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估練習（文言導賞）

甲 閱讀 （25 分） （完成時限： 30 分
鐘）

閱讀以下一篇文章，然後回答所附問題。

永州之野產異蛇，黑質而白章1 ，觸草木盡死，以齧人2 ，無禦之者3。然得而

臘之以為餌4 ，可以已大風、攣踠、苼、癘，去死肌，殺三蟲5。其始，太醫以王命聚
之，歲賦6 其二，募有能捕之者，當其租入，永之人爭奔走焉。

有蔣氏者，專其利三世矣。問之，則曰：「吾祖死於是，吾父死於是，今吾嗣7
為之十二年，幾死者數矣。」言之，貌若甚慼8 者。余悲之，且曰：「若毒之乎9 ？余
將告於蒞事者10 ，更若役，復若賦，則如何？」蔣氏大戚，汪然出涕，曰：「君將
哀而生之乎？則吾斯役之不幸，未若復吾賦不幸之甚也。嚮11吾不為斯役，則久已
病矣。自吾氏三世居是鄉，積於今六十歲矣，而鄉鄰之生日蹙12 。殫其地之出，竭
其廬之入13，號呼而轉徙，饑渴而頓踣 14，觸風雨，犯寒暑，呼噓毒癘 15 ，往往而
死者相藉16也。曩17與吾祖居者，今其室十無一焉；與吾父居者，今其室十無二三
焉；與吾居十二年者，今其室十無四五焉，非死即徙爾，而吾以捕蛇獨存。悍吏之
來吾鄉，叫囂乎東西，隳突乎南北18 ，譁然而駭者，雖雞狗不得寧焉19 。吾恂恂20
而起，視其缶21，而吾蛇尚存，則弛然而臥22 。謹食23之，時而獻焉。退而甘食其土
之有，以盡吾齒24。蓋一歲之犯死者二焉，其餘則熙熙而樂25，豈若吾鄉鄰之旦旦
26有是哉！今雖死乎此，比吾鄉鄰之死則已後矣，又安敢毒邪？」

余聞而愈悲，孔子曰：「苛政猛於虎也。27」吾嘗疑乎是，今以蔣氏觀之，猶信。
嗚呼！孰知賦斂之毒，有甚是蛇者乎！故為之說，以俟夫觀人風者得焉28。
── 柳宗元《捕蛇者說》

1 黑質而白章：蛇身黑色，有白色的花紋。
2 齧人：咬人。
3 無禦之者：沒有辦法醫治。
4 臘之以為餌：（把蛇）風乾，製成中藥。
5 已大風、攣踠、苼、癘，去死肌，殺三蟲：可以醫治麻瘋、四肢彎曲、頸腫和各種
惡瘡，還可以除去壞死的肌肉，殺死人體內的各種寄生蟲。
6 歲賦：每年向中央繳交的賦稅。
7 吾嗣：我這一代。
8 貌若甚慼：面露悲慘之色。
9 若毒之乎：你怨恨捕蛇的差事嗎？
10 蒞事者：主理這件事的人，指地方官吏。
11 嚮：假如。
12 鄉鄰之生日蹙：鄉鄰們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困苦。
13 殫其地之出，竭其廬之入：耗盡了自己地裏的出產，用盡了自己家裏的收入。
14 號呼而轉徙，饑渴而頓踣：哭喊著到處流亡，饑渴勞累得倒下來。
15 觸風雨，犯寒暑，呼噓毒癘：冒著風雨，受著嚴熱和寒冷的折磨，呼吸著瘟疫毒氣。
16 死者相藉：藉，即墊在下面。這裏描繪死去的人極多，屍體層層相疊。
17 曩：從前、以往。
18 叫囂乎東西，隳突乎南北：隳突，即毀壞。指悍吏到處喧嘩破壞。
19 譁然而駭者，雖雞狗不得寧焉：受到（悍吏）亂嚷亂叫所驚嚇的不只是人，即使是雞和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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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安寧。
20 恂恂：小心謹慎地。
21 缶：古代一種闊肚窄口的瓦器。
22 弛然而臥：放心地躺下。
23 食：餵養動物。
24 以盡吾齒：來度過我的餘生。
25 熙熙而樂：舒服地過著安樂的日子。
26 旦旦：天天。
27 苛政猛於虎也：嚴苛的政令比老虎還兇猛可怕啊！
28 俟夫觀人風者得焉：俟，等待；人風，民風，民情。即作者寫作本文記錄此事，留給那些考察
民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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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請判斷以下的陳述：（8 分）

A B C D
正確 錯誤 部分正確 無從判斷

(1) 永州所產的異蛇可以風乾了，製
□ □ □ □
成一種可口的食物。

(2) 太醫奉皇帝之命收集永州的蛇。 □ □ □ □

(3) 在捕蛇的生涯中， 蔣氏從未被蛇

□ □ □ □
咬。

(4) 柳宗元提議更改蔣氏的差使，改
□ □ □ □
收兩倍賦稅，不必再交蛇。

(5) 蔣氏認為以稅代蛇是更不幸的事。 □ □ □ □

(6) 悍吏時常向蔣氏的鄉鄰索取金錢，
□ □ □ □
令鄉鄰的生活十分困苦。

(7) 蔣氏的鄉鄰怕被蛇咬，所以寧願
□ □ □ □
交稅。

(8) 在這六十年間，蔣氏一家過著幸
□ □ □ □
福愉快的生活。

(9) 蔣氏看到甕中的毒蛇仍然安在，
□ □ □ □
便放下心頭大石。

(10) 作者寫這篇文章的目的，是
□ □ □ □
想藉此名垂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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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試回答下列問題。
(1) 試從形狀（1 分）、毒性（1 分）、用途（1 分）三方面描述永州所產的異
蛇。

(2) 試比較捕蛇者蔣氏和他的鄉鄰的生活情況（2 分） ，並說明與主題的關

係。（1 分）

3 試指出下列句子運用了甚麼修辭手法。（4 分）
(1) 曩與吾祖居者，今其室十無一焉；與吾父居者，今其室十無二三焉；與吾
居十二年者，今其室十無四五焉。

(2) 殫其地之出，竭其廬之入。

(3) 蓋一歲之犯死者二焉，其餘則熙熙而樂，豈若吾鄉鄰之旦旦有是哉！

(4) 余聞而愈悲。孔子曰：「苛政猛於虎也。」吾嘗疑乎是，今以蔣氏觀之，猶信。

4 《捕蛇者說》中「苛政猛於虎也」一句，出自下面一篇文章。試閱讀下文後回答問題。
孔子過泰山1側，有婦人哭於墓者而哀。夫子式2而聽之，使子路3問之，曰
「子之哭也，壹4似重5有憂者。」而曰：「然6。昔者吾舅7死於虎，吾夫又死焉，吾
子又死焉8。」夫子問：「何為不去也？」曰：「無苛政。」夫子曰：「小子9識10之，
苛政猛於虎也。」
──《禮記• 檀弓》
1 泰山： 位於山東省濟南市，為五嶽之首── 東嶽。泰山被㶴包圍，氣勢磅礡。自從秦始皇祭泰山
後，其後的皇帝也繼承了這個傳統。
2 式：同「軾」，古代車廂前用作扶手的橫木。這裏作動詞用，即扶著車前橫木。
3 子路：孔子的弟子，姓仲名由，字子路。
4 壹：實在、一定。
5 重：重複、重重、有很多。
6 然：是的。
7 舅：公公，即丈夫的父親。
8 焉：「於」、「是」二字的合義。這裏指婦人的公公、丈夫及兒子均死於老虎的襲擊。
9 小子：孔子稱弟子。
10 識：同「志」；即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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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捕蛇者說》和《禮記• 檀弓》在內容上有哪兩點相似？（2 分）
1

(2) 試找出《捕蛇者說》和《禮記• 檀弓》中揭示主旨的句子，並用白話文寫出來。

（2 分）
1《捕蛇者說》：

2《禮記• 檀弓》：

(3) 你認為「苛政猛於虎」形容得恰當嗎？請說說你的看法。（3 分）

5 下面哪個句子中的介詞「於」有比較作用？（1 分）
□A 有婦人哭於墓者而哀。（《禮記• 檀弓》）
□B 苛政猛於虎也。（《禮記• 檀弓》）
□C 昔者吾舅死於虎。（《禮記• 檀弓》）

6 把下列句子改寫為白話文。（2 分）
(1) 壹似重有憂者。（《禮記• 檀弓》）

(2) 曩與吾祖居者，今其室十無一焉。（《捕蛇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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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評估練習（文言導賞）

閱讀
1 (1) B （1 分）
(2) A （1 分）
(3) B （1 分）
(4) C （應是恢復繳交一般的田稅，不必交蛇。）（1 分）
(5) A （1 分）
(6) C （鄉鄰生活困苦，但文中沒有交代悍吏有否向他們索取金錢。）（1
分）
(7) D （文中沒有交代鄉鄰繳稅而不捕蛇的原因。）（1 分）
(8) B （1 分）
(9) A （1 分）
(10) B （1 分）

2 (1) 永州所產的怪蛇，蛇身黑色，有白色的花紋。（1 分）有劇毒，接觸草木，

草木便會枯死；假如咬了人，根本不能醫治。（1 分）但把蛇風乾入藥，
可以治好各種難治之症。（1 分）
(2) 蔣氏捕蛇，要冒生命危險。他一家三代，兩代死於蛇口，但他以蛇代租稅，
一年只要交兩次蛇，便可以安享餘年；（1 分）他的鄉鄰則為租稅所迫，
流離失所，死亡無數。六十年間，十室九空，不是遷走便是死了。留下的居
民則經常受到悍吏威嚇和毀壞東西，令到雞犬不寧。（1 分）作者把兩者
放在一起，使讀者能夠比較賦稅之毒，比毒蛇之毒更甚，因此蔣氏甘冒被
毒蛇咬死的危險，也寧願以蛇代稅。（1 分）

3 (1) 排比/層遞（1 分）
(2) 對偶（1 分）
(3) 疊字/對比（1 分）
(4) 引用（1 分）

4 (1) 1 家中多人死於猛獸之口：《禮記• 檀弓》中婦人的公公、丈夫及兒子皆死

於虎口；《捕蛇者說》中蔣氏的祖父、父親死於蛇口，他自己也多次險被
蛇咬死。（1 分）
2 均不願改變現狀：《禮記• 檀弓》中的婦人一家為避苛政，寧冒被虎噬
之險，居於山野之地；《捕蛇者說》中的蔣氏則寧冒被蛇咬之險，捕蛇
以代重稅。（1 分）
(2) 1 《捕蛇者說》：「孰知賦歛之毒，有甚是蛇者乎！」誰知道賦稅的毒害，
比這種毒蛇更厲害呢！（1 分）
2《禮記• 檀弓》：「苛政猛於虎也。」苛刻的暴政比老虎還要兇猛可怕啊！
（1 分）
(3) （學生自由作答，以下答案僅供參考。）
我認為「苛政猛於虎」形容得十分恰當。（1 分）徵收重稅只是苛政之一，歷
代苛政的形式有很多種，具體的如以武力鎮壓人民，或對人民施以酷刑；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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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的、精神上的如推行愚民的桝育政策，改造人民的思想，都屬苛政。老虎雖
然兇猛，但為害只是一時；苛政之為害，卻遍及整個社會千千萬萬的人，甚
至遺害千年，因此苛政確實比老虎更可怕。（2分）

5 B （1 分）

6 (1) 實在像有很傷心的事的樣子。（1 分）
(2) 過去與我祖父住在同一條村的，今天十家中沒剩下一家了。（1 分）

語譯
《捕蛇者說》

永州的山野出產一種奇異的蛇，蛇身黑色，帶有白色的花紋。它只要一接觸到
草木，草木就要枯死。假如咬了人，沒有辦法醫治。但捉到這種蛇之後把它風乾製藥，
可以醫治麻瘋、四肢彎曲、頸腫和各種惡瘡，還可以除去壞死的肌肉，殺死人體內的
各種寄生蟲。當初，太醫奉皇帝的命令徵集這種蛇，每年徵收兩次。並招募能捉到這
種毒蛇的人，拿蛇來抵作他應交的賦稅。永州的百姓都爭著去應徵捕蛇。

有一個姓蔣的人，獨享這種捕蛇免稅的好處已經三代了。我問他，他就說：
「我的祖父因捕蛇而死，我的父親因捕蛇而死，如今我接手捕蛇已經十二年了，險
些被蛇咬死也有很多次了。」

談起這件事，他的樣子似乎很悲傷。我可憐他，並且對他說：「你怨恨這件差
事嗎？我打算告訴主管這件事的官吏，更換你的差使，恢復你的賦稅，怎麼樣？」

姓蔣的就更加悲痛，眼淚汪汪地說：「您打算可憐我，想讓我活下去嗎？那麼
我這件差使的不幸，還不及恢復我賦稅的不幸厲害呀！假使我以前不幹這件差使，
我早就困苦不堪了。自從我家三代居住在這地方，到現在已經有六十年了。鄉鄰們的
生活一天比一天困苦。他們用完了自己田地裏的出產，耗盡了自己家裏的全部收入，
哭喊著四處遷徙，飢渴勞累得倒在路旁。冒著風雨，受著嚴熱和寒冷的折磨，呼吸
著瘟疫毒氣，因而死掉的人的屍體，多得一具壓著一具。過去與我祖父住在這地方
的，今天十家中沒有一家了；與我父親住在這地方的，今天十家中沒有兩三家了；
與我住在這地方的，今天十家中沒有四五家了。他們不是死了就是搬走了，而我們
家則因為捕蛇才能夠獨存。蠻橫的官吏到我們鄉裏來的時候，到處吵鬧，四出騷擾
破壞，不單只老百姓被他們嚇得驚駭呼叫，就連雞和狗也不得安寧啊！我則小心謹
慎地起來，看看那個瓦罐，看到我的蛇還在裏面，就可以放心地去睡覺了。平時小
心地飼養毒蛇，按時上繳。回到家裏就津津有味地吃著自己田地裏的出產，度過我
的餘年。大概一年中冒著生命危險的時候只有兩次，其餘的時間就舒服地過著安樂
的日子，哪像我的鄉鄰每天都受到死亡威脅呢？如今我即使死在捕蛇這件事上，比
起我的鄉鄰已經算是死得晚了，又怎敢怨恨呢？」

我聽完這一席話後就更加悲傷了。孔子說：「苛刻的政令比老虎還要兇猛啊！」
我曾經懷疑過這句話，可是現在從姓蔣的遭遇看來，這話還是確實的。唉！誰知道
賦稅的毒害，比這種毒蛇更厲害呢！所以我為這件事寫了這篇文章，等待那些考察
民情的人去了解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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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記 • 檀弓》

孔子路過泰山旁，有一個婦人在墓前哭得很哀傷。孔子扶著車前的橫木留心聆
聽，派弟子子路去問那個婦人。孔子說：「你哭得那麼傷心，實在像有很多傷心的
事。」婦人回答說：「從前我的公公死於虎口，我的丈夫也死於虎口，現在我的兒子
也死於虎口。」孔子問：「那你為甚麼不離開這裏呢？」婦人回答說：「這裏沒有苛刻
的暴政。」孔子說：「學生們要好好記住：苛刻的暴政比老虎還要兇猛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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