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 年 11 月 外语教学 N ov.

2005
第 26 卷　第 6 期 F oreign L a ngua ge E duca tion V o l. 26 N o. 6

“文化翻译”的困惑
蔡　平
( 湖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 湖南 长沙 410081)

摘　要: 本文指出了目前在翻译研究文献中“文化翻译”这一术语使用的混乱状况, 初步探讨了“文化翻译”的定义及其

基本原则。
关键词: 文化翻译; 语言翻译; 文化转换
中图分类号: H 05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025544 ( 2005) 0620075204
Abstract: T h is p ap er a rgues tha t the term ‘cu ltu ra l tran sla tion’ is now u sed confu sing ly in the litera tu re of tran sla tion
stud ies and tries to p ropo se a defin ition of cu ltu ra l tran sla tion and d iscu ss its ba sic p rincip le.
Key words: cu ltu ra l tran sla tion; lingu istic tran sla tion; cu ltu ra l sub stitu tion

“翻译者必须是一个真正意义的文化人”,“开创了我国当代文
　　一、引言
化与翻译研究的先河”① ( 郭建中, 2000: V ) 。
语言与文化关系密切, 这已成为共识。语言是文化的重要 文化问题是时下人文和社会科学理论界的研究热点, 从
组成部分, 同时语言又是文化的载体, 文化深深地植根于语 文化的角度谈论翻译也就成了翻译界炙手可热的话题, 苏珊
言, 两者相互影响, 相互渗透。不了解语言所承载的文化, 就难 ・巴斯奈特 ( Su san B a ssnett ) 说翻译研究发生了“文化转向”
以真正掌握该语言。翻译与语言的密切关系是不言而喻的, 人 (cu ltu ra l tu rn ) (B a ssnett, 2001: 123) 。“文化翻译” 这一术语频
们常说翻译是一种语言转换活动, 从而它也必然是一项深层 频出现在翻译研究的论文和专著中, 但是该术语的使用存在
的文化交流活动。 一定的混乱, 人们在使用该术语时其含义不一样, 有时甚至完
既然翻译与文化关系密切, 那么只要从事翻译活动就必 全相反。因此, 在读书学习的过程中我们对“文化翻译”这一术
然涉及到文化问题, 我国古代佛经翻译中“质直”与“文饰”的 语产生了一些困惑, 由此也引发了我们对文化和翻译的一些
争论已显现出译经大师们对翻译中文化问题的关注。 只是由 思考。
于当时人们对语言与文化两者关系的认识还比较模糊、笼统, 以下是从一些学者的论文和著作中摘抄的含有“文化翻
因而对于翻译与文化关系的认识也就比较模糊、粗浅。唐代佛 译”一词的句子, 读了之后, 我们很容易发现“文化翻译”这一
经翻译家玄奘提出了“五不翻”的原则, 即在五种情况下可以 术语的所指含义各不一样, 甚至有相互矛盾的地方。
不翻译: 神秘语, 多义词, 汉语文化空缺词, 通用已久的音译词 1. In o ther w o rd s, a good tran sla tion of the B ib le m u st
以及显示佛教神圣的词语。可以看出除第四种情况外, 其余的 no t be a “cu ltu ra l tran sla tion. ”R a ther, it is a “lingu istic
几种情况都或多或少是在考虑了两种语言文化的因素之后作 tran sla tion. ”(N ida, 1969: 13) ( 换言之, 好的《圣经》翻译不应
出的抉择。在我国当代, 较早意识到翻译与文化的相互影响并 该是“文化翻译”, 而应该是“语言翻译” 。)
明确提出需要对文化与翻译的关系进行研究的是王佐良先 2. 文化翻译是在文化研究的大语境下来考察翻译, 即对
生, 在 1984 年, 他撰写了一篇论文《翻译中的文化比较》, 提出 文化以及语言的“表层”与“深层”结构进行研究 , 探索文化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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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的内在联系和客观规律; ( 谢建平, 2001: 19) 　　a. “You’re ea ting you r co rn in the b lade. ”
3. 文化翻译的任务不是翻译文化, 而是翻译容载或含蕴 　　b. “You’re ea ting you r rice of the m ao m om en t in 2
着文化信息的意义 ( 刘宓庆, 1999: 83) 。 stead of the y in m om en t. ”
4. 翻译是两种语言沟通的桥梁, 主要任务是在的文 ( ta r2 有 些学者认为 a 译文是文化翻译 ( 曾宪才, 1993: 26) , 我
get tex t ) 中再现源文 ( sou rce tex t ) 的思想内容。译者翻译源语 们可以看到 a 译文或舍弃原文的形象, 或替换原文的形象, 或
( sou rce language) 时必然在介绍和传播源语所体现的文化。从 改变原文的内容, 以译语习惯的表达方式, 译出其语用意义。
这 个 意 义 上 讲, 语 际 翻 译 必 然 是 文 化 翻 译 ( 邱 懋 如, 2000: 由此可见, 这些学者认为“文化翻译”是指文化转换—— 以译
319) 。 语文化习惯的表达方式替换源语文化的表达方式。把“文化翻
第 1 句中的 cu ltu ra l tran sla tion 实际上指的是“文化转 译”定义为“文化转换”的学者主要有 N ida ( 1969: 199) 等, 从他
换”; 第 2 句中的“文化翻译”显然指“文化翻译研究” ;第3句 给文化翻译下的定义可以证明。
中的“文化翻译”指“文化意义的翻译” ; 第 4 句中的“文化翻 N ida: cu ltu ra l tran sla tion: a tran sla tion in w h ich the
译”指“源语文化的介绍或传播” 。这一术语使用混乱的现状引 con ten t of the m essage is changed to confo rm to the re2
出了以下三点困惑。 cep to r cu ltu re in som e w ay, and g
o r in w h ich info rm a tion
is in troduced w h ich is no t lingu istica lly im p licit in the o 2
　　二、
“文化翻译”的困惑
rig ina l; oppo sed to lingu istic tran sla tion. (N ida, 1969:
困惑之一: 文化翻译是文化转换, 还是文化保留? 199 ) ( 为在某种程度上符合译语文化的标准而改变信息
译例: 内容, 而且g
或者在译文中引入了原文语言表达中所并未
( 1) to g row like m u sh room s 隐含的信息, 这样的翻译就叫文化翻译, 与语言翻译相
　　a. 像雨后的春笋般生长 对。)
　　b. 像雨后的蘑菇般生长 然而, 有些学者认为 b 译文是文化翻译, 因为 b 译文保留
( 2) To k ill tw o b ird s w ith one stone 了原文的文化形象, 能让译文读者了解异域文化, 有助于文化
　　a. 一箭双雕g 一举两得 交流。他们认为 a 译文掩盖了原文的文化, 是“文化误导” 、
“文
　　b. 一石两鸟 化遮蔽”, 是翻译的“歧路”, 不是文化翻译而是“文化蒙蔽” 。可
( 3) T he m ills of God g rind slow ly. 见, 在这些学者的心目中“文化翻译”是指保留原文的文化形
　　a. 天网恢恢, 疏而不漏。 象。
　　b. 上帝的碾磨机磨得慢。 看来“文化翻译”的这两种解释与“翻译”一词本身的多义
( 4 ) A n o ld dog like h im never ba rk s in va in. W henever 性有关, 与人们对翻译的多种认识有关。 翻译这个词既有“转
he ba rk s, he a lw ays ha s som e w ise coun sel w o rth listen ing 换”的意思, 也有“保留”的意思。 所谓“转换”是指语言形式的
to. 转换,“保留”是指原文意义的保留。所以有人将“文化翻译”理
　　a. 像他这样的行家里手, 从来不会随便发表意见。一 解为“文化形象的转换”, 也有人将其理解为“文化形象的保
旦发表, 总有高见值得一听。 留”, 这就不足为怪了。当然, 我们通常所说的翻译同时包含了
　　b. 像他这样的老狗从不乱叫。 一叫他总有高见值得 这两层意思, 是同一活动的两个方面。 因此, 在建立“文化翻
一听。 译”这个术语时, 我们是否可以把翻译的这两层意思同时包括
( 5) B ird s of a fea ther flock together. 在里面, 即把“文化翻译”描述为“文化形式的转换, 文化意义
　　a. 物以类聚。 的保留”呢? 然而对于翻译理论而言, 以什么方式保留原文的
　　b. 相同羽毛的鸟总聚在一起。 文化意义以及在改变语言形式后是否还能完全保留原有的文
( 6) “我刚来, 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化意义, 观点尚不一致。实质上文化翻译中“保留”与“转换”的
　　a. “B eing new here, I’m very m uch in the da rk m y2 矛盾可以追踪到翻译的基本矛盾。翻译的基本原则是忠实, 这
self. . . ” 是普遍接受的翻译标准。但是围绕“什么是忠实”的问题, 千百
　 　 b. “B eing new here, I canno t touch the head of a 年来翻译界一直争论不休, 是忠实于原文的形式, 还是忠实于
m onk a t the heigh t of 1. 2 z hang. 原文的内容? 直译还是意译? 异化还是归化? 现在这场官司又
( 7) 《红楼梦》 第六回刘姥姥说“谋事在人, 成事在天。” 延续到了“文化翻译”领域—— 是忠实于原文的文化形式, 还
　　a. M an p ropo ses, God d ispo ses. 是忠实于原文的文化意义?
　　b. M an p ropo ses, H eaven d ispo ses. 困惑之二: 文化翻译是指一种以内容划分的翻译类型, 还
( 8) 他跟老人招呼了一声:“吃过没有, 老伯? ” 是指一种翻译方法?
　　 a. “Good m o rn ing, G randp a, ”he g reeted the o ld 翻译是跨语言的活动, 即将一种语言所表达的意义用另
m an. 外一种语言表达出来。语言和文化关系密切, 语言是文化的一
　　 b. “H ave you ea ten, G randp a, ”he g reeted the o ld 部分, 文化渗透到语言的各个方面, 从翻译学的角度来说,“语
m an. 言是文化的主要体现者和依据”( 刘宓庆, 1999: 4) 。 语言和文
( 9) 亚洲四小龙 化紧密结合在一起, 形成一个整体, 难以分割。 语言中如果缺
　　a. fou r tigers in A sia 少了文化, 语言就只剩一具空壳, 失却所有的灵性。因此, 当我
　　b. fou r d ragon s in A sia 们说翻译是跨语言的活动时, 实际上还隐含了另一层意义: 翻
( 10)“你这是寅吃卯粮。” 译是跨文化的活动。所以, 有学者认为, 就内容而言, 从广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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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义来说, 所有的翻译都是文化翻译, 正如邱懋如所说“语际 译理论和实践。 他认为翻译的目的不是消除语言和文化的差

翻译必然是文化翻译”( 邱懋如, 2000: 319) 。 从狭义的定义来 异, 而是要在翻译中表达这种语言上和文化上的差异。可见这
说, 只有那些涉及到鲜明文化因素的翻译才是文化翻译。有些 些学者在对待文化翻译的问题上是以源语文化为依归的。
原文并不包含鲜明的文化因素, 翻译这样的文本, 则不能叫做 事实上, 韦努蒂的异化翻译策略主张有其前提和具体语
文化翻译。 如一些纯科学文献、技术资料等。 境, 他的前提是把处于弱势的外语文本翻译成强势的英语。韦
就方法而言, 人们通常把语言翻译 ( lingu istic tran sla tion ) 努蒂认为“通顺、归化的翻译”原则是 ( 英语) 民族中心主义和
或字面翻译 ( litera l tran sla tion ) 和文化翻译 ( cu ltu ra l tran sla2 帝国主义文化价值观的体现, 阻碍了平等的文化交流, 是不尊
tion ) 看成翻译的两种方法, 作为两个相对的术语。对这两种翻 重外族弱势文化的文化霸权主义行为。 由此可见他把翻译问
译方法, 奈达有明确的界定: 题上升到了政治或曰意识形态的高度, 所以他极力提倡异化
Cu ltu ra l tran sla tion: a tran sla tion in w h ich the con ten t of 翻译, 以反对 ( 英语) 文化霸权主义。 顺着这样的思路, 如果我
the m essage is changed to confo rm to the recep to r cu ltu re 们换一个角度, 结论可能就不一样了, 如将强势语言翻译成弱
in som e w ay, and go r in w h ich info rm a tion is in troduced 势语言, 比如将英语译成汉语, 那么主张异化翻译不正好可以
w h ich is no t lingu istica lly im p licit in the o rig ina l; op 2 让强势文化长驱直入, 侵略弱势文化吗? 此时提倡异化翻译不
po sed to lingu istic tran sla tion. (N ida, 1969: 199 ) ( 为在 是无异于提倡文化霸权主义吗? 可见, 韦努蒂打着反对文化霸
某种程度上符合译语文化的标准而改变信息内容, 而且g 权主义的旗帜, 极力提倡的异化翻译策略主张, 显得过于“政
或者在译文中引入了原文语言表达中所并未隐含的信 治化”, 或曰“意识形态化” 。 换一种语境, 在同样的旗帜下, 归
息, 这样的翻译就叫文化翻译, 与语言翻译相对。) 化翻译策略则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手段。另外, 韦努蒂的异化翻
L ingu istic tran sla tion: a tran sla tion in w h ich on ly info r2 译概念还包括翻译文本题材的异化, 这似乎超出了翻译本体
m a tion w h ich is lingu istica lly im p licit in the o rig ina l is 研究, 文本的选择、题材的异化不应该成为译者的本职工作,
m ade exp licit and in w h ich a ll changes of fo rm fo llow the 否则会造成翻译理论的混乱。比如严复, 理论界一般认为他的
ru les of back tran sfo rm a tion and tran sfo rm a tion and of 翻译策略主要是归化的, 但是严复翻译题材的选择无疑是异
com ponen tia l ana lysis; oppo sed to cu ltu ra l tran sla tion. 化的, 如果按照韦努蒂的观点, 把题材的选择包括在翻译策略
O n ly a lingu istic tran sla tion can be con sidered fa ithfu l. 中的话, 那么我们怎样看待严复的翻译策略呢? 是异化的抑或
(N ida, 1969: 203) ( 只将原文语言中隐含的信息阐明, 且 是归化的? 我们认为一个译者如果有目的、有意识地选择异化
所有形式的改变都遵循逆转换、转换和义素分析的原则, 的题材翻译, 或者有意删节、增补一些内容, 则这个译者的身
这样的翻译叫语言翻译, 与文化翻译相对。惟有语言翻译 份是多重的, 或者说身兼数职, 他g 她除了履行翻译的职责外,
才被认为是忠实的翻译。) 还做了别的事情。严复选择异化的翻译题材, 这部分工作是作
奈达的“文化翻译”是指一种翻译方法, 实质上是指“文化 为思想家的严复所为, 并非作为译者的严复所为。他一方面是
转换”, 是从译语文化的角度解释源语文化。 与其相对应的一 一位译者, 另一方面又是一位思想家, 同时他还是一名编辑。
种翻译方法是“语言翻译”, 奈达认为只有“语言翻译”才是忠 译者的本职工作是忠实地传达原文的意义, 我们不能把太多
实的翻译。 如果我们想改变奈达给“文化翻译”下的定义, 以 职责强加在译者的头上, 译者的身份可以是多重的, 但并非必
“文化保留”作为“文化翻译”的内涵, 那么是否可以直接挪用 然。
奈达给“语言翻译”下的定义作为“文化翻译”的定义呢? 这就
　　三、关于“文化翻译”的定义及其基本原则
需要探讨“语言翻译”的方法能否保留原语的文化含义。
困惑之三: 文化翻译的方法是以源语文化为标准, 还是以 人们对“文化翻译”的理解大致有以下数种: 1) 两种语言
译语文化为标准? 文化之间的翻译。 2) 有关文化内容g 因素的翻译。 3) 一种翻译
这一问题大致与异化翻译和归化翻译相当。 目前主张异 方法, 把一种语言文化的表达方式转换成另外一种语言文化
化翻译策略在我国翻译理论界似乎成了主流。 的表达方式。4) 一种翻译方法, 把一种语言文化的表达方式保
苏珊・巴斯奈特在讨论文化翻译的问题时提出了一个观 留到另外一种语言中。5) 从文化的角度对翻译进行研究。6) 文
点: 译者不应该把源语文化强加给目的语, 她指出“试图把源 化与翻译。 7) 文化的翻译。 8) 从事有关文化内容翻译的人。
语 文化的价值体系强加给目的语文化是危险的”(B a ssnett, 我国大多数文献在使用“文化翻译”这一术语时, 其所指
2004: 30) 。她借用了德国翻译家诺伊贝特 (A lb rech t N eubert) 含义是“原文中特有文化内容g 因素的翻译” 。 这样定义“文化
的例证, 诺伊贝特从语用学角度指出, 在翻译莎士比亚十四行 翻译”符合汉语的表达习惯, 已有的一些术语如“文学翻译” 、
诗第十八首中的一句 Sha ll I com p a re thee to a summ er’s day “科技翻译” 、
“经贸翻译” 、
“法律翻译”等等, 都是以内容为标
时, 如果目的语国家的夏天并不柔和可爱, 那么“夏天”就不应 准划分的翻译类型。 以此类推, 把“文化翻译”定义为“原文中
该按字面词义翻译。巴斯奈特赞同这一观点。由此, 可以看出 特有文化内容g 因素的翻译”, 人们会觉得易于理解, 乐于接
这些学者认为文化翻译应该以译语文化为依归。 但是有不少 受。
学者对此提出异议, 如纽马克 ( Peter N ewm a rk ) , 他认为翻译 翻译的基本原则是“信”( fa ithfu lness) , 文化翻译 ( 指文化
这一诗句时,“夏天”一词应该直译, 因为“读者是有想像力的, 内容g 因素的翻译) 作为翻译的一个次范畴, 当然应该遵守翻
读这首诗可以获得鲜明的印象, 认识到英格兰的夏天是美好 译的基本原则。但是文化翻译也有自己的特性, 即传达原文的
的, 所以不会误会, 反而可以加深他对英国文化的理解”( 转引 文化意义。针对这一特性, 我们可以把文化翻译的基本原则定
自金堤, 1998: 22) 。 美国翻译理论家韦努蒂 (V enu ti) 在论及文 为“在目的语中忠实地再现原文的文化意义或者说在文化上
化翻译的问题时极力主张异化翻译策略, 反对译文通顺的翻 信于原文” 。严格说来, 这是一个难以达到的理想境界。因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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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和文化紧密结合在一起, 语言是文化的一部分, 同时也是文
化的载体, 语言的意义总是直接或间接地反映其文化。各种语
言都有自己鲜明的民族文化特点, 这些特点可以表现在语言
的各个方面。按照通常的划分, 语言分为语音、语法、词汇三个
方面, 语音对文化的反映最薄弱, 其次是语法, 反映文化最直
接、最丰富的是词汇 ( 刘宓庆, 1999: 109) 。在翻译的过程中, 语
言符号改变了, 语言所依托的文化系统改变了, 使语言具有文
化意义的文化土壤改变了。因此, 译文要达到百分之百地在文
化上忠实于原文是不可能的, 除非我们为译语重新构建一个
与源语一样的文化系统。
语言是文化交流的工具, 但有时也是文化交流的障碍, 这
使得翻译处于一种两难的境地。“再现原文的文化意义”的原
则通常受到种种其他因素的制约, 如翻译目的, 文本类型, 译
语文化传统, 意识形态等。在文化翻译中, 常有这样的情形: 某
些孤立的词、句的文化含义的牺牲, 是为了在更大的语篇中求
得整体的忠实。
王佐良先生曾说:“翻译者必须是一个真正意义的文化
人”, 译者一方面要深入了解外国文化, 另一方面译者还得深
入了解自己民族的文化。“不仅如此, 他还要不断地把两种文
化加以比较。他在寻找与原文相当的对等词的过程中, 就要做
一番比较, 因为真正的对等应该是在各自文化里的含义、作
用、范围、情感色彩、影响等等都相当。”( 王佐良, 1989: 18219 )
我们认为王佐良先生所谓“翻译者必须是一个真正意义的文
化人”, 切中了文化翻译的要害。 他提出的寻找对等词的过程
实际上是文化翻译所经历的过程, 而且对文化翻译具有方法
论的意义。 文化翻译应建立在对源语和译语两种文化进行深
入细致地对比研究的基础之上, 是在充分考虑两种语言文化
之后作出的抉择。 不顾译语文化特点, 一味按字面直译, 照搬
源语的结构形式, 以为只有如此, 才能保留原文的语言文化特
色, 才能算作忠实的翻译, 这其实只是“形式对等”的“逐词死
译”, 这种译法在大多数情况下非但不能保留原文的文化意
义, 反而会使原文的文化意义在译语语境下丧失殆尽或被扭
曲误解, 这样就会使翻译最基本的交流目的难以得到保证。当
然, 不顾源语文化特点, 用具有浓厚译语文化特色的、固有的
表达方式翻译原文特有的一些文化思想概念, 这样的翻译抹
杀了原文的文化意义, 蒙蔽了译文读者, 同样也难以达到真正
的交流。
　　四、结语
术语的规范统一是学术研究的基础, 在此基础上得出的
研究结论才能方便其他研究者借鉴和引用, 不同的研究者才
能进行有效的对话, 由此才能促进学术的发展和繁荣。 杨平
( 2003) 曾指出, 我国译学研究中术语概念的表述不够规范是
“影响阻碍中国译学理论话语参与国际交流与对话的主要因
素之一”, 并且呼吁“我国翻译界应共同努力, 对译学术语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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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规范和确立予以高度的重视, 需在考虑到东西方表述方式
不同这一现实的前提下, 尽量设法形成一套比较统一、相对明
确而且有内在联系的一个基本的术语系统, 以利于中外学术
交流和译学研究的健康发展” 。本文着重指出了目前在翻译研
究文献中“文化翻译”这一术语使用的一些混乱状况, 试图澄
清该术语的定义, 旨在抛砖引玉。
　3 本文的撰写得到导师黄振定教授和蒋坚松教授的悉心指
点, 在此深表感谢。
注释:
① 较早撰文对翻译与文化的关系进行研究的还有: 刘山,“翻译与文
化”,《外国语》1982 年第 5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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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蔡平, 湖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博士研究生, 研究
方向: 翻译理论与实践。
收稿日期　2004209216
责任编校　薛旭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