治體系之中，看來是比大鍋飯好了
為什麼可以讓行政院的法案擱置三個月不審 許多，職位及官銜都是年漲船高，只要你抱
自然生效？為什麼只有橡皮圖章的功能？當
緊飯碗不犯大錯，一般說來十拿九穩，吃定 斜也未曾有隻字片語的提醒或批判，倒是劉
了。事務人員本該如此無可爭議，令人質疑 兆玄很勇敢的說親中有什麼不好。企業界由
的是政務官員也依循同一套理論步步高升， 於在中國的投資關係，對於馬英九的經濟政
當步步高升成為理所當然時，被吃定的可不 策也多禁口，近日張忠謀難得發言說，除了
是政府而是納稅的人民。更值得警覺的是， 兩岸關係改善之外看不出有其他作為。
當執政者以高升或黨職做誘餌，形同政治安
就職週年前，股市大漲，股民歡聲雷
非他命用以控制文武百官成為不得不聽話的
動，行政院研考會竟然花 250萬替馬英九作
乖乖木偶時，集體性的腐化於焉產生。
民調。股市回頭之後不知江宜樺主委會不會
為什麼一個人被換掉，就必須替他安排 再花 250 萬值得觀察。
好另一個位子？而且還是黨國一體，只能升
經濟親中，將所有的蛋放在一個籃子

環境觀察
不能降。這樣牽一髮動全身的大風吹邏輯，
裡，馬英九豈會不知風險之大？就因為風險
只要高位有異動的傳聞，相關政務官不是暗
大，所以統一自然變成唯一解藥，就像靠中
地裡忙著卡位就是白天工作心神不寧。
國救台灣的經濟邏輯一般。胡錦濤、馬英九
政務官對政策負責天經地義，但是最 兩人共同成為諾貝爾和平獎的候選人，才是
高民意機構的立法院卻無法監督，只要他 慰父靈的祭品。
的言行符合「上面」意思，表現再爛也不怕 57
木棉樹開花很美，雖然棉絮很討厭。木
丟官。如果，無論在天上飛，在地上爬，兩
棉樹結果時風險更大，碩大堅硬的果實，打
棲都能適應良好，除政治之外還有能力靠政
在汽車頂棚上都會凹一小洞，平民階級騎車
治以外的職業過活，仍然能夠成為一個對自
經過，挨那麼一下你才能體會他有多危險。
己有交代，對社會有貢獻的人，一般常人一
定無法忍受立院的屈辱。雖然立法院的問政
品質叫人難以苟同，但是實問虛答，從蘇花
「高」到蘇花「快」，到「那條路」以致於
蘇花「替」，又變成今日的蘇花「改」，表
現傲慢卻也是受辱的導因。能受盡屈辱不為
所動應該也算是一種生活技能，連青蛙都不
會。

蛋放在一個籃子裡
馬英九本來就不是經濟人，碰上金融海
嘯真的是他倒楣。不過黑暗正是光明前下手
的好時機，以拼經濟為由全力向中國傾斜才
可以如馬添翅。經濟總策劃師蕭萬長，號稱
嘉義的本土派，面對台灣經濟大幅向中國傾

Taiwan Watch Vol.11, No.2 / Summer, 2009

 民間對全國能源會議的批判與建議

起草團體：綠色公民行動聯盟
共同聲明團體：地球公民協會、綠色公民行動聯盟、台灣環保聯盟、
彰化縣環保聯盟、主婦聯盟、綠黨、綠色消費者基金會、綠色陣線、
台灣環境行動網、荒野保護協會、看守台灣協會、環境資訊協會、
鹽寮反核自救會、淨竹文教基金會。

行
政院在今年2到4月中旬舉辦2009全國能源會議。在舉世皆為因應氣候變遷而大力推
行節能減碳與再生能源的時刻，這個形塑國家能源政策的場域，卻成為台電與擁核
學者企圖打破「非核家園」的平台。尤其行政院透過會議程序的操弄，企圖以不符合比例原
則的與會專家代表，要來挾持民意，為行政院於去年訂定、以「核能做為無碳能源選項」的
《永續能源政策綱領》背書，更令人深以為憾。

58 儘管言者敦敦、聽者藐藐，但是，環保團體鑑於對台灣的永續發展之關心，仍不能放棄
為國家提供願景的機會，除分工合作於大會中戮力發聲外，並於會後針對此次全國能源會議
提出以下批評與建議。

1. 減量目標無願景
溫室氣體減 目標 政策措施
大會共同意見 2016年至2020年間回到2008年排放量， 拒絕訂於溫減法中。
量目標方面，大 於2025年回到2000年排放量。
會結論中雖仍遵 環保團體意見 2012年時，減至2000年，並於2020年時 減量目標具體入法。
回歸至1990年。並制定每年減碳目標。
循永續能源政策 國際趨勢 工業國家於2020年時，應較1990年減少 新興工業國需強制減量。
25％~40％。
綱領所提出「於
2016年至2020年間回到2008年排放量，於2025年回到2000年排放量」，但面對環保團體要求
應將減量目標具體入法，卻因工業局與工業總會反對，無法納為共同意見。

更何況，此目標與世界公認「工業國家於2020年時，應較1990年減少25％~40％」差異
甚多，更毫未意識到各國於哥本哈根進程中，將施加給新興工業國家的壓力。以歐盟今年年
初提出京都議定書的替代計畫為例，即要求已發展國家需承諾2020年時，相較於1990年的基
準，再減量25％~40％；並強調應依人均GDP、碳排放密集度、1990至2005年間的排放趨勢、
1990年至2005年間的人口成長趨勢四個準則，分配各國的減量責任。而在1990至2005年間，
排放量增幅百分百的台灣，又輔以排名第25名的人均GDP，難有逃避實質減量的藉口。
 並根據統計，2008年相較於2007年，台灣總能源耗用量已經減少2.5％，碳排放量亦未增
加，因此所謂2016年回到2008年的目標，即是一種先增量再減量的作法。因此環保團體提出
「2012年時，減至2000年，並於2020年時回歸至1990年」，要求公部門進行實質減量。

2. 綠色新政拒推動
雖然行政院長於會前與開幕致詞 綠色新政推動以及具體目標
大會共同意見 隻字未提，缺乏具體目標。
時，屢次提起要施行綠色新政（Green 環保團體意見 立刻推動國家綠色新政（Green New
New Deal），積極投入綠能相關科技 Deals），每年應明定編列GDP的1％於氣
候變遷因應策略之中。
研發，另創產業發展契機。但大會進 國際趨勢 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呼籲全球應投注各國
GDP的1％於氣候變遷因應策略。
行時，官方與部份學者與會代表卻無
南韓綠色復甦預算佔振興景氣方案總預算
視環保團體代表極力爭取，更以不懂 的81％，未來四年更投注98億美元於再生

環境觀察
能源、建物能源效率提昇、車輛能源效率
什麼是「綠色新政」為由反對，最後 提昇。
仍未放入共同意見中。

反觀各國投入綠色經濟的決心，如南韓未來四年投注98億美元於再生能源、建物能源效
率提昇、車輛能源效率提昇。聯合國秘書長更呼籲全球應投注各國GDP的1％於氣候變遷因應
策略。此次全國能源會議結論中，竟毫無「綠色新政」字眼，更缺乏具體目標。
59
3. 能源效率無長進
能源效率提昇上， 目標 政策措施
大會共同意見 能源密集度逐年降低2％，2025年 能源管理法：大用戶能
大會訂出能源密集度逐 時相較2005年下降50％。 源管理計畫及查證。
年降低2％，長期目標 環保團體意見 能源供應總量應逐年下降2％。 能源總量管制；
汽機車總量管制。
為 2 0 2 5 年 下 降 5 0 ％ 。 台灣目前趨勢 過去五年間，除2007年外，能源
然過去五年間（2004 密集度降幅均達2％；2008年4到9
月，台灣總能源需求量下降2.5％。
至2008年），僅有2007 國際趨勢 IEA提出要達全球減碳目標，每年
的能源成長率需抑制在0.8％。
年時，能源密集度降幅
（與前ㄧ年比較）未達2％。環團指出若要達到2025年能源密集度降低一半之目標，每年降幅
更應達4％。因此大會提出逐年下降2％的決議，不僅與長期目標矛盾，更缺乏願景。此外，
去年後三季的台灣的能源需求量，已相較2007年降低6％，若排除第四季金融危機的影響，總
能源耗用量也已減少2.5％。因此唯有能源使用量的總量管制，使其耗用量逐年下降，方能達
到溫減目標。

4. 再生能源玩假的
馬英九總統雖於大會致詞時，宣示將力促再生能源條例儘速過關。但在大會進行過程
中，擁核代表屢次發言抨擊台灣再生能源不具發展潛力，而經濟部長更以需細部評估為由，

Taiwan Watch Vol.11, No.2 / Summer, 2009

 出言反對制定再生能源推動目標，
不願意列入共同意見。但能源局早
於2007年底舉行的行政院產業科技
策略會議時，即提出台灣於2025年
時，再生能源裝置容量達845萬瓩、
發電佔比約15％的目標；而換算至
總能源時，亦約佔6.3％，但仍遠
遠落後於歐盟各國所提出的政策目
標。

本次能源會議拋棄以往所制
定的再生能源目標，而面對環保團
體與會代表所倡議的積極發展新能
源技術與再生能源（不含大水力發
電，再生能源發電量於2012年到達
4％，2020年到達18％的比例），均
充耳不聞。
60
5. 拒絕調整產業結構
過去十年全國工業部門用電量成長66％，遠高於全國成長率，而且高耗能產業產值佔比
更持續增加。以石化產業為例，其於2007年時，GDP總貢獻為3.8％，但耗電量高達16.52％，
與全台兩千三百萬人住家總用電相當。更需進一步指出的則是該產業於2006年與2007年兩年
的能源密集度則是分別增加1.21％與11.47％，相較於全台在該兩年中，能源密集度則是分別
下降2.31％與0.86％，若扣除石化產業，密集度更下降了3％與5％。由此可知在前次全國能源
會議後，整體社會至少還朝 目標 政策措施
大會共同意見 新增重大投資應以綠色能源產 能源密集產業政策環
低耗能邁進，惟石化產業無 業及非能源密集產業為優先。 評；採最佳可行技術。
積極作為與成效。 環保團體意見 停止石化、鋼鐵、電子等高耗 耗能產業未提送政策環
能產業的擴張；2025 年產業 評前，不可審查其相關
耗能佔全國比例相當於OECD 個案。
而本次會議中，雖揭
國家2000年平均值。
示「新增重大投資應以綠色
能源產業及非能源密集產業為優先」，但面對環保團體與會代表提出「能源密集產業未提送
政策環評前，不應進行個案投資案的審查」以及「限制油品出口」等要求，卻因工業局的反
對，無法列入共同意見。面對與會代表提出政策環評的要求，工業局表示將於明年中提送石
化產業的政策環評，但「國光石化」與「六輕五期」兩開發案的個案環評，今年七月就欲闖
關，更欲於明年一月通過，將導致產業政策環評喪失把關功能。顯見毫無調整產業結構之決
心。面對「限制油品出口」之訴求，能源局長亦表示目前產需差異過大，但無法強制限制油
品出口，僅能以取消油品出口退稅為因應措施。但大會共識中，完全不願明示對耗能產業的
發展方向。

6. 永續發展沒有發展核能的空間
核能定位雖為本次能源會議討論重點，但在交鋒過程中，卻發現政府早有定見。不僅在
大會進行前，即放出「6部核能機組 延役20年」的報導，於大會過程中，面對環保團體提出
關於核能成本、核電安全、核廢處理、國際趨勢、核四施工弊端等質疑，毫不回應。而在核
能延役方面，在能源會議未對能源結構有任何共識前，台電即放出一年內提出延役申請的消
息。環保團體更發現，能源局於去年底公告「97年長期負載預測與電源開發規劃」中電力政
策目標一節，明載「將核能作為無碳能源的選項」。更在電源開發規劃一節中，明列出將於
民國102年與民國104年時將分別進行「核一廠」與「核二廠」的提昇出力計畫，但兩機組原

環境觀察
訂除役時程分別為民國107年以及民國110年，且此兩開發計畫是先前依據非核家園原則所制
定的「95年長期負載預測與電源開發規劃」所無的。此外，台電與原能會屢次表示已將核能
電廠延役相關工作所需經費，編入「節能減碳行動方案」的相關預算，亦證實核電延役已成
定局。

但核能絕非台灣永續發展的選項。核能成本高昂，須投注龐大建廠成本，排擠再生能源
發展，且投注這麼龐大的成本後，至少需10~15年的建廠時間，作為減碳選項根本緩不濟急。 61

且核能也非低碳能源，於鈾礦開採、燃料運輸、建廠過程中仍然會產生二氧化碳，由其生命
週期來看，其所排放的二氧化碳高於任何項目的再生能源。況運轉風險高昂，輻射外洩的陰
影日夜籠罩；核廢料也無法處理，送到偏遠地區更是不符合環境正義。不論從經濟、環境或
社會等層面來看，核能均為下下策，絕非明智選擇。
發電成本 建廠費用 減碳效果 永續發展
官方說法 成本較低，有 避而不談。 核四廠減碳量約一千萬公噸，增建12 是乾淨低碳能源。
助價格穩定。 部機組，總減碳量為八千多萬噸。
實際情況 昂貴！ 核四廠建廠費 
核 電建廠時間過久，至少需10～15 
排 擠其他再生能
加上除役成 用高達2,700 年時間，作為減碳選項緩不濟急。 源選項，對永續
本，每度至少 億元，增建12 
根據美國史丹佛大學Jacobsen教授的 發展不利。
5 元。 部機組將需要 研究（2008），若將興建核能的機 
鈾 礦開採、燃料
政府投入3.2 會成本以及恐怖份子所造成的安全 運輸、建廠過程
兆。 風險納入考量時，則其碳排放量最 仍然會產生二氧
高將達到每度180公克。 化碳。

政 府利用核電做為減碳藉口，依然 
不 能保障輻射安
容許高排放的石化產業興建。 全問題，核廢料

核電十年僅能減碳八千多萬噸， 無法處理。
『國光石化』與『六輕五期』兩開
發案一年間即增加總排放量約一億
噸，減碳政策自相矛盾。

Taiwan Watch Vol.11, No.2 / Summer,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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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立志從教育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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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成一股捍衛的力量

讓永續台灣

及永續地球的夢想得以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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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意識；或實行簡樸生活、提倡綠色消費；只要您做的是對環境有益的事，就是支持看守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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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 守 台 灣 季 刊
2009 夏季號
Taiwan Watch Vol.11 No.2, Summer, 2009

發　行　人：　
鄭益明 出　　版：看守台灣雜誌社

社　　長：吳焜裕 劃撥帳號：19247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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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總監：謝和霖
每本定價新台幣150元
編採志工：林子涵　
1999年元月創刊，每年2, 5, 8, 11月出刊
發　　行：看守台灣研究中心 新聞局登記局版台省誌第1170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