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構另類黨產 CONTEMPORARY

CON∣TEMPORARY
解構另類黨產
台灣的語文與歷史教育
祝平次
國民黨的黨產，在集權統治時期，不 檢調起訴、情報監控等這些政治直接控 滿足自己做為司法官的身分。司法界如
斷地累積增長，在政黨競爭上，造成很大 管的機制，到較為間接的媒體培訓、教 此，更不用說長期和政治意識形態結合的
的負面影響；到現在為止，還成為台灣民 育體系這些機制，集權統治時的國民黨 媒體，無論就專業倫理與政黨偏向的平衡
主發展的一顆絆腳石。比起經濟資源，長 都嚴密掌握操縱。隨著台灣政黨民主的 和政黨偏向的數量比例而言，都明顯地殘
包括語
期集權統治所累積的﹁制度﹂ ── 成熟，這些體制有的變化得快、有的變 存著集權時代的陰影。雖然最近的媒體還
更是另類黨產。台灣政
文與歷史教育 ── 化得慢，但影響台灣民主發展的力量， 受到商業機制等的牽制，但媒體界另類黨
治民主化之後，文史教育等另類黨產繼續 也日益明顯。例如特別強調效忠集權政 產殘存的環境，也使得後來從頭開始的媒
讓國民黨在不公平的情境下競逐政治權 治的司法，因為已經違背司法的理念， 體改造難以成功。
力，取得優勢。 因之無法從對司法原則的忠誠建立起自 制度的影響，由外而內，內化後就不
己的認同，於是司法人員就比較容易從 太容易進入意識層。就如蔣經國政權的裝
集權統治的軟手段 如 尋 求 個 人 私 利 ──
其 它 的 方 面 ── 來 飾性語言所說的：﹁台灣戒嚴實際實施的
專輯 I
高中從政課
歷史 府綱
體大制
體、檢軍
︹隊乙管理、司法建制、
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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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百分之三。﹂也就是說，國民黨的集 常不使 用的語言，很難使學習者有現實 自己是大中國的合法的統治者，接著說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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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政府治理台灣使用的，不是全面性的高 感，甚至常常造成他們的反感。就如一位 灣作為這個大中國的一小部分，也應該為

壓手段，只在關鍵點才利用這百分之三來 知名的統派學者就曾反諷地說：﹁台灣去 了成就這大中國，來犧牲自我？一直到今
確保集權統治的延續，其他則靠不同的軟 中國化的最大功臣就是台灣國語文教 天，做為一個在文史學科教書的教員，我
性手段來達成相同的目的。這些軟手段， 育。﹂脫離現實的語文教育，一方面直接 都還不斷聽到學生來告訴我，她／他們要
除了在政治上與地方派系合作，經濟上讓 挑戰其中涵藏的政治意識形態，另一方面 把將來奉獻於宣揚中國文化。他們卻無法
合作者享有特權，另外就是媒體與教育。 則使學生白話文的讀寫能力低落；一旦如 說清楚，教科書學來的中國文化，如何嫁
而教育又因為與人格養成密切相關，更是 此，失去對日常生活語言興趣的台灣人 接到台灣的現實，乃至於嫁接到當今中國
內化政治意識形態的最好工具。再藉著大 民，也有利於政治管控。
民主化的台灣，是揚棄國民黨在語言歷史教育上另類黨產的時
專入學考試，使得受教者以及其家庭的社 如果，國語文的教育情形如此，那歷 候了。（《自由時報》）
會經濟利益與高等教育相結合，遂而使得 史教育呢？
變革更為困難：因為任何的變動，都會使 歷史教育的政治控制，在正面來講就
有升學壓力的家庭對於未來產生莫大的焦 是對中國五千年文化的歌功頌德，而應和
慮感。 著這樣的呼籲就是歷史學家錢穆在︽國史
大綱︾序言中最著名的話：我們應該帶著
語文與歷史教育的掌控 溫情與敬意來看自己的歷史。錢穆的話，
就其自我認同而言，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教育當中，與政治意識形態最為相關 只是對於生活在內部殖民、集權統治下的
的，自為人文學科。人文學科中，又以語 對於自己被
台灣人民而言，格外諷刺 ──
文教育和歷史教育最為重要。語文教育的 迫害、被管制的事實，我們還要以充滿溫
政治控制最為明顯的事例，就是教科書和 情、充滿敬意的方式來看待嗎？中國的文
大學入學考試之中文言文的比例居高不 化民族主義者，也許會說蔣政權也違背了
下。在集權統治時代，更是常常出現與維 中國歷史精神；如此並未解答問題。問題
護集權統治意識形態相關的作文題目。但 其實轉換成：一個集權統治者為什麼要選
語言畢竟還有現實功能的一面，尤其在資 擇這樣的歷史教育方式來鞏固政權？蔣政
訊傳播發達的今天，僵化的意識形態和日 權難道不是用這樣的一套歷史論述來證明
《第二四四／
二四五期》二 一
○ 年
○ 十．十一月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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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現實。簡單來講，國民黨的文史教育， 的台灣不會有問題，在民主化後的台灣會 的我們的過去，不就是歷史教育最大的目
是讓受教者者否定自我的教育，就是達到 產生問題，就是因為在集權時代，對於統 標嗎？如果是這樣子，那原先歷史科九五
馴化學生的目標。 治者的不認同被各式各樣的政治、司法暴 共同課綱的由近及遠、詳今略古的安排，
力所壓抑，而在民主時代，國家認同分裂 是非常合理的設計。
閹割歷史記憶 的事實再也掩藏不住，而有不同認同的
人，都希望他們自己的認同可以被寫進教 揚棄另類黨產的時候到了
除了讓受教育者脫離現實，去想像被 育後代的教科書裡。這樣的願望在台灣民
漂白、編織過的歷史文化，政治化的歷史 主化，尤其是政黨輪替之後有了較大的改 另外，如果要淡化歷史教育中政治控
教育的負面功能，就是閹割歷史記憶。不 變。這種改變能夠發生，並不是因為政治 制，那課綱的設定，就不應該再任由台灣
管是二二八，還是白色恐怖，不管是原住 意識形態可以改造歷史，而是因為發生在 的政府以專業為由，遂行集權的菁英統
民先居的事實，還是日本殖民現代性對台 台灣如二二八、白色恐怖都是歷史事實， 治。台灣的民力豐沛，各式各樣的人才都
灣現代化的正面作用，凡是影響到集權統 不再被壓制，而得以表述出來，成為台灣 有，任何執政黨若不以灌輸自己的政治意
治的正當性的﹁歷史﹂，都應該改寫或遺 人民共同記憶的一部分。﹁事實﹂也是歷 識形態為目的，就應該保持教育決策過程
忘；這就是官方歷史的由來。而在這種歷 史的基點，可以讓我們探討歷史教育中比 的公開透明，並且確保教師、學生及民間
史教育下長成的台灣人民，對於和現實有 較不涉及政治的面向。 家長代表的參與，以避免由上而下黑箱作
所連繫的過去，大都抱持冷漠的 態度。這 如果去掉政治，還 原歷史教育本有的 業所產生的弊端，也能夠節省政府與民眾
些情況要到公元兩千年政黨輪替才有顯著 人文價值，這樣的歷史教育會是怎樣的歷 之間溝通的成本，更能確保教育是走向應
改善。 史教育呢？除了滿足知識的好奇，歷史教 該走的方向。
如同個人的生命史之於個人，有著特 育的最大目的就是增進受教者對於自己現 民 主化的台灣，是揚棄國民黨在語言
殊的親密關係；理想歷史教育中歷史也同 實的理解。只要檢視目前國小的科目中， 歷史教育上的另類黨產的時候了。確保民
樣會讓學習者產生這樣的感覺。也就因為 並沒有﹁歷史﹂，只有﹁社會﹂，就可以 主的參與，從現在的我們理解過去，共同
如此，歷史教育難免帶有形塑政治意識形 知道這樣一種理念。了解現在的我們之所 籌劃台灣社會文化共同的未來，是語文歷
態的效果。因為學歷史，總是學著我們的 以成為現在的我們，以便現在的我們能夠 史課綱編寫的最重要原則。︵作者為清華
歷史或他人的歷史。歷史教育在集權時代 一起籌畫共同的未來，因而需要了解現在 大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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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歷史課綱大體檢︹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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