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創專題 設計來自生活

─潘怡良的歡樂品牌夢
文◎彭蕙仙 圖◎鄧惠恩 攝影

二○○七年，潘怡良獲得中國國際時裝周「年度最佳
女裝設計獎」，這一年，也是潘怡良設計事業異峰突起的
起爆點：代表中國大陸的張梓琳摘下世界小姐后冠，她身
上穿的就是潘怡良為她量身打造的寶藍色禮服。

打造第一位華裔世界小姐
這件事頗不尋常，第一，張梓琳是第一位華裔世界小
姐，備受矚目；第二，大陸參賽者選擇的是台灣設計師的
服裝；第三，歷來世界小姐大都穿著「色彩安全」的服裝出
線，最常見的是銀色禮服，以寶藍色禮服奪冠，非常罕見；
當然，任何傳統都可以被打破，只要有人勇於創新──二
○○八年世界小姐選美大會上，「穿著寶藍色禮服的各國
佳麗，超過了十位，」說話爽朗直率的潘怡良笑了：「說不
定，從此以後，寶藍色會變成世界小姐的幸運色哦。」
也就是在二○○七年這一年，潘怡良正式進軍中國大
陸市場，在北京開店；之後分別在二○○八年及二○○九
年，兩度獲得「中國十大服裝設計家」榮譽，潘怡良說，
這個獎項可說是中國設計師夢寐以求，連得兩次，「對我
在大陸的發展，當然加分很多啦。」　
二○一○年三月，潘怡良的事業又開拓了新的疆域：
大陸成衣大廠宏達製衣聘請潘怡良擔任「哥倫比娜」的品
牌設計總監，潘怡良自己的品牌當然還是繼續運作。這個
合作模式可以說是潘怡良與宏達之間的「魚幫水、水幫
魚」，互相分享資源：潘怡良已經是個招牌，可以拉抬還
沒有知名度的「哥倫比娜」，但另一方面，宏達的資金、
三千人的製作實力以及營銷據點，對一位有心在中國大陸
展開市場卻有資源不足限制的設計師來說，企業的力量形
成了非常實際的支持；而從北京起家的潘怡良與在中國南
方有很多通路的宏達，兩者的合作對潘怡良來說，還有
區域擴大的效果；此外，「宏達也有心理準備，投資品牌
沒辦法那麼快賺錢，沒有個三年時間是不行的；他們的體
諒，我真的非常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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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怡良認為設計來自生活。
2010年三月底北京時裝周，潘怡
良是壓軸秀。圖為台灣名模林嘉
綺。Gioia Pan 提供

｜新活水｜文創專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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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代工企業圓品牌之夢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合作機會，潘怡良說
跟大陸服裝產業的變化有關，「跟台灣一
樣，大陸也有很多幫國際知名品牌代工的製
衣廠，代工久了，想要擁有自己的品牌，」
潘怡良說，這個時候大陸製衣企業就會尋找
與成熟的設計師合作，以提昇設計能力，有
朝一日，創立自己的品牌──或許從某個角度來說，大陸
企業的品牌夢也給了卓然有成的台灣設計師聯結更多資
源、創造更大舞台的機會，「雖然有時心裡也有些感慨，
好像時尚產業的重心已經不知不覺轉移到了大陸，這裡的
機會多，不來不行，」潘怡良說：「但是台北的形象概念
店還是我靈感與想法的最初源頭。」
當然，在設計師自有品牌獨立的情況下，這樣的合作方
式也考驗著設計師如何公平有效地處理雙品牌的能耐，真的
發揮「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而不會讓企業品牌與設計師
品牌產生混淆。關於這一點，潘怡良認為，因為哥倫比娜專
門做羊毛絨服裝，材質有別於潘怡良自己的品牌，兩者款式
也有很大的不同，因此應該不會產生這樣的困擾。
其實，潘怡良會走上自創品牌的路，也跟中國大陸有
很大的關係。潘怡良的家裡是成衣廠，一九九五到九六年
間，台灣紡織成衣廠陸續遷至中國大陸，潘怡良家族也不
例外，但是「台灣還有手工很精良的師父們，如果因為工
廠移到大陸去，這些人就必須解散，我覺得很可惜。」一
方面捨不得這些好手藝的老班底，一方面因為「服裝業也
學了這麼久、做了這麼久，想要試試自己做品牌看怎麼
樣。」於是，潘怡良在二○○一年創立了自己的品牌：
Gioia Pan，專攻高級訂製服裝這個區塊，Gioia的意思
是歡欣樂觀； 二○○三年，潘怡良就獲得了上海時裝周
「設計成就獎」。
有織女般工夫
大陸人稱潘怡良是「台灣的針織女王」，而會走上針
織這條路，主要是因為家裡的工廠本來就專攻這個區塊，
再加上，潘怡良在日本受過完整的針織教育訓練，「從線
到布到裁剪，我是從頭做到尾的，一整套流程都會。」笑稱
自己像「織女」的潘怡良說，有些人看她的衣服曲線有緻，
會以為是用了什麼布料裁剪出來的，她就要他們再看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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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中國大陸參賽的張梓琳穿著台灣設計師潘怡良
設計的寶藍色晚禮服勇奪后冠。Gioia Pan 提供
一點，「是一針一線織出來的哦，曲線部分是
收針收出來的。」潘怡良說，針織品的自然垂
墜感如果掌握得好，可以呈現美麗的線條律動
感，而她更希望透過設計，搭配不同材質，讓
針織品「更大氣、成為正式場合的服裝。」
很為自己手底工夫自豪的潘怡良其實是
作業務出身的，她豪爽的笑容、俐落的談話
也給人行銷業務本色的感覺，這樣的特質對
一人隻身赴大陸打拚的設計師確實很重要，「我發現台灣
人真的很厲害，一個人可以當三個人用，文場、武場通通
可以上場。」實際在業界做過業務行銷工作，再加上在輔
大織品系上課時，特別選修了行銷方面的課程，讓潘怡良
有能力從「市場面的訊息回饋到設計端」，她的設計作品
與市場趨勢之間保持一個合適的距離，一方面不完全那麼
市場導向，畢竟她做的不是大量生產，而是高級訂製，
「稀有、獨特」，才能贏得消費者的喜愛；但另一方面，
潘怡良其實不是「高來高去派」的設計師，她說自己「從
來沒有刻意要去找靈感，只是好好生活，因為設計來自生
活。」她說，搭捷運、看著人羣走來走去，就會有想法；
去巴黎參展時，有空閒就去曬曬太陽，設計的點子就這樣
跑了出來，「好像沒有什麼神奇哦。」她笑說。
直接生活才有靈感
潘怡良說當自己決定到大陸開闢市場時，「就選擇不
住在大飯店裡，因為那樣的環境並不是在地生活的真實
面。」她住在一般普通住家，「冬天熱水一下有、一下
沒，情緒就會很直接，你會知道當地人在乎些什麼，感受
到了什麼，這對我的設計來說，還蠻重要的。」有機會
就跟當地人聊天、吃飯，「體驗生活不夠，還要體會生
活。」潘怡良說，她不是去大陸開會，而是去把東西賣給
當地的人，因此不能蜻蜓點水。
她認為，大陸的市場變化太快了，「有時候真的會被
嚇到，」潘怡良說：「有客人搋著摺得縐巴巴的報紙進
來，然後從報紙裡裡拿出一疊一疊人民幣一萬塊的錢，說
要做高級訂製服裝。」，台灣現在應該不大會有這樣的
客人了，但在大陸，什麼狀況都有，一定要實際在那裡生
活，才能掌握微妙的社會氛圍，注入設計中，所以潘怡良
現在有一半的時間待在大陸，「要把自己丟進生活裡才有
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