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 長

術 廊 二○○九年四月二十七日　 星期一 頁32

瑩在紐約 美目流盼

靈鳥的告鳴 王在瑩 有情木 黃奇智

年內樣貌的變化。這是藝術家在七十至 　　去年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大概該是2 脈含情。用情愈真、愈純，那作品便愈有力

八十年代間曾做過的四個「一年計劃」 月底吧，唐景森去世了。多年的老友，到了 量愈動人。所以大師的作品仍有優劣之分，
之一，其他三個包括一年內無論晴天陰 死別關頭，一時想不出該怎樣的表示。正巧 得看創作當時用情夠真不真，夠純不純吧。
天雨天下雪天，都不進入室內；一年內 家附近的郊遊區長着一列高大的楓香樹；冬 　　前兩天，到香港大會堂參觀了 2008 年
把自己關在一個設計成監倉的房間裏； 去春來，滿樹初生的嫩葉因風搖曳，蘊藏着 度香港藝術發展獎的頒獎禮：唐景森得到了
一年內用一條八呎長的繩把自己跟女藝 生機勃勃的無限情意。對着如許春色，禁不 最佳視覺藝術家獎，死後追封，總也算是一
術家 Linda Montana 連接起來，起居與 住便把楓香樹拍攝了下來，跟唐景森一件剛 項榮耀。可是這追封大概也得來不易：先不
共。雖然匪夷所思，他卻一一把計劃實 開始雕鑿，還沒完成的木雕結合起來，算是 說他本人用了畢生精力去搞創作，聽聞說他
現了。 向逝去的老朋友致送一點心意。 身邊最親近的人得花上不少氣力，才爭取到
　　謝德慶於七十年代以非法移民身份 　　一年下來，一想到唐景森，就總想到這 現在這個獎，給他的作品一個應有的地位，
留在紐約，為人沉默，不擅長以語言表 春風裏的楓香樹，年復一年的長葉，落葉， 還他一個公道。可是事後也想，唐景森這樣
達自己；這對於生活在美國是一個非常 從嫩綠變成赭紅，又從赭紅變回嫩綠，生生 一個這麼淡薄的人，要是今天他還在，他會
大的障礙。但他善於理財，不久生活便 不息，在一遍又一遍的循環中展示了自然力 這樣積極地去爭取這個獎麼？如是看來，着
穩定下來；開始從事藝術創作。當時有 量的不朽。木本無情；睹物思人而把這樹跟 緊的倒是旁人，當事人也許是處之泰然的。
人認為他已失去理性，才會去堅持做「 故友連繫在一起，想也是主觀投射，賦物之 　　這些年跟創作糾糾纏纏，倒有了一個體
一年計劃」。但過了三十年，這些作品 予情吧。創作就是這麼一回事：拿着素材而 會：大凡自然的、感人的東西，總有那麼的
依然令人費解，卻同時教人佩服；是藝 注之予一己的思想感情，無情物隨之便會脈 一份淡薄，從那淡薄中滲透出魅力和情韻來
術界的「神話」。他用自己的身體，透 。《聖經》裏說的麻雀和百合花
過反理性的行為，在漫長的經歷中驗證 ，既不織，也不種，天生天養，
時間、人性與本能的各種質性。他的行 平凡得不得了。可是把這些平凡
為帶點苦行僧的意味，從忍耐的過程中 的東西細心玩味，卻倒是生趣盎
體驗生命的實體。也媲美攀登珠穆朗瑪 然，內中也包含藏着強勁的生命
Ann Hamilton 在古根漢美術館《第三度思維》展覽的現場裝置。 樊夏攝 峰探險家，不過謝氏所探索的，不是外 力和人生道理。唐景森是人，當
在的現象，而是內在無名的幽深。 然不能夠不織不種：他工作，他
賺錢，養活自己和創作，這以外
　　人不在紐約，不會想念她。到底很快就回去 來，空間明亮開放。看去標緻坦蕩，但站在窗前， 影響與反響 的名和利，再沒有時間和精力去
了。但原來我已習慣帶着紐約的腦袋，無論去到 會感到人在猛烈的陽光裏被漂白逐漸消失。不過， 理會了。
那裏，所見所聞，都跟紐約的情況比較一下：從 久而久之，又從消失之中找到了存在的實體，像一 　　《第三度思維》集合了百多年來藝術家雜染東 　　作品之所以有情，大概就來
交通到地理，天氣到時尚，報道新聞的角度到房 個昏迷軀體，為着顛覆的靈魂，重新振作，推動身 西方思想的創作。最後以安．漢姆頓（Ann 自這般專注吧。心無旁騖自家修
屋的結構，建築的噪音到文化藝術的風貌。看在 心的能量，回到現世跟繁囂的生活繼續磨合。 Hamilton）的現場裝置作一總結。她認為文字是思 行，也不為爭取群眾而語出驚人
眼裏，浮移在心上，分外有不真實的感覺。猶如 想傳遞的工具，在美術館內設計了一個輸送系統， 故作驚險，這般的淡淡薄薄反倒
在夢裏，睡與醒之間，腳踏在地上，陌生而戰戰 游離與堅持 把書籍切割後重新拼合，外面加上一片白色的薄紗 令唐景森的木雕友善可親。平時
兢兢的，無法把重心全放在腳落的方寸。來來回 。一疊一疊從頂樓沿着 的唐景森，聽他的太太說，鑿木
回，東南西北也糊塗了。柏油路斑馬線紅綠燈， 　　今天對游離在 in-between space 的情況想得特 　　圓形的內牆慢慢向下滑動，其間經過預設的機 鑿得累了便喝口茶吃吃茶點，然
似曾相識，在路旁等待橫過，我看人，人看我； 別多，可能因為人不在紐約，有不可多得的空間； 關，發出清脆的鈴聲。猶如飄逸的靈鳥，從沉睡的 後又不慌不忙的鑿，優優遊遊地
不肯定的存在，使人自覺異樣。人一時間存在於 也把一直以來作異鄉人的觀察和感受，整理一下。 歷史一躍而起，逍遙自得；還發出驕傲的告鳴。 吃茶點，樂在其中。這無疑是生
兩個空間之間，兩邊不靠岸。 也因而再想到古根漢美術館的《第三度思維》展覽 　　雖然此展旨在述說亞洲思潮對美國藝術的影響 活和創作魚水相融，精神和物質
　　在異鄉生活，也是從同樣的飄蕩中漸漸習慣 ，它探索美國藝術家處於異樣文化的分歧下，與自 。「影響」是認識一件事物之後，從領會因而仿效 都注入了情。花不能言，石不能
過來。但適應並不代表融會，處身於格格不合的 身的背景分離，接觸了亞洲思想。作品呈現了一派 或跟隨；是一個潛移默化的過程。精神思想交流中 語，卻無聲無響地跟觀賞的人溝
文化，猶如走進正在拍攝電影的現場，眾目睽睽 流離，在美國如此現實的社會，此展對觀眾帶來很 在所謂「影響」，也夾雜了潛而默「拒」的性質， 通：啞木頭，也自有它的千言萬
，注視着久經鋪排而且精心設計的場面。回頭過 大挑戰。亞洲藝術思潮、禪觀等，表達的形態既陌 從辨證中經歷隔膜，從理解的過程中產生誤會。策 語。
來，細心看場景以外的事物：布景、員工、化妝 生又抽象；於是，大家都不禁從牆上的作品說明尋 展人認為因接觸而達至誤會，也可以說是「影響」 　　本地的藝術氣候冷漠而嚴峻
間、供應電力的車子、為員工準備的用餐等。從 找一點有助理解的線索。 的一個環節。但從生活的層面看，隔膜會造成「反 ，可是無情荒地裏，是否真的完
密羅緊鼓的籌備中，得悉一個系統背後的各個段 　　百多件展品之中，以台灣藝術家謝德慶的《打 響」：因接觸而產生抗拒，從而對自身文化更加認 全沒有有情天？ 楓香樹一歲一
落。 卡鐘》最能把抽象的概念實體化。他在1980至81年 同。展覽內 Robert Rauschenberg 、Jackson Pollock 榮枯；人亡物在，這周而復始的
　　紐約有不少由貨倉改建為住宅的 loft （蘇豪 間，連續三百六十六天裏，每小時打卡一次，拍一 、Georgia O'Keefe 等美國藝術巨匠的作品，都呈現 規律，正代表着精神的永恒，深
特別多），大大的窗子，無盡的陽光一早便透進 張照片。從展廳裏的幾千幅相片中，可看到他在一 了這種反響形態。 情的長存。

自在 文字力量

時裝與政治 鄧達智 哪裏都不是天堂 林沛理

　　數月前 Vanity Fair 訪問法國總統夫人，前名模及 　　近年來中產階級的處境和政治取態備受關注。在最被廣泛接受的 　　物質生活的豐盛無法彌補他們精神的空虛和道德想像力的貧乏。

歌詠創作樂手Carla Bruni 之封面故事；談到布魯妮的
環保及大自然信念，當然也包括對達賴喇嘛的景仰…
…作者趁機踩了中國及中國人幾腳，每每來到這些政
治及環保話題，西方人總會不忘揪中國人的小腿。是
，中國人在這些方面仍未做得夠好，甚至落後，但不
見得指控有時矯枉過正。這位作者不斷重複在喜馬拉
雅山嶺上射殺藏羚羊謀取腋下世上最輕柔最溫暖珍貴
賽黃金製作 Satushe 圍巾的毛髮皆為中國人……
　　是，中國人太不爭氣，不要說野生動物，中國人
眼中背脊向天四腳爬地是皆可殺食之族類；毒奶粉，
三聚氰胺，工業用油，毒菜，污染水源，發霉麵粉，
豆腐渣工程……自己中國人，中國人的孩子不也一樣
「殺無赦」？理所當然，中國人都會殺藏羚羊，唯利
是圖在中國人概念之中比一切都重要都理所當然。
　　但 Satushe 千百年來為印度人首先發明使用，近
代西方人發現其輕柔程度不可方物群起追捧，隨便一
安士2000美元，主角都是 Sex and the City，The Devil
Wears Prada 同類的西方女性；有因必有果，中國人
唯利是圖是 cheap，但借他人之手捕殺藏羚羊得毛美
化自己可不更是罪魁禍首？
　　再說喜馬拉雅山脈上殺藏羚羊取毛者不見得沒有
印度人，尼泊爾人甚至藏族，何必下下將所有罪名都
壓到「中國人」？這便是政治。學學日本人；每年在
印尼，在巴西多少樹木因為日本國的消耗量而消失？
因由日本人帶起嗜食魚生之風，多少魚類頻臨絕種？
捕殺鯨魚不也是日本的專長？如何，人家包裝得好，
門面禮儀周周，讓全世界由心讚美的國民整齊乾淨企
理，就是即將吃進口中那片魚生肉片來自世上所餘不
足千條的珍奇魚類，但西方社會卻趨之若騖讚賞不絕
；這便是政治手法之高水準。
　　以法國一代時裝女王香奈兒（Coco Chanel
1883-1971）生平改編成電影近期樂此不疲，出現一
而再再而三共六個版本。
　　筆者看好最新一套Coco Avant Chanel （Chanel 之
前的 Coco，未成名前的 Chanel，港譯《少女香奈兒
》不太切題，故事內容描寫 Chanel 利用自己天分與
天賦本錢踏上成功之路，老早過了少女時代），無他
，主演Chanel的女主角請來近年在法國人氣極旺的「
愛美麗」柯德莉塔圖（Audrey Tautou），其形、神、
氣質皆與香奈兒小姐似足90%；就不明白健康如馬的
黛媚摩亞與肥胖晚年的莎莉麥蓮如何出演一生瘦似樹
枝的 Chanel？說服力弱！一片叫好叫座的 Coco Avant
Chanel 最近爆出政治污點，皆因淡化德國統治法國
期間， Chanel 曾與比她當時已五十六齡年輕了十三
歲的納粹軍官Hans Gunther Von Dincklage 打得火熱，
更因德軍在法國禁止猶太人擁有資產而將擁有70％股
權的猶太合夥人 Wertheimer 家族攀走因而擁有生意
控制權。戰後法國拘捕及羞辱曾經與德國納粹軍人
有染的法國女子， Chanel 亦為其中被捕一份子，
獲釋後移居瑞士多年至1956年才再次回到巴黎。
　　重新投進時裝業務的 Chanel 最初並未受到法
國同胞的歡迎更遭受連番惡評，然而戰後美軍回國
前到法國選購禮物贈送母親，老婆與女友，其他法
語不曉說， Chanel 一字總算發音準確繼而豎起五
隻手指，香水Chanel No.5 即時風行，而美國政壇
老婆們都愛穿優雅的 Chanel Suit，小套裝；市場定
勝負，Chanel 因此起死回生。
　　她最著名的顧客？當然是美國人心中永垂不朽
的形象天王巨星，前總統夫人積琪蓮．甘迺迪。甘
迺迪遇刺，積琪蓮爬出座駕並非被嚇至神經失常，
而要尋回被手槍轟出的幾片腦漿，當時身上所穿便
為一套粉紅色香奈兒套裝，隨後同一天內詹森出任
代總統，積琪蓮依然是那套經典時尚，雖然血漬斑
斑但已永永遠遠譜入歷史。
　　回到上世紀二十年代， Chanel 事業起步，依
靠過兩個人；其一為法國貴族 Etienne Balsan 帶
Chanel 進入上流社會。其二影響更大，富有的私
生子Arthur Boy Capel，凡爾賽條約秘書。
　　名牌能夠成為名牌當然最依賴設計師及製作本
身條件；然而多了財富與政治權力打氣，那成功出
落更加相得益彰。
一套主流論述中，他們的噩夢始自九十年代末期香港泡沫經濟的爆破
。隨着經濟環境變壞，昔日高薪厚職的中產階級成為被公司「開刀」
的對象；而房地產價格大跌，亦使他們飽受負資產問題的困擾。整體
而言，他們交最多的稅，但享受到的福利卻微不足道。
　　在中國，經過二十年的改革開放，中產階級作為一股社會勢力已
然崛起。他們所受的教育、具備的專業技能與知識智能，使他們在市
場競爭中與藍領階層相比處於優勢。然而，本性多疑的媒體還是一心
要挖中產的瘡疤。早前一個調查顯示，在內地年薪10萬元的上班族自
覺最辛苦又沒有滿足感。這樣的調查結果，便最合媒體的胃口。
　　於是，中產階級的困境，就像一條大部分時間都潛在水裏，偶爾
才會高高地跳上水面呼吸的巨鯨一樣，平時雖然看不見，但沒有人會
懷疑它的存在；而中產階級的不滿對社會穩定、和諧的威脅，就像電
影《大白鯊》裏面的殺人魚，不必經常現身也令人提心吊膽。
　　藝術家對中產階級困境的題材情有獨鍾，看在他們的眼裏，所謂
中產階級困境，根本就是現代人的生存處境。法國現代主義作家福樓
拜膾炙人口的小說《包法利夫人》，正是借女主角艾瑪枯木死灰的婚
姻生活，批判中產階級的勢利、庸俗和偽善。
上海書話
那個愛貓的瘋子
　　他愛貓，畫貓，曾經貴為英國貓協主席（chairman of the National
Cat Club）。
　　他是個怪人，一生言談古怪行為離奇，終於被認定得了瘋病。他
的晚年——人生的晚年和創作的晚年是在瘋人院裏度過，他在那裏過
得很逍遙，心安理得，並不淒涼。他身後也不寂寞，他的畫作他的病
史，被人反覆討論。他留下的作品很多，直到今天仍然是歐美收藏市
場的搶手貨，市場上比他真迹更多的是仿冒的贗品。
　　他叫路易士韋恩（Louis Wain, 1860-1939），去世至今已有七十
年。他只是個插圖畫家，算不上藝術史上的大人物。但喜歡他作品的
人真不少。他筆下最傳神是溜溜圓的貓眼，像我這一類有大眼心結的
小眼人看到了會很喜歡。台灣女歌手王若琳今年的新專輯就用了韋恩
的畫。
　　他生在倫敦，獨子兼老大，下面還有五個妹妹。他是唇齶裂患兒
，俗稱兔唇兒。醫生建議他十歲前不要上學，免遭同學的欺負。他上
學後很孤僻，常常翹課，一個人到處亂逛。
　　二十歲那年，父親死了，他於是辭掉了美術課的教職，成為一個
自由畫家，準備用畫筆養活他的母親和妹妹。他五個妹妹都終身未嫁
，和母親住在一起。惟一離家的妹妹是因神經錯亂而送院治療。
　　二十三歲，他娶了妹妹的家庭教師、大他十歲的愛米莉為妻。維
多利亞時代娶大娘子並不光彩，愛米莉婚後不久便罹患乳房癌，三年
後去世。愛米莉留給他一筆終身的財富：讓他成為享譽世界的貓咪畫
她日日如是地在屋子裏一家密閉而又缺乏陽光、空氣與景觀的小餐房
裏吃水煮牛排；最後她的丈夫啃食牛肉的聲音，成為驅使她紅杏出牆
和離家出走的一股神秘力量。
　　在中文寫作的世界，有關中產階級困境最入木三分的刻劃，來自
一本1947年於上海初版的小說。錢鍾書將婚姻比作圍城——外面的人
想進去，裏頭的人想出來。無論是想進去的人，還是想出來的人，其
實都是把婚姻看成了解決問題的手段。他們以為通過結婚或者離婚就
能更接近幸福，但最後發現城裏有城裏的麻煩，城外有城外的痛苦，
哪裏都不是天堂。
　　然而《圍城》寫的又豈止是愛情和婚姻？圍城根本就是一種典型
的中產心態。無產階級千辛萬苦要晉身中產階層，中產人士又千方百
計想將自己從味同嚼蠟的中產生活釋放出來。小說的主角方鴻漸鄙視
世俗的一切，可是被世俗一再逼入死角的他還有什麼辦法？從俗不可
耐的上海逃出，他最後不是還得回去嗎？身為小資產階級的方鴻漸做
不成大資產階級，又沒有膽量去嘗試或者選擇無產階級的生活；結果
只好永遠在生活的巨浪中被裹帶着前行。這，不是負資產或者收入下
降，才是中產階級的永恒困境。
梁 昶
家。養病期間，他們養了一隻叫 Peter 的貓，他畫了很多 Peter 的素
描。愛米莉建議他的創作以貓為主題，鼓勵他向報紙投稿。
　　1886年，他為《倫敦新聞》所畫《小貓的聖誕晚會》大獲成功，
畫中有一百五十隻貓，穿着人的服裝，像人一樣站立，富於人的表情
神態，像人一樣地聊天、嬉戲、玩樂。
　　從此以後，他的貓咪畫大受歡迎。他筆下的貓，穿着做工講究的
時髦衣衫，演奏樂器、打高爾夫、喝威士忌、盛裝觀摩歌劇、品茶、
抽煙、釣魚、玩牌……既是貓，也是人，有貓的天性，也有人的習氣
，畫風詼諧，極富情趣。
　　以後的幾十年裏，他像避孕套一樣地為人愛戴。聲名遠屆大洋彼
岸的新大陸。美國的赫斯特報系專門請他去美國作畫。他本人也很勤
奮，每年都有幾百幅作品，創作了一百多本童書。1901到05年，還專
門出版了韋恩年鑒。聲望之隆，華人圈裏大概只有四十年名氣不墜的
金庸差可比擬。
　　有人說，韋恩畫貓以前，英國的貓是女傭才會收養的下等寵物。
韋恩畫貓以後，貓變為紳士貴婦的玩物。
　　不過韋恩的腦子一直很亂，胡言亂語，行為乖張。五十七歲那年
，他被判定得了精神分裂症，被送入醫院，直到1939年去世再也沒有
復元。他患病後，英國各界名流成立了一個專門供養他的基金，令他
不至於潦倒以終。他居住的醫院條件很好，風景優美，群貓為伴，他
在瘋人院裏繪事不輟，還留下了一堆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