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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与思想丛书缘起

甘 阳

历史悠久的牛津大学出版社从 年起开始出版中文书籍。
这或许预示着:中文这一为十多亿人所使用的语言文字,在世界文
化和学术的发展中将会日益取得其应有的地位。现在,牛津大学出
版社又决定出版
“社会与思想”
丛书,
俾更有系统地积累有价值的中
文学术著述和译述,
我们希望,
这对于中国学术文化的发展,
将会起
到积极的推动作用。
“社会与思想”丛书将首先着重于对中国本土社会与本土思想
的经验研究和理论分析。诚如人们今天已普遍意识到的,晚近十余
年来中国所发生的深刻变革,并非仅仅只是相对于 年以来甚至
年以来而言的变迁,而是意味着自秦汉以来既已定型的古老农
业中国,已经真正开始了其创造性自我转化的进程。这一历史巨变
已经将一系列重大问题提到了中外学者的眼前,例如,乡土中国的
这一转化将会为华夏民族带来什么样的新的基层生活共同体?什
么样的日常生活结构?什么样的文化表达和交往形式?什么样的
政治组织方式和社会经济网络?所有这些都历史性地构成了“中国
现代性”
的基本课题,
同时恰恰也就提供了
“中国传统性”
再获新生
的历史契机。可以说,当代中国的这一历史变革已经为中国当代学
术文化的突破性发展提供了充分的历史可能与坚定的经验基础,因
为它一方面使人们已能立足于今日的经验去思考中国的未来,同时
也已为人们提供了全新的视野去再度重新认识中国的历史、中国的
文明、中国的传统性。有鉴于此,本丛书将不仅强调对当代中国的
研究,
同时亦重视对中国历史的研究,
以张大
“中国现代性”
的历史
文化资源。
“社会与思想”丛书的另一方面则是同时注重对西方社会与思
想,以及其他非西方社会与思想的研究。如果说,晚近十余年来的
中国变革标志着“中国现代性”的真正历史出场,那么, 世纪 年
代以来西方最引人注目的现象无疑莫过于对“西方现代性”历史形
成的全面重新检讨:
在经济领域,
所谓“福特式大生产方式”
的危机
不仅促发对
“后福特时代生产”
的思考,
而且首先迫使人们重新检讨
“福特式生产”
的历史成因及内在缺失;
在政治领域,
西方现存体制
与民权运动以来民主发展的尖锐张力,已重新激发西方近代以来
“自由主义 共和主义
( ”这 一 基 本 辩 论;
在文化领
域,形形色色的后现代主义不但已经全面动摇近代西方苦心营构的
文化秩序和价值等级,
而且更进而对
“西方传统性”
本身发起了全面
的批判。
所有这些 都提醒人们:
自 世纪末以来一直在学习西方的
中国人,今天已不能不同样要全面重新检讨中国人以往对西方的理
解和认识。因此,本丛书将不仅包括对当代西方的研究,而且更强
调对西方历史传统的重新认识,特别是西方传统内在差异性的研
究。
本丛书定名为
“社会与思想”
,自然表达了一种期望,
即对社会
制度层面的研究与对思想意识层面的研究,应该日益结合而不是互
不相干。从学科的角度讲,亦即希望社会科学领域的研究与人文及
哲学领域的研究,能够相互渗透,相互促进。通过多学科的合作与
跨学科的研究去深入认识中西现代性与中西传统性,以往那种僵硬

“传统 现代”

、中 国 西方”的二元对立思维方式或将会真正
被打破,代之而起的是人类对传统与现代、东方与西方的同等尊重
和相互理解。中文学术界为此任重道远!
序言

自从 年阿罗 )
出版《社会选择和个人价值》
以来,
理性选择学术研究在政治科学领域得到急剧的发展,
然而,

此之中也存在着为这本书的形成提供机遇和动机的出于好奇心的
推论。一方面,理性选择模式的理论推敲过程,取得了巨大的进展。
分析上所遇到的巨大的挑战吸引了大量的一流学者;其结果,理性
选择理论的发展愈来愈复杂,且具有狡辩性。另一方面,理性选择
模式在经验上应用成功的事例屈指可数。大多数早期的理性选择
著作,不是压根儿没有经验性研究,就是只是粗糙的或印象式的。
令 人惊讶的是, 世纪 年代以来这些缺陷竟然几乎没有什么改
变。
当我们开始这一研究的时候,我们的目的是理解和解释这种使
经验性研究相对死亡的原因。在开始的时候,我们揭示了在理性选
择理论的主要人物之间进行的备受指责的有关理性选择理论功绩
的辩论。这些研究者的辩论是在深奥的专门性词汇的范围内进行
的,其他人总是一头雾水。批评者往往是在没有完全理解的情况下
对理性选择的研究途径一概抹煞或者大肆宣扬对它的藐视。他们
否定理性选择理论家的假设或其科学的志向,或者在根本的方面误
解了它。不足奇怪,研究者基本上对理性选择理论采取一种忽视的
态度。我们打算以理性选择学术研究所表述的方法来对其进行评
估。我们不是要挑战理性选择理论家科学地研究政治的那种远大
志向,我们也不排斥理性选择模式所依据的假设。我们承认理性选
择对其他研究政治的模式的许多批评,也注意了解有关理性选择模
式巨大成就的文献,这些文献是从阿 罗、唐斯
( )
和奥
尔森
( )等的经典著作中发展而来的。我们的问题是:
我们从政治学中学到了什么?
因此,
我们将注意力集中于经验性理性选择文献,
并且逐渐地得
出我们的观点,
即我们几乎没有从理性选择理论那里学到什么。
部分
的困难出自于其经验性应用的绝对贫乏;
理性选择理论的支持者最有
兴趣的似乎只是进行理论的推敲,
而把经验性检验的烦琐工作留给了
将来或者其他什么人。但是,这仅仅是问题的一部分。就我们看来,
经验上的失败主要来源于理性选择理论家想要创立政治学普遍理论
的远大志向。
我们认为,
作为这种志向产生的结果,
理性选择理论所
期望的经验性研究的主体一直存在着方法论上的许多缺陷。
我们认为,除非认真诊断方法论错误的并发症并且重新思考普
遍主义的远大目标,否则情况将不会改善。在本书的各章中,我们
解释了为什么要这样做,指出了什么样的改变是适宜的,以及评述
了我们关于改进的建议将会为今后的研究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因
此,
虽然我们在分析中得出的大部分判断可能是消极的,
但是,
我们
打算使这一方法论上的批评能成为改进政治科学中经验性研究质
量的建设性努力中的一部分。
对那些圈外人来讲,理性选择的结构体系是令人费解和困惑的;
不精通它深奥的术语和方法常常使非专业人员不能 理解 单独评
估 在理性选择模式下提出的主张。我们写作本书的 第二个目的
是要诊断这些事情的状态。理性选择理论的基本论点并不是生来就
很难理解,
理性选择理论也没有什么理由非要保持对政治科学中非专
业人员的深奥莫测 。因此 ,虽然本书不是教科书 卢 斯 和 雷法
( 、
赖克和奥德 舒克

奥德 舒克
、 ( 、
缪勒( 、
迈尔森
和其他一些人已经在这方面做了许多工作 但 是我

们仍然用了很大的篇幅来通俗地解释理性选择的基本概念,
并且用非
专业人员也能理解的方式展开我们的批评。
本书的第三个目的是引发理性选择理论家与政治学的其他学者
之间的对话。批评家常常被忽视,因为他们全盘否定理性选择范式,
因此没有余地进行理性选择和政治学中其他解释方法之间建设性的
交流和综合。
因为同样的原因,
大多数理性选择理论的许多缺陷来源
于这些理论所具有的封闭和内向的特征。理性选择理论化太多地依
靠其内行之间的争论来推动,
太少地依赖于社会科学家传统上试图理
解的政治现象。
我们抛砖引玉,
希望讨论能继续下去,
我们增加了结
论的一章,
在这一章里,
根据从一些学术研讨会或者私人信件中得到
的反馈,
我们回答了理性选择理论家可能会向我们提出的反驳。
我们在本书中使用的
“理性选择理论”
一词是广义上的,
相当于
在相关文献中使用的公共选择理论、
社会选择理论、
博弈论、
理性行
动模式、实证政治经济学以及政治学的经济研究途径等术语。我们
通常遵循理性选择专业人员讨论中所接受的定义,当这些专业人员
中对理性选择的意思有不同看法的地方,我们将讨论其不同看法的
原因和含义。本书中所有的引文都是一字不变地引用,引文中的黑
体字也都是按原文标出。
我们在本书的写作过程中得到了许多方面的大力帮助。我们
尤其要感谢的是希克勒
( ,他在本计划一开始就是我
们的研究助理并为我们提供了可靠的服务。我们也非常感谢海沃
德( )和西恩盖特
( ,
他们在 后 来参
加了这一研究计划。我们的一些同事、朋友和批评家阅读了本书许
多章的无数次草稿并提出意见。在此我们对他们表示感谢,他们
是: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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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最初稿件的不同版 本曾分别提交给 年 月举行的耶
鲁大学政治理论专题讨论会; 年 月在新奥尔良 举行的与经济
科学学会联合举行的公共选择学会的年会; 年 月在纽约举 行
的社会经济学发展国际学术研讨会; 年 月 在纳瓦达州塔胡湖
举行的西部经济学会第 次年会以及 年 月在华盛顿举行的
美国政治科学学会年会。参加这些学术会议的许许多多的人(很难
在此一一列出)提供了有价值的评论和建议;我们在此向他们表示
衷心的感谢。
我们特别要感谢耶鲁大学社会与政治研究所和国家科学基金
)所给予的赞助。我们感谢耶鲁大学出版社的
科维尔
( ,他从一开始就对我们的计划感兴趣并给予
支持。最后,我们非常感谢我们两人的眷属,她们对我们在本书写
作的过程中每日出现的兴奋情绪给予了诙谐的容忍。
第 1 页

第 章

政治学和经济学中的理性

人们在政治生活中就如在经济生活中一样,常常为稀有的资源
而竞争。自从 世纪 年代以来,商品的市场竞争与政治上的政
治竞争的共存现象使得越来越多的政治科学家认识到,经济学的方
法也许可以被用来研究政治。布坎南和塔洛克的《同意的计算》一
书可算是这一观点的经典论述。该书认为,在研究政治时,人们可
以假定,或至少把它作为一个起点,“议员或任何个人在参与市场和
参与政治时的行动都是基于同样的、普遍适用的价值尺度”
。之后,塔洛克又对这一
逻辑作了详细的论述。他写道:“投票人和消费者在本质上是同样
的人。史密斯先生既购物又投票;不论是在超级市场还是在投票亭
他都是同一个人。 布坎南和塔洛克以及那些在
发展现代理性选择理论中追随他们的人们希望,“从人性的这种单
一性观点出发,有可能发展出一种有条理的和统一的政治学与经济
学的理论观点” )。奥德舒克在一次对现
代理性选择理论全部成就的评价中指出:“理性选择理论导致了在
第 2 页

一种共同范式和推理结构下的政治学与经济学的重新整合,没有比

这更重要的了。
虽然政治学与经济学的学科交叉研究 至少可以追溯到 世纪,

作为现代理性选择理论标志的各种研究途径的典型融合则产生于
世纪 年代。 当时,理性选择理论仅是政治科学学科中的一个
很小的分支,主导政治科学研究的是制度分析、行为主义方法和以
团体为基础的政治学多元主义理论。 现在,理性选择理论与过去
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发展,它在 世纪 年代和 年代那种只有
内行才懂的神秘感已成为过去。它的论著经常在学科的重要刊物
上发表,在学科的学术会议上宣读,在所有重要的美国大学的政治
学系都能找到它的支持者。理性选择理论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政治
理论和美国政治的范围。首先,它进入了国际关系的研究领域,而
在最近,它已经扩展到比较政治的领域。实际上,在政治学中几乎
已经没有未受过它影 响的领域。图 展示了自 年以来每隔
五年在 美国政治科学评论》上发表的理性选择文章的数目,从中可

以看出理性选择理论化的稳定发展趋势。在 年,
理性选择论著
在这一学科的核心刊物上没有踪迹,而 年后它的论文在该刊物的

无论如何,这种交叉学科的研究在 世纪早期已具有根基。
早在
年,
霍特林
( )已经在为消费者而展开的市场竞争和为选票
而展开的政党竞争之间进行了比较。这种关于民主的思考方式在熊彼特
)的经典著作《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和民主》一书中得到具体
体现。熊彼特争辩道:传统民主理论的有关参与和公共物品的先决条件应该摒
弃,取而代之的模式应该是把政治领导人和政党看作是生产“政府输出”产品
的公司 为争取选票就像公司争取市场占用额一样。
②有关政治科学正统派别对早期理性选择理论家的反应,可参见熊彼特
)和奥尔森
( , 。
第 3 页

总数 篇文章中占据了 篇。

图 在《美国政治科学评论》上发表的理性选择文章

许多人把政治学研究的这一转变理解为理性选择理论已取得
的胜利。例如,赖克
( )
坚持认为,
政治科学
中的唯一的真正进步就是理性选择理论的运用。其他人虽然没有
走那么远,但是他们屈服于理论成就的导向而将理性选择理论当作
文集 介绍和论文评论的标准。奈特( )认

为,理性选择理论“极大地提升了我们对社会生活中制度作用的理

这一数字可能不确切,因为有些文章很难分类。技术上的非理性选择
的文章很容易与理性选择文章混淆,西蒙 的抱怨已经指出
了这一点,他抱怨洛伊
( 把他的文章错误地归类为理性选择的论
著,
把格林
( )错误地认定为部分的理性选择学者。除去那些故弄玄
虚和似是而非的例子,理性选择学派在学科中的发展已是无可置疑的事实。
第 4 页

解”。卡弗卡
( ,

说“,理 性 选 择 经 济 模 式
的扩展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像在政治学领域那样广泛或那样成
功 ”。门罗
( )
把 理性 选择 描 述为“政 治和 社

会科学中主导范式之一,提供了具有洞察力的、严谨的和非常节省
的解释”
,而艾贝尔
( )
则主张社会科
学家接受理性选择理论,其部分理由是它在政治科学中的许多“几
乎没有必要提醒”的成就。
理性选择理论家绝不是第一个试图通过假设投票人和政治家
都是利益或收益最大化的理性人来解释政治现象的人,不过,在这
方面的早期研究并不那么正式,也不那么使人印象深刻。 理性选
择学派的不同在于系统的方法,由此得出有关政治行为的微观基础
的命题。在解释政治结果的努力中,理性选择理论家求助于对个人
面临的动机、限制和计算的推理解释。对个人的战略性行为进行系
统分析式的调查,这引导理性选择理论家以创新的方式探讨政治科
学的传统问题和询问以前没有涉及的关于政治现象的本质的一些
问题。他们并不坚持认为传统的政治科学家研究的是错误的现象,
而是认为,由于忽视了微观基础的逻辑,传统政治科学家以错误的
方式研究正确的现象。
理性选择理论的出现在政治科学学科中重新造就了智慧的远
景。从 世纪 年代以来,理性选择模式已经产生了一系列的关
于多数统治逻辑的命题,
例如,
提出这样的可能性,
即民主机构可能

见摩根索《国际政治学》 ,
比尔德《宪法经济学
理论》 ,
卡尔霍恩《政府专题论文集》

和《联邦党人文集》 ,
且不提马克
思的《剩余资本》 )
和霍布斯的《利维坦》
第 5 页

在许多方面是非常低效率的,是迄今为止不能引以为豪的。这些分
析的结果至少开辟了三条相关的研究线索。已有文献的第一个部
分是探讨民主程序的不连贯性和策划能原则上使其治愈的制度改
革( 。研究的第二条线 索是用 世纪 年代分析的结
果来解释政治领域中各种各样的方面,而这些方面是政治科学家没
有解释或至少没有很好解释的。飘浮不定的政策制定方式(

系统性的通货膨胀
( 、
财政赤字

)以及持续的公共部门的扩充(
)都被解释为与民主制度武断的和可操纵
的特点有关联。最后,理性选择早期的关于多数统治逻辑的发现激
发了对规范的民主基础的新的反应。如果明显的多数常常是幻想,
如果少数可以操纵民主决定的规则以产生他们希望的结果,如果没
有办法把个人的愿望融合为卢梭在《社会契约论》中要求的“普遍意
志”,那么,民主的性质和愿望就要进行重新的评价(
; ; 。

理性选择学派也为政治科学家研究民主制度中的动力带来了
新方法。资历规则和委员会任命(
,民选官员控制官僚层的方法

,官僚层自身内部结构和特征

,以及政府的宏观经济政策


所有这些都可以追溯到这些民选官员常有的特征:
保住
工作和保护实力范围的冲动。对政客适用的事也适用于政治组织
和选民。在多数理性选择的解释中,政党试图最大化他们选举胜利
的机会而不是什么特殊的意识形态议程,而选民则寻求通过政治过
程来最大化个人利益。人们对竞选投入时间和金钱不仅仅像许多
第 6 页

政治科学家传统上认为的那样,是为了实现公民责任感和试图影响
公共政策的感情 需要
( 。
而相 反,
理性 选择 理论家 坚持
认为,人们对竞选的捐献常常应该理解为市场交换,他们通过捐赠
来“投资”以换取政治候选人当选后从其许诺中得到“收益”
。虽然许多这样的认定可以与过去已有的关于政客和选民的
观点相符,但是理性选择理论家是以谨慎和周密的方式创立这些行
为的微观基础的,而这正是政治科学家至今没有做过的事。通过研
究政治行动者在各种各样结构安置中的动机逻辑,理性选择理论家
已经找到了丰富我们理解政治性质以及政治改革的可能性和限制
的方法。

理性选择理论的解释力

在理性选择运动的这一成功的气氛下产生了这样一种环境,它
使关于选举、委员会,以及战争和威慑的博弈论模式充斥于政治科
学刊物;而且出版界的编辑们热衷于追寻该领域的实践者尚未完成
的手稿
( 。
然而,
令人惊奇的是,
理性选择学
科的发展没有依赖于已经可以确认的一系列经验上的成功。麦克
凯尔 维和罗森塔尔
( )提

出,虽然博弈论对政治科学的重大影响达到了“理论上的水平”,它
却很少导向对“真实世界中政治行为的周密分析”。一年以后,费奥
利纳
( )讥笑地说,仔细考虑理性选择理论的经验
性成就“有一点儿像仔细研究纳玛斯
( 的没有价值的成
就”,在过渡期几乎没有发现什么变化。在评价立法政治时,克雷比

( )
认为“
,在过去的十年中,
几项重大的进展
产生了空间模式的有用性和可视性”,但是,他也承认,经验性的成
第 7 页

功目前仍然难以确定。而且,从拉尔曼、奥本海默和斯维司泰克

的 评论 中 可 以看 到,
在理 性

选择理论对政治科学的贡献中,其分析上的创新完全掩盖了其经验

上的成就。
对理性选择理论的批评常常缺乏对经验性应用进行阐述的兴
趣。多数批评集中于理性选择关于人类心理学和理性的假设或理

性选择理论的意识形态后果上。 年以 来出版的四本厚厚的文

集验证了这一倾向:第一本是理性选择理论专题讨论会文集《理性

和社会》 年 月)
,虽然某刊物上的广告说
“它的 出版为在社

会科学领域中进行理性选择理论的概念注释和经验性应用的辩论
提供了一个场所”,但在整部书中,无论是辩方还是驳方,没有一位

撰稿人谈到理性选择模式经验上的成功或失败。同样的事情也发
生在由克尔曼和法拉拉( )编辑的《理性选择理

论:
提倡与批评》一书中。
埃尔斯特
( 编辑的论文集
理性选择》和门罗
( 编辑的《研究政治学的经

济学途径》谈到了经验性议题,但是它们都不是有意识地对理性选

择学派进行经验性评估。
本书的焦点是评价理性选择理论的经验性能力。我们坚持认
为,一旦探求理性选择的文献为我们理解政治学贡献了什么时,政

治科学中为理性选择方法欢呼的大吹大擂就显得很幼稚。理性选

拉曼等人认为,“正式结果的主体和它们在经验上的检验已经有了平
稳的增长” ,而正规理论的模式已一次又一次地引导出统计模式的更好
规范,甚至引导出被预估的规范功能形式的要点。许多新的(有时不明确)关
系通过正规模式的使用而得到揭示( 。
不幸的 是,
这些断 言并没有 得到进
一步的详细阐述。
第 8 页

择理论的实践者已经创造了大量的而且不断增加的诡辩的理论模
式,
对此我们无意驳斥,
但在我们 看来,
已经成为事实的是,
这些模
式促进了我们对真实世界中政治运行的了解。目前,理性选择理论
家的大部分理论猜测还没有被经验所检验。那些已经做过的检验
不是归于失败就是为那些被认为平庸的命题积累理论上的支持:这
些检验几乎只是在重复陈述理性选择词汇中已有的知识。
实践者赋予理性选择理论的信誉和它在经验中的失败之间的
矛盾证明了对作为科学事业的理性选择理论化进行更深入的检查
是有根据的。在我们看来,理性选择学科的缺陷源于理性选择理论
家赶超政治学普通理论的特有的热望。这种热望引导许多的理性
选择理论家甚至于追求理论阐述的更为微妙的形式,而很少注意如
何(哪怕是原则上的)运作和检验这些理论。当理性选择理论家试
图从事系统的经验性工作时,其努力也伴随着一系列的过失,这些
过失可追溯到被理性选择理论家错误地认为是优秀科学实践标志
的那些普遍主义的雄心。这些病症表现在理论的推导和经验性检
验的每一步骤,
如提出的假设难以进行经验性论证、
证据的选择,

检验带有偏见,在得出结论时没有认真考虑与之有争议的解释,经
验上的不规则现象和不一致的事实常常不是被忽视就是被演绎论
述的逆向推演
( )的变化所掩盖。总之,我们在本书中讨论
的这些理性选择理论化在方法论上的缺点产生和加重了使之虚弱
的综合症,在此之下,理论被精心地阐述和修改以便保留其普遍性
的特征,而不是参照可视的经验性检验。当这种综合症发生时,理
论不再是被数据检验,而是在责难和逃避数据。简言之,经验性的
研究是由理论所驱动而不是由问题所驱动,研究的设计更多地是为
了解救理性选择理论的变体或为之辩护,而不是去解释政治现象的
第 9 页

特殊形式。
政治科学的其他方法对理性选择的批评可能是正确的,其结果
是,理性选择学科不得不脱离严谨的经验性研究事业的基础。确切
地说,理性选择理论家对社会科学中其他对立的模式提出的反对意
见可以用来对付他们自己的经验性研究。例如,理性选择理论家抱
怨,归纳理论的建立缺乏“丰盛的成果,因为它包含的逻辑约束太
少”
,其解释的种类
“可以任意地增加以使用于所有的案例”
,而这不
可能从“人为的现象”中说明“结论性的发现”
。我们在这里揭示的理性选择学科迄今为止的
大量研究同样易于受到责难。这些研究存在着对样本的不科学的
选择、糟糕的检验和对结果倾向性的解释。作为结论,除了它在学
科中的众多的和增长着的荣誉外,理性选择理论也不得不陈述它对
政治学经验性研究的承诺。

目前评议的范围

虽然我们相信能够全面地为我们的主张辩护,但本书仅就部分
文献来进行论证,这是不可避免的。正在进行的和发表的理性选择
研究的进度是如此地迅速,以至于任何打算进行完全综合性的文献
评价都不可能完成。我们把焦点放在美国政治研究领域,因为许多
最尖端的理性选择研究是在这一领域进行的,我们尤其把注意力放
在集体行动、立法政策的制定和政党竞争方面。这些文献产生于三
部经典的著作:
阿罗( 的《社会选择和个人价值》、
唐斯的《民主
的经济理论》 )
和奥尔森
( )
的《集体行动的逻辑》。
阿罗的不可能定理致使所有集体决定的民主规则受到潜在的
怀疑。在对柏格森( )的具有影响的社会福利函数分
第 10 页

析中
( 这一分析想要表明,通过对个人偏好客观的汇集,
国家可以最大化社会福利 阿罗阐述,只要关于理性的最小假定
和选择的复杂性被承认,非强制的和非专制的社会福利函数就不会
存在。使阿罗赢得了诺贝尔奖的这一不可能结论对理性选择理论
家如何思考民主和多数规则具有巨大的影响。
尤其是,它为进一步调查多数联盟的潜在不稳定特征确立了术
语。
阿罗 提到,
当三位 投票人甲、
乙、丙试 图通过多 数选举在 三位选
举人 中做出选择时,选举循环就会产生。例如,假设投票人
甲对竞选人的偏好首先是 ,
其次是 ,
最 后是 投票人乙的偏好
首先是 ,
其次是 ,
最 后是 ;
而投票人丙的偏好首先是 ,
其次是

最后是 。如果 维持现状,
他可能会被 击败,
如果 维持现
状,
他可能被 击败,
依次是 可能被 击 败。
在 这 一例 子 中,
如果
换成一种稳定的集体选择,多数规则是没有用的。虽然自从孔多塞
时代( 以来,
选举循环的可能性已经为人们所知,
但是阿
罗以这些循环在政治学研究中的更广泛的意义唤起了人们的注意。
《民主的经济理论》 )
被广泛地认为是
“当代理性行
动理论的里程碑之一” , 。
对 唐 斯 来 说,
每一个政
党的纲领相当于赢得大选的手段,而不仅仅是政党的任务清单。唐
斯认为,当两党在赢得选民支持的努力中沿着意识形态连续统一体

而相互抢占有利位子时,
它们的政纲会倾
向于向
“中间选民”
的意识形态的位置汇集
(见第 章)。如果政党
的数目或意识形态类别增加,或者,如果选民因摆在他们面前的每
一个选择都不如意而弃权,情况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世纪 年

孔多塞侯爵 ,
法国数学家、
哲学家。 译注
第 11 页

代以来的许多有关政党竞争的文献涉及如何揭示这些复杂性,这证
明了唐斯在美国政治研究中的持续影响。唐斯也重新塑造了政治
科学家看待大众舆论和政治参与性质的方式。与有关选民的同情
和忽视的流行悲哀相对比,唐斯认为,选举选择的集体性质使得选
民为政治而花费精力收集资料成为非理性的。沿着这样的思路,唐
斯认为选民的投票率代表了集体行动的问题所在。单个选民影响
选举结果的概率已知是微不足道的,为什么具有理性的个人要自找
麻烦去投票?唐斯对政党竞争、大规模的选举、理性的忽视和投票
参与的解释重新塑造了美国政治研究,缪勒
( 赞

誉《民主的经济理论》对从事理性选择理论工作的
“政治科学家可能
产生了最大的影响”。
《集体行动的逻辑》 )扩大了理性选择理论的领域,
使其超出了政府和政党行动的范围。奥尔森的重点在于利益集团
会员资格和参与的逻辑基础。在他的时代,主流政治科学家假定团
体是一种原始的状态 。包括莫斯卡
( )的

一些 人求 助于自 然人
“ 聚合在 一起 与其他 人群 争斗”
的“本性 ”
。另
外一些学者追随帕森斯和贝尔斯(
把并非以血缘为根基的团体的形成归结于现代化的过
程。不管是谁对谁错,政治科学家假定,有组织的团体是政治的基
本单位,享有共同的价值和利益的人或多或少不可避免地结合成各
种实体。主张这种政治团体理论的学者包括本特利(

杜鲁门
( )和莱瑟姆
( ,
他们都是奥尔
森批判的主要对象。根据他们的假设,私人团体和协会的运作所依
据的原则“不同于管理市场中企业之间的关系或纳税人与国家之间
的关系所依据的原则” 。奥尔森对这一假设提出挑战,
第 12 页

对有组织的集体行为的逻辑基础进行了完全不同的解释。他的中
心论点是“
:只有分割的和‘选择性’激励才会刺激潜在组织中的理
性人,使之按组织取向的方式行动。 也就是说,
对那
些为组织而奉献的人而言,这种激励会排他性地增长。
和唐斯一样,奥尔森关心的重点是搭便车的逻辑。不管是否某
人对其物品有贡献,
如果经济的、
政治的或社会的物品得到供应,

性人将会在不提供任何贡献的情况下去消费它。奥尔森的研究把
搭便车的问题提升到对政治家来说十分重要的议题上来,而且这一
命题在理性选择学派中保持了其显著的地位。在缪勒的评价中,
“搭便车问题蔓延到了整个理性选择的研究。它在法律的通过、税
率的提高和警察的雇佣中成为必须讨论的问题。它阻碍了公民得
到有关公共问题甚至于投票的信息” 。这是奥尔森影
响的一个标志,以至于缪勒在有关理性选择理论的著作中讨论集体
行动的逻辑时用了整整一章来介绍和讨论它。
追随阿罗、唐斯和奥尔森之后发表的理性选择文献超过了他们
的启蒙者的贡献,这些文献被认为是政治学中最先进的和最难应付
的。门罗
( )在她编辑的文献集中认为,这些理性
选择理论提供了
“有见识的、
严谨的和非常简洁的解释”
。这些文献
在奥德舒克
( )
列 出的 有关理 性选

择“革命”的核心文献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缪勒 年的教科书
的一半篇幅被用来收集这些文献。假如有人想要进一步证明这些
文献在理性选择学派中的卓越地位,拉尔曼、奥本海默和斯维司泰
克 年的关于理性选择理论对政治学的贡献的调查已经为他们
准备好了证据。这几位作者精心挑选出了在合作的稳定和集体行
动领域中理性选择理论已经做出的最有深远意义的贡献。
第 13 页

针对这些主要的文献,我们认为,从理性选择理论引申出来的
理论视角很少有经受过严肃的经验检查后而能存活下来。许多经
验性检验产生于做法简单的封闭式调查,这些检验在评估理性选择
假设时是毫无用处的。那些操作上合理的检验也往往无法证明那
些假设或仅适合于支持那些平庸的命题。此外,理性选择假设经常
是按照生来就抵制真正的经验性检验的方式设置的,因而引发了人
们的严重质疑:理性选择学派能否被恰当地看作是社会科学。指出
现有的经验性研究的缺陷应该是为理性选择理论的辩护,而不是通
常意义上的诋毁。在提出批评的过程中,我们将指出理性选择理论
应该重新考虑的种种问题,以求避免这些问题的再发生。

我们探讨的限度

从一开始就提醒人们注意我们在这里讨论的限度是十分重要
的。首先,我们的批评不是要挑战理性选择理论家科学地研究政治
的热情。正相反,我们赞赏理性选择研究项目背后的科学动机。它
的倡导表明,许多被视为对政治的科学研究其实名不副实,而他们
正在寻求医治的方法来改变这种状态。鉴于许多政治分析家已经
放弃了传统的科学目标,理性选择理论家则致力于寻找“能量度现
象的法则”,并且有责任“发展能解释和预测行为与实践的观察方
式” 。虽然我们对揭示政治学的真正法则的
可能性并不像理性选择理论家那样乐观,但是我们也有与他们一样
的科学地研究政治学的愿望。尽管如此,我们在第 章指出,
在理性
选择理论家着手进行的科学检查中,经验检验应该充当核心的角
色,
但目前它却没有做到。
第二,我们并不反对发展作为理性选择学派特征的形式上的和
第 14 页

数学方法上的解说,或“严谨的、非常简洁的和推理的理论”
。用演绎推理命题的形式来阐述某一理论是有用
的;它能使在非正式阐述的理论中没有注意到的矛盾表面化,而且
它能揭示不被注意的分析关系的存在。但是,形式主义不是社会科
学病症的万灵药方,这在随后各章的讨论中将会弄清楚。确实,形
式上的解说甚至不能保障清楚的思考。如果其经验的参照没有很
好地界定,形式上严谨的理论可能是不准确的和模糊的。此外,形
式化不可能没有它的目的;而分析上紧凑的和非常简洁的理论可以
有其目的,它的科学价值依靠的是所有能够很好地进行解释的相关
数据。但是我们没有就这一点与形式主义进行争论。
第三,我们的研究不是对理性范式进行一般性的攻击。与其他
的对理性选择理论的批评不同,对于理性人是否就是政治现象发生
的源泉这一点,我们是不可知论者。我们并不认为理性选择模式没
有启发上的价值,或者,否定它作为产生假设的工具的功用。理性
主义将经常成为政治科学中经得起考验的解释的一部分,对于这种
可能性我们仍然翘首以待。但是,这种态度与说理性选择的应用已
经为政治学研究做出了经验上的实质性贡献有着很大的不同;我们
坚信,理性选择理论没有做到这一点。
第四,我们并不否认理性选择模式能解释政治现象,但这些模
式中仅仅有很少的有价值的应用经受住了经验的仔细检验。我们
认为,对许多理性选择理论家的普遍适用主义的抱负持怀疑态度的
人有其充足的理由,但是我们仍然认为某些理性选择模式是可能经
受考验的。不过,我们的论点是,迄今为止那些未经检验而用来支
持理性选择模式的经验研究是有缺陷的,而那些完成得很好的经验
研究往往损害了理性选择的研究途径。产生经验研究的缺陷不仅
第 15 页

仅是因为草率
(尽管这种草率在整个社会科学领域里大量存在)
,而
且还因为理性选择理论家在制定和检验经验的假设时往往犯了某
些很特殊的错误。因此,许多理性选择理论的分析结果往往令人难
忘,他们把他们告诉我们的有关政治学的任何事情都说成是新颖的
和可靠的,然而这一切都有待认定。如果理性选择模式是以一种严
谨的经验性方法来使用和检验,它的倡导者将必须以不同的方式探
讨经验性问题。我们在本书中提出的许多观点对如何做到这一点
给予了特别的建议。
第五,我们关注的是把理性选择理论当作政治科学中的解释性
事业。我们将很少去涉及有关理性选择意识形态和约定俗成方面
的问题。当然,我们的观点不会不涉及规范性的含义。当评论到那
些基于不可靠的经验性基础的解释性的理性选择观点时,约定俗成
的含义有时会被涉及。例如,某一有影响的著作的立足点是“寻租”
现象,即垄断的利益集团劝诱政府通过规制来保护它们的主导地
位。事实上,这是一个有关寻租行为是否发生和是否经常发生的混
合事例。然而,在其对有关寻租行为的理性选择文献的公平评价的
结尾,缪勒
( )
总 结 道“
:避 免寻 租 问题 的 最好 的
和最简便的办法就是避免建立产生设租的机构,也就是说,规制和
规制机构导致寻租。

经常出现的这一类约定俗成的结论造成了经验上可疑的理性
选择假设的泛滥,当赖克和温加斯特
( 指出过半数规则的
敏感性证明由法庭对立法机构的合法活动进行强有力的宪政制约
是合理的,
正如罗克纳时代
( )
美国最高法院曾经所做
的那样。赖克和温加斯特指的是对立法的不稳定进行分析以证明
如下命题的可能性,即“不论是法院还是法律学者都没有为立法监
第 16 页

察的适当性提供理论上的依据,
而且,
事实上,
他们甚至不问立法监
察是否真正起作用”。然而,引证这种诱导性的证据已经不能支持
赖克和温加斯特关于周期可能性在现实的立法机构中得以实现的
命题了,这一点将在随后的各章中阐述。当解释性的理性选择理论
化被用来改进这一类约定俗成的主张时,它采取的是某种意识形态
的特征,我们在对它所依赖的有问题的经验性基础的批评中将揭示
这一特征。

本书的计划

在第 章,
我们将综述理性选择理论的重要方面,
界定不同实践
者的赞同和反对的观点。第 章叙述使理性选择理论的应用饱受折
磨的特殊病症。这一章为随后四章的批评提供了基础。第 章和第
章涉及集体行动,首先讨论投票参与,然后讨论社会困境。第 章
讨论循环的和立法的行为,第 章讨论竞选的空间模式。第 章是
结论,我们将回应对我们的观点可能提出的 种批评,
对继续在理
性选择理论和政治科学的未来问题上进行对话提出我们的希望。
第 17 页

第 章

理性选择理论的性质

在检查理性选择理论是如何被应用之前,我们有必要就理性选
择理 论及其特点作某些说明。如杰克曼( )和

格罗夫曼 等人提到的那样,理性选择方法对政治学
的研究常常变得具有讽刺意味,因为它的颇具特色的假定被人们减
少到一个或两个,并且被陈述为所有从事该领域研究的人都应该接
受的铁板一块的理论。更进一步说,大多数业内人士同意某些而不
是所有的理性选择定义。其结果,一种单一的理性选择理论,或者,
一种指定的、
被确定为
“理性选择”
理论的标准并不存在。
我们在这
一章的目的是通过解释这些复杂性来阐述研究政治学的理性选择
方法。评审理性选择理论家如何能最好地理解理性,这不是我们的
目标。
正相反,
我们的目的是,
为读者提供一种理解方式,
看理性选
择理论主要是通过什么方法将理性特征化,以及告诉读者那些与经
验检验观点不同的特征化的危险性。
我们首先解释那些被理性选择理论家共享的、较少引起争论的
假定。这些假定涉及功利最大化、偏好结构、不确定条件下的决策,
第 18 页

更广泛地说,也涉及集体结果解释中的个人的中心地位。接下来我
们转向那些仍有争议的议题,人类目标的性质和内容以及被假设可
拥有和使用的信息理性动因的数目。最后,我们评论解释不同的观
点 这些解释引导着理性选择的理论化,同时指出这些观点对经
验性研究的含义。这一总的看法设定了我们在后面各章对理性选
择模式展开讨论的步骤。

普遍接受的假定

被理性选择理论家广泛同意的第一个假定就是,理性的行动涉

及功利最大化。说一个人追求功利最大化,也就是说,当他遇到一

连串的 选择时会挑选 其中他认为 是最能服务 于他的目的的 选择 。

正如奥尔森
( )指出的那样,当一个人应用他认为
“既有效率又有效果的手段追求其目标”时,他的行为就是理性的。

正如阿罗
( 指出的那样,理性行为象征性地被界定


“某种性质的利益最大化”
,尽管在有关什么是最大化和如何最大化的

问题上理性选择理论家缺乏共识,其功利仍然应该度量。 个人被假定

为对别人的命运
(或者更进一步,
对他们自己的命运)
没有兴趣,
除非他

人的命运侵犯了他们特殊的利益最大化战略。当一个平均主义者要求

穷人的收入有所增加,
或一个精英分子要求他周围的人的收入相对低于

他自己时,
理性选择理论家不必反对这种命题,
即别人的福利可能影响

个人偏好的概念。利益最大化的假定仅仅要求偏好在某些时候是利益

这可以是没有利益最大化的战略行为的方式,如西蒙主张所描述的那样,
人们在可能的状态下不会寻求最好的选择
( ,
而是寻找他们所满意的选
择;人们局限于寻找那些看来是“不错的”或满意的选择。同时可参见埃克斯坦的
著作
( 。
第 19 页

最大化的,
它“并不确定任何特殊的目的”
第二,理性选择理论家同意,某种前后一致的要求必须是理性定
义的一部分。这些要求被看作是理性行为科学的本质。“除非经济部
的行动与某些理性的典范相符合,不然的话,有关遵循某些前提的
一般性理论将是不 可能的。 在微观经济学家

的指引下,政治学的理性选择理论家已经找到保持前后一致要求的最
小限度,
但是,
有两个方面被广泛地接受了:
第一是所有的可供行动者
利用的选择必须是可以按序排列的,有时这被称为连续性假定。这一
假定要求行动者把任何两个有效的结果看作是要么不平等的(即他喜
欢某个结果而不喜欢另一个结果)
,要么是平等的
(即他对结果漠不关
心)。连续性并不要求把数量化的价值附加在对不同选择的偏好上,
这些不同的选择包括在个人与个人之间的比较,或者将数学的功能运
用于个人偏好的顺序排列上。但是,这不能确定这种包含所有有效结
果的优劣排序的偏好可适用于每一个人。
理性选择理论 家也假定偏好的顺序是可以传递的 。如果 比

更受偏好, 比 更受偏好,
那么,
按前后一致的规则要求, 要 比
更受偏好。可传递性没有假定偏好的密度或数目,因此不同的结
果也就 不能进行其价 值的比较 。它甚至于不 要求这些数目 为个人
所知,更不用说它们可以由第三者来度量。可传递性仅仅要求在偏
好顺序 中的最低限度 的前后一致 。当连续性 和可传递性同 时被要
求时,我们就会得到阿罗所描述的那种结果 偏好的微弱顺序。
理性选择理论家通常把这假定为理性的公理。

正如阿罗指出的那样,如果我们把 定义为一种简单的“有偏向的或漠
不关心的”关系,
那么,
弱顺序的概念就要求我们接受以下的两个定理:对所有的
和 而言,
不是 就是 ;
对所有的 和 而言, 和 包含着
第 20 页

第三,理性选择理论家通常假定,每一个人都想按某些功利的
尺度来度量并最大化自己最后得到的期望值(
。把焦点放在期望的而不是实际的功利上,这将面对的事实
挑战是,决策常常是在不确定的条件下做出的。一位农场主选择种
植某种庄稼而不是另一种庄稼,他不得不对未来的天气做出假设,
在此时,他不能确切地预报天气。对理性选择理论家来说,他们通
常会假定,
数字化的概率可以附加在不同的偶然性上,
例如,
对当事
人来说,某一结果的价值可以通过它所能实现的概率来衡量(

例如,如果某人对风险持中立态度(虽然理性选择理论并不要
求他必须如此)
,那么,
期望功利最大化的概念则暗示,
这个人对获
得 美元或者是有 的机会得到 美元的事情都会漠不关心。
期望功利最大化的假定通常是参照冯 纽曼和摩根斯 坦

)的定理来鉴定的。通过使用有关理性行
为的弱假定,他们揭示,对于一个遵循某些假定在结果和赌博之中
进行选择的决策者来说,有一种方法可以把功利数目指定给多种结
果, 以至于 他总是可 以选择 使期望 功利最大 化的机 会(
。菲什伯恩
( )
观 察 到“
,作 为 在 风 险
条件下进行决策的理性偏好的重要模式,期望功利已经服务了一代
多人”

第四个在理性选择理论家中得到广泛同意的假定是,相关的功
利最大化的行动者是个人。对那些进化论的生物学家来说,他们就
生存的基本单位是物种、
群体、
个人、
基因或者是别的什么实体这样
的问题已经争论了几十年
( ,
但是与他们不同的是,
政治
学的理性选择理论家通常同意,通过参照个人的最大化行为,集体
第 21 页

的结果必然得到解释。布坎南和塔洛克(

宣布,
集体行动也就是
“许多个人的行动,
他们选择了以

集体而不是以个人的行动来实现目标”
,因此,
对他们而言,
国家“也

就是程序和机制的集合体,它允许这种集体行动发生”。赖克和奥

德舒克
( )
指 出“
,社 会 不 是 人

类,
它不能在恰当的‘拥有’感中产生偏好”
。他们的结论是,
我们应

当把个人偏好的顺序和个人面临的选择假定为我们在政治学研究

中的基本的理论大厦。同样的,埃尔斯特( 争辩

说,因为理性选择解说的机制是个人的偏好和信念,所以理性选择

解说不能根据别的实体而只能根据个人来预测。他提出,“在经讨

论之后,一个家庭可能决定如何来花销它的收入,但是这种决定并

不基于‘它的’目标和信仰,因为它们本来就不存在”。赖克

更是强调,
只有当
“关于理性决定的中心命题是个人的

时候,社会科学中前后一致的普遍化才有可能” 。

有时候理性选择理论的假定并不一定需要是个人主义的,例如政党被
假定在竞选理论中是功利最大化的行动者,而国家则被国际关系的博弈论家看
作是基本的单位。马克思主义者的理性选择版本则把阶级看作是基本的最大
化单位
(对照 。
但 是,
在 这 种 情 况 下,
政 党、
国家或阶级被假定
为单位化的行动者,对它们的偏好、目标和策略的预测是具有深远意义的。所
以,即使是在这样的运用中,理性选择在它的基本本体论中仍然保留了个人主
义。
正因为如此,
有时人们批评理性选择理论是在误导,
因为,
这些理论忽略了
它们原始事物内部的相关复杂性。有关对唐斯主义的政党竞争模式的这种批
评,可见巴奇和法利的著作
( 。有关对许多国际
关系 理性选 择模式 中国 家是铁 板一块 的理性 个人的 假定 的批评 ,可见 莫兹
、波 诺 德 梅斯奎塔和拉曼
)以及拉西特
( )的著作。有关对坡泽瓦斯基( )的 马
克思主义观点的批评,见斯文森
( )以 及沙皮 罗


的著 作。
第 22 页

而且,理性选择理论家的任务是参照个人的最大化行动来解释
集体的结果。实际上,奥尔森早期关于集体行动的逻辑的著作来自
与他 对这种事 实的观 察,
即:当时以 本特利、
杜鲁 门、
莱瑟姆和 其他
人的著作为主的经典的集团理论没有解释为什么理性的个人可以
结合为团体以追求其目标。在奥尔森看来,集团理论家没有看到理
性的个人将“不会自愿地做出任何牺牲来帮助他们的有着自身政治
(公 共 或 集 体 )
目标的团体” 。甚至当这些个人
认识了团体所能提供的物品时,他们仍然总是试图搭便车,逃避参
与,以及仅仅得到那些关于行动进程将不会影响他从团体得到好处
的知识。理性选择文献通常遵循奥尔森的个人主义解释;实际上,
如果理性选择理论没有假定个人是基本的最大化的单位,它的中心
研究的许多问题就不会提出来。
最后,理性选择理论家通常假定,他们的模式同等地应用于对
所有人的研究 决定、规则和鉴别力是“超稳定的和所有人都相
同的” 。虽然在理性选择理 论的中
心假定中没有要求所有行动者偏好的内容甚至策略特征都必须是
一致的,
但是,
在实践中,
允许人与人之间的变量可以产生不可克服
的 服问题
( 。戈兹和盖尔德里西指出,“假如
功利的功能和直觉作用有太多的不同,假如人们的利他性和利己性
动机的组合有很大的差别,那么,充足的解释模式的建立就会是令
人沮丧的。普遍的行为模型(在这种情况下)就不可能被发现”

为了避免这种结果,
理性选择理
论家通常不假定这些差异,至少当构建经验研究应用时是这样。这
种同质性假定是在理论的过度简洁基础上得以证实的。例如,我们
假定在决定如何投票时,某些选民对其他人投票的可能性进行细致
第 23 页

的计算而其他的选民则没有这样做,假如我们只能用这种假定来解
释某种结果,“我们就不得不说,有两种不同的模式 诚实的投票
模式和狡猾的投票模式 必须同时用来解释我们观察的事情,至
少可以说,某一决定在科学上不是非常精明的,而且人们要求说明
为什么某些选民的行为必须用某种模式解释而其他选民的行为必
须用 另一 种模 式 解 释” ;另外见

。总之,理性选择理论家通常同意
个人理性的工具性概念,这种概念认为人们在正常的可预见的方式
中最大化他们的期望功利。在经验的研究应用中,认为理性对所有
被研究的个人而言都是同质的这样更进一步的假定得到普遍的承
认。

理性选择的竞争观点

然而,除了以上对理性行为理论的阐述之外,我们还有更多的
方面需要涉及。随着我们对理性含义的深入探讨,我们发现了在理
性选择理论家中产生异议的几个方面。
第一个引起争论的方面涉及有关人类目的的假设的健全程度。
在被费雷约翰 ,

称 之为“简 单理 性”

释义中,
行动者被假定只有当
“他们有效率地运用可利用的手
段追求他们的目的”
时才是理性的。
与之相反,
在“充分理性”
解释中,“分析家不但提到理性而且也提到某些有关行动
者的偏好和信念等附加的描述”
。这种观点的追随者
“通常假定,

多种多样的环境中的行动者对同样种类的事物进行评价,例如,财
富、
收入、
权力或职务补 贴”
。功利主义和古 典经济学在其 大部分历
史中依赖于充分的理性解释,正如霍布斯
( (他假定个人最
第 24 页

大化其权力)和边沁
( (他假定人们最大 化其快乐)
等早期
理性选择理论家所说的那样。与其相反,新古典经济学在他们关于
消费者的假设中用的是简单的理性:他们假定消费者追求其功利的
最大化,但是这些功利的内容没有明确。另一方面,关于公司的新
古典理论又是费雷约翰所说的充分的理性,因为所有的公司都被假
定是追求利润最大化者。
某些政治学的理性选择理论家仅仅要求简单理性的假设。例
如,
赖克( )
争辩说,
只要阿罗学派
( )的 弱

顺序的前后一致的要求被满足,包括自杀在内的任何选择都能被解
释为是理性的。他承认这将使人感到个人就是自利的同义反复,但
辩论说,偏好的正式结构而不是偏好的内容使理性选择理论的解释
产生作用。其他理性选择理论家信奉这样的模式,这些模式表现为
自利的健全概念,与利他的行为和有意识的自我防卫行为是格格不
入的
(比较 。

赖克是正确的,
政治科学的某些理性选择文献,
明确地说,
关于
循环论和不稳定论的文献,几乎完全依靠简单的理性。其结果,这
些文献使人类目标和动机假设的争论保持在最小的程度。然而,这
一点将会真相大白,从理性选择假设的度量和经验检查的立场看,
通过避免关于人类性质的有争议的假定所能得到的东西会因此而
付出可观的代价。如果偏好的内容没有确定,作决定将极为困难,
例如,委员会多数票结果的变化反映了投票人稳定但有循环性偏好
的存在,还是他们的偏好随时间的流逝而改变,或者是某些其他的
现象。
此外,有时候我们不清楚某一种解释是简单理性的还是充分理
性的。尽管偏好的内容没有确定,研究者会建立关于偏好顺序稳定
第 25 页

的假设,这种稳定将比简单理性所要求的健全得多。例如,在其他
情况下,简单理性解释可能假定,时间的流逝并不会改变人们对可
能性结果的相同设置的偏好,或者行动者的态度没有受到为他们面
临的选择或他人行为的直接影响。原则上讲,理论有简单和充实之
分,但是经验研究的应用很少接近于后者的理想类型。
许多理性选择文献依赖于含糊不清的简单假定。例如,研究政
党竞争的文献特别假定,政党试图使选票最大化,并以此使权力最
大化;研究寻租的文献假定,利益集团试图使从利润到环境保护的
各种目标最大化;许多研究法律与经济的文献假定,司法决定使财
富的生产最大化;而研究立法议员和政府官僚的文献则假定,议员
和官僚以种种方式使他们的政治和官场的生涯发展最大化。这些
假定可能比简单理性解释更具有争议性,
但是,
初看起来,
这些假定
从经验检验的立场上应该表现出较小的困难,因为这里很少有余地
容纳被最大化的和有待证明的事实的界定和度量的含糊性。然而,
在随后的章节中我们将说明,在经验检验中充分理性解释常常证明
它们恰恰与简单理性解释同样地不可靠。
理性选择理论家存在分歧的第二个领域,涉及假设行动者可以
正式拥有和利用的相关信息的数量。有关市场行为的传统的新经
典模式假定,信息是完全的而且消费者有了解和使用这些信息的能
力。这些假定是不现实的,在政治领域更是如此,人们认为选民对
所选择的领导人和政策缺乏了解。其结果,许多政治领域的理性选
择理论家已经远离有关完全信息的假设,虽然他们保留了这样的假
定,即行动者制造了他们拥有的大多数不完全的信息

)。
不完全信息有争议地反映了这一事实,取得信息常常花费大量
第 26 页

的时间和成本。唐斯( )把信息收集类比于经济
投资,他认为任何一个信息搜集者都会“继续投入资源去取得数据
直到信息的边际回报等于它的边际成本为止”。然而,如埃尔斯特

所提到的那样,
这一逻辑导致了一个难以
解答的问题:行动者不得不评估他还不具有的信息的价值,以便决
定是否值得花费精力和时间收集这些信息。当理性选择理论家辩

“近视”
行为的理性时,
这种行为指行动者追求近期回报而忽视其
策略可能导致非期望后果的可能性,从而产生了难以解答的问题的
变异
( 假如策略的
深谋远虑和计划假定是无成本的,那么,近视行为不能被确定为是
理性的。但是,假如某人考虑到了认识成本,或因追求生活其他方
面的目的而分神,
那么,
近视策略的构成就可以是理性的。
总之,

性理论包含了一系列有关行动者已有知识的假定,在策略选择产生
之前就关注它们。

解释的理性选择概念

理性选择理论家以解释政治现象为己任。但是,如界定理性的
情况一样,他们在叙述这一任务时并不都是用完全相同的方式。然
而,对该任务的多数解释具有两个基本的方面。第一个方面论及因
果的争论;另一个方面涉及理性选择理论家渴望的普遍主义。

意图作为原因

因为理性选择理论家假定社会结果是个人选择的副产品,特别
是,理性选择解释是通过参考个人意图而形成的。根据萨茨和费雷
约翰
( )
的观点,
对 理性选择 理论最
第 27 页

通常的哲学解释是“把它想像为与社会科学领域中的简化主义者相
结合的心理学理论,在该领域中,对社会聚合行为的解释根据的是
作为社会组成部分的个人和他们的互动的精神状态(如愿望和信
念)
”。埃 尔 斯 特
( )
也 认 为,
理 性 选择 解释 是“对
各式各样的意图的解释”。它不但要求行动者的“理智成为其理性
化行为的原因”,而且要求作为其理智基础的行动者的信念和愿望
被理性地持有和主观地坚持。如埃尔斯特所详细阐述的那样:

然而,理想的是,对某一行动的理性选择式的解释可能满足三

组必要条件。第一,存在着三个最优化条件。该行动对行动者而言

是满足他的愿望的最好方式,由此得知他的信念;该信念是他可能

形成的最佳信念,由此得知某种证据;收集的证据的数目是其最适

合的,由此得知他的愿望。第二,存在着一组始终如一的条件。信

念 和 愿 望 两者 之 间 必 须 没 有 内 在的 矛 盾 。 就 某 行 动 者自 己 的 观 点

而言,他的其他愿望比某种愿望更重要而且与该愿望相抵触,那么,

该行动者一定不能依据该愿望采取行动。最后,存在着一组因果关

系的条件。行动者不仅要根据其愿望和信念使行动理性化,还必须

是根据其愿望和信念而采取行动,而且是在“正确的方式下”采取行

动(必须是行动者试图通过该行动产生某种效果而且确实产生了这

种效果)。两种因果关系的条件是根据信念和证据的关系而提出来

的。
( ,

毫不奇怪,某些理性选择理论家不想使自己对如此苛刻的这种
说明的各个方面承担义务。在现实的政治生活中,提出能够满足这
种相关最优化、始终如一和有意识的条件的解释,可能是奢侈的要
第 28 页

求。然而,十分明显,不论是最优化的必要条件还是始终如一的条
件(它们是阿罗学派弱要求的保障)都可以不用放弃整个理性选择
投机而被放松。这就是把行动者信念的理性化和因果关系的有意
识的解说留下来作为产生较少苛刻要求的提法的候选对象。理性
选择理论家已经揭示了两者的可能性。
如果仅仅是因为在其他情况下给研究者增加了巨大的负担,我
们有足够的理由来寻找放松埃尔斯特的关于行动者信念理性化的
强必要条件。一种办法是将行动者的信念看作是已知的。在实际
中,这意味着信念从属于必要条件,而必要条件不是认识论意义上
的要求而是模式中的偏好,由此事先排除了研究者须首先提出那些
超出被研究的行动者的主观世界的问题的需要。另一种方法是,在
关于某种信念是真是假的问题上保留不可知论的态度,仅仅要求行
动者在他或她遇到新的信息时可以理性地更新其信念。
然而,寻求放松必要条件的做法本身产生了问题。正如唐斯
所指出的那样:“我们如何才能够区别理性人的
失误和非理性人的正常行为 ?
”如果假定行动者的信念是已知的,

么,区分这两种情况是不可能的。另一方面,如果研究者一定要从
经验上区分两者,他就不得不面对本质上的度量难题。人们往往很
难知道是否一个人的信念会按埃尔斯特的意思来持有,或者这些信
念会根据新的信息而被理性地更新。
从经验上展示意愿的存在和偶然的功效在所有的环境下都是
困难的,而有些理性选择理论家则玩起了彻底放弃意愿性必要条件
的把戏。例如,麦克凯尔维和奥德舒克(
)强调,虽然战略决策规则要求有“相当数量的复杂
性”
,因而使政治候选人
“能够计算和遵循这种结果”
的设想深受质
第 29 页

疑,但是这些政治候选人仍然会运用这些战略。波斯纳(
也是如此,他认为普通法法官的判决使财富的有

效生产最大化,但是法官确实没有意识到这一结果,而且他们通常
也没有意愿要产生这种结果,当他强调这一观点时,波斯纳放弃了

意愿性的必要条件。
这样的理论动向排除了确定意愿的偶然性作用过程的需要,但
是这从经验性检验的观点来看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的。研究者很

难甄别哪些是偶然性作用过程所涉及的,或者很难弄清楚哪些应该
算作支持其存在的证据。萨茨和费雷约翰
试图通过区分
“内在主义的”
理性选择解释和
“外在主义的”
理性选

择解释来规避这些困难。他们把意愿的偶然性行动的传统的必要
条件说成是一种内在主义的解释,由此而辩解说,对社会科学家研

究的许多问题刻意要求是不必要的。这是一个重要的提法,因为,
西蒙 、卡尼曼和特韦尔斯基(
、阿贝尔森和利维
( ,
以及

其他的学者都已经表明,选择心理学往往与理性选择的慎重考虑过
程有着天壤之别。萨茨和费雷约翰 )
承认,

如果理性选择理论“被拿来具体说明某一心理的作用过程,那么这

些批评可能是毁灭性的”
。有鉴于此,
他们建议,
该理论应该被设想
为对
“市场、
政府和其他机构中社会互动结构”
的启发。
根据外在主

义的理解,理性选择理论家“没有兴趣解释一个特定的行动者的行
为,但是,在普通的规则中,所有行动者的行为都受这些规则的约

事实上,他为了试图在一个特殊的案例中运用财产最大化理论,甚至
严厉指责某一法官( , 。
第 30 页

束”。萨茨和费雷约翰辩解道,这些规则反映了这样一个事实,即
“用来主要解释行动者行为的不是行动者的心理,而是他们所面对
的环境限制”。根据这种观点,理性选择的解释最好应理解为计算
环境限制和它们的影响;
因此,
它们“并不必须依赖心理的基础”

萨茨和费雷约翰认识到他们的解释存在着不合格的外在主义
的形式的难题。虽然他们想要坚持,好的理性选择解释不需要从个
人心理状态的假设中引申出来,但是他们承认,预测某种行动与解
释这种行动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其结果,他们争辩道,理性选择解
释虽然不必须从个人意愿的最大化假设中推演出来,但是必须与这
些假设相匹配。相关的行动者的行动必须是可阐明的,仿佛它们可
以使功利最大化。
运用这种前提假设的理论家往往按照进化的隐喻来思考问题,
因为进化论是生物体生存在结构限制中的理论的最本质的部分。
正如萨茨和费雷约翰
( 指出的那样,“生物进化学
把自然看作是一个选择的结构。自然的结构用确定的属性选择物
种:不具有这些属性的不能繁衍。然而,这些属性并不必然是这些
生物体意愿状态的结果。不过,这些属性自身可以常常以决策的理
论方式来描述;在限制之中,我们可以通过假设它将遵循最大化其
期望的繁衍的方式来行动,并以此来预测某一生物体的行为”。正
如进化论不是关于生物体的意愿理论一样,所以,理性选择模式在
社会科学领域里最多可理解为“强有力的选择机制”

的一个模式。
萨茨和费雷约翰为避免意向的偶然功效的周全的假设而采取
的战略具有直观上的吸引力;但是这种战略在使用中很困难,尤其
在评估这种理论的经验性能力时更是如此。众所周知,经验地检验
第 31 页

进化论相当的困难,因为这些理论与许多的结论相吻合。人们承
认,进化论确实产生了可检验性预测的某些种类。例如,进化论的
某一变体产生了这样一种假设,某些特殊物种的头盖骨的容量在某
一确定时期是逐渐地扩大的。因此,这将导致这样的预测,在某一

特定时期的后期所发现的头盖骨应该比这一时期早期发现的头盖
骨大。当相关类型的更大的早期头盖骨或更小的晚期头盖骨被发
现时
(假定测定头骨年代的独立的过程是存在的)
,这一预测可能就
是错误的。特别是,根据进化论假设来预测某一特定生物体甚至于

物种的发展是不可能的。更为一般地说,根据进化论提出可检验的
预测是十分困难的,因为自然选择的作用适用于解释有大量不同进
化方向的生物体的进化,生物体的生存、灭绝或者它的进化是由随
机的外部事件起决定性作用的。

根据萨茨和费雷约翰的个人最大化的解释,进化论可能以假设
来预测,
北极旅鼠 将不会跳崖而死,或者人类将不会选
择在战争中走向死亡。萨茨和费雷约翰可能会回答他们并没有预
测特定的结果或事件,但是一旦提出这种想法来摒弃理性选择假设

在微观基础上的
“内在的”
见解,
这将很难弄清楚这样的假设如何能
够“启发结构性关系和原因” ,
除非通

过可检验性的预测。因此,我们计划在随后的几章中探讨这样的问
题,
即根据
“外在的”
见解,
理性选择假设可适用于许许多多不同的

经验性结果,由此产生检测上的问题。
就萨茨和费雷约翰的本意来看,理性选择的内在主义者和外在

产于北极的一种鼠类动物,其特点是定期群体迁徙,有时入海造成集体
被淹死的结果。 译注
第 32 页

主义者这两个词的区别不应该被过分地表述。两者都是方法论上
的个人主义者,在政治行为的解释中,他们都具有个人利益最大化
的癖好。两者都按照阿罗的偏好的弱顺序接受策略理性标准的“简
单的”
定义,
而且,
每个人也都能够接受关于理性的
“充分的”
假设,
在这里,理性是按照自利或者行动者想要最大化其他什么变量而定
义的。内在主义者与外在主义者的区别在于,内在主义者假设埃尔
斯特对政治行为心理的在微观基础上的意向主义的解释是真实的,
而外在主义者说,尽管其解释是真实的,人们仍然应该着手弄清楚
其预测能取得什么样的成功。

普遍主义和寻求均衡

理性选择理论家普遍同意的第二个关于解释的假设涉及他们
的普遍主义的抱负。费雷约翰观察到,理性选择理论家“对普遍性
的原则 负有义务”
,根据这一 原则“
,基于其信念、
偏好 和战略机会,
当明白了他们的福祉是什么的时候,所有的行动者往往都会去追求
他们自己的福祉最大化”。诺尔和温加斯特(
也同样指出“
:理性行动者理论应该寻求前后一致性和
普遍适用性。”理性选择对普遍适用性所负有的责任是它的支持者
提倡科学性构想的结果,当从某些公理中引导出的分析性命题能够
表明普遍性的结果时,这种科学性构想就会发生。
在政治科学发展的大部分历史中,人们认为政治学的普遍性理
论可以通过归纳的方法得到发展,然而理性选择理论家对此持怀疑
态度。奥肯和司奈德
( )
辩 论 说“
,归 纳
性理论命题是很有意思的,因为它们把不同的事物相互联系起来”。
这些理论用来防止“解释门类的任意增加”以及确定惊奇和观察是
第 33 页

来自于理论而不是来自于为处理特殊案件的特质性所提出的狡诈
的 发明。赖克
( )
坚 持 认为,
社 会科 学 发展 的失 败
反映了这样的事实,即社会科学“不是以理性选择模式为基础的”。
波诺 德 梅 斯奎塔
( )
将理性选择
模式的科学地位与它们的类似定理的特征联系起来。他警告说:
“我们一定不要被显而易见的经验上的成功所迷惑,因此去相信科
学的知识可以不通过抽象的和严格的逻辑证明而获得。”在同样的
情况下,
奥肯和司奈德
( )
争 辩 道:
那些

通过特殊案例分析求得经验的普遍性(他们通常但是错误地称之为
“中级理论”
)的社会科学家不明白这种方法
“使得决定性的理论验
证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论归纳的普遍性功绩如何,
它们“不能替代
理论化;经验性的规则不应该被错误地当作理论的命题”。
对许多的理性选择理论家来说,寻找理论的命题就是寻找一种
均 衡。
例如,
奥德舒克
( )
指 出,
尽 管存 在方 法
论上的不同,理性选择理论家“自觉或不自觉地拥有一个共同的目
标:
寻求政治的均衡”
。以其特有的果断,
赖克(
宣布“
:如果缺乏这种均衡,
我们完全无法了解我们的未来。
”虽然他
们以不同的方式解释这一均衡的概念(
,但理性选择理论家坚持,如果均衡不能被发现的话,就无法
从预测中得出类似的理论法则。奥德舒克(
解释说,
均衡和类似法则的陈述之间的关系如下所示“
:为了某一预
先明确的环境,一种均衡就是一个关于人们的选择和由此产生的后
果的预测。这种预测一般采取的形式是:‘如果选择的制度上的前
因后果是如此,而且人们的偏好是如此,那么仅有的可被容忍的选
择和结果就是如此。
’因此,
均衡会取代对事件的新闻式的描述以及
第 34 页

取代关于环境因素和政治结果之间的统计学上的相关性解释。该
词汇的最深层的含义是,在博弈论中,伴随着实质性的运用的均衡
研究就是一种要证明偶然性解释的企图。”
均衡的概念“是在我们的抽象模式和我们试图了解的经验世界
之间的联系”。但是,均衡在政治学研究中的意义是什么?均衡是
从自然科学里借用并加以修改了的概念。“当力与力之间达到平衡
以至于过程重复自身(例如轨道)或趋于静止(如在完全的反应中)
时,物理均衡就产生了。科学家是这样解释这种均衡的:在均衡状
态下,力与力之间事实上必须是平衡的;或者说,在非均衡状态下,
力与力之间必须是不平衡的。 )有鉴于物理学

家的均衡是机械力的产物,理性选择理论家的均衡来自于个人的有
目的的行为:“那些必须是均衡的事物是行动的选择 也就是与
物理学中的力相类似的意向。当行动者以最有利的方式进行选择,
已知其他人的选择,而且实现了他们所希望的结果的时候,社会的
均衡就产生了。也就是说,他们不愿意进行不同的选择,因为这实
现了的结果就是他们在这种环境下所能达到的最好的结果。



理性选择的均衡概念曾经深 受纳什( )的影响。

如果一个潜在的自动履行的合同使每一个行动者做到“己所不欲,
勿施于人”,这就产生了纳什所说的均衡

这可以被直觉地理解为没有任何一方有动机要背叛合同。哈森伊

对此给出更详细的定义“
:当某一游戏参与者
)的已知策略能使其最后所得
( 最大化而又能使其他
参与者的策略保持不变,这一策略可称之为对其他参与者策略的最
好的回应。假如每一个参与者的策略都是对其他所有参与者的策
第 35 页

略的最好回答,
那么,
我们把一个特定的策略集合体
(包含着每一个
参与者的一个策略)
称之为均衡点。
”当人们能够达成与其他人的有
约束力的合同时,
均衡与结果是相一致的,
而在这一结果中,
所有的
合作都没有激励,或者,没有能单方面改善其所有成员福利的手段。
在博弈论的词汇中,这样一个均衡被称为中心并在简单投票博弈中
与孔 多塞赢家
( )
相一致
( 。

假如一个单一的均衡点因为行动者的偏好和制度规则的某一
特定组合而存在的话,那么,我们就可能推导出实际上行动者将做
什么(假如人们的行为是理性的)的预测性假设。假如有许多可能
的均衡,那么,理性选择的模式就成为很不确定的了;假如没有均
衡,那么,政治的世界就会在其基本的结构中变成混乱的和始终不
能预测的了。这就是为什么相当多的理性选择的理论文献煞费苦
心地试图鉴别均衡存在的必要条件和充分条件。
在理性选择理论家中占主流的意见是,政治中单质的均衡很少
能被鉴别,所以,理论家对这一事实的意义持不同的观点。对赖克

来 说,
这意 味 着 政 治 科学 是“ 沉 闷的 科 学 ”
。在
他看来,假如明确的预测不能够从均衡模式的法则中推导出来的
话,那么,理性选择模式高于仅仅是经验的普遍化的论点就不得不

博弈一词指的是选择状态的一种正式的陈述。这一正式的陈述明确
了参与者群、他们可能有的策略观点、与参与者行动的每一个组合相联系的结
果,以及参与者按照他们自己的偏好排列可能性的结果的方法(见
。非合作博弈论涉及的是社会的互动,在这种互动
中合同和诺言不是由第三者来执法,与合作的博弈论的不同在于后者通常有在
参与者之间的相互沟通,达成有约束力合同的机会和第三者的执法。第三者的
执法的出现意味着在合作的博弈中不需要自我执法的契约(
)。
第 36 页

被放弃。其他的理性选择理论家较少采用这种全部否定或肯定的

观点。例如,埃尔斯特
( )
指 出,
当某 一模 式预 测

多种均衡时“
,它仍然能够帮助我们排除考虑中的某些选择,
即使是
它只能达到排除一种选择而不是达到排除所有选择的理想结果”。

奥德舒克
( )
指出,
均衡不存在的这一发现能够
成为
“揭示什么样的行动和结果我们能够预测的这样一条线索”
,而
且有影响的理性选择文献在这种情况下所进行的将策略性行为模

式化的努力中得到了发展。
坚持赖克的纯粹的全部肯定或全部否定的普遍主义的理性选
择理论家没有完全放弃普遍主义的野心。然而,他们采纳的普遍主

义的标准形式却改变了。由埃尔斯特和费雷约翰所倡导的一种解
释可以被称之为部分的普遍主义。这种解释认为,理性人的利益最

大化部分地而不是全部地解释了在所有政治领域中发生的事情。
理性在不同的环境下所能提供的解释的程度有多大?就这一问题,
在接受埃尔斯特和费雷约翰观点的人中也存在着分歧。对埃尔斯


( )
来说,
理性应该在解释政治结果时发挥
“特权


( )
但不是唯一的
( ”作用。基于对多种均衡无
所不在的认识,费雷约翰
( )提出了较温和的观
点“
:在策略性互动行为十分普遍的情况下 实际上,
在任何耗时
的或具备非琐碎情报结构的博弈中 几乎所有的结果可以在某
些博弈论的均衡中发生。这种不确定常常被博弈论家称为‘群体定
理’ ,它指出,如果我们不从实质上丰富理性本身

见对奥德舒克
( )和 麦克凯 尔维
( )的 评
论。此一议题还将在第 章讨论。
第 37 页

的概念,
或为它增加关于人类本性的额外假设,
那么,
理性本身就不
能充分地解释为什么选择这一种结果而不是选择另一种结果。”
这一论点把费雷约翰引向了另一个争论,理性选择理论应该由
其他理论(如文化理论)的某些部分来完善。因为人的行动是处在
受理性计算的逻辑所约束的行动领域和受“更微妙的观念化逻辑”
所约束的目的领域的边界上的“
,不解释这两个领域”
就不能解释人
的行动
( 。
所 以,
对 费 雷 约 翰 而 言,
文化
理论可以通过使研究者能够揭示在理性选择理论预测的许多的均
衡中哪一个将事实上发生这样的方式来补充理性选择理论。引起
争议的是,在这种类型的解释下还能保存多少真正普遍性的东西。
以后的几章中我们将指出提倡部分的普遍主义的理性选择理论家
遗留下来的问题,即与嗜好和失策等相对立的个人利益最大化能在
多大的程度上解释某一现象。他们不是特别关注个人利益最大化
如何与其他自变量互动的问题,而是乐于注意部分普遍主义的那些
理性成分。
零星的普遍主义
( )是一种较为激进的修
正主义的研究途径,其观点是,理性选择解释仅仅在政治生活的某
些领域是成功的。根据这种观点,理性选择理论在某些领域的经常
性失败,如在解释选举的投票率方面,表明理性选择理论家应该试
图发展某些解说,来说明理性选择解释获得成功所需要的环境。例
如,
萨茨和费雷约翰 )
建 议“
,理 性 选 择
解释在个人行动受到严格约束的情况下显得最有道理”。他们争辩
道,正如在经济学中理性行动者模式在解释公司的行为时要比在解
释消费者的行为时更有成效一样,在政治学里,这些模式在解释政
党行为时应该比在解释选民的行为时更有成效。另一种可能性是,
第 38 页

在政治学中一些比较类似经济学的领域中,理性选择模式似乎更容
易成功,所以,我们有理由期望理性选择模式在解释官僚的巧取豪
夺时比在解释种族暴乱时更能获得成功(
。莫兹
( )
提倡第三种观点,
这种观点
是,理性选择模式在那些所受压力的水平既不特别高也不特别低的
情景中将更能获得成功。低水平的压力“可以包含低动机驱使和低
实践的约束”,它指行为者“可能是依靠例行的机制来解决问题”。
相反,
在高压力的环境中“
,动机的驱使是相当地强烈,
而且时间的
压力也是相当地大”
。这就增加了这种可能性“
,情绪的因素和实践
的约束阻碍了分析的程序”,而且阻挡了理性决定的制定。根据这
种观点,理性选择模式应该是最适用于适中的压力情景。第四种假
设由埃尔斯特
( )
提 出,
这 种 假 设 认 为,
当行为
者面临的选择是固定的而不是随其他人可能采取的行动而定时,做
出决定是比较从容的而非紧迫的,在这种情况下,理性选择的解释
更可能 是正确的。布伦南和布坎南
( )坚

信,自从投票行动不再被认为是一种投资 因为任何一个人的投
票都只有极其小的机会能影响选举结果 投票人偏好的空间模
式就不再适合这种理论的领域,于是,他们接受了另外一种逻辑。
奥尔德里奇和费奥利纳
( ,
个人通讯

将这种争论一般化了,
他们指出,
当利害关系是
实质性的和当个人的行动在利益关系的处理上有重大的影响时,理
性选择模式将是十分有用的。如果结果无关紧要或者行为者不一
定有能力去影响它,
那么,
就不值得使其成为策略理性了。
人们可能认为零星的普遍主义的辩护者已经完全抛弃了普遍
主义,这可能是一个错误的认识。首先,当他们认识到理性选择理
第 39 页

论的局限时,他们常常把费雷约翰所描述的充分理性解说的内容记
在心里。充分理性解说被费雷约翰、赖克和其他将其当作可反复应
用于所有人类行动而加以辩护的人们的陈述,该解说仍然充斥着整
个领域。第二,由于经验性挫折所带来的结果,肯定零星的普遍主
义的多数理性选择理论家一个领域又一个领域地回到了这一肯定。
他们要为该理论的最具普遍性的某一变体的可能性而辩护,而且他
们特别在寻找某种变体,它能够解释在一个特殊的不顺从的领域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不是放弃解释这个领域。第三,某些有关零星
的普遍主义的辩论自身就植根于理性选择逻辑之中,最明显的是费
雷约翰的猜想,即策略地讲,在某些环境中人们不值得采取策略的
行为,萨茨和费雷约翰主张,相对受约束的条件比相对不受约束的
条件更可能鼓励策略的行动。在随后的几章里我们将说明,这些猜
想必须接受经验性的检验,这些用来支撑其猜想的理论性辩论仍然
是相对的落后。
最后,某些理性选择理论家已经力求通过把理性选择叙述为一
个理论家族而不是单一的理论来调和他们的普遍主义。正如我们
已经看到的,不同版本的理论涉及各式各样的关于什么被最大化了
的主张。除了理性的简单的和充分的解说的区别之外,在文献中还
有 不 同 的 充 分 理 性 解 说。
选 票、
财 富、
利 润、
权 力、
影响或者其他实
体可以被最大化,这些取决于理论家的约定。不同的理性选择理论
家运用不同的假设来假定工具性理性将带来什么。有些理论家试
图解说行为者是如何参与其他行动者的策略性行为的。这就使得
画面进一步复杂了,因为理性选择观察的范围涉及个人在最大化时
对其他人的态度,这些态度包括从相互的漠不关心到各式各样种类
的相互依靠的功利等诸多方面。因此有时可以说,理性选择的诸多
第 40 页

理论是一个真正的理论家族,这些理论通常都有这样一个共同的看
法,即认为个人最大化行为能够解释政治结果(

; 。
事 实 上,
某些理论
家似乎主张,在某些环境中,最大化的假设甚至可以修改或放弃。
费雷约翰 和费奥利纳
( )
的 理论认 为,
选民参加投票是为了使产生他们最不愿意的选举结果的机会最小

(因为无法预测选举中决定性投票的总数)
,他们把这也当作是理
性选择模式,
尽管施瓦茨 )和其他人对此有不同意见。
洛伊
( )
和门罗
( 把西蒙的追求满意的行为 模
式看作是理性选择解释,西蒙
( )对此种看法发表了不同
的意见。
接受这种理论家族的观点可能使那些根据某人有关家族相似
性的相关基准的解说成为从温和标准的普遍主义到完全摒弃普遍
主义中的任何东西。就完全摒弃普遍主义而言,维特根斯坦(
)创造了家族相似性这个词汇作为他攻击
普遍主义的一部分,
他指出,
该词像涉及相关现象种类的游戏,
这些
现象没有任何共同的定义。然而,并不是任何理性选择理论家都会
走出那么远;这样一种动向不同于那种经常表现出来的抱负,即提
出能够确实被表述为政治科学中更系统的而不是现时选择的理论。
我们的印象是,理性选择理论家倾向于偏爱家族中的某些成员而摒
弃其他的成员,制造了一个由不那么有道理但有意思的理论到似乎
有道理但很乏味的理论的不同理论版本的等级制。
理性选择理论中最有吸引力和最使理性选择理论家贪求的版
本是简单理性解说,这种解说产生了反直觉的结果,忽视行为者的
品味和偏好或他们对另外的人的可能性行为的知识(
第 41 页

。阿罗的不可能法则依据的就是这种解说,但是像他
这样的结论是极少的。较为普遍的是充分理性解说,这种解说把自
利假设为基本的政治动力。在这些解说中,理性选择理论家最常辩
护的是假设在充足信息的条件下有自我意识的钱财、权力或影响力
的最大化。因为奥尔森提出了这样的理论,他的著作《集体行动的
逻辑》吸引了许多的注意力。当这些解释失败了,理性选择理论家
特别地转移到不完全信息的模式作为其第一道防线(
。如果这道防线失败了,这下一步就是回到充分理性
解说,向动机而不是狭隘的自利求助,正如赖克和奥德舒克主张的
)那样,选民到投票站投票也就是去最大
化他们履行公民职责的心理上的好处。
正如我们在第 章到第 章所指出的那样, 如果这些围绕着理
性定义进行的征集不管用,其他储备中的有关人类动机的鉴定正等
着呢。虽然为功利最大化的个人的策略能力辩护的结果一般是被
挑选的,但当这些没有结果时,理论家就转向更为现实主义的决策
理论模式,该模式建立几乎不受责难的关于人们认知能力的假设。
当行为者甚至在这些条件下也明显地没有功利最大化时,满意的和
最小最大化
( )的展示遗憾策略就在旁边等待着。当行为者
不可能实施准理性行为的话,至少还有一项保底的权宜之计 从
“内在主义的解说”
转向“外向主义的解说”
,因此也就打开了进化隐
喻的多孔世界。理性选择理论家没有细致地为理性选择家族成员
中的等级制辩护。相反,他们在这些不同的变体中的偏好可能是从
这样的模型中引申出来的,
根据这种模型,
经验的文献有了发展:

项在这种等级制的顶端或接近顶端的、论述某种有吸引力的研究计
划得到了资助,但是,我们在以后的几章将提到的反常现象却沉降
第 42 页

下去。

科学方法的假设

理性选择坚持某些普遍主义的形式而不管其是否合格的强烈
倾向是与科学方法的一种特殊观点相关联的。这种通过参照解释
的演绎理论方法的设想从公理推论出正确的解释的抱负是有意义
的,
但它要求经验的法则仅仅包括与
“一般事物而不是个体”
有关的
一般性术语,
而且“
,总体而言,
当所描述的一般事物的起始条件实
现之后,这些法则必须继续保留,被解释的事物应该总是存在的”
( ,
)。
除了发展一般性法则的责任之外,许多理性选择的研究并不能
很好地满足这种模式的严格限制。其原因是,许多理性选择研究是
以 莫伊
( )
所 指 的“ 中 心 陈 述 ”为 基 础 的,
包括

与人们和人们活动的前因后果有关的公理、设想和假设,众所周知,
这种中心论述是非实在论的( 。它们通常包括以下的论
述(
:根据特殊的定 义)
人 们的行动总 是理性的;
人们的行动 是以某
些类型的信息 有时是 以
“完全信息” 为基础的;人们根据贝
斯( )的规则来更新他们的信念;人们以在理论中明确了的价
值为基础来评估他们的选择机会(通常是非利他主义的和功利的细
目表,
其中展示的是像转换和先后顺序等数学上的特性)
;相关的政

“商品”
是同质的和完全可以分割的;
最后,
在谈论问题期间人们
的偏好是保持不变的。虽然有些理性选择模式比其他的模式更具
有非现实性,
但是,
正如莫伊指出的那样,
它们通常
“甚至几乎不能
进行细致的描述”

运用以非实在论的假设为基础的解释通常是通过参照不同于
第 43 页

演绎理论方法的解释模式来验证的。根据弗里德曼(
)的观点(该观点部分地是为批判补偿定律
模式而建立的),科学不必须是经由法则似的一般化发
展而进步;有效的理论可能仅仅是合理地起源于异端邪说或科学家
的梦想,就像是起源于一般原理一样。事实上,没有使人难以置信
的和矛盾的理论(用来反对当今现存的知识库)曾经得以生存和被
接受,弗里德曼争辩道,给予实在论或前后一致的理论一般化太多
的注意可能会产生一种在理论建设中不正当的保守偏见。根据弗
里德曼一工具主义的观点,理论的决定性检验是它的预测和解释的
力量,而不是它的内部结构或它的与已有智慧的相一致。
弗里德曼一工具主义的观点可以验证在非实在论假设上建立
理性选择的设想,但是这会削弱奥肯和司奈德、波诺 德 梅斯奎
塔、
诺尔和温加斯特以及其他人的主张,
这些人坚持,
科学的进步仅
仅来自于发展中的理论,即建立补偿定律的存在。正如莫伊(

和米勒
( )曾指出的那
样,补偿定律模式所具有的荣耀和力量来自于它的必要条件,鉴于
观察所得的不确认性,补偿定律既可以是通用的又可以是经验的。
这一现实的检查是至关重要的,它说明了补偿定律不仅仅是一些智
能上的幻想;假如这些法则最后与观察的数据不相符,它们就必须
被抛弃或者被修改,使其能适用于新的经验性检验。
已知补偿定律和工具主义观点背后对立的理性解释

既不能说明在工具主义基础上为理性选择解释的非实在主义辩护
是合理的,也不能说明在公理证明的辩护中求助于补偿定律模式是
合理的。或者通用理论的发展要在补偿定律的基础上证实其合理
(在这种情况下,
非实在主义的假设不能作为论证的基础)
,或者非
第 44 页

实在主义要在工具主义的基础上证实其合理(在这种情况下,建立
理论的特殊形式有些离题;可检验的预测才是要证实的题目)。
对那些想把理性选择理论作为提升政治的经验性研究的努力
的一部分人来说,这为他们提供了两种选择。第一种选择是修改理
论所依据的假设,
使其更现实
(因此而保存补偿 定律的结构)
;这就
是奥斯 丁 史密 斯
( 、
克 雷比 尔

费雷约翰( 、诺尔和温加斯特(

以 及 约翰 逊 )等所提倡的策略。对现实主义的
追求激发了人们对经验性测验和成功的理论必须遵循的标准的要
求。另一种可能性是废弃补偿定律模式,从工具性的基础上来证明
这种理论的非现实主义是正确的。这种观点正是理性选择理论家
在明确宣布其方法时所回避的,因为这等于对他们大部分研究的价
值提出疑问,这些研究完全不是经验性的。理性选择研究在智能上
的求诉来自于它对政治预测的推断能力,这些推断来自于有关动
机、信息和激励结构的少量的非现实性的假设。基于这种描述,没
有弗里德曼的工具性术语,要想弄清楚理性选择事业是十分困难
的。
最后,不论理性选择理论使用的是补偿定律还是弗里德曼的工
具性术语,经验性检验是不能逃避的。就任何一种观点而言,如果
一种政治学理论的假设不能在经验的仔细检查中生存的话,这种理
论就不能算了结。鉴于此,不论是理性选择理论的辩护者还是其批
评者都很少注意到经验性检验的问题就显得让人惊讶了。这正是
我们下面要讨论的主体。
第 45 页

第 章

方法论上的病症

无论人们如何评说其分析的细致或启发价值,理性选择理论的
经验应用已经受到了来自两种方法论缺陷的困扰。第一种缺陷包
括人们所说的那些枯燥的方法论上的缺点。从事理性选择惯例研
究的学者不厌其烦地误用统计学技术,过分地注意量度误差或过于
依赖于从少数案例研究中得出的推论。虽然在政治学领域中这方
面的方法论缺点已趋于严重,但它并非我们批评的主要内容。
我们更感兴趣的是方法论错误的综合症。这种本质性的并一
再发生的综合症植根于普遍主义理论家渴望理性选择理论化的抱
负。它们涉及假定概念化的方式,假定转换成可检验命题的方法,
以及进行检验时对经验结果的解释。我们认为这些被经常彼此相
互强化的错误来自于方法驱动( 而不是问题驱动
的研究途径,研究者更为热衷的是为某种普遍适
用的模式辩护而非理解和解释实际的政治结果。尤其是,这种渴望
恰恰导致了我们在这里提到的理性选择理论病症这样的错误。从
第 章到第 章我们系统地审查了理性选择学者论述投票参与、集
第 46 页

体行动、立法行为和竞选的文献,我们证明这些文献中存在着性质
上的错误。在这一章我们评述并列举这些方法论的错误,解释这些
错误为什么与正确的经验研究的基本要求相矛盾。

逆向推演理论的发展

应用理性选择学科的许多方法论谬误根源在于其理论化的风
格,即十分强调对已知事实进行逆向推演( )
描 述 。理 性 选
择假定能解释国会资历制度的存在吗?能解释政府财政赤字的增
长吗?为什么人们投第三党的票?为回答这些问题,理论家进行了
少量的实验,试图对因某种理由而指定的与理性选择假定相一致的
已有现象进行解释。弗奥利纳和谢普斯尔(
)对这种途径作了清楚的描述:

我们的主张是,科学的进展体现在:第一,从学术上选择模式;
第二,创立均衡;第三,使之符合观察的规则。这既不具体涉及依据
事先情况 建造均衡 ,按照 为维持均衡而 设立的限制去归 纳和提炼
……也不 要为维持均衡模 式而对说好话 的要求仅仅保持 沉默……
进入第一步时应该说很少应用现象世界,第二步也是如此,对此我
们没有什 么好说 。不过 ,我们推举第三 步 ,它称之为 “逆推理”
……简 而言之,逆推理的过程是从经验规则 和提

出的问题开始的,这一问题是:“怎样才能建造这样的世界以至于
成为这个 世界所预期的一 个方面 ?
”答案是
(应是多种 的)
模式,
所有

我们的观点不是反对试图经验地检验理性选择模式的任何做法。但
是正如我们在这一章将要指出的那样,在这些少见的案例中,当检验适当地进
行时,其结果却很少支持任何新颖的或反直觉的命题。
第 47 页

这一切通常都有规则 作为其 逻辑的实质。

必须明确的是,这种为解释被观察的经验规则所作的努力偏好
于流行理论,
这些理论根据的是对
“简练的或其他审美学的准则”

叙述,这些标准在其他方面指导政治学和经济学领域中的理性选择
的理论化
( 。
但是,
理性行动者特征
的缺乏(各种行为是不明显的)原则上不能够被理性选择理论的某
些变体所解释。理性选择理论家在他们自己的计划中有各种各样
的假 定。
这些假 定涉及 行动者 的客观 条件
(如财 富、
权力、
道德 满足
等)和他本人所得好处的程度,这些好处将来自于其他行动者的福
利、他所拥有的信息和信仰、他对风险承担的责任以及在未来奖赏
中占有的份额。如果他们的决定被看作是对其他人策略性行为的
推理的话,当行动者面临不确定条件时,决策规则就会派上用场。
正如奥德舒克
( )
指出的 那 样,
那些 创造了 逆向

推演解释方法的人不必太得意;“即使这些模式使数据适合于统计
精确度可接受的水平,我们仍然必须指出,事实上我们可以建立几
乎是任何符合情理的结论来作为某种模式的均衡,只要我们提供的
模式足够复杂 其实,设计某些假定以便于一种模式的期望能适
合这些数据,这并不比曲线相称方面的运用更能说明问题,尽管它
比我们一般认为声名狼藉的方式要稍微复杂一些”。
使逆向推演原理得以产生的一个简单的迹象是,涌现出了大量

尽管理性选择理论常常被标榜为社会、经济和政治行为研究的统一的
方法,
但是在第 章我所看到的以经验解释为基础的假设似乎没有什么限定,
而且有时候把完全矛盾的动机归结于根据应用范围而分工的不同行动者
( 。
第 48 页

的对诸如非零选民投票率或美国两党政治纲领的差别等现象的充
分解释。另外一个迹象是,这些充分解释突然用来说明某些“格式
化的 事实” ,这些事实经考虑后实际上根本不是什么
事实。例如麦克凯尔维和雷兹曼(
为他们自己确定的任务,试图解释为什么现任立法议员总是高
票连任和为什么议会中会有重资历的制度这样的问题。但是,一般
而言,这两个涉及立法议员和立法议会的问题并不存在。美国参议
院议员和众议院议员的连任比例显然有着悬殊差别,而国会中重资
历 制 度的 强 度 也总 是 在 变化 。 况 且 ,有 关 国 会选 举 的 统计 研 究

表明,
没有任
何证据证明重资历制度与现任议员选举命运之间有必然的因果联
系。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很难知道是什么因素得出了麦克凯尔维和
雷兹曼的关于议员接受资历制度和选民无异议地重选所有现任议
员的均衡分析结果。
在这一点上,人们也许不同意我们把逆向推演的理论化称之为
具有解疑 释惑
( )特征的合理的科学行动。问题是可
以争论的,例如,事实上选民是在有众多其他选民的情况下去投票,
尽管理论上可预言理性公民的弃权会导致公民意识的发现。我们
对这样的
“发现(
”如果他可以被称为发现的话)
所持的保留是,
逆推
理仅仅是建立了这样的命题,即某些理性选择假定可能具有的真实
性不是不可能的。理性选择理论家似乎常常认为该命题是逆推理
运用的目的;而他们提出的逆向推演原理真正地证明了看待政治的

麦 克凯 尔 维和 雷兹 曼 )
告诫,
他们
的模式隐含有一个以 上的均衡 。替代的均衡是其中之一 ,在这一均衡中 “资历
被立法院否定而所有立法议员都在连任中落选”。
第 49 页

方法的正确,虽然这种方法可能被行动者 他们在遇到任何情 境
时既重视收益又考虑成本,具有平衡两者所需的审慎的能力和完全
追随理性引导的强烈的愿望 大众化了

不过,为说明某种理论的数据不能被适当地用来检验这种理论,尤
其是当许多逆向推演原理粉饰同样的预测时。除了人们用已知的
逆推理的原理建立的某些假定适用其他现象进行的检验外,它几乎
没有得出什么经验性的意义。
例如,许多理性选择理论家试图解释熊彼特(
曾提出的问题:
为什么
“在一般情况下,
大量的政治问题产生
于特殊公民 他们有休闲的兴趣但还不是那种有业余癖好的社
会阶层 心理 上的 经济 实惠 ”

。理性 的忽 视” 的假
设认为公民只知道不花成本的学习,因为没有诱因使他们去花费资
源来了解政治问题。由于任何选民的选票对选举结果起决定作用
的概率极小,理性公民有理由认为,成为深知内情的选民所得到的
好处不足以补偿为收集信息所花费的时间和金钱。正如我们在第
章中提到的那样,许多人称赞这种论点能成功地解释为什么会大量
存在选民忽视现象。但是,由于对选民忽视的其他逆向推演解释也
是可能的,人们不仅要问:为什么我们要把风险放在这一种解释上
呢?这一解释还告诉了我们什么关于选民愿意或不愿意投资高成
本信息的条件了吗?逆向推演理论不仅仅在检验上是不合适的,而
且这些理论发展出的方式也趋向于与经验检验的事业相抵触。在
一定程度上,理论家揭示了将连续的非证实的事例转换成与新的理
论相一致的数据的模棱两可的理性含义,人们一定会问,在任何有
意义的思考中是否理论上的成功容易受经验评估的影响。正如我
们将在以后的章节里所看到的那样,理性选择理论家很少更清楚地
第 50 页

说明什么样的数据将能推翻他们所建立的特殊假定,或更一般地
说,推翻他们对政治学来自于理性行动者利益最大化的行为的信
条。
经验评估的这些问题被这一事实所和解,即既定现象的理性选
择模式很难评估那些并非植根于利益最大化假定中的替代理论观
点。无论是从原则上还是从实践上讲,理性选择模式可能是在有关
信念、趣味和环境约束等假定的广泛搭配中建立的。毫不奇怪,理
性选择模式可能产生正好相反的预测。例如,有些理性选择的解释
预测在搭便车问题严重时集体的政治行动将崩溃;另外的解释则认
为集体政治行动可以因牢固的动机而得以维持。某些理性选择理
论的变体预测两党制的候选人将接受相同的政纲。而其他变体却
确信候选人将采取不同的政治立场。预测 和非 的理性选择 理
论结构在那些试图对照其他竞争性观点比较理性选择模式的成绩
的人中间引起了长期争论。一种理性选择模式的预测将常常与某
种其他理论引导出的预测相重叠。
应该提到的是,替代理论的解释在理性选择的众家学派中仅占
有一个小小的基地。对政治现象充分解释的热潮驱使理性选择理
论家集中探讨理论可以解释的东西。如拉塞尔(
指出的那样,这一种分析风格常常伴随着对替代解释极大的

人们不难理解为什么理性选择理论家可能不情愿放弃他们提倡的命
题。让我们把以失效证据为基础的原理的那些有趣的事例搁置一边(如

这些命题作为分析上的阐述是真实的,
因此,
理性选择
理论家常常把经验上的措挫看成是对已有原理应用范围限制的指示。正如我
们从第 章到第 章所指出的那样,持这种观点的理论家往往依赖于这种概
念,即认为在原理中指定的形式是根本的和操作性的,甚至于它们在特殊应用
中的缺点会被抵消。
第 51 页

忽视,不去回答其数据与其他竞争性理论解释的预测是否相一致之
类的问题。有时,这种不考虑理性选择是否比其他替代解释更好的
做法是出于门户之见。但在多数情况下,它往往是由于理论上强调
充分解释的错误方法的结果。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坚持强调一种解
释形式而排除其他形式的结果是削弱了理性选择解释的说服力。
因为缺乏对其他竞争性解释的兴趣,研究的设计很少注意否定
可信的零假定(一种根据研究者对真实事实的假定的猜想),以利于
理性选择推导的备选。研究者试图拒绝的这种零假定,与其说是频
繁的,倒不如说是平淡的,例如,假定有经验的选举人会随机投票
)或假定人们的行为对价格的变化无

反应
( 正如征服像格林纳达这样的敌国几乎不能
检验美国军事力量一样,理性选择命题对微不足道或难以置信的零
假定的征服并不能对人们的政治观点产生多大的影响。这不是一
个关键性的弱点,但是我们应该根据零假定成功的可靠性比例来确
定理性选择理论的解释能力。更常有的是,理性选择学者不是认为
替代解释是不可靠的,就是根本不去考虑它们。
总而言之,当逆向推演的理论化被用来补充对被观察现象的可
能的理性选择解释时,或者在回避或出面解释不规则事物的方式中

例如,奥尔森有关英国经济衰退的理性选择的解释()
确实 将会更
迷人,如果他能比较(或者甚至提到)任何半打以上的其他不同的解释(
。同样可以指出的是那些大量的文献,它们对通货膨胀和政府增长的批
评直指民主的机构和这些体制产生的激励(

威特曼 提出
(虽 然 没 有 检 验 )
这 一 假 定:
如果因
投票耽误的工作时间可以被支付工资的话,人们将可能会去投票。他还提出,
如果任何事情都是平等的,公民是健康的,投票率将会上升。
第 52 页

被用来重新制定理性选择假定时,理性选择理论家可能认为理论上
的研究途径在某些重要的方面已经是“安全的”了。在现实中,有问
题的特殊假定仍然必须检验。我们对逆向推演理论化的批评并不
意味着排除真正的理论创新的可能性。我们的观点不是说理论上
的预测从来不可能为迎合新的事实而改变。恰恰相反,正是这些典
型的“创新”没有涉及这一类新的预测;它们仅仅是对已知结果的获
得过程进行重新描述。重新确定他们的假定以包含已知事实。尤
其反常的是,理性选择理论家完全没有采取下一步骤:设计周密的
检验方法来评估经修改后的新的假定在经验上的恰当性。更不必
说让他们在此之后对照其他替代解释的原理评估他们所偏爱的理
论程式的经验能力了。

规范检验

要检验一种理论,人们首先需要知道这一理论将预示什么。某
些理性选择理论家曾一次又一次地表示了他们为无人致力于应用
理性选择学科方面的研究而担忧。例如在 年,
费奥利纳 和普洛
特观察到:“博弈论和社会选择理论模式……的提出和发展是在缺
乏可能的操作界定的提示下发展和提倡的。人们可以从一个证明
发现另一个证明,但是却在如何运用和在什么情况下运用一个模式
的细节讨论中 一无所获。
” )无

论如何,这方面的探讨对理性选择学科的进展几乎没有什么惊人的
影响,而分析的注释和应用之间的不平衡一直是十分明显的。
况且,试图从理性选择模式中推论出可检验命题的学者不断地
发现,这些理论是在使其与所遇到的不恰当的事例相隔离的方式下
建立起来的。这一问题表现在许多形式中。他们在改进其模式时
第 53 页

是如此地吝啬或抽象,以至于政治学的可认知的方面几乎是不存在
的(例如,政策制定模式省约了对政党的提示而把政府的每个部门
看作是统一的行 动者 ,
并且
通过把他们的理论描述简化和首先删除棘手的理论问题的方式来
避开细致的经验检验。另一些学者则坚信他们的模式抓住了一般
真理而不需要与特殊的应用相吻合,正如卡尔弗特
( ,


为其候选人战略模式辩护时所说的那样“
:因为它揭示了财产是
所有竞选的基础,尽管这些财产可能被现实生活中的特殊条件所抵
制。

”同 样 见 )

有疑问的是,难以理会的名词的大量增加是造成模式难以理解
的最重要的原因。它使超越资料所有能力去进行有教益的检验的
理论变得更复杂。这一基本问题面临一些特殊困难,这些困难包括
将均衡模式含糊不清地转换成经验的检验。

难以理解的预测

理性选择解释一般都是由一系列不可观察的实体构成。体会、
信念、决策规则以及在更高层次上的抽象和均衡构成了大多数理性
选择模式的基本要素。问题不只是在于不可观察的术语的定义,而
是在于理性选择解释中对可观察量度的潜在构想(
的 比 例 。 随着这一比例的上升,要弄清楚数据群是否能确实被理

由于怀疑主义的影响,
理性选择学者对情趣和信念的
“心理学上的”

度很关心,这在某种程度上使这一问题变得更为严重了。虽然情趣和信念明显
地被算进理性选择的解释,但是许多从事该领域研究的学者对把量度的有效性
而不是行为(实际上是选择)作为偏好的指示表示怀疑。无论如何,正如我们
在随后的各章中指出的那样,关于软数据
( 的怀疑主义并没有能阻止
理性选择理论家对无数据的心理学过程进行空洞的推测。
第 54 页

性选择解释就变得更困难了。
举例说明:在某一博弈中有 美元必须在甲和乙两人之间分
配。如果两人能够就如何分配这笔钱达成一致意见,合同就可以签
订;
但如果合同不能达成,
甲就可以得到 美元而乙什么也得不到。
霍弗曼和施皮策指出:“合作的博弈论预测甲和乙将以合作方式来
分配这从 美元 到 美元的奖励(纳什交易解决方法

从交易中获得 美元的偶数分割)。根据博弈
论,
甲同意接受分得少于 美元的结局是不存在的。
假设在反复观测这一博弈的实际进展之后,人
们将得出很多能公平分配这 美元的解决办法。 从这种形式的
结论中可能推导出什么来呢?是否美元的数目太小以至于不能归
纳出对已有公正体会之外的偏好?尽管禁止使用威胁,甲是否仍然
担心乙会报复?对这场博弈的理解不对,还是一种暂时的从因真实
生活中残酷谈判的大量曝光而修正了的均衡中的脱离?
正如这一事例所指示的那样,遇到非预期的事实的理性选择假
定可能利用种种不可观测的思想过程而得以复兴,而我们对这些思
想过程缺乏充足的直接或间接量度。因此,当遇到不一致的结果
时,要从经验角度区分均衡这一主要的不可观测的术语的三个不同
的要求可能是很难的。

模式假设的偏好在设置的观察中作了细致的表述,但某些或

实际上,霍弗曼和施皮策
( )
指出,
参加
他们的实验的人都是十分认真的,甲和乙的角色是通过掷硬币指定的。在这种
条件下,
甲总是
“同意拿 美元,少于他在不合作情况下稳拿的 美 元(
”同 时
见 。
第 55 页

所有行动者对遵循理性选择的指导去行动和预测缺乏战略敏锐性。
模式精确地握住了行动者的目标,但是可能是由于均衡自身
的特性,使其暂时脱离了预定的结果。
模式没有把握被观察的博弈的某些方面,与均衡一致(或缺
乏一致)的结果与某些其他博弈相关联。

那些或 者无法量 度或者很 难量度的 理论词汇 的繁衍产 生了一

种与涉及潜变量的统计学模式中的不充分鉴定(
相类似的情境
( 。在这种情况下,数据不能用来进行有
说服力的检验。当任何一种假定失败时,研究者总是辩护说,成功
的预测被一种补偿趋势或暂时的不规则现象所破坏。在这方面,理
性选择学科中的经验性讨论使人联想起曾经吸引了马克思主义者
的有关利润递减率的争论。马克思主义者通过分析性研究确信资
本主义制度下利润率必然随时间的迁移而下降,但是他们却找不到
能支持这一观点的事实。因此马克思主义者花费了几十年的精力
去确认表面的、转瞬即逝的和产生抵消的趋势,这一被认为存在的
现象因此变得含糊不清。递减的利润率被认为是在表象之下起作
用的,在理论上讲它被认为确实如此。(比较

不充分鉴定的问题可以表述为两种方式。其一是设置用于理
论构成和复苏的理论论据的限度。然而,在人们想要为理性选择方

费奥利纳和谢普斯尔
( )提出了可适用于各种
均衡的明确的类型。有些类型(如“黑洞”)吸引和保持了社会系统中的结果。
其他类型虽具有保持力但缺乏吸引力,或者缺乏吸引力却具有保持力。在后一
种案例中,可能很难从经验上确定某系统是暂时地还是永久地脱离均衡。
第 56 页

法的一般适用性辩护的情况下,这些限制很难维持。这些限制常常

被唐斯
( )和奥尔森
( )这样的人物所认可。他们把理 性选
择的探究引进政治学的领域。但是这些限制被后来的学者放宽了,
这些学者试图在不协调事实的局面下保持其模式。另一种方式是
收集附加的数据以便给予量度数目一个突变的机会,使其赶上理论
词汇数目。理性选择学者一般避开使用这种方式,或许这是心照不
宣地承认理性选择模式形式上的精确性大大超过了政治科学家从
事量度的能力。

暧昧的操作化预测

第二个通常的病症与假定的检验相关,检验考虑的是假说和用
于评估假说的经验性检验之间的拟合。自从均衡分析占据理性选
择学科的中心地位之后,许多理性选择命题就从点预测的形式开
始。有时点预测是比率或比例,正如在奥尔森推测的案例中那样,
在缺乏选择性激励或强制的情况下,大规模组织的成员将不会参与
增进他们共同利益的集体行动( 。在其他的案例中,点
预测涉及某种特殊的结果,如在合作性交易的博弈中特定的过半数
规则均衡点的案例。这些命题常常背弃某些量度;有时策略上的失
策会发生,从而产生非均衡的结果。于是,争论变成了常常被人们
提起的“希望,即能有足够的人在他们的政治行为方面争取足够的
理性行动来证明政治学的经济理论,而这些理论产生的陈述、解释
和预测常常是真理的有用的近似值”

我们在第 章 指出,
当产 生经 验性 失败 时“
,近似 值”
的概 念将 伴有 少
数非理性人的行为反常的属性。
第 57 页

我们并不清楚是否点预测的严格检验可以在近似值的形式中
建立。假如在全民公决运动中从少数捐献者中征集几百万美元,这
一事件是否支持
“搭便车”
的假说

是否对公众关心的表决结果的贡献是微不足道的或者相反(
?是否证实了一种假设中的非理性,即吸收到的
个人成本代表了广泛分散的公共物品?
当理性选择的假定在点预测之间进行时,理论与事实之间的配
合就变得更加含糊不清了。前者关心的是在静态条件下均衡的分
布;
而后者 产生于“比较静力学分析” 关心的是为回应外因
变化时均衡被期望移动的方位,这些外因包括目标、信念或环境限
制。只有一种预测可以通过证实性检验,这在逻辑上是可能的。但
是运用两种评估标准可以为模式辩护者提供更多要求赞成模式的
预测的机会。尤其是,当静态预测遇到了麻烦时边际预测常常大受
欢迎。不管理性选择对公民不厌其烦出门投票的解释如何失败,格
罗夫曼
( 辩解说,理性选择理论关于人们很少在坏天
气出门投票的预测却是正确的。
我们对运用比较静力学建立假说并无非议。相反,我们发现注
重于边际变化的检验比注重于点预测的检验要更加适应于用传统
的准试验方法处理。我们关注的是这样一种概念:某些行动的理性
可以以这样的理由基础而获救,即认为行动者在某种程度上特别在
乎成本或利益的变化。我们可以拿为什么政治上无经验的候选人
去挑战众议院现任议员的研究为例。这些挑战者的行为是不可思
议的事情,因为除了失败的担心之外,他们能战胜现任者的机会几
乎是根本不存在的。像大多数使人迷惑的事一样,通过参照下列附
属的因素,挑战者的行为可能被解释为自我妄想:在竞选中落后时
第 58 页

产生的一种为促进法律实践的满腔热情,认为必须有人去与现任者
竞争的信念,如此种种。班克斯和基威特(
)试图挽救这种用理性的和寻求竞选的行为解释有关弱势挑
战者决定的学说,他们争辩,弱势挑战者可以通过现时挑战现任议
员的竞选而不是等待席位空缺时才竞争的策略使自己的当选概率
最大化。因为在开放席位竞选中他们可能不得不在初选和大选两
场选举中击败其他强势的对手。正如作者顺便提示的那样:“这一
概率可能并不高,
但是他们可以使它最大化。
”弱势挑战者是更有兴
趣角逐挑战现任议员的竞选还是更有兴趣去竞争空缺席位,就证明
自身有理而言这种研究可能是一种有价值的努力,但是我们并不清
楚该研究的结论是如何证明弱势挑战者挑战现任议员的做法是理
性的这一问题,因为理性要求,这样做的好处要超过为此付出的成
本。

选择和解释证据

另外一组具有特点的病症涉及检验理性选择假定的态度。首
先必须指出的是那种在选择证据时带有偏见的风气。第二个需要
讨论的是处理证据的微妙方式:证据的解释不是独立地来自于证据
本身,而是来自于理论。最后所涉及的是,当理论在某些领域中的
运用很糟糕时从这些领域中的策略性撤退。这三种方法论上的缺
点损害了他们本想支持的理论上的追求。

寻求肯定性证据

在应用性理性选择文献中,理性选择模式的鼓吹者允许其理论
诺言玷污证据抽样的程度使人大为震惊。用来证实某一假定的事
第 59 页

例的引用过程可能是最明显的例子,尤其是在规制和官僚政治这样
的领域中,因为意识形态上的风险在这样的领域往往很高。然而,
这种做法 使人回想起只显示某一品牌 的优点而不提其缺点和
竞争对手的可比成就的广告 不仅限于意识形态影响的领域。
在其更实质性的宣言中,理性选择学者往往是反复沉思于从政治展
望、著名历史事件和《圣经》文本中搜罗来的已经明确的例证


另外,
这一病症使得研究者仔细研究
成功预测的事例,如国会特别委员会领导人从策略上反对修宪的现
象( )或集体物品的较为理想的分配
。引用肯定性事例的倾向 尽管其形式更精巧 也表现
在定量研究之中,即通过对照处理和控制条件的运作来得出某项研
究所设计的结论。例如,麦卡宾斯( , )
发现他
对 至 年期间联邦数据的 时序
( )
分 析“ 极 大 地
支持”他的博弈论,该理论解释为什么一个分裂的国会会导致预算
赤字。我们承认,他的统计评估提出“自从 年以来,分裂的政
府造成了国家财政负担的大量增加” ,
但是他研究的时期只
包括了两个事例:里根时期经济学派的出现和胡佛政府衰退时期联
邦财政的短缺。虽然该方法论问题的一种变量在用试验室行为支
持理性选择命题的研究中表现出来,但是该研究不能在实验性设计
中建立一个控制群。正如我们在第 章中详细指出的那样,有关这
种研究的成功试验最多只能表示实验室中的设置可以接近于被某
一原理预先支持的条件;为理性选择假定寻求辩护的学者只需要策
划一个已经明确的事例。如果没有一个控制群,实验的结论既不能
说明是否观察结果的获得与谈论中的理论无关,同时该实验也不能
告诉我们是否在其他环境中该理论的预测也是成功的。以这种方
第 60 页

式制作的实验仅是一种说明而不是检验。

用理论来解释证据

想要拓宽理性选择理论的应用范围的夙愿一次又一次地为理
性选择学者打开了有倾向性地阅读经验文献的大门。有时候事情
显得很简单,
作者想像某数据符合经济逻辑
(例如,
坏天气时投票率
下降)并认为这一数据已经在经验方法上被证实。但有时候,人们
却发现理性选择理论家关于模式的某种异常的方面反映了现实的
判断几乎是通过事后的想像得出的。例如,麦克凯尔维和雷兹曼的
立法模式
( )
是根据这一假设而定的 ,

资深议员更有可能在首轮投票时发表讲演而在随后的投票中保持
沉默。两位作者坚持说这种特性的描写“为美国国会的重资历制度
提供了一种现实的描述”,因为资深的特别委员会委员在制定计划
时具有首先发言的机会,
而“一旦议案进入辩论,
资深委员则失去了
他们大部分的权力” 。我们只要说这是对国会法案的提议
和修改过程的一种有点儿罕见的描述就够了(
甚至当进行一项成熟的经验研究时,作者理论上的自信可能对
他从观测中推导出的结果和他为表述而重组数据的方式产生引导
的作用。
例如,
众议院对 年学校建筑授权的鲍威尔修正案(
的暧昧投票被作为一个证据反复引用,以证明议
员如何为制定一个独一无二的修正案而投票支持他们不喜欢的议

( , , ; , )。然

而,
一项对历史记录客观的检查表明,
就策略性投票现象而论,
围绕
鲍威尔修正案所发生的事实充其量不过是一本糊涂账(
。实际上,被上述克内贝尔和里弗斯的研究(
第 61 页

看破的这种对事实的忽视和歪曲正
好表明了早期作者根本没有消化这些不能证实他们理论期望的资
料。

对研究范围的任意限制

在必要时,理性选择理论家也会承认理论的貌似有理的变量在
某些范围内(如选票结果和有组织的集体行动)似乎行不通。但有
些理论家这时拒绝撤退,而是选择了把研究集中在有可能使其理论
获得成功的应用领域。例如,试图制造一个有关用其财富最大化假
定解释刑法演进的案例。波斯纳( )不得不接受这样的
事实,即他不能够解释针对如卖淫和吸毒这类无受害者犯罪
)的法律的存在。于是他放弃了这一范围,坚持说财富最
大化假定为其余的法律提供了有力的解释。
乍看起来这种措施似乎是很有理由,甚至很谨慎,但是这比眼
睛看到的更具有风险。设想有一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红苹果没有
落地而是其他重物落了地,一位物理学家解释地球引力理论时说:
尽管地球引力对红苹果没有产生作用,但它却能很好地解释为什么
其他物体落了地。这样的解释将不会给人们留下深刻印象,因为从
此以后当他使用其理论时就会限制他对其他事物的注意力。我们
所说的对研究范围的任意限制是指对某理论似乎适用的范围加以
限制,它不应该与科学家通常使用的两种非任意的范围限制形式相
混淆。
首先,
如莫伊
( )
指出的那样,
任何科学理论
的检验都包含着旨在排除被忽略因素的其他条件不变条款(

以便对假定
(如在风的阻力恒定不变的情况下,

第 62 页

同质量的物体以同样的速度落向地面)进行适当的检验。
第二,理论应该对什么是限制或增强理论自变量影响力的因素
(传统上称 之为
“相互作 用效应”
)作适当 的说明。
实际上,
在 那些想
理解和影响政治的人们的眼中,理论的价值是随可供应用的条件的
明确说明而定的。当限制条件的经验可检验性不足而过多放弃时,
任意的范围限制就产生了。换言之,参照限制条件而事先说明相关
范围还是根据“只要理论似乎适用”来指定相关范围,这两者之间有
着严格的区别。
因此,任意的范围限制的问题是引证已经明确的事例的倾向的
相应面。后者像在湖中垂钓专挑选支持性的事例,前者则是当湖中
的资料有问题时把湖水排干。当引证肯定性事例的做法误导检验
时,任意的范围限制则提出有问题的检验计划。如果界定检验某一

指出这一点十分重要,其他条件不变的限制性条款涉及某些产生麻烦
的因素。如风的阻力,它的影响原则上是可以检验的,人们不能要求只有原理
的所有逻辑假设都从经验上得到满足后才能进行原理的经验性预测。
②在同样的风格下,关于一种理论在什么时候和什么地方使用的辩论必
须是在前后一致的情况下发展。例如,考克斯和麦卡宾斯(
提出,众议院
“领袖的选择是按照如下方式进行的, 即他们个人的
连任与他们担任的职务并不怎么矛盾”。为了进一步说明这一论点,他们指出,
一种基于“非覆盖集” 的理性选择的观点(见第 章和第
章)预测,“人们将接受对寻求领导职务的政策纲领的明确限制”,尤其是那些
非核心的候选人会拒绝成功的提案( 。虽然考克斯和麦卡宾斯愿意接受
这一预测,但是他们还是指出反对这一预测的理由仍然是开放的,因为在多数
统治原则下做出的决定生来就不稳定,“有时对形成多数的全体成员而言,如果
政策改变的话他们的处境会更好” 。考克斯和麦卡宾斯回答反对的理
由时指出,关于众议院议长天生脆弱的理由依据是,当鉴定或确认新的多数联
合时行动者要承受非交易成本。在解释这些非交易成本时,他们争辩,不稳定
的问题不再适用于议会领袖的选择。然而,他们却忘了提醒,他们偏爱的基于
非覆盖集的预测也是预先假定了无交易成本。
第 63 页

理论的适当范围是参照该理论在该范围是否有用,这一检验就是毫
无意义的。
在我们举的例子中,波斯纳把财富最大化的案例发挥到极致,
同时当他需要时又连忙撤退。至今他仍然是既不考虑其他替代解
释,也无心为其理论不能适用于无受害者犯罪的事实作某种解释。
为了适当地限制研究范围,相应范围的规定必须是独立的而不应考
虑理论所解释的现象是否包括其中。此外,关于理性选择解释的限
制条件的假定本 身必须能接受经验的检验。如我们在第 章中指出
的那样,理性选择理论家如布伦南和布坎南、费奥利纳以及萨茨和
费雷约翰曾经提出某些有关条件的假定,理性选择解释在这些条件
下似乎是可以应用的。不过,以后的各章将会简单了,这些介绍对
理性选择模式的设计和应用还没有形成多大的影响。

结束的评语

尽管在经验应用中本章所提出的方法论上的问题蔓延很广,但
这不是理性选择理论化的不可救药的方面。实际上,本书大量的内
容不是在说政治学研究中理性选择模式应该完全排除。相反,理性
选择方法必须从根本上重新考虑,它与社会科学中现有的知识和理
论的关系应重新评估。因此人们很有必要去了解,那些反复出现的
方法论上的问题是什么,为什么它们会发生,以及如何可以解决这
些问 题。
抱着这 种态度,
我 们的论述 将转向投 票率、
集体行 动、
立法
行动和竞选等方面。
第 64 页

第 章

投票的悖论

投票行动是民主政治的基础,但是它却伴随着一个悖论。从安
东尼 唐斯开始,理性选择理论家就把投票参与特定为集体行动的
一个问题,即为了公共物品以及特殊候选人或政党而要求投票人牺
牲个人的时间和交通成本。虽然理性的公民可能非常关心是谁或
哪个政党赢得选举,但是选举的工具性价值的分析结果表明,这些
公民仍然会逃避为集体的事业做出牺牲,因为事情十分明显,任何
一个人的选票在改变选举结果方面的概率是微不足道的。当一个
人的选票不能影响选举结果时,为什么还要去投票?除非他发现投
票行动使他满足,如他乐意从事民主参与或寻求在投票亭露面时所
有的自豪感,否则理性公民就会弃权而把投票的成本悄悄地留给其
他选民。
在投票仅是一种挑选而且缺少利他主义的情形下,为大量选民
参与投票的实际投票率而假设的均衡将是这样一种结果:很少会有

(如果不是没有人的话)
参与投票。
许多学者,
包括一些理性选择
传统研究的著作

第 65 页

,因此把投票参与看作是理性选择理
论在经验上一个失败的例子。我们的目的是,投票参与的事例是有
意义的,这不是因为它的失败,而是因为它以特殊的方式展示了理
性选择理论家对理论与现实之间出现矛盾时的反应。在其结论性
决定中,理性选择理论家宣布理性选择理论的某些变体( 战

胜了证据
(或者,
换言之,
通过对研究范围的艺术性的限制而宣布了
光荣的和平),他们向人们得意地显示着令人惊讶的种种有关投票
成本和收益的猜想。在这一过程中产生了大量的文献,根据学术上
的引证和参考书目的清单来看,这些文献可能要多于任何美国政治
学中的其他理性选择文献。而且,正是这些文献在一流的政治科学
学术杂志中表现得十分活跃

; ; ; ; 。

尽管理性选择学派的文献在学术杂志中占用很大的份额并受
到敬佩,这些文献除了有缺陷的社会科学研究的例子之外,很少在
本质性观察上有什么贡献。作为我们的出发点,选择投票参与的问
题进行分析使我们能够展示许多在前一章提出的病症,尤其是涉及
我们着重提到的逆向推演的理论化、难以弄清的预测和制定有说服
力的零假设方面的无能为力等问题时更是如此。讨论投票参与方
面的文献的有利之处还在于它是相对直观的和非技术性的。对理
性选择解释的基本的正式组成部分,我们在本章开始给予少许初步
的表述。下面,我们将简要地概述标准的理性选择模式,其文献的
组织基于两个目的:尽量解决大量的选民绝对数现象的问题和参照
投票成本与获益的变化解释投票率波动的问题。
第 66 页

投票的决定一理论的模式

在选民投票参与方面已经成为主导性解释的理性选择模式把
每一个公民的决定计算特定为四个参量。第一个参量是 ,
即投票
人因他或她喜欢的候选人当选而得到的收益。有时这些收益被概
念化为有形的收获,如金钱奖励,而有时这些收益又被界定为包括
意识形态方面的满足之类无形的形式。具体而言,人们可能设想
代表着一定数量的金钱,在这个数量之内人们宁愿放弃金钱以便单
方决定选举的结果
( 。这表明,不管他或她是否投票,
就公民可能会欣赏其喜欢的候选人获胜这一意义而言, 是一个集
体物品。然而,理性的选民认识到,形成决定性的投票的机会充其
量不过是一种不确定的前 景,因而把它指定为概率加权 。与下面
将讨论的博弈论途径相反,决定理论模式把 设想为一个固定的
量,而不是从公民决定是否投票的策略互动的内部产生的参量。
除了选民投票所期望的选举结果之外,这一模式还包括投票行
动的利益和成本。作为形成投票总数的直接后果,投票的“选择性
激励” )
代表的是某选民所获得的功利。
这里所暴露的问题是,

们很难想像对不采用心理满足形式的选择性激励的暂时性的例证
是什么。我们可以抓住的一个例子是,像加利福尼亚这样的州为选
民提供投票的存根,这种存根一次又一次地被作为地方快餐促销的
优惠券。在这一事例中,投票存根的经济价值就是投票的选择性收
益。在这一笔账的另一面,投票成本
( )包括了从交通费用到放弃

①然而 ,认定 是衡量将提出一个悖论:如果因为没有任何单独的选票


被看作是决定性的
( 是非常小的值),那么,任何选民的投票都将是决定性的
( )。

第 67 页

挣工资机会 的等等不便
( 。
而 且,
如果选举
行动被界定为包括选举之前的选举登记,其成本还要包括考虑在什
么时间和在什么地方登记的麻烦事情或者登记姓名后将被选中担
任陪审团成员这样的风险( 。
根据这一公式,
假如选

择性激励和所期望的集体收益超出了选举成本,公民将会权衡平衡
账目和选举的相反的一面。这就是,公民将去投票,如果:

这一投票悖论本质的组成部分全在于乘积 。如 贝克 (


马戈利斯
( 及张伯伦和罗斯柴尔德(
)曾指出的那样,甚至在两个竞选人在竞
选中被认为十分接近的情况下,在大量投票中造成决定性投票的概
率仍然是极小的。 为辩论起见,假设构成决定性投票的可能性高

达十万分之一。如施瓦茨 )
指出 的那 样,
即 使是 选择
人愿意以一万美元交换单方面决定选举结果的特权,投票否认期望

有关用于计算在两人之间竞选造成决定性投票的概率的统计学模型
只需简单的解释( 。这些模式设想有 个选
民,每一个选民根据单独的抛硬币来决定是否去投票,得正面的去投票,而得正
面的概率为 。这一模式可以说有两方面不符合现实。第一,假设每一个选举
人按照选举某一特定的候选人的同样概率去投票亭是很奇怪的。这一假设倾
向于对出现平局或一人获胜的差距轻描淡写(考虑一下两个规模相等的政党的
选择性有限制力的案例,这两个政党都决意投票选举各自喜欢的候选人,从而
产生了概率为 的僵局)。另一方面,这些模式也假定投票总人数是固定的。
然而,常识告诉人们,不仅仅任何一个投票人的投票决定都是概率性的,而且投
票 的概 率不 需要 依 靠于 所有 的 投票 人( 他们 可 能遭 受同 样 的退 出投 票的 影
响)。这些细微的差别在很大程度上使计算造成决定性投票的概率的任务变得
复杂化。且不论统计模式,在总统选举中就保留着这一事实,这一点总是成为
理性选举模式的经验性检验的中坚。在小州,当选者和落选者是由成千张的选
票决定的;
在大州,
则是由上万张的选票决定的。
第 68 页

值也不会高于 美分。如果增加这一假设的选举的规模,或减少选
举结果的狭窄度,那么,甚至那些有强烈责任感的公民也会发现选
举的期望值还不值一美分。因此,在这种程度上,投票人牺牲时间
和精力去投票,投票的成本将使公民不会为形成某一投票结果而出
门投票

, )。

理论适应于数据

“理论是不幸的,
因为人们还是投票了”
,尤列奈尔

这样哀叹道。事实上,在已知的任何全国大选中都有上

千万的人前去投了票,虽然在许多地方选举中投票率较低,但是远没

有低至零。就我们所知,只有少数的理性选择理论家曾鲁莽地引用由

理论证实的以平局或引人注目的零投票率为结局的选举例证(


值 得 欣 然 承 认 的 是,

举人的绝对数目超过了任何简单理论试图预测的数目,选民的投票率

也并不是注定汇集在处于零或接近零的均衡中。而且,在一些试验设

计中,根据候选人的优势给投票人分发精心控制的金钱奖赏,甚至于

当选举税超过了他们在选举结果中所能得到的金钱回报时,大多数投

票人仍然选择了缴纳选举税
( 。这种被观察到的投票参与
和所期望的均衡之间的分歧至少提出了一个不说自明的问题,因为非

理性似乎是选民参与的一个不可省略的因素。

理性 选择理 论家是 如何对 待这一反 常现象 的呢 ?对绝大 多数


学者来说,他们采取了精心设计的逆向推演理论的形式来“重新解
释投票计算以便于(投票行动)能够较好地符合政治行为的理性理
论” 。许多理性选择理论家宁愿
第 69 页

承认实际中的投票人并不适合于经济理论中想像的搭便车的描述,
他们转而讨论这种反常现象的根本问题并提出疑问:为了使投票率
的某些理性选择模式站得住脚,哪些数据必须是真实的?对数量巨
大的公民而言,怎样使投票的收益多于它的成本?
从一开始,理性选择理论家在制定一个满意的投票率的逆向推
演理论时就遇到了困难。因为构成决定性选票的概率太少了,理性
选择学者有时间而且能够再求助于工具性目标而不是致力于选举
的联合。为了摆脱投票率的均衡水平接近零这样的结论而同时保
持投票作为目标导向行动的观点,唐斯
( 假定,投票人之所以
参加投票是因为担心民主制度会在大面积弃权的情况下崩溃。正
如唐斯的批评者指出的那样,这不仅是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解说,
而且是敢于违抗以投票率悖论为基础的集体行动逻辑的一种解说。
维护民主体制是公共物品,对任何一个投票人来讲,其贡献都是微
不足道的。为什么不可以呆在家中让其他人去挽救民主?正如贝

( 、
塔洛克
( )和米荷 尔
( )
曾经
指出的那样,唐斯仅仅是以公民精神参与的悖论代替投票参与的悖
论。
最常被引用来修补理性选择的投票率模式的是赖克和奥德舒
克的论点。他们从不同的方面制定假说并辩论道,唐斯的原始模式
忽视了公式
( 中的 ,从而低估了投票的选择性奖赏。这些选
择性激励是什么呢?在他的大众决策理论的初始公式中,唐斯有限
制地注意到了实质性的奖赏,如金钱和机会成本。另一方面,赖克
和奥德舒克通过将公民参加投票而产生的心理上的满足纳入奖赏
而拓宽了该理论的范围。
这包括了五种
“满足”
,它们是“
:遵守了选
举的伦理道德”

,证实了自己对这种体制的忠诚”

,证实了自己党
第 70 页

派意识的偏好”

,对那些通知他们的人给予支持”
和“证实了自己在
政治体 系中的效用”。 ①正如尼米

)在有同情意味的注释中指出的那样,这种关于满足的见解所定
义的范围要足够大,甚至包括这样的价值,即当遇到“你是否去投
票”的问 题时避 免说“不”这样的 价值 观。
换 言之,
选 举是 一种 消费
行动,公民前去投票是因为他们从上述的证实和服从中自动吸取的
功利要高出他们预期付出的投票成本。
虽然赖克和奥德舒克
( )
检测 了某 些调

查数据,但是他们既没有评估投票成本,也没有试图将这些成本与
人们在投票中履行了自己的责任而得到的心理满足进行权衡。其
结果是,涉及成本和权利之间的平衡的论述几乎是一种同义反复。
赖克和奥德舒克使人们确信的是什么?像公民职责这样选择性的
收益是否足以抵消投票成本?简言之,如果投票的收益少于投票的
成本,
人们是不会去投票的。
事实上,
他们指出了这样的事实,
重要
的选举人投票参与引导他们去首先揭示公民意识的重要性,免得投
票参与被当作是“暧昧的和不明确的非理性领域” 。仅
仅通过约定投票行动令人满足而不需成本,这些作者就把投票悖论
与免费入场音乐会的悖论或在公共海滩溜旱冰的悖论归纳为相同
地位的逻辑来解决投票悖论的问题。
许多理性选择学者坦率地把这种拯救理论的策略看作是一种
尴尬,因为喜欢履行公民的职责对理性选择模式而言只是外在因素

请注意,在理性选择体系中,牺牲功利往往被推论所排除。遵守责任
的人一般喜欢揭示的事实是,服从的功利要优于不服从的功利。当然,这一观
点回避了这样的问题,即是否某些选民在他们投票时做出真正的牺牲,而不是
从事于更情愿性的活动。
第 71 页

的附属物。 除了成其为逆向推 演解释(和经验性上模糊不清的猜


想)之外,公民职责使选民参与投票的构想引发的经验性问题比它
所解答的要多。举例来说,我们并不清楚为什么公民职责在同一个
地区的不同选举中会起伏不定,
产生了总统选举、
全国大选、
州级选
举和地方选举等完全不同的投票率。
第二,正是公民职责这种特殊的品质,不但被用来解释为什么
人们前去投票这种涉及数千万人的行为,而且也用来解释为什么人
们给地 方官员写信( )或 热心 于陪 审团 活动
这种比较小范围的行为。如果履行公民的责任或表
现自己的党派意识成为公民愿意享受的真正的消费物品,那么,已
知人们有无数的机会来履行自己的职责或表现自己的特色,我们仍
然不清楚为什么应该在全国选举中抑制( )对选举的要求。
通过在自家门前草地上插竞选标语,为竞选捐款或在预选中投票这
样的方式能减少人们对选举活动应该提供的那种心理满足的渴望,
这根本就不符合事实
( 。

虽然这种把心理满足重新当作一种解释可能不那么合情合理,
但是
理性选择理论家接近了这种思想,
即额外报酬吸引着选举人去投票。

如,
尤列 奈尔
( 提出“
,团体的领导人可以通过为投
票人提供附加收益
(和使弃权者增加成本)
来使投票的收益增加,
从而使

在构架他的投票率的经济模式中,唐斯
( 希望围绕
心理上的获利进行解释,他争辩说“
:如果为了尊严而投票是理性的,为什么为
了取悦于老板或心上人而投票就不是理性的呢?所以,所有的行为都能成为理
性的,因为它们是实现行动者价值的工具。为了避免这种无意义的结论,我们
仅仅把严格地导向政治的或经济的目的的行动看作是理性的。”
尼米
( )
提到,
地方选举对选民来说成本更高, 因为投票时间
有时更短、更难记住哪一天是选举日,在地方选举中不明朗的竞争使选民更难
决定选谁。不过,这些论点都没有经过经验性检验。事实上,我们并不清楚这
些论点是否符合涉及
“理性的忽视”
的理性选择结合体
(见第 章)
第 72 页

更多的团体成员参加投票”
。领导人得到了使投票率上升的回报,
因为
“一个人的投票对谁赢得选举无足轻重,
但是在某些团体中投票百分比
的小幅增加却可能改变选举结果”
,使领导能够从候选人那里得到迁就。
从尤列奈尔的阐述中我们很难明白她所考虑的是什么样的社会或政治
团体以及领导人,
我们可以将此搁置一旁,
然而,
她没有提供有说服力的
证据来说明选择性激励 与因团体内搭便车的问题而被损害的集体
收益是相对立的 事实上把人们带到了投 票站。 正如所发生的那
样,
如果仅仅就她所有的统计证据不能为她所提出的团体动员的解释而
言,
她提交的附有相关数字
(假定 年工会成员中投票率增加)的孤
零零的阐述就已经 明显的了。

其他理性选 择学者更知道不能 让数据搅乱了关于 额外报酬的


好故事。 施瓦茨 )
确 信,
可以建立这样
惊人的前提,即对其他人来说,你是否去投票是十分明白的事,“因
为投票并不是高度机密的,基层选区以上的政治领导人和党的组织
都可以为投票人个人提供选择性激励。这些激励包括像恩惠、人行
道维修和区域划分的改变这样的实在好处,也包括增加对公共决策
过程的影响和了解途径”。尽管跟其他人的理论比较,施瓦茨明显
地关注到了他的理论在经验上的完善,但他并没有提出证据来指出
投票人的偏好确实受到了监控,这种额外报酬用来交换选票,或者
那些转支发生的次数足够解释全国选举的投票率水平。 如果有人

同时可见莫顿
( 对团体的分析,其分析既没有确定什么是团体
的含义,
也没有指出搭便车的问题是 何解决的。
我们用正规偏差值对尤列奈尔 年至 年的数据进行了重新分
析(数据来自作者),即使是将分析限制在非共和党人的范围
( ,
也没有
发现能证明她所提到的在工会成员和 年选举之间存在互动的解释的证据。
证实人们投票嗜好的公共性质的一个有用的领域就是量度人们弄清
楚邻居中的陌生人投票时所花费的时间。
第 73 页

将选择性激励排除在那些或者是为了特别的目的或者是没有证据
的支持的模式之外,那么,投票率模式就会变成唐斯最早提出的那
种不等式,
在这种不等式中人们会去投票,
如果
> )
上述符号表示的模式自然地引导理性选择理论化的捍卫者去接受
双管齐下的策略
( :当强调人们投票的集体收
益的时候减少对投票成本的宣扬。奥尔森( )
称投
票成本对许多公民来说是
“微不足道的和不知不觉的”
,而且史密斯

尼米( 、
希里奇
( 、
帕尔
弗里和罗森塔尔( 、施 瓦 茨

和奥尔德里奇
( )也争辩说投票的机 会和交通成本
被过分地渲染了。在通常的机会成本的经济计算中,尼米(

争辩说“
,事实上,
每一个人每天都会在与工作无关的
事情上花一些时间,如午饭前去喝一点儿鸡尾酒,休息时间喝咖啡,
回家的路上去喝啤酒,
读书给孩子听,
自己读报纸,
等等。
好像花时
间投票可以被排除在这些性质的活动之外”。帕尔弗里和罗森塔尔
)更进一步从想像的试验中推论出投票
无成本的结论,
在推论中他们想像,
如果付给投票者 美元去投票,
就会出现“接近于全体”投票的情况。 事实上,这些作者依靠他们
的理论判定来粉饰为使其理论有效所需的例证。
关于选民登记和其他实质性的成本的影响我们有更多的话要
说,但是目前我们指出,关于“有意夸张”的投票成本

然而,这一想像中的试验的设计显然忽视了对额外报酬意外效果的考
虑。实际试验的主体表明,使用外在的奖励有时会削弱内在的动力,正如当学
生得了好分数或当围观者有了好的行为举止就给他们报酬一样(
因为公民参与投票就给他们报酬可能会腐蚀公民的责任感,而这种被赖克和奥
德舒克所主张的责任感对于选民的投票率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第 74 页

)这一有倾向的观点的含义是,投票计算被简化为下列公式:

在这里 是个非常小的数目。现在任何可观察到的从选举获得的
集体收益都将使投票率成为理性的。然而,集体收益被那些小得几
乎看不到的概率如此严重地低估了,在这一概率下,一张选票也将
是决定性的,以至于在某些困难下也可以克服公式( 的障碍。
保持上述公式中的不均等的方法就是指出 不是像人们的直观所
提示的那么小。在这里,这些作者如赖克和奥德舒克( )
打出了

一张怪牌,他们坚持说,选民们认为他们的投票是决定性的是由于
他们观察错误,其理性的行动是基于他们的严重言过其实的概率估
算。值得注意的是,赖克和奥德舒克以及其他人从来没有补充任何
证据来证明公民确实具有这些信念。 充其量,提倡错误观察论点
的人们引用了某些调查数据,在这些调查中,一些被访者把即将到
来的选举看作是
“实力相当接近”
。正如西尔
( )
和奥

尔德里奇
( )提到的那样,让被访者预计某些迫
在眉睫的选举的优劣之差,这与该选举将由一票定音是两个完全不
同的事。评估上百万选民对自己在打破竞选均势中的作用与一票
定音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他们没有补充过任何系统的证据来支持他们的观点,这种观点流传很
广而且被宣传媒体接受,并在每一个选举的事件中加以强调。所以,人们对唐
斯的这一格言坚信不移,“公民所表现的非理性行为是部分地因为某些坚持要
获胜的人促使他们这样做”
( 。

丹尼斯( 曾做过努力去量度观察的决定性意
义,但是他忽然中断了他的直接问题,即是否某一特定的选举可能有一票决定
胜负。相反,
他只是展示了调查威斯康星州成年人的问卷样本, 问卷问道:
是否
同意下面的表述:“当选举的结果不那么势均力敌的时候,我有时不会去投
票”

;不管我投票或不投票, 对谁将赢得选举实际上都无影响”

第 75 页

不论是在理性选择的圈里还是在圈外,通过参照广泛存在的洞
察力缺失的观点来努力复兴投票模式已经没有着手涉足与公民责
任更受好感了。正如施瓦茨 提醒的那样,
这种洞察 力
缺失的观点仅仅是将不投票的悖论转换成了愚蠢的投票人的悖论。
而且,在他们决定建立一种投票率的解释理由,用工具性的术语来
刻画这些行动的时候,理性选择理论家正在逐渐地损耗那些能够改
进公式
( 中的四种解释变量的猜想。随着这种悖论在批评声中
成长,解决的办法也在不断增加的想像力中成长。例如,斯特罗姆

同时参见 )
坚信,
投票人期望的功利的计
算不仅包括投票人在制造决定性投票时能够获得的功利,而且还包
括投票人根据弃权的理由而不采取行动所造成的功利损失。 很明
显,斯特罗姆对投票的无穷小值的怀疑并没有获得希里奇的认同,

( )明确提出相反的有特殊目的的解说( 
,即人们根据其贡献从集体努力的成功中获取功利。希里奇
断言,公民们寻求分享候选人的胜利,喜欢一边倒地把选票都投给
胜利者,使自己能从中沐浴到胜利的光芒。与这些解释不同的是经

①虽然理性选择模式在这种意义上不能假设功利最大化(
,但是由费雷约翰和费奥利纳( )提出的最
大化遗憾的争论要早于斯特罗姆的模式。费雷约翰和费奥利纳指出,选民会最
小化他们的最大遗憾的可能性,当他们在选举后发现他们的候选人因一票而落
选时,他们就会觉醒。人们的遗憾是否是因为选举的失败而不是其他什么后果
(例如说在选举途中被车撞伤),这一种问题被许多人质疑过,而且这一模式已
经受到全面剖析,所以我们决定不讨论它(
。据此看来,我们没有接受由格拉夫斯坦

提出的解决办法,他指出,基于证据型决策理论

)的“合法的”理性选择模式能够解释正投票率
( ,

为格拉夫斯坦预见的决策计算被某些人认为是与理性选择对立的(
)。
第 76 页

验性的展示,避免产生遗憾的动机或大乐队动机被如此广泛地和如
此大量地用来解释被观察的投票参与。像多数理性选择理论家一
样,这些论文仍然是通过设想使数据与想像中的理性选择理由相一
致。
另一个创造性的研究途径是推测如何使投票能够成为至关重
要的一票。人们可能会从假设公民投的一票仅仅是为表明对本党
选举的支持和宣扬追求政策目标的联合授权来构成决定性投票这
样棘手的问 题上退却
( 。然而,一张选票对政党的贡献

仅在于其立法权的评估,这一证据并不在上述释义中。 选票证明
影响力这一替代 方案是由施瓦茨 )
提供的,

提出,
当一张选票
“已经在事实上无法改变候选人落选的命运时,

选票至少就比较而言在决定哪位候选人来照管她所在的选区这一
点上不是微不足道的,而且这可能将决定她所在选区是否以及在什
么水平上得到确定的分配好处,
例如道路维护、
清扫积雪、
警察巡逻
等以及对所在管区关注和抱怨的理解”。因为假定中的选票来自于
任何一个地方,人们并不清楚为什么候选人和试图避免激怒候选人
的选民会关心在特定选区赢得绝对的多数(除非某些机构的结构与
选区 雷同)

事实上,在关于成功联盟的规模是否影响主管人追求其政策目标的成
败这个问题上,政治科学家是有分歧的,见
施瓦茨提供了一大堆其他可能的“次级选区” :行 政 区、
城市、立法区、居民区、城镇小区、工会、少数民族团体和相同收入水平的团体。
为了为他的不可靠的预测辩护,他提出,“获胜的候选人(或执政的政党)为迎
合某些策略上的指定指标,超越指定的某些预测的获票总数,或在选举中占主
导地位而报答次级选区。这可能还有其他的要点,即附加的选票将保证次级选
区的利益的明显提升”
第 77 页

这一评论甚至被应用于更大的政治势力的选举,在这种选举中
投票的问题是一个疑问。最终,每一个选民只能有一票,我们很难
想像这一票能在公共官员的分配决定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正如
它所发生的那样,推论必须由读者自己进行,因为施瓦茨没有提供
任何证据来支持这种精心安排的恩惠关系( )

存在,而是使其成为灌输给选民的策略计算法的一种形式扩展到全
国。

挽救困境的博弈论

在理性选择模式的等级中,关注人们面对他人考虑策略性决定
的可能性的博弈论似乎是最有效的决策理论,它通过假设其他人可
能采取的行为来为个人提供对策选择。博弈论模式考虑了更为细
致的成本和收益的合理计算;因此,如果博弈论在以前的模式失败
的地方获得成功,它将是一个显赫的胜利。理性选择理论家如果打
博弈论这张牌来解释投票率问题,这无论如何将不可避免地给公式
的模式带来结构上的问题,在这一模式中,作为自变量出现的
决定性选票的概率因此成为决定投票的一个结果。如果有许多人
投票,某一个人的选票成为决定性选票的机会是微不足道的;如果
这一理由导致了其他人都不去投票,那么,这个人的选票将证明是
决定性的。
选民根据其策略性地参与其他人的行动来同时决定是否投票
的博弈论模式可能产生使许多人退出选举这样的均衡结果,然而这
种博弈论模式在 世纪 年代不怎么有希望。这些学者不是把
当作是已 知的
(和无限小的 )
,而是试 图调查如下的 问题:
如果有策
略头脑的选民在面临同样的抉择时,彼此采取相同的互动策略,而
第 78 页

的值又是确定的,那么将会发生什么。帕尔弗里和罗森塔尔(
首先发现,这一理论的发展是有一定的代价的。 他们的模式假设,
选民拥有关于其他选民的偏好和投票成本的完全信息,这一模式产
生了出现高投票率的某种均衡。莱德沃德( )
使
用的是有点儿不同的模式,
他指出,
甚至当某些不确定存在时,
正投
票率的结果也会产生,虽然他没有能够明确这些投票参与是如何被
证实的。 这似乎是理性选择所期待的重大突破:一种能够适应有
意义的选民参与而不用求助于关于公民职责等逆向推演猜想的模
式。
然而,
事情很快就真相大白,
一旦我们考虑这样的可能性,
即选
民不确定其他公民的投票成本或者选民缺乏关于两个竞选的候选
人受支持程度的完全准确的信息,那么,高投票率均衡结果就崩溃
了。博弈论模式或许能靠弗里德曼一工具主义的有关预测理论中
非实在假设作用的推论来求得生存,该理论没有证明在“策略性不
确定程度相对很小”的时候的均衡瓦解

帕尔弗里和罗森塔尔的模式与莱德沃德的模式(见后)一样,预先假定
竞选中的候选人提出不同的政纲,而这一问题我们在第 章还会讨论。正如在
其他人中间莫顿( 已经提出的那样,当候选人提出明确的政纲后,
只要 假设选民根据自己关心的政策来评价候选人的模式就会预测出投
票率为零的结果。
多年来,许多学者
(例如 )十分满意地宣布他们的理性行
为模式预测了“正投票率”。这在文章的简介中似乎成为特别普遍的要求(例
如 。当然,正数(整数)的域区包含了相当宽的潜
在性观察的结果。值得注意的是,作者似乎是不情愿置身于如何像
这样非常实在的数字,这是 年全国选举中构成全国投票总量的投票人的
粗略数字。或许这是因为模式本身并不清楚是否选民在数量上比离开民意测
验所的人数要多。
第 79 页

帕尔弗里和罗森塔尔从他们早些时候的发现中急忙调过
头来,不情愿地退回到理性选择理论家标准的后备阵地,提出“在非
常大的选区中,只有公民从投票行动中获得净的正收益,其责任感
才会比任何投票成本更重要。我们已经进入了完全的循环之中而
且 又 一次 被 不 投 票的 悖 论 所包 围 ”
。在采取这一退却后的几乎十年中,博弈论没有再提出解决
投票问题的办法。

凭借任意区域限制的光荣和平

建立数量很大的选民投票的一般均衡模式的各种努力都缺乏
说服力,这使得某些理性选择理论家摒弃了令人讨厌的投票参与问
题。在评论近期投票参与文献的文章中,奥尔德里奇指出,投票问
题已被排除在理性选择领域之外。根据奥尔德里奇的观察,与为竞
选出资的行动对比,投票的决定是一种“低成本、低收益的事”。他
提醒到,这是一种理性选择不能很好解释的行为,理性选择理论不
应该为其不能改变选民投票率而受到责难。
这种论点在两个意义上代表了任意域区限制的例证。首先,理
性选择理论根本没有明确说明成本或获益小到什么程度才能提出
理论的不适用性。奥尔德里奇的关于投票现象的适应性的直觉与
理性选择理论家的有关观点明显地对立,多年来,这些理论家一直
坚持,投票率表现的不是理性选择不能克服的反常现象(例如,

欧文和格罗夫曼的固定策略分析( )是我们找
到的在一篇论文中有关退却的例子,他们首先说明选民投票率的悖论“相当容
易解决” ,但是,在几页的浮夸之后他们承认投票仅仅是在竞选被认为
相当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才能发挥作用(
第 80 页

; ; ; )
,像

莫顿
( )
就曾说过“
:假如我们不能解释个人选 民
的投票参与问题,那么,理性选择途径又怎么能用来检验政治的均
衡?
”有一点是清楚的,
只是当投票参与问题明显地不符合理论结论
的时候,它才会被排除于理性选择理论之外。
第二,奥尔德里奇试图将投票参与问题作为成本和收益都很低
的集体行动的特殊事例搁置起来,这一做法完全低估了投票参与问
题对理性选择理论的挑战。它能够用来解释拉丁美洲的选举吗?
在那里,选民投票时要在投票处排上几小时的队,有时会处于暴力
的威胁之中,这样的投票参与也是低成本 行动吗?还有在 世纪
年代全国选举中美国南吉姆克劳市的十万多名黑人选民,他们在
选举中经受了恫吓和当地的选举税。 而且,如果我们找理由说选
民参加投票得到低回报的承诺是因为他们不能花言巧语地期望改
变选举结果,那么,我们还是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将参加投票和为政
党捐款一百美元或其他行动区分开来,而捐款和其他的既花钱又无
用的行动被奥尔德里奇认为是理性选择理论化很容易吸收的内容。
像其他一些用理性选择理论解释投票参与的人们一样,试图从选举
问题中退下来的奥尔德里奇没有进行可用于他的论文的经验性调
查。

要准确确定这一时期特定选举中在南方有多少美国黑人参加了投票
是很困难的。我们的粗略估计来自于坎贝尔等人 年的 调查 数据报 告和
年的人口统计数据。南方选举权法案通过前的注册登记也提供了相近的
数字(美国人权委员会
第 81 页

从人们为什么投票到投票率为什么变化

迄今为止,我们已经考虑了这样的问题:什么是理性选择分析
所预测的投票参与的均衡。在一开始提出这一悖论时答案就是零。
没有人期望能支配选举,除非他能确定在几百万合格的选民中只有
少数人将参加投票 对于任何决定是否在选举日里投票的公民
来说,这是十分荒唐的信念。人们的选票在有大量选民投票的情况
下不具有影响,很明显,这样的零假设不可能被否认,而通过成功的
修改,理性选择的释义被缝制成与上百万人投票方式完全合体的外
衣。应该指出的是,为纠正理性选择理论以前所有的牵强附会而进
行的重新界定,并未明确说明新预测的投票均衡是什么,或者,更重
要的是,什么样的投票可能与理性选择分析不协调。
另外,理性选择理论家很难说清楚投票决定中策略性思考的作
用。当施瓦茨 )或斯蒂勒
( )
的“ 您 的 选 票

十分重要”的论点既不能在直观上貌似合理,也得不到任何系统性
的经验调查的支持时,帕尔弗里和罗森塔尔(
提出的博弈论的解释在自身重量的压迫下崩溃了。理性选择
理论家继续撤退到由赖克和奥德舒克(
)阐述的后备阵地,用履行公民职责这种精神收益来解释投票
参与
( 。
然而,
理性选择理论
在后备阵地上也成绩不佳,因为那些精神收益很少被量度,而且在
学术语言上从来与投票成本不相称,这样的假设除了没有检测的
(或许无法检测的)猜想外没剩什么内容。现在我们可以表明,像竞
选中的实力相当或人们感受公民职责的程度这样的变量已经表示
了它对边际选民投票的影响( 。让我们把这些主张
第 82 页

在经验上是否十分重要的问题暂时搁置一边,认识在这种论点和上
面讨论过的均衡分析之间那些细腻而关键的区别是重要的。例如,
我们首先需要说明,公民责任的奖赏足够使得收益和成本之间的比
率大于一;第二,我们还要论证,一个人的公民责任感的增加同时也
会导致一个人愿意参与投票的可能性的增加。这两个猜想中只有
一个在经验上可以站得住脚。
这一论点可以用一个简单的假设样本来说明。回忆一下表示
投票决定的理性选择模式的公式
( ,
它包括四个变量:
由喜爱的
候选人获胜而带来的收益,构成决定性选票的概率,投票成本和投
票的选择性收益 。假设我们有 名合格的选民。在这个例子中,我
们设 想,
成本( )
对我们的公民来说是固定的。
具体来说,
我们将指
定这一成本在我们的数值样本中值“ 个单位的功利”。我们进而假
设在我们样本中的所有公民都相信他们构成决定性选择的概率是
,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数目。虽然我们的某些公民非常关心哪个候
选人占压倒优势,但是,构成决定性选票的不可能性表现为 ,

每个人都小于一个功利单位。剩下的就是与投票行动相关的选择
性收益,我们假设这种收益是因人而异的。
表 列出的是 位假设的公民投票的成本、收益、期望和决
定。从该表可以看出,随着选择性收益的增加,投票可能性也明显
增加。如果根据标准统计学分析,这些数据能够揭示公民责任的
“ 效 用 ”。
但 是,
在公式
( 的意义上来看,选举是理性的吗?答案
是否定的:投票的期望值总是负数,而且均衡预测的结论是,没有公
民愿意投票。典范的理性选择模式中的变量对投票率发挥了边际
影响,
这一发现 并不含有公式
( 意义上的选民理性行动的意思。
事实上,边际效应甚至不需要包含多数选民理性行动的意思;如果
第 83 页

我们增加选民的比率,使他们的成本和收益类似于表 中的假设

选民
“高登”
和“哈罗德”
,那么,
表中的含义保持不变。

表 改变投票的选择性收益的理性投 率和 边际 效应 之间差 别的 假设 图解

注:
假设对所有的选民,

证明成本和收益影响边际行为和证明选民从参加投票中获得
纯收入,从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可能找到某一神奇的论点。然而,其
结果对理解投票文献中许多论点的弊病是至关重要的。正如弗罗
利 克 等人
( 、西尔伯曼和德登(

)以及巴泽尔和西尔伯格
( )
争辩

①我们也可以制造一个反面的例子,即理性投票模式对所有选民都是真
实的,
从公式( 的意义上讲,它 满足所有的人,
但是,
通过线 性回归评估,

本的边际影响非常小。如果考虑纯成本( 从 到 (但是 的统
一分配,投票的概率是:
第 84 页

的那样 ,即使是 发现州或全国的竞选因实力相当 而使投票率上升


(因为这种情况下每一个选民成为关键投票人的机会增加),但这不
能因此说投票收 益的期望足够解释为什么人们会 承担这些成本 。
成为决定性投票人的希望的实现毕竟需要漫长的时间;用施瓦茨的
话( )来说,说投票人在选票接近的全国竞选中更有希望成为关
键性选民就等于是说“高个子比矮个子更有可能跳起来够着月亮”。
同样的,如果像赖克和奥德舒克( )声 称 的

那样,公民责任感强的选民比公民责任感弱的选民投票率高,那么
这也不能因此说 履行职责的所得能够足以抵消其 成本 。回答这些
问题的方法应该是直接量度投票的成本和收益(或许可以用经济学
领域中的需求显示),并对它们进行比较,像选票接近这样的变量的
边际效应在某种意义上超出了这种论点。
然而,这不是说评估边际效应无任何意义。它可能在指导不同的
理论问题上最终成为更有教益的事业,比如说,哪些方面的因素影响
选举投票的均衡率?从推测看,人们不能够通过理性选择的理论化触

“比较静力学”
的问题,
除非他已经解决了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在美
国投票均衡率明显地徘徊在 而不是零 ?
但是,
这一问题的讨论已
经进行多时,让我们先不探讨这一问题,而是考虑考虑哪些理性选择
理论必须涉及可观测的选民投票率的边际效应和变体的来源。
作为公式
( 基础的期望功利似乎包含了两个可测试的边际
效应的假设(可对照 。首 先 ,当 成
为决定性选票的概率实际上与零没有什么区别时,与竞选结果相关
联的集体收益不 应该具有重要性 。让我们考虑一 下某个高风险的
选举,如为根本上改变税法而设计的投票措施。假如像加州第 号

提案这样的减税措施,为某一公民群体提供了上万元的财产税的减
第 85 页

免而同时没有为另外一个公民群体提供任何东西,那么它应该带来
什么样 的变化?当人们期望选举一边倒时 如第 号提案那样
以 比 的差数获胜 成为决定性选票的机会将非常小,可能比
在投票的路上发生严重车祸的可能性还要小。因为这样小的概率
乘以集体收益而产生期望的功利是有问题的,甚至于在 中大赢家
和大输家之间的巨大不同的几种顺序都将被排除。那些坚持从选
举结果获利或者付出成本的人们因而有了动机去逃避投票成本。
正如布伦南和布坎南( )指出的那

样,
理性选择理论家有时很不情愿地承认,
在大的选区,
集体收益不
应该影响投票参与。有些人把投票特定为“投资” ,

为这种有形资产的利率作为“被课税的财产和收入”
)将迫使选民去投票。例如,威特曼
( )
提 出“
,有 关 给

予退伍军人一定优惠的全国范围的公民投票可以用来检验关于理
性投票的假设。假如,拥有大量比例的退伍军人或现役军人的地
区,其投票的概率和投赞成票的概率往往会比那些除服兵役经历之
外人口特征相同的地区要高” 。值得提出 的是,只要
它们以工具性计算的形式为先决条件,这些假设就具有理性选择的
特征
( 。但是,针对搭便车问题的背景
来观察,这些假设似乎是与理性选择对集体行动的视角不一致,除
非人们承认选民将希望不合理地寄托在成为决定性选票之上。
第二个也是易于理解的假设是,随着竞选选票接近程度的增
加,集体收益的边际效应也应该增加。如果人们接受这种竞选越激
烈构成决定性投票 的可能性就越高这样的看法,
那么,
期望的功
利模式预测,
竞选越激烈, 的因果关系的影响就越大。所以,我们
应该发现激烈的竞选和公民在选举结果中的利害关系之间的相互
第 86 页

作用:正如上面所提到的,集体收益决不能与选民的决定无关,这些
选民把竞争几乎看作是以压倒性胜利为结果的,但是当选民把选举
看成是至关紧要的竞赛时,集体收益的影响力就增加。
理性选择模式的经验性检验被两种检验关于集体收益和构成决
定性选票的概率之间的相互作用的假设的方法所分割 。一种方法是
运用汇集的数据并对竞选的激烈程度和不同选举的集体收益进行比
较;在这种形式的分析中,每一项观察就是一个单一选举。另外一种
方法是运用调查的数据,并且将个人与对竞选激烈程度的不同感觉和
选举结果的不同利益进行比较。在多数的运用中 ,从三方面的理由
看,后一种方法更具有知识性。使用汇集数据的学者把竞选结果中的
实力相当作为选民感觉上的实力相当的指标 。事实上的实力相当和
感觉上的实力相当不仅可能是不同的,而且按汇集的投票结果得出的
事实上的实力相当的任何明显的
“效应”
反应的可能是,
这些势力没有
对个体选民施以任何计谋,如加强竞选的激烈性和激发选民的投票热

( 。
第 二,
州和全国范围的投票
参与形式的分析与汇集数据的统计推理的一般性问题是相冲突的,在
这些汇集数据中自变量是团体的中数(例如,高中毕业生团体的百分
比)
,但 是,
利 益 的 参 数 涉 及 个 人 层 次 的 决 定。
几 十 年 来,
这种生态学
分析被认为产生了有严重偏向的推论(
,但是这样的批评很少被提高到选民投票参与的研究中来(
。使事情更糟的是,汇集数据的回归分析在用于个人投票
参与决定时通常忽视了选民感觉到的实力相当和收益之间的互动,或
许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承认,认为生态学回归不适用于揭示与这种互
动相关的参 数。
即使是 发现
“高风 险选举”
吸 引了更多的选民,
这也不
等于说,在个人的层次上个人在选举中风险的边际效应是随着选民感
第 87 页

觉到的竞选的激烈性而增加的。
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在对以个人为分析单位的理性选择模式的
检验上来,迹象证明这与两个所期望的功利假设都不一致。赖克和
奥德舒克
( )
拿出来的总统 选举的投票参与
数据表明,甚至在选民们没有考虑到竞选是否十分接近的情况下,
集体收益也影响了 年、 年和 年的 投票率。

在这些问题之上,考克斯
( )又提出了关于使用实力接近的方法
而不是胜者和败者之间选票绝对差别的方法在计量经济学上出现的缺陷。出于
叙述全面的原因,除了这些缺陷之外,我们还必须指出,尽管也有某些互有差别
的结论出现
( ,
但是,
这些文献似乎主张实力接近 的问
题能在国会、州长和总统选举中发挥作用(

。应该说,许多发现实力接近具有影响力的
论文都把他们的结论宣扬为选民投票参与理性选择理论的证据。这些研究中最
好的可能是对俄勒冈校区选举的研究,该研究发现投票率与选区注册选民数目
成反比
( 。
不幸的是,这一研究没有把选区投票参与和州或全
国选举相比较,以便检验多大程度上构成决定性选票的期望实际上诱惑了这个
小的学区的选民。为了避免人们说我们的著作提出的批评仅仅针对的是理性选
择学术中最薄弱的部分,我们没有提起许多与考
( )
和罗宾( 的阐述 相
同的生态学研究,
即总统选举人团
(由各州选举人选出的选举总统和副总统的选
举人团 译注)
压制投票参与的问题,
因为人口众多的州的人均投票比例往往
更低,
而且他们的选民“投票实力”也更小。
测量集体收益根据的是人们是否说他自己关心选举的结果。如奥尔
德里奇提出( “收益”的其他测量办法产生了同样的或较弱的结果。有
趣的是,坎贝尔等人
( )发现了某些温和支持
唐斯模式的证据,他们指出,当竞选被认为是十分接近的时候, 的效应就会略
有增加。然而,
作者们指出,全国选举中的实力相当(赖克和奥德舒克后来使用
的问卷方法)对测量州选举中的实力接近的程度发挥了更多的统计学上的影响
而不是更多的理论上的意义。奥尔德里奇( 把这种分析运用到 年和
年的选举,当他在某州调查中运用问卷方法调查竞选中的人们认识到的
实力接近的时候,他获得了十分相同的结论。在他们调查选举人团如何运作的
兴趣中,理性选民明显地没有发现这一问题。
第 88 页

虽然许多学者对这种分析提出了批评,认为全国选举是以种类
繁多的竞争为特征的,任何一种竞争都可能使选民参与投票(

; ,
但是,
当我 们注 视特

殊的选举或由单一选票命题主导的选举时,这一结论并没有改变。
例 如,
在 年波士顿全市公民对公共交通的全民公决中,房主和
公共学校学生的家长特别愿意参与投票,尽管竞争的不均衡十分明
显( 。其他的有关地方学校的调查数据也揭
示了同样的情况,
并指出,
即使是当结果违背初衷,
个人的关心或个
人的利益仍然影响着投票参与。
期望功利模式的另一个挫折是,对竞选接近的感觉和集体收益
之间的互动十分微弱或者根本不存在。费雷约翰和费奥利纳对登
记选民投票决定的考察表示,集体收益在那些相信竞选十分接近的
选民中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 。虽然 弗罗利
克等人
( )
声称在 年的选举中发现了这种互
动,
但是奥尔德里奇
( )和 西尔
( )的研究表示,

这种影响显得软弱无力而且在其他的总统选举中不能再现。和下
一章将要讨论的其他集体行动的形式一样,选民的投票参与往往并
不遵循期望功利这一恒线
( 。理性选择理论家是用什么来
得出这些结论的?有些人承认“有利于期望功利模式的事例很少”

并提出,
公民遵循准理性决定规则使其遗憾
从最大化减少到最小(见本书 页注释①)。其他一些人争辩道,
竞选的接近和集体收益之间互动的缺乏并不构成对期望功利的打
击,这反而真正成为有利于施蒂格勒
( )
有关公民愿意为
选举联盟作非或然性的一票贡献这样的见解的意外收获(
)。
第 89 页

然而,大多数关于变量 和 的评论并没有涉及这一论点,即
每一个分离的边际效应都致力于选民的投票参与而不是他们的互
动。 赖克和奥德舒克
( )
指出,
事实上对竞
选接近的感觉是选民投票参与的预言家,
选民是受
“宣传”
的误导而
过高地估计了自己成为决定性投票人的机会(同样可见
。但是,当竞选接近的感觉不能作为预见时,
那么,个人事实上可能相信自己将有一丝机会成为决定性投票人这
样的见解就是 被错觉所嘲弄
( )
或者是被
是非颠倒所嘲弄
( 。如果竞选接近与投票参与没有关
系,那么,基于成为决定性投票人希望的统计学就会被证实(
;如果竞选接近对选民有影响,那么,选民证明了他们自己是
不错的理性行动者而不是不错的统计学家(
; ; ;


不管是哪一种,
理性选择理论都会找到支持。
总之,

种有关竞选接近效应的奇特文献转弯抹角地证明了这种有问题的
晦涩理论,并且提供了一系列使可能的经验性观察无法进行的预
测。

选举成本和选择性激励

现在让我们来考虑在投票参与形成中成本发挥的作用。 在这
里,事实似乎表明如投票税、识字水平和严格的选民登记要求这样
的因素减少了投票参与

我们在讨论中把弗罗利克等人( 、
桑 德 斯(

或施拉姆
( )排除,因为他们只讨论了成本的效应而没有直接
量度它们。
第 90 页

当政策制定很重要时,这些来自于理论观点的效
应 既 不占 压 倒 优势 也 不 是什 么 惊 奇 的。 正 如 阿申 菲 尔 德和 凯 利

他们指出的那样,
坚信成本将使投票率
减少到某种程度的认识相当地平庸。当然,投票税加上一党制会压
制投票率。但是,如较短的投票时间、投票登记期间不规则的时间
安排和因登记可能有承担陪审义务的危险这些不那么严厉的(和时
间约束的)障碍因素对投票率和登记率的影响就要小得多(

; )。
因跨选举
( )的成本因素产生的影响仍然是十分 微弱
的。虽然,如纳克
( )
指 出的那样,
人们常常把恶劣的天气会阻
碍投票参与作为信条来强调,然而,高温和雨雪天气的效应事实上
证明是很小的和在统计学上是很难弄清楚的(

当人们对不同的个人的投票率进行比较时,有关成本的证据就
变得更暧昧,而预测相应地变得更含糊。近期有关半个世纪的投票
研究发现,美国投票率随着收入的增加而增加(
。有些人已经在争论,个人收入应该与投票有正相关性,因为
富足的人们有更多的休闲时间从事像选举这样的活动(

或了解更多的信息
( 。
另一 方面,
替代经
济逻辑指出,高收入的人们在预先决定的工资或代价较高的休闲时
间方面的机会成本是相应的
( 。区分这些相

例如,期望的投票率在那些选举前
天就停止登记的州,如亚利桑那
州或乔治亚州,明显地比选举当天还可以登记的北达科他州低。然而,这并不
立即表明,严格的最后期限和抽样投票率之间的相关性应该被解释为成本的效
应。它可能是,“公民责任”感高的州在政策步骤上对登记要求更宽松。
第 91 页

对立的预测之间的不同而产生投票率的增加与收入相关这样的有
名结论,弗雷
( 推测,那些有高工资收入的人们所拥有的
职业使他们更有能力在投票亭前排队时“发挥作用” 。不 过 ,弗 雷
泽( )和尼米
( )
认为,
就收入 和替代效 应 两者
表现出的不相关而言,投票的时间要求是微不足道的。在这一领域
从事全面研究的弗雷泽等人
( )
根据期望价值对收
入效应进行肯定的解释,他们提出,政治的最基本的再分配特征对
富人的资产有着深远的影响。所以,任何观察到的收入和投票参与
之间的关系似乎都可以被说成是与理性选择解释相一致的。
投票成本的对应面是选择性收益。我们已经指出,认为人们投
票是因为他们想用投票影响地方官员
( )
或为朋友做一
点 事儿
( ,这样的观点尚缺乏任何系统的证明。有关是
否种种策略方针会在边际上影响投票率的文献也是同等薄弱。纳

( )提出某些证据来显示,配偶一方对另一方实施的社
会压力会改变后者愿意投票的可能性,但是,这一研究的设计不是
很有影响。 正如前面已经提到过的那样,尤列奈尔对利益集团对
选民的鼓励所产生的效应的阐述讽刺性地揭示,几乎没有迹象表明
当工会主义处于危机时工会成员会参与投票。
有数据支持的主要论断是,当人们认为他们有责任行动或他们
愿意证实自己的党派认同时,就会有大量的人参与投票

使人好奇的是,从这一论点出发,刚刚失业的人们并没有大量出现在
投票现场和投身其他形式的政治参与(
因为纳克依赖的是非试验性的典型实例调查,他被限制在他所能及的
允许范围,从中冲击被忽视了因素的金字塔,这些因素使得遵循规范的配偶更
愿意投票。纳克运用的特殊的统计学分析,正如它所发生的那样,没有能解释
配偶之间政治交流的一般水平。
第 92 页

。出于为这一论点的辩护,赖克和奥德舒克指出,
那些不同意下面的表述的人们将会更愿意投票,
这些表述是“
:当你
知道你的党没有机会赢得选举时,
投票就不那么重要”
或者“在全国
选举中有许多其他的人参加投票,
我是否投票没有多大的关系(
”可
对照 沃尔芬格
( )
具有说服 力地批评
了这些量度的合理性,他指出,他们没有挖掘出赖克和奥德舒克视
为必然的那种消费收益。确实,这不是个小的讽刺,用期望功利的
重要性来解释理性选择理论的合理性,然而这些调查的细目挖掘出
来的社会思潮却坚持人们应该参与投票而不管他的选票是否会具
有影响力。也许我们可以说,虽然发现在那些具有很强公民责任感
的人中间的较高投票率加强了理性选择理论在理论上的连贯性,但
是,它代表了由理性选择的学术产生的经验性发现。
也许可以说公民职责的作用在理性选择理论化中成为一个辩
论热点
( ,
但是经验性研究自身的信誉还不能
被适当地指定为理性选择的学术成就。戈斯内尔(

和坎贝尔等 人
( )
对感觉到的

赖克和奥德舒克使用的另一些公民责任程度的量度问卷包括,“许多
地方选举并没有那么重要,所以我不必参加投票”和“如果一个人对选举将会
产生的任何结果都无所谓,那么他不应该参加投票”
。值得指出的是,在这一程度的所有问题都被提到了,以至于
不同意表现为公民职责的陈述。因为具有较高文化程度的受访人较少愿意听
从这种同意或不同意的调查问题,所以我们不清楚公民职责对投票参与的影响
事实上在多大的程度上归功于教育。
人们不要过于草率地宣布认可公民规范是选举意图因果相连的先行
者。正如威特曼( 曾经指出的那样,那些在调查责任和投
票参与之间的联系中人们不喜欢的替代假设是,那些对选举具有肯定态度的人
们会更可能参加投票和认可对投票的有利陈述。
第 93 页

竞选接近的效应的评估就是这样,他们在这种行动成为理性选择圈
中的时髦之前很久就对此进行评估了,公民责任也是如此。运用赖
克和奥德舒克后来也使用了的调查手段,
《选民的决定》一书的作者
总结到“
,个人对自己履行公民职责的责任感越强,
其参与政治的积
极 性也就越强” 。赖克和
奥德舒克有关早期的社会一心理学的创新是对这一结论的重新包
装,并且把这一发现,即当人们相信自己应该参加投票时他们就会
去投票,当作是理性选择的经验性发现。而现在,那些不引用赖克
和奥德舒克著作的评论家(例如 )
又把这一发现作 为
证明选举的
“社会学的”
解释。

结 论

总之,对选民投票参与的决定因素有兴趣的读者从这一理性选
择传统的经验性研究中获得的启发是很少的。像为什么教育会对
美国投票行为产生如此深远的统计学上的影响那样持久的研究问
题 很少 被 解 释性 地 阐述 过 。一 些 评 论家 (
推测,
教育减少投票的有形资产
(或选民登记)
,但是他们没有
提供对投票成本的系统的经验性评估和解答为什么会冲击那些有
不同教育水平的人们。

教育降低投票成本有两种论点,其一是,教育能帮助人克服选民登记
时必要的官僚步骤和了解在什么时候和到什么地方投票 ( ,
其二
是,在了解选举中具有危险性的议题时,教育使人支付较少的成本。虽然唐斯

提出信 息成本会 产生弃权
(同时见
,这种争论与通常表明的理性选择理论不一致。如弗罗
利克等人指出的那样“
,信息成本设立投票的障碍, 这一论点直接违抗了唐斯主
义的在相对无知中投票是理性的结论” 。同时请看第 章 。
第 94 页

其他人争论到,教育赋予人们公民责任感和增加对政治的兴
趣;
在这里,
理性选择理论贡献不出任何东西,
因为它对人们的情趣
和认同发展的过程没有任何阐述。偶然地,理性选择理论家会通过
关于额外奖励的工具性理由揭示教育与投票参与之间强烈的相关
性,但是这种企图接近于荒唐。例如,施瓦茨

主张“
,教育常常……帮助人们鉴别复杂的和细致的方法,
其中
次级选举(亦即选区的投票结果)会影响到政策收益的传递”。然
而,在无防备的时候,理性选择理论家心照不宣地允许教育的效应
有时可以不规范。根据讲授唐斯的、明显使学生减少了投票愿望的
课上试验,布伦克
( )
坚持,
教育 和投票之 间的正
相关关系终于可能颠倒过来了,“因为有较好教育的人将更可能与
理性参与理论相冲突”。
最后,选民投票现象可能支持的是理性选择理论而不是相反。
理性选择理论对阐述和维护有关理性选择理论的任何变体不能预
测什么这样的假设无能为力,这种无能为力既表现在有大量选民情
况下的投票均衡率的理论化方面,也表现在解释性变量的边际效应
方面。在这样的允许异常风格的逆向推演插入和把概率评估作为
解释的手段的理论框架下,哪些知识在原则上与该理论框架不一
致 ?关 岛 年总统候选人选举时因飓风而比美国其他地方的投
票晚一个星期,他们是否构成决定总统候选人的投票?没有,无可
置疑的是,公民职责和其他关岛人抗议把几千公民拉去投票这样的
有趣事件进行某些结合,可以编制出一个故事。或许投票行动的事
实是由嗜好形成的?不是,人们可以说,投票的经历解脱了人们对
参加投票可能有的见解。竞选和挨家挨户拉选票对投票率有正面
效应吗?再者,人们可能会说,这样的竞选增强了人们的公民意识,
第 95 页

或减少了投票信息的成本,或逐渐灌输了一种担心,即害怕愤怒的
积极分子惩罚不合作者的倾向。格拉夫斯坦(
特别指出“
,理性选择理论在选民参加投票方面有困难”
。对于
这一点,
我们要补充说,
理性选择模式将提高他们的理论含量,
如果
他们在投票问题上有更多困难的话。
理性选择关于选民投票参与问题的理论化可以通过几个方法
上的改变而改进。这些模式的连贯性和解释力可以得到增加,如果
放弃对普遍主义的承诺而采纳我们提到的局部普遍主义,或者把理
性最大化看作仅仅是对投票决定起作用的几个因素中的一个,并认
为策略考虑的影响力是依据所遇到的人和决定的内容的不同而变
化。虽然根据理论上的简练对不同的理论观点进行综合使其蒙受
了牺牲,但是这也给它带来许多好处。首先,通过以下的措施可以
使理性选择理论的连贯性加强,这些措施是:把公民责任的规范或
政党热情的表达这些现象放在不同的归类中,使之与那些明显的工
具性动机,如希望得到成为决定性选票而产生的收益或不喜欢因排
队而浪费时间分离开来。用这种方法确立理论的边界将有助于减
少因以下情况而产生的概念上的牵强附会,如对表面上的习惯行
为、表情或规则导向的行为仅仅作功利最大化认识方面的解释。第
二,支配参加投票决定的偶然过程的更概括性的观点,可能使理性
选择学术从关于为什么有许多人投票这样无止境的逆向推演理论
化中超越出来,从而进入更细微和多样的研究中去。选民投票参与
的现象清楚地包含了许多可以由理性选择理论化表述的有兴趣的
方面,但不是说只是理性选择理论化才能表述。例如,纳克(
)发现,虽然天气对那些有很强公民责任感的人的投票希望没
有影响,但是对那些不认同这些规范的人来说,选举日是否下雨对
第 96 页

他们是否投票有着极大的影响。人们的规范性的意识和在决定程
序 中 成本 的 作 用之 间 的 互动 ( 这 已 经在 其 他 的情 景 中 被观 察 过
)提出了一个更复杂的选择心理学而不是被传统理性
选择或社会心理学的模式。使理性选择理论化摆脱这种要求,即每
一个解释的方面都要与运用于所有公民的功利最大化和单一的(读
作吝啬的)决定计算的传统相一致,将为研究者提供更广阔的活动
余地来从事这方面的研究。
理性选择的学术将不仅仅从改变其理论取向中得到收益,而且
还将从改变其对选民投票数据的学术收集和分析方法中收益。对
个人的投票参与决定的研究很少是由理性选择模式的设计学者自
己进行的。因此,所进行的数据分析运用的是由社会心理学家为许
多不同目的而发展出的访问方法。为了提升成本和收益如何影响
行为的研究水平,要给予这些理论术语的测量方法更多的关注,理
性选择理论家自己必须站在这一努力的最前线。 假 如在 世纪
年代和 年代期间由社会心理学家迈出的一大步有任何实效的
话,与数据的更接近的联系可以有助于更鲜明的理论创建。
就近期而言,可以通过运用对各种政策干预的影响的统计学研
究来重新恢复在这一领域的经验性的理性选择理论的学术发展。
如果理性选择理论能够提供比其他解释途径更优越的方法,它就能
够对选举成本的增加或减少的效应进行清楚的预测。如果缺席的
选票按规定分派给合格的选民,选民投票参与会如何发生变化?如

丹尼斯 ( )进行了为检验投票参与的理性选择理论而
设计的问卷调查, 然而,
这一值得赞赏的努力存在着概念上的严重问题,尽管这
些问题的严重性已被减缓。这一研究拥有理性选择的合作者。见纳克(
)的 评 论。
第 97 页

果投票可以持续一个星期,或者,如果投票可以在像超级市场这样
的地方完成,那将会如何?如果选民登记表周期性地寄给未登记的
公民又将会如何?或许,如果理性选择观点指导下的经验性较强的
研究取得某些预测上的成功(例如,参与最近通过的将在 年生

效的选民登记法案的结果),这一领域的学术就可以脱离为什么理
性选民参与投票这样微妙的推测而集中于更脚踏实地的问题。
目前,经验性选择理论框架下的经验性研究很难确认是否成
功,而且有关选民投票结果的经验调查应用的不过是过去的理性选
择理论(例如, , 。或 许
这种状态反映了这样的事实,即多数理性选择理论家对投票参与有
兴趣,仅仅是在某些人认为的“充斥于理性选择理论的悖论”这一限
度内
( 。
无 论 如 何,
某 些 理 性 选择 学 者 认 为,

民投票参与是一种对运用的奇特的重新核算,经验性研究的成功不
具有代表性,理性选择理论在任何地方都受欢迎。由于对为什么参
与投票的行动应该排除在理性选择理论的范围之外这种问题不存
在引人注目的解释,这种观点仅仅是专断的区域限制的必然结果,
而且可能受到如此批评,我们还是没有被这种观点说服和做出让
步。投票参与的文献代表了理性选择理论在美国政治领域的广泛
的应用。选民投票参与的经验性研究中的不寻常的问题也反映了
在其他运用方面被夸张了的评估,而这些还没有受到什么批评。当
我们转向集体行动、立法政治和候选人之间的竞争时,我们又一次
发现很难认定理性选择理论化为美国政治经验性基本知识做过什
么贡献。
第 98 页

第 章

社会困境和搭便车

政治学和经济学中理性选择的理论化常常涉及一些在人们有机
会免费得到某些东西时所产生的特殊问题。向所有人免费开放的公
共牧场是这方面内行分析中的明确隐喻( ,
由于 增
加放牧的数量所带来的边际收益要高于使用这块无人看管的公共地
的边际成本,
这一牧场因为
“理性牧羊人”
过度的放牧而逐渐地毁灭。
哈丁
( )
解释说“
:一个牧民由此得出,
他最
应该追求的就是增加他的牲畜数量。其他的牧民也这么想……共用
这一牧场的所有牧民都这么想。
”最后,
个人利益的追求毁掉了这一无
管制的牧场,
使得牧民们得到了比他们用其他方法更坏的结果。
“公共地悲剧”预言了理性的自私自利如何导向公共物品的次
优化供给或保护,而这一预言已经在经济现象分析中被反复验证。

从“每个人对这种物品的消费不会剥夺其他人对该物品的消费”的意
义上看,纯粹的公共物品,如某一候选人的获胜、清洁的空气或者国防,是无竞
争者的
( 。而且由于“它们能提供给一个人就能提供给
所有的人”,这种公共物品也不具排他性( 。当然,公共物品
是分等级的。例如,每一个人都有权利获得去国家公园的门票,但是只有买了
门票的人才能人内。高速公路桥原则上是没有竞争的,但是事实上它产生了拥
挤。这些细微的差别不是我们关心的,我们将注意那些通过大规模集体行动所
追求的政治目标,而这些集体行动或多或少符合纯粹公共物品的定义。
第 99 页

鲸鱼被捕杀,龙虾被捕捞,北美野牛被滥杀,树木被砍伐,水因为廉
价而被浪费,由于这些资源的利用无管制,从而鼓励了经济人为私
利利用这些公共资源,直到边际回报与边际成本相同为止,也就是
说直到可利用资源已经很少或者已被耗尽为止。一些人从这个预
言推断,公共地产生悲剧,因此主张私有化;另一些人则推断,无管
制地获得公共物品产生了困惑,因此主张公共地的公共管理。 无

论他们的政策倾向如何,多数经济学家认为在利润动机的条件下非
规制的公共资源的耗损是不可避免的。
随着我们从经济的领域转到政治学的领域,集体物品的问题由
从公共体中提取资源转向了为公共储备作贡献。 张(

)所描述的一个相关寓言刻画了在扬子江上用人力逆水拉纤的
劳工。虽然这些纤夫是根据到达目的地的船数领取报酬,但是这种
激励体制在激励纤夫努力拉纤上并不怎么有效率。每一个纤夫都
不 愿 意 比别 人 出 更 多 的力 , 然 而 集 体 努力 的 成 功 是 一个 集 体 物
品 不管他是否出力,每一个纤夫都可以享受它。由于追求他们
各自的利益,所有的纤夫都不用力拉纤,结果没有人能拿到报酬。
只有在纤夫们同意雇用一个工头用鞭子抽打他们,船只才能被拉
动。
这个纤夫的寓言提示的第一个含义是,代理人或者机构可以干
预人们作贡献的动机并克服集体行动的难题。例如,它指出国家的

①仍然有些人反对这一预言的含义,指出公共地可以通过非正式的规制
来 维护。见赫克特 ) 和奥斯特罗姆等人
( )
的著
述 。
② 这些情景常常涉及获取某些东西和给予某些东西的社会困境(
)。
第 100 页

起源可能是对集体行动难题的一种解决办法,因为在这种难题下,
每一个人享受着法制下的好处,但是没有人愿意单方面让出全部的
行动自由
( 。在同样的情况下,它也指出,国会中的领
导职位的产生和构成是为了调解国会中每一个政党成员的共同利
益,即通过对其成员的个人激励成功地通过立法,从而避免了通过
该法案必须有的牺牲( 。寓言的第二个含
义是,当缺乏改变激励体系的制度时,以自愿奉献为基础的集体努
力就会在行动者计算个人的利益中崩溃。就本质而言,这个寓言提
供了一个理性选择行为的“充分的”理论
( ,
在 这 种理 论
中,纤夫们在寻求工资的同时又避免在体力上尽力 这是一个有
关动机的貌似有理但存在潜在错误的命题(可比较
这个故事还隐含着这样的假定,纤夫们在拉纤绳时是因为明摆
着的激励力量还是因为某些非激励的动机,这些动机不包括像“做
好分内的工作”

、少为个人打算”
或者“若要人不知,
除非己莫为”

样的规范。这种关于自愿性集体行动的崩溃的观点提出了政治学
研究从利益集团中群众参与的可能终结到大范围政治无差异等一
连串研究课题。
我们在第 章讨论过的选民弃权同样属于集体行动难题的这一
大类,但是给人们普遍印象的是,理性选择模式在解释集体努力的
事情时比解释投票有更多的优势(
。例 如 ,哈 丁
( )
认 为“
,集 体 行 动 的 逻
辑……因对投票行为的糟糕的解释而声名狼藉,因为它指出,几乎
没有人愿意在美国全国选举中投票。它有助于我们去理解为什么
有一半合格的美国选民没有参加投票,但是,它对我们如何来理解
剩下的那一半美国选民却很少有用。因此,集体行动的逻辑在预测
第 101 页

不可忽视的自愿行动的许多领域(如最近的环境保护运动)中毫无
疑问是成功的”

在这一章里,我们将对认为理性选择理论解释自愿性集体行动
比解释投票更为成功的观点提出疑问。我们首先来讨论那些为支
持曼瑟尔 奥尔森关于个人为集体政治事业(特别是为利益集团和
社会运动)作贡献的条件的论点而进行的经验性研究。考察了人们
在遇到社会困境时如何行为的非经验性和经验性的证据之后,我们
将评议唐斯的“理性的忽视” )
假设的经验性地位,
根据唐斯的假设,公民的动机是在获取公共事物的信息时花费最少
的资源。通过对相关文献的评议,我们指出,从投票参与转到集体
行动之后,理性选择应用的学术研究质量并没有什么提高,从理性
选择理论得出的假设在进行了经验性检验之后并没有取得什么大
的改进。我们发现的这两类文献之间的根本差别是,理性选择在非
选举的政治行为中获得的赞誉很少是以系统的经验性调查为依据
的。

社会困境

社会困境的本质是,个人对利益的追求导致了次优化的集体结
果。从不服从执行不力的法律到议员为讨好支持者私下促使政府
为地方公共福利拨款的政治分肥,许多这样的政治现象都被划归这
一类。
然而,
其中占首位的是大众的集体行动,
如给议员写信、
捐助
竞选、罢工纠察队、出席政治会议以及代表社会事业的宗族行动。
如奥尔森
( )指出的那样,任何个人对这种集体努力所作
的贡献对团体目标实现的可能性都只能产生微不足道的影响。一
个人花费数小时时间参加一个冗长的抗议聚会不大可能改变法庭
第 102 页

颁布的废除学校种族隔离的命令,就像一张选票不可能支配一个选
举一样。况且,当抗议确实改变了政策时,不管个人是否做出贡献
他都有资格享受集体行动的成果。这一决策难题因此类似于公式
中特指的投票参与的选择。在这种环境下,只有在因参与而
给予的选择性激励超过了期望成本时,参与这种团体的努力才是理
性的。
许多集体行动的形式(包括投票参与)都具有囚犯两难困境博
弈的一般特征
( 这一博弈的 剧情如下:

两个嫌疑犯被分开囚禁。地区检察官确信他们犯有某种罪行,

但他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起诉他们。他对每一个囚犯说,每人可以

有两种选择:向警察坦白他们所犯的罪刑,或者拒绝坦白。如果两

人都不坦白,那么,地区检察官将根据捏造出的轻微罪刑(如盗窃罪

和非法拥有枪支罪)起诉他们,他们由此将受到轻微的惩罚;如果他

们都坦白,他们将被起诉,但是检察官将向法院建议不判他们重罪;

如果一人坦白而另一人没有坦白,那么,坦白者将因出庭作证而受

到宽大处理,拒绝坦白者将被起诉并承担所有的罪刑……每个囚犯

面临的难题是:坦白还是拒绝坦白。

请注意,集体行动的难题也可以由不同于囚犯的困境博弈中提出。在
保险博弈( )中,背叛不再是主导的策略;博弈者最好是采取合
作,如果其他人同样如此的话。在斗鸡博弈( )中每一个博弈者最
好是采取彼此对抗的策略。严格地说,无论什么时候当理性的最大化产生了佩
尔图
( 所推导的那种集体的结果时,集体行动的难题就会出现(
。我们仅 讨论囚犯的困 境是因为它是许 多集体行动分 析的起始
点。
第 103 页

表 展示的是这一博弈的抽象形式。第一排的每一格填入的

字母表示的是囚犯 的结局 ,第二排每一格填入的是囚犯 的结

局。每一个博弈者有两种选择:与另一个囚犯合作或保持沉默,或

者屈服于起诉人而出庭作证。如果两人都不出庭作证,那么两人都

获轻微的惩罚
( 。但是囚 犯 出庭作证而囚犯 拒绝作证,
那么,
囚犯 就会被释 放
( )
而囚犯 就会得到所谓的“上当者的
结局” 。如果两人都出庭作证,那么,两人分别得到的结局是
( )。

表 囚犯困境的结构

术 语:


给予 轻 微 的处 罚 :
给予 最 重 的处 罚


被释放 :
宽大处理

基于囚犯的困境的假设:

喜欢 胜过 和喜欢 胜过

社会福利含义的补充假设。

喜欢 胜过

关于这些结局的关键设想是 (使另一个囚犯成为 当者
将导致的结果比两人都不告密所得的结果更好)和 (成为上
第 104 页

当者比使两人都被起诉得到的结果还要糟糕)。从这些设想得出,
无论另一个囚犯怎样选择,坦白总是最理性的选择。用博弈论的语
言 来 说,
背 叛 代 表 了“ 占 优 策 略 ”
。而 且,
当假设 ( 亦 即 ,如 果

没有囚犯说他们愿意通过共同的坦白而获得中等的判决的话,他们
就可能得到轻微的处罚),那么,理性行为就导向帕雷托次优结果:
两人都作证,但是如果两人都拒绝坦白的话,每人都可以得到更好
的结果。
集体行动的推理是以个人的参与对集体结果不具有决定性影
响这样的假设为前提的。现在假设有 个而不是两个游戏参与者
决定是否参加集体行动。例如,设想有 人面临以下选择:
对一个
公营事业投资或者不投资,如果投资 美 元,
将为 每 个 人
( 不管 他
是否投资)
带来 美元 的红利(
。假设博 弈者不 能有约 束性 合同、

力威胁和其他的额外报酬。)前面一段所描述的各种结局之间的关
系在这里就成为了:不管其他人是否选择投资,为获得较好的结局,
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为集体事业作任何贡献。如果其他人参加了,
理性就会命令,你应该逃避承担参加的成本;如果其他人没有行动,
你承担集体行动的成本就意味着被愚弄。最后的结果是,即使是每
一个潜在的参加者愿意有一个合作的结果,以有价值的事业为名义
的集体行动也将归于失败。
值得一提的是,并不是所有的团体行动的失败都归咎于社会困
境 被诱导的逃避行为。上百 万的人们不愿意参加三 党(

,美国南部一个秘密组织,南北战争后活跃了若干年,

正如哈丁
( 指出的那样,囚犯两难困境的有趣特征是,多
方的合作构成孔多塞赢家。这一结果至少要赢得和任何其他三种选择结果一
样多的选票
(来自博弈者),
因为其他三方可能串通来对付这一结果。
第 105 页

其目的在于抑制黑人新获得的权利 译者 )
,不是因 为想搭 便车,
而是因为该组织和它的目标被许多人所蔑视。同样,像“地球第一”

、动物解放阵线” “
、鹰 论 坛 ”

和“ 拯 救 行 动 ” )
这 样 一 些 组 织,

们的目的是争取同情者们的主持,这些组织不能坚持下去不是因为
搭便车,
而可能是因为他们的策略太极端,
领导太腐败,
或者组织的
行动太松散。换言之,真正的社会困境不是源于对利益集团及其方
法的厌恶,而是源于对现实的预测而产生的策略行为,而这一现实
就是:人们不管是否做出过贡献都可以享受由团体生产的集体物
品。
当社会困境存在时,传统的理性选择模式(这一模式不允许策
略上的错误,
不要求有
“做好事”
的特殊功利)
预测,
没有人会接受合
作的策略。当然,通过引进额外报酬使逃避义务不再是主导策略之
后,这样的预测均衡可以改变。例如,如果由第三者来监督和惩罚
逃避义务的行为,与博弈相关的结局可能就不再遵循社会困境的形
式特点。反过来说,当利益集团承诺用赠阅杂志来回报团体成员
时,额外报酬就可能产生正面的诱导。同时,当社会压力在个人身
上产生影响,以至于他觉得为保住有价值的名誉合作是十分必要的
时候,由逃避义务产生的结局就可能不再有吸引力了。内疚感或者
利他主义的情绪也可能使 个人参与的囚犯的困境转换到其他的
不同均衡的博弈中去。人们通过改变博弈者的偏好或期望功利来
解决社会困境的问题,
有鉴于此,
泰勒( )
称博弈的
这些改变为
“外部的解决办法”

克服搭便车难题的另一种方法是,使每一个人的参与都成为关
键性的,用这样的方法来构建社会困境的框架。例如,程(
第 106 页

把针对公共交通中的种族隔离而进行的公民权利抵制行动特
定为
“全赢或全输”
型的集体行动,
在这种行动中,
任何逃避义务的
行为都将导致集体努力的崩溃(同 样见 。对集体行动
的理性选择解释,许多都集中在这么一些不把逃避义务当作占优策
略的准两难困境方面,
因为,
在特殊的条件下,
一个行动者的合作可
能证明其对公共物品供应的决定性作用(
。搭便车问题也许还是会在这种准两
难困境中发生,但是我们对此种特殊案例并不关注,因为它们的阶
梯式特征
( )似乎是不能适用于对总统候选人的
竞选捐款、
大规模的利益集团的成员资格、
出席公共会议、
公民权利
联盟和吸引了大批学者注意力的其他形式的集体行动。
根据理性选择的解释,纯社会困境无法解决的因素有三个:人
际间的沟通、期望的集体收益的变化和对将来博弈重复的有限次数
的期望。人们发现他们所面临的社会困境,并指责自私的行为,进
而劝告其他人进行合作。但是,如果沟通不涉及额外补偿(威胁或
利益承诺)或每人面临的结果的格局变化(假如对话产生了利他主
义),那么,理性行动者面对的仍然是压倒一切的不履行义务的激
励。仅仅通过团体的讨论来理解社会困境的问题是不足的;事实
上,缺乏有约束的责任,沟通是有问题的,因为当人们逃避义务时,
承诺被假设为决定人们合作的因素。

①在富有充分想像力的条件下,参加像这样的集体行动可以证明对集体
物品供应的决定性作用,而从严格的意义上讲,这些集体行动的难题可以称为
准两难困境。但是,如果把纯两难困境向准两难困境(任何人的贡献都是决定
性的)转变当作连续的渐进过程,按各种集体行动在这一过程中的位置进行分
类,那么,我们关心的那些集体行动非常接近纯两难困境一端就显得十分明显。
应该指出的是,这也是奥尔森
( )的观点
第 107 页

为合作而附加的集体诱因也可能是无效率的。例如,像空气污
染这样的公共问题的严重性不一定影响人们为环境保护院外游说
而捐款的可能性。这种臆想和逆向推理的见识源于这样的事实,即
不论院外游说的努力是否成功,不管是否为此做过贡献,人们得到
的集体收益是一样的,但是当空气比较糟糕或污染严重时他们都为
此付出代价。相关的论点还有,如果用一种松散的方法来对人们进
行管理,对逃避义务的选择性制约将是徒劳无益的。例如,如果用
社会规范来作为引诱合作的机制,而且,如果让个人花费资源惩罚
违反社会规范的行为以杜绝逃避义务,那么,惩罚逃避义务本身又
产生了集体行动的难题。
最后,
当行动者评估将来的结局并期望在无限定的
“重复”
中反
复进行博弈的游戏时,合作是均衡的结果。事实上,所谓的群体定
理告诉我们,在这种条件下任何结果实际上都是均衡的(

但是,
重复并不能维持合作的行为,
除非参与者期
望在固定的重复次数中进行博弈。例如,两人参与的两难困境博弈

如果进行 次,双方可能会放弃短期获益,建立合作的游戏方式并
从 中 获 益。
然 而,
在为期 次的博弈中,对双方而言第 次的占优
策略仍然是逃避。由此可知,当双方都想到最后一次大家都会逃避
时,也就会有种种理由使第 次 博 弈 以 逃 避 作 为 占 优 策 略 。这 种
“逆向推理”过程实际上导致了博弈者得出逃避是博弈次数中的全
程占优策略。总而言之,理性选择理论提醒人们,集体行动难题不
可能通过沟通、意识的提高、对集体提供额外补偿的依赖或者相互
作用的固定次数的重复博弈得到解决。现在我们来探讨在多大程
度上这些见解是与经验性观察相一致的。
第 108 页

集体行动的证据

经典理性选择理论关于利益集团参与的主张认为,在缺乏强制
或选择性激励的情况下,大团体的成员将回避承担提供集体物品的
责任,
这一观点主要体现在奥尔森的《集体行动的逻辑》中。
任何个
人的参与可能对集体努力的贡献都是微不足道的。每个人都“愿意
让其他人承担所有的成本,自己能照常得到所有集体提供的收益而
不用考虑自己是否承担了部 分的成本” 。根据
奥尔森的观点,随参与而来的选择性激励的范围决定人们加入或者
支持集体事业的动机。从结构上看,这一关于利益集团参与的假说
与唐斯提出的投票参与的假说基本相同,不同的只是它的范围边界
更大,
这一 假说
“逻辑上 ”
适用于
“社 会的、
政治的、
宗教的或 是慈善
的“
”所有类型的院外游说”
的目的
( 毫不意
外,许多在相关的经验性研究中发现的病症与我们在前一章讨论过
的病症是一脉相承的。
选择性收益是集体行动浑水的沉淀剂,这一论点的特殊含义
是,参与利益集团只是人们追求集体物品的附带行动。当主张妇女
在堕胎问题上有权自我选择的团体和主张生命权而反对堕胎的基
督教原教旨主义的信徒们
( )
在同一公园游行
示威时,如果前者提供的清凉饮料和食品足以引诱后者的话,后者

在《集体行动的逻辑》一书的其他地方,奥尔森对这一观点作了让步,
他指出,该理论不能运用于由人们“低水平理性”产生的“失去的事业”
。奥尔森没有认真探讨如何区分这样的人;而且,因为那些没有为
弥补参与成本提供足够的选择性激励的所有成功的运动注定了奥尔森解释的
失败,我们仍然不清楚人们如何实在地区分失去的事业和从长远看注定要失败
的事业。
第 109 页

可能很轻易地参加到前者的队伍中来,因为参加哪一个运动都不可
能影响自己所期望的政策结果,因为不管她是否援助她所主张的争
取生命权的事业,她都缺乏使她牺牲美味食品饮料的机会成本的激
励。
提出逆向推理方案的理性选择解释建议,理性选择理论的某些
版本,如果得到经验性研究支持的话,具有重新塑造我们通常认为
的利益集团行为的潜在能力。然而,许多论述奥尔森理论的经验性
研究的诊断价值十分有限,因为作者没有仔细地考虑社会困境的正
式条件是否符合他们检验的设置。“一般人将不愿意为他所喜欢的
政党做出实质性的牺牲,因为他的政党的胜利提供的是公共物品”

这一论点看上去似乎有理,
但是,
搭便车不再
是对这种消极行为的唯一解释。例如,许多研究公共舆论的人常常
提起,美国公众中的一大部分人发现政治是令人厌恶的,而且对出
席政 策辩论毫无兴趣
( 。这些

人的不愿参与并不是什么严重的逃避责任问题,因为这仅是出于不
关心、
没有什么兴趣,
或者 是出于个人原则等 原因。
同样的,
人们认
为,美国人常常不关心对他们有影响的一些问题的政治解决办法

常常不信任院外游说
组织
( ,
而且不情愿去附和
(对 参与听之任
之)集体示威和其他压力团体的政治性示威( 。这一类

在这一环境中,奥尔森 )
提 出“
,在 特 定 的 事 例 中 ,
一个组织能够维持它所拥有的成员和权力,即使是它的领导层运用组织的经济
和政治权力追求那些与其成员意愿不同的目的,因为即便是他们不同意组织的
政策他们还是愿意继续留在组织。这可以解释为什么许多院外游说组织采取
的立场与它们成员的立场不同”。
第 110 页

的可选性假说常常被奥尔森和其他人(如强调回避理论被预测成功
的哈丁)所忽视。
我们不必为奥尔森似是而非的主张而辩论不休,因为他涉及的是
某些经济领域的集体行动。不提供选择性激励的那些大规模消费者
联盟或成功的工会联盟十分有限,这是可以理解的,而搭便车的解释
在这里也有说服力。但是,当焦点转移到政治参与时,则要求更多地
考虑替代性解释,而这恰恰是奥 尔森著作中很少提起的。 在

年,
奥尔森引证
(多少有点儿讽刺意味的是,
后来有了发展)
如季节性
农工、
纳税人和消费者这样的
“没有组织的团体”
作为他的论点的
“最
有力的”
证据( 。然而,不是搭便车而是许多其他的因素
(如来自种植主的极力反对)更好地解释了季节农工为政治和经济目
的而组织起来所面临的种种困难(
。至于纳税人和消费者,从奥尔森简短的
描述中,我们不知道他想像的政治组织是哪一类,但是似乎清楚地是,
甚至于当给予机会通过投票方式表达意愿来提升其假设中的利益时,
这些组织却在什么是他们的利益和如何追求这些利益等问题上分歧
重重
( 。
换 言 之,
这些 非 组 织 的
团体并没有清楚的告诉我们搭便车的盛行在多大程度上与对政治的
漠不关心、矛盾心理或者反感相对立。
可能的参与者和实际的参与者之间比较上的模糊性和方法上的
非系统性使奥尔森和他的评论人可以把他们的理论前提投射到数据

替代性解释在奥尔森著作中没有被着重讨论的部分理由是,人们不大关
心彼此差异的事例。正如贝利
( )
提出的那样,
奥 尔 森“往 往 选 择
支持他的理论的事例 ,而不是通过对某一时间某一地点的 特定类型组织的大量
样本进行抽样研究”。
第 111 页

上去。在 年,
蒂洛特
( 和 莫利森
( )
提出了他 们的

案例研究:人口零增长组织
( 在没有诱人的选
择性激励的条件下吸引了它的成员,他们以此来驳斥奥尔森的论点。
作为答复,
奥尔森
( 解释到,
这 一发现
“戏剧性地”
证实了他
的论点,
因为,
虽然抽样调查 隐含着
“减少人口的信念征得了 万

支持者”
,而这一组织只征得 了
“为数很少的” 名成员。在某种
意愿上,
每一个人实际上都属于一个潜在的团体,
在一个稳定的世界
人口中分享某一利益。坚信上百万人在没有搭便车问题的情况下完
全献身于这一靠花费巨大资源来减少出生率的政策,这不是同一回
事。
抽样调查根本没有隐含这种意思,
即他们关心这一问题,
相信可
以或者应该采取政治步骤来减少出生率。这也没有断言人们认为人
口零增长组织在减少人口出生率方面是有成效的。一旦人们识别了
奥尔森的比率标准中的随意性、
不确定性和可疑性时,
人们审慎的搭
便车行为将会走多远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虽然实际的参与者和潜在的参与者之间的比率是用来评估奥
尔森理论的低级标准,但它仍然是区别解释选民投票率的失败和未
经证实的集体行动的成功的标准。如果人们问参与比例是否就是
一个合适的标准,事情就更加混乱了。就像选民投票,即使是比率
很低的集体行动还是会有大量的参与者,因为奥尔森的主要结论预

沃尔什和沃兰德
( 年对因三里岛核泄漏事件引
发的利益集团的参与的研究(该领域最好的研究之一)使这种含糊性表面化了。
沃尔什和沃兰德把那些反对三里岛核电厂的人中的 特定为“客观的搭便车
人”,他们根据的是,这些人反对三里岛但是并没有为地方反核组织贡献过时间
和钱,然而,他们的问卷数据 指出:这些假设的搭便车人中有 从来没
有听说过这种组织; 另外 的人说,他们没有接到参与的邀请 的人否认问
题的严重 性;而 的人反对参加任何组织。
第 112 页

期参与比例为零。然而,米切尔
( )
发现,
在环境保护组

织的百万成员中有大约 人的 参与理由与选择性激励无关。
比较而言,被认为是为全国竞选捐款的个人(
)或者远道而来在华盛顿游行的示威者并不很多。
理性选择解释的辩护者用种种方式来提炼这些量值。有时,他
们认为可能不可忽略地存在情愿为集体目标奉献的非理性人(

; ; ; , )。
而有时,他们又回避这一议题而把注意力转移到可选性标准、潜在
的同情者和实际的同情者之间的比例。 例如,哈丁

指出:

西拉 俱乐部
( )和其他环保组织表现出的这种逻辑的明

显矛盾说明了什么?答案是……环境保护主义者为他们的事业作的

贡献很少,这一事业使他们的成功具有巨大的价值,而且证明了那些

表明大多数美国人对该事业有强烈责任感的反复调查的结果。环保

主义者每年在他们伟大事业上的花费还不足 个每日吸两包烟的

烟民的花销。这一花销如此之少,以至于它在狭义理性分析中没有明

显的意义,人们可能觉得它不可思议。人们可以进一步提到那些更令

人尴尬的统计结果,这些结果显示了美国人在公民权利、当代妇女运

动和武器管制这些神圣事业方面的花费是多么地少。

经济学家经常对偏好的口头(而不是行为)表达所抱有的怀疑
主义是这一辩论的特别领域。例如,我们如何知道环境保护主义或

这一变异有时被称为“弱”搭便车假说
( 。
第 113 页

公民权利在一般公民心中真正是“神圣的事业”?在考虑到私有物
品的地方,经济学家特别指导我们去检验人们实际上用什么来换得
这些神圣事业的进步。这种研究途径对研究非市场的物品并不可
行。对舆论的传统调查方法并不意味着评价受访人的“保留价格”
,在存在公共物品难题和不存在这一难题的两种
状态下,他们的这一价格都是公正的。因此从这些调查中很难说人
们给予已有的公共物品的估价有多高,特别是在有关种族和环境保
护问题的舆论的问题上,其变量在文字上和抽样调查中显得非常敏
感。近几年来,为使被访者阐述他们的保留价格而设计的附随估价
抽样调查法
( )已经被用来评估 非市场物

品的方法
( 。原则上,这些方法更适合来评

估搭便车的程度,
但实践中,
这些方法因有一大堆问题而被搁置,

为被访者没有被要求用钱交换想像中的某些公共物品的供给,因此
外在的正确性就十分重要。 然 而,
从 经验 的角 度看,
事实 上,
人们
还远没有达到为了期望别人能为事业付出而隐瞒自己所有的资源
额定这种地步。正如在社会运动或利益集团的研究中那样,实际行
为和捐献的潜在意愿之间的比较变得更含糊了。一次为改变政策
的院外游说努力是否会成功,政策与结果之间的联系是不确定的。
因此,公共物品是通过某些特定的行动过程来实现的,个人指定的
公共物品的价值必须根据这种实现的可能性来打折扣。一个热情

关于附随估价法错误的评论,见:
。根据各式各样的被发现能够改变人们
购买公共物品的主观意愿的构想效应,卡尼曼 )和他的同事们提出
的问题是,设想人们拥有对环境保护物品的处境独立的价值(

是否 合理。
第 114 页

的环境保护的支持者可能愿意捐款 美元来拯救因菲亚特公司石
油泄漏而受危害的阿拉斯加海岸的海岛,但是只会有 美分捐给声
称为此事到华盛顿抗议的组织。
正如哈丁和其他人主张的那样,公共物品的供不应求使我们对
搭便车文献中明显的不足保持警惕:我们缺乏直接根据个人的行动
来提供相应价值的控制性团体,这些团体可以消除搭便车的诱惑。
那些阐述了集体行动难题的假定结果的学者们很少设计研究计划
来确定议题中的因果作用机制( ,
这 些议题涉
及想白白得到某些东西的愿望和机会。参照哈丁阐述的环境和公
民权利的问题,甚至当搭便车问题不存在的情况下(例如警告在自
己家中开种族歧视玩笑的来访者,在孩子们常玩耍的草地上使用价
格更高的无毒杀虫剂)
,行动还是比较少,
我们认为这一问题是可商
榷的。就政治行动而言,在解决个人问题的努力中,美国民众与政
府官员之间的接触的比率并不比参与利益集团行动的比率高(
)。

比较静力学

奥尔森并没有忽视控制性团体的重要性,在他的《集体行动的
逻辑》一书的经验性研究章节中,
他对两组团体进行了比较分析:

团体与小团体以及提供选择性激励的团体和无选择性激励的团体。
前一组比较中存在的方法论问题已经由其他人进行了大量的讨论
( ; , ; ;

,因为我们的兴趣是大众参与,我们在此仅仅指出
(像其他人所做的那样)
,除了集体结果的风险和成为中心行动者的
可能性,许多因素都会因规模不同而发生附随性变化。我们更有兴
第 115 页

趣的是后面的研究计划,即分析选择性激励的增加和减少是否会在
全体成员中产生变化。
这方面的研究倾向于表达农业、商业和劳工利益的利益集团全
体成员的案例
( ,
这表明,
研究者似乎在
说明参与利益集团是对选择性激励的回应,但是他们没有对这一理
论进行必要的检验。认为选择性激励对人没有吸引力的零假设确
实是难以置信的。很少有人对以下论述提出质疑,这些论述有:所
有的事都是平等的,保险折扣(由农业联盟提供)、狩猎小屋的折扣
(全美来复枪协会提供)或者免费的素餐(纳厄 克里舍纳斯公司
提供)在潜在参与者的眼里增加了团体的吸引力。
这种检验的其他局限还在于,甚至于当社会困境不存在的时候选择
性激励仍然可能吸引成员加入团体。当组织者提供鱼子酱和香槟
时,许多人毫无疑问地出席图书俱乐部或参加计算机使用者团体,
尽管决定参加这样的团体并不存在社会困境。
选择性收益预测(甚至于选择性激励)的主张都没有为该理论
提供必要的检验。在这里,全体成员模式的研究与奥尔森的预测不
一样。 汉森
( )对住房建筑工人团体、美国农业联盟和女性选
民团体几十年的成员人数的研究表明,选择性激励使得注册成员增
加,
而且“当团体受到威胁时,
政治的利益更受关注”
。艾米格( )在他对受雇于扶贫促进团体(该团体在

这种比较静力学分析无疑对参照被观察的集体行动的绝对值所进行
的理论检验是一个促进。但是,我们应该牢记这种分析的局限性。正如我们在
第 章选民投票参与的讨论一样,边际上的激励有作用这一事实并不必然地含
有收益与成本之间的比率要大于每个行动者的统一这样的含义。价格弹性的
行为不必是理性的行为。
第 116 页

政府补贴撤销后储备基金)的策略者的研究中发现了同样的模型,
最成功的策略者将因作为吹哨人和政府批评人而得到荣誉。
当分析集中到个人的决定过程而不是利益聚合倾向时,奥尔森
的预测也并不好一 些。马什( 年对英国工业同盟(

的潜在成员和实际成员的访谈显示,

择性激励只是影响决定成为该团体享受岗位工资成员的几个因素
之一,
尤其在大工厂更是如此。
从频率上看,
许多决定者说出了
“非
理性”的见解,他们认为自己参加同盟是因为它的作用是对工会运
动的反平衡
( 。赫奇斯
( )对 年总 统选举捐
款者的研究也十分相同,他发现,公民责任感和影响政府政策的愿
望是所列出的政治参与原因中被人们选用得最多的原因之一。其
他研究的结果(其综述见 )与奥尔森的关于当集体收益
不重要时选择性激励就会发生影响的推测同样是不一致的。
从为理性选择理论辩护的角度说,这种个人层次的研究常常被
我们在第 章提到的简单方法论的缺陷所困扰。当某一调查是让人
们在参加某一组织之后再回忆其理由,尤其是当调查是在很长时间
之后进行时,对这样的调查深表怀疑可能是正确的。正如奥尔森

提到的那样,
仅仅对其成员进行抽样调查
(例如
; ; ;

)所存在的问题并不比评估参加利益集团的动机
存在的问题更少。但是这一批评不能适用于每一个个人层次的研
究。沃尔什和沃兰德
( )
发 现,
正如意识形态
这样的因素一样,在三里岛核事故的震惊中,集体事业在人们心目
中的重要性影响人们的政治行动。另外,其他几个没有标榜是检测
奥尔森论点的研究也提到了集体激励的作用。例如,格林和考登
第 117 页

)对波士顿和路易斯维尔 世纪 年代中
期白人参加抵制的研究发现,受法院指定校车影响的学生家长比那
些非学生家长和住在城市其他不受影响地区的学生家长以及接近
郊区的居民参加该运动的愿望强烈得多。这些发现和其他一些同
样发现了高参与率的研究
( )

奥尔森所提出的关于集体激励不能产生集体行动的逆向推演结论
提出了疑义。

晦涩的预测和逆向推演掩饰

当然,通过改变和延伸理性行动的概念使其包含这些发现的做
法可以维持理性选择理论的变种。例如,缪勒和奥普(
)用他们的关于纽约市和汉堡市的集体暴乱
行动的研究为其理性选择理论辩护。作为对赖克和奥德舒克选民
投票参与
( )的逆向推演释义的怀念者,缪勒和奥普断言,受访
人在很大程度上高估了他们参与的有效性和他们自以为是的理性
行动。 米切尔
( )也提 出了人们是如何过高地估计了
他们自己对环保利益集团贡献的重要性这种同样的观点,但是,他
很快地就把这种似乎未证实的信念归结为受虚夸宣传的影响。莫

缪勒和奥普的经验性结果暴露出其他异常的地方。当某人的重要价
值依附于团体的目标时,为什么他更愿意参与团体行动,理性选择模式如何来
解释这个问题?为什么在团体效能的理解和参与的嗜好之间存在积极的联系?
缪勒和奥普的回答
( )
是,个人接纳了团体的优势地位而从团体的立场来采
取理性行动 这一推测是对奥尔森描述的集体行动难题的一记耳光,对奥尔
森而言,个人对团体的目标有很强的责任,但是当他们可以搭便车时他们不会
为此 贡献 自己 的资 源, 而缪勒 和奥 普似 乎是 没有接 受这 一概 念的 标准 用法
( 。
第 118 页

伊( )
通过对 个明尼苏达 州农场主和工会
的成员所进行的调查,给了这个错误感觉论题以最清楚的表述:

成员的知觉和价值的特征这方面的数据表明,出于政治性动机
而参与的成员也有他们的理性基础。首先,多数成员相信他们个人
的贡献会给他们团体的政治上的 成功或失败产生重要的影响……
的成员觉得他们的贡献对政治结果有影响。因此,甚至
于那些纯粹以经济的自利为行动 准则的许多人也发现他们自己为
了政治的原因愿意加入或者部分 地加入利益集团 。这种团体间的
理性基础的一致性引起我们的兴趣,因为这表明,对功效的知觉可
能在团体成员中普遍存在,贯穿整个团体系统,而且一般的成员并
不认为他们的贡献只是沧海一粟。

我们且不用说这些研究都没有能确立在被知觉的功效和个人
得益于集体物品的功利之间存在互动关系这样的事实,就像期望功
利模式所提出的那样(见第 章)
,莫伊、
米切 尔或 者缪 勒和 奥普 似
乎都没有表述,每个人的行动可能是政治积极性意识形态的一部
分。人们好奇的是,当调查运用了更细致的测量技术,如仅仅让参
加者阐述(在无限制的方式下)组织和组织政策的改变是否将会使
他脱离该组织,那么,关于被知觉的个人行动的功效的那种强烈印
象是否还会出现。
正 像唐斯
( )
一样,
奥尔森
( )不赞成以错
误的知觉和非经济的激励来解释为什么人们参与集体行动,他争辩
到,这样的解释手段不但是不必要的,而且当用逆向推演方式引证
时是不科学的。实际上奥尔森应说的是,无论人们对他的理论和他
第 119 页

为支持其理论而提供的数据有什么样的误解,他一如既往地提倡自
己的非琐碎的和可检验的命题的理性选择理论化风格。然而,后来
的作者很少如此严谨,
而且,
像选民投票参与的理论家那样,
他们往
往是扩大选择性激励的范围以逃避那些有问题的证据。为解释那
些大量存在的不规则的事例,非强制性的集体行动被用来说明那些
抗议行动的娱乐性价值( 、在同事中维护自己的声誉
)或者为自己坚信的事业行动或证实自己
的道德认同而得到的意味深远的收益( 关于这一点,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莫伊( 的追求集体目标
本身产生选择性收益的论点:

因为有意义的激励可能与团体目标紧紧联系在一起,这就很容
易犯如下这样的错误,即设想有目的的激励一定来自于集体物品的

供应,由此它们也就涉及使集体物品特征化的那些同样的为集体贡
献的障碍 。重要的是弄清楚为什么这是不正确的 。个人可以从两
方面得到有意义的收益:当集体物品被实现的时候和当有意义的收

益采取选择性激励的形式的时候……例如,一个人可能从做出贡献
的行动中得到满足感 ,当他把这看成是支持他信仰的目标的行动
时。如果团体的政策反映了他的意识形态、宗教或道德的原则,他

可能觉得有责任“做好自己这一份工作”以支持这些政策,实际上,
他可能认为搭便车的选择在道德上是应该受到谴责的 。在这种情

况下,并不存在表现为有意义的收益来源的集体物品供应,但是存

关于公民权利运动,程 )提出,
当集体抗议行动的参加者着
眼于在同事中建立荣誉时,将会进监狱的成本可能事实上表现为收益。
第 120 页

在着对有价值的集体物品的支持和追求。

这样的解释模糊了理性选择解释和其他解释之间的差别;实际
上,阶级意识和休戚相关的感觉(这些意识使法尔曼和盖森对奥尔
森的批评 很有力量)可能十分适合于莫
伊的理性选择模式。通过给零假说披上选择性激励的外衣,修正主
义者的模式使奥尔森的理论丧失了使其引起争论和具有可检测性
的预测。
这些在奥尔森模式基础上的建树改变了与政治参与相关的结
局,
以至于 个人参加的囚犯的两难困境的逻辑不再存在。例如,

( 提出,一旦一小撮非理性的积极分 子使社会运动偏
离正规,
集体行动从囚犯两难困境转换为有把握的博弈,
由此,
参与
得到的奖励比逃避的收益要更多。 奥伯斯考尔

在他对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 在纳什维尔市
( )的

联盟的解释甚至很少有什么约束,他几乎使所有的逆向推演装饰性
的变量都成为合适的,
这些变量有:
非理性的积极分子,
被夸张了的
个人的功效感,被夸大了的联盟的功效感和低参加成本。
各式各样被扩展了的理性选择解释可以预测张( )所 说
的纤夫的行为吗?在没有监工头的情况下,拉纤的决定取决于纤夫
道德责任感、锻炼的兴趣或者对集体的关心?是否这些动机中的每
一种都足够使得每一个特殊的拉纤工的拉纤理性化?在总体层次

①另一种理解积极分子现象的办法是把积极分子看成是(乐观的)事业
家或者某些其他功利资源的最大化者,这些资源包括健康、地位或影响力。见
。同时见
第 121 页

上,折衷主义的模式并不更具有可检验性,因为它粉饰了关于给集
体努力作贡献的比例的含糊预测。而且作为比较静力学的分析,整
合莫伊的
“追求有价值的集体物品”
可能粉饰选择性收益的主张,

意味着零假说 处于危机中的集体收益的量 值将影响个人参与
的可能性 又一次成为修正了的理性选 择解释所预测的结果。
被修正了的奥尔森理论的翻版因此成为对非预测行为的逆向推演
释义
(如 、使理性难以辨别的晦涩命题
)或者接受几乎所有可以想像的观察对象的垃
圾桶理论
( 。虽然可以说奥尔森提倡的 关键的经验性命
题没有得到对社会运动的已有调查的支持,然而,随之而来的对理
性选择进行经验性修饰的成果并没有因此更容易鉴别。总之,缪勒
参照理性选择文献对革命性的集体行动的观察似乎是适用于所有
的方面:紧随奥尔森之后的理性选择的理论化并没有“产生可检验
性运用的丰硕成果” 。

试验性证据

人们可能会争辩,对集体行动进行的抽样调查和整体的时间序
列分析这样的研究方法对剖析群众行动的因果机制来说显得太迟
钝了。由于许多未被观察的因素(这些因素指导着个人决定是否参
加像学校反种族隔离危机这样现实世界中的复杂的事件),这些技
术方法要忽略为奥尔森的观点辩护的隐藏的选择性激励是不可能
的。出于这种原因,我们将考虑,那些蓄意使外在因素最小化的实
验室环境是否能给理性选择理论的解释价值以不同的关注。
当然,实验室中的博弈,如观察对象是否决定将钱投入某一集
体目标或自己存起来,并不能超出方法论上的评议。评论家们把这
第 122 页

种实验称之为“人为的”
实验 ,
或者对那些
主要由大学生构成的受试验者(他们必须权衡并决定以合作来抵制
总数不得超过 美元的诱惑)事实上是否理解他们正进行的 个
人之间的 博弈这一点深表怀疑 。另一种常常
提到的保留意见是,在实验室环境下的受试验者可能超出常规地选
择合作,因为他们愿意在试验人员或其他受试验者的眼中表现得好
些( 由于这些原因,
人们不应该深
究在实验室中观察到的绝对的合作水平,因为这一统计对现实生活
中的行为不可能提供丰富的信息。解释实验室中的发现的更细心
的和更具有可证明性的方法是,主要分析每一个不同条件下的试验
所产生的不同行为,在这里,实验室条件的偏向被首先确定为不变
的。
与不发达的研究团体成员资格和非选举性参与的经验性文献
形成对照,社会困境的实验性研究却是硕果累累。而且,不像那些
倾向于用转弯抹角和不完全方法证明理论命题的观察研究,许多实
验室的试验往往采取集中说明确切的理论问题设计。这些试验可
以分为两种类型:一类是证明理性选择命题不成立,方法是通过检
验被预测的变量(如在一次性社会困境中人际之间的沟通事实上影
响人们为集体事业出力的行为)是否是无效的;另一类是检验和明
确所期望的影响参与的变量事实上是否如此。

应该指出的是,在大多数一次性博弈游戏中,博弈参与者事前互不认
识。另外,博弈参与者被告知将为他们的行动保密,而且他们将因保守秘密而
得到报酬
( 。

当在第 章讨论立法的讨价还价试验时,我们将重新讨论内在和外在
有效性的问题。
第 123 页

与理性选择理论不一致的效果

从博弈论的立场看,当博弈中各方未能达成有约束力的协议
时,各方之间不具有威胁性的沟通应该不影响在社会困境中的合作
行为。
无论其他人是否承诺合作,
背叛将是占优策略,
因此,
寻求金
钱上获利最大化的博弈人应该总是背信弃义的。在前面提到的
人的博弈中,每个人贡献出 美元可 以为每一个人提供 元的红
利,在这一博弈中占优策略是不作贡献;如果提倡每个人做出贡献
就可能被公正地解释为骗局。但事实是,允许沟通的试验比不允许
沟通的试验产生了更高水平的合作( 。例 如 ,道 斯、麦
可塔威施和沙克利
( )
发 现,
当不
允 许沟 通时,
在 人的一次性两难困境博弈中有 的人选择背
叛,
而当允许沟通时只有 的人选择背叛。
沟通产生友情和伴生的熟人相助的意愿( ,
这种对
沟通效应的“理性利他主义”的解释值得讨论。 然而,
尤其引起人
们对沟通效应的兴趣的是,当引发讨论的团体得到集体收益时它仅
仅是在表明自己的意见
( 在他
们有趣的一系列试验中,道斯等人将 位受试验者按 人一组分为
两组,
每个受试验者发给 美元钞票,他们可以将钞票留给自己或者
捐给团体。依据给予的条件,捐出钞票可以为另一组中的 人和本

帕尔弗里和罗森塔 尔( )
把这种利他
主义特定为产生其他人也会为之奉献的全部收益的增函数,以此与贡献本身产
生的功利数量相对立。
暂且不论沟通效应,理性利他主义的假说在许多试验中的处境并不
妙 。例 如 ,范 德 克拉特等人
( 发现,
个人贡献的受益者的
数目和收益总数都不影响贡献的水平。另见
第 124 页

组的 人产生 再分配的 元红利。当不允许讨论也不标明是哪一


组 将得到红利时, 的受试验者为集体基金捐款。允许讨论并没
有产生为另一组的红利捐款的人数的变化。然而,当捐款保留在本
组 时,
合作的比例提高到 。至少人们认为,所发生的情况仅仅
反映了与他人相互认识、逐渐喜欢他们和为新认识的朋友捐献这样
的过程,
道 斯等人
( )
表明,
团体的交谈与分配难题
没有联系并几乎不产生合作的增加。
被允许与本组其他人进行合作沟通的个人不在乎逃避的激励,
这表明了一种不规则现象。另一种不规则现象是,即使是社会困境
博弈给予占优策略以显著地位,而且任何个人的行动不应该受其他
人的选择的影响,博弈者仍然对其他人的行为和集体物品的条件十
分敏感。一旦同盟者在受试验者中建立起合作或背叛的模式之后,
这些“规范”就会在以后的受试验者参与的囚犯两难困境的重复中
被实施
( 。施罗德等人


萨缪尔森等人
( )
和弗莱希曼

发现,
在共同面临的两难困境中,
受试验者会针对
他人的行为调整自己的行为,当其他人被告知已进行的行为调整
后,结果更是如此。当受试验者在一个界定的团体中行动,团体认
同因为耗损而倾向于更相同的合作时,就会产生这种模型的例外
;其他的试验变异也可见
。在涉及对集体事业捐助(而不是从集体基金提
取)的社会困境时,试验者为补偿被告知的不合作而给予更多的捐

( ,或通过非试验性研究来观察邻里之间的积极
分子的活动
( ,
这一模型就会颠倒过来。
总之,
与数学方
法相同的因而期望产生相同结果的博弈所产生的合作水平是根据
第 125 页

其发生的社会环境的不同而变化的。

理性选择理论预测的效果

理性选择理论预测的哪些因素是具有影响的?这涉及对额外
报酬和学习这两个相互关联问题的争论。因为每一个博弈者结局
的变化可以将一个两难困境转换为非两难困境,所以,贡献物品的
纯收益在某种意义上只是同义反复。因此,在真实的社会困境中的
合作比准两难困境博弈(人们有贡献的机会)中的合作总会少一些,
这一发现关键性地证实了公共物品的供给(
不是强迫的。 这同样可以用于下面的试验

该试验提出,
当合作成本较大
时合作就会减少。因为很少有人反驳合作行为在若干程度上是有
价格弹性的,
所以,
这一经验性的成功并不是特别地明显。

我们可以列举其揭示的效果与理性选择模式的预测不同的一些其他
试验:麦克丹尼尔和西斯特朗克( 发 现,
当被告知
的其他博弈者不合作时,更多的人会选择合作,而告知 的人选择合作
时结果就会相反;科莫利塔和巴思
( )
发现,奖励每一位
与其他博弈者合作的人会导致比惩罚每一位背叛其他博弈者更高的合作结果;
奥斯特罗姆等人( )
揭示,
博弈者花费在强迫其他人选择合作
行为的资源比期望的功利模式所预测的要多;杨梅基施( )的 相
关试验发现,当博弈者面对社会困境但是有机会牺牲资源以便惩罚背叛者时,
它们更愿意选择合作,尽管惩罚体系自身也会构成社会困境。
为论证奖励利他主义能够为某些人带来合作的理性行为,帕尔弗里和
罗森塔尔
( 假定利他主义的程度是每一个博弈者的
功利功能的一个未知的部分。在这样一些不确定的条件下,一个博弈者期望对
其他人的部分有足够的合作选择以使他自己的合作成为至关重要的。通过对
不同数量的博弈者和不同关键的参与限度的几个试验的结果进行综合处理,他
们发现,合作期望的收益越高,人们就越愿意接受这种策略。与之相反的发现
可见下面的论述。
第 126 页

以细致的方法引用额外报酬的理性选择解释具有较大的约束
性。例如,有时这种解释提出,对同样一批博弈者的未来互动期望
导致理性行动者接受更加合作的策略,因为博弈者愿意在一个持久
的社会团体中保护他们的名声,或者博弈者害怕因自己的背叛而招
致其他人的报复行为
( 。前一种假设是以激励而不是
以由试验者控制的金钱支付为依据的,它不能应用于受试验者在计
算机终端以匿名方式与其他人隔绝的情况下的试验。后一种假设
源出于对重复进行的两人的囚犯两难困境博弈的一种均衡解决办
法,
把它应用于 个人的情景中是有问题的 ,尤其是当博弈者缺乏
其他人是否背叛或合作的有关信息时更是如此。 况且,
群 体定理
的效果指出,合作结果将是纳什均衡的反复博弈,这一定理的效果
可能并不适用于在预先告诉受试验者将进行多少次游戏这样的试

( ; ; )。
虽然人们有时会提出反复进行的博弈将加强合作水平,但是,
更多的博弈论家有理由指出,当博弈者渐渐理解他们面对的策略性
情景和学会从背叛中得到好处时,合作将会逐渐消亡。伊萨克、麦
丘和普洛特( 、金和沃克

)以及塞尔顿和斯特洛克
( )等

的试验报告证明,上述事实正是这一假说的某些根本所在。而且,
一些研究揭示的行为方式并不是奥尔森假说所预期的那样,根据奥

①有效地惩罚社会困境中的背叛行为必须以下列假设为前提,即博弈者
准备采取“大决战” )的策略。在这种策略下,如果没有任何人背
叛,所有的人都会进行合作,因此如果有一个人背叛,所有的人都会选择背叛。
且不说关于这种策略的理论考虑是否能在书本中成立,我们很难在现实生活中
看到这种行为。
第 127 页

尔森的假说,在搭便车问题的影响下,合作会最终崩溃。伊萨克等

( 发现,只有当集体投资回报率很低的时候合作才会
受到腐 蚀,
伊萨克等人 年的研究以及金和沃克 年的研究
也都得出同样的结论。当团体的红利较高时,社会困境博弈的竞争
并不使合作减少。甚至更有趣的是,安德罗尼( )发
现,
虽然当社会困境博弈反复进行时合作会减少,
但是,
博弈的
“重
新开始”导致对集体物品奉献的急剧增加。在沟通期间打断重复的
社会困境博弈同样地会立即造成合作的增加(
。换言之,反复进行的博弈似乎并没有使人们接受从固有的
背叛好处中得到教益。当然,博弈者力求合作但是因其他人的不合
作行为而明显地变得清醒了(

在结束关于理性选择理论如何使我们理解合作博弈的讨论之
前,
我们必须指出,
在这些涉及准两难困境的试验中,
个人的合作对
“创造或毁灭”
公共物品的提供是潜在的。
在这种情景下,
如果每一
个博弈者相信他的贡献可能会使公共的努力达到最高水平,合作就
会是理性的,在这种意义上,来自合作的预期收益可能超出来自背
叛的结局
( 。为了检验这一论点,杜厄斯等人

)将受试验者置于分级对待的两难困境博弈的情景,即
个博弈者中的 人必须拿出 美元,以便所有的博弈者得到 美元
的分红。博弈者之间不许进行沟通。另外,再让博弈中的每一个人
回答,
他的奉献是否不够多,
或过多,
或是关键的。
虽然 个背叛者
中的 人察觉到背叛的期望价值比合作的期望价值高,但是 个合
作者中的 人也有同样的察觉
( 。从边际的角度讲,被察觉
的问题的严重性可能增强合作

第 128 页


但明显的是,
这并不是奉献行为的先决条
件。

使应用植根于更坚实的基础

涉及社会困境的试验性证据并不是无懈可击的。当面对现实
生活中政治利益集团对其金钱或时间的恳求时,实验室中人们所遇
到的特殊选择是否会存在,这是一个可以讨论的问题。出于为社会
困境的试验的辩护,人们可能争辩说,对那些以百万计的不幸的人
们来说,当他们的电话号码和地址被列入利益集团、政府官员或政
党的募捐名单时,他们经常面临的选择恰恰是给予募捐者少量的捐
赠。另一方面,潜在捐献者的试验性捐款是通过外部团体来收集,
可作的选择是高度组织化的,集体事业缺乏意识形态的内容,而且
面对面的协商倾向于在区域性同质的团体中产生,这一事实使得实
验室研究的外在有效性很不确定。
理性选择学者可能恰恰是在这些方面来坚持试验性研究的结
论,
但是,
经验性调查的要旨如今改变了这些学者,
尤其是那些坚持
理性选择理论应该在应用中普遍化的学者。正如奥德舒克(
曾指出的那样,“一种合适的理论应该适用于任
何一种环境”
,因此
“我们既应该接受从实验室条件下得到的消极结
果,也应该接受那些积极结果”。推测策略行为方式是如何随着社
会困境博弈的设置而变化是一回事,为驳斥以前的结果或提出为什
么在实验室中表现不佳的理论仍然可以适用于现实生活而进行选
择性试验完全是另一回事。
能够改进实验室研究的外在可选性而同时保持试验的好处的
一个理论上的途径是实地试验。这种研究设计的一个最近的例子
第 129 页

是卡普劳维茨和费希尔
( )
的 研 究,
他们 就
冻结核利用实施全州公决的倡议向人们写信请求援助,并对信件的
回应进行统计研究。对请愿的签名者和宣传者的随机抽样调查收
回了 的样本,
一些人强调这种公共物品的非排他性,
一些人强调
个人奉献对集体结果是有效果的,而另一些人则认为无效果。虽然
这一特殊试验的结论显得很含糊,但是它的研究设计的非炫耀性和
灵活性为将来的关于奉献、成员资格和积极分子的研究积累了经
验。
自从哈罗德 戈斯内尔
( 年关于拉选票和
投票参与的经典的实地调查后的许多年来,利益集团和社会运动的
研究者们很少表现出对随机调查设计的兴趣。那些曾经想要检测
理性选择命题的人们很少关心更为基本的设计条件。一篇又一篇
的论文在确认特定的情景下社会困境的潜在要素,这些情景包括反
贫困计划中邻里之间的参与( ,
在为清除有害物体而
努力的旗号下社区的组织( ,
或者对未被
通缉的独裁者的谋杀
( 。于是,在没有参照其他充足解
释的情况下,这些释义被用来解释为什么集体行动会在具体事例描
述中崩溃。
从单一的充足解释中寻找理由的最突出的例子是“理性的忽
视”
的假设,
之所以是突出的,
是因为它似乎是出现在每一个涉及政
治科学的理性选择的文献之中。当为理性选择理论最伟大的成就
欢呼
( )
和 为 唐 斯 的“ 最 具 影
响力的贡献”
欢呼时,
这一假说坚持认为
“信息收集者会持续地投入
资源以产生数据直到信息的边际回报等于边际成本时为止”
第 130 页

因为在一连串的环境中公民影响公共物品的性质
和供给的可能性很小,产生信息的边际成本一般来讲要高于收益。
对某些人来说,这一假说不言而喻,以至于被提高到前提条件的地
位( 。理性的忽视已经被用来解
释各种各样的现象,包括对不顺从的官员惩罚的失败
选 举人 对 美国 众议 院 挑战 者 的提 醒反 应 迟钝 (
,有关经济学原则的理性的忽视
( )
以及未曾证实
的对公共舆论的顺从。 例如,诺尔
( )
指 出:

政客们可以通过在紧要关头为选民提供免费信息的方法从那
些不引人瞩目的议题中得到好处。 世纪 年代早期和中期的例
子是经济滞胀;免费的信息在规制下的工业界中是无效率的。真正
公平的共同抱怨是,“过分的规制政策”腐蚀了工业的绩效。注重宏
观经济绩效的理性忽视的选民可 能被期望回应那些对经济规制缩
减有好处的信息,尽管一个掌握充分资讯的分析家可能总结说经济
规制对全国经济绩效只有十分微小的影响。

有时候理性选择理论家纠缠于为什么理性的公民可能去收集
合适的信息这样的问题,
断定这些因素正如
“球迷们”
从他们的球星

当理性是根据所追求的目的效率为唯一的标准来衡量时(不考虑行动
者的特异的或被误导的信仰) ,一些东西有时会被认为是理性决策的本质,
而上
述提到的主张是与 这些东西相对立的。例如,维伯和尼( 以
及康弗斯
( )将理性与高水平而不是低水平的信息联系在一起。
塔 洛克
( 莫名其妙地赞美说,麦肯奇的观点在这一基础上
支持理性的忽视理论,以至于学生们被强迫学经济学而忘掉了课程中提到的内
容。
第 131 页

和球队那里得到内心的欢乐一样(
。然而,我们所知道的这类研究还没有试图从经验上说明集
体行动的难题是产生忽视政治的关键。
事实上,有关理性引发忽视这样的争论,其经验性基础只能是
依赖于对这种广泛存在的忽视的实际观察。然而,我们到底在比较
什么?普遍存在的忽视是一个共同的悲哀,甚至于在那些没有卷入
集体行动难题的领域也是如此。正如人们所说的那样,受害人应该
祈求伪科学的医术、赌博的谬误或者股票市场的诈骗(
“文化文盲”在迅速蔓延,尽管人们有许多廉价的机会来通
过学习像御夫座、通奸和发光的东西并不都是金子这样的词汇来丰
富人们的生 活
( 。
同 样 的 是,
这种对公共
知识的冷淡扩展到了更多的方面,从高血压、房屋的安全、对法律或
者官僚障碍协商的必要性到政府提供的权利收益的吸取。当有关
集体物品的公共信息与个人关心的信息形成对比时,忽视与知识的
工具性价值之间的联系就不再那么明显了。
有关理性忽视的文献只是对因果关系经验主义的陈述,这种经

当波普金( )断定,人们更多地记住的是他们自己的胆固醇
指标,而不是他们选举的议员的名字( ,
而且“ 在任何一个星 期中,
阅读食
品上的标签的成年人比率要比记住了他们在国会中的议员名字的成年人的比
率要高”时,他倾向于从这一方向进行检验
( 假如 把能够认识其选区
议员而不是仅仅记住他们的名字当作是知识的标准,第一个断定是不正确的。
把一星期内阅读了政治新闻的比率与阅读食品包装上的标签的比率进行比较,
这也引起了人们对这种比较的疑虑。
被人们批评的相关命题还有,“选民会在考虑政党、候选人和议题时运
用信息捷径和省钱的手段” 。
首先,零假设指在其他条件
不变的情况下,选民寻求昂贵的信息是不可能的。第二,为什么理性的选民在
已知选举结果是一个公共物品时还会情愿为“克服其知识的局限”而承受其成

( 。
第 132 页

验主义似乎已经使理性选择学者相信,他们关于集体行动的展望提
供了真正的见解。在这些文献写作的时期,支持传统理性选择解释
的主要资料来自于激发了奥尔森理论的资料,如人们为了政治事业
而捐款、出席活动、进行调查或者为之工作。人们为了进行更确切
的经验性检验而探索在绝对水平之下的集体行动,这本身就揭示了
从奥尔森著作引申而来的标准理性选择的主张是建立在十分薄弱
的经验性基础之上的,这或者是因为缺乏相关的检验,或者是很少
有证据倾向于揭露理性选择理论存在的问题,尤其是对集体收益不
会激发群众行动这一引人瞩目的含义所存在的问题。如果不注重
在绝对水平上的政治参与 这种参与在积极的意义上讲保留了
对利他主义不予特殊考虑的理论变种的不规则现象 关注集体
行动的理性选择的见解将不再更多地考虑选民参与的相关解释。
因此,在任何一种情形下,搭便车的激励都将因为群众行动受因果
作用机制的抑制而无法建立。
至于通过扩大选择性激励的价值的计算范围来为奥尔森理论
辩护的理性选择解释,我们的批评并不是指这些理论与其数据不能
前后一致,而是指出这些解释只是同义反复,或者仅仅是用逆向推
演方式解释由早期学者发现的经验性规则,而这些上一代学者使用
的并不是理性选择分析框架。已发现的那些影响对集体事业参与
的事实只是被简单地重新描述为使奥尔森理论预测含糊不清的所
谓激励。淡化奥尔森经验性预测的具有讽刺性的结论是,不参与这
个曾一度被当作是他的理论成功预测的东西在修正主义的解释中
已经不再具有清楚的含义。
我们对集体行动今后的研究提出两点有互关联的建议。首先,
抽样观察的任务要求更多的细致检查。这方面的文献被案例分析
第 133 页

所主导,而这些现实社会运动的案例常常是根据研究者的偏好和信
念来选择的。这种抽样方法常常导致有偏见的推理(
更好的途径应该是通过抽样检查决策环境来研究对参与的选择,这
些环境依据诸如集体收益、选择性激励和流行的社会规范这些自变
量的变化而变化的。设计和进行这一类研究可能很费事。其次,传
统的抽样分析和不切实际的追溯法至今主导着这一领域的研究,如
果不与之彻底决裂,我们很难想像如何取得进展。
其他的建议是对第 章 中提出的观点的重复,这就是保持理性
选择解释与其他释义的区别的重要性。奥尔森集体行动的理论具
有明显的解释某些形式的行为的潜力;扩大这一理论使其包罗明显
的不规则现象而不是在奥尔森的逻辑所及之处来发明一种可进行
经验性检验的解释,这是一个错误。人们已经注意到许多分类(或
等级)的潜在界线,尤其是考虑到了社会的条件,在这一社会条件
下,参与被看作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选择。决策者与谁在一起和在什
么情况下被要求参与? 在什么程度上决策者的处境会迫使他们从
别人的行为中得到启示?确实,人们可以比这走得更远,接受人际
间在策略思考或合作的政治行动的倾向方面的不同,而且,在某一
点上,人们必须考虑在理论中边际性获利超过不规则中的伴生性损
失。但是,必须记住存在着这样的局限性,这种对研究焦点的调整
不仅有可能活跃对团体和社会运动的研究,而且使人们能更好地理
解在什么时候和在什么地方策略思维可以与群众性政治融为一体。

例如,人们可能期望在大家得到的集体收益和他们如何评估由团体提
供的选择性激励之间能相互作用。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我们就很难搞清楚,
为什么私营企业家们不能够降低被利益集团抬高的选择性收益(如保险保障)
的价格,以便于为团体活动提供财政支持

第 134 页

第 章

立法行为与投票悖论

理性选择推理在分析选民投票和集体行动方面的弱点很大部分
源于这样一个事实,即它很难说明为解释上述行为所提供的理性概念
是什么。如果选民的目的仅限于影响选举结果,投票对选民来说就是
非理性的;而如果选民投票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表明其具有较强的公民
意识,投票则是理性的。在社会两难困境博弈中,如果选民力求最大
化其金钱上的额外报酬并运用占优策略的话,合作策略是非理性的;
但如果选民只是为了避免社会的非议,合作则是理性的。有关这些政
治参与方式的理性选择推论,最终被简化为关于人们从其行动中获取
各种满足所遵循的一堆
“充分的”
条件( 。

与此相反,绝大多数议会投票的空间模型基本上是“简单的”理

论( ,其原则性理论命题来自于不同选民偏好相互间
的几何式排列,而不是议员追求的目标的特别类型。这类文献的主
要活力来自 对议会政治可能产生 非均衡结果的极大兴 趣 。当我们
同时从两维或多维来评估政策时(如枪与子弹),一般总是可能引诱
多数人进入以某些替代方案改变现状的行列中来,接下来,这些替
代方案面临一个新的多数同盟的挑战时却又变得很脆弱,由此可以
第 135 页

类推。由于任何一种政策结果都可能被一种新的多数联盟推翻,因
此,对几乎所有的议员偏好的配置来说,多数原则都是不稳定的。
由此推理,以任何一种已知政策来构想一系列的选举结果,这在理
论上是可能的;这种已知政策会导致其他政策的被采纳,如此重复,
这就形成了所谓的“循环”现象

; ; , ; ;

。这就是“投票的悖论” ,缪勒教授在其概述公共选择理论的
著作中认为,它可能是公共选择研究中需要智力的问题。
本章我们首先概述和总结议会中投票悖论的几个重要特征 。第
一部分,将简要介绍立法行为分析模式中所常用的合作博弈论的几种
方法,目的在于使不太熟悉空间模型的读者了解一些相关术语和主要
的分析结论。第二部分,将综述有关循环和不稳定问题的非实验性文
献,
这些文献存在的明显毛病在于,
作者只引证有利于证实的实例、

理论出发组织论据以及忽略其他不同的理论解释。第三部分,我们将
检验实验室的实验,这些实验与集体行动理论的相应文献不同,是由
理性选择理论的捍卫者首先实施的 。尽管这些实验的检验仍存在一
些严重的方法论问题,但其质量还是很高的。其中最重要的是检验的
模糊 性特 点,
即 在这些 实验 中,
所有 分析 前提
(公理)
都 是从 经验 的角
度进行评估的。在本章结尾,我们提出了这些方法论上的问题向非合
作博弈论所提出的某些挑战,非合作博弈理论作为一种研究途径,正
迅速地取代它的前辈 合作博弈理论。

不稳定性、
循环与议程操纵

假设你是一位政治学教授,在一个承担制定教授薪金职能的学
术委员会兼职。委员会由 位成员组成并按照简单多数原则做出决
第 136 页

议 。 然而,在这些原则下 ,委员会主席享有某些特殊权力。只有主
席可以提出改变政策的建议,然后委员会成员才能以多数议决。而
且,主席可随时提出休会。一旦休会,大多数休会前制定的议案将

成为委员会的政策。如果没有制定出新政策,委员会的决议则仍遵
循以往实施的政策。

为了使这一例子更完善,
假设大学的教务长要求这一委员会做出两
项决定。
第一个决定是为政治系全职教授制定薪金标准,
该标准目前是

万美元。委员会成员中,包括一位天文学家
( 教授 )
、一位戏剧 学家

( 教授)
和 一位经济学家
( 教授)
,他们都无意大幅度地提高政治学教
授的薪金。 教授和 教授都认为,政治学教授的适当薪金标准应是
万美元,
比现有水平还低。
经济学教授是三人中最同情政治学的,

( 教授)
向于维持现状。你 则认为 万美元是最优选择。

剩下的委员会主席
( 教授)比你对提高政治学教授的薪金更积
极。主席与大学教务长在学校科研经费问题上长期存在意见分歧,教
务长倾向于降低学校成本,而主席则力求提高薪金水平以吸引更多高

级人才到校任教。为说明的方便,我们假设对这一议题做出决定时不
考虑其他议题、额外报酬以及教务长的威胁等因素。而且,如图

所示,我们假设每一委员会成员不仅拥有最偏好的政策或称“理想
点”
,而且越偏离其
“理想点”
的政策建议就越不受欢迎。 特别是,

设以美元为计算单位,
与某人
“理想点”
等距离的不同政策建议应被同

为了说明的方便,假设选民不能弃权,即至少在三个选民中能形成一
个多数联盟。
注意,
这一前提假设确定了什么是人们所称的“单项突出”
,或确定了这
样一种假设,即功利函数具有最大化,并且沿一维政策坐标排列的政策方案偏离
最受欢迎的政策点越远,其政策选择的价值就越减少。
第 137 页

等看待。(这里有一要求,如果读者发现这里的前提假设与你了解的
现实情况不符的话,请暂时撇开对这一事例目的的怀疑。)这样, 教
授和 教授偏好 万而不是 万的薪金标准,
而且在 万和现有工
作水平的 万美元之间是中立的 。 最后,假设每一委员会成员总是
投票给其最偏好的政策,
即实行所谓的
“诚实投票” 。

图 对政治学教授薪金的投票取向(图中薪金以千美元为单位)

主席宣布开会并建议政治 学教授的薪金应从 万涨到 万,



一动议因 三位教授的反对 票而否决。主席邀请你和 教授
到会议室的一角商谈。你和主席力求说服 教授支持 万的方
案。谈判未成。 教授告诉你,
他宁愿维持现状,
任何变化他都不赞
成。而且,所有提高薪金的企图自然都会遭到 和 教授的反对。
按常理,进一步的谈判似乎是无意义的。在五位委员的意见以一维
问题(提高还是降低薪金)排列时, 教授的优势在于他正好处于所

谓的“中间投票者”的位置。 无论主席建议提高还是降低薪金,

换句话说,我们假设的弧形无差异划分线描述了委员会成员的偏好。这
一便于我们表述的假设,在我们从两维的角度(政治学家和经济学家工资)讨论
偏好的整个例子中始终有效。
下面,我们讨论这一假设的含义和合理性。
③在一个存在 名选民的选区中, 为奇数,中间选民就是选民中从一
维政策集中左边数起的第 位选民,
该点
第 138 页

教授总是能保证其偏好的政策得以通过,即他总能与其他两位因政
策变化受损的委员形成一个多数联盟(
为了分化 三位教授的联盟,主席暂时搁置了有关政治 系
教授薪金的议题,向委员会提出讨论经济学教授薪金的新议题。这一
动议令你为难,因为它同样突出了你与主席之间的意见分歧:你希望
经济学教授的薪金从现在的 万降低到 万美元,而主席希望提高
到 万。在这一问题上,其他三位委员又介于你和主席之间。因此,
委员们偏好的二维图形(横轴为政治学教授的薪金,纵轴为经济学教
授的薪金)
展现了 教授似乎可能形成的联盟
(见图

政治学全职教授的薪金额方 以千元为单位)
图 教师薪金委员会的偏好结构

当主席提出提高经济学教授的薪金建议后, 教授的偏好
( 万

注意,顺便说一句,这一模型假设的一种多数联盟转换为另一种多数
联盟的交易成本为零。与他人结成联盟的行为不会给本人带来任何的收益或
损失。
第 139 页

美元)再一次处于委员会的中间点, 形成对调整薪金的巨大障碍。
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当讨论经济学教授薪金时,你与
教授意见一致。如果主席决定提出新策略,即提出同时将经济学与
政治学教授薪金提高到 万美元的一揽子建议时,那么,在可预见
的将来,维持现状的意见似乎将占多数。当然, 教授不喜欢这一建
议,
而且在 和 教授的帮助下挫败这一动议。正是在这一点上,
教授提醒主席注意到这样一个事实,即只要没有一个由诚实投票者
组成的多数联盟有动机去支持反对 教授理想点的政策建议,那
么,
维持现状点就形成了
“核”
或称多数原则的均衡点。 而且,
主席
的其他建议也都是无效的,因此,只好休会。
此后不久, 教授从大学退休,因此也退出学术委员会。其在委
员会的职位出缺,给教务长控制教师薪金增长势头提供了大好时
机。她任命了另一位经济学教授( 教授)
,在政治学教授薪金问题
上,
他比 教授更小气。当委员会再开会时,你更担心了,因为,
教授像他的前任一样,在两维坐标中仍处于中间投票者的位置(见
图 。因此,如果主席所提的方案每次只涉及一项议题(即调整
政治学教授的薪金,或调整经济学教授的薪金,但不能同时包括两
者) 教授的“理想点”将表现为“全方位的中间者”

即 所 谓 的“ 稳 定 点 ”。

关于核和同种条件问题,参见奥德舒克( 。扎加尔
)提出了具有核的政策建议集的大致特征:“如果选择的结
果处于核中,那么,任何个人或集团都不会有机会和动机去推翻一种社会安
排。
”严格地说,核就 是一个集,
即便 是一个空集,但它 始终存在。
我们 可以用更
通俗的术语表达为, 核集为空时,核不存在。这里,因为委员会主席拥有较大的
政策建议权,这就限制了政策变化 的机会,因此,核由理想点连线上 点 和 点
之间的各点组成。
第 140 页

政治学全职教授薪金方案(以千元为单位)

图 投票者 取代投票者 后的偏好结 构

然而,
你也许有所不知,
自从被 教授挫败后,主席重新温习了
空间投票理论。主席这一次涉及两个薪金议题的方式不再是每次
提一个议题并在 教授的理想点上结 束
( ,
而是提出
了一个取悦于 三位教授的令人吃惊的新政策:降低政治学
教授的薪金,同时小幅度提高经济学教授薪金(见图 当这
一建议通过时,
你非常失望,
似乎主席已建立了偏好的新平衡,
也完
成了教务长削减薪金的计划。出乎意料的是,主席给你的回报是,
建议再为两系教师大幅度涨薪金(从方案点 到方案点 ,
你可在

注意,因为假设的无差异曲线是圆形的(以至于无论讨论的是政治学
家还是经济学家的工资,工资上一美元的变化就会引起功利上的同等变化),

以,即使在不诚实投票的情况下,结果仍是稳定点。
②注意,当假设所有投票者都是诚实投票时,我们允许议程决定者提出
与其本人利益相冲突的新政策方案。
第 141 页

教授和主席的支持下使这一方案通过。
好消息接连不断,当主席开始削减经济学教授的薪金,同时增
加政治学教授的薪金时(从方案点 到方案点 ,
你在 教授和主
席的支持下使一项动议又通过了。但你的兴奋转瞬即逝,这一动议
被为经济学教授大涨薪金而你们系降薪金的方案点 所取代,
这一
方案得到 教 授、 教授和主席的支持。接着形势很快又变得对你
有利了,
在主席、 教授的支持下,
方案 被通过了。如图 所示,
在两个联盟 和 之间进行的斗争造成政策的剧烈
摇摆,
以至于根据第八方案,
经济学教授薪金超过 万;
当 第九 方
案通过时,政治学教授的薪金达到六位数
( 万)
。无 论 如 何 ,第 十
方案建议代表了主席的目标:挫败第九方案,主席的“理想点”赢得

图 议程控制与教师薪金
第 142 页

教授和 教 授的支持。尽管教务长努力限制委员会制定的薪金
额度,但最终决定的政策仍是不节约的。散会后,你会发现你比会
前的状况更糟,因为,尽管政治学教授的薪金增长了一点,但经济学
教授的薪金涨幅更大。
重新审查委员会的决策程序便会发现,主席能够彻底改变政
策。表 将图 中政策方案形成的抛物线变成一组更容易理解
的有顺序的政策排列。现行政策与 种政策方案根据 位委员会
成员的偏好顺序而排列。政策建议在这一排列中位置越靠前,它对
委员会成员的价值越重。考察偏好顺序的结果表明,在这 种政策
选择中,孔多塞赢家或两两相对能击败所有对手的选择并不存在。

表 教员薪金建议的偏好表

在 替代 之前,现状就是一个孔多塞赢家。
第 143 页

因 此,
在 教授组成的联盟下,第一方案击败现行政策,在
随后的投票中, 联盟使第二方案战胜第一个方案,而第二

方案随后又败给 联盟支 持的第三方案,从 联盟

点到 联盟的变化代表了从第四政策方案到第十政策方 案
依次获得通过的情况。
这一结果的特殊意义在于,如果对立的两个成员相约而反对除
第九方案以外的其他方案,第十个方案将会失败。的确,在委员会
中,除主席外,每位成员都认为维持现状比改变好。那为什么他们
要不断努力一直到第十方案产生为止呢?这一类“短视的”、“天真
的”行为,回头看来似乎有损于委员会成员的利益,而且也是不理性
的 。 然而,
我们可以从 教授的角度回顾这一事件的发展过程。
教授不清楚整个过程将在何处停止,而且,在最初的两次投票后,出
于不断变化的动机, 教授不断投票反对占据优势的现行政策。也
许有远见的 教授已经看出了主席的计划,反对从方案点 移到方
案点 。另一方面,当主席提出第一方案而不是要求休会和维持现

状时,他似乎是不理性的。这一系列原因促使 教授支持第二方案
(对 主席 来讲,这比现状更糟),其目的在于希望狡猾的主席会提
出一些更好的方案。 而且, 教授也许会想“
,为什么仅仅为使

奥德 舒克
( )认为,理性选择的理论化在预测诚实投票
还是不诚实投票的问题上,是不可知论者。参见登佐、赖克和谢普斯尔
)对代议制下立法行为的讨论。他们认为,由
于难以证明议员欺骗性唱名投票能满足其选民的要求,因此,在代议制下议员
会诚实投票。参见克雷比尔和赖克( )有关不诚实投票
策略所需信息的分析。
奥德舒克
( )在其对罗森塔尔的 蜈蚣博弈的经典解说
中,讨论了在对手似乎采取非理性行为的情况下,类似的策略考虑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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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和 教授高兴,我就应该牺牲从方案点 移动 到方案点 的潜

在收益,特别是因为我不了解什么样的建议(如果有的话)会列入随

后 的 议 程 ”?
对于 三位教授来说,反对各种政策方案的长远
代价似乎只能事后明白,但是,所有背叛者对短期收益的预期会威
胁多数联盟的稳定。
这一实例说明了在奇数议员按简单多数原则和不许有额外报
酬条件下投票的几个特点。第一个特点,它说明在投票者具单峰偏

( )的一维选举中,中位投票者所具有的
优势。只要投票者不能得到额外补偿,中位投票者的理想点就处于
核;一旦其方案被提出,在两两对比投票中,它将战胜所有其他方
案。然而,一维模型无法描述许多(也许是大多数)的政治现象。例
如,再分配问题所涉及的维度也许和财政收益者与损失者所涉及的
维度一样多
( 。当议题涉及多维问题而每次只对一
个问题进行诚实投票表决时,在每一维度上的中位投票者的理想点
或议会的稳定点将最终获胜。这一结果预先限制了议员企图在多
维条件下最大化自我利益的互投赞成票及策略投票行为,它将在后
面讨论的“结构诱导型”均衡理论中发挥重要作用。
如图 所示,
当同时讨论一个以上问题时,
多数原则的均衡可

在委员会的实验性研究中(如下所述),赫茨伯格和威尔逊(
、威尔逊和皮尔逊 、科 恩、莱文和普
洛特
( )等发现,即使在策略投票的优势较现有事例
更明显的 情况下 ,诚实投 票仍然占据多数 。例如埃克尔和 霍尔特 (

发现,
在连续多次的委员会投票中,
他们的实验对象在同一投票程序
中 ,至 少要 经历 三个 回合 才 会冒 险进 行一 次策 略 投票 。赫 茨伯 格和 威尔 逊
考察了准实验性研究文献,他们认为,
在实际立法过
程中,限于议程是相当简单而且事先了解的情况,策略投票也是少见的。克雷
比尔和里弗斯( 两人对这种类型进行了详细的描述。
第 145 页

能存在。然而,实心核 )
要求,
在投票实体由许多
的或奇数的投票人组成时
( ,
议 员的理想点

之中就会存在一种极为特殊 的对称( 。请 注 意 ,在 图

中, 教 授正处于 教授和 教授与 教授和 教授的理想点的连

接处。虽然这一偏好组合产生了均衡,但这种特殊的排列既少见又
不稳定。麦克凯尔维
( 业已 表明,
只要有
“对孔多塞
点成 立条件的 最微小 的偏离 (例如 ,某一投 票者理 想点的细 微变
化)
”,理 论 上 讲,
整 个 政 策 空 间 都 会 成 为 循 环 集 的 一 部分。
当 教

授离开委员会时,投票结果不仅有可能从图 中的现状位置移动
到主席的理想点上来,而且,移到任何一个位置都是可行的。因此,
任何一位委员会都能从这样一个结果“循环”到它的起点。
当我们说一个偏好组合没有核,其含义在于取代现状的多数联
盟总是可能形成的。因为核或孔多塞赢家的存在要求特别的偏好
组合,
一般说来,
多数原则 是
“一般不稳定的” 。而

且,因为一个不稳定的委员会可能被从一个点移动到另一个点,像
教授这样熟练的议程操纵者,原则上可以使委员会做出任何可能的
决策。自然,假如其他委员会成员将会以诚实的方式投票的话,主
席就更容易操纵议程,但是,即使是以不诚实方式投票

,指投票者为了保护自我利益,防止以后投票的不利影响而采取
的与真实意愿不同的、策略性投票方式),也许也不能阻止对议程的
成功操纵
( 。
即使议程不被操纵,
根据这种解释,
多数原
则得出的结果也会是任意的,它只是反映了一个多数联盟碰巧战胜
另一联盟的特殊情况。之所以从谋略视角分析委员会成员的行为,
其原因不仅在于该视角揭示了简单多数原则所固有的非确定性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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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操纵性,而且,它对民主理论也提出了挑战
( 这恰
好引起人们对这样一个事实的兴趣:产生谋虑的预测与人们有关政
治权力的直觉知识相抵触。在上述例子中,即使是没有委员会其他
成员改变其偏好或在投票时有策略性考虑,教务长在任命同情者进
入委员会以打破多数原则平衡之前仍然是受益者。显然,从这一视
角研究立法行为给委员会决策的分析增添了某些新的同时是重要
的内容。现在,这一问题已成为一个经验性问题,即当我们将理论
运用到实际生活中时,用这种分析方式委员会决策能在多大程度上
有助于提高我们对立法行为的认识。

从理论的循环到现实的循环

多数原则生来就是不稳定的,这一观点已引发了两种不同的研
究方式。第一种,以威廉 赖克为首,他们力图证明多数原则不稳
定的普遍性和必然性。多布拉( 等学者将循环
的症状特定为
“无休止的选举和操纵”
,赖克
( )在

麦克凯尔维
( )和斯克菲尔德
( )
分析结
论的基础上进一步推断:“政治选择结果的普遍波动,既是可能的也
是可预期的”,而且,“不断变化的多数联盟产生的结果完全取决于
精明老练的政治家如何使这一变化过程刚好停止在于己有利的位
置 上 ”。 )在赖克看来,实际的不稳定比理论上
的可能性更大
( 。他说:

米勒
( 汇总了理性选择理论学家对这些普遍不稳
定结果的各种解释,其中得到最普遍支持的观点是,多数原则的结果是任意的,
或是自相矛盾的。
第 147 页

偏好和价值的均 衡在理论上看是如此罕见 ,以至于几乎不存


在 。我相信这在现实中也同样是罕见的 。社会上的个人偏好是固
定的。他们也期望和受到各种以维持社会秩序为宗旨的制度限制。
实际上,正是对个人价值的成功限制才产生了我们观察到的政治现
象的稳定。但是,不能否认偏好与价值的存在,它们解释了我们所
看到的不稳定现象……
无人怀疑在现实社会中会偶尔出现稳定。有时,这些稳定较现
实更为突出,因为存在相似选择的循环,存在从一个结果到另一个
结果过渡的不平衡,变化是如此的微小,以至于政治生活看起来似
乎是相当稳定的,尽管实际情况并非如此。但有时稳定是真实的,
它是制度的而非偏好与价值的产物 。如果我们仅仅考虑价值 ,那
么,不均衡似乎是多数原则固有的特征。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
渐进变革或者是革命。

换句话说,多数原则的一般不稳定性这一命题符合我们在现实
中观察到的所有政策制定的类型:无变化、渐进变化和激进变化。
然 而,
尚不 清楚 的 是,
如果 这 一模 型预 测“任 何事 都 可能 发 生”
,那
么,现实中可观察到的什么样的现象能够验证这一结论呢?稳定的
政策或联盟似乎并不能证明多数原则将产生不稳定这样的假设,但
是,
赖 克提 醒我 们,
不 要为 这 种证 据所 误 导。
在“ 瞬间 ”
变 化 的情 况

①奥德舒克的观点并不含糊,他认为,当无核并不代表结果的完全不可
预测 时“
,存 在基本 的不 稳定” 。
有 关这 一问 题的其 他教 科书, 如扎加 尔

)的 著 作,
更进 一 步论 证 道“
:核 的存 在 与否 是 人博弈的最重要特
征。一旦(或如果)对核的责怪实现,有核的博弈……可能演进为一种可预测
的和决定性的方式。另一方面,无核博弈……的特征就是永不休止的变化,即
不满现状者组成的多数联盟一个接一个地推翻前一个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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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政策变化的未能察觉,可能是度量手段落后的结果。也许为制
度限制或精明的议程操纵者造成的瞬间稳定所掩盖。赖克认为,从
长远来看,一些政治家企图从新的获胜联盟中受益,他们会利用占
绝对优势的多数联盟这种潜在的不稳定性,结果是政策将发生重大
变化。的确,如果制度限制处于最初的多数联盟与其对手之间,那
么,制度性的实践本身也许会被推迟或推翻
( 。

应用性理性选择研究的中心问题就是论证立法偏好必然循环
的假说。赖克
( , )
与布莱登伯格

最早提出偏好循环与存在操纵机会的历史事实。尽管他们的
发现在理性选择理论圈外很少被引用,但在博弈论和空间模型的教
科书中大量出现,而且,在理性选择理论学界也广为人知。无论如
何,这些历史案例研究的细节很少被仔细地考察过。像赖克那样,
他们仅用一些
“显眼”
的事例来证明循环偏好的普遍存在,
这不由得
使人立即联想到其方法论上的弊端,即其抽样方式的不规范以及仅
用少量案例武断地推出结论等问题。但是,这些历史案例研究存在
的其他一些弊端又以某种方式掩盖了上述问题……突出的问题是,
他们对其他有说服力的解释理论漠不关心,他们表现出根据理论的
需要取舍证据的倾向。
下面看看赖克所喜欢的一个例子:
议会中的策略能如何高明地利用

推测的循环偏好的特点也许为这种方式大开方便之门。正如韦斯伯
格和尼米
( )
指 出 的 那 样“
,在 大 多 数 情 况 下 ,

测投票悖论的发生是有可能的……议会投票一般都不提供有关议案的完全信
息。例如,当议会通过一项议案的修正案时,那么,被修正的原议案就被击败,
议会也无须对原议案再进行表决了。公共选择理论学家仅在极少数的历史事
件中对这些未曾进行的选举结果进行了推测( ,但是, 几乎没
有足够的信息来重新论证这些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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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环偏好的存在。
在几部著作中,
赖克( )
以及受

他研究启发的一些学者
( )
提醒人们关注议会
在通过美国宪法第十七条修正案
(有关参议员的直接选举问题)
时发生
的情况。
赖克认为,
尽管这一议题最初涉及一维的选择问题
(即赞成还
是反对这一修正案)
,但它需要 多数 方能通过。在 年,
一个精
明的保守派策略家在参议院委员会讨论期间给修正案附加了规定联邦
政府有权监督各州选举的新条款,
从而迫使宪法第十七条修正案在参议
院搁浅。
九年之后,
当这一修正案再次提交国会全体大会讨论时,
由于
得到除了南方以外的所有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的支持,
修正案在参议院
得以最终通过。
南方民主党人虽然赞成直接选举,
但一贯反对联邦对州
权的干涉,
因此,
必然会极力反对附加的修正条款的通过。
赖克将这一
事件的发展过程描述为一种循环,即赞成修正议案的人
( 比反对修正
案的人
( 多,
反对修正案人又比赞成保持现状的人
( )
多,而赞成保持
现状的人又比赞成修正案的人多。
按赖克的说法,
这一循环使得美国宪
法第十七条修正案的批准被推迟了十年。
也许是为其结论寻求最有可能的案例,也许是无意间对历史记
录进行了具有偏见的调查,赖克在重新叙述这一历史事件时忽略了
几个与其结论不符的事实。自 年以来,
国会特权与选举特别委
员会一直拒绝向国会提交任何版本的直接选举议案。 年,
从委
员会撤除这一议案的动议在投票中遭到否决。 年,
将这一议案
转交给对其更同情的司法委员会的努力也遭失败。这一事件说明,
议案的被拖延,似乎主要是不同情此议案的委员会的阻挠以及参议
院多数议员的影响,而不是东北部共和党小集团操纵议程的结果。
至于 年 月议会最终就这一议题的投票时是否存在投票
循环问题,赖克的结论也是自相矛盾的。赖克对联邦控制的修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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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的方式的解释受到人们的批评,批评针对他的这样一个前提:
“共和党人都不希望或不敢支持对黑人不利的动议 取消迪皮尤
修正案的动议当然会被看成是对黑人的不友好。
”同时,

克也承认,所有支持修正案的参议员
( 对 )也都反对改变州权

对 。审查一下参议院大会上不能忍受州权条款的那些共和党人
的声明就会发现,后一假设可能是错误的
( ,

别是像一些观察家当时提到的那样,一些共和党参议员投票支持最
终的法案是因为他们明白不可能达到议案通过所必需的多数(
。总之,最终的法案由于仅差 票 而 未获 通 过
从 和 年国会全体会议 的
辩论及唱名投票来判断,直接选举的州权议案将吸引足够数量的南
方议员以抵消北方支持者的损失的说法似乎是不存在的。
无论人们是否接受赖克对这种或其他推测循环的描述,但都可能
赞同赖克的总结论,
例如,
国会中的“诡计”
总是阻挠或挫败多数人的
意愿。这一论点(常常是空间模型的要点)当然不是理性选择理论的
发明。在议会政治的公共选择理论模式出现之前,精明的国会观察家
(如 )
已经提醒人们注意
“阻挠,
,或“挫
败”一项修正法案的策略问题,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幕后策划或议会

赖克
( )
相 信,
修 正 案 仅 差 三 票 未 获 通 过,
这部
分原因在于,
他对 年 月以来的历次选举的统计都是不准确的。赖克提
出的其他一些事实也有一点出入,包括他宣称,南方的反对者联盟由密西西比
州的威廉姆斯
( )领导,而他当时还不 是参议员 (

而 且,
赖 克 在 结 语 中 还 错 误 地 写 道“
月, :在
民主党在议会占 年
据明显优势,挫败了萨瑟兰修正案,因此,宪法修正案得以通过。循环被打破,
但是,循环至此已延续了 年多。 )
事实是,
民主党直到
年 月开始的那届议会,才成为参议院的多数党。在 月,
并未讨 论萨瑟
兰修正案,实际获得通过的是后来的布里斯托修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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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挠手法。区别传统文献与理性选择理论解释的不同是很微妙的,但
是十分重要。与传统政治学理论的观点比较,赖克的解释(与许多理
性选择理论模型一样,注重行为者面临的策略动机而不是他们认识和
把握所面对的各种机会的能力)特别重视行为者的策略举措,而忽视
他们的短视和错误行为。对于那些对理性选择理论化抱怀疑态度的
人来说,问题不是政治家是否聪明而是对相关的历史事件的重述是否
恰当。就十七条修正案而言,人们也许会批评到,赖克在强调理性行
为者为实现其目标而实施的策略过程中,轻视或忽视了计算错误或策
略短视在其中的重要作用。毕竟,不是在 年 月提出由联邦控
制 选举的修正案的迪皮尤 或洛奇
( )
或黑尔
( ,
而是萨瑟


( ,一位忠诚的支持者在这里起了重要作用。在本章的
末尾,当我们考察有关立法行为的经验研究时,我们将重新分析当议
员们的策略水平不等时空间模型存在的复杂的理论问题。
我们对投票悖论的经验性基础的疑虑不仅涉及对案例的历史描
述,而且涉及这些案例的选择问题。一个最根本的推论上的问题是其
抽样的方法,即所引用的样本只是国会史上突出的循环案例。例如,
即使是一个同情赖克的读者也不清楚赖克是在什么样的根据上声称,
第十七条修正案“不是一个孤立的操纵实例,而是选举和民主政治中
的典型实例” 。即使人们接受赖克的这种独特的
说法,他们也最多只能收集到几个历史案例。这些事例绝不是随机抽
样获得的,
它们被引用来作为投票悖论的例证,
而一些相反的例子,

有关 年《民权法》的史密斯修正案,
则被弃之不顾

选样不当的标志是赖克和温加斯特
( )对 年
来的议会史的调查。三个循环或议程操纵的实例被大肆渲染,并结合
其早期著作所引用的一个实例,来粉饰“多数原则无法使议会最终形
第 152 页

成唯一政策结果的证据”
。这些案例究竟是从哪些人群中得到的 ?

抽样的方式是否使其能够代表国会决策的普遍特点?
循环出现的频率问题严重地掩盖了这样的因果问题:多数原则
均衡是否存在或均衡的存在将产生怎样不同的可见的政治结果。
从这一角度来考虑这一问题将提出一种准实验性的研究设计,其
中,将核的存在与否作为自变量,而将政策稳定的程度作为应变
量 。 例如,人们也许会问,如果个人偏好保持不变,产生核的制度

安排的外部变化(如提高通过一项动议所必需的多数的数额)是否
会导致较强的政策稳定性。 如果结论在不考虑从理论上预测的制
度安排的变化或偏好的结构的条件下得到不稳定的程度相同
在下一部分我们将再讨论零假设 那么,我们将被引导到着重于
立法均衡存在和范围的文献中的经验性结局问题?

因为人们评估的并不是在不同的情况下均衡位置如何改变,而是均衡
的存在与否如何影响最后的结果。因此,我们怀疑是否能将这种比较研究设计
称作比较静态分析。
在设计这一假设的过程中,我们应力戒同义反复问题。如果存在唯一
持续的均衡,那么,
从定义上看,既有动力又有机会脱离这一均衡的多数联盟并
不存在。而且,如果将理性作为行为的不辩自明的假定而不是经验的推测,那
么通过构建,这种均衡能确保政策不变;任何偏离均衡点的政策变化将表明,

人对公认的导致均衡产生的各种因素的判断是错误的。为了对这一假设进行
有意义的验证,推测的重点应是不断变化的制度安排所产生的影响,而不是均
衡存在与否产生的影响。后者的影响可以通过理论分析加以推导;而前者的影
响则涉及对制度原则与个人动机之间对应关系的经验推测。
这里我们集中考察可能影响核存在及其位置的各种制度变量。正如
我们在前面提到的事例中所说的那样,就决定核的存在及其位置的问题而言,
偏好组合本身是一个独立变量。由于人们认为导致核产生的必要条件是相当
严格的,因此,理性选择理论学家不愿依据偏好组合来进行经验性预测。例如,
赖克提醒人们,偏好的不均衡是局部性的,即使是一维偏好仍会产生不均衡。
( ,

第 153 页

我们对这一领域的经验性文献的调查发现,人们对制度和政策
稳定的比较分析十分稀少。已有的研究一般都是粗浅的和非系统
的。
例 如 ,赖 克( )
认为 ,
在有效实行以近似多数原则治理
的一院制的英国,经济政策的大规模变化(如大企业的国有化和非
国有化)
在 年以后发生过两次。而在实行两院制的美国,这类
秩序的变化曾发生过,但没有出现过反复。赖克对这一区别的解释
是,一院制更容易受循环的影响。然而,他忽视了二战以来在美国
国会中曾发生的几次大的立法反复(如对《瓦格纳法》
的连续不 断的修正案和
] 年与 年的大病健康保险立法
方面的连续反复),以及在英国一些尚未被废止的重要的社会政策
立法(如全国健康服务机构的建立)。赖克未能提出理由说明哪一
标准被用来决定立法的案例,也未说明显然异常的现象(如在其两
个案例中议案的撤销与否)如何适应他的跨制度比较分析。
这种因果关系式的经验主义并未提出比较研究中推论的复杂
问题。因为虽然人们应该选择一对类似于政党制度和政治文化这
一对应关系的制度进行比较(例如对内布拉斯加州的非党的一院制
与明尼苏达州的非党的两院制作一历史比较),政策的稳定可能取
决于超出普遍多数原则和简单多数规则之外的所有资源。这些因
素的一个长的但肯定是不完全的清单包括了以下这些变化:在一届
议会会期中议员潜在偏好的变化,不同会期之间议员的变化(偏好
当然也随之变化)
,额外报酬或互投赞成票的机会,
对提议中的政策
影响的看法的变化等。理性选择理论通过下列研究获得了信誉:为
不是偏好或信念的变化导致的政策变化建立一种机制,但是提出这
样的假说还远远不能说明多数原则的普遍不稳定会产生观察到的
政策变化和其他的因素。
第 154 页

总之,多数原则的普遍不稳定反映了理论研究和经验研究之间
不平衡问题。议员偏好倾向于循环的假说以及有关议程控制和政
策不稳定的辅助性命题具有潜在的意义,但是,作为一个经验性的
论断,这些见解说明了什么仍然是不清楚的。很少有人对这一假说
的一个中庸的变种持异议,这种表述指,不稳定和操纵在简单多数
原则下存在是有可能的。这是一个雄心勃勃的和有趣的设想
制度结构中的偏差影响被观察的稳定和议程权的程度 它要求
我们更加深入地探讨各种体制结构与其政策产出之间的联系。政
策产出尚未摆脱作为经验性研究的努力者的背景。可以肯定,理性
选择理论学者已经促进了体制架构的分析研究,例如,揭示了议会
通过修正案规则的程序(比较 和 。然而,

只有当它被立法行为方面调查制度结构的因果影响的经验性研究
充实时,这种对体制正式特性的详细讨论的全部价值才能被实现。

稳定的逆向推演解释

如前所述,有关立法结果不稳定性方面的经验性研究分为两
类。赖克力求证明,在现实中这种不稳定性的存在比理论上的可能
性大。 另一类研究则认为不稳定的存在只是在理论上可能,在现
实中则极为 罕见。塔洛克
( )的一段话代表了后
一类研究方法的潜在假定:如果缺乏必然条件,无止境的循环可能
发生。
当互投赞成票正常发生时,
这种情况尤其突出,
无论如何,

例如,
奥德舒克( )
认为,如果再分配博弈趋向于
无核这一事实“有助于解释很多现实情况”的话,由于风险规避者的议员担心
投票循环将在于己不利的位置上结束,他们一般都倾向于组成超大的多数联
盟。
第 155 页

果我们关注一下现实世界,我们观察到的不仅是无止境的循环,而
且,
法案被瞬间通过,
然后在相当长时期内保持不变。
因此,
理论和
现实不仅不相符合,而且实际上是完全相冲突的。
对于塔洛克来说,理论与现实之间的这种矛盾并不表明议员行
为的空间模式有关议员偏好及其策略能力的一系列前提假设有问
题,而是说明,要想用迄今为止未被承认的策略环境的现实来解释
稳定性,必须提出新的理论解释。因此,在理性选择学者中就出现
了有趣的分工。
当赖克解释不稳定的事例时,
其他人
(如塔洛克)

从不稳定性是极为少见的假定出发,对稳定做出了逆向推演解释。
在讨论理性选择理论学家对稳定性的多种解释之前,我们先关
注一下塔洛克有关
“现实世界中”
议员行为的概述,
我们发现他依据
的是对政策、时期或立法活动的不可认定的调查。我们不清楚塔洛
克使用的
“无变化”
或“很长一段时期”
等关键词语的含义究竟如何,
也不清楚他所谓的民主决策的这种普遍特点是否符合二战以来在
国防预算、医疗、移民或规制性立法方面的变化。这方面特别麻烦
的是像尼克松的有关薪金及物价管制政策之类的短期临时政策,这
些政策的产生和废除往往取决于大众情绪的一时变化(

对于法案
“速递般”
完成的说法,
人们也许会
说,这一普遍性无疑适用于某些类型的立法活动,但很难说适用于
人们期待了几十年的竞选资金改革这类议题。即使当立法活动具
有专门任务和明确的截止期限(例如, 年以前美国各州议会选
举联邦参议员)
,其结果仍经常陷于僵局,
无法采取任何行动。
塔洛克不是倡导对立法结果进行更丰富全面的描述,或用经验
研究来探询为什么某些立法制度安排较其他制度安排更稳定,而是
重点研究均衡结果赖以产生的那些关键的立法制度的特征。他的
第 156 页

研究
( 特别关注互投赞成票和组织联盟 所形成的稳定诱
导效应
( ,而其他学者 的一些重要的理论研
究则力求回答塔洛克提出的问题“
:为什么存在这么多的稳定 ?
”一
些研究将均衡 说成是某些议会制度 这些制度包括常设委员会
制度
( 、政党对本党议员行为的规定

)以及组织多数联盟必须承担一定的交易成本(
)等 带来的信息成本或立法日益专业化的产物。
稳定分别与各种各样的偏好组合相对应 如共有偏好分布

准单峰偏好分布
( )
或者准 形偏好分布
等 并连带着事实上的超级多数联盟条件(
。还有一些研究则将稳定归因于特定的制度安排,如议会委
员会一维议题决策、有关议案修正的限制性规定(

回溯性与前瞻性的法案修正程序

,或者两院制与行政否决权
)等。像不诚实投票

; ; )、不

确定情况的出 现
( 、
预算限制

)以及对相似议题的未来期望
( )等
现象,也被看成是导致稳定产生的重要条件。除此之外,我们还可
增加一些反循环理论,这些理论对人数众多的议会尤为适用,如利
用循环的可能实现自己理想结果的做法在计算上的困难(
)以及在政治上的非可行性( 。

从这后一理论得出的结论是,由于议员所处的道德环境不利于“风
派”
行为的产生,
因此议员的
“从众偏好” )
避免了循
环结果的出现
( 。上述所有理论都为现实
第 157 页

立法活动中产生的均衡
(或一组均衡)
提供了一种解释,
尽管在简单
多数原则下,循环在理论上仍是可能的。
从理论发展的角度看,上述理论分析探讨了各种立法制度产生
均衡的前提条件,显示了一系列的理论进展。就解释联邦和州议会
立法活动的程度而言,这些包含了像议会委员会制度之类立法制度
的模式,较仅描述立法过程的空间模式更接近于现实。尽管空间模
式愈益复杂和详细,但仍距现实较远,其经验研究的水平还十分有
限。现实中,通常的研究方法似乎是,努力提出一组与事实有关的
新的正式的前提假设,而不是同时对导致稳定的某种机制产生的原
因进行经验的考察。
即使是那些将合作博弈论直接应用于美国联邦政治制度的研
究,也表现出理论发展与现实判断之间相脱节的特点。在“宪法的
核” )和“委员会与宪法的核”
两篇论文中,
托马斯 哈蒙德和杰里 米 勒认为,

院制、总统否决权和议会的内部机构可能共同导致了核,也即政策
稳定性的产生。在立法动议为二维政策、议员具有相同的圆形偏好
曲线、委员会具有一维裁决权以及委员会对提交全院大会的某一法
案的所有建议具有
“把门人”
权力等前提假设下,
作者的结论是“
,委
员会成员代表全院意见的程度越低,最终形成的核就越大。与此相
似,众议院委员会与参议院委员会的分歧越大,众议院与参议院的
区别越大,核也越大”
。所谓核大,即政策选择的范畴大,选择结果不易受多数联盟
分裂的影响。核大还意味着,作为议院意识形态构成变化的函数,
现行政策如果处于核中就不易发生改变。
这些前提假设只是建议性的,但它们基本上取决于核的特点。
第 158 页

两位作者并未努力去确定核的大小或存在与否,也未说明在这方面
我们应该怎样去做。他们没有现实地考察众议员和参议员偏好重
合的程度,或总统偏好与国会偏好分裂的程度,也未努力将分裂或
统一的政党控制与政策结果联系起来( 。他们没有努
力说服特别关心理论的现实基础的读者相信他们的委员会模式,这
一模式未考虑议会多数和多数党领导可能绕开或操纵不听话委员
会的事实
(见 下 面 的 论 述 )
。但 是,
两 位 作 者 认 为,
他们的模式可以
解释为什么“议员偏好的超常变化可转换成核的变化,从而使过去
的政策落在核外”。议员偏好的这种超常变化,包括像弗兰克林
罗斯福执政初期议员有关改革步骤的偏好变化和 年国会选举
造成的议员偏好的变化
( 。实际上,两位作者将赖克有
关政治格局无止境变化的说法颠倒了一下,将塔洛克的问题“为什
么存在这么多的稳定”
改成“为什么情况总在变化”
受到广泛重视的结构诱导型均衡(

从另一种角度
说明了那些不是通过经验考察来提高理论现实性的研究。为了回
应有关“在选举空间模式中发现了社会选择理论的斯巴达式的质量
和细节上的欠妥” ,谢普斯尔和温加斯特
)提出了一种以委员会制度为主要特征
的新模式,该模式中每一委员会垄断一项议题的决策权。在每一委
员会中,中间投票者的理想点获胜,而且当该委员会向全院大会提
出立法建议时,模式假设修正案不是被废除就是受相关性条件(
的限制,该条件允许同一时间只能有一维问
第 159 页

发生变化。
几年来,这一模式受到理性选择理论学家的好评,他们称赞这
一模式的前提假设与国会的现实“相似”程度较高(
,赞扬这一模式与众议院的结构完全“一致”
。这些好评的根
据不太清楚。即使是负责某一专门立法领域的委员会,如能源和自
然资源方面的委员会,在技术上其决策权也不仅限于一维问题,外
交或拨款之类的委员会更是如此。没有哪个国会委员会可说是垄
断了其管辖领域的决策权。到全院大会阶段,“在几乎所有立法机
构的议案修正程序中,相关性都是占据优势的正式的做法”

但是,
如果不考虑参议院这样明显的例外情况,
审议
的修正案(或替代物)可能并且确实涉及一个以上的政策。更复杂
的问题是,按议事规则规定,全院大会可以将议案从一个态度强硬
的委员会撤回,或将之转给一个态度更同情的委员会。
对委员会结构的这种描述的明显非现实性代表了某种安全网。
如果模式得到现实证据的支持,
其原因可以归结为其
“格式化”
的前提
假设;
同时,
模式也会因为它预测出我们观察到的政策稳定性而得到
肯定。理性选择理论学家一般不是用模式来解释立法过程明显的复

①进一步假设,议员具有可分立的偏好 环形 无差 异曲 线),
也就 是说,

员没有动力用其期望的另一新政策与现有一维分布的政策建议进行交换。克
雷比尔的著作( 对结构诱导型均衡模式进行了深入的阐述和批
评。
谢普斯尔( )勉强承认他的分析模式 “夸大了事实,
因为大多数议会都保持超常多数联盟的权威以‘撬开门户’,例如撤销申诉”。
他的说法使研究议会的学者感到疑惑的是,原则上讲,什么才是所谓的 的
“超常”多数。
第 160 页

杂性或检验模式是否符合制度性规则(即将模式应用于现象而不是模

式预测的结果),而是深入研究结构诱导型均衡模式赖以产生的正式

制度 ,同时考虑谋虑性投票所产生的复杂性 (

或者在行为者功利函数中的“无差异繁琐区”

也许这些研究有朝一日会达到用公式来表

示经得起检验的理论命题和经验研究项目的高度。但目前,还看不出

结构诱导型均衡模式对议会的经验研究究竟有多少贡献。

我们尚能忆得的以往的经验性调查是什么样的呢 ?所有假说的

检验都必须尽可能少地涉及一个控制组和导致在被认为改变政策变

化趋势的机制中的某些变量。结构诱导型均衡的观点是,委员会决策

机制和全院议案修正程序中的各个变量应分别对应不同程度的政策

稳定性。 某一政策建议所拥有的偏好维度关系到核的存在 (

等人 )
,这说明,
多维政策建议,
例如分配性立法,
较一维议题

更容 易产生循环的结果。科尔曼( )提出的超级博弈观

点认为,如果其他所有条件相同,短期的或跛鸭议会的决策较那些具

有长期考虑的议会更不稳定。将某一届议会与其他议会相比较或者

考察制度性结构变化的效应,我们就会陷于使应用性政治学面临困境

的那些实践难题的汪洋大海。有必要从操作性角度来定义稳定性,有

必要区分非均衡结果引发的政策变化与改变偏好引发的政策变化之

戴恩
( 特别强调某些程序和非正式规则(如实际的多数标准、
政策专业化的类型以及互惠的预期等)印证最初的结构诱导型均衡模式主张的
方式。
谢普斯尔
( 进一步提出两种比较静态的预测。第一种预测
是,当议会委员会的各政策选择的中点偏离全院大会的中点时,委员会不将新议
案提交全院大会讨论的可能性更大。第二种预测是,除非委员会重要成员的政
策立场发生变化,一般来讲,委员会的立场不受委员会成员关系变化的影响。
第 161 页

间的区别,有必要确定制度变迁所处于的自然条件,只有这样才能改
变策略环境。无论如何,只有完成了这些工作,空间模式提出的理论
命题在解释现实方面的价值才能得以肯定。
学术界对上述这种比较分析的研究不仅极少,而且对各种形式
的前提检验重视也不够。这方面的研究数量之少(
; ; , , ,
不会超过
选举和委员会决定
(主要是学术委员会)
所产生的
“循环”
的数量,

几乎与非循环数量相当。例如,多布拉
( )在 项决策 中只发
现 次循环
(尽 管无核)
的例 子,
用高达 的非循环事实 说明反循
环理论是正确的。无论如何,这一比例似乎与前面提到的赖克(注
意与 等人的研究相比较)
的结
论一致。在任何情况下,如果没有重要的控制组,不能以任何一种
方式推断多数原则均衡产生的原因。
更糟的是,对议会这样的立法机构具有的均衡诱导性的讨论,
常常演变为某种功能主义的东西,即只根据能否形成核这一事实来
解释政治制度及其实践。政治问题一般以二维形式提出,因为维度
越多,不稳定的可能性越大

参议院较长的任期以及较高的资历,使之没有必要实施均衡诱导性
相关性原则
( ;
在众议院讨论联邦预算时,
以往循

多布拉将集团规模的影响与选择的维度联系起来,这一假设在这一学
科发展早期受到关注,但现在似乎退居其次,已让位于对不稳定性及其影响的
理论研究。请注意,多布拉进行的研究提出了一些更可靠的预测。如果投票结
束了,它是否能证明“无休止”的循环预测是错的呢?当多布拉宣称,妥协是他
研究的决策过程的循环问题的结论时,他实际上在很大程度上默认了这一点。
多布拉选样方法的独特之处在于,他收集的案例包含了学界尚未观察到的立法
僵局或无结果。
第 162 页

环的制度性经验导致封闭原则的实施( 。由于忽

略了这些观点缺乏经验基础的事实,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均衡理论
预测的这种稳定性对民主制度来说成了机能障碍。正如米勒(
所说,多数联盟的破裂,促使议员保持他们继续参加立法政治
的动力,因为他们希望有朝一日能组成新的获胜联盟,就这方面而
言,制度的稳定有赖于某种程度上的政策不均衡。
理性选择理论应用于现实,在方法论上,至少有两个方面有待
改进。第一,该理论的学者应极力避免用逆向推演理论去解释与立
法稳定性(或不稳定)程度相关的格式化事实。没有一个与政策稳
定性相关的格式化事实,能够适用所有时期或所有方面的立法制
度。对政策变化频率的了解,可能使我们更多地关注更具创新意义
的研究问题,即不稳定性为什么在某些情况下表现得更明显。将理
性选择理论与格式化事实区别开来的另一好处在于,它将使理论学
家不再那么努力地从各种各样潜在的前提假设中筛选出产生立法
均衡的那一部分假设。谢普斯尔( 强化其议会研究的
现实性也不是偶然的,因为这种议会由独享一维决策权的议会委员
会组成;为了得出议会委员会导致均衡产生的结论,一组并不可靠
的前提假设被挑选出来。
第二,
要提出立法过程分析模式,
应该同时提出经得起检验的命
题,
并描述模式适用的各种立法制度。
例如,
随着国会分析模式的发
展,
谢普斯尔和温加斯特的模式也许将空间模式向前推进了一步,

不必在事前对制度结构进行任何假设(
。人们还不清楚,简单多数原则与谢普斯尔和温加斯特提出的
制度安排之间的差别怎样才能成为研究国会的学者的研究目标。如
果谢普斯尔和温加斯特提出的格式化制度安排在国会中根本不存在,
第 163 页

那么,这一理论能否解释议会的立法结果呢?如果真是这样,如果总
是作为国会制度的
“格式化”
表现形式,
这一理论是否会受到实质性的
反驳?如果理性选择理论模式有助于人们了解美国的议会政治,那么
它们的现实性不应像目前这样令人难以捉摸。

实验的证据

前面,我们发现用来检验多数原则不均衡内涵的经验研究存在
种种不足。公平而论,无论如何,高水平的立法研究的缺乏,原因也
许在于人们对非经验研究固有局限性的认识不够(

或者是,
研究者在现实中难以测量议员偏好
或确定基本上外在发生的制度变化的自然条件。出于这些或其他
方法上的原因,许多使用理性选择理论模式的学者已经转向实验室
实验,并将这一方式作为对各项命题进行现实检验的途径。的确,
一些学者认为,实验也许是在该领域检验理性选择理论的唯一可行
的方 式
(比较 )。

实验较准实验方法至少具有三方面的优点。第一,实验室环境
使研究者可以通过诱导性的金钱刺激政策来控制博弈参与者的偏
好顺序。第二,实验设计允许研究者控制决策者能够获得的信息
量。第三,实验室使研究者有机会研究决策所涉及的制度结构的外
在变化。总之,实验室方法使学者能够将复杂的立法环境简单化,
即只关注诸如议案修正程序、议程控制、决策所必需的多数比例等
具有较大影响力的现行制度。
然而,通过实验室实验清楚解说理论是有代价的。正像许多批
评家后来指 出的那样
( ;请 与 和

赞成的现实相比较)
,现实的立法
第 164 页

环境与实验样本的临时拼凑存在许多差异。实验室设计的立法环
境缺乏议会基本规则、惯例、已有派别分立的模型或议员对未来互
动的预期等要素。通过实验设计,研究者重视的是给受实验者的金
钱奖励所产生的成果而忽视其目的。因此,毫不奇怪,实验中的委
员会所处的简单的制度环境留给研究议会政治的学者们的深刻印
象是缺乏现实议会制度所拥有的许多有趣的内容。
但是,对实验性研究的批评并不能一概而论。这一领域实验性
研究的明确目标并不是为了检验那些在结构上与现实立法体制下
的互动相似的博弈行为的理论假设,便去模仿某一制度的运行。的
确,
这一领域的大多数研究者很快就承认,
其实验令人怀疑的
“现实
性(
” , ;


同时也请参见
可以肯定的是,实验研究要想反映现实政治体制的复杂性,必须更
加重视实际政治制度的运行。而且,正如前一章讨论过的现实存在
的社会困境实验一样,这些实验具有一定的外在合理性,我们不能
抛弃这些研究成果。
虽然我们暂时消除了对立法行为的各种经验研究外在合理性
的疑虑,但我们并不准备将我们的批评集中在这一点上。有关议员
投票的实验研究,包括理性选择理论中一些最具想像力和启发性的
研究,全盘否定性的批评无法公正地评价这一研究方向的潜在价
值。而且,就方法论而言,我们关心理性选择理论命题所对应的立
法实践,这种关心和理论与实现结果之间关系模糊有关。正如我们
在投票悖论的经验调查中看到的那样,许多经验研究缺乏一种明确
定义的零假设或判断证据的统计性标准。即使在这一标准相当明
确的情况下,
也常常出现不能证实理论的事实证据,
但是,
有时这不
第 165 页

会明显地影响实验者对理论方法有效性的信服。一些学者,如普洛
特 和史密斯
( ,回顾了理性选择理论对待反常
的准经验证据的方式后确信,看似理论重大挫折的东西实际上不过
是些小问题,
而且,
那些似乎使理性选择预测失效的大量因素,
如普
遍性规则
( )
可能符合理
性选择理论对行为的解释。一些学者主张将潜在的理性选择理论
的前提假设也算作理性选择理论的前提假设,从而消除二者的区
别,这一企图受到另一些学者的反对。他们希望尚未被发现的解性
理论
( )将 证明这 些异常 事件并 不能说 明什么 问题

另外还
有一些学者与萨伦特和古德斯坦
( )
的观点
一样,他们认为不能证实理论的经验资料并非真的不能证实


现 在 尚 不 清 楚,
在 任 何 情 况 下,

些相信自己所检验的理论观点的人在什么样的事实资料(如果这些
事实能被观察到的话)面前才会抛弃其信念。
值得赞扬的是,这些领域的实验研究者为使读者能得出自己的
观点,对其研究结果的叙述相当详细。在我们读到的一些研究文献
中,即使有关议会委员会行为的空间模式有时被看作是理性选择理
论应用于实践的成功的样板
( ,
即使经验证据被
用来“劝说人们相信,有关议会委员会和选举的空间模式的大量理
论研究还是包含重要的经验内容”
,理性选择理论的某些假说仍存在不少问题。例如,实验室
研究反复证明,投票博弈的数学特点源自行动者无法追求最优策略
的事实。一次次实验表明,如果立法结果对个人利益影响不大,被
实验者就会选择次优选项,这就抛弃了那些仅仅依据收益分析做出
第 166 页

的预测。
另外,即使在实验室的人为控制的环境中,理性选择预测经常
会与一些非预测因素相冲突,这些非预测因素包括:行为者博弈能
力的参差不齐、对公平规则的遵守程度不同或对价值相当的选项看
法不同等因素。因此,虽然理性选择理论希望解释和预测制度环境
的外在变化造成的影响,
但是,
经验证据表明,
这些影响主要取决于
行为者的策略能力。我们认为,如果实验设计与实际立法过程越接
近,
理论预测的这些问题就越严重,
在现实立法过程中,
收益计算的
任务和社会心理因素的影响(如果存在的话)都会更严重。
总之,我们对理性选择理论的经验性立法研究的批评主要表现
在以下三个方面。首先,虽然这一研究较准经验研究在方法论上更
可靠一些,
但是,
由于零假设的内涵定义不清,
研究者仍有大量的机
会回避那些与理论不符的事实。第二,经验研究尚未深入到探寻社
会心理因素的深度,而这一深度直接影响着理性选择理论的现实预
测力。第三,即使在实验投票所处的极单调的政治环境中,非预测
结果也经常出现,特别是被实验者有机会展示其不同的策略能力
时。综合后两点可以看出,如果现存的理性选择模式仍依据直觉做
出预测,他们必然面临失败。因此,虽然我们对经验研究的批评不
如对准经验研究的批评那么严重,但基本结论都是相同的:理性选
择模式在立法政治方面的应用研究是不太成功的。

如果人们总是认为,理性选择模式根据行为者了解其面临的策略选择
的方式来描述行为者的行为,那么,
这些理论对经验判断来说,立即就变得不那
么有趣和敏感了。就实验研究文献而言,策略获知显然是随机变化产生的实验
结果之一。因此,如果说理性选择既包括对博弈形式的客观分析,也包括行为
者的主观分析 就等于说理性选择理论可预测出所有可能的实验结果。
第 167 页

经验研究方法的评论

世纪 年代中期以来的许多研究 以不可转移功利检验了投
票博弈流派,而不可转移功利被称为“抓住了一般多数原则下委员
会立法程序的本 质” 。 有关投票悖
论的一项研究,测试了议员偏好组合影响选择结果的方式。在这种
博弈中,制度性原则始终不变,博弈者的偏好受到实验的控制。其
他的早期研究考察了各种制度性结构,如某种封闭原则的制定或固
定议程的采用如何影响立法结果。在这些例子中,当制度结构受实
验操纵时,议员的偏好组合始终保持不变。
在总结实验性研究的两个领域之前,我们首先简要地说明在实
验中委员会博弈如何进行。从研究生和本科生中选取被实验者可
获取的是各种立法结果将带给他们的薪金报酬计划表。这种报酬
通常是一小笔钱或兑奖券。被实验者始终可以获得可观的报酬(一
般超过 美元)
,但是,
由于明显的现实原因,
这些报酬在任何情况
下都不会达到按实际政治标准称得上可观的水平。
立法博弈本身涉及的投票,是对二维坐标中各点代表的政策方
案进行的选择,或者,是对赞成还是反对一个或多个议案的问题进
行的选择。尽管某些博弈允许议会在多数决议达成后仍可重新审

也就是不允许博弈者有额外报酬、财物的交换或暴力威胁。要了解允
许博弈者可转移功利的博弈,请参见
要追随近期最经济的实验,也许可以将实验搬到中国去做,在那里,工
资水平可以随意决定, 美元实际上就相当值钱了。有时候,成绩似乎具有与
金钱一样的推动力,至少参加科门迪和普洛特
( 实验的
那些学生是如此。
第 168 页

议其决议, 博弈即告终结。 博 弈者之间相互沟


一旦多数决定形成,
通的原则是多种多样的。有时,允许博弈者直接讨价还价,而有时,
则禁止博弈者相互接触。无论如何,为了防止额外收益的产生,通
常的沟通原则是,禁止博弈者相互交流有关各自收益方面的信息。
被实验者虽然并不一定(但常常)了解其他博弈者的理想点或偏好
顺序。在实验真正开始之前,被实验者首先接受一次测验,以确保
他们明确了解博弈的规则和目标。
这些实验显然缺乏对社会心理方面因素的控制。实验设计有
时包括偏好组合、
收益数量、
集团规模以及制度结构等因素,
但却忽
略了社会规范、意识形态立场、集团归属关系之类因素的影响。在
允许博弈者相互沟通的实验中,被实验者可利用现有条件,随意进
行理论上或意识形态方面的宣传。但是,因为他们投票决定的“议
案”
缺乏金钱报酬以外的内容,
因此,
实验无法确定通常的意识形态
理念的实际影响,
这些意识形态理念包括历史范例、
自然权利、
宪法
原则等。 同时,
虽然实验允许博弈者建立联盟,
但被实验者是作为

绝大多数博弈没有明确的时间限制。如果在研究中设置一个时间限

( )似乎就会被其他学术同行看成是实验设计的缺点。另
一方面,萨伦特和古德斯坦( 坚持只分析被实验者在
某一确定时期内的行为(不考虑他们完成其立法任务一共需要多长时间),早
早退出议程、被剔除的议员为被实验者提供了自我满足和继续选择的动力。无
论如何,在他们的研究中,为被实验者设定时间限度,并未导致明显不同的结
果。
正如马戈利斯
( )所说,
研究 尚未 证明 博弈 者可 根据 其所
了解的收益制度形成始终一贯的立场。为了防止额外收益,实验者几乎不会告
知博弈者有关其他人收益的确切的信息。因此,博弈者几乎不可能了解(或担
心)什么政策将最大化其他参与者的集体收益。
第 169 页

没有集团忠诚和偏见,与参加实验各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进入实验
的 。 这些假设虽不会使实验的发现无效,但是,它的确无法证明博

弈论相对于其他行为假设具有更强的解释力,也不利于检验那些理
性选择理论未预测的或与理性选择理论不一致的假设。因此,我们
获得了一堆证据,它们有助于我们了解,在影响集团中个人行为的
许多社会因素保持不变的情况下,博弈的数学描述对博弈结果的影
响程度。实验操纵的重点是被实验者的偏好、他们对其他博弈者偏
好的了解、他们彼此沟通的机会以及其讨价还价所遵循的制度原
则。实验中最主要的不可控因素是博弈者的策略能力,即他们选取
能最大化其预期收益的策略的能力。实际上,这些实验是在对博弈
结构进行正式分析的基础上检验预测的,排除了那些由看似贪心但
实际上有勇无谋的博弈者产生的结果。

实验证据的评估

博弈论及同类的决策理论模式的目标是,在对博弈结构(即博
弈规则和行为者的偏好组合)进行数学描述的基础上预测议会博弈
的结果
( 。同样的正式
描述应产生相似的经验结果;不同的描述应产生不同的结果。由于
数学描述与现实结果之间的对应关系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理论模
式受到了质疑。
评价博弈论的经验性缺陷之所以比较复杂,原因在于,预测一

①在近期有关议会投票的实验中,人为的社会环境所包含的人们相互联
系和相互作用的因素更少, 在这种社会环境下, 被实验者不能相互面对, 只能通
过计 算机
“ 相互 交往 ”
。虽然,如此 设计 更有 利于 控制 实验环 境,
但它 进一 步降
低了实验室真实反映现实议会的水平。
第 170 页

种类型的博弈存在多种不同的博弈论方法,特别是对无核博弈。因
为各种各样的解概念(解 )比行为理论有更强的数 学抽象
性,因此,实验研究的一个分支就是评判这些不同的解的经验性缺
陷,这一研究主要从理论的工具性入手。这一过程与提名竞选中选
出候选人代表本党(博弈论党)参加较普遍的理论性竞争的过程没
有什么不同。曾几何时,该理论突出的代表似乎是麦克凯尔维、奥
德舒克和瓦恩尔
( )
提 出的竞争
性解。这一理论预测,当竞争性解存在时,结果为核;当它不存在
时,结果就是一些极小的联盟间的讨价还价。根据判断预测准确性
的工具性标准

, , ; ),
甚至根据与现实的讨价还价过程十分接近的现实主义者标准(
; ,
竞争性解作
为一种分析多数原则和不可转移功利条件下议员行为的模式已经
战胜了同类的其他模式,然而,当我们讨论博弈论在解释议员行为
中存在的经验性缺陷时,我们更加推崇大部分的竞争性解。但是,
如果我们认识到解概念近年已日益显要的这一事实,那么,我们应
该讨论一些其他有实力的理论。
在对各种类型的实验发现进行解释时,所遇到的第二个同时也
是更深刻的难题是,
许多研究
(特别是该领域早期的一些研究)
不包
括自变量,而且,研究的目的仅局限于解释博弈论的某些命题。在
这种情况下,不清楚检验理性选择理论各种命题是为了反对哪种零
假设。为许多实验验证的理论假说是:“在我们实验室的模拟条件
下,
我们的理论预测的均衡结果 会产生。
”预测的方式是依据 在

实验中出现的概率。表面看来,这似乎是相当现实的。但无论如
第 171 页

何,应明确的重要一点是,理性选择理论的正式结果只具有理论上
的合理性,
而非经验的 判断。
例 如,
看看 广为引用的、
预测议会选举
结果为核的那些文献吧。多数原则均衡的存在和位置当然只是取
决于实验设计推导出的数学结果。我们推测,当成功预测结果为核
时可以用具体例子说明这一数学结果 就像我们有可能通过数
苹果来解释一个计算结果一样。如果能成功地诱导偏好(这样超实
验偏好就不存在了) ,那么,预测无核结果的唯一方式就是,有一
个或多个博弈者做出错误选择。但是,当核的结果最终出现时,我
们是否会为实验者或被实验者的娴熟技能喝彩?因为前者成功地
诱导了偏好,而后者一直讨价还价,直到每人都达到最有利的地位。
另一方面,如果核的结果未出现,我们怀疑的可能是诱导偏好的有
效性或者博弈者的策略能力,而不会是产生这些预测的理论本身的
正确性。经验结果最终无法证明理论结构的正确性。实验最多只
能告诉我们,产生这些结果的前提假设是否能在实验室中加以模
拟。
但是,即使在这里,仍不清楚如何才能从事实材料中推导出一
定的结论。当 在 的时间段里出现,我们应得出什么结论?如
果是 甚至 ,
结论又将如何 ?
答案是不清楚 的,
因 为在该实
验中,不存在准确的控制组来与结果相比较。因此,经得起严格检
验的唯一的零假设表现为这样一个推断,即 的结果总能得到。因

就博弈者对集体结果的组合拥有不同的偏好程度(即所谓的非自利动
机,
这是借用费奥利纳和普洛特[ ]
提出的术语)
,实验的内
在合理性受到影响( 。对这一问题的另一种解释
是,理论推测造成了有关行为者采用的决策规则的前提假设的不确定。博弈者
不仅最大化个人的功利,而且最大化整个集体的功利。
第 172 页

为反对 的成功率总是低于 。这种决定性的附加说明 的法则


显然不是这一领域学者们所想像的东西。就像我们将要看到的那
样,不同学者对这一比例的看法差异很大。
虽然这种经验性的检验有时被称作实验,但更贴切的表述应该
是在实验室条件下的证明(
。一个真正的实验应检验一个或多个受控实验因素对 出现
率的影响。另一方面,一种实验应论证或表明 结果能够产生,

提供与 产生条件一致(或不一致)的证据。说许多理性选择实验
实际上是一些实验论证,这并不是否认其价值,而是想说明它们提
供的事实论据是难以解释的。 由于缺乏一个实验控制组,准实验
性推断的毛病又显现出来:人们无法真正将理性因素的影响与其他
因素的影响区别开来。
要了解博弈论研究如何偶尔退化成实验论证并不困难。如上
所述,不像集团行为分析模式那样力求对观察到的结果进行解释,
理性选择模式力求找到议会立法 将趋同的某一均衡点。 因此,

们自然会期望,理性选择理论学家能够说明预测的均衡点在现实中
会不会真正实现。这一研究目标存在的问题在于这种研究有可能
演变成对预测成功率的计算,并为每一个理论推断得到肯定寻求可
能的途径。
研究委员会在多数原则均衡条件下的行为特点可以从多方面

①物理学中一些著名的“关键实验”没有精确的控制组,但是,这里检验
的假设的确是获取的前提条件。如前所述,理性选择模型提出的假设不会采取
这种形式。
虽然某些这类模型本质上是随机的
( ,
但大多
数还是能做出有价值的预测。
第 173 页

说明这一问题。要在多大比例的试验中出现核的结果才能证明核
是普遍的结果?费奥利纳和普洛特(


的研究结果是,
在被实验者可获取
“高 额收益”
的 次试验中,

其中 次的结果为核,
但他们两位的结论仍然是,
核是最可能产生的
结果,
因为 次试验中有 次的结果较他们讨论的其他类型的预
测更接近核的结果。 麦克凯尔维和奥德舒克(

推 断“
,核 从 一 对 实 验 中 得 到 有 力 的 支 持 ”
,在
实验中, 次实验有 次得到核。赫茨伯格和威尔逊(
建议,
即使在 次试验中仅有两次出现核的结果,也应
将核看成是 “合理的预测结果” 。伊维和米勒 (

将孔多塞赢家看作 是最可能的结果,
但是,

他们自己的一维投票试验中,中间选民的理想点获胜在 次试验中
只有 次。

用传统上检验假设的统计学方法,不可能解决理性选择模式解
释存在的这种不确定性。伯尔等人( )
进行的
创造性实验的结果是(他们实验考察的是二维条件下对各种政策建
议点的选择)
,在 次试验中只有 次出现核的结果,
而且有 次试
验的结果被作者认为
“远离”
核的位置
(在一个开放坐标中,
什么因

用比较分析标准评价假设的做法,提出了有关研究设计与理论分析之
间相互关系的重要问题。实际上,由于在一个已知实验中操纵行为未曾发生,
因此,理论分析方法将实验变成了准实验。所以,可以做出的推测完全取决于
实验 环境 的外 在合理 性。 这种分 析类 型的 典型例 子可 在莱恩 和奥 尔斯 特德
)与莱恩和斯洛特茨尼克(
的著作中发现。虽然,总体来说,这些实验的目的是用实验考察议会决策
所必需的多数比例的影响,但是,研究者们却热衷于比较各种预测所对应的内
部收益制度。
第 174 页

素造成
“ 靠 近”和“远 离 ”
并 未 特 别说 明 )
。作 者的 结 论 是,
按照 通 常
的检验假设的统计逻辑,他们不能无视他们观察到的一般的实验结
果都是核这一事实,因此,他们的实验进一步论证了核的现实性。
恩德斯比
( )在其对逐项议题投票

)的结构诱导型均衡结果的调查中也提出同样的统计性解释。
恩德斯比的研究报告指出“
:如果禁止博弈者相互交流,
如果一次只
就一个议题进行选择,博弈试验的一般结果与逐项投票情况下理论
预测的中位稳定点没有实质的差别。”尽管他试验的 个委员会中
只有 个产生了这种预测结果( 。要明白这不是判断这一理
论预测准确性的适当方式,
试想,
如果没有一个结果接近核,
那么试
验结果的中间位置仍然处于均衡之中。显然,这样一种结果(按传
统上检验假设的标准来看,也是很有吸引力的)将与博弈论模式预
测的结果相反。如果说一种均衡产生了非均衡的结果,其含义如何
呢?
除了解释的不确定性外,显然不能得出核必然胜出的一般结
论,
因为偏好组合不同,
立法内容不同,
核出现的概率也会出现很大
的波动。例如,在某些选票交易实验中,麦克凯尔维和奥德舒克

发现,
核出现的概率在
上下,而在另外一些情况下,这一概率跃升到 以上。普洛
特( 、
费奥利 纳和普洛特
( )
以及霍夫
曼和普洛特
( 等人,在其实验中也发现了同
样的差别。 艾萨克和普洛特
( )
研究发现,
在其考
察的三人博弈中,核的出现率的变化幅度在 到 之 间 。由

于这些原因,我们发现自己很难认同这些实验研究中引用最多的事
实:
核高频率地出现
( 。要对这些事实资料进行更确切
第 175 页

评价,
首先应说明在什么条件下,
才能预测核必然产生。

在什么条件下,核将是普遍的?

如果在议会投票博弈中,多数原则均衡的表现不同,人们自然
会考虑,是什么因素阻止委员会选择处于核上的政策。一组假设检
验了诱导偏好的实验目标的内在合理性。严格地讲,是收益的顺序
而非收益的多少决定核的产生;
但是,
当收益极少时,
实验诱导的收
益报酬顺序可能被各种各样的超实验偏好所替代。这一假设尚未
经受广泛的检验,但是,我们有理由相信博弈者动机的强度会导致
不同的结果。费奥利纳和普洛特( )
认 为,
博弈
者获得的收益多少影响到核能否成为实验室预测的结果。萨伦特
和古德斯坦
( )
将无核结果归因于博弈者无
视核与接近核的收益之间的区别,这一说法得到麦克凯尔维和奥德
舒克
( 研究结论的进一步证实(不包括他们那些在统计上无确
定结果的实验证据)。
这些类型的结果,如果可靠的话,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加以解
释。 由于我们通常猜测,现实中的议员会从政策结果中获取实质
性的功利回报,这一事实有助于证明这些空间模式的外在合理性。
但是,由于对博弈者获取的巨大收益的内涵缺乏统一的说法,理性
选择理论,在博弈的正式结构的基础上,难以说明其理论均衡什么
时候能产生符合现实的预测。当公平的愿望与小集团的决策相冲

伊维
( )反对博弈者的无差异区域可解释无核结果的
说法。她提出证据证明,一旦存在大量的选项而使博弈者能够选出给某人带来
实惠的政策时,实验中的委员会一般采取的政策都处于萨伦特和古德斯坦提出

“ 选择集”
之外。
第 176 页

突时,同样的情况也会发生。麦克凯尔维和奥德舒克(

发现,
在三位而非五位成员

组成的委员会中,公平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因素,他们反对的一个说
法是:“平等或公平的愿望歪曲了实验者力求诱导的偏好 因此

使抽象博弈论的应用和检验失效。”伊维和米勒认为(

即使在参与者超过三名的博弈中,
也能明显
感受到公平因素的影响,尽管这方面的证据混杂在别的研究之中
( ; , )。
而且,尽管这类深奥的结果清楚地表明公平因素的确具有影响,但
对这一发现仍可进行相反的解释。一方面,公平也许被看作是实验
中的难题,
它阻止了研究者诱导其模式假设的偏好;
另一方面,
人们
也许将公平规则看成作为理性选择理论基础的功利最大化假设的
对立物。 根 据米 勒 和奥 本 海默 的 实验 (
,也许可以说巨大的支付能够取代公平的规范,但这不过是又
回到了前几章讨论的问题上,即当支付极大的时候,理性选择理论
是否还适用。
动机、
集团规模和额外实验奖励问题非常有趣,
但是,
实验证据
目前尚无定论。无论如何,有一种变量似乎对核的出现率具有决定
性的影响,即议员所面临的策略目标方面存在的认识复杂性。在其
著作中进行的重要的、有远见的批评中,麦克凯尔维和奥德舒克
)划清了互投赞成票与从顺序固定的
选项中选取一项的行为之间的界线。在前一种情况下,博弈者须将

还有另一种研究将规则看作是理性计算的内在产物(

第 177 页

一届会期中待审议的全部法案进行排列。在后一种情况下,博弈者
只需从一系列可能的选项中选择一项。为 了提 供平等支付的方案,
我们可以安排两种博弈;从互投赞成票博弈中产生的立法目的的各
种交换排序包含了在固定选项博弈中的结果序列表。从动机结构
的角度来看,这两种合作博弈不存在差别。 因 此,
正如麦克凯尔维
和奥德舒克
( )
指 出 的 那 样“
:从

合作博弈的视角来看,这两种实验设计没理由产生不同的结果。”由
于被实验者总是做出目光短浅的选择交易,因此,互投赞成票博弈
较“固定选项”博弈更不易于产生有核的结果。这种策略上的短视,
不仅违背了博弈论有关人们总是追求最优策略的前提假设,而且也
使产生有核结果的全部实验的外在合理性发生了疑问。议员的行
为似乎是对一系列固定的目标进行判断,这种说法似乎有些牵强。
另一方面,互投赞成票显然是议会政治的必要条件。
策略复杂性的重要意义,显然不仅来自于上述的这类实验检
验,而且来自对实验室中议员个人不同博弈能力的非正式的判断。
赫茨伯格和威尔逊
( 的研究描述了这样一
个委员会,其成员建立了一个循环并进行“冗长演说”,从而聪明地
使一个立法结果偏离了核的位置。艾萨克和普洛特(
)也提出了一个博弈者通过大吵大闹智胜其同事,从而
使结果大大偏离核的事例。米勒和奥本海默(
发现,一个博弈者为了破坏对公平结果的一致认同,通过虚

无论如何,就互投赞成票博弈允许博弈者达成协议这一事实而言,两
种博弈的策略机制可能互不相同。当然,如果禁止额外收益,还不清楚被实验
者为什么会有动力达成那些产生无核结果的协议。非合作博弈(参见后面论
述)是否会明确地反映这里观察到的区别还有待进一步的研究。
第 178 页

报自己的功利函数从而获得超比例的巨大收益。不太显眼但也许
更有意义的是一个经过一定改进的实验例子。 实验中,
博弈者与一
新对手偶然相对,他通过在博弈规则方面欺骗倒霉的对手,从而发
了大财
( 。还有一些实验故
事,描述了执行不利的最后通牒
)以及因为傲慢而被出卖的说大话的领导者( 
。即使在博弈者都采取使自己的功利最可能最大化的
行动时,其博弈能力的不平衡也可能导致与理性选择理论预测不一
致的结果产生。
极具讽刺意味的是,博弈者素质将成为威胁博弈论预测准确性
的因素。这一类型的结果之所以引起人们注意,是因为几项研究已
经发现,
在上述委员会投票博弈中,
即便博弈者
“经验更丰富”
,核的
出现率也并未提高。 正如麦 克凯尔维和奥德舒克
( 指

出的那样,经验丰富的博弈者作为一个整体,较缺乏经验者并不能

博弈论者自己有时也怀疑策略动机多变性的影响是否在实验室外更
明显。正如麦克凯尔维和奥德舒克( 最初评论这方面研究
发展时所说“
:迄今为止(,竞争性解)
主要是在空间博弈的环境下检验核和
而空间博弈并未提供将关键选择分解为若干组成部分的动力,或者排除这种分
解……这种空间博弈环境过于回避了策略复杂性问题,以至于不能揭示出现实
中存在的各种力量要素,例如像议会这样的非实验制度,这些力量要素产生的
是现实的结果而非一些解概念做出的预测,解概念实际上就是对现实制度的抽
象的数学描述。”
在这方面,事实证据与理论结论之间存在有趣的紧张关系。艾萨克与
普洛特
( )认为,被实验者将会进一步证实他们的实
验结论,这就支持了伯尔等人( )
的 观 点“
:如 果 被 实 验 者 更 了 解 其
无差异区域的性质,异常点将消失。”
但是,所有博弈者受到控制的实验结果, 都
未支持这一假说。更重要的是,伯尔等人认为博弈者的谋虑性可能有助于解决
预测不准的问题,同时,他们还强调了博弈者在不了解核的特性的情况下可能
实现核的事实。
第 179 页

更容易地实现核的结果,这部分原因在于已经参加过一届或两届会
期后,
有经验者期待着投票循环的发生,
然而,
在核产生之前议会就
休会了。即使在收益受到控制,以至于互投赞成票博弈不利于某种
偏离核的选票交易时
( ,其他急功近利的选票交易也将最终
导致无核结果的产生。总之,不像在收益极大的情况下大额的筹码
似乎鼓励博弈者顺应理论的预测,经验一般的博弈者对最终结果的
影响似乎不会有什么大的差别。而且,我们不能用现实世界中议员
具有长期政治经验的事实来否认这种类型的实验结果。即使我们
发现当选官员的策略短视症并不严重,也仍无法 否认 议员策略能力
的差异。
进一步揭示理性选择理论在现实应用方面存在的问题具有重
要意义。占据现有政治体制各职位的政府官员,其政治经验和能力
相差悬殊。有些众议员似乎了解议院立法过程的所有细节,而另一
些议员,在众院全体投票时,只是按照个人利益做出选择。要使理
性选择理论扩展到能够解释行为者的偏好、博弈规则以及参与者各
不相同的策略能力,这将导致一个本已十分复杂的分析系统更加复
杂,
因此,
有些人为了保持分析的易操作性,
他们反对朝这一方向继
续努力
( 。

作为一个经验问题,承认人们实际策略能力的差异,等于在应
用研究者面临的一堆困境中又增加了一个新的测量难题。从理论
的视角看,策略能力问题引起人们广泛关注在复杂的制度环境下一
大堆策略革新的问题。理论上,一组议会规则决定了议员可能的策
略选择。
但实 际上,
这些规则中 的一部分是常 用的、
有 约束力的,

另一些规则却是被忽略或者遗忘了的( 。
而且,
制度上
的规则与实际规则之间的界线并不确定,以至某些模糊的规则总是
第 180 页

不断地被人启用(例如,规则委员会从其他委员会撤出议案的权力
。将制度的正式结构变成博弈者拥有多
种策略选择的博弈,这一努力似乎忽略了这些策略选择无止境延续
的特点,以及议员策略能力的不平衡。事实上,用博弈来分析立法
活动会面临一个难题:人们如何将现有议会制度模型化?在这种议
会制度下议员会忽略还是会重新启用现行议事规则?或者,在终止
某些规则的使用时,人们如何创立新的规则?

无核博弈

用实验方法来确定多数原则产生核的条件,在理论上是很有意
义的,当然对所有的多维选项的任意偏好组合而言,核不一定都存
在。分析结果证明,实施简单多数原则的立法机构极少产生核,议
员人数较多的议会尤其如此
( 。理性选择
理论学家力求用解概念对无核博弈进行预测。如前所述,竞争性的
解( 用 表示)预测最小获胜联盟将会形成,该联盟能为主要成员带
来最大收益,竞争性解在预测现实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功,它预测,
只有极少的博弈者的目标能解释绝大部分的最终结果(
。即使这样,竞争性解仍然存在与预测
不一致的结果。当博弈者是风险规避者时,当非 与 两种结果之
差别甚微时
( ,
或者当公 平的愿望
使博弈者发现一种更“普遍”的结果时
( ,
博弈者有时也
会选择非 结果。特别是,那些了解彼此偏好顺序的博弈者,会极
力回避竞争性解,因为在竞争性解中,凭借对对方收益的了解,选择
被 看 成 是任 意 的 , 而 且一 个 收 益 相 当 高的 合 理 选 择 也是 可 能 的
。的确,在最早出版的一批有关不可
第 181 页

转移功利条件下投票实验的报告中,有一份就已经发现公平博弈十
分盛行的“问题”
)。

几个重要的解概念(如竞争性解 、
科普
兰赢家
[ 和非覆盖集 )
的吸引人
的理论特点在于,它们都预测了核的存在。无论如何,这意味着每
一解概念也受到核结果较少的影响。如果我们相信多数原则均衡
极少存在,从外在合理性的角度看,核的缺乏还不足以彻底摧毁解
概念。但另一方面,核的缺乏的确引发了一些麻烦的理论问题。竞
争性解的成功与否就像核的成功一样,也许取决于向博弈者提供选
项的方式,而且,互投赞成票博弈或某种选项确定的博弈

,在策略上的复杂性将严重损害预测 的准确
性 。 大约从 世纪 年代中期以来,对竞争性 解的兴趣逐渐衰
落,代之而起的是对非覆盖集的研究热情的增强

; 。如 果 相对 得 到更多人
的偏好,
那么就可以说选项 包含选项 ;
而且,
所有战胜 的选项
都将战胜 。
非覆盖集的特征可表述如下“
:假设在议题空间 中

存在选项 般总会存在一个不被 包含的选项集。总的来


说,
这些选项可以被称作是 的非覆盖集或 。 设想另
现在,
一个选项 ,
以 及未被 包含的选项集或 。按这一方式对议
题空间的所有选项进行处理,我们就可得出每一选项的非覆盖集,
然后,我们可以考察所有这些集相互之间的区域,这将包括未被这

麦克凯尔维和奥德舒克 ( )推测,
由于在讨价还价中更易于
形成 结 果,
因 此,
如 果 核 不 存 在, 有时会超常表现为核(即使核是 的 子
集)
,但是,
现有理论尚未明确证实这里有关自然序列选项的提法。
第 182 页

一议题空间中的其他选项包含的所有选项。这一集合就是整个议
题空 的非覆盖集 。(
” )

当谋虑性投票者在开放原则和正向立法过程条件下考虑各种
政策建议时,预期结果处于非覆盖集中(
非覆盖集的位置和范围取决于议员无差异曲线的形状、议
题空间的坐标以及空间内理想点的分布等。当议员具有圆形的无
差异曲线时,非覆盖集将会位于靠近议员理想点中间的位置。议员
理想点的分布越不对称,非覆盖集的规模就越大。但是,非覆盖集
总是局限于帕雷托集,对于圆形的无差异曲线来说,该集总是落在
由边沿理想点连接而成的多边形中(
。因此,非覆盖集可能很小,某些议题的非覆盖集可能集
中分布,而另一些议题的则相当分散。例如,将非覆盖集概念应用
于再分配问题研究时,由于再分配问题涉及的坐标数与议员的人数
一样多,其非覆盖集也许会扩展到充满了整个政策空间。
还不清楚,这种解概念在迄今为止进行的实验中表现如何,如
果仅仅是因为确定非覆盖集的范围极端困难,即使在仅有五名议员
根据圆形无差异曲线对二维政策进行选择的简单例子中,情况也是
如此
( 。由于难以准确获知议员理想点的分
布、无差异曲线的形状以及议题空间的坐标等,非覆盖集的预测在
实验室外更难确认。考克斯和麦卡宾斯(
)认为,非覆盖集“为政治候选人将采取的政策纲领设定了明

①在 开放原 则下 ,就 定义而 言 ,一个 包含集 中的建 议总是易 于被击 败 。


因此,圆滑的议员不愿阻挠实施一项包含集中的政策。奥德舒克 ( 以及奥
德舒克和施瓦茨 )的 研 究结 果 都 证 明,
议会 中 那
些逆向地和间断地产生的预测结果不会处于非覆盖集中。
第 183 页

确的界限 这一界限比党内意见的范畴更严格”。他们并未继续
说明,那些明确界限究竟是什么,以及如何才能了解它们。 而且,
即使他们的观点被一位保持中立的议长的行为所证实,仍有待解决
的问题是,中位候选人是否由于其意识形态上的倾向而较其他候选
人更具吸引力,
或者那些野心勃勃、
素质较强、
具有竞争议长职位实
力的人,是否不太会具有极端的意识形态立场。总之,很难说是有
关非覆盖集的因素还是那些看似有理的正式的论断产生了这些经
验结论。

核的存在有意义吗 ?

在投票悖论研究文献中始终贯穿的一个论点是,核的存在与否
会影响被观察到的立法结果的稳定性。在总结支持这一论点的论
据之前,
让我们首先看看,
在这些实验室博弈中“
,不稳定”
的含义如
何。我们一般是在研究同一议会(或同一议员)就同一问题的长期
决定时使用不稳定的概念,而在实验的情况下,判断不稳定的标准
是具有同种偏好组 合的不同议会实施不同政策的程度。 这里,

接面临的问题
(我们在前面也曾提到过)
是,不稳定的概念与最终结
果的变化幅度之间实际上不存在什么对应关系。如果博弈者在没

基威特和麦卡宾斯( )
证实了参众
两院议长的中间化特点,但是,他们讨论的前提只是一个自由一保守相互对立
的一维坐标,将政策空间限定为一维,就不再需要像非覆盖集之类的解概念。
也许有人认为,如果其他条件均相同,单独一个委员会的长期决策较
几个表面上意见一致的委员会对某一问题的一时决策会表现出更强的连贯性,
因为在前一种情况下,议员也许并不希望改变其以往的立场,并不希望不止一
次地形成同样的多数联盟( 。如果这种超理论的
理由是正确的,那么这些研究得出的各种实验结果较长期观察到的立法活动似
乎更不稳定。
第 184 页

有刻度的二维坐标中必须选择一个政策的话,很难说不同委员会的
决策结果要存在多大分歧,
才能确切地被称为
“不稳定”
。在固定选
项博弈中,每一博弈者偏好的结果都按顺序排列,但确定不稳定的
任务仍不会更容易。不难设想一些政策实例,其结果相对其他结果
更接近顺序排列,但绝不属于所谓的重大政策变化之列。
不稳定的内涵及判断的模糊性,引发了一些理论争论。然而,
从实验结果的类型得出一些引人注目的结论还是可能的。其中引
起最大争议的发现是,无核博弈较有核博弈产生更稳定的结果(

而且,
有时两种博弈
形式之间的区别 完全难以察觉
( 。可
以肯定地说,
非核博弈结果一般来讲更分散,
但是,
二者的区别并不
像麦克凯尔维
( )总结的以及后来的评论
( )所暗示的

那么明显。费奥利纳和普洛特( )的发现显然
不同于理性选择理论对多数原则下社会选择结果的总结。的确,这
一结果一直被看作是
“令人迷惑的”
和“有问题的”
,尽管像一本教科
书的作者所写的那样,“实验结果还不足以成为怀疑这一理论的充
分依 据(
” , )。

如果核的存在对实验结果中可观察到的不稳定性没有一定影
响的话,
那么,
博弈论分析议员行为的主要经验前提之一
(即多数原
则均衡对立法稳定性具有影响)就失去了立论的依据。理性选择理
论学家对这一类型结果的分析方式多种多样。有些人怀疑实验数
据的内容和数量是否足以改变理论的预测 。另 一些人
认为普遍不稳定性问题不是过时了就是脱离实际( 。

还有一些人尽管承认用非合作模式分析委员会博弈的努力并未提
高预测的准确性,但是,他们仍将经验的失败归因于合作博弈论的
第 185 页

不足
( 。

合作博弈论学家既不回避也不敷衍这一问题,而是进一步发挥
想像力,借用牛眼形状来表述这一问题。他 认为,
解概念
(也 许是
正等待被发现)
预测,
在无核情况下,
结果将落在各种建议包围的区
域内。
然而,
就像赖克所说,
均衡的不存在并不意味着
“什么事都会
发生”
。在 这 方 面,
科 普 兰 赢 家 预测 结 果 只 有 一 个 点;
竞 争 性解
(如
果存在的话)预测会有若干个点;非覆盖集或圆心则预测结果将处
于中间的一个区域,其规模取决于议员理想点的对称状态。换一种
方式可表述为:虽然在无核和简单多数原则条件下,任何结果都可
能产生,但只有很小一部分政策建议是经常产生的。
上述观点存在的问题是,它未能说明有核和无核偏好组合之间
的细微差别。竞争性解相信,无核偏好组合不一定产生多种结果,
即使像竞争性解这样的解概念,也未证明稳定性的差异悬殊。虽然
非覆盖集概念提供了一个宽大的网,囊括了各种各样分散的立法结
果,但仍未解释政策是否稳定的问题。像非覆盖集那样的一些解概
念为一些结果设定了边界,这些结果在用正向议程和简单多数原则
决定一维政策问题时容易产生。“凡事都可发生”的含糊说法将会
被排除。但是,非覆盖集似乎不足以严格解释有核和无核博弈实验
(包括超大型非覆盖集)为什么不能产生对立更鲜明的结果。第二,
这种辩护过高估计了解概念的经验基础。至少,它低估了这些解概
念回应外在因素
(如博弈技巧)
的敏感性。
第三,
如果多数原则均衡
的存在可解释成与政策稳定性几乎不相干的因素,那么,什么东西
又可以对政策变化的不同程度做出解释呢?
第 186 页

结构因素效应

许多理性选择理论化的热情来自于这样的确信,即“委员会决
策 的程 序 及 其他 制 度 性因 素 对最 终 结 果具 有 重 要的 决 定 作用 ”
。的确,这一领域的学者一直认为,
对研究决策程序的影响是公共选择研究中主要的智力型目标(
。近年此类学术研究迅猛发展,主要涉及议程控制的影响、开
放与封闭的投票规则 、议会委员会的议事规则等问题。如前所述,
这方面的研究已经产生了许多重要的理论著作,并且提出了一些具
有现实洞察力的、直接关系到如何认识和建立政治制度问题的命
题。无论如何,经验论据目前仍不明确。
在我们考察制度结构变化所产生的影响方面的经验证据之前,

我们先看看,
哪种发现不符合从这一角度观察制度的潜在动机。
由于
博弈论方法就是根据博弈环境的数学模型中的各种因素预测制度变
化产生的影响,
因此,
如果发现制度结构的重大的正式变化对结果没
有什么影响,或者发现毫不相关的制度变化对结果却具有决定性影
响,
那都将有损于这一研究方法。 我们不仅要了解现实中例外情况
是否产生,还应了解这些模式是否有助于我们深刻洞察要预测的环
境。
例如,
需要说明的是,
在开放或封闭的议案修正规则下讨论的政

开放原则
( :美国众议院的一项议事规则,即在议案讨论的全
过程都允许对议案提出修正案;封闭原则
( :
与开 放原 则相 反,
即禁
止对议案提出修正案或只允许提出议案审议报告的议会委员会成员提出修正
案。 译注
如果制度变迁与政策结果之间的关系被预测错了,博弈论者总是退一步
坚持认为,在简单模型预测失败的地方,复杂的模型将会成功。时间将最终回答
这一问题。
第 187 页

策会产生不同的结果;
这一说法长期以来得到非职业的议会政治观察
者的认可。
需要说明的另一个观点是,
相对博弈论解释中的其他外生
因素,
如议员追求其目标所运用的策略技巧,
规则委员会制定一项开
放或封闭的议事规则的决定,
是影响最终结果的重要的决定因素。
毫无疑问,有关制度结构影响的某些基本命题得到了实验结果
的支持。普洛特和莱文
( )
证明,
在一系列成对
选择中选项的配对方式会极大地改变立法结果。 艾萨克和普洛特
说明,某一博弈者是否被其他博弈者赋予了解
修正案的独有权力,可能对立法结果产生明显影响。威尔逊

说 明,
正向投票程序
( )较逆向投票规

( )更易于产生更多的政策变化,在正向议事
程序中,
修正案一旦提出,
就立即付诸表决,
而且如果被通过,
就成
为现行法律;
而在逆向投票规则下,
须先对各种修正案进行排列,

后将全面修改的法案与现行法律进行比较。
另一方面,更狡猾的议程操纵并未产生预期的影响。特别是,
当预测明显地随行为者的策略能力变化时,例外的情况就会出现。
在一项有说服力的实验中,艾萨克和普洛特
( 赋

予博弈者不仅有从其他博弈者那里了解修正案的权力,而且让他们
具有向其他博弈者提出一次“要不要”建议的机会。在所有实验中,
控制议程的博弈者都未能通过这种特别的、发出最后通牒的权力而

① 奥 德舒 克 ( )对自己与麦克凯尔维合作进行的几项研究进行
了总结。他用同样的口气提出,如果一个议程是开放的,预测结果为 ;
在坐标的
另一端,议程使一系列的政策建议两两相对,预测结果将为逐项议题的中间者。
就“议会通常采用一种逆向议事议 而言 ,
有时 ,
有人认为以正向议程为前提的模型都是错误的。然而正向议程模型只适用于一
部分重要的立法现象,即在连续的议会会期中,依据封闭原则讨论的那些政策。
第 188 页

获益。在类似的固定选项博弈的实验中,一些议程制定者聪明地利
用了委员会成员的循环偏好,而另一些议程制定者则令人费解地满
足于显然是次优的博弈结果
( 。

也许这一类型中最有价值的博弈是科门迪和普洛特(
探讨的二维空间模式,其价值表现在,这些博弈从多
方面描述了本章开头提到的那些假说例子。在这些博弈中,现状是
所有博弈者都不太喜欢的政策,
然而,
在所有试验中,
议程制定者都
未抓住提出“要不要”建议的机会,而这一建议符合他们的理想点。
事实上,
这种类型的结果表明,
议程制定者在
“编制”
自己喜欢的结
果方面的愿望和能力存在巨大的差异。
赫茨伯格和威尔逊
( 对交易成本的影
响的研究得出了同样否定性的结果。尽管现实中存在为了通过一
项修正案来设定一些罚金以诱导均衡的现象,但是,交易成本的存
在与否对立法结果的类型不具重要影响。事实上,在 项实施开放
议程的试验中,没有一项达到均衡的结果。即使在博弈者被迫将均
衡建议看作是实验者输入的事先设定的议程的一部分,在 项试验
中也仅有 项获得预期的结果。实际上,从这些交易成本的角度计
算,最优策略已经超出了博弈者的策略能力。
不仅某些结构性操纵不能产生预期的结果,
而且,
理论上不相关
的变量似乎具有重要影响。当一位不参加投票的议程制定者在委员
会中拥有一位观点相近的
“同盟”
时,即使是中位选民的偏好保持不
变,
他或她较那些在委员会中缺少偏好相似成员的议程制定者更容易
实现其理想的结果
( 。结果受 到这些细微

次优博弈的其他例子请参考
第 189 页

差别的影响,就好像议员在会前的讨价还价中就已经达成协议,或者
是委员会受到非正式程序或罗伯特议事顺序规则的控制。
这些实验的结果是,虽然理性选择理论提出了预测外在制度变化
的影响的方法,但是,这些预测的现实合理性取决于正式的制度分析
范畴外的各种因素以及空间分布的行为动力。理论上,两种均衡看起
来十分相似。但是,从现实的角度加以判断的话,它们在预测的准确
性上差异很大。总的来说,对策略计算及其严格运用的依赖性越强,
定点均衡越不易在现实中出现。部分问题无疑是,一些被实验者只是
“敷衍了事”
,就像普洛特和莱文
( 论述该学科早
期发展时所说的那样,
足有 议员在连续投票过程中没有遵循始终
一贯的决策原则。许多研究,特别是莱恩和奥姆斯特德(
、麦 克 凯 尔 维 和 奥 德 舒 克 (

以及埃克尔和霍尔特
( )
等人的研究,
进一步
推广了这些结论,他们证明,实验室中的议员既非纯粹短视也非高瞻
远瞩,
既不完全自私也并不公平,
既非马基亚维利者也非谦谦君子,

是一个相当复杂的综合体。这种本质的差异破坏了从少数几个人类
动机和行为的规则出发预测集体行动结果的分析方法。

有关实验内在和外在合理性的观点

用实验方法检验理性选择理论命题的人,一般都用相当温和的
方式为自己的工作进行辩护。一方面,如前所述,实验者努力认识
其实验外在合理性的不足之处,将实验室看作是检验经验假设有效
性的过滤器( 。麦克凯尔 维和奥德舒克

重 申,
其“实 验只 是表 明我 们 的模 式是 可行 的,
而不
是描述实际的投票行为”
,而且,
在其他地方他们也同样谦虚
(比较
第 190 页

。普洛特和莱文(
以类似的方式指出,实验室证明方法是理论外在适用
性的必要条件,他们写道:“如果仅靠应用我们有关议程影响的观
点,
我们无法影响在简单的实验条件下的集体决策,
那么,
我们也无
法自信地宣称,
我们的理论在更复杂的‘现实世界’中仍然有效。

无论如何,这一观点表明实验室给学者提供了剔除缺乏事实依
据的命题的机会。顺着这一思路,费奥利纳和普洛特根据其对委员
会行为的研究,
做出了更为广泛的推论,
他们断言“
:那些广为人知
的、
在(实验室)
条件下具有必然 性的大量模式都无效,
陷于我们的
专业问题研究的应用科学家不应从这些模式中寻找帮助。
)承认实验室条件脱离现实的同时,却保留宣
布假设不适应外在世界的权利,这似乎有些奇怪。有一种观点认
为,正是导致实验丧失外在合理性的那些因素,强化了在实验中发
现并不相干的一些变量的影响。人们对此难道不会质疑吗?为了
提出这方面的一个例子,我们回到仅仅通过金钱报酬来诱导博弈者
潜在偏好的情况。如果博弈涉及的是博弈者具有强烈倾向的意识
形态问题,也许公平规则或集团忠诚的感觉就应该提到更重要的位
置,而这两个因素被实验室中委员会的构成以某种方式掩盖了。
未来实验研究的努力方向之一是,测量被实验者在一些特别重
要议题上的偏好
(例如,
在一个班级里,
考试成绩的评判过程)
,将估
计具有相同偏好的博弈者小组排列成待遇不同的委员会,并且允许
这些被实验者讨论一些与其意识形态偏好(事前测定的)有关的重
要问题。除了金钱或替代物外的动机外,随机选取的委员会可以因
为促成其决策实施而受到奖励。
重新考虑议会投票实验的其他基本特征也许会有收获。
通常用来
第 191 页

研究不同制度结构的影响的方法是一种仅限于被实验者之间的设计方
法,
它任意指定一个小组实行所谓的封闭规则,
另一个小组实行开放原
则。
这一方法的弊端在于,
它未考察非现行制度的心理影响。
在实验过
程中,
被实验者遭遇多次制度变迁的几个事例说明,
在结构选项与个人
博弈方式之间存在互动关系。例如,艾萨克和普洛特(

发现,
先给予然后再撤销某一博弈者的议程控制者的地位,
将导致非核结果产生。
这是因为在他们以前的实验中,
议程操纵者有助
于核的产生,
他们“经常因为自己不能稳定控制他人的行动而愤怒或沮
丧,
而且绝不会表达出这种偏好”
。哪个国家不是一边优待一批不满现
状的人群,
一边又容忍对一些人的权益进行无休止的损害呢?
涉及高明
的程序操纵的哪些议题不会引起某些反对派的抗议呢?这里的结论是,
当它从属于运用
“架构”
或“惠赠关系”
效应进行实验性检验时,
影响议
员行为的制度效应的无记忆正式模式甚至可能更不理想(

目前,理性选择模式的实验室检验重点研究的是对议会决策可
能具有重要影响的少数几个因素。例如,人们不再去努力评判博弈
论在预测那些从博弈论角度看与结果无关的问题的准确性,这些问
题包括全体一致( 、社会认同
( 、一 时 情 绪

或社会 角色


等。 根据本文考察的研究文献判断,理性选择理论学家并不

即使在这些实验室过于简单的社会环境下(陌生者偶尔相遇交往,然
后就分道扬镳)也会发现这些因素的存在。麦克凯 尔维和奥德舒克( )的
研究得出了一个非核结果,这一结果是在一个被实验者为了惩罚他不喜欢的其
他两个被实验者,不断地损害自我利益时产生的。米勒和奥本海默(
发现,坚持竞争性讨价还价的被实验者,会因为违反了普遍
主义的规则而受到被排斥在获胜联盟之外的惩罚。
第 192 页

熟悉或不关心宽泛的社会心理研究范畴。在这方面,对议会立法的
经验研究落后于对其他验证理性选择理论假设的研究,例如前一章
讨论过的有关社会困境的研究。
例如,看看现实议会中集团认同的重要性。在现实议会中,议
员按政党、意识形态、地区、种族划线形成不同集团。在几个国家进
行的大量的心理学研究结论是,人们易于以集团划线,总是歧视集
团外的人,维护本集团成员利益 即使集团认同的基础仅限于像
共同的艺术爱好那样有限的水平,情况也同样如此(
人们也许可以设想一个讨价还价的实验,实验中,集团成员社会认
同的诱导先于讨价还价的过程,在社会集团分野与偏好组合之间存
在或不存在对应关系。那么,博弈论对联盟形成和政策结果的预测
准确性,在多大程度上受这种操纵类型的影响?
下面再看看制度性规则对议员行为的影响。现在,为了使博弈
者社会化,讨价还价实验没有努力使用同盟概念,就好像根据博弈
者对制度性规则的了解程度就可以预测他们的实验行为(
)和实际议员行为
( 。在给定的一次国会会期
中,如果委员会之间的事先交往涉及联盟问题,如果每一议员面临
“友好”
而非“敌对”
的行为,
被实验者将如何行事呢 ?
在两种规范环
境下,博弈论的预测会同样有效吗?议员会在多大程度上压抑了自
己的政策倾向以寻求一致?除非实验研究证明了有关外在合理性
的种种影响,人们很难说实验中委员会委员们的哪些行为能告诉我
们关于议会政体政治及其所处的社会体系方面的知识。

空间理论及其与论据的关系

议员行为的空间模式似乎忽略或贬低了一些现象,如说服或内
第 193 页

在偏好的变化、集团或政党的稳定性、立场选择以及领导给予的各
种额外报偿等。另外,这些模式设计的一般制度环境过于简单,不
仅程序规则数量有限,而且不计议员提出立法建议或组织联盟应付
出的成本。然而,必须声明的是,这些缺陷并非空间模式所固有。
例如,人们可以设想一种议员行为模式,其中议员接受一种额外报
偿,作为交换他保证遵守本党领袖偏好的政策立场

。与此相似,人们还可以设想一种在法案提
交委员会审议以及在全院大会进行修改的方式上程序规则更复杂
的模式。假定一次可以进行多种修改,那么,从这一模式中推导出
理论结论就更为困难。但无论如何,不变的结论是,空间模式的理
论结构并不排斥对立法政治进行更为详尽的描述。
议员行为空间模式的总体发展趋势是,更加逼真地描述议会这
样的政治制度。议会委员会、政党、交易成本以及一系列程序规则
已经成为议会分析模式的普遍特征。近年的变化表现在理性选择
模式的类型的转换。理性选择理论学家不断努力划清与合作博弈
论的界线,摒弃该理论将研究重点放在联盟最大化而非个人最大化
的均衡策略上。
大多数的近期研究都奠基于非合作博弈论,重点研究自我实现

如前所述,当人们力求为包括规则暂时中止程序的议会制度建立正式
模型时,理论的脆弱性问题大大减轻了。作为一种可能的策略,用博弈模型描
述这种制度会形成新的博弈形式。
正如奥德舒克( )
评论那样“
:如果我 们向博弈者
提供与联盟达成时一样的条件和策略,核的概念似乎就是纳什均衡概念延伸到
合作博弈情况下自然得出的结果。另一方面,像 集和竞争性解之类传统的解
概念具有特别的质量,因为解概念所具有的前提假设并不是建立在真正得到
认的理性前提基础上。而且,如果执行机制与人们达成的各种协议密切相关,
那么,
由于这些观点回避了执行问题,我们不能肯定它们具有普遍的适用性。 ”
第 194 页

和纳什均衡问题。这些模式一般重视的是行为者行动顺序的作用、
其行为传达出的信息、他们对未来博弈的预期以及他们相互制裁的
能力。 也许可以肯定地说,大多数目前专门研究理性选择理 论的
政治学研究生接受的都是非合作博弈论传统的训练。
合作博弈与非合作博弈论之间的对立早已存在,而且,在某些
方面,对这两种理论的各自偏好反映了对不同的理论研究方法在分
析上所有的兼容性的不同评价。例如,在 年,麦克凯尔维和奥
德舒克发现:“纳什……最初认为,对合作博弈进行模式化的更适当
方式是,应准确地吸纳沟通和合作的所有可能形式……然后,将这
种扩展形式作为非合作博弈加以分析,寻找这一博弈的纳什均衡
……不幸的是,这一方法存在的明显问题是,在沟通机会可能较多
的情况下,如何确定博弈的扩展形式。合作博弈论学家希望,不是
通过在扩展形式中排除合作行为,而是总结在特别的集体中合作出
现的概率,从而绕开这一问题。
)换句话说,合作博弈论可以被看作一种理论捷径,它汇集了那
些忽略了许多策略智慧、使用均衡概念而非纳什均衡的各种正式解
释。人们希望,简单的分析框架(虽然它奠基的个人理性概念可能
引起更大的争议)能够产生符合现实的预测。人们更希望这些预测
能成功地适用于大量的、从非合作角度看似乎更特别且更复杂的议
会现实。

巴伦和费雷约翰 )在说明非合作博弈
论可以怎样适用于议会对分配性议题的决策后,他们认为,合作博弈模型的缺
陷源于其忽略了策略间的细微差别:“政治的合作模型是从选择产生的过程中
抽象出来的,它假设当多数成员更偏好某一项政策建议时,为了击败其他政策
建议,可无成本地形成多数联盟。由于合作博弈论忽视了立法环境中采取协同
行动
(或组成联盟)的结构内涵,因此它无法做出准确的预测。”
第 195 页

非合作博弈论的出现,似乎并非源于其表兄合作博弈论的现实
缺陷,而是来源于人们的一个愿望,即希望理性选择理论应奠基在
策略个人的最大化行为上。许多研究都努力将非合作的“微观基
础”
与合作理论产生的结果联系起来,
但是,
许多合作结果,
特别是
以诚实投票为前提假设的那些博弈结果,极少或完全没有成为非合
作博弈的基础。然而,在一些理性选择理论学家看来,许多合作博
弈论
(按定义来讲,
包括本章的许多博弈)
还是应该置于理性选择理
论的范畴之外。
什么因素会使理性选择理论变成社会选择理论或空间理论的
对立物,对此看法不一,这使我们处于一种特殊的地位。有关多数
规则不稳定的研究被广泛引用,该主题在近年出版的以非合作方法
为基础的著作中也一直受到重视( ;

。由于我们未能详细地考察所有这类文献,也
许有人会批评我们忽略了某个最重要的应用研究领域。另一方面,
如果现在我们详细地批评了有关不稳定的研究文献,也许会有人说
我们涉及的只是一些并非真正以理性选择理论为基础的应用问题。
注意,由于后一观点未考虑那些认为理性选择理论启发了我们对政
策稳定性认识的大量的经验研究,因此,我们没有多少评论的余地。
当我们讨论最近有关议会和委员会制度的三项研究时,为了实现综
合性目标,
我们在第 章还会再论有关议员行为的非合作理论。现
在,我们发现,虽然许多非合作博弈论已经涉及立法稳定性和程序
规则对政策结果影响这类问题(

但是相应的经验检验仍未实现。
正像立法研究的非合作博弈论发展到可以检验前提假设的程
度一样,最近的经验研究有机会克服以往研究存在的某些方法论上
第 196 页

的不足。我们在本章提出的基本的方法论问题是,所谓的用现实证
据检验理论命题,其含义究竟如何。正如佩奇
( 所
说,理性选择理论学家似乎以两种不同方式研究理性选择理论命题
的现实应用问题“
:他们有时选择并认可一组前提假设,
并依据这些
假设预测力的强弱对理论做出取舍;有时他们明确将一些前提假设
作为边际条件或实验参数,只要求理论适用于其前提条件得到满足
的情况。”第一种研究方式保持了理论推测与实际结果之间的区别,
使前提假设接受证伪的检验。第二种研究方式,就其主张当模式前
提假设成立时预测就成立这一观点而言,实际上属于同义反复。如
果我们满足模式的前提条件,作为一种逻辑的必然,自然会得出预
测。某一错误的预测不过意味着理论命题与现实应用之间的对应
关系在某些地方被打破了。为了使理性选择理论进行丰富的经验
调查,必须使模式的理论条件区别于模式应用的现实环境,然后才
能进行任何预测。
由于模式的前提假设与现实应用之间的对应关系不确定,因
此,采用一个不限规则的博弈论模式也许会产生有意义的预测。但
是,当面对与理论不符的经验事实时,要说公平行为产生的功利是
实验的错误的话,就会立即使该模式更难以解决其非现实性问题。
实际上,在可检验理论到同义反复之间的区域内,议会政治的
空间模型处于何等位置尚难确定。往往是,最初大胆的可检验的命
题,一旦遇到与理论不符的事实,就以胆怯的同义反复的结果收场。
例如,谢普斯尔和温加斯特
( )
最初坚持
认为,委员会的实力来自其在两院协商委员会中进行事后投票的机
会“
,对于行使有效的审查和建议权,
事后投票权都是重要的,
即使
对大多数的观察家来说 委员会的有效权力似乎不过只是一种非正
第 197 页

式的互惠性制度安排” 。
但是,
在现 实中 ,
只有 一部 分议 案送
交协商委员会讨论,而且全体议员和议长可用多种方式反对协商者

或完全绕开协 商程序
( ,谢普斯尔和温加斯特因此后
退一步,
认为他们
“心中想的”
是美国国会,
但他们的研究是
“格式化
的争论”
和“理论上的实践”
注意,我们在这里的目标不是针对格式化解释。我们仍不了
解,
人们是否可以从制度过程
(例如,
不考虑议员具有暂时中止执行
议事规则的机会)模式中得出更符合实际的预测。的确,原则上我
们不反对简化做法,如将议会和行政机构作为一个行为者(
)或将一个议会精简成三人
( 。我们主

要关心的是,最后形成的假设是否会经得住事实的检验。就谨慎推
测与理论的边际条件之间的区别仍不清楚而言,从现实角度看,答
案仍是否定的。如果主张数据代表该模式的不正当运用,那么陷入
困境的模式都可以得到解救。实际上,当事实与预测不相一致时,
模式抛弃了事实,别无其他结果。
人们考察理性选择理论对议会政治的研究的最后结果,往往是

谢普斯尔和温加斯特
( )
也 证 明“
,我
们的委员会制度模型,与现实一样,包含 世纪 年代和
年代的众议院委
员会制度”,
而这是他们最初的论文( 没有说明的内容。
注意,当理性选择模型被用来解释某一立法领域的现象时(实际就是
美国国会的决策),这些问题很少出现。如果各种各样的实际限制可能使我们
难于检验一个人们信服的现成假说,但是,只要模型被用于解释某种特别现象,
即使不足以解释整个国会事实,研究者也不可能轻易地后退到承认他或她的模
型只能解释某些现象。由于这一原因,我们更倾向于赞成那些只准备解释个别
现象的理性选择理论(例如,
,而拒绝那些只在事后才考虑理论适用性的大量的理
性选择理论著作。
第 198 页

呼吁加强经验研究
( 。

我们也不例外。但是,在要求学者注意该理论现实性缺陷的同时,
我们也希望鼓励政治学家去反映在现实中检验演绎理论时所产生
的特殊问题。就现有研究立法过程的全部理论而言,人们也许会
问,理论分析中提出的理论命题与现实世界之间存在怎样的对应关
系?我们应如何确定这些命题?这些模式可适用于哪种制度?什
么样的经验证据,如果能观察到的话,会动摇我们对模式解释力的
信任 ?
最后,
如果事实证明,
模式与现实不符,
是否应该抛弃这一模
式?
如果不抛弃,
应该如何改进它,
如何保持它提出潜在的、
经得起
检验的前提假设的能力?
第 199 页

第 章

竞选的空间理论

在人们的一般印象中,那些研究美国选举政治的政治学家大都推
崇理性选择理论。政治家寻求能增加其当选或连任机会的策略,这已
经 是政治学中的老生常谈。因此,当我们看到争取 年连任的美
国参议员比他们的那些不以投票进行报复的同伴更不愿意对当年“看
我如是说” )
的增税议案投赞成票 ,
或许

多当选官员花费大量时间不辞辛劳地为连任筹措竞选经费时,就不会
那么惊讶了
( 。从罗斯福到艾森豪威尔期间,
几乎所有的评论家都在提醒人们,总统是如何采取相应的政策和策略
以讨好公众,或总统候选人是如何相机调整其政策主张以提高其竞选
的号召力
( )。这些深刻见解大多涉及舆论
与政治家行为之间“在选举上的联系” ,
它们
许多已经流传多时,并非理性选择理论的发明。
与此相似,多数研究大众政治行为的学者同意理性选择见解的
某些变种,比如,在同等条件下,最接近选民理想目标的候选人对选
民最具吸引力,这种接近可能是意识形态的认同,个人风格的相似
或所属社会集团特征的一致 。大多数学者认为,戈德华特 (
第 200 页


麦戈文
( 、
蒙代尔
( 、杰

克逊
( 、罗伯逊
( )或杜卡基 斯

)等人竞选失败的原因在于他们的竞选纲领或个人素质在某
些方面与选民的偏好相左。当不能与多数选民保持一致的民选官
员将受到选民投票的报复成为普遍的看法时,理性选择的大旗才最
终飘扬在政治学学科之上。
正如一个人不能仅仅因为相信不同经济地位的各阶级之间存
在深刻矛盾,就可以成为马克思主义者,或仅仅因为相信人类存在
潜意识就可划归弗洛伊德学派一样,我们不能仅仅根据某人是否相
信民选官员总是通过一定的策略手段提高其在选民中的威望这一
极为有限的因素,就断定其为理性选择理论的信徒。与关于政治家
策略行为(它在传统上长期主导选举政治研究)的非正式的理论推
理相反,理性选择理论化探索的是均衡的存在和位置,而这些均衡
是建立在关于政治角色的目标、可获取的信息及其策略替代的限制
等一整套公理的基础之上的。换言之,理性选择的理论化坚持要从
纷繁的竞选中提取博弈的本质特征,这些特征反过来又可用来预测
候选人在一种假设条件下是如何行动的,而这样的假设规定候选人
是以某种意义上最优化的方式参与博弈的。因此,问题就变成了,
是否涉及均衡策略的博弈隐喻及理论结果提供了有关选举政治的
新颖的和在经验上以事实为依据的见解。
不对那种强调竞选策略的分析框架魅力的理论进行反驳,我们
就很难发现理性选择的理论化对竞选或候选人策略的经验研究有
何价值。总的来说,理论和证据之间的相互作用经常是断断续续的
和杂乱无章的。正如一位理性选择理论学家在 年 所 说“
:几 乎
所有的理性选择理论文献都涉及均衡是否存在这一重要的、基本的
第 201 页

问题。其结果是,正式模式的研究几乎都缺乏经验研究的内容。”
)迄今为止,这一状况尚未改变。如果说有一

点变化的话,主要体现在近年出版的以下几种著作之中,如佩奇的
《总统大选中选民的选择和反应》 、
奥尔德 里奇的《全国

代表大会之前》 )以及埃内罗和希 里奇的《投票的空间

理论》 。在少数几项对竞选的空间理论进
行的系统评论性经验研究中,非经验研究的步子业已放慢。近期典
型的著作 有彼得 库格林的《或然性投票理论》
。在这部共 页的著作中,
只有 页涉及实际政治事件,
页涉及竞选。自从 多年前唐斯将空间模式引进政治学界以来,可
供我们评论的有关美国选举的经验性研究十分有限。
经验研究的缺乏,
并不能说明理性选择理论学者对候选人竞选的
研究热情不高。
实际上,
这一领域的出版物很多而且增长很快。
应用
性研究的状况并不能反映理性选择理论研究发展中的波动。研究立
法行为的理性选择理论已经历了从合作博弈论到非合作博弈论的转
变,
与之相反,
对两党竞争的分析结论从形式上看总是极端不合作的。
然而,
候选人竞选这一主题似乎最适合展示理性选择的理论化对美国
政治经验研究的价值,
但这方面的应用研究也并不多见。
尽管我们知道,就许多理性选择理论家来说,竞选调查首先就
是建立模式,但我们并不完全清楚导致理论与论据之间不平衡的原
因。
而通常研究的主要问题是“
:如果改变某一前提假设,
那么现有
模式的含义将发生什么变化 ?
”的确,
以经验为基础对一种模式的预
测力产生疑虑有可能推动该模式轮廓的探讨。如果说经验性的证
据对那些用模式分析候选人竞选的学者不重要,那是不公平的,这
些理论家显然地期望其模式预测的结论能与真实的世界相对应。
第 202 页

然而,对模式及其结论的检验并不是他们关心的重点,经验性的证
据首先是以
“格式化的事实”
的形式加以取舍,
这些格式化的事实指
导着理论假说的选择。
与此相应,有关竞选的研究文献的进展大致如下所示。一种理
论一旦提出,为了赋予模式预测一定的可信性,往往是以随意的态
度引证一些论据。接着,用格式化的事实来证实已有预测的有效
性,对照逆向推演理论来说明一些例外的情况不过是符合理性行为
规则的现象。虽然通过应用最新的博弈论工具,理论模式的形式多
少有所更新,
但是,
为了证明不同的格式化事实,
这一研究过程不断
地自我重复。事实上,那些因脱离实际早已被抛弃的格式化事实有
时又被重新运用。在理性选择理论家中,占支配地位的格式化事实
表述为:
竞选导致中 间主义政治的产生。
埃内 罗和希里奇写道“
:人
们常常发现,中间选民的观点对选举结果具有强大的影响。我们认
为选举理论必须解释我们所观察到的现实。民主选举中,中间选民
的意见是十分重要的。 )
埃内罗和
希里奇提出的模式“提供了部分的解释” 。

尽管这种预期中间主义政治的模式一再被称赞为是“相当地准
确” ,但近年来许多理性选择理论家的研究给
人们的印象却是他们主要研究如何划分候选人的非中间立场。查
普尔和基奇
( )
在其论述竞选问题的
论文的开篇即提出质疑:“为什么在政党之间总是存在长期的和可

他们接着写道:“理论支持多维分析反复得出的发现,即在民主选举
中,主要的政党候选人的政纲往往汇聚到中间选民的意见周围。因此,建立某
种普遍性的理论以解释民主选举政治中的这种趋中性是可能的。为此,应该清
楚选举理论的明确的目标是什么,解释实际上发生了的现象。
第 203 页

预测的差异?”也许最能说明格式化事实这一趋势的标志的是埃内
罗、恩德斯比和芒格
( )

人的论文。他们认为,因为他们的模式特别地预测候选人将采用明
确的均衡政纲,
这就“解释了我们在现实中普遍观察到的现象:
候选
人在竞选议题上的分歧” 。

当我们考虑模式力求解释的这些格式化事实时,
支持和反对这些
理论的事实证据的非系统 方式
( )
就显而易见了。
如上所述,
一些理性选择理论家预测,
在均衡状态下,
参加竞选的候选
人将趋于同一个竞选纲领。
而另一些模式则预测,
只有候选人坚持不
同竞选纲领时,
均衡才能实现。
还有一些学者将竞选描述为一种非均
衡状态,
即候选人可以无止境地组成新的多数联盟。
如果改用操作性
术语来描述这些模式
(这样人们将能够区分趋同、
分歧和均衡不存在
的情况)
,结论似乎是,
任何一种单一预测都无法解释历史上大多数的
竞选结果。
例如,
总统大选既包括分歧的例子
(如戈德华特对约翰逊、
里根对蒙代尔)
、趋同的例子
(如福特对卡特、
尼克松对肯尼迪)
,也包
括候选人为了打破反对派联盟,
重新在新议题上建立多数联盟的例子
(如布什对杜卡基斯,
胡佛对史密斯)
。即使在某次竞选过程中,
如佩

( 翔实记录的那样,
候选人就有关议题时而意见分歧,

而意见趋同,
时而相互攻击。
因此,
为了能理解逆向推演推理,
我们特
别关注那些文献中大量存在的格式化事实。
像前几章一样,我们一开始对在竞选研究领域中建立模式的努
力进行了某些说明性的评议。我们的出发点在于,两位候选人之间

当然,人们不能指责试图对所观察到的现象做出解释这样的做法。但
问题是,被解释的事实的排列很少超出趋同或分歧的框架。要更多了解格式化
事实扩充了的清单,可参见格罗夫曼
第 204 页

竞选的原始模式特别符合唐斯的模式,即政治家都试图通过符合选
民胃口的政策主张来争取选票。下一个小节将回顾这一模式的演
进,请注意,有关策略性均衡变化的模式预测是如何随着某些关键
假设的改变而变化的。许许多多不同形式的空间模式得出了相互
重叠的预测,这一现象引导我们考虑与之密切相关的一些问题,比
如,人们在现实中要区别各种竞争模式时会遇到什么问题。除了呼
吁对逆向推演推理有所保留外,我们也表示了对在竞选空间模式中
使用的那些大量的和不断增多的没有意义的术语的关切。我们认
为,度量候选人信仰或动机的实践障碍限制了研究设计的范围,而
这些研究的设计可能提供对空间模式的种种评估。虽然我们说明
了仿照
“比较静态学”
分析方法进行研究设计的优势,
但在策略环境
与竞选人竞选同样复杂和微妙的情况下,我们仍然对均衡策略那些
似是而非的主张深表怀疑。因此,我们认为,为了有可能用某种因
素而不是理想的策略措施来解释候选人的行为,在空间模式基础上
的经验研究还是必需的。

竞选的原始空间模式

假设某次选举有两名同样的候选人参加角逐,两人都力求赢得
尽可能多的选票。 候选人各自提出的竞选纲领是其吸引选民的重

我们 描述的模式往往被看成是安东尼 唐 斯( )的 发 明 ,但
我们的模式与唐斯的观点存在重要区别, 这包括不确定因素、
选民弃权、 候选人
自我改变所受到的限制、竞选纲领的模棱两可等方面。而且,唐斯的论述集中
在政党的选择,而我们侧重候选人的行为,因为将候选人看作单独的行为者似
乎更合理一些
( 。
在本章, 我们只讨论
两位候选人之间的竞选,因为,
多候选人竞选的空间模式, 也是唐斯研究的最突
出部分,在理论上更复杂,而且很少被应用到美国政治的研究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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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手段,这一纲领表明的立场有可能处于意识形态一维坐标轴上的
任何一点。因此,竞选模式不是假设候选人或政党为实施某种偏好
的政策而争取选票,而是认为政党是为了赢得政权而采取相应的政
策 。( ,

假设候选人在这一维评判坐标上的位置是选民评判候选人的
唯一根据,
而且,
在确定选民具有单峰偏好的条件下,
假设一个竞选
纲领为选民提供的功利能不断消除竞选纲领与选民理想目标之间
的距离,
那么,
选民为了最大化其功利,
会考虑把选票投给其政纲最
接近自己的那位候选人。 假设候选人既知道谁将去投票,又了解
投票人是如何在已知的任何两种可供选择的竞选纲领中投票选择
的 ,那么,候选人可能的策略就是利用这些信息来选择自己理想的

竞选纲领。
从两名候选人参加竞选的特点中得出的分析结果与从单一议
题的立法协商的特点中得出的分析结论是平行的,即双方候选人接
受的政纲与意识形态横轴上处于中间位置的选民的理想目标相同。
中间选民的位置就是纳什均衡,其含义是,任何一个候选人都不能
通过单方面放弃其现有的选择策略以转向其他行动替代过程而使
自己的处境改善。
为了获得对这一结论的直观认识,假设某次选举中,选民关心

当候选人超过两人
( ,或者在一般均衡模式
)中,
选民就会 采取策略性行为。
在 一般均衡模式中,选 民的投票
率与候选人的竞选纲领具有策略上的相关关系。在这里,我们将这些复杂因素
忽略掉。
②在这里,我们不考虑这样的问题,即在一个大选区内,选民明知自己的
投票是非决定性的,为什么还会依据自己在议题上的偏好投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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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议题只有一个,即保护性关税实施范围的问题,该议题也是每一
个候选人都提倡的。这种一维的竞选如图 所示。为了说明的方

便,
我们假设选民只有三名,
即 ,其理想目标点沿保护关税
范围的横轴分布。其投票原则是直接对应的,即候选人如提出的关
税政策与某一选民的理想点最接近,就可获得该选民的选票。现在

假设,
有 两位候选人,
分别称为 和 ,
在此次竞选中,
可供选择的竞

选纲领共有八种。 纲领主张极低的关税, 纲领则主张大幅度 提


高关税。 在可供选择的政策 和选民偏好分别给出后,我们就可将
此图转变成每一选民的偏好顺序表,如图 下半部所示。如果两
位候选人同时选择,显然双方都会选择纲领 ,
该纲领对应
“中间选
民” 号选民)的理想点。纲领 可战胜其他任何可选纲领;例如,
如果一候选人 选择 ,
而另一候选人选择 ,
那么前一候选人就会因
为获得 号和 号选民的共同支持而获胜。 中间选民的理想点是
纳什均衡,因为当两位候选人都将自己定位在中间选民的偏好上

应注意的是,
选民偏好的分布列出后“
,极端”立场的位置便一目了然。
我们以三位对高额保护性关税偏好程度不同的选民为例,也可举出同样的例
子。
奥德舒克
( 把应用于竞选研究的中间选
民定理概括为“
:在涉及单一议题的、有两位候选人参加的竞选中,如果两位候
选人都了解选民对该议题的偏好分布状况,如果每一候选人的竞选策略处于该
议题坐标轴上的一点,如果公民了解候选人的策略,如果所有公民的偏好都呈
单峰状态,
如果候选人可以采取的立场不受任何限制,那么,两位候选人将趋同
到中间选民偏好的位置上。 ”
应注意,
如果均衡的性质的确导致两位候选人采取
确定的政策立场,那么,
一种所谓的纯竞选理论( 预测的投票率就
会接近于零,在纯理论中,选民是否投票,
完全取决于其偏好的候选人获胜所能
带给他的意识形态方面的受益。这也就是说,理性选民留在家里不投票的原因
有二:
或者如前所述,他们并不想影响选举结果; 或者,
即使能够影响,他们也不
会关心选举的结果,因为他们难以区分候选人所采取的竞选纲领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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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他们就不可能因为移动其位置获得更多选票。这一结论显而易
见地概括了有大量选民参加的竞选情况。

图 中间选民结论

也许是因为中间选民的选举结果具有支持代议制理论的规范
性启示,这一分析结果如此广为人知,甚至在那些对理性选择学说
所知有限的学者中也是如此。无论如何,对竞选的这种格式化表述
所形成的各种各样的假设对美国选举现实的适用性仍令人怀疑。
例如,这一模式事先推测,竞选政治是围绕一维分布的单一议题而
展开的,候选人提出的竞选纲领立场鲜明( ;
候选人
能明确获知选民对其立场的反应;候选人为争取公职宁愿放弃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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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念;候选人为了争取眼前的竞选目的可以改变以往意识形态上的
立场;没有其他候选人能进入或明确威胁说要加入竞选行列;候选
人对其赞助者或本党积极分子无须特别酬谢;等等。对选民的假设
则 是 ,对 候 选 人 的判 断 只 能 根据 他 们 在 某 一单 一 议 题 上的 立 场
,而且选民并不在意缺乏有效机制约束当选官员履行
其竞选诺言这样的事实
( 。下面我们将会看到,这些
假设大多对于选举均衡的产生和结果是至关重要的。
理性选择理论家对中间选民问题的看法并不完全一致。有些
人只是极力主张,这一定理支持“在简单多数原则下由两位候选人
参加的选举的强烈的趋中化倾向” 。另一

些人则走得更远,他们认为,这种趋中化倾向准确而又现实地解释
了两党政治现 象。霍特林
( )根 据

自己的观察,
在其 年著作中写道:

(候选人采取趋同策略)的倾向如此普遍,以至它几乎出现在不
同领域中的大多数竞争活动中 ,这些领域完全不同于所谓的经济生
活领域 。在政治中,这种明显的事例也比比皆是 。民主党与共和党
争取选票的竞争并未造成两党在议题主张上 ,以及在选民可能选择
的两种明显对立的主张之间形成清晰的分野 。实际上 ,每一政党都
尽可能地使本党竞选纲领与对方的相似 。所有激进的主张 ,尽管有
可能由于某些人的投票而使本党获得特别的荣誉 ,但都会失去大量
选 票,
所 有 候 选 人 一 般 都 采 取“骑 墙 ”策 略,
回答问题时闪烁其词,

于害怕失去选票而拒绝采取鲜明立场。尽管议题始终非常重要 ,但
真正的区别 (如果存在的话)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淡化。民主党曾
反对保护关税,现在他们逐渐地转变了立场 ,其主张虽不是完全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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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几乎与共和党一致了。对狂热的自由贸易主义者也不必担心,因
为他们会宁愿支持民主党而不是共和党,而长期坚持高额关税政策
的共和党则将从一些贸易集团那里获得资金和选票。

就像我们会从霍特林的上述观点的语气和内容中推断出某种
结论一样,中间选民的结论已经被无数的学者用来指责美国政党竞
争中态度暧昧、分歧莫辨的特点。
虽然得出中间选民结论的空间模式是政治学领域中最广为人
知的一种空间模式,但并非所有的理性选择理论学家都赞同霍特林
对该模式现实性的高度评价。力求从空间模式中提炼出对竞选的
现实性描述的人并不满意这一基本模式的许多前提假设。而且,许
多理性选择理论家也对这一模式敬而远之,并以放宽一个或多个前
提假设范围的新理论取而代之。理论进展包括三个很重要的领域:
将议题空间扩展到多维的方面,将选民行为的模式从决定论模式改
为或然论模式,以及考虑候选人的目标而不是竞选的获胜。在逐个
讨论这三个领域之后,我们将考察另一些理论家提出的其他理论,
这些理论家试图解释在现实中为什么候选人经常采纳彼此不同的
政策纲领。

多维性

理性选择理论家长期使用的一个前提假设是:候选人是在一维
空间就单一议题展开竞争。例如,他们也许并不是假设关税仅仅在

另一方面,中间选民的结论也可以解释为,选举结果将趋同到认为民
主体制的目标就在于实现典型选民,也即中间选民偏好的那些人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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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大幅度内变化,而是将所有关税政策都看作是以某种方式保护或
损害不同利益的一个个“特殊的”政策。这种税法可适用于竞选议
题大拼盘中的所有议题。事实上,一维空间模式假设竞选期间候选
人没有机会提出其他议题,这种假设显然不合理。
将空间模式的前提扩展为多维政策假设,其结果与我们前一章
讨论的循环问题相同。除非强对称条件适用于选民理想政策点的
排列,否则均衡将不会产生。假设已知一个竞争对手提出的竞选纲
领,那么人们总会找到赢得多数选票的竞选纲领。反之,无论一位
候选人采取什么样的竞选纲领,其对手总会找到一个更好的纲领与
之竞争。
下面举一简单的例子,将关税问题分成一个二维的问题,即农
产品关税和工业品关税问题(见图 。三位选民 的理想
点也分布在二维区域中。与其他选民相关的是, 号选民可被认为
是主张对两类产品都实行低关税政策;相反, 号选民愿意对两种产
品都实行较高关税政策,
而 号选民则主张对农产品征收较高关税
而对工业品只收极低关税。为了表述上的便利,我们把图中方格的
每一维度坐标以一厘米一个单位标出,而且设想每一选民都有可用
环形线隔开的无差异区域,这意味选票将流向竞选纲领与选民理想
点最靠近的候选人。这种选民理想点的格局并未导致纳什均衡。
如果候选人 位于政策点 ,
那么候选人 就可以选择政策点 来
赢得多数选民的支持。作为回应,候选人 可通过提供政策 来重
新赢得多数。结果是,候选人可选择的任何竞选纲领都无一例外地
会被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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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民理想点与候选人竞选纲领的距离:

选民 选民 选民

竞选纲领
竞选纲领
竞选纲领
竞选纲领

图 二维条件下候选人的非均衡

无论如何,此类非均衡状况并不意味着在多维政策空间的任何
地方都可以期望发现候选人的理性竞选纲领。如果各候选人同时
发表竞选纲领,那么,没有人会愿意在众多可选择的政纲中采纳在
下面所说的意义上的次等纲领。例如,我们可以考虑采纳 点竞选
纲领的不利之处。虽然 点纲领的优势足以战胜 点纲领,
但在
点西边还有更好的选择 ,它不仅能挫败 ,
而且能挫败所有 所

战胜的纲领。因此,在有机会选择 的条件下,
没有理由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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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也许会回忆起第 章的内容,当所有未被其他选项包含的
点构成
“非覆盖集” 时,
像 这样的点就可以说 是
“被
覆盖的” 。人们也许会反问,对于以最大化获胜机会为唯
一目标的候选人来说,
他没有理由选择这些被包含的纲领,
但是“非
覆盖集”能在多大程度上缩小所预期的候选人立场的范围?在以上
三位选民的例子中,
非覆盖集
(图 中的阴影部分)包含了相当离
散的点集
(唯一敢于做出的预测是像 之类的点,
像 点一样, 靠
近非覆盖集 的边缘。
非覆盖集排除了 点,
但将 点看作是可能合
理的选择)。对于那些较我们假设的例子更复杂的事例来说,非覆
盖集的形状及范围就变得模糊不清。当选民的理想点几乎对称地
分 散 在议 题 区 域的 情 况 下 ,非 覆 盖 集就 会 缩 小并 处 于 中间 区 域
。总之,非覆盖集的位置无论如何是很

图 非覆盖集图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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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在经验上确定的,特别是把它运用到一个大选区的、按多维议题
来评价候选人时,情况更是如此
( 非覆盖集越大,

集内部的不均衡导致竞选纲领的摇摆越大以及多数联盟的越不稳
定。
缩小非覆盖集预测范围的一个方法是,假设两位候选人竞选连
续多次。假设候选人对选民偏好了如指掌,假设他们同时宣布竞选
纲领,假设每次竞选运动中宣布竞选纲领机会只有一次。人们也许
会设想,在这种情形下的候选人会采取一种混合型策略,或在非覆
盖集中随机选取一点。 因为确定这一集合的位置“极其困难
事实上其难度如此之大以至于好像该原则超出了可以轻信的地步”

候选人只能通过讨论上的
试错法学习如何采纳靠近舆论中点的政策,而这一中点肯定会落入
“非覆盖集”
之中。
因此,
在连续多次选举中,
人们也许会
“期望发现
获胜候选人的竞选纲领在每一个重要的竞选议题上都正好处于或
紧靠中间选民偏好的位置上,即使是选民理想点的分布不是对称
的(
” ,
)。

人们很少以系统的方式在经验上评估这些分析结论。从唐斯
起,学者就有某些推测,认为即使选民的偏好保持稳

①事实上,确定在特定选举中候选人竞选议题的维度的数量并不是很难
的技术,它不过是一个更具经验性研究的问题。
在技术上,麦克凯尔维和奥德舒克讨论的范围是“可选集”

其含义与非覆盖集相似。
克雷默
( )明确地依靠连续选举的问题来缩小多维空间模
式的预测。在选票最大化、完全信息和在任者无法改变竞选纲领的前提条件
下,
政策纲领的变化轨迹将向“最小最大集” )
趋同,该 集 包 含了 那
些使反对某一候选人的选票最大可能的数量最小化的竞选纲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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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多维度的竞选会伤害那些在职候选人,当他们为连任而竞选时,
他们不得不维护其在任时期的政策立场。当竞选均衡不存在时,在
职候选人的固定立场使其挑战者能够提出建立新的多数联盟的政
纲。与此相关的另一推测是,在职行政官员在选举年回避分配性的
议题,因为此类议题的多维特点有可能损害在职候选人组织的多数
联盟
( 。但 是,无论是竞选活动的多维度特征本身
还是分配性议题突出显眼的特点,它们与在职候选人的竞选策略或
选举命运在经验上均无联系。
对于竞争激烈的选举,人们希望了解的是,候选人趋同到舆论
中点实际上需要多少时间。除了坎贝尔等人(
有关史蒂文森和艾森豪威尔的第二次竞选的研究以及佩奇(
)有关麦戈文和戈德华特提出竞选纲领的过程的分析以外,这
一问题并未引起经验研究学者的足够重视。人们希望在候选人向
舆论中点移动而获得的选票和他因说废话而失去的选票之间进行
结算。不幸的是,有关连续选举的大多数专门研究都无一例外地将
研究重点集中在候选人通过趋近舆论中点而获得的收益方面。这
些研究采取的都是实验室研究法,即通过一系列模拟竞选,来观察
候选人的行为。在科利尔等人( 、
麦克凯尔 维和
奥德舒克( 、普洛特

和威廉姆斯
( 提交的研究报告中,候选人因为
赢得竞选而得到金钱上的奖励。选民由实际的受实验者或模拟参
与者构成,
他们的报酬根据其理想点与获胜候选人
“竞选纲领”
之间
的距离的增加而减少。每一候选人的扮演者(从按实验设计的、有
限制的选项的坐标方格或清单中)选择一种竞选纲领,接着清点选
票,然后支付候选人和选民的报酬。当候选人被告知选民理想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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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的分布时,其最初选择的竞选纲领有时与预期的趋同均衡点相距
很远,但是在随后一连串的竞选中,候选人一般都倾向于向舆论中
点趋近。当候选人最初几乎得不到选民偏好的分布信息,以及被迫
通过投票模型来了解选民时,向中心趋近的过程会更缓慢(有时要
经过十几次选举才能完成)
,但是,
趋中化的结果仍然是普遍的。
这些发现是有提示意义的,但却很少适用于州或全国的选举,
因为,同样条件下的再次竞选在州或全国选举中很少超过两次,候
选人也不必同时宣布其竞选纲领,竞选议题还可能是多维的政策选
择,候选人的立场转变有可能损害其形象。而且,这些竞选试验只
选取了候选人的一种动机,即赢得选举的愿望。这一目标只是理性
选择理论学者赋予候选人的各种目标中的简单的一种。当基本空
间模式扩展到包含其他动机时,
这种“跟着选民走”
策略就可能与其
他策 略相冲 突,
如“跟着 自己的 感觉走 ”

、跟着 赞助者 走”

、跟 着你
希望引导选民的方向走”
或“固守自己立场”
等策略。

不确定性

年以来,竞选空间模式的主要发展之一表现在从决定论模式

向或然论模式的转变。在决定论模式中,每个选民都会自动地将选票

投给与自己意识形态最接近的候选人,而无论两种竞选纲领之间的差

别多么微小。与此相反,或然论模式则允许选民可以投票给一个竞选

有趣的是,要使受试验者趋同到一个均衡点往往需要很多次的试验。
即使在麦克凯尔维和奥德舒克( 提出的完全信息和确定选项的简单博弈
模式中,在第一次选举中,只有 的时间使用了均衡策略,四次选举之后,也
只达到 的水平。人们希望了解的是,如果每次选举时的选民偏好或议题
的特点都不同,在有限信息情况下,候选人趋同的方式将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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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领不一定对自己最充满吸引力的候选人,特别是在竞选纲领仅有细
微差别的竞选中。正如埃内罗、恩德斯比和芒格(
等人所说“
,或然论模式的明显特征在于,

计算选民的投票或评判候选人对选民投票的预测能力时,允许随机因
素的存在。在这两种情况下,或然论模式允许参加竞选的所有候选人
竞争获胜的机会是非零的,并假设每一候选人获得的选票总是随着其
竞选策略的变化而变化。相反,决定论模式则假设,就任何一种已知
的候选人的竞选策略而言,一个候选人会以百分之百的概率赢得选举
胜利,
而其他候选人获胜的概率则为零”

学者已经提 出有关或然性投票 的三种基本前提假 设 。一种早
期的模 式
( )
认 为,
候选人的立
场可能改变选民的投票概率,其原因或是候选人的竞选纲领过于接
近以至选民对结果不关心;或是选民对意识形态立场十分相似的候
选人提出的竞选纲领缺乏热情。 虽然投票率随候选人的立场而改
变,但选民投票率被看作是随机的,也就是说,它要受候选人不了解
或无法控制的非空间因素影响。另一种或然性投票模式的构建
)归因于与候选人特征有关
的选民的非政策偏好(例如候选人的种族背景、个人经历)。候选人
无法确定选民如何根据非政策标准评价他们,而且也无力改变这些
评价。由于选民观察和评价候选人特征的程度不同,从候选人的观
点来看,两种竞选纲领之间的非空间功利的差别是一个随机变量。
选民要最大化其功利,但是,对他们而言,还有比意识形态上的接近

在对 年大选进行的研究中,埃里克森和罗梅洛(
的结论是,候选人无差异和疏远对选民的投票率影
响并不大。对总统选举中选民投票率的其他研究的结论也与此大同小异。
第 217 页

更多的功利函数。另一种很少直接涉及功利最大化问题的或然性
选举模式的版本
( )
主张,
投票率和投票选择也许受这
样的因素的影响:如选民无法确定各位候选人提供的功利之间的差
别,以及候选人不了解的一大堆环境因素。无论选举的或然性成分
如何被证明有理,其含义都是相同的,即影响选民选择的某些因素
可能不受处于候选人策略的影响。虽然候选人可通过向选民理想
政策点的趋近而赢得更多的选票,但是,这些选民中的一部分仍不
会放弃对另一候选人的支持。
为了说明或然性投票是如何影响候选人制定竞选纲领的,我们
看一下图 所示的一 个一维的例子。在决定性投票情况下,两位
候选人都会趋近到中间选民最偏好的竞选纲领上来。在或然性投
票情况下,
中间点也许不再是一个理想的位置。
例如,
假设在图
中的三位选民中的每一位都是功利最大化者,但是,功利来自候选
人的空间和非空间两种特征。已知一对候选人的竞选纲领(
我们可将一位理想政策点为 的选民的功利函数表示如下:

这里 是一个标准的常变量,表示所有非政策性的功利资源。 如

前所述,
为方便起见,
假设两位候选人可选择的竞选纲领有八种,
如图

①中项零和单位变量的正常密度的选择仅仅是为了便利 ,其他的参数或密
度也可被替换。我们的例图采用通常的假设,即功利随政策点相距的面积而非
这些距离的绝对价值而变化。尽管平方损失与绝对损失函数之间的区别似乎无
关大局,但是,它既决定了均衡的存在,也决定了均衡所在的位置(
。平方损失的确定意味着一个极端保守的候选人对两个自由主义
候选人之间细微的意识形态分歧特别敏感,而一位自由主义色彩极浓的候选人
也会对保守派候选人之间的分歧特别关注。这似乎不太可能,但我们对有关这
一问题的研究尚不了解。因此,我们赞同佩奇
( 的做法,
他注意到了对
选民功利函数这一基本问题有所贡献的经验研究不足的问题
第 218 页

所示。在图 中的下面列出的 概率表示,当对立的候选人选择


其他位置的竞选纲领时,选民将把选票投向位于 点的候选人。可以

看出,能为竞争对手提供最高预期选票的竞选纲领是在 点上,
它最
终成为三位选民理想点的平均点。换言之,当两位候选人都选 点的
竞选纲领时,他们都无法通过转向其他的竞选纲领而获得更多的选
票。因此,当决定性投票引导候选人向中点选民趋近时,或然性投票
均衡(当它们存在的时候)也许就处于中间选民的理想点。

选举均衡(中点)
点候选人得票概率,假设对手处于其他可选择的竞选纲领或

反对者
选民
选民
选民
点候选人
预 期 选 票:

图 或然性投票均衡图

然而,这一结论在选民功利函数的形成以及非政策性考虑议题的重要方
面都是趋同的。在选民对政策重要性的认识因人而异的情况下,存在于中项的
方式 十分重 要。
第 219 页

当我们从一维评价标准转向多维标准时,或然性投票所产生的
均衡结果也许是决定性选举条件下不存在的。回顾上述三位选民
和两位候选人的例子,其中选民是依据候选人对两个议题的维度的
态度来判断两位候选人的;候选人的竞选纲领与选民理想点越接
近,其功利就越大。现在,我们将一个随机因素引入每一选民的决
策 计算中,
因此,
在 个议题时,

表示每一选民对某一特定政策 的偏好强度。为简便起见,我们
假定在这一例子中 为常数,那么两个政策议题就同等重要。如图
所示,
政策 现在就比其他所有政策选项(他们可以是
或其他任何一点)产生了较高的预期得票率。这是一种纳什均
衡,
其含义在于,
如果对手选择政策 ,候选人无法通过改变其竞选
纲领而获得更多的预期选票。总之,或然性投票不能确保均衡的存

( 。正如埃里克森和罗梅

( )
证明 的那 样“
,对于 或然 性模
式而言,完全均衡之类的东西与选民按议题投票的随机程度成正比
……因为假设选民几乎不按竞选议题来投票,我们就更有信心相信
完全均衡在现实世界的选民中存在的可能性” 。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选民的非政策考虑的确有助于均衡的产生
呢?两项对实际调查数据的分析(

近年的理性选择理论研究,又开始重新关注根据议题判断候选人的问
题。一些理论的和经验的研究证明,选民可以利用民意测验、竞选纲领和其他
弱信息
( 渠道了解候选人的意识形态立场(
。然而,这些渠道是否真正被选民用来判断候选人还有待证明。
有关全民公决的应用研究请参见
第 220 页

给这一问题以肯定的答案。埃里克森和罗梅洛检测了
在布什对杜卡基斯的竞选中选举偏好如何表现为八种政策偏好量
值和两种非政策因素的,这两种因素为:政党认同和选民对候选人
的无限制的简要评价。 利用通过对这一模式的预估得出的参数,
埃里克森和罗梅洛模拟了在候选人采取不同政策立场时得票率的
变化情况。
在检验了候选人可能选择的各种立场后,他们得出结论说,在
每一议题上大致处于舆论中心的竞选纲领会产生均衡,它毕竟预示
着最大化的得票份额。
撇开人们对投票公式任何确定或度量的庇护的任何疑虑不谈,
光这些统计演算产生的问题就与其能解答的问题一样多。 此类研
究及相关的投票模式(
)都用未经证明的假设来讨论
投票的非政策性决定因素是否会受候选人策略的影响。候选人的
形象设计及其形象与政策立场之间的互动关系一直是传统上总统
政治研究的中心问题,但是,理性选择理论学者建立候选人策略理
论模式时却忽视了这一问题。之所以如此,也许与那些在投票选择
问题上想尽量远离社会心理学的理性选择理论学派的动机有关,而

使用后一种测量方法必须询问被访者,看他们是否喜欢候选人身上的
某种东西,而将他们的评价是以政策因素或非政策因素为基础这样的问题留作
一个开放问题。
② 有不 少学 者 对选 民和 候选 人 之间 意见 分 歧所 产生 的影 响 进行 了量 化
研究,这些研究也许低估了选民与候选人之间的这种政策差距超出选民对候选
人人格方面的评价的程度 (
。 另一 方面 , 政党 认同 作为 一 种决 定性 变 量也 贬低 了政 策 偏好 的作 用
( ; 。
第 221 页

前者强调长期的集团依附( )
和 所 谓 的“ 符 号 政

治学” 。也许是因为涉及人 的意识的计算,议题


投票往往被看成是社会心理学研究方法的对立物(

或然性投票均衡
点候选人得票概率,假设反对者处于 或 点:

对手 对手 对手

选民
选民
选民
候选人 预期选票

图 或然性投票中候选人的均衡

无论如何,维护议题投票的合理性的愿望不足以解释问题的全
部,因为理性选择模式越来越将投票的非政策决定因素纳入其分析
框架。他们不愿将非政策导向策略奠基在与政策导向立场同样的
第 222 页

基础上,其原因也许在于空间模式在应用于研究总统候选人个性之
类问题时所固有的某种局限性。在空间模式发展的早期,候选人的
形象可以被看作是另一维的竞选议题(
但是,大概可以确认的一点是,即使某一候选人具有一系列优秀品
质,
如正 直、
博 学、
魅力超群 以及富于 同情心等,
但 其拥有的 号召力
并不能说明候选人个人品质的高低与其对公众的吸引力成正比。
候选人的目标似乎是树立某种稳定的形象,
做一个
“素质全面”
的人
。空间模式不适于表现候选人不同类型品质
间相互影响的状况,只能预测当一位候选人的行为与其公认形象所
应具有的品质不符时(如被判刑)将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
被忽略的竞选策略的其他方面对竞选纲领的理想点位于舆论
中心这一结论提出疑问。对于多数外交和国内政策问题而言,人们
想知道,除签署缺乏主见的政策之外什么也不做的候选人是否会牺
牲间接地影响选民投票的重要机会,这些机会包括:募集竞选捐款,
招募积极分子,谋求新闻界支持的行为。 )
对于中
间选民最关注的某一竞选议题来说,追求舆论中心点的策略可能也
暴露了大众与精英意见的分歧。如坚决支持学校祈祷的行为就可

① 空间 模式 分析 的另 一 局限 性与 那些 未能 成为 长 期公 众利 益代 表的 议
题有关。 )
在限制堕胎的立法问题上, 某一候选
人的立场可以选择从完全赞成到完全反对之间的任何一点。但是,每两点之间
的级差就涉及一些例外的情况,也许没有简单的方法可以用一维坐标排列这些
情况。用多维方式使堕胎问题概念化也许能在某种程度上避开这一困难,但
是,更复杂的问题又会横在面前。如果议题是按照人们可能拥护的四五种政策
立场
(用空间模式的说法,即所谓的“有限选择”)
来领悟和辩论,由此预测出的
候选人的位置也许完全不同于在一维条件下对候选人立场的预测。当候选人
能在图 的空间中选择任何一点时, 就处于集外的一个点,
但是,当候选人
只能从 选项集中选择时, 就变成集内的一个选项了。
第 223 页

能使候选人与绝大多数选民的意见产生对立,但是,在有良好教育
的人和有影响力的人中间得到支持将付出多少代价呢?最后,如果
简单地在每一议题上采取一般选民偏好的立场,势必会提出意识形
态倾向不定的竞选纲领,那将是一个充满内在矛盾的、混合了各种
利益要求的、兼有自由主义与保守主义观点的大杂烩。
总之,
像埃里克森和罗梅洛那样,
现在就得出像
“我们应该相信
完全均衡存在的可能性”这类结论为时尚早,其他结论也同样如此,
如“或然性投票模式包含了候选人可能担心的选民或然行为的所有
问题” 。对于那些并不想寻求最
理想的竞选策略的人来说,均衡显然不存在;但是,如果均衡存在的
话,聚集于政策立场的研究能否有效地描述和解释这种均衡呢?
这类或然论模式还面临一些麻烦的经验性问题,如现实中的候
选人立场似乎并不靠近预想的均衡点。 年总统候选人提名一
般被看作是一场意识形态分野较为明显的竞选,但两位候选人的立
场都未明显地趋近舆论中点。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 年和
年的两次大选中
( 埃里克森和罗梅洛

没有注意到这些例外的情况,但埃内罗等人则利用其改进了的或然
性模式重点研究了这一现象。他们认为,候选人政策立场呈疏离性
特征的原因在于,选民对于候选人实施其政策纲领的实际效果评价
不一。实际上,作者低估了选民对候选人改变现状的能力的评价,

用全国选举研究委员会提供的政策测量方法来区分候选人之间差别
时要格外小心,因为这些方法给了被访者 点选择,其中只有两个端点被明显
标示。然而,有些因素似乎与这些方法一致:在一个 到 的有关国防开支政
策坐标上,从 到 年,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的 平均值分别为 和

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的分别为 和
第 224 页

各种不同水平的评价用 到 来表示。(而且,候选人的能力因素
被看作是外在给定的因素。)即使作者作了特别调整以解释当政者
效应,其结果仍然是,预期的均衡位置趋于相互更接近,而与现实选
举中候选人的实际立场关系不大。对三位总统候选人就国内和国
防开支两大议题进行竞争的问题的追溯表明,均衡位置的变化与被
观察的位置的变化之间几乎没有联系。
我们对从经验角度论证或然性模式的研究的了解仅限于此。
因此,或然性空间模式对美国的选举研究是否有所贡献仍是一个问
题。从理论的角度出发,竞选策略的范围与随机条件的范畴之间的
潜在区别似乎是武断的。而且,在候选人策略之外的非政策评价的
情况尚未讨论。预测的均衡结果与候选人实际选择的明显差异损
害了或然性理论的说服力,而且,当人们使用候选人以往政策选择
类型这样更准确的标准时,这一差异更加明显。

政策动力型候选人

在基本空间模式中,候选人都力求提出能最大化其获胜机会的
政策 纲领。
但是,
正 如威 特曼 )
所 说,
将政 治 家
描绘成单纯追求选举胜利,似乎与候选人在竞选中对各种各样的政
策选择具有不同偏好的事实不符。有人已经提出政策追求型的政
治家的几种类型。一些人坚持认为,除了注重竞选胜利外,候选人
也同样关心选民在某些政策问题上对自己的期望(
。为了讨好利益集团(
,或者履行其在预选阶段许下的诺言( ,
候选人
也许被迫采取某些确定的政策。作为职位追求者的候选人也许会
提出一些将有助于实现其当选后立法意图 的政策( 。而
第 225 页

且,候选人也可以通过向选民表达他们自认为最好的竞选纲领,来
追求个人利益
( 。每一变量 都提出了与以往模式多少
有些不同的东西,但是,所有的变量都为各种目标之间可能产生的
交易创造了前提条件。
例如,可以假设
( ,
除了追 求选举胜利外,

选人“追求公职的目的在于实现其理想的政策” 。如果 和 分
别 是两位候选人的竞选纲领,
那么,
从候选人 的角度看来,
选举结
果的预期功利可以表示为:
( ,
( ( ( ( , ( ,

这里, 是 纲领获胜所产生的功利; )是 纲领获胜所产


生的功利。 )
为 候选人 在现有的两大竞选纲领条件下竞选
获胜的概率, 是赢得该 职位带给候选人 自身的好处。当候选
人在每一议题上的理想政策点处于中间选民的另一侧时,在或然性
投票条件下,具有竞选获胜和追求实现某种政策两种混合竞选动机
的候选人采取的政策的疏离程度,取决于他们对该政策与选举获胜
之间关系密切程度的判断

这一模式的启示之一在于,当与纯粹选举导向的候选人竞争
时,政策导向的候选人将处于劣势。另一启示则是,当一个职位具
有的价值增高时(例如工资的提高),候选人将转向中间的竞选纲
领。更进一步的启示是,当某一重大事件提高了政策导向候选人的
支持率时,该候选人将会利用这一新获取的选民支持,采取远离舆

如考克斯
( )及其他学者所示,在现实世界中,竞选纲领与政
策结果之间的联系不一定十分密切。近年,兑现诺言的问题已引发了许多的重
要研究,因为理性选择理论学家力求解释为什么政府官员可能被迫遵守其竞选
诺言,以及选民怎样利用竞选诺言来预测候选人上台后的行动。
第 226 页

论中心和更靠近他或她个人理想点的政策。所有这些提示似乎都
是有理的,原则上也是可检验的。
当然,在现实情况下,设计出一种能够排除交互影响的检验模
式是很困难的。政策导向的候选人可证明其不太成功的原因在于
他们组织竞选的方式而非他们的意识形态立场对选民缺乏吸引力。
职位特权的增加也许会吸引一个意识形态色彩较淡的候选人,但他
也许不会参与竞争。在这种情况下,日渐加强的中心主义倾向反映
出的是交互的影响的结果而非竞选策略计算上的变化。与此相仿,
获得广泛支持的候选人也许会采取更极端的立场,因为他们错误地
相信他们的强硬立场正是对其不断增长的支持率的回报。在以上
各种情况下,仍保留了候选人竞选动机本身性质随着选举环境的外
在变化而变化的可能性。
也许意识到上述这些困难,空间模式学者很少对现实的选举政
治进行预测。值得赞扬的是,为了寻求证据说明选民支持率的大幅
度变化对候选人竞选纲领的影响程度,有几位学者考查了传统的政
治学研究文献,威特曼就是其中的一位(
将理论和原有经验分析结合得最紧密的研究是伦德里甘和
罗默
( )对一项假设的检验,该假设认为“在竞
争‘开放议席’
(指没有连任议员竞争的职位 译注)的候选人之

威特曼引用的各项研究的缺点在于它们都是片面的,即它们只是在某
一点上对候选人进行比较。例如,为了证明总统的连带效应应惠及本党所有的
候选人这一假设,威特曼引用的一项研究只考察了参议院的唱名投票与
年公民对连任参议员的支持之间的关系。研究发现,这一关系在民主党参议员
中较共和党参议员中更强 这是一种基本内涵尚可争议的统计性发现
但是,这一类型是否完全不同于人们在诸如 年议会选举(当时政党的命运
受到极大的挑战)中所看到的情况?
第 227 页

间,意识形态两极化的程度随候选人对选民提供服务的能力的增加

而增加” 。根据对 年全国选举的研究,作者分析


了两位候选人对服务选民重要性的不同认识程度这两大变量间的
关系,分析了他们感受到的两位众议员候选人意识形态两极化的程
度。由于他们的研究只涉及十个有开放议席的选区,作者无法获得
统计意义上的可靠结论。这些研究或是无定论,或是用计算机模拟
政党策略的制定
( )和候选人辩论前的竞选纲领的调整

除此之外,
空间模式对具有政策动机的
候选人的应用目前仍局限在实验室研究阶段。
的确,
实际应用问题一旦提出,
它所面临的困难在于,
空间模式
是否能准确地描述候选人的行为方式。例如,考克斯( )认

为,候选人通过对选民支持率的变化做出及时反应,显示了其潜在
的政策动机的力量。那些通过移动其理想政策点来对选民支持率
大幅升降做出反应的候选人,可以说是具有政策动机,而那些不这
样做的候选人可以说缺乏这种动机。应注意的是,候选人的特征实
际上是通过其竞选纲领所处位置的变化而测量出来的。候选人可
能采取的所有行动方式都必然与这一模式一致,除非这种方式说明
候选人拥有了新动机。无论如何,除了解释候选人的竞选策略之
外,度量候选人的动机的问题尚未进入理性选择理论研究领域。
总之,候选人竞争的空间模式近些年已经扩展到研究政策导向

当现实中的候选人不是因为其竞选获胜而是因为他们的理想点与获
胜候选人竞选纲领之间的差异而受益(或受损)时,正如莫顿( )在
其经验研究中指出的那样,如果候选人了解选民的偏好,候选人的竞选纲领就
会在连续选举中形成趋同的结果。莫顿写到,当候选人既不了解选民偏好也不
知道采取什么样的意识形态立场才能获得。
第 228 页

型候选人的行为概率问题上来。这一发展已被人们兴奋地当作空
间模式迈向更明显的现实主义方向的标志。这些模式现在开始涉
及新的与动机相关的偶然因素,从这一角度讲,这种判断也许是对
的;
但是,
沿这一方向继续发展的模式是否会适用于现实,
这在目前
仍是个问题。检验政策动机能否产生必然结果的应用研究尚未开
始,
的确,
如我们已经谈到的,
动机测量和假设检验这类基本问题尚
未解决。然而,主要研究候选人动机的理性选择理论学者相信,他
们的模式有助于解释只有两位候选人竞选纲领疏离的现象。这一
理论存在的严重问题是,许多其他重要的原因也可以被用来解释这
些同样的格式化事实。

其他改进

多维竞争、不确定性及政策动机仅仅代表了建议对基本空间模
式进行修正的一小部分内容。如前所述,理性选择理论学者受到越
来越多的经验研究的影响,而这些研究建议,尽管公众也许对意识
形态分歧不大的两大政党采取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但总统候选人的
竞选纲领仍存在很大的差别
( ,
而且选民明确
认识到这 些差别
( ; 。

对候选人竞选策略的这种一般化促进了明显的逆向推演的理论化,
这一理论的目的在于建立一种能够预测在均衡状态下候选人将选

①也 许可以 增加的 一点是 ,一旦 当选 ,美国来 自同一 州但分 属不同 党派


的参议员将投不同的票(
。而且 ,一 旦当 选 ,政 党一 般 都倾 向于 提出 相 互区 别的 政策 (

第 229 页

择意识形态立场鲜明的竞选纲领的模式。
即使在将疏离性看作美国竞选的格式化事实的根本特征之前,
为了得到候选人疏离的预期后果,显然可以对基本模式进行修改。
例如 ,赖克和奥德舒克
( )

写 道:

既然候选人和政党在许多议题上都存在明显的差别,那么,这
些差别的存在是否应看成我们这里所说的(趋同)结果的反论呢?
显然,将候选人的失败归因于其在现实竞选中采取了与对手相似的
政策而违反了不完全信息或空间分布等模式的前提假设,这将有助
于进一步强化该理论的合理性。对候选人的疏离可解释为,候选人
起初为了赢得本党的提名,感觉有必要提出一些距舆论中点较远的
政策主张,但在随后的大选中,他又发现必须恪守自己的诺言。或
者,还可解释为,候选人也许拥有某种他不愿或无法放弃的意识形

一些理性选择理论学家也反对格式化事实,倾向于将趋同性的竞选纲
领看成一个原则。科尔曼等人是这方面的代表( ,
他们将其研究结
论总结为:“在全国竞选中,很少产生极端的候选人,即便产生,他们也会惨
败。”还不清楚这些学者将什么看作是极端的或是极少数派,也不清楚他们对
年的总统选举作何评价。用相似的温和主义特点解释总统选举政治的研
究很多。例如,布拉姆斯和斯特拉芬( )
用候选人 的中立
化倾向解释第三党的候选人为什么很少能为自己找到合适的位置以争取大多
数选民的支持。他们认为“
:在美国总统选举中, 两大党的总统候选人通常都采
取相互接近的政策立场, 年和 年的 大选也同样如此。 )另 外 ,
人们希望了解“合理的接近”应有多近。与此相似,埃内罗和希里奇

根据他们对国家选举研究委员会提供的数据的分析,认为“在美国选举中,
即使再极端的候选人,如乔治 华莱士之类,其立场都是相当靠近预测的中心
领域。没有什么候选人与最极端的选民立场一致”。我们应特别重视埃内罗和
希里奇的结论,因为他们的分析得出的另一结论是,卡特和蒙代尔在 年被
绝大多数选民看作比里根更保守(
第 230 页

态上的偏见。总之一句话,候选人会犯错误。无论如何,弥补理论
与现实证据之间的明显差异的企图并非完全必要,在空间分析中可

以找到候选人选择对立政策的现实条件。

随后,赖克和奥德舒克继续指出,在选民弃权、选民偏好分布、
选民功利函数对称等前提假设的有机结合条件下,空间的基本竞争
模式能预测疏离现象的发生。
赖克和奥德舒克列出了一个很长的疏离性潜在原因的清单,但
仍不完全。候选人也许会同时追求选票和竞选资源的最大化,这些
竞选资源包括能转换成选票的所有因素,如竞选资金和积极分子的
参与等。捐资者和竞选骨干等人一般较普通选民具有更强的意识
形态倾向,他们可能诱导候选人成为自己期望的支持者(
。第三党候选人的愿望是迫使两大
党的候选人偏离舆论中点
( ,
就像在总统候选 人辩论这
类重大事件上公众情绪会发生不确定的变化(
,或者像挑战者和在任官员都具有不同程度的
不确定性一样。某一政党为了引导选民接受一组新的政策观点,他
们也许会选择偏离舆论中点的政策( 。最
后,候选人也许会提出为某一部分选民忽视或贬低的较为极端的政
策。例如,唐斯坚持认为,候选人也许会在自己的竞选纲领中“掺
杂”
少量极端的观点,
以便吸引或讨好本党骨干
( ,
埃内
罗和希里奇
( )
以阿道夫 希特勒的竞选政纲为例,说
明候选人提出极端政策立场的限度在于,选民低估了这些政策承诺
导致激进变化的程度,因为他们认为这些政策不大可能转化成现实
政策。
第 231 页

未经检验的几种假说也许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理性选择理论
各种假设有限的合理性和现实的不确定性。考虑到帕尔弗里有关
第三候选人目标的论述,我们不禁要问,在两位候选人竞选的条件
下,候选人对那些在竞选截止期限后出现的议题还会真正采取更疏
离的政策立场吗?另外,候选人怎样的极端政策立场是埃内罗和希
里奇的有关公众的怀疑主义原理所无法合理解释的呢?
在其他例子下,困难在于从许多有关候选人疏离的各种解释中
选出一种合理的解释。一种筛选充足解释的标准就是简单化标准
。较好说明这种方法的例证是前面所
用的赖克和奥德舒克论述的最后一句话,他们强调要探索一种简单
的产生候选人疏离结果的方法,而不是用一种或几种似是而非的复
杂方法来破坏这一理论。问题在于,简单化原则并非一种可适用于
所有的空间模式的简单标准,每一模式都可能以不同方法优化基本
空间模式。 例如,还不清楚哪一理论方法是更简单的:是根据给利
益集团带来的额外报酬来预测疏离结果的理论,还是根据预选来预
测疏离结果的理论。
另一种选择的标准也许可以根据每种模式与现实竞选的逼真
程度来评判备选的模式。像简单化原则一样,现实主义原则是一个
虽有吸引力却难以把握的标准。这些理论无法解释与特定竞选安

以一种相当牵强的方式,埃内罗和希里奇认为,在 年选举中,尽
管里根的意识形态立场对公众并无吸引力, 但公众仍支持里根,
其原因在于, 他
们相信里根不可能将 其政策意愿转变成政府的实际政策。由此类推, 年
大选中,克林顿一再呼吁改革也同样未引起公众的足够重视。
由于一个模式的参数不能算作另一模式的子集,因此,有时可以将这
种模式看作分散的选项( 。因此,统计性的检验前提假设
的标准方法并不能用于所有直接的模式。
第 232 页

排相关的一个或多个复杂策略
( ,
就这一点就很

容 易 排 除 一些 候 选 人 竞 争 的“纯 ”
理论(例 如, 。但是,

要想建立一种模式,逼真反映现实世界中给予一索取(
)类型的竞选情况,则必须经历一个也许是无休无止的理论完善
过程。而且,仅仅依据理论,我们无法确定哪一种竞选因素是最关
键的,哪一因素是可以完全忽略的。竞选策略的现实模式是否应该
更详细地描述以下一些因素,如已公开的政策立场的特点和后果,
竞选资源的分配,或新闻报道的控制等,这一问题归根结底还是一
个现实的问题。出于同样的原因,以现实主义的标准评价各种解释
疏离均衡结果的重要理论,使我们不禁要问:每一个这样的因素能
在多大程度上导致候选人偏离选民意见的中点?
回答这一问题所必需的系统调查超出了我们的研究领域。人
们设计了一些经验性研究来考察由于不确定性条件、政策动机、改
变以往政策诺言的代价、预选、来自竞选骨干或捐资者的额外报酬
等等尚未研究的因素的变化效果。 例如,
人们也许会 问,
在候选人
各方面特点不确定的条件下,投票率的增加和减少是否符合更中心
化的
(也许是循环的)
竞选政治,
或者,
在候选人的意识形态立场分
歧不大的选举中,在预选中获胜的候选人在最后选举中选取的政策
是否较那些只参加了预选的候选人具有更强的中心主义色彩。理
论上,也许通过对竞选策略形成和实施的密切观察,人们不仅要了
解一种已知变量与候选人疏离程度之间的统计关系,而且还要寻求

研究者偶尔也举例说明候选人疏离的某一特别原因(例如
,但是,这种经验检验的实施方式还未囊括所有解释要素。即便是格
伯和杰克逊( )
进行的相当不错的经验研究,也只是证明
了政党改变选民在竞选议题上的态度的能力可能有助于疏离竞选纲领的形成。
第 233 页

证据以说明这一关系相对应的必然的因果关系(如政策动机)。这
一类程序跟踪可能提出这样的问题,即无法确定和预测的竞选策略
被最终采纳是反映了候选人有意识的最大化行为,还是反映了与候
选人利益相协调的代理人的最大化行为,或者不过是竞选组织分化
改组的偶然的产物 ?

空间模式有助于我们深刻理解候选人的策略吗?

目前,空间模式的详细描述与经验性运用之间联系甚微。从实
际上缺乏系统考察的研究环境中得出的理论推理,将空间模式的因
果机制
( 例 如,
不确定性)
与 候 选 人 的 策 略 行 为 联 系 起 来。
因 此,

大多数用模式描述候选人竞争的论文,都不过是用两三个段落来说
明模式在解释现实问题中可行性方面的进步或区别于其他解释方
法的新发展。无论成果多么有限,人们仍然努力去发现模式的现实
应用性,因为这些实际应用标志着通过理性选择理论这一视角观察
选举竞争的经验性价值。
现有的许多应用研究采取的都是那种简短的描述形式,从某种
松散搭配的分析原则出发来编织对所观察的候选人策略的解释。
例如布拉姆斯
( )建立的总统竞选模式,候选人只分两种
类型
(现任 者对挑 战者 )
,可选 策略仅 限两 种
(冒险 和保 险)
。这 种博
弈中的一种均衡说明,当现任者面临“实力较强的”挑战者的时候,
两位候选人都具有采用冒险策略的动力。布拉姆斯将那些易于产
生“难以预测结果” )
的 竞 选 策 略 称 为“ 冒 险 ”策
略,
他认为在 年和 年两大党的总统候选人提名大会上的
竞选策略就是相当冒险的:
在 年,
当卡特加紧其竞选活动时,

特也正在极力消除自己因豁免尼克松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在
第 234 页

年,
当里根在南方展开其竞选活动时,
卡特起初轻视其挑战者,
拒绝
参加第一次总统候选人的电视辩论。这一情形不禁使人考虑这样
的问题:是冒险策略的定义方式不够严密,还是对竞选进行分类的
方式过于简单。无论如此,布拉姆斯认为将博弈论应用于选举政治
研究是很有前途的,尽管布拉姆斯
( )
很 快就 承认
年到 年之间的八次总统大选并不能为这一模式提供严谨
检验,
然而他认为这些例子
“提供了主要的证据证明,
尽管是以相当
简单的方式证明,这些不同的……博弈,可以将现实中的各种选举
模式化”

空间模式的其他应用研究表现出相似的随意性特点。例如,有
几项研究探讨功利最大化的候选人是如何利用其竞争对手策略上
的失误。在这种情况下,就像在一维竞争的情形一样,假设均衡存
在,但是由于某种原因,候选人不能或不愿采取均衡的竞选纲领。
为了再现这种情形,我们回到一维议题的以及决定性投票的例子
中,
在此,
候选人最大化其获胜机会而不存在弃权 的情况。
图 中

的各位候选人的均衡策略就是采取中间选民偏好的立场。如果一
位候选人采取了接近极右选民立场,那么选票最大化的对手也会向
右侧移动,一直移动到紧靠对手左侧的位置方停止。正如塔洛克

指出的那样,
候选人调整立场的过程说明,

投票率是确定的,那么“一位极端主义倾向的候选人可能将选票最

几种空间模式将现任者描述成一系列政策的“捍卫者”,他一旦上台,
就实施这些政策,因此,他容易被一个可不受限制地组织获胜联盟的对手击败
( ; ; ; 。这一假
设被普遍地应用到这样的情况,即候选人的政策立场已广为人知,而且无法冒
险改变立场。
第 235 页

大化的对手拉向远离极端主义者愿望的位置上”。
例如,
这种 不妙的预言意味着,
三 党成员大卫 杜克在
年竞选路易斯安那州州长时,如果他抛出的竞选纲领要求从南方强
制驱逐所有黑人,为了争取最大的获胜机会,其竞选对手只有提出
要 求 驱除 绝 大 部分 黑 人 的竞 选 纲 领 才能 获 胜 。赖 克 和 奥德 舒 克

反对这种荒谬的说法。
首先,

们认为,如果自由倾向较强的候选人的政策立场向右移动得越远,
支持他的主要选民就越可能选择弃权,结果造成其总选票的净损
失。
另外,
他们还认为,
候选人为了争取选举胜利,
也许会淡化他们
争取选票的愿望,他们认为约翰逊
( )限制自己吸纳
巴里 戈德华特右倾立场的程度,其目标就在于争取人们对温和政
策的认同(相反的观点见 ,埃里克森和罗梅洛

提出相似的策略预测,
但是其立论基础是,
在或然性选举中,
偏离中
心的策略不会赢得多少新增选票。
无论如何,也许可以说,具有选举获胜和实施自由政策双重目
标的候选人,在或然性假设中,将会用一些计划外获得的选票换取
个人更偏好的自由派竞选纲领。 )
或 者,
为 了 突出 极
端主义对手特别薄弱的一个或多个议题,候选人也许会采取某种更
鲜明的自由主义立场
( 。如果我们要从
一大批没有经过直接验证的、有关候选人目标或信念的前提假设中
选择一对假设的话,完全可以说,针对竞选对手弱点而采取对策的
特点可能符合空间模式的预测。因此,策略的选择也许出自候选人
孩提时代的某种经验 ,
或者出自候选人早
年事业中的某种习惯
理性选择理论有关候选人竞选策略的描述的缺陷是系统经验
第 236 页

考察的潜在基础,它力求使人们相信奠基在功利最大化前提之上的
解释。
现在,
空间模式做出的解释涉及多种解释因素
(例如,
候选人
的目标,
不确定性的程度)
,尚无什么方法可测量这些因素,
同时,

关候选人的理想策略的讨论提出了一些可供候选人选择的高度格
式化和脱离实际的策略。鉴于这些理由,我们确信,空间模式对竞
选策略决定因素的解释并不比传统理论的解释更深刻。

空间模式对选举研究的贡献何在 ?

在理性选择文献的早期,即唐斯派分析模式占主导地位的时
期,空间模式几乎不包含偶然性,而是有明确的预测。候选人追求
竞选的胜利,
他们使用的策略手段代表其政策立场;
为了获胜,
他们
必须遵循选民的意见 采用中间主义的竞选纲领。有人也许不
同意这些预测,或关心这些预测在美国政治生活各个领域的适用
性,但经验考察的意图是相当明显的。当在经验上和理论上已不能
自保时,空间模式就变得越来越复杂精巧,基本模式也成为更具普
遍意义的形式的特例,而在这种形式中,这样的概念,如政策动机、
不确定性以及维度都允许改变。除非赋予这些变量以一定价值,否
则这类具普遍意义的模式就不可能产生单一的预测。根据候选人
的目标,他们所能获取的信息,以及他们可采取的策略选择将受到
的限制等等因素的差异,
均衡可能存在,
趋同或疏离。

总结 这些 研究 须追 溯到 年前,赖克 和奥德舒克(
再一次研究了功利函数形成的三种可能的前提、四种选民投票率假说、三
种选民偏好分布假说、两种候选人动机假说等。这些假说产生了 种 组合,

中 种在当时是定理或某种因果关系。这的确是空间理论的大会合。但是,
当我们增加几个近年发现的非常重要的辅助性假说时,组合的最终数量实现了
马尔萨斯比例

第 237 页

普 遍性模式的日益发展大大丰富了模式的概念。 的确,
由于
“非政策性功利”
之类概念的引进,
空间模式与传统模式之间的实质
差别越来越为人们忽略,因为空间模式已经扩展到包括传统的研究
竞选的学者追求的所有目标。与此同时,空间模式建立的过程中,
偶然性的大量产生使得注重经验性的政治科学家不禁要问,这些模
式是如何引导应用研究的。例如,作为少数几位从经验的角度评价
空间模式的学者,
佩奇哀叹到,
空间模式的不断复杂化
“使空间模式
究竟能作什么样的准确预测显得相当地混乱。从投票率、舆论分布
状况、选民功利函数的特点以及候选人的目标等方面的假设出发,
最终得出的预测将是五花八门、时常变化的” 。佩
奇之后的理论改进无疑进一步加深了这种困惑,这也许在一定程度
上可以解释,
为什么从 年代以来对空间模式的批评很少表现在
应用方面。
无论如何,偶然性并非理论解释固有的、意料之外的特性。如
米切 尔
( )所说,唯有进行偶然性预测的模式能够承担
解释人们在选举政治中观察到的大量策略行为的可能性。更尖锐
的批评必须涉及那些依赖于不可观察因素的偶然性预测,不可观察
的原因或是由于缺乏直接的度量手段,或是由于度量手段低劣。这
些或者在模式中准确地计算、或者静待他人解救的、随处可见的不
可度量或难以度量的立论 例 如,
冒险 策略,
未来 结果 的折 扣,

这是说,从总体概念上看是丰富的。正如奥德舒克所指出的那样
“人们不会去追求这样的研究计划,即在同一模式中研究所有潜
在的相关策略之间的互动。例如,没有哪一种空间选举模式能包括选民、候选
人、
政党领袖、竞选捐助者等所有人的策略选择,在复杂而又现实的选举规则约
束下的运作,同时还要考察选举之后行政与立法机构的互动,然后再进行下一
次选举,
如此反复的过程。”
第 238 页

信他人虚假行为,从选举结果而非选举胜利中受益 可引申出两
个含义。首先,如前所述,一项在某一具体竞选中的应用可能是过
于确定了。基于理性最大化假设的任何描述都可以在与数据相一
致的情况下提出,而且,那些突出策略上短视或错误的作用的描述
也应如此。
其次,根据竞选样本的已知变量数据可对其参数进行统计评
估,从这一角度来确认候选人竞争的空间模式似乎是不可能的。考
虑一下这样的假设:某些候选人采取较其他候选人更极端的竞选纲
领是因为后者改变政策承诺的程度及其他方面的不确定性。度量
候选人的政策动机和不确定性已经是相当困难的了,然而,度量诸
如风险对策或竞选骨干获得的额外报酬(它们可能随政策动机的变
化而改变)之类的因素,才真正标志着艰难的研究历程的开始。 因
此,即使所有人都认可候选人将选择均衡策略这一推测,但要在候
选人个人特征与其采取的政策之间发现某种必然的因果联系,将仍
然是一个难题。
随候选人的不同而改变的不可观察的实体产生了推论上的问
题,缓解这一问题的一种方式是,集中研究策略条件下候选人策略
变化的效应。如果前提假设是,在不确定条件下,候选人的政策相
对其职位报酬的价值会影响候选人立场偏离舆论中心的程度,那
么,工资的降低以及其他非政策的奖励将促使候选人偏离舆论中
点。当其调整策略以适应新的激励系统时对一组候选人进行追踪,
这样的检验似乎能获得较多的信息,特别是在该研究与同一时期不

①在这一过程中,新产生的复杂因素还有,因每次选举面对不同的候选
人,
每次的策略形势都会有所变化,而且,
其变化的方式也是难以人为控制的。
第 239 页

受这些变化影响的权势集团采取的策略进行比较的时候。 这种设
计并不关心是否发生了外在的环境变化,但是它确实减少了经验性
推论所需要的严格的前提假设的数量。这类分析的主要前提是,偏
好和其他不可观察的因素在整个研究过程中保持不变,因此,候选
人行为的变化恰当地代表了其针对变化的策略环境而进行的调整,
而不是候选人自身特性的变化。这一假设并不像前面的假设那样
令人质疑,但它使人们减少了对那些给予替代研究设计以根本性支
持的假设的轻信的程度,这些研究包括对候选人在某一时间点上的
竞选纲领的比较

就行为的改变多大程度上反映了环境的变化来看,以这种方式
检验的前提假设仍没有确定。一般来说,候选人不会因收入的减少
而明显调整对策,因为他们的政策动机是中心主义式的、软弱的或
被其他限制性条件掩盖。然而,可以通过更仔细地考察环境的变化
是如何影响候选人某一类型行为方式的,来探索新补充的假设。怀
着所有社会科学研究学科共有的有限的乐观主义心情,人们也许会
预测,当这类研究考察了所有偶然性时,结论的模型将提供一个对
候选人采取特定竞选策略的条件进行的经验性描述。
虽然这一类型的经验调查也许能提供不少参考信息,但它很少
表现出模式曲解现实的一面。一种模式只是说明,未知的数量众多
的参数控制着自变量与应变量间的关系,除非数据能证明判断的错
误,否则人们就倾向于用最间接证据质疑一种模式。因为人们一般
都希望了解某种模式是否能够解释现实,而不是仅仅了解如果假设

虽然,这一设计的优势在于,它可以避免度量上的棘手问题,但它也许
有希望使研究者利用这一设计来度量候选人赋予竞选胜利的价值,从而验证下
列结论的效力,即环境的改变影响了选民对候选人的评价。
第 240 页

是真的话,模式参数将会如何变化,人们最终希望获知模式将忽略
哪些类型的行为。例如,竞选的空间模式一般不承认内在的对立,
而这在现实竞选中是可能存在的;不承认管理竞选组织者行为的传
统的或习惯的做法,或者不承认那些影响候选人及其支持者了解选
举进程方面存在的认识上的障碍。实际上,影响候选人策略的这些
因素在空间模式中毫无地位。竞选组织的结构及人员构成情况也
对候选人采取的竞选纲领(或其他策略)类型具有全面的影响。空
间模式对这些因素的认识也是远远不够的。与这类因素关系密切
的大量事实证据的存在,使人们自然会怀疑理性选择理论的基本前
提假设,在可能采取均衡策略的条件下,候选人是否必然会追求均
衡策略。
总之,我们设想的各种竞选研究计划,与当前的理性选择理论
研究具有不同的发展路径。首先,我们特别强调理论化与经验调查
之间的联系。空间理论的精心描述必须要有更具支持力的考虑,即
如何将该模式转换成可操作的和在经验上可评估的。这不仅将更
有利于理性选择理论学派之外的学者加入这一研究的行列(这样做
的 一 个好 处 是 可 以限 制 以 往 那种 只 是 寻 求 或论 证 有 利 证据 的 倾
向),通过提出诸如该理论的完善将对竞选的认识宝库增加什么新
东西之类的问题,来放慢理论抽象化的步伐。
至于经验性应用本身,我们主张用检验在策略环境中外在变化
效果的研究来取代对候选人策略逐个案例进行解释的方式。而且,
我们主张通过找出导致模式失效的变量,用实验来证明空间理论的
局限性。若将这一目标付诸实践,意味着我们一方面面临提出更具
体的有关竞选者目标的假设与努力使假设更确定、更真实的愿望之
间的矛盾,另一方面也面临提出一种并不令人惊奇的、但更难检验、
第 241 页

更复杂的前提假设的任务。正如唐斯在其著作的开头指出的那样
,作为科学探索的空间模式的成功将以可检验性和
细微差异之间的完美平衡而定,从一种理论中审慎地忽略某些因素
也许会加强其前提假设的合理性,但却会削弱该理论的现实应用价
值。
归根结底,为了明确说明空间模式预测现实方面的局限性,必
须为这一理论划清适用的界限。虽然研究美国选举的大部分学者
准备接受该理论的某种前提假设,如候选人为实现其目标会实施策
略性竞选行为,但是我们预计,不会有多少人相信在像竞选这样复
杂和易于产生大量机会主义行为的竞争环境中会存在纳什均衡。
而很少有人预期,
在候选人政治倾向、
信念、
可供选择策略等因素已
知条件下,候选人将采取理想策略。正像空间模式从一个缺乏现实
性、逻辑松散的实实在在的推想的组合发展成一种更有可能生存下
去的研究计划一样,经验性检验有必要考虑这些怀疑的感觉可能会
是对的这种可能性。
第 242 页

第 章

对可能的批评的反驳

拉 塞 尔( )
早在 年就指出“
:公共
选择定理在因果经验论检验中获得的显著成功和它在专一性要求
和严格方法获取数据时发现的困难之间,并不存在什么联系。”虽
然,
在过去的 年中,理性选择的理论化在其声誉和影响方面都取
得了实质性的发展,但是,从我们在本书最后四章中得出的结论来
看,拉塞尔提到的这一特点仍然是适宜的。我们对选民投票参与、
集体行动、立法行为和选举竞争这方面文献的评议表明,理性选择
理论在这些方面的经验性贡献是微乎其微的,而且它也远比人们围
绕理性选择运动所期望的神秘性和方法论上的大肆夸耀谨慎得多。
我们对理性选择理论的评议主要集中于从阿罗、唐斯和奥尔森
等的经典性著作扩展开来的相关文献。我们选择这一范围是因为
这些文献被认为是理性选择文献中最重要而且是很难应付的部分。
当然,应该说在政治科学领域里,一些其他理性选择文献已经受到
尖锐的批评。其中最有名的要算是贝利( )
对选举经济周
期文献的分析,以及他对那些试图通过理性选择来找出民主与通货
第 243 页

膨胀之间的因果联系研究的分析,莫伊
( 对有关国会监督
理性选择文献的讨论,
凯尔曼 对理性选择有关规制机
构的个案研究的评议,莫顿和卡梅伦
( )

竞选捐助的正式理论的评议,本德( 对官僚的理性选择
理论化的分析,以及康弗斯
( )关于选择的理性选择模
式的讨论。
我们没有接受经济学中理性选择理论化的经验性绩效。政治
学、法学和社会学等学科对理性选择的接纳部分的原因,在于理性
选择在经济领域中获得的巨大成功( 。值 得
讨论的是,理性行动者假说在经验性推敲中是否会有那么出色,我
们提出的批评与特勒( 、莱 恩( )和 罗森伯格
的批评是相互对应的。我们目睹了某一奇怪的现
象,理性选择理论通过参照它们在其他领域中的未经证实的成功,
而在许多的学科中得以加强,当我们用更广泛的眼光来看这一皇帝
的新衣时,如果说它不是完全赤裸的话,那也是多少缺乏遮拦的。
我们的结论今后不知会否引发人们的质问。我们根据一些案例研
究,对理性选择理论提出的批评可能会受到人们的反驳,在这最后
的一章里,
对 种可能对我们提出的批评做出回答。这些可能的批
评包括:

*我们是天真的证伪论者( ,所编制的理论检验
的观点是科学哲学家放弃了多年的东西。
*我们为理性选择理论制定可比较的替代理论。

*我们是反对理论的。
*我们损害了在科学进步中辩护的作用。
第 244 页

*我们关于成功的标准要求苛刻,以至于没有任何政治学的理
论可以符合这些标准。
*我们忽视了这样一个事实,即所有的理论都是以抽象化简化
经验性现实。
*我们把理性选择描绘成了单一因果关系的政治理论。
*我们受社会科学中武断的学科划分的影响太大了。
*我们没有对理性选择模式的支持者参加政治学学科这样成
功的事实进行解释。
*我们没有考虑理性选择方法还是在它的幼儿期。

正如我们随后将要指出的那样,这些批评并不都是相互关联
的。所以我们将一个一个地做出回应。

天真的证伪主义

第一个可能的反驳意见反对我们把理性选择假说的经验性检
验强调 为决定性的。这一反驳可能引发与库恩( )
和拉卡
托斯
( )
的流行的科学哲学相关的责难,
说我们是
“天真
的证伪论者”就是在指责已经不再被普遍接受的实证主义者的科学
进化观点。
对天真的证伪主义的批评认为不存在对理论的决定性的证伪
检验。理论常常是与经验性不规则现象长期共处的,而且它们从来
不会被“事实”证伪为不真实。只有当替代理论和更有道理的理论
被提出时,旧的理论才会被摒弃。在拉卡托斯(
的例子中,假如一个星体出现明显不符合牛顿的万有引力
原则的
“反常行为”
,在爱因斯坦时代之前的物理学家将不会摒弃牛
第 245 页

顿定律。相反,传统的牛顿时代的科学家将假定尚未发现的星体的
存在,该星体的地心万有引力将被假定为是明显不规则的现象。而
且,如果发现这一星体的努力失败,这将会认为未发现的这一星体
隐藏在宇宙尘埃的云雾中或者测量的仪器有毛病等等。这个被拉
卡托斯用许多科学史上的实例所证明的故事的寓意是,科学家例行
的工作就是在面对不规则证据的时候尽量保持已有的理论,直到一
个替代理论的出现。关键性的证伪试验很少进行,而且当进行这样
的试验时它们直到在事实发生很久以后还常常得不到承认。
在我们面对这样的指责之前,我们必须指出两点。第一,我们
在这里评议的大多数文献是确切地从事理性选择假说的经验性检
验的文献。从拉卡托斯主义者的立场来看,进行检验而后草草了解
与理论真实性评 估无关的证伪结论是不诚实的做法。 第二,因为

绝大多数的理性选择的学术研究是由那些相信科学能取得真正进
步的人们所从事的,该学术研究的支持者不会信奉证伪主义的极端
的批评。例如,就像拉卡托斯
( )
和许多
其他人所争论的那样,在库恩看来,累积性的科学进步是不可能的,
因为参照一种范式来鉴定另一种范式的客观标准并不存在。简言
之,那些指责我们是天真的证伪论者在目前的形势下必须站在像拉
卡托斯的“老练的方法论证伪主义”的立场上。这正是我们所要回
答的观点。
我们对拉卡托斯的释义没有什么异议,但是我们不相信这种释
义削弱了我们这里提出的对理性选择理论经验性检验的批评。值

众所周知,并不是所有的理性选择理论的经验性应用都被认为是经验
性检验的。费雷约翰( )
和 莫 伊( )两人都在假说的演进
中描述性地运用了证据,而他们并没有把他们的事业描述为检验。
第 246 页

得注意的是,第一,拉卡托斯的坚持不考虑特殊的不规则现象的理
论的例子都是来自于非常成功的自然科学应用研究。 在爱因斯坦
革命之前,牛顿定律在物理学中的解释工作是十分重要的。我们很
容易了解到,为什么科学家试图用辅助性假说、其他条件不变和工
具性错误来解释特殊的不规则现象;当面对这些不规则现象时就放
弃如此成功的理论,其成本相当高。理性选择理论家有时倾向于用
相同的方法思考他们的工作。例如,关于立法行为的空间模式,斯
特 罗姆
( )
写 道:

在这里,理论试图描述一般性的或者立法行为的主要倾向,而
且,随着价钱被预先支付,理论也愿意忽视那些导致偏离主要倾向
的事实。正如来自不同领域的一个举例证明那样,想想看,一位物

理学家被要求预测一片从树上掉下来的树叶将落在什么地方 。根
据自由落体理论,该物理学家知道这片树叶将会朝下落(主要倾向)
而且可能落在离树木不远的地方。然而,由于风向和阵风强度是不
确定的,物理学家不能准确地预测树叶的落点。同样,在立法决策

的空间理性行动者理论的发展中,理论家已经选择忽视阵风的作用
而把理论初步集中在立法行为的主要倾向,这一倾向是由立法议员
的偏好和他们为其偏好的实现最大化而采取的无差错策略所决定
的。

然而,这里回避了一个问题,即理性选择模式的支持者是否已

这一观点也同样可以用于库恩( ,因为他把社会科学看作
是非范式化的领域而将其排除在他的科学革命结构的解释之外。
第 247 页

经确认和物理学自由落体理论相同的政治学的“主要倾向”。在最
后的四章中我们指出,政治学的研究并不存在什么理性选择理论的
可比较的成功轨迹。因此,求助于物理学中成功的理论来类比政治
学研究是一种误导。正如我们展示的那样,由莱曼、奥本海默和斯
维司泰克
( 、卡 弗 卡

和其他人所宣布的成功并没有得到经验性结论的支持,甚至
于在那些对理性选择来说信誉最好的竞选、集体行动和立法政治领
域也是如此。因此,艾贝尔
( )
所坚持的如
下说法 尽管它们有过失败,但是非常有必要提醒的是,我们应
该假定理性选择模式是解释它们许多未确认的“成就”的“范式特
权” 只是一种空穴来风。
把确定是成功的论证除外,老练的方法论证伪并不能排除对所
提出的理论进行经验性检验的需要。正相反,它提供了不同于波普
)的天真的证伪假说的评估标准。其实,对天真
的证伪论者来说,能被解释为在经验上可以证伪的任何理论都可以
被认为是科学的,对于老练的证伪论者而言,只有当某一理论展示

“经验的内容确实超过了它的前辈
(或对手)
,这也就是说,
只有当
它的发现导向发明性的事实时”,这一理论才可以被接受。对于老
练的证伪论者而言“
,试验、
试验报告、
观察的陈述或者非常确定的、
低层次的证伪假说都不能够导向证伪。在更好的理论出现之前不
会有证伪(
” 。

那些求助于这一观点以便应付理论失败的理性选择理论的支
持者倾向于把它错误地解释为仅仅对他们的批评家适用的理论。
然而,对它要么始终如一地接受,要么就完全拒绝;在第一种情况
下,这意味着确定了的理性选择模式要优于早期的和对立的模式,
第 248 页

它的限制必须在此过程中始终坚持。这就把负担交给了理性选择
理论的支持者,他们必须展示他们的真正包容了被证实超越了前人
或对立理论的经验性内容。正如前面的几章所揭示的那样,这一条
件很少被满足。
拉卡托斯指出,除非提出的新理论能既解释以前解释了的事实
又能解释新的事实,那么,选择新理论而不是已有的理论的科学基
础就不存在。如果没有这一条件,我们就不能从先进的研究范式中
区分退化了的研究范式,在前一种范式中,经验上的理解得到提高,
而在后一种范式中,无休止的特别调整被用来解救那些糟糕的理
论 。 对老练的证伪论者而言,“学习一种理论就是从根本上学习该
理论所涉及的新的事实:事实上……相关的证据仅仅是被理论涉及
的证据,
经验(或科学的特征)
和理论上的进步是不可分割地联系在
一 起(
” , )。

如果理性选择模式在拉卡托斯的基础上被证明是正当的,那
么,它们的支持者就不能仅仅把他们的注意力限制在重新论述自己
喜欢的理论观点的已知事实上。他们可能不合理地把自己的注意
力局限于为互相矛盾和不规则事实辩护的拯救理论(
的发明上了。尤其是,他们必须肩负起展示特殊事件的责任,而在
这些事件中理性选择的解释要比传统的和对立的理论的解释多。
特别是,这种责任不是由理性选择的支持者来承当的。正相反,他
们在界定他们喜欢的对已知事实的充足解释时,既没有参照可信的

“如果我们提出一种理论来解决以前的理论与相反例证之间的矛盾,
并仅仅提供内容较少的(语言的)重新解释,
那么,
这一矛盾只会得到语义上的
和非科学方法上的解决。一个已知的事实是否得到科学的解释,这要看一个新
的事实是否也能用这种方式解释。
第 249 页

替代性解释,也没有参照创造性的预测。

无替代理论

对我们的批评提出的第二个质疑可能是,理性选择的替代理论
是什么。正如埃尔斯特( )
指 出 的 那 样“
,人 们 不
能仅仅诋毁某一件事”。我们至少有一个理论,这个理论的论点就
是:你打算做什么?这一要求不需要依靠我们刚才讨论过的拉卡托
斯理论,但是有两个论点要共同加强。拉卡托斯坚持一个理论只能
被另一个理论所替代,而不能仅仅根据其致命的失败或者甚至是不
能根据其重复的失败而被放弃,他的这种主张是把信任寄托在那些
能提出更好建议的理性选择模式的怀疑者身上。
第一个根本性的论点是,如我们在第 章提到的那样,
理性选择
理论的构想有时非常地宽松,以至于它们可以吸纳任何可被选择的
假说。在这种情况下,理性选择的方法使人回想到边沁(

功利主义的主张,
即把任何可能的人类
运动的替代源泉都看作是功利的,而他的这一主张被认为是不辩自
明的真理。不管这一主张的特殊内容如何,如果一个经验性的理论
是按这一种漏洞百出的方式来构想,那么,它的辩护者将不可能合
理地驳倒不能提出替代理论的怀疑者。
在检验理性选择的不同文献的过程中,我们已经提到了对特定

值得注意的是,莱卡托斯的追随者提出的标准形成了可能被认为是固
定的经验性研究的阴影。例如,鲁培亚
( )关于加州选民在对大 宗汽
车保险动议程序了解有限的情况下如何从政治环境(如利益团体的同意)获得
提示的调查就是一例。鲁培亚声称该案例支持他的关于信息利用的理性选择
模式,但是他没有就他的模式预测与其参照的团体理论的预测作任何区分,而
后者在选举行为的社会心理学解释方面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
第 250 页

政治现象的规范的、文化的、心理的和制度的各种各样的替代假说。
因此,对我们没有提出替代理论的批评应该被解释为我们没有提供
可比较的理论概括或理论范围。这就提出了一个问题,是否可以合
理地认为,一种一般性的理论可以发展成为解释理性选择理论家认
为是政治的但又根本不同的现象。尤其是当政治被认为包括有各
式各样不同的,
像自发性集体行动、
立法中联盟构成、
利益团体的行
动和政治竞选这样的现象时,这就要求有一个信念上的重大飞跃来
作如下的假设:麦克凯尔维和雷兹曼

所热衷的统一的推演理论将解释所有这些现象。寻找一种
政治学的一般性理论可能等于从许多漏洞中寻找一种一般性理论;
那里也许没有什么理论有待发现。
有两种观察角度可能导致对这一观点的错误构想。第一个是,
我们没有说政治行为不受规律支配;提出这一主张将会直接意味着
放弃对政治学的科学研究。 然而, 假设政治行为受规律支配并不
等于所有的行为都受同一种规律支配。某些政治行为可以简化为
工具性的行为,其他的政治行为则不能简化为表述性的、例行性的
或者其他导向的行为。如果是这样,人们就没有什么好的理由来期
望不同类型的政治行为受同一种因果方式的支配。当罗莫(
)指出理性选择理论家很少寻求对示威游行或暴乱这样的集
体行为的工具性解释时,他很大程度上承认,这些行为常常是底层
人对上层人愤怒的表达,不具有工具性的目的。承认这一点并不等

当然,政治行为或政治行为的某些部分不受规律约束的观点可能证明
是对的,在这种情况下,
所有的理论都将失败。从这一角度看,政治与任何其他
科学家研究的现象没有什么不同。我们推论的假设是,统一的因果程序是有用
的,
因此我们可能错了。
第 251 页

于认为这些现象不能进行科学的研究,而仅仅是说这些现象可能受
其他因果机制的支配,这些机制在性质上不同于支配工具性行为的
机制。
第二,我们并不否定理论需要高度的概括性。但问题是我们讨
论的概括性是否抓住了可用于我们观察的政治现象的因果程序,或
者是否体现了逼真事物的价格。寻求一组单一的规律来解释包罗
万象的政治现象不应该无视如下的可能性,即政治的某些方面(而
不是所有的方面)可以用类似于规律的一般化理论来解释。在这整
部著作中我们都在强调经验性研究应该针对这种可能性来设计。
这应该证明,高度概括的规律与数据相抵触,并不表明理论的贫乏,
而是说明了政治世界的不规则复杂性。

我们是反理论者

从奥肯
( 、
波诺 德 梅斯 奎塔


赖克( )和其他人的建议中可以看出,
许多理性选择理论家相信,预言性的假说应该来自于被定理确证了
的一般性规律。从这一优势观点出发,理性选择理论家可以通过指
责我们反对理论来回答我们的批评。
例如,赖克坚持,正确的理论解释必须从均衡模式推导出来。
他指出“
,纯粹的行为规律简单地确定,
从属于特殊讨论的机体论是
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行动的”。因此,认为政党的激增与内阁的不稳
定相关的政党认同或者政党普遍化的行为理论并不具有真正的解
释力,
因为它们
“不符合考虑了行动者之间互动关系的格式,
因而不
能导向均衡”
。这些行为学和社会学规律
“可以得到很好的证明,

且可以充分地提供合适的预测和证实社会的动力;但是,在缺乏对
第 252 页

远比我们目前能理解的要复杂得多的庞大的社会机制的解释的情
况下,它们不能被置于均衡理论之中。这就是为什么行为学和社会
学的规律可以用于观测,但是不能用于解释的原因”
)。
根据这种观点,行为学和社会学的规律依赖于猜测;政治学中
的理性选择的解释则不是这样。赖克相信,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社会
科学的所有解释基本上依赖于对偏好和意图的预先假定,以至于那
些以此为原始出发点的理论一开始就必须如此。因此,赖克并不理
会斯金纳行为学派
( )
的如下解释,
即 个人对政
党 的认同基于这样的假定:个人在可供选择的政党中选择政党
是他对政党 赞许强化的反应。赖克问:“但是如何来解释强化?”
他争辩说“
:这必然要涉及某些关于偏好和意图的公理。
”因为理性
选择理论在以个人偏好为基础的均衡模式的发展方面是独一无二
的,它可以独自提供解释政治结果的必要和充足条件。
赖克与斯金纳行为学派的争论可以同样地用来反驳理性选择
理论家关于意图和偏好占据首位的主张。是什么来确定意图和偏
好?它们可能是大脑中化学反应的产物,或者是文化或制度性命令
的产物。可以说意图和选择是人类行为的解释应该依据那些事实
上成为根本决定因素的猜想的出发点。
一种细致的观点认为,理性选择理论家的理论,就如贝克


和埃尔斯特
( )
所提出的那样,
具有理性选择解
释的系统性特征。贝克指出,当理性选择解释似乎是失败而其他解
释在特别的和
“无用的”
情况下被引用时,
理性选择理论与其他理论
之间的对比就显得更明显:
第 253 页

大量存在于经济 学文献中的关于偏好变化的 例子被很自然地


引用来解释令 人困惑的 行为 。教育被认为 可以改变偏好 如不
同的商品和服务,政治候选人或者家庭的规模 而不能改变实际
收入或者不同选择的相对成本。在已知公共舆论的干预情况下,商
人谈论商业的社会责任是因为他们的态度被认为是受公共舆论对
这一问题的讨论的影响,而不是因为这类讨论能使他们的利润最大
化……假如我们很好地使用那值得赞美的独创性,那么,几乎是所
有可想像的行为看上去都是由漫不经心和非理性、价值观和无理由
的频繁变化、习惯和传统、有时从社会规范推导来的盲从或者自我
和本能冲动所主导的。

埃尔斯特迎合了这些情绪。他承认“求助于社会规范的方法有
时使我们能够解释理性选择在哪些方面归于失败,对此可能很少有
人怀疑”
。他坚持说,
这些求助尤其特别并有追溯效力,
而且还没有
“一种完全认可的理论能够确认规范推翻理性的条件和局限”。同
样,
埃尔斯特不理会罗伯特 西蒙的关于满意的行为而不是最大化
的行为常常是对结果的更好的预测者的主张。“这一理论不能提供
对如下关键问题的答复:为什么人们会有各自的愿望和满意层次
…这些层次必须作为是已知的,这就是说这一理论很少提供比
‘充分描述’ )
更多的描述。

贝克一埃尔斯特的解释的困难在于,认为理性选择解释可以免
于特殊性( )
和逆向推演
( )陈述 的主张缺乏立论基础。
理性选择理论家频繁使用的解释不规则现象的手段有:窜改理性的
定义,武断地限制理论运用的领域以避免与其不一致的事实,仅仅
第 254 页

引用确认了的事实来构建其检验方案,或者忽视那些与之竟争的解
说,这些做法违背了当运用检验科学时理性选择的解释应该避免雄
辩式的臆想的要求。
在整部书中我们揭示:理性选择理论家十分努力地发挥他们的
创造性设计,来说明几乎所有的可想像行为都可以是理性的,而且
几乎是所有的可想像的政治结果都可以来自于个人利益最大化的
行动。对那些仔细推敲纯理论而不是仅仅使用理论的人来说,理性
选择理论家所运用的理性选择假说的这种特殊特征并不能证明什
么。如果是这样,它将告诉我们某些关于理论陈述和理论运用之间
的智力劳动分工所存在的致命的效应,而不是理性选择理论在推测
方面的功绩。理论建设对经验性分析是必要的,但是,正如阿罗
早就 警告 的那 样“
,它只是 手段,
而不 是目 的”

理性选择理论家有时试图证明他们的以推理分析为特征的研
究方法是唯一科学的方法。赖克( )
说 道:
经验的
规律性从来不
“证明正确性”
,因为它
“不揭示规律性的原因”
。波诺
德 梅斯奎塔
( )以同样的精神警
告说“
:我们不应该被明显的经验性成功所蒙蔽,
以至于相信科学的
知识不经过抽象的、严格的逻辑证明就可以接受。”奥肯和司奈德
)坚持说,无论经验性的普遍化的成
果如何,
它们“对理论化而言不是最根本的,
经验性规律不应该被错
误地当作理论的命题”。
当这些理论家坚持说揭示某一经验性规律的存在不能证明某
一解说的合理性时,他们是对的。观察某一经验性规律,甚至于通
过这一规律正确的预测,不能算是一种解释。当人们不能解释某一
观察到的规律为什么出现时,
他们也可以进行正确地预测,
例如,

第 255 页

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在服了治精神分裂症的药而停止了幻想时,药
理学家就会知道这种药是有效的,而且能够预测其治疗的结果。人
们只有精确地分析了那些涉及产生相关规律的因果作用的特征,他
们才可以掌握某一种解说;理性选择理论家并没有否定这一点。然
而,他们却常常不尊重所有推理性的鉴定都是猜想这样的事实,因
此也就根本不可能证明他们是正确的。定理可以被证明,但理论不
可以。我们对理论的所 有了解是,按波普学派
( 的观点理
论不能被证伪,或者按拉卡托斯学派
( )的观点理论不能被
废除。因为一种解说只是在某一时期被接受,所以,从定理推导出
的解说是不必要的,而且也是不充足的。
简言之,人们说我们的立场是反理论的,因为我们讨论的选择
性经验假说不是从定理支持的规律出发,然而这样的责难看起来更
多的是诡辩而不是事实。即使是理性选择理论家按他们自己的方
法论行事,他们的理论也仅仅是经验性的猜测,依靠的是根据容易
得到的证据来证实他们的特殊假说的程度。当我们考虑事实中被
运用的理性选择经验性理论时,我们发现,大量的为特殊目的进行
的猜测工作
( )是以假说的方式进行的。正如我们
在第 章提到的那样,一个人是否是弗里德曼一工具主义者(
)并不重要,但由此我们被指责是反理论者。另
一方面,
从补偿定律模式
( )
的 立 场 出 发,
我们
已经揭示了理性选择理论家为了发展有用的经验假说而使用的各
式各样的手法,这些手法是否可用来合法地指责别人,这一点至少
是值得怀疑的。
在补偿定律理论和弗里德曼一工具主义两个极端之间存在着
建立中间层次普遍化理论的常有的事业。朝这方面的努力涉及有
第 256 页

关条件的理论化,在这些条件下,某种类型的解说可能受其他解说
的制约,这一努力还涉及有关多种因果关系解说中各种变量之间关
系的理论化。这种理论化常常显得不配去藐视那些看到科学与演
绎法(即从根基牢固的一般规律得出的假说)之间的联系而振奋不
已的理性选择理论家。然而,在缺乏对政治学经验性支持的一般性
规律的情况下,中间层次的理论普遍化可能是唯一能够生存的理论
化方式。

辩护的科学价值

第四个可能的反驳是,我们的论点低估了科学进步中辩护的作
用。许多像米特罗夫
( )
这样的评论家指出,
成功的科学
家尤其不会涉足寻求不偏不倚的真理。相反,他们会成为某些观点
的坚决支持者并为之辩护。在这种情况下,所有领域的科学家都会
例行地接纳许多我们确定为病态的实践。他们寻找确认证据的方
法,他们宣扬这种证据以便他们喜爱的假说能够引人注目,而且他
们有意识地选择一些站不住脚的零假说,或者根本就不理睬什么零
假说
( 。就辩护的观点而论,科学的
进步是思想市场中竞争的副产品,而不是个别的科学家通过不偏不
倚检验得出的结果。我就我的努力来证明我的理论,你就你的努力
来证明你的理论,而学术界团体则作为陪审团来决定双方的胜负。
就以辩护来解释科学的演进这一点而言,许多占优势的讨论可
能引起更多的注意,但是这与其说是辩护的结果,不如说是更明显
的原因。因此,有必要将科学家之间竞争的获益与为获胜而在竞争
中尽可能大肆宣扬的做法区分开来。当科学家窜改证据使其观点
显得更好些的时候,他们所主张的客观性就打了折扣,而他们也就
第 257 页

成为无效的辩护者。相反,当他们以直率的方式来使他们自己的观
点面对可选择性和有问题的事例时,他们作为科学家的信誉就会增
强。一个人通过比别人的辩护更有说服力的事例来有效地加强自
己的竞争力;要做到这一点,他必须是将自己的假说进行严格的检
验,而且表明该假说经受了检验并优于其他的可替代选择。简言
之,竞争可以是有收益的,科学家可以常常受到鞭策,为他们要证明
的假说增添新的内容,但是这并不等于支持对酝酿中的假说的系统
性检验可有可无这样的主张。

不可能达到的标准要求

对我们的批评的第五个反驳可能说,我们提出的标准是不现实
的要求,这一反驳不是就天真的证伪主义的讨论而言的,而是从实
用主义出发,认为政治学中没有一种现行的可选择理论在这些标准
要求下能够存活。如果理性选择理论通不过这种检验,那么每一个
政治学的理论也将通不过,使理论归于失败的实质是什么?
我们可以部分地接受这种责难。事实上,与理性选择理论相比
较,其他理论在社会科学领域中并不怎么合适,尤其是在政治科学
领域中更是如此。我们并不怀疑,像马克思主义、精英理论、系统理
论以及结构一功能主义这样的理论可能会和理性选择理论一样脆
弱,如果它们也像理性选择模式那样经受本书这样的审查的话。但
是,仅就此而言,并不能确定我们的标准要求太高。这一点与认为
上述理论在其范围上过于包罗万象而脱离实际的主张并不矛盾。
如果旨在解释所有政治行为和政治制度的理论失败了,人们将会对
产生这些理论所依据的知识提出疑问,而不是对判断成功与失败的
标准提出疑问。在了解我们关于形形色色的政治现象的讨论之后,
第 258 页

就不会对我们这些早期的评语感到惊讶了。
当对政治学的科学研究较少从结构体系上考虑时,其进步就可
以被鉴定。事实上,在理性选择传统的著作中就可以鉴定进步。例
如,费奥利纳
( )就提供了一个经检验是良好的预测,即:
伴随州立法的“职业化”而产生的更高薪水和更长任期增加了民主
党在州议会的代表席位。他认为,在实行职业化之前,议员的低工
资和半日工作的职位待遇使民主党党员很难参与。通过检验他的
关于改变职业激励引发了党派间制约的变化的假说,费奥利纳反对
另一种关于政府开支的扩大把更多的自由主义人士吸引到政府中
来的选择性假说,而现实数据的结果支持费奥利纳的解说。当然,
费奥利纳的假说显而易见并不是逆向推理;议会议员的工资问题在
世纪就辩论过,其依据是有助于打破富有阶级对议会的压制。另
外,它不仅能够说明州立法机构职业激励运作的逻辑,而且有助于
解释像分裂的政府之类的其他现象。
另外一个较好的经验性研究的例子是奥尔德里奇(
关于 总统 预选 中候选 人策 略的动 力学 研究 。奥尔 德里 奇对
年杰拉尔德 福特和罗纳德 里根在总统预选中策略选择的
分析得出了有关候选人如何管理竞选活动的非常精彩的预测。例
如,他提出,候选人倾向于在那些他们相信能得到很强支持的州展
开竞争;吸引媒体的注意和提高对实质上难以获胜的某一竞选的期
望,这样做的风险太高,虽然这种策略意味着放弃某些选民,但是在
其他方面却会获胜。他以候选人事实上如何竞争的某一详细的解
释为背景,结合其他关于各州选择选举人规则的策略含义的观察,
对这一分析进行了检验。然而,这一研究的附加价值在于,它对两
个势均力敌的候选人在总统预选竞争中为什么采取这样的策略问
第 259 页

题给予了充分的解释,这是从理性行动者策略性计算的反应中得出
的分析。
同样,
奥尔德里奇的理论 没有声称是反推论的,
但是,
结合
他的相关经验性研究,他的理论为我们理解竞选政治做出了贡献,
而且为选举法修改后的结果的进一步研究提供了基础。
这些结论改进了关于政治知识的产出,
虽然它们没有传递有关理
性选择理论有时是宣传性的这种夸大的主张。这一类值得骄傲的经
验性学术研究的存在强调了这样一个事实,
即我们并没有对政治科学
学科提出什么新的和不可能达到的标准要求。
顺便说一句,
这些经验
性研究都没有以什么定理为基础;
讨论的假说明显不是从补偿定律引
导来的;
它们也没有被要求普遍适用于其他政治的和策略的环境。

言之,
它们与社会科学研究的传统方式没有什么两样。

所有理论都通过抽象来简化

第六个被提出来反驳我们的批评的理性选择的论点是,所有解
释都依赖于与事实有别的简单化的抽象性。作为这种论点的结果,
我们 乎无法解释像乔治和斯莫克 (
这样的理性选择理论家的批评,他们抱怨说,现实中的许多事
例展现出的
“复杂性,
理性选择模式在许多方面都没有给予解释”

在这里我们只是部分地同意理性选择观点的辩护者。我们的
评议并没有反对使用简化假设,或者反对理性选择理论的抽象特
征 。 然 而 ,当理 性选 择理 论家 “要 求理 论的 普遍 性和 简洁 应该 优先

假设简化的状况因人们的科学哲学不同而有所变化。
例如,
简化假设
并不是第 章讨论的弗里德曼一工具主义观点的必要结果,反过来看补偿定律
的观点,人们应该期望某一理论依据的假设将随着该理论的成熟而朝着更加现
实主义的方向进行修改。
第 260 页

于理论的精确”以及“理论的普遍性越强它所能解释的现象的范围
就越大”
时( ;


他们走得就太远了。
如果一种抽象的理论具有很强的解释力,这不仅仅是因为它的
抽象,而是因为讨论中的抽象性在根源上抓住了事情的本质。我们
曾经对那种用同样的方法从政治的许多不同的领域抽象出来的理
论途径是否可能成功深表怀疑,我们也曾经指出,有说服力的事例
都是必然有利于理性选择理论,即使是在那些被认为是最成功的领
域也要如此。但是,我们并没有用这些观点来反对对假设进行的启
发性的简化。诀窍是把那些与结果有因果关系的事实渗透到解释
中去。所以,问题不是人们是否把日常政治的复杂性抽象出来,而
是人们是否选择了一种适当的抽象法。正 如我们在第 章和第 章

提出的那样,某些理性选择模式比其他方法更具有现实性,但不能
因此就说这些模式优于其他模式,因为这些附加的现实主义的假设
可能不适应于模式的经验性绩效。一辆不能发动的汽车是因为缺
少引擎,而问题的解决不能通过增加后视镜来实现,尽管这辆车也
缺少正常汽车通常都有的后视镜。给某一解说增加现实主义的假
设将改进这一解说,但是,这新增加的假设必须在因果上与理解所
研究的问题有关。然而,我们没有办法发现解释模式中哪些假设在
因果上与经验性检验无关。

理性选择不仅是一种理论

第七个理性选择的反驳可能说,我们把理性选择理论说成是一
种单一理论,却试图解释所有事情,用事实上不存在的事情来丑化
理性选择理论。在实践中,以严肃的方法来研究经验性问题的理性
第 261 页

选择理论家很少是纯粹的普遍主义者。应该说,他们只是专注于某
一种普遍主义的观点,或者专注于普遍主义观点中的某些观点,如
我们在第 章讨论过的零星的普遍主义,部分的普遍主义

)或者理论大家族的观点

零星的普遍主义的支持者承认,理性选择理论仅仅在政治学中的某
些领域里有效。部分的普遍主义者则坚持理性选择能解释所有领
域中的某些
(而不是全部)
行为,
而特殊利益的策略性最大化能在多
大范围解释行为仍然是有待解决的问题。理论家族观点的辩护者
争辩到,理性选择理论不仅是一种理论,不同的理性选择理论依据
的是竞争性的假设,并产生完全不同的预测。
在我们谈论每一种缩减了的普遍主义的功绩之前有必要指出,
所有这些普遍主义的承诺都倾向于损害为理性选择辩护的共同策
略,
根据可替代贫穷理论
( ,
任 何 人都 无

法提出政治学的可 替代的一般性理论(参见本书 页 )。人 们 可


以从两个方面理解这一点。理性选择理论家坚持说,他们的观点是
有利的,因为没有人能更好地为政治学的可替代的一般性理论辩
护,而又同时包罗零星的普遍主义、部分的普遍主义或者理论家族
的观点的某些版本,如果理性选择理论家坚持这种说法,那么就是
自毁基础。
这三个较少普遍性野心的理性选择理论的变体可能有很多方
面值得评议;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要否定它们。但是,如果这些细致
的普遍主义中的任何一种要被推行的话,它的辩护者就要承担对它
进行确定和检验的责任,而不是它的站不住脚的怀疑论者来承担其
责任。这些观点中任何一种观点想要得到发展,人们的精力就需要
转移到其他方面去。人们应该从证明有关理性能够解释什么事情
第 262 页

这样的定理方面退出来,而转移到理解那些不可避免的经验上的复
杂性方面来。
如果零星的普遍主义可以避免武断的领域限制的病症并且证
明它是正确的,那么,它的拥护者就应该开始系统地检查理性选择
理论具有或多或少解释力所必需的条件。从这一点出发,就应该对
政治领域中理性选择理论有可能成功的那些领域进行经验性检验
和解释。
埃尔斯特( 、布伦南和布坎南(

莫兹( 、
萨茨和费雷约翰


奥尔德里奇
( )以及其他人已经提出了关于
这一观点的简要的设想,
但是,
这些在第 章中提到过的设想至今很
少被检验过。要使这种观点的任何一种变体成为可信的,就必须发
展出一种释义,能够来解释为什么理性选择的假说在某些环境下可
预测成功而在其他环境下则不能。更重要的是,这一释义必须经受
经验性评估。例如,萨茨和费雷约翰
( 提出这样的
理论猜测,即理性选择理论最可能在选择受到相对严格限制的简单
的环境下获得成功,因此,它更有可能来解释政党行为而不是选民
的行为。虽然这是一个合理的假说,但是我们在第 章和第 章的
分析中揭示,它依然是一个没有检验过的猜想。
如果沿着部分普遍主义的路线走下去,许多不同的问题和可能
性就会自己表现出来。具有挑战的是对作为策略性激励影响政治
行为和政治结果这种假设的条件进行检验和解释。例如,人们可能
指出,工具的、规范的和感情的一些思想活动都会对决策者的有限
的注意力产生影响,而每一种因素能发挥多大影响取决于决策如何
构成和选择程序如何安排
( 。因此,经验性的任务就成
第 263 页

了鉴定认知的或者社会一心理的因素,这些因素影响到行动者遵循
冲动、嗜好或者其他人的领导以满足某些有价值的政治目的的程
度。当然,在确切的情况下构成和检验部分的普遍主义的模式相当
于一个艰难的计划。但是对我们来说,追求这样一个研究计划比证
明关于选择性策略行为的定理更节省时间,或者最后可能只是解释
了政治行为的一小部分。
如果接受理论家族的方法成为未来的潮流,那么,需要做的大
量的工作就是弄清楚下列的问题,它们包括:理论家族成员之间的
关系是什么样的,什么因素使它们组成一个家族,当家族中存在不
相容的成员时如何处理,以及如何判断理性选择不同含义。例如,
费雷约翰和费奥利纳
( )的最小最大
化遗憾模式
( )就表述得不那 么充足,他们说:
“我们认为,对唐斯模式的否定不能等同于对理性选择理论的否定;
带有经验性内容的(其他可能性中的最小最大化遗憾)可替代性的
理性选择模式是可行的。”而这种责任很不恰当地落到了那些指出
理性的说明是可以通过对这些现象的研究而得到解释的怀疑论者
的身上。这种责任应归于特殊说明的辩护者,他们应该解释为什么
理论家族途径比竞争性的理性说明更适合解释讨论中的现象,其他
哪些现象可以被他们所喜欢的说明解释(或者排除)而竞争性的说
明就不可以,以及为什么这种途径要比那些完全不求助于理性的解
释优越。
理论家族论点中最弱的一个是认为理性选择理论不是一种理
论,
而 是 一 种“ 途 径 ”
、一 种“方 法 ”或 者 一 种“ 范 式 ”
,而且它不能够
被检验。如果这种争论是严肃的,问题就成为:为什么选择了理性
选择途径而不是其他途径?按推测,答案必须依赖于这种途径所产
第 264 页

生的假说的预测成功。我们对理性选择文献的评估使我们得出这
样的结论:这些预测成功目前看来无疑是十分有限的。另外,因为
理性选择理论化太容易产生同时预测 和非 的种种假说,
这就使
外部的观察者很难对这一途径给予确定的评价。怀疑论者不应该
因为了解了理性选择范式与精神分析范式之间一种混乱不堪的相
似性而受到指责
( )。

学科划分的暴君

理性选择的第八个反驳可能是针对我们这样的论点:在经济学
中取得成功的方法并不必然地适用于政治学的研究。为反驳这一
论点,理性选择理论家声称,我们已经允许大学里的科学划分来搅
乱我们对社会现实的感性认识。无论智力分工的优势如何,它必须
承认社会科学家研究的现象是相互重叠和关联的。我们的学科训
练和归属致使我们以经常是概念上武断的各种方式来划分世界。
就像那些在 世纪创建了政治经济学学科的人一样,理性选择理论
家采纳了一个统一的途径来研究社会现实。我们有什么样的智力
基础来反对这样做?
我们可以说没有。我们并没有主张有必要区分政治科学自身
的研究目标和方法。我们也没有反对从其他学科引进研究途径和
假说。然而,我们的印象是,相当多的理性选择理论是受方法驱动
而不是受问题驱动,而且对它们的缺点只作了部分的回应。当建立
理论是为了解释现实中的现象时,经验科学是受问题驱动的。当理
论的建设不是为了解释现象,而且理论家在本质上寻求其理论能够
适用的现象时,这就是受方法驱动的研究。
我们并没有反对理性选择理论家跨越学科界线。我们也没有
第 265 页

任意否定如下的理性选择假说:政治行动和政治制度的复杂关系可
以根据理性行动理论的一个变体来说明,这种理性行动理论是为解
释市场价格行为的不同目的而设计的。我们的论点是,行动理性选
择的学术研究是受方法驱动的,而方法驱动的研究倾向于得出我们
在第 章鉴定的以及从第 章到第 章以文献证明的那些特征性的
错误。我们觉得太容易发现那些用方法武装起来寻求应用对象的
人们了。正 如卡普兰( )
所 说 的 那 样:

果一个人所有的工具只是一把榔头,那么,他看到的所有的东西首
先都像是钉子。

理性选择理论至上

第九个值得注意的反驳是一种感情用事的论点:
如果理性选择理
论的建树像我们指出的那样少,
它在政治科学学科中就不会达到它所
享受的那种地位。无论是从学术研讨会论文和核心学术刊物论文还
是从在大学主要学系中的地位来评估,
理性选择学者和学术研究的显
著地位都是无可非议的。如果理性选择理论对政治学的经验性研究
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贡献的话,
又如何来解释所发生的这一切呢?
如果我们对理性选择学术研究的评估是一个开头的话,那么,
这将不是第一个例子说明一种理论在某时被广泛接受而后来却发
现是错误的或者是被过分夸大了。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认为地球
是平的或者是在宇宙的中央)和拉马克( 的基因学就是这
样的例证。还有,理性选择模式在政治科学中的广泛影响也需要解
释。人们可以举出各式各样可能的解释,从缺乏对理性选择与某一
特殊政治相关联的替代性意识形态解释到对缺乏对局外人来说显
得苛刻的政治科学研究资料来源的制度解释。
第 266 页

像这样的因素无疑发挥着作用,但是,给我们难忘印象的智力上
的原因是基于我们读过的理性选择文献,与赖克和其他人的理性选择
理论在政治科学研究中表现良好(因为该领域理论贫乏)的断言相反,
理性选择理论事实上在证据贫乏的环境中的表现才是更好的。在研
究者已经积累了大量数据的大众政治行为和公共舆论这样的次级领
域中,理性选择理论已经被这种证据驳斥或者归化了。 正如我们在

第 章和第 章阐述的那样,投票参与是理性选择理论中一个非常不
合拍的集体行动的案例,这一当今流行的论点恰当地反映了投票参与

是如何吸引了人们经验上的广泛注意。相反,在国会研究中,涉及立
法者的信念、动机和策略选择方面的证据很少,而理性选择的解释却
大量涌现。国际关系的研究也是同样的情况,关于政策制定人的偏好
和策略理由的证据即使是在回顾中也很难辨别(
,而理性选择模式却大量存在。如果我们的推测正确的话,这将
有理由期望,随着有关政治的经验性知识积累的继续,理性选择理论
(至少目前这种形式的理论)
将会减少。

我们对未成熟的理论期望太多

最后一个反驳 在某种程度上与刚讨论过的理性选择理论至
上的论证相冲突 是,我们没有体量理性选择理论在政治学中还是

婴儿期这样的事实。应该承认,很早以前霍布斯
( 、
格 罗特 斯

虽然人们可以宣扬自己的研究是证实理性选择理论的,但这种解释常常
在理性选择学者内部引起争议。例如,读者可以把艾布拉姆森等人

或者埃内罗和希里奇
( 的主张与费雷约翰和费
奥利纳
( )以及布伦南和布坎南(

的 批 评 进行 比 较 。
第 267 页

)和其他一些人就已经提出了有关政治学的理性选择论证的
变体,但是这些论证只是逸事性的和印象主义的。运用理性选择逻辑
研究政治学的系统尝试是 世纪 年代才开始的事,
而 且直到 年
代才有大量的学者开始研究这一传统学科。我们的许多批评可能是
有确切证据的,
但是这对一个只有 年历史的事业来说并不足为奇。
想想物理科学在它的早期所具有的基本错误以及花费了许多个世纪
才成为成熟的理论的事实,我们在此所鉴定的应该被看作是成长中的
痛苦,而不是什么很严重的和根本性的问题。
上述的观点等于承认了本书的中心论题,即理性选择理论的观点
很少有经验性结果的支撑。另外,这种论证与我们的如下立场是一致
的,即理性选择理论中并没有固有的东西能使其避免将来的科学发
展。在这里,我们只是部分地同意提出这种反对理由的人们,这些反
对理由不得不去面对我们所预示的未来。未成熟的论点包含了这样
的概念,即错误将会因时间的流逝而被抹平。由于持这种观点的难以
自拔的方法论问题,我们对这种自我更正的倾向并不那么乐观。
研究方式必须进行重大的转变,最基本的转变是,研究的重点应
该大量地转到经验性考察上来。如第 章和第 章对那些有关集体
行动和竞选的文献的讨论那样,用于应用和检验的理论的比例异乎寻
常地偏向一边。理性选择理论家常常把他们认为是庸俗的应用和检
验的工作留给未指定的很少被具体化的其他人,而自己集中于高层次
的理论阐述。
但是,
只有将军并不能组成有生命力的军队,
而且,
如果
理论家能够真正期望把经验性工作授权给其他人,那么,遗留的问题
就是,这种劳动分工是否是情愿的。有疑义的是,这将要求用经验性
观察中主观事物的控制力来指导和授意创新性的理论化。
在较为乐观的方面,可以说经验性应用的质量在提高。例如,
第 268 页

《代表的逻辑》
《立法的利维坦》

和《信息和立法的组织》
这三本书就是应用理性选择理论来发现美国国
会的委员会系统的著作。每一个研究都包括了一系列的有创新的
经验性调查,其中不明显的假说被剥离,以反对似是而非的选择。
纵观前面四章的背景,这些研究是根据各个作者主观原因方面的知
识和他们理论联系实际的清晰程度来区分的。
就像那些相信我们对理性选择学术上不成熟的揭露的人们一
样,我们希望上述这样的工作显示的是对严肃的经验性考察责任的
增强。然而,这些立法政治的特殊研究并没有使我们改变自己的一
般性论点,即很少有由经验性支持的知识从理性选择理论化中脱颖
而出。虽然这些工作体现了在早期理性选择应用上的实质性改进,
但是,他们的经验性结论不同程度地存在问题。这些值得庆贺的工
作可能体现了支持理性选择学术研究新浪潮的一种模式,因此这反
而增加了我们对这些经验性研究的忧虑。
《代表的逻辑》的论点摆脱了认为公司构建最大化产出的组织
激励和政党核心人物构建实现所希望的政策产出的委员会体系两
者相似的那种做法。与强调委员会的自主和政党弱化的学者相反,
基威特
( )和麦卡 宾斯
( )争论说,这种自主只是表
面性的而不是实质性的:在委员会的任命方面,政党极力使它们的
偏好与每一个委员会中心选举 人的政策偏好结合在一起(见第 章
和第 章)。委员会甚至于立法委员似乎都是自主的,但这只是证
明了委托人
(政党核心层)
在他们的利益和他们的代理人
(委员会成
第 269 页

员)的利益之间进行协调的成功。
对基威特和麦卡宾斯而言,经验性的重要事情是党的核心人物
在策略的方式下确定委员会任命的程度,
而且,
如果如此,
是否委员
会成员以委托一代理理论所期望的方式行动。基威特和麦卡宾斯
参照众议院拨款委员会阐述了这个议题,而且向费诺(
的关于拨款委员会像“财政卫士”或者是整个众议院的代理这样的
主张提出挑战。

这一有关政党和委员会之间关系的论证范围立即产生了一个重要的
概念问题。什么是政党的核心层,它指的是一个集体实体还是作为首脑的功
能?基威特和麦卡宾斯把每一个核心人物看作是其偏好反映了中间投票人偏
好的一个统一的行动者。然而,这一特征描述被看成是立法政治遵循单一维度
这样令人质疑的假说的前提。另外, 包含了这样的假设,
即委员会成员、政党和
他们的领导并不交换额外补偿。人们可能会问,统一的委托层是按什么样的标
准来评估?这一模式是否预期政党将使委员会最大程度地按政党的吩咐行事,
如果是,它从属于哪些限制条件 ?
例如,我们是否可以期望,多数党的核心人物
试图通过种种手段,如整合的策略、卷入对意识形态上相投的新任命,如果需
要,
改变委员会的规模、改变分配给政党代表的职位的比例,或者清除不顺从的
委员会成员,来达到在重要的委员会中意识形态上的平衡?基威特和麦卡宾斯
只是通过契约条件间接地阐述了这样的问题,如政党必须避免“全面攻击现任
委员继续任职的权利” )
以及改变委员会的规模和代表比例, 因为,
用作
者的话说,这样的安排是“与其他博弈相均衡的” 。然而,
他们没有确
定其他博弈的性质。我们附带地指出,基威特和麦卡宾斯不再遵循立法院的安
排体现了均衡这样的协议要求。例如,谢普斯尔和温加斯特

在一个“使均衡分析更受赏识的请求中”断言,像国会这样
“ 成 熟 的 机 构 ”是
“一个均衡的组织” 。
他们同时提问,拨款委员会将它的成员重新社会化的目标是否是使其
认同财政责任。作者应有多变量分析试图显示那些在拨款委员会供职的人们
并没有像曝光委员会规范的结果那样成为更保守的人。不幸的是,这个分析丧
失了它自己的某些关于唱名表决的选票而不是委员会的行为才是应变量的说
服力。或许,人们较少注意的事情是,社会化的测量在委员会中进行了许多年,
这些测量没有显示议员在开始的学徒时期受到特别强的社会化力量的影响。
第 270 页

根据 年至 年众议院唱名表决的数据,
基威持和麦卡宾斯
力求说明政党在拨款委员会中的成员历来就倾向于代表他们所尊敬的
政党核心人物的利益。
但是,
作者所遇到的
“问题”
是,与其初始的期望
相反,
他们很难发现拨款委员会中的民主党成员和共和党成员与其尊敬

的核心人物之间的区别
( 。在 世纪 年代之前,
来自两党的
委员会成员都异常地倾向于保守;
在此之后,
委员会中的中间派民主党
人开始与核心人物中的中间派结成联盟,
但是保守党的中间派委员却不
成比例地倾向于自由派。
这一挫折导致了基威特和麦卡宾斯将他们
“政
党在委员会中的成员代表他们尊敬的核心人物吗 的问题重新设置为
“在多大程度上政党核心人物填补了委员会的职位空缺从而使其代表成
员更有代表性 ?
”对修改后的问题的答案数据比此前的数据更确切,

重要的不规则现象依然存在。 当共和党成为多数党时,其核心人
是,
物任命委 员会成员的方式 仍然不能纠正 委员会成员中的 中间派和
核心人物中的中间派之间意识形态上的不一致( 。就民主党
而论,任命自由派委员的趋势十分缓慢,以至于作者不得不试图了
解如下的问题:为什么该党“没有采取决定性的行动以对付他们在
委员会代表份额中的保守偏向”
对这样一种有关委员会政策产出的形式由政党制定的间接研究方

基威特和麦卡宾斯
( )
以他们的预期为背景对实现固定任期的
预算委员会进行了同样的分析,发现其结果甚至比拨款委员会更不具有代表性。
他们所提出的答案是,“除非决定委员会委派任命的人能够准确地预
计下几届国会本党核心人物意识形态形式的变化,他们才会采取更激烈的方
法,以代替目前逐步地用部分调整的方式处理过分调整风险的方法”
基威特和麦卡宾斯似乎是没有认识到,他们转嫁给中间派核心人物的风险规避
属于非常特殊的一种。事实上,立法者的理由是:“我不愿
用我的政策观点来劝说委员会,免得它们在今后的几年中成为主导意见,并抵
制核心人物中明显新的中间投票人的利益。”
第 271 页

法有许多的评价,
但是主要的理论推测往往是暧昧的。
虽然人们不能排
除这样的可能性,
即这些假说将为作者研究委员会的行为而不是议院大
厅唱票表决中的行为提供了更好的支持,
但是,
该研究在经验性的挫折
可能来自于隐晦的空间模式中的含糊性。
尤其是,
这种核心层应该寻求
其中间派与他们在委员会中代表份额中的中间派结成同盟的想法是很
奇怪的。
共和党
(少数党)
在委员会中的成员通常在意识形态上处于他
们的大多数民主党
(多数党)
同僚的右翼,
而委员会成员中的中间派则处
于民主党核心层中间派的右翼。如果多数党核心层的中间派投票人要
进入委员会,
那么,
其任命必然是由民主党自由派来决定

, 。
这一逻辑将使两党卷入这样一种复杂的博弈:

主党为自由派保留在关键性政策委员会的席位,
而把保守派发派到海产
渔业贸易委员会。回答可能是,两党内部的政治会阻止接受这种策略,
但是,
政党内部的争论恰恰是这一解释所没有的东西。
立法的利维坦》是对考克斯和麦卡宾斯
( 提出的委托人一代
理人模式的再定义和扩展。作者讨论了多数党通过建立激励机制以控
制众议院政策的各种手段,通过这些手段,议长可以安排权力过程
及使多数党能够重新组建委员会和政治资源 。然
而,
他们最精确的经验性扩充涉及的是这样的假说,
即用委员会之间的
职位调动来换取其委员对党的忠诚。通过追溯从第 届至第 届国
会的连任议员的情况,
考克斯和麦卡宾斯进行了一系列的正规偏差值回

( )
分析,
在这些分析中,
对政党的忠诚被用来预测地
区、
资历和委员会职位空缺名额的效应的成功转任网。

①在这里,对党的忠诚被定义为“前一届国会议员跟随政党领袖和党鞭
投票反对敌对党的领袖和党鞭的次数的百分比” ,
因此,新当选议员不
在此分析之列。
第 272 页

虽然作者沾沾自喜于他们的发现,这一分析的结果似乎仅仅为
“以唱票表决表现自己对本党领导层忠诚的议员在转任时得到回

报” 。 这一断言提供了谨慎的支持。根据考克斯和麦卡宾
斯的评估
( ,
在改革后的 国会中,
一名民主党
议员转任到控制性委员会的 个空缺中的任何一个职位的预期概
率是 ,
占对本党忠诚 记录的 。假如同一个民主党议员忠诚
记录达到 个百分点,他或她转 任的机会将仅仅上升到 。这

一量值的激励似乎很难满足于“委员会和议员,并使其对两党的领
导层和党的目标有更多的责任”
可以说,其结果反映了某些计量经济学上的问题,即多数党的
核心层构建它的代理人的行为,但是目前的证据似乎很少是确认了
的。
《信息和立法组织》不是把委员会体制解释为政党的代理人,

是解释为众议院收集政策产出信息的手段。在极不确定的条件下,

其他的分析并不更好。通过将其分析限制在可获得数据的几届国会,
考克斯和麦卡宾斯发现,在改革后,政党忠诚没有把其转任要求被拒绝的议员
从那些既没有提出要求、又没有得到转任的议员中分离出来。政党忠诚根本不
能将后者与其要求得到满足的议员区分开来( 。新议员的委员
会职位分配和他们第一任的政党忠诚记分之间关系的分析结果更是漏洞百出。
考克斯和麦卡宾斯( )的 结论是“
:底线 是明 确的,
第一任 议员的 忠诚 记分
与接受为新议员和委员会的大多数的职位要求的安排成正相关关系。”然而,

委托人一代理人理论的相反,忠诚的论点在统计学上与控制性委员会和其他
“主要的”委员会的任命并没有重要的相关性。
考克斯和麦卡宾斯( )很快知道,当两个潜在的内生变
量 转任要求和职位空缺数 被用作回归量时,就需要计量经济学的应
用。他们还应该指出,当同一个民主党议员重复出现在 个被观测对象的
数据组时,连续相关性混乱的可能性就会产生,这是一个使他们的标准差有偏
袒倾向的、同时也是很重要的问题。
第 273 页

为了奖励议员去咨询专家扩大必要的信息源和鼓励委员会成员透
露他们私人的信息,委员会被授予发言保密规则。为防止或限制修
正行动,
封闭规则给予委员会提出
“要不要建议”
的机会

。因此,委员会成员可以隐藏他们得意的条
款。如果在公开规则下,这些条款将在众议院大厅的中央被修改。
这种将保密规则当作是立法专业化的激励因素的解说不同于传统
的分配政治的解说,后者认为保密规则的功能是将委员会内外的相
互合作结合在一起
( )。

这一分析的方法自然地提出了经验性的问题:“在什么样的环
境下保密规则适用于委员会方案?”克雷比尔
( )
试图用对第
届和第 届国会的所有议案的多变量分析来说明这一问题,在
这两届国会中发言的保密规则或者被提出,或者被通过和接受(
。克雷比尔运用传统的和理性选择的文献分类,发展了一
种能使保密规则实现几种结构概念功能的统计学模式,这几方面的
结构概念包括:
分配满足、
立法专业化、
全院大会和委员会之间的意
识形态的距离、意识形态的异质性、两党合作以及已提出的法规的
范围和紧急决议。对这些结构概念的度量首先来自与一个称为
的热线数据库的关键词检索。例如分配满意的指示器是
“各州收入目录的关键词的总数加上这些州的数目的比例”
。作为中心结构概念的立法专业化被测两次,首先是用在关键
词检索中引用的法律的数目来度量,其次是用在委员会的资历的平
均年数来度量。这些变量粗糙但实用的性质给分析盖上了一层阴
影,因为把随机的误差、非随机的误差以及度量中的烦琐结合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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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会使其结果产生一些未知的和潜在的偏差。 根据同样的象征,
人们必 然要问,
是 否是资历,
而 不是对专 业知识、
政治才 能、
精明交
易资源和信息影响的某些结合,能够恰当地度量“关心范围一特别
的专业技术(
” )。

克雷 比尔从他的多变量模式得出的评估 在他通过放弃统
计学意义上不重要的回归量来“重新定义”这一分析之前 仅为
他的保密规则使专业化得以补偿的论点提供了有限的支持。为了
了解专业技术所带来的有问题的内容的意义,可以考虑两个由委员
会制定的议案。第一个议案引证了三个法律,第二个议案引证了
个法律,也就是说,它们是对等的。如果第一个议案有 的机会
得到保密规则,那么第二个议案的机会预计为
。这种概率上的变化是否在量值上足以鼓励议员为专业
知识投资,我们对这一点是不清楚的,尤其是因为这一回归量的边
际效应在统计学上不能与零区分。资历的效应在统计学上更可靠,
但是,如我们指出的那样,它更难进行实质性的解说。所有这些告
诉我们,很难说是否这一统计学上的实践为克雷比尔的关于当分配
满意不能起作用时信息就会起作用的论断提供信誉。
总而言之,虽然这三部著作传递了大量的有关国会、政党和委
员会的有用信息,但是,它们的中心假说在经验上没有得到很好的

自变量中的随机度量误差可能使回归评估产生正面的或负面的偏差。
非随机误差在这里也可能会表现出来, 因为分配满意的度量是变量“范围(
”法
案列出的 关键词的数目)的一种非线性功能,同时也是因为民主
党和共和党的合作人是分别输入回归分析的。克雷比尔采取这样的案例是为
了证明自己对分配满意的度量和专业技术的正确性,但是在这些度量中排名较
高的法案似乎并没有涉及分配和专业化。不幸的是,我们没有展出在这些度量
中排名较低的法案的可比较的名单。
第 275 页

证明。第一个局限是很难可靠地度量诸如立法专业化或者政策偏
好这样的结构概念
( 。 另外一个是应用非试验性的
数据检验涉及许多同样确定的变量的命题的复杂性。理性选择学
术研究今后是否为立法政治研究做出贡献,这将取决于经验性调查
能够克服这种方法论上的弱点,这些弱点常常使得传统的立法政治
研究不能驶出海湾。

结论

本书的中心论点是,
从 世纪 年代以 来政治科学中的理性
选择理论的经验性应用一直都伴随着一种方法论缺陷方面的综合
症。这些缺陷在性质上不同于那些经验性社会科学常常出现的陈
腐错误,而是植根于想要提出一种政治学普遍理论的远大抱负和认
为所有的事物几乎都可以成为真正的科学这样的信念。我们对政
治学理论可以通过系统的经验性的仔细检查的看法持怀疑的态度。
也许我们的怀疑在将来会被排除。然而,我们在本书中说明,迄今
为止还没有经验上可信的普遍理论是由理性选择所属派别发展而
来的。我们并不奇怪,那些理解经验性应用的理性选择理论家已经
频繁地放弃了纯粹普遍主义的雄心而采用更细致和更谨慎的方法。
我们也坚持,采取这样的方法不应该被认为是对理性选择理论家科
学热情的威胁;相反,如果理性选择理论的某一变体提高了我们对
政治的理解,那么,它就是必不可少的。如果今后的研究应该克服
妨碍政治科学以这种形式进步的那些问题的话,在结论中来重复提
出理性选择学术研究必须改变某些方面是十分有帮助的。
首先,理性选择理论家必须抵制造成方法驱动研究的理论挽救
的冲动。不是问“理性选择理论能够如何解释 ”而 是 问“ 什 么 在
第 276 页

解释 ”这将自然地引 导人们调查大量可能性来解释变量的相关
重要性。无可置疑,策略性计算将算一个,但是,还会有许多其他的
变量,从行为的传统、规范和文化到人民的能力和历史环境的偶然
性的不同。急于从这种复杂性来进行研究而不是考虑建立解释模
式的做法应该受到抵制,即使是这些手段减小了应有的范围也在所
不辞。我们的评语不是为了经验性工作,而是为了理论;为了理论
家能更接近数据以便在相关的经验方法上进行理论化。
理论“更贴近数据”的训诫突出了在所有经验性科学中理论发
展与理论检验之间的紧张。一方面,理论在经验知识上的失败可能
产生不恰当的理论化和产生由理论推测驱使的辩论的激增。另一
方面,经验性知识的理论化威胁到了逆向推演理论意识的崩溃。处
理这一紧张的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千万不要依靠那些为解决以前
理论失败而修改过的理论猜想的内容。理论可能在其不能解释证
据时而被修改,但是,被修改的理论必须对照新的证据进行检验。
总之,理性选择理论家必须发现在理论创建的过程中系统的经验性
检验的必要性。
第二,理性选择理论家应该放弃纯粹普遍主义和与之伴生的忽
视、吸收或贬低其他与其竞争的理论解释的倾向。假如理性选择行
动与其他行为模式之间的区分更清楚的话,来自理性选择理论的假
说将会更具有见解,如果用经验性检验探讨理性选择解释的局限的
话,经验性检验就会更具有说服性和知识性。在其他一些事情中,
预见中的改变将为鼓励理性选择理论家根据经验性观察自愿放弃
他们的解说提供条件。
鉴于理性选择理论引入政治科学时所处的时代,它一直受两种
截然相反的冲动的影响:寻求社会科学解说统一的跨学科精神和通
第 277 页

过微观经济学的视角解释所有社会现象的狭隘性趋向。例如,唐斯
就明显地避开社会一心理学的解说,甚至对于那
些需要他回应的大量的现有知识他也避而不谈,因为害怕失去独特
的声音:“经验性研究几乎是一致同意这样的结论:对每一个人,初
级团体中的调整,比相隔甚远的经济和政治的福利更至关重要……
此外,我们必须假定,在当今世界上人们主要的行为倾向是向着后
者的;然而,经济学或政治学的所有分析都变成了初级团体一社会
学的附属品。

根据唐斯的评价,理性选择理论家认为是多学科视角的东西仅
仅是被其他人当作殖民化的形式来认识。为理性选择模式进行不
惜代价的和反对所有人的辩护的这种冲动,招致了要求重新实施学
科分工的不满反应。如果社会科学不是被看作相互竞争的理论视
角之间的只有一种理论视角可以获胜的职业拳击,而是被看作各种
解说互为条件互相辩论的一种联合事业的话,那么,提出方法论上
有缺陷的研究的那种坚定的支持者的冲动就会得到抑制。“理性选
择无论如何”的问题就会改为某些更有成果的问题,如“理性是如何
与其他人性和组织方面的事务相互作用,产生我们试图了解的政治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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