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主張」的實現：以水資源保育起頭

-- 從壩道 vs. 保育之道談起

第八屆 土地關懷營 再見幽情谷─湖山水庫的反省與行動

鄭先祐 (Ayo)
靜宜大學生態學系 教授
人文暨社會科學院 院長
Japalura@hotmail.com
前言
 智慧、資源與未來
 只有一個地球，只有這個國家
 生物文化 (Bio-culture)
 生態主張
 水資源，文明興起的基礎
 全球水資源的分佈
 氣候變遷的危機
 免費的乾淨用水
 壩道 vs. 保育之道

2
智慧、資源與未來

3
人類靠著科技，掌握全球的資源！

 過去文明是區域的，所
造成的是區域的廢墟。
 現代文明涵蓋全球。
 文明享用的資源深入全
球的各個角落。

4
只有一個地球，只有這個國家
 地球古歲月累積的資源已是日趨衰減，但其對人類的負
擔則是日愈沉重，人類已不得不面臨到「我們只有一
個地球」的問題。
 由於全地球的資源有限，各國家的資源則是更有限。地
球上已沒有一個國家歡迎大量的外國移民。
 換句話說，全世界大多數的人們都將必要在其出生地繼
續的生活，一代接一代。
 因此，全世界各個國家大多數人們所面臨的，不僅是
「只有一個地球」，更且是「只有這一個國家」。

5
 人類如何適應？
 生物文化 (Bio-culture)

要如何才能妥善的享
用有限的資源？
於有限的資源上，享
有文明的生活，這是件
很困難的事！
這需要智慧與科技
！
這更需要生活習性
與價值觀 ( 文化 ) 的
6
變遷！
生態主張
 雖然人類科技文明仍會持續地發展，但是人
類永遠都是一種生命，需要依賴生態環境才
能存活。
 因此，一個國家的「生態環境」是否健康、
舒適、和諧、與永續，理應是此國家人民關
切的焦點。
 「生態主張 」是達到此目標的力量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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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明興起的基礎
 世界各地文明的興起，都與自然河流的分佈
，有著密切的關連。
 灌溉渠道系統的水利工程，以及因而產出的大
量糧食剩餘，是人類文明興起的重要條件。
 如何「治水」，使用水灌溉，避免洪水氾濫
的問題，是文明興起的必備基礎。
 「治水」失敗，則往往是文明崩潰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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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球生態體系 水的循環。
大氣

雨量

雨量
蒸發

地下水
佔 97%
量 9
單位： km ； 轉換的單位： km / 年
3 3
全球水量的分佈 
 全球水量估計 1,400,000,000 km3 ，
 海洋 1,350,000,000 km3 ( 佔 97%)
 冰層 27,500,000 km3
 地下水 8,200,000 km3
 河流水 40,000 km3 ( 佔 0.003%)
 陸域雨量 111,000 km3
 海洋雨量 385,000 km3

10
 

Water and the coming crisis

Fig. 28.10 Our total water

supply. Most freshwater is
frozen in glaciers and ice caps. 可用
A minuscule amount (0.003% 的水
of the to total) exists as vapor
in the atmosphere.
11
全球溫化的結果， 12

雨量分佈改變，惡劣氣候加劇！
Box 免費的乾淨用水
 到達地球表面的太陽能約有三分之一是耗散於驅動
水文循環上。
 水的自然再循環，是「免費」的服務，而且是耗用
大量太陽能的免費服務。
 假若要海水淡化，一加侖海水將花費一美元，但這
些都由自然包辦了，所以一美元就可以有好幾千加
侖的飲用水。
 若我們被迫須要使用昂貴的「電力」去循環和淨化
所有的飲用水，我們的經濟將會是悲慘的。

─── Odum (1993)

13
壩道 (dam solution)
 「壩道」有雙重意義。
 其一是霸道，存著「人定勝天」的信念，強行
改變或壓制自然環境，以獲取更大量的資源 ；
 其二是指以水壩的工程技術去獲得。
 緣起於「拓荒心態」 ( 拓荒策略 )
 以「壩道」的方法，擴張水資源，就是「拓
荒策略」中的重要實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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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育之道」 ( 保育策略 )
 保育策略即是將目前尚未開發（使用）的自
然資源暫時「保育」下來；當前社會的需要
，則改以提昇已開發環境資源的享用品質。
 放棄「拓荒」的開發策略，改用「保育之
道」是當前實踐「生態主張」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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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 智慧、資源與未來
 只有一個地球，只有這個國家
 生物文化 (Bio-culture)
 生態主張
 水資源，文明興起的基礎
 全球水資源的分佈
 氣候變遷的危機
 免費的乾淨用水
 壩道 vs. 保育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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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態主張」的實現：以水資源保育起頭
1. 台灣水資源的「生態危機」
2. 「問題的探索」，剖析「拓荒壩道」的基本主義，
以及其與「生態主張」的根本差別。
3. 「生態主張」，說明「生態主張」的基本條件、基
本內涵與重要原則。
4. 「典範的改變」，說明並比較現今和未來新的社會
典範，以及說明推動典範改變的「社會運動」，與
其和「政治改造」的關連。
5. 「社運的力量與原則」中，討論「知識份子」於社
運的力量，以及社運力量成長的過程與基本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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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灣水資源的生態危機 1
 台灣「水環境」的危機，已不僅是河川污染嚴重，甚至
宣告死亡，各種水域生命滅絕，其更是已經威脅或傷害
到人類自己的生活和健康。
 按官方正式公佈的資料，於 1983 年至 1992 年近九年
間，台灣全國飲用的自來水之水質，不合格率上昇高達
17 倍多。
 於 1992 年時，台北縣、台中市、和高雄市等縣市，自
來水的不合格率都高達四分之一以上；特別是高雄市，
其不合格率竟然是四成多。
 飲用的井水和地下水的不合格率，更是嚴重：於 1985
年至 1988 年間是三、四成，於 1992 年則已超過五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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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 1. 自 1983 年至 1992 年間 , 全國飲用水的水質抽驗結
果。表中之數值 ( ％）是當年度的不合格率。

年度 地區 井水 地下
1983 全台灣 9.0％ -
1985 全台灣 34.8％ -
1986 全台灣 35.2％ -
1988 全台灣 39.0％
資料取自 : 行政院環保署 , 1983, 1985, 1986, 1988, 1992 等年版 19 -
的「環境保護年鑑」。
問題的探索 2
 科技中心 ( 拓荒壩道 ) vs. 生態中心
生態中心主義 科技中心主義

自然 科技

天理

掛帥

拓 荒
保 育

人 人
規範

科技 自然 超越

圖 2. 生態中心主義者與科技中心主義者，對人、自然和 20
科技間關係的看法。修改自鄭先祐(1995)，p.172。
 治標 vs. 固本

。 社會整体力量
圖 3. 於環境品質下降時 , 產生的兩種解決之道
21
 污染的獲利地帶

災難

承載力︹轉捩
圖 4. 自然資源存在量 ( 供應量 / 有品質 ) 的多寡與其價格的關 22
係。
生態主張 3
 人類的活動與行為是基於人類的社會體系 ( 文化規範 ) ，是
一種目標取向的系統，且是經由價值的判斷而定的。
 人類生態體系能否健康，雖其最終的「裁判權」是屬於自
然 ( 生態原則 ) ，但何去何從的「選擇權」卻是操在人類自
己的手中 ( 文化規範 ) 。
 因此 , 若想突破當前的困境和危機 , 首先要決定我們想要
什麼 ? 如何使自己所歸屬的國家或地區，能具有安全、健
康、舒適且能永續的生活環境，理應是此地區人們所想要
的。
 「生態主張」即是達到此目標的力量源頭。推動「生態主
張」 , 本身即是一種社會運動，是一種「文化變遷」，亦
是一種「政治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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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民福祉 國外

國民福祉
消費能力
環境品質 ＧＮＰ
(ex.水資源) 與消費量

自然資源的
自然資源 污染物產 投
存量(森林、
的耗竭 生與分佈
礦產、水土 資
涵養)

自然再生 農工業生產

圖 1. 自然資源與國民福祉的關係示意圖。 24
主體基本條件

1. 國家有主權，人民有認同。
2. 國家有力量 ( 國防、外交、經濟、民心、 ...
等 ) 維護國家主權。
3. 獨立自主的國家主權和力量，積極參與國際生
態環保行動，以維護和改善全球生態環境的健
康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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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體基本條件
1. 全球人口暴增，世界各國都無法承受大量移民。
2. 現代武器的摧毀力量已是非常強大，生命與資源
( 經濟和自然 ) 的耗損代價更是巨大，任何國家都
無法承擔現代化的戰爭。
3. 全球和各國的資源是愈來愈有限。
4. 從各地點，地區到全球，維生環境品質顯著下降。
5. 現代人類普遍有文明病的產生。現代文明的生活已
傷害到人類自己的基本健康 ( 鄭先祐， 1994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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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項考量重點
1. 生生不息，包含尚未出生的子孫 ( 永續的考
量)。
2. 文明生活的品質 ( 健康、安全、舒適 ) 和需要
。
3. 平凡 ( 一般 ) 人的生活。是整体 ( 軟硬体 ) 結
構性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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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E 的基本內涵
1. Ecological integrity ( 生態保全 ) ：生態環境
的自然功能必要保全。
2. Economics efficiency ( 經濟效率 ) ：外溢成
本內化後的經濟效率。
3. Equity ( 公平 ) ：維護「同世代」和「跨世
代」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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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項重要原則
1. 疼惜鄉土，尊重生命，學習「生態」知識，提升弱者
福利 ，永續考量。
 基於生態學的「最低限定率」 (Law of minimum) ，生
態環境品質的維持與提昇，受到社會中最差的因素所限制
。
 生態環境的保育，其必要的條件之一就是社會最窮類群的
生活改善，使其有更多發展的機會。
1. 要達到維護文明的生活和品質，是
 很困難的，必要有極高的「智慧」與「科技」。然而，承
認「科技」的有限性 ( 非萬能 ) ，以及不能違反自然生態原
則或是傷害生態環境，這是選擇「適宜科技」
(appropriate technology) 的基本原則。
29
3. 小即美。小型且合乎地區生態環境條件的生產與處
理方式，是達到社會公平的基本條件。
4. 面對社會供應不足產生的需求問題，必要採用「保
育策略」 (conservation strategy) ，保留現有未
開發的資源，改以提昇目前已開發資源的生產和耗
用效率。
5. 著重於「整体固本之道」，放棄「個体治標之法」。
生態環保的達成，是需要國家政策的整合，特別是
與經濟和社會政策的整合。
6. 以生態体系與生活環境品質的維護與提昇為主的經
濟發展，才是國家永續文明生活的根本，經濟生活
的目標；亦是生態環保國家政策的基本主張。

30
7. 朝向多元與多樣的自然原則。
8. 尋求「基本共識」是重要且基礎的工作。
9. 這是整体結構 ( 含軟体和硬体 ) 的改變，典範的
變遷，是人民自主文化的變遷。
10. 促進社會典範 ( 參考表 1) 變遷的途徑是：
 (1) 大學與民間學者的理想之互動和整合。
 (2) 國家官僚体系對重大問題的整理和說明。
 (3) 藉國家媒体力量，促使人民、學者、與官員間自
由且充份的溝通。
 (4) 民間自主的「社會運動」。

31
典範的改變 4
 「生態主張」的實現，是一種典範的變遷，本身亦
是一種「社會運動」，更是一種跳躍式的改變。
 換句話說，假若推動力量不足「轉捩點」，那一切
將又回到原點（原社會典範）；但若推動力量一旦
超過「轉捩點」，那就將可躍昇至新社會典範。這
是兩種力量的競爭，一種是推動改革（理想追尋
者），另一種是維持原狀（既得權利者）。
 其力量的著力點是置放於「民意」上，經由「社會
運動」爭取更多民意的支持，推動「社會文化」的
變遷，以及進行「政治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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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 1. 新世紀與舊世紀社會的「典範」之比較。
舊世紀社會典範 新世紀社會典範
文化規範
1 個人問題 個人  整體 結構問題
2 提升道德 道德  平凡 承認平凡
3 金錢掛帥 金錢  知識 知識無價
4 量大即美 量化  品質 小即美
政治体制
5 精英主義 精英  大眾 共同合作
6 中央集權 中央  地方 民主自治
7 望聖賢出 聖賢  体制 集体智慧
8 法統稱王 法統  自主 自主公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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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會規劃
9 強者得利 強者  弱者 弱者福利
10 短期獲利 短期  長期 長期規劃
11 頭痛醫頭 制標  制本 千秋萬世
12 風險利益 風險  安全 安全舒適
經濟建設
13 國際主義 國際  鄉土 疼惜鄉土
14 人為建設 人為  自然 尊重生命
15 拓荒策略 拓荒  保育 保育策略
16 科技主義 科技  文化 文化規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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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會運動
 「社會運動」 (social movements) ，簡
稱「社運」，可有四種不同的詮釋；其中，
兩種是「社會的」，另兩種是「政治的」。
 具有不同詮釋的「社會運動」，其注意的焦
點，以及行動目標和理念等都各自不同。
 新社會運動的著力場，是「公民社會」，不
是「政治機構」。
 新社會運動的組織是「体制外」的，是「草
根」的，而非「体制內」的 。
35
表 4. 社會運動的四種詮釋。基本資料摘譯自 :
Martell (1994), p.109 。

類別 1. 結構
36
表 5. 新的與舊的「社會運動」之比較。基本資
料摘譯自 : Martell (1994), p.112 。

類型 舊社會

運動區域 政治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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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治改造

國家体制
政治改造 國家決策

立 執 壓
圖 8. 「政治改造」的 法 政 力
互動
兩大力量來源 , 「社運 政黨活動 社運活動
團体」與「各種政黨」 支 支
持 支 持 持
。 影 瞭
實体化 中間 理想化
「政黨路線」講求「現 響 解

實」 , 瞭解或影響「民 有心人士 (覺醒的人 )

意」 , 以獲得「選票」
。 成 推
為 動
「社運路線」講求「理想」 ,
推動「社會運動」 , 經由「 廣大民眾 文化的變遷

社會運動
社會涵化」和「個人濡化」 有意見者 社會涵化 促成
的過程 , 造成「文化變遷」 , 個人濡化
致使更多民眾成為「有心人 沉默的大眾
士」。 38
社運的力量與原則 5
知識份子

圖 6. 於「法統天命」

法統天命
與「威權」的社會，知
識份子可 ( 或應 ) 負擔
的職位。圖中，「黑線
條」的，是「自然天
理」的影響動線；「紅
線條」的，則是「法統
天命」的主導動線。
情治

39
「社會運動」過程的「正向轉變」
 力量方面：
 基層→中產 點線→面体
 金錢→智價 現實→理想
 訴求方面：
 被動→主動 官方→民眾
 情緒→理性 個人→整体
 內容方面：
 短期→長期 制標→制本
 表面→深層 受害→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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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運的力量與原則
「社會運動」的實力總合
 實力 = 所有人的 ( 政治力 + 經濟力 + 媒体
力 + 智慧力 ) 之總和。

「社會運動」的基本原則：
 「基進」，「理性」，且絕對是「和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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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堅持「絕對和平」的理由

1. 訴求對象是大眾，爭取民意，而非官僚体系。
2. 民眾無能力以武力對抗。
3. 整個國家社會，難以承擔。
4. 非武力，可成功，且犧牲最少。
5. 若以武力取得成功，無法保證其革命後的品質。
6. 人民作主的成功，基礎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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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題與討論

2006 年 8 月起， Ayo 老師轉任 台南大學 環境與生態學院 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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