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11, No.

1 第十一卷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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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wan Wat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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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左手？選右手？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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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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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個腦袋進國會！ 經 濟 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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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 對

季刊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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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年

春
季

面
對 審視2008年經濟危機
經
濟
風
體檢馬政府的拚經濟政策
暴
心安平安──
當失業變成一種職業
全世界有八十七個綠黨，
誰來看守台灣農村？
均致力於實現全球綠黨綠色憲章中的
六大核心價值，包括：
生態智慧、社會正義、尊重多元、
參與式民主、非暴力、與永續發展。
看
守
台
灣
研
究
中
心
Taiwan Watch
website: http://www.taiwanwatch.org.tw
 Taiwan Watch
Contents
編輯草堂
4 編話
2 社論：漠視頭家生活權利的政府污染管理

專題企劃──面對經濟風暴
5 審視2008年經濟危機
◎文╱劉錦龍

10 體檢馬政府的拚經濟政策
◎文╱王塗發

20 經濟學的觀念革新：七個重要的理念
◎文╱Gary Gardner & Thomas Prugh
綠色思潮
27 心安平安――當失業變成一種職業 44 單車漫談 1

◎文╱謝明海 ◎文╱謝若蘭

國土巡禮 環境觀察
32 土城廢棄彈藥庫永續發展何去何從？ 47 資訊不對稱下的技術犯規――
◎文╱方偉達 蘇花高（替）爭議的啟示
◎文╱戴秀雄

數值挖奇 55 誰來看守台灣農村？
31 上廁所 評農村再生（再犧牲）條例
◎文╱廖本全

環境小視窗
9 小心！含高果糖玉米糖漿的食品可能會受到汞污染
30 塑膠回收就萬事OK嗎？
43 持久性有機污染物會改變DNA的甲基化型態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漠視頭家生活權利的
政府污染管理
周晉澄、謝和霖

高雄縣大發工業區於去年（2008年）12月份發生四次臭氣污染事件，讓位於當地的潮寮
國中、小的多名師生，因身體不適集體送醫，而引起全國關注。然而事發至今，環保署與縣
政府尚無法找出污染元兇，而受害的師生們反要暫遷他校上課；憤怒的居民揚言要政府賠
償，而環保署、縣政府與工業局卻上演著互踢皮球的戲碼。令人憂心的是，這種找不到污染
源的污染事件，在不肖廠商意圖以成本外部化的方式因應將長達數年的全球經濟風暴，而政
府公權力卻無法發揮效能下，將一再地發生。

這些事件突顯了環保單位不僅無能評估長期低濃度的污染風險，也無法掌控短期高濃度
2
的污染來源；不僅常常無法將散落於農業區或住宅區的污染工廠繩之以法，也無法好好管理
工廠集中群聚的工業區；不僅無法預防污染於事先，也無能查緝污染於事後。這些公權力的
不彰，固然有部份是因為環境污染事件的查證原本就複雜，困難度較高，但是管理制度在拼
經濟思維下所受到的扭曲，才是主因。

首先，是工業局的有權無責。以輔導工業發展為本位的工業局，對於其所設置的工業
區，握有核准進駐廠商之空污與水污設置許可與操作許可的權力，可是當有廠商未依法排放
時，查證的責任卻在環保單位；而且工業局執行這許可權力的目的，在於提升行政效率而非
預防或減輕污染；儘管環保應是工業區管理的重點，但其始終非身為工業區主管機關的工業
局的優先考量，而以單薄的人力來應付環保業務。

以大發工業區為例，有六百家左右的廠商於此設廠，然而該工業區「服務」中心的環保
組卻僅設區區3人。在以服務、輔導而非管理的心態下，工業局人員不僅可能對於其許可內容
是否恰當不以為意，更不會主動擔起本非其權責的環保工作，而就近監管區內廠商是否依照
其許可內容操作工廠。

其次，是環評在開發壓力下，未能確切考量污染工業的環境與健康風險，而未能發揮淘
汰或限制污染工業的功能。

根據報導，環保署於第四次臭氣事件發生時所取得的氣體樣本中，發現有50多種污染
物，包括氨、乙酸乙酯、乙酸丁酯、丙酮、 多的污染物，根本不適於人們暢快的呼吸，
苯及甲苯等，其中六氯-1,3-丁二烯更超出周 但潮寮國中小的師生與附近居民卻在毫無資
界標準。其實這些污染物大多存在於附近居 訊而未能有效防範下，長年於這種空氣中上
民每天呼吸的空氣中，其不僅由各個工廠的 課、運動與生活，終至不支而送醫，另外對
煙囪排出，更從各工廠的管件設備逸出，其 於致癌物與生殖毒性化學物等慢毒性物質長
長期累積的健康影響，不下於突發的污染事 期排放影響，將於何時顯現，更是全然無
件；而要等居民日後罹患各種疾病後，再來 知。
追查各污染源對居民健康的影響程度，更是
由此可見，這些資訊實屬「對保護人民
難上加難，因此有賴於環評時的審慎考量，
生命、身體、健康有必要」之資訊，人民有
以保障無辜民眾的生存權益。
知的權利，環保署與經濟部工業局不應以商
然而環評常未能於事先評估這些污染排 業機密為藉口，不認真管理，而應主動完全

社 論
放的健康影響，就以近日才有條件通過環評 列管並依資訊公開法主動公開。而且，當發
的中油林園三輕更新案為例，其並未於通過 生污染事件時，為釐清污染責任，更應要求
前進行審慎的健康風險評估以分析暴露族群 工業局與廠商將製程資料公開。
的可能健康危害，而是急就章的先通過再說
誠摯呼籲環保署以此事件為鑑，痛定思
看看未來是否有影響。
痛，好好對症下藥，比如修改空、水、廢法 3
可以預知的是，有能力的民眾將因受不 規將授權中央主管機關得委託「政府其他機
了空氣污染而搬離，不得已必須忍受的民眾 關」（如工業局與科學園區管理局）審查環
則因長期累積後發病，但致病因子卻因各種 保許可之權利拿掉；確實進行開發案之環
外在干擾條件而難以確認，也就達成如本次 評，對有污染排放之開發案應要求先進行健
污染般的事過境遷終成懸案的再現情節；對 康風險評估；並將廠商的毒性物質使用情形
此更諷刺的是，林園三輕的產能有部份即是 與污染排放等資訊公開於網站，讓民眾可以
為了提供大發工業區所需的石化原料。 了解住家附近工廠所帶來的風險。莫先逞口
舌之快再來澄清本意，徒讓人留有無能好辯
其三，是廠商的毒性物質使用情形與污
之印象，不僅於事無補，也將一而再地讓不
染排放等資訊，在工業局與環保單位的認知
肖廠商逍遙法外，除了耗費國庫「補貼」這
上係以商業機密為理由未能公開，甚至管理
些污染者本應負擔的賠償責任外，更置頭家
單位亦無法有效的掌握，如此不但造成產出
生命於不顧，如此要此政府為何！
與排放不明（如本次之無法有效及時追查污
染源）外，更使得工廠附近居民難以衡量自 ◎作者分別為看守台灣協會理事長與秘書長。
身所處的風險，也無法對這些黑箱作業的工 本文亦摘要刊在中國時報2009年1月15日時
廠進行有效的監督。 論廣場，文章標題為〈扭曲的污染管理制
度〉。
其實，若無此等臭氣事件，一般大眾很
難得知大發工業區附近的空氣竟存在著這麼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編話

經
濟，這辭彙有多重意義。就其中文原義，乃是「經世濟民」之謂也，而現在一般人所指
之「經濟」，根據維基百科之定義，則是「一國或地區之產品或服務的生產、交易、分
配與消費的社會系統」；生產、交易、分配與消費這些活動，可說是人類的重要維生活動。另外，
經濟又有「划算、節約」之義。綜合以上諸義，一個理想的經濟政策，應是能「管理與導引生產、
交易、分配與消費等經濟活動，使之能以最節省資源（節約）的方式，謀求人民最大福祉（經世濟
民）。」

然而，在逐利的資本主義引領下，經濟一辭的使用逐漸偏離其本義，成為「賺錢」的代名詞；
而台灣社會這幾十年來在以工業為主、出口導向的經濟發展下，也確實賺取並累積了許多錢。雖然
我們物質生活提昇了，但是我們卻喪失了許多不能以物質換取的福祉，包括健全的環境品質、悠閒
的生活、以及與家人充裕的相處時間等。許多人們盲目的追求金錢，卻忘了甚至不知道金錢是什
麼：金錢是可以換取財富的籌碼，卻不等於財富；金錢會增加，但是這個地球真正財富（自然資
4 本），卻不會增加，甚至會因為人類的破壞而減少。因此，在舊有經濟系統下，我們錢賺得愈來愈
多，人類社會其實變得愈加貧窮。

長久以來，政府與財團為「拼經濟」而推動許多會破壞環境的開發案，讓環保團體疲於奔命，
而環保與經濟，也在媒體渲染下，被對立起來，環保人士更被渲染成不食人間煙火的自命清高者。
其實，環保團體不是不要經濟，而是要建立一個節約保育資源、兼具社會公平正義的經濟，也就是
符合「經濟」原義的經濟；有些環保團體，也開始自稱為經濟團體，因為要做好環保，不能不談經
濟。

自去年開始，經濟狀況急轉直下，政府為了「救經濟」，更是病急亂投醫，在一黨獨大而失去
制衡的情況下，推出令人目不暇給的「救（舊）經濟」政策；許多不僅會惡化環境，也因為在財務
上未妥善考量，而劫貧濟富、債留子孫，戕害社會與世代間的公平正義。

由於經濟與環保的關係密不可分，因此，我們也要陸續談經濟。本期我們有幸邀請兩位經濟學
家，從目前所遭遇的經濟危機與馬政府的救經濟政策開始審視；我們並從《2008世界現況》一書摘
錄部份文字，提出環保團體希望建立之新經濟的七個重要觀念；同時邀請博學健談的老戰友為文，
希望受到這波經濟危機衝擊的朋友們，能心安平安地面對變遷，追尋更有意義的人生價值。另外，
收錄於國土巡禮、綠色思潮與環境觀察的幾篇文章，也各各切中重要議題深入剖析，希望能帶給讀
者豐富的心靈饗宴。
審視2008年經濟危機
劉錦龍

專題企劃
自
從2007年7月美國爆發次級房貸
所產生的金融問題，於2008年下
半年引爆更加嚴重的經濟危機，這次由金融
問題產生的衝擊，國人習慣稱為金融大海嘯
（financial tsunami），但事實上目前的影響
已非僅是銀行、股市等金融面的問題，而業
5
已漫延至生產、消費與就業等經濟實質面，
這樣的發展已構成經濟的大災難或大恐慌
（panic），因而，眾多學商界人士稱為百年 ©herlin

難得一見的經濟危機。

美國的經濟景氣循環
綜觀美國過去150年來的歷史，根據美國經濟研究局（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的界定，截至2007年共出現33次經濟衰退（recession），最近一次的衰退開始於
2007年12月，之前的一次衰退是2001年的3月，但比較幸運的是這次衰退僅維持8個月，於
2001年的11月就恢復為景氣擴張的階段。但若從美國過去經濟循環的歷史來看，從1854年至
2001年間的32次循環中，經濟景氣由高點衰退至低點的平均期間為17個月，而由低點反轉擴
張至高點的平均期間為38個月；換言之，平均歷經3年多的時間就會遇到一次經濟衰退，但
是這樣的觀察仍因不同期間而有所差別。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前（1919年前）共歷經16次景氣
循環，其中，由高點落至低點的平均期間長達22個月，而低點擴張至高點的平均期間為27個
月；但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1945年後迄今共10次景氣循環，由高點落至低點的平均期間為
10個月，而由低點擴張至高點的平均期間為57個月；換言之，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做為全球
經濟龍頭的美國，所面臨的經濟衰退期間則少於歷史平均值，但所經歷的經濟擴張期，則高
於歷史平均值。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然 而 ， 若 以 這 次 經 濟 衰 退 來 看 ，事實
上，仍未脫離經濟景氣循環的一環，前面所
提歷史上擴張期間平均值為38個月，而二
次世界大戰後則為57個月，而歷史上兩次最
長擴張期間分別是1961年至1969年間的106
個月及1991年至2001年間的120個月。基本
上，這兩段期間均具有特殊的經濟含意，其
中，在1961年甘迺迪總統上台後，大力推動
太空計劃，藉以和蘇聯競爭取得太空主導地
位，由於太空計劃的推行不但對於科學技術
的創新具有突破的發展，同時亦奠定美國科
學教育與產業發展基礎；而1990年代則是電
腦、通訊與網路發展推廣普及的時代，徹底
改變人類的生活方式，亦大幅提昇人類的生
產力。換言之，在2001年之後，整個國際經
濟的發展並未如1990年代如此具有突破性發
6 展的年代，若以經濟擴張期間平均57個月而
言，則在2007年則業已達到經濟循環的高峰
期，而次貸風暴的影響只是在這波景氣循環
過程中扣下扳機開出第一槍，而過去幾年傾
向泡沫式的經濟活動，則在次貸危機下造成
泡沫吹破，進而導致一系列的經濟危機。
達9成，為先前的3倍，然而，美國整體經濟
並未如此快速成長。若以美國稅前個人平均
所得來看，在1995年時約為30,000美元，到
了2000年時僅上升至33,000美元，到了2006
年底上升至40,000美元，過去的12年間所得
僅上升3成，然而，就所得成長與房價上揚
來看，民眾所得上升的程度遠不及房價上漲
的幅度。民眾何以能夠花錢購屋，則純粹是
透過向金融體系的貸款來支應，其中，在
2000年前民眾購屋的自備款約需房價總額的
15％，平均大約20,000美元，之後，自備款
比率則降低，到了2004年後，民眾購屋除不
需自備款外，銀行更提供前5年甚至10年僅
需付利息而不需付本金的貸款方式，金融體
系的做法顯然把民眾房屋貸款的槓桿操作由

房屋市場的泡沫化
若 注 意 到 過 去 幾 年 美 國 房 屋 市 場的狀
況，就不難看出為何這次金融危機的嚴重性
及市場的泡沫化，以最常被引用的S&P/Case-
Shiller全國房價指數來看，若以2000年第1
季做為100，在1990年第1季時約為76，但到
了2006年第3季則迅速攀升至190，換句話
說，在經濟景氣非常好的1990年至2000年的
10年間，房價僅上漲3成，但是先歷經科技
產業泡沫、921恐怖攻擊與石油價格持續上
漲的2000年至2006年的6年間，房價漲幅高
©herlin
原先的3倍大幅上升至9倍。
然 而 ， 房 價 的 高 漲 自 然 容 易 形 成泡沫
化，美國房價於2006年第3季達到高峰後開
始反轉下跌，到了2008年第3季房價指數已
降至150的水準，換言之，已下跌20％以
上，而許多城市如鳳凰城、拉斯維加斯則下
跌超過4成，導致美國6間房子就有1間的價
值已低於其房屋貸款，而過去5年購買的房
子更高達30％出現這種情形，這種房屋價
值走跌，習稱在水面下（under-water）的情
況，加重了金融機構的經營負擔，銀行面臨
是否要求民眾調整其負債結構的窘態，同樣
的民眾亦需思考是否繼續承擔高房價買屋下
的高額貸款與利息負擔。然而，歷經兩年房
價下跌，美國房價尚未有停止下滑的跡象，
金融機構面臨的問題仍然存在。根據美國今
日報導的分析，美國平均房價在2006年高點
時約為30萬美元，但到2008年下半年約為
24.5萬美元，而若依傳統評估則合理價位約
為18.6萬美元，若依所得評估則約為20萬美
元，換言之，美國平均房價仍需再下跌17％
至24％，而這樣的期間大約還需兩年。
經濟悲觀的年代
這次的經濟危機國內各界習稱為金融海
嘯，主要來自於國際金融投資市場的慘痛變
化，若以美國S&P500股票指數觀察，自從
2007年10月達到高點至今約下跌43％，而在
2008年10月則曾下跌達到52％的慘狀。若回
顧美國過去幾次經濟蕭條，1973年的石油危
機時，股票指數由1973年1月11日最高點下
跌至1974年10月3日，歷經約 440個交易日，
下跌幅度為48.2％；2000年的科技泡沫危
機，股票指數由2000年3月24日最高點下跌
至2002年10月9日，歷經約 630個交易日，下
跌幅度為49.1％；而最嚴重莫過於1929年的
經濟大蕭條，股票指數由1929年9月3日最高
點下跌至1932年7月8日，歷經約 810個交易
日，下跌幅度高達89.2％，其中，於60天內
曾經跌幅達到47.9％。而歷史上道瓊股票指
數單日跌幅最深的25次中，1929年之後的經
濟大蕭條期間佔了15次；1987年股票崩盤，
佔了2次，2001年的科技泡沫佔了1次，目前
的金融危機則佔了4次。這25次中平均單日
跌幅為8.62％，而2008年的4次中平均跌幅為
專題企劃
7.5％。
若從美國國內汽車市場的銷售數字，
亦可以看到耐久性財貨的緊縮情形，以最
新的2009年1月份數字，汽車銷售量為20萬
部，這個數字若與2008年1月相比較減少了
7
42％，若與2006年1月份相比較則減少超過
50％，而這種較上一年度同月份大幅下滑
的現象於2008年9月後就持續發生，而預估
2009年的汽車銷售量將降至1982年的水準，
而不及2002年與2006年高峰時的50％。
然而，若由影響整體經濟體系最重要的
變數之一「就業水準」來看，就更不難理解
目前美國所面臨的困境。以最新公佈的美國
2009年1月的就業數字，計減少59.8萬個私
人部門的職缺，促使美國整體失業率由2008
年12月的7.2％上升至7.6％，比原先各界預
期的7.5％來得高。再者，政府另修正2008年
12月的失業人數由原先52.4萬人增加至57.7
萬人，導致美國目前的失業人數高達1,160萬
人，其中，自2007年12月以來累計共有300
萬人失業，而其中150萬人是在2008年第4季
的10至12月失業。雖然，新任總統歐巴馬提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出總額達到9,000億美元的經濟振興方案，但 由上列原因，對於馬政府目前一連串的
對於短期是否能降低失業現象，普遍不表希 政策不免令人捏一把冷汗。以政府預算而
望，除了振興方案的實施有其落後影響效果 言，當2009年各界預期台灣經濟的成長可能
外，今年1月份臨時性工作者已由去年1月份 為負的情況下，政府的預算編列仍以5.6％
的320萬人，大幅上升至700萬人，因而預估 經濟成長率計算，這種政府不實的預算編列
美國整體失業率將可能在今年第2季達到9％ 方式，將造成政府嚴重的收支不平衡現象，
的驚人地步。 而國會部門又在一黨獨大的情形下，完全失
去對預算執行與監督的能力，其後果不難想
政府的角色
像。再者，馬政府自成立至今8個月內，更
為何美國經濟在過去這段期間惡化如此 提出將近一兆元台幣的舉債支出，這種對財
嚴重，最近美國時代雜誌（1月份）曾歸納 政責任不負責的債留子孫的做法，終究將造
出布希政府所犯下的8項錯誤，這些缺失分 成台灣經濟難以承受的負擔，這也難怪國際
別是：(1)回歸預算赤字的政策；(2)伊拉克的 信用評等機構將台灣債務信用評等降低的根
問題；(3)偏重富人的減稅政策；(4)放任的金 本原因。事實上，並非所有國家均以擴大政
融管理制度；(5)過度鼓勵消費；(6)沒有政策 府支出做為對抗不景氣的方案，例如：曾獲
的能源政策；(7)官員說謊成性；(8)不當的紓 得蕭副總統高度推崇的愛爾蘭政府就於2月3
8 困計畫。由於這些政策不但提昇政府高額的 日宣佈削減25.7億美元的預算，以避免財政
債務，長期而言將造成納稅義務人的高額負 惡化；同樣的，波蘭政府亦縮減56.5億美元
擔，降低政府對經濟問題的處理能力。另一 的政府支出。美國喬治梅森大學經濟系教授
方面，這些政策亦造成銀行不負社會責任的 科文（Cowen）就推崇這樣的措施，其理由
作法，民眾亦疏於對自身風險能力的控管， 有三：(1)小型開放經濟體系的國家甚難利用
終究全民百姓需承擔其發展惡果。 財政振興政策；(2)小型開放經濟的國家需注
意其債信評等；(3)小型開放經濟的國家存在
諸多外部因素來干擾總體經濟表現。

其次，台灣雖不同於美國存在「伊拉克
問題」，但台灣卻存在「中國問題」，而馬
政府上台後對中國的一連串開放政策，不但
將「政治主權」拋棄，更是將「經濟主權」
讓與中國，並高唱「依賴中國」是台灣發展
的繆論，完全忽略國際經濟學理論所談論
的「要素價格均等化定理」。事實上，2008
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克魯曼教授就指出，
美國過去貿易係與已發展國家間為主，因而

©herlin 工資持續呈現上升趨勢，但過去10年間貿
易對象轉為以中國與墨西哥等發展中國家為主，工資就呈現停滯局面。同樣的情況亦出現在
台灣，受薪階級者過去幾年來均普遍感受到薪資成長停滯，這與1990年代期間台灣工資大幅
上揚形成強烈對比，主要因素之一就是台灣對外貿易已由美日兩國轉變為以中國為主，這種
由高工資國家轉向為低工資國家的貿易行為，其影響效果就完全應證經濟理論的工資均等定
律。

同樣的，政府面對這次經濟危機仍以鼓勵民眾消費為主，完全忽略如何提振生產與就業
的重要性。就以發放消費券為例，這個於10年前在日本實施被認為失敗的例子，而包括美國
歐洲等已發展國家均不願採用，且在經濟學教科書中認為效果有限的措施，竟然，可以被馬
政府美化成全世界國家中率先實施為功德一件，而這種將人民的未來負債先以政府的名義借
出來後發放給民眾的做法，竟然，還要民眾感謝政府美意的方式，實在是令人嘖嘖稱奇。當

專題企劃
美國歐巴馬政府上台後即告知民眾要有面對幾年不景氣的態度，這種勇於面對真相的方式，
對照馬政府的股市萬點起漲兩萬點可期，每年經濟成長率6％的「633」欺騙口號，若要期待
政府對抗經濟不景氣有更大的作為，恐怕仍需民意具體展現行動始能有所期望。

◎作者為中央大學產業經濟研究所教授、美國北卡州大經濟學博士。

小心！含高果糖玉米糖漿的食品可能會受到汞污染

根據美國最近一項研究指出，在其從美國市面上所採樣的高果糖玉米糖漿食品中，發現
幾乎有一半受到汞的污染。這項研究係發表於《環境衛生》（Environmental Health）期刊，其
發表後立即引起食品公司出面澄清、否認或指稱這些食品的微量汞含量不致影響健康。然而，
更令人好奇的是，為何高果糖玉米糖漿會受到汞的污染，雖然其污染程度（0.005–0.57 ppm）
低於魚體中的汞含量。

高果糖玉米糖漿是從玉米澱粉加工製造出來的，其由於便宜而取代了糖成為許多加工食
品的甜化劑，如飲料、麵包、麥片、優格、調味料等。據該研究指稱，由於在製造高果糖玉米
糖漿時會使用到許多化學品，包含氯化氫與氫氧化鈉；而氯化氫與氫氧化鈉又是產自海水的電
解，其電解法在美國（與世界上許多國家）有兩種，一種是使用以汞為陰極的製程來電解海
水，另一種則是不含汞的薄膜電解；而造成高果糖玉米糖漿受到汞污染的原因，主要就是一些
食品公司使用了含汞的氯化氫與氫氧化鈉。

在我國，以汞為陰極電解海水來生產氯、氯化氫與氫氧化鈉的製程，因為已造成嚴重的
環境健康威脅（如台鹼安順廠的土壤汞污染、台塑的汞污泥），而於1989年被禁用。然而，除
非能確認高果糖玉米糖漿是產自國內，其所使用的氯化氫與氫氧化鈉也是產自不含汞的薄膜電
解法，否則對於這些含高果糖玉米糖漿的加工食品，還是小心為妙。

資料來源：Renee Dufaulf, et al., Mercury from chlor-alkali plants: measured concentrations in food product sugar.
Environmental Health 2009, 8:2doi:10.1186/1476-069X-8-2。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體檢馬政府的拚經濟政策

王塗發

一、前言
自去年（2008年）5月20日馬
政府上台，中國國民黨復辟成功以
來，短短八個多月，台灣經濟不但
未能如馬先生的競選廣告所示「馬

10 上好」，反而是「馬上倒」！民生
凋蔽、百業蕭條，工廠關門倒閉不
計其數，失業率頻創新高。反映經
濟櫥窗的股市，哀鴻遍野。台灣股
價加權指數腰斬過半，股市市值蒸
©herlin
發逾十三兆元，平圴每一投資戶損
失超過兩百萬元。

而馬政府則將這些問題歸責於國際經濟嚴重衰退，堅稱自己的政策是正確的！但根據行
政院主計處所公布的資料，我國去年12月失業率達5.03％，創六年來同月新高；失業人數達
五十四萬九千人，更創下1978年調查以來的新高，若加上隱藏性失業二十五萬四千人，實際
失業人數高達八十萬三千人。台灣去年平均失業率4.14％，已經是四年來新高，而且居亞洲
四小龍之冠。香港最新失業率4.1％、韓國3.3％、新加坡2.2％，甚至日本的3.9％，均低於我
國。

如果說馬政府的政策是正確的，何以台灣的失業率高居亞洲四小龍之冠，也高於日本？
在馬政府主政下，台灣經濟究竟出了什麼問題？馬先生在選前口口聲聲說要拚經濟，說已經
準備好了，怎麼會愈拚愈糟？馬政府的拚經濟政策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這些都是值得深入探
討的課題。本文擬從國際經濟情勢之變遷及馬政府的因應對策來檢視馬政府的拚經濟政策，
並探討台灣經濟問題之癥結。
二、國際經濟情勢之變遷 減量工作，以因應京都議定書生效後之衝
擊。態度積極且成效最佳的國家當屬德國
近年來，國際經濟情勢發生兩項顯著的
與英國。德國在1990至2004年的溫室氣體
變化，影響未來的國際經濟發展：
排放，合計減少17.2％，是全球溫室氣體減
1. 低碳經濟的發展趨勢 量績效最佳的國家之一。德國鼓勵國內能
自工業革命以來，隨著全球經濟快速成 源用戶提升能源使用效率，並積極發展再
長，全球氣候也產生顯著的變化。世界各國 生能源，特別是風力發電、太陽能與生質
為了追求經濟成長而大量使用化石燃料所排 能，規劃在2010年再生能源發電容量占比達
放出的二氧化碳（CO2），和其他快速在大 12.5％，到2020年則至少占20％。
氣中累積的溫室氣體，則是改變全球氣候
為了開發利用再生能源，德國在1989至
的元凶。大氣中二氧化碳等溫室氣體的濃度

專題企劃
1990年實施100MW（百萬瓦）風能計畫，
急速增加，已產生愈來愈明顯的全球增溫、
1991至1996年實施250MW風能計畫，2000
冰河加速融化、海平面上升及全球氣候變遷
年4月通過再生能源優先法。這些措施使其
加劇的現象。生態環境、甚至經濟、社會結
風力發電之發展神速，僅2001年便新增了
構，都可能因此發生劇變。
2,659MW的發電容量（相當接近我國核四廠
如何減少化石能源使用所造成的全球衝 的裝置容量2,700 MW），2002年又新增超
11
擊，以遏止全球氣候變化的趨勢，已成為全 過3,200MW（遠大於核四廠的裝置容量），
人類所面臨的最嚴峻之挑戰。為了抑制人 2003年再新增超過2,700MW。截至2005年
為溫室氣體的排放，防制氣候劇烈變遷， 底，德國累計風力裝置容量已超過184億瓦
聯合國於1992年地球高峰會時，通過「聯 （約相當於我國核四廠裝置容量的6.8倍）。
合國氣候變化綱要公約」（United Nations 在太陽能光電（PV）方面，截至2005年底，
Framework Convention on Climate Change； 累計裝置容量已超過1,200MWp（百萬峰
UNFCCC），對人為溫室氣體排放做出全 瓦）。在2003年，德國再生能源占總初級能
球性管制的宣示。為落實溫室氣體排放管制 源供給的比率達3％，再生能源發電占總發
工作，1997年12月於日本京都舉行的聯合 電量的比率達8％（1998年為4.7％），有超
國氣候變化綱要公約第三次締約國大會， 過600萬的德國人之電力完全由再生能源所
通過具有約束效力的京都議定書（Kyoto 供應。德國的終極目標是：未來全部能源消
Protocol），以規範工業國家未來之溫室氣體 費量的50％要由再生能源來滿足。
減量責任。該議定書業已於2005年2月16日
英國在1990至2004年溫室氣體排放合
生效。
計減少14.3％，是僅次於德國的減量績效最
京都議定書生效後，所造成的衝擊是全 佳國家，也是少數達成溫室氣體減量目標
球性的。因此，世界主要締約國，在近年來 （-8％）的先進國家之一。英國在2001年制
都積極地研議新的政策，進行溫室氣體排放 定「氣候變遷稅」（Climate Change lev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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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CL），並利用該項稅收於成本有效措施與 噸，至2005年再增加到262百萬公噸。長期
低碳科技之研發。更在2007年3月13日提出 來看，從1990到2005年，台灣溫室氣體排放
歷史性的「氣候變遷法案草案」，立法限制 量增加116.8％，平均每年增加7.8％。而同期
二氧化碳的排放量，要在2020年前降低26％ 間，GDP平均年成長率僅5.4％，不但溫室氣
至32％的二氧化碳排放量，2050年前減少 體排放未能與經濟成長脫鉤，而且與京都議
60％，期使英國成為全球第一個低碳經濟 定書對CO2排放的規範精神背道而馳。
體。此外，在調整能源結構方面，每年支出
台灣之所以成為全球的溫室氣體排放大
10億英鎊發展再生能源，計畫在2010年將再
國，主要原因乃在於台灣在過去的工業化過
生能源發電之比例提升至10％。
程中，偏重於石化、鋼鐵、水泥、造紙等高
美國加州政府則於2005年3月提出「百 耗能源、高污染的能源密集工業之發展。而
萬太陽能屋頂法案」，2006年1月州議會通 長期以來，這些能源密集工業消耗的能源占
過，2006年8月加州參院以36票對4票通過。 台灣總能源消費量的比重幾乎都超過30％，
依該法案，未來10年在加州百萬個屋頂上裝 但其所創造的GDP卻占不到5％，2005年更
設太陽能發電系統。其目標是，至2018年裝 僅占3.2％，導致溫室氣體排放無法與經濟成
設3,000MWp太陽光電發電裝置，並於13年 長脫鉤。另一個主要原因則在於能源結構偏
內達到50％新屋裝設太陽光電發電裝置之目 重在石油與煤炭，而在開發再生能源方面之
12
標。 努力則十分不足。面對低碳經濟的國際發展
趨勢，如何調整產業結構與能源結構，將是
甫於1月20日上任的美國新總統歐巴瑪
台灣經濟發展的一大挑戰。
（Obama），於1月24日提出的一項復甦美國
經濟的計畫中，就設定了要在三年內使美國 但馬政府只會空口高喊「節能減碳」，
的再生能源產能倍增的目標，足以供應六百 卻毫無實質作為，甚至是「口是心非」或
萬戶家庭的用電。這是要在三年內完成過去 「背道而馳」。馬政府去年5月20日上台
三十年才做到的成果。此外，也要藉由改善 後，環保署於6月9日召開第一次環評大會，
聯邦政府建築物的能源效率，每年節省20億 即有條件通過中龍鋼鐵擴建案環評案。接
美元的能源消耗支出。

台灣人口雖然不到全世界的千分之
四，但溫室氣體年排放量卻佔全世界的
百分之一，每人每年平均排放量在2005
年達11.56公噸，已超過OECD國家的平
均排放水準（約11公噸），堪稱是溫室
氣體排放大國。根據工研院的估計，台
灣在1990年的溫室氣體排放量約121百萬 ©薛淑文

公噸，到1998年大幅增加為204百萬公 環保團體於環保署門前抗議其有條件通過中龍鋼鐵等高
耗能產業開發案的環評。
著，副總統蕭萬長在八月中邀宴國光石化投 金融海嘯
資股東，就強調國光石化投資案是國家政 襲 捲 全 球 ，
策，非做不可。去年11月底，行政院就專案 美、歐金融機
核定「國光石化科技園區」為國家重大投資 構接二連三宣
計畫。而根據開發單位所提送的環評說明 告倒閉，全球
書，中龍鋼鐵擴建計畫每年將增加約1,172 房市、股市、
萬噸的二氧化碳排放量。依台灣環保聯盟的 債市齊跌。各
©herlin
估計，國光石化投資案每年的二氧化碳排放 國股價指數不
擴大內需？還是擴大破壞？
量更超過五千萬公噸。而能夠有效「節能減 斷狂瀉，全球
碳」的法案（包括「再生能源發展條例」、 股市市值縮水近半。全球財富大幅縮水，導
「能源稅條例」、「溫室氣體減量法」 致消費、投資下滑，歐、美主要國家紛紛陷

專題企劃
等），卻仍出不了中國國民黨一手掌控的立 入經濟衰退之困境，失業潮隨之接踵而至。
法院之大門。馬政府如此的「節能減碳」， 大多數國際經濟研究機構都悲觀地預測：這
比起德國、英國及美國歐巴瑪政府，實該感 一波全球景氣衰退將持續到2010年。
到無地自容！
三、馬政府的拚經濟政策
2. 全球金融海嘯與經濟衰退
面對這一波號稱近百年來最嚴重的金融 13
2007年夏季以來，美國房市泡沫化效應 危機，馬政府不但因應無方，而且下錯藥
浮現，很多原本擁有次級房貸的民眾繳不出 方。馬政府除了「大膽舉債、擴大內需」
房貸，甚至連利息也還不出來，而引發全面 外，就是一味向中國傾斜，對中國全面開
性的次級房貸危機。次級房貸危機造成一些 放，妄想依賴中國來救台灣的經濟。茲分述
投資銀行損失慘重，故接著又引爆二房（房 如下：
地美與房利美）、投資銀行破產危機。雷曼
兄弟投資銀行這家百年老店在2008年9月宣 1. 「擴大內需」的經濟措施
告破產，而引爆全球「金融大海嘯」。 馬政府自去年5月20日上台以來，推出
的「擴大內需」方案既多且雜。首先，行政
這是由於銀行透過證券化與資產化，把
院於5月22日（上台第三天）即通過「加強
房貸的風險，轉嫁給購買次貸債券的投資法
地方建設擴大內需方案」，編列1,034億元
人或個人；總計約二兆美元金融資產，在被
預算。方案內容包括：公共建設668.49億元
證券化與資產化後，流竄全球金融體系。當
（含補助地方公共建設583.49億及工程物價
美國房市泡沫化後，便肇致全球約7兆至11
調整款85億元）、加速中央主管政府重大公
兆美元的壞帳。這已超過全球GDP的三分之
共建設151億元、補助地方政府償還債務200
一，對世界金融秩序與全球經濟產生極大的
億元、週末包機及中國觀光客來台軟體改善
衝擊，可能演變成自1930年代以來最嚴重的
工程14.7億元。（經建會網站「加強地方建
金融危機。
設擴大內需方案」）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其次，行政院自11月1日起，實施2008
年短期促進就業措施，由勞委會、內政部、
經濟部等18個部會共同辦理。而勞委會則公
佈包括「立即上工計畫」、「短期促進就業
方案」等，預計到2009年，將以37.4億元推
動五大計畫，協助三萬人就業。行政院另通
過「二○○九至二○一二年促進就業方案」，
預計斥資267億元、四年創造20萬個工作機
會，預估四年後可降低失業率0.3個百分點。
（自由時報，2008/10/23，A3版；工商時
報，2008/11/7；今日新聞，2008/11/13）
之後，行政院又提出4年總額5,000億
元的「振興經濟方案」，內容涵蓋發放消
費券、擴大公共建設、推動都市更新、鼓
勵民間投資以及產業再造等。全案所需經
費除2009年消費券之829億元外，另列2009
14
到2012年等4年公共建設經費，平均每年約
1,000億元，4年4,000餘億元，預計將可挹注
2009年經濟成長率1.64個百分點。（經濟日
報，2008/11/20）
如今，在失業潮來襲的強大壓力下，為
了力保今年失業率4.5％以內的目標，行政
院又於日前（2月2日）提出「振興經濟新方
案」，在今年度將投入近3,300億元預算，確
保今年度至少創造15萬個工作機會。「振興
經濟新方案」中有創造就業機會或有助於減
少失業相關的七大計畫，包括擴大公共建設
四年投資計畫、二○○九至二○一二年促進就
業方案、消費券、減稅措施、工作所得補助
方案、充電加值計畫與短期促進就業方案。
預估未來四年將投入7,151億餘元預算，但為
搶救失業時效，光是今年度的預算就近3,300
億元，占四成五以上的比例，今年度至少可
創造十五萬至廿四萬個工作機會。（自由時
報2009/02/03）
看看這一大堆所謂的「擴大內需」方
案，實令人無法苟同。首先，「加強地方建
設擴大內需方案」一開始就被批評是大選的
後謝或綁樁之用的成份居多，真正促進內需
的效果不大。從該預算的分配及執行成效來
看，所評似乎雖不中亦不遠！若依照行政院
的預估，消費券可以對經濟成長率貢獻0.64
個百分點，每年1,000億元的公共建設可以對
經濟成長率貢獻1個百分點，則1,034億元的
「加強地方建設擴大內需方案」也應該可以
對2008年的經濟成長率貢獻1個百分點。那
麼，2008年下半年便不可能會經濟衰退如此
嚴重才是！
其次，前後方案多所重複，7,151億餘元
的「振興經濟新方案」中，擴大公共建設四
年投資計畫及消費券，就與5,000億元的「振
興經濟方案」重複；二○○九至二○一二年促
進就業方案與短期促進就業方案，又與之前
行政院及勞委會所通過的方案重複。這顯示
各方案之規劃草率，多屬狗急跳牆之拼湊而
成，是在拚數字，不是拚經濟。既是草率的
方案，當然沒能對症下藥，成效自然不彰。
而且因是狗急跳牆之舉，缺乏周延的規劃，
所以也不顧各項計畫對環境可能造成的衝
擊。
2. 建構「一中市場」的經貿政策
馬政府藉口「自由化」與「全球化」而
對中國全面開放，實即在積極建構兩岸「一
中市場」，為馬先生的「終極統一」鋪路。
何謂「一中市場」？根據蕭萬長發表於香
港政論雜誌《中國評論》2005年8月份的文
 6月13日海基會與中國海協會
在北京簽署中國觀光客來台灣與兩
岸週末客機包機直航兩項協議。這
是開放兩岸直航三通的前奏。馬政
府宣稱，開放中國客每天三千人來
台灣觀光，每年至少可帶來新台幣
六百億元的觀光收益。但事實上，
迄今實際來台人數每日平均還不到
三百人來看，連十分之一的觀光收
益都達不到。而且因客機直航後國
人增加赴中國旅遊、消費，造成內

專題企劃
©herlin
需減少的經濟損失則遠超過這些觀
829億的消費卷投入經濟大衰退的無底黑洞，除了無法發揮預期的振興 光 收 益 ， 致 使 其 淨 經 濟 效 益 為 負
經濟成效外，也浪費了國庫的有限資源；而在經濟結構未有任何改善
前，刺激消費其實只是在加速地球資源的耗竭。 數。

章——〈兩岸共同市場的理念與實踐〉，以 接下來，金管會主委陳樹，在7月8日接
及2005年12月1日在淡江大學的演講內容， 受訪談時表示，兩岸資本市場應進一步整
「兩岸共同市場」就是「一中市場」，未來 15
合，兩岸企業應雙向開放上市。換言之，金
這個市場除了台灣與中國大陸，再加港、 管會主張開放銀行登陸，也同意開放中資企
澳兩地，兩岸四地一起在ＷＴＯ的架構規範 業來台上市。這是資金與服務自由化的具體
下，追求進一步的經濟整合，兩岸間商品、 實踐。開放銀行登陸與中資企業來台上市，
人員、資金、服務與資訊全面自由化。他並 將使「錢進中國、債留台灣」的情況更加惡
主張，近期先開放直航三通，並鬆綁對中國 化。中國銀行的呆帳率世界第一，可能超過
投資的上限（淨值的40％），最終達到經貿 30％。在此情況下，開放銀行登陸，是以台
政策與貨幣的全面統一。 灣的資金挹注中國企業及在中國的台商，則
在中國的子銀行或分行之高呆帳率恐將拖累
為了建構「一中市場」，馬英九在去年3
台灣母行，而升高台灣金融危機的風險。而
月勝選後，旋即於4月2日表示，上任後就會
開放中資企業來台上市，則是讓中國企業來
著手全面開放人民幣兌換，最遲在年底實行
台灣吸金。在中國企業的財務資訊完全不透
（見聯合晚報）。由中國國民黨完全掌控的
明，且無法監督查核的情況下，這些被吸的
立法院，乃快速於6月12日三讀通過兩岸人
資金恐怕是有去無回。
民關係條例（第38條及第92條）修法，開放
人民幣在台灣定點兌換。而國內14家商業銀 在7月10日，馬先生接見美商時，又透露
行則於6月30日正式開始人民幣與新台幣雙 要開放十二吋晶圓廠赴中國投資。緊接著，
向兌換。這是在為兩岸的貨幣統一鋪路。 在7月14日，馬先生親自拍板定案，台灣企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業赴中國投資的40％淨值上限將全面鬆綁， 之跟進，而且技術、人才也會隨同移出。在
其中一般企業赴中國投資淨值上限將放寬到 台灣花了二、三十年才建立完整的最具有競
60％，營運總部設在台灣的中大型企業，到 爭力之產業體系，恐怕不出五年就會在中國
中國投資的淨值完全不設限。馬先生更親自 生根、茁壯，而取代台灣半導體製造中心的
指示行政院擬定說帖，強調這不是錢進中 地位。一旦喪失此項競爭優勢，則台灣的經
國，而是希望台商根留台灣、佈局全球。其 濟將難以立足於國際上。
實，這正是建構「一中市場」最核心的地
在11月4日，海基會董事長江丙坤與中
方。
國海協會會長陳雲林於台北圓山飯店，簽署
就鬆綁投資中國上限而言，如以目前台 兩岸海運直航、空運直航、通郵與食品安全
商投資中國累積已逾新台幣10兆元，增加一 等四協議。這等於是正式宣告，開放兩岸直
成來估算，就約1兆元；或依去年5月20日 航三通。「直航」對台灣可能造成的傷害，
上市公司總市值23.6兆元來計算，只要流出 遠大於可估計的經濟損失。江、陳所簽署的
一成，就超過2兆元。這怎會不是「錢進中 海、空直航協議，已使台灣主權淪喪。根據
國」呢？九劉政府的說帖不是「此地無銀 兩會所簽署的兩項「直航」協議，只有「兩
三百兩」嗎？還是「睜眼說瞎話」？而只要 岸資本在兩岸登記註冊的（航空公司）船
營運總部設在台灣的中大型企業，到中國投 舶，經許可得從事兩岸間（航空）客貨直接
16
資的淨值完全不設限，根本就是要「掏空台 運輸業務。這是刻意排除其他國籍的航空器
灣」。一個企業只要留下營運總部在台灣， 與船舶參與兩岸間的客貨運輸業務，明顯將
所有的生產工廠都可搬去中國，那麼所有生 兩岸航線定位為「國內航線」，具有向國際
產工廠的員工（不論藍領或白領）的飯碗還 上宣示台灣為中國的一部分之意義。
能保得住嗎？這不是要「就業在中國，失業
同時，在海運協議中，兩岸登記船舶自
留台灣」嗎？
進入對方港口至出港期間，船舶懸掛公司
就開放十二吋晶圓廠赴中國投資而言， 旗，船尾及主桅暫不掛旗。經查船舶之國籍
更是要將台灣的高科技與資金奉送給中國。 與懸旗方式為國際公約所明定，亦為國際海
一座十二吋晶圓廠的投資，動輒千億元以 運船舶航行之慣例，台灣與中國皆有立法予
上。目前十二吋晶圓廠可說是高技術、資本 以規定，船舶自入港至出港應於船桅懸掛地
密集半導體產業的代表。政府歷年來對於半 主國國旗，船尾懸掛船籍國國旗。如今，協
導體產業的扶植與獎勵，從工研院到科學園 議上載明不准懸掛國旗，就是要台灣放棄
區，耗資以千百億計，使我國半導體產業具 國家主權，而在中國境內自可不必懸掛國
有國際競爭力。然而，依過去開放筆記型電 旗。因此，這兩項協議實為變相的「投降協
腦產業投資中國的經驗，一旦開放十二吋晶 議」；這才是對台灣最大的傷害！
圓廠西進中國後，我們可以預期，包括IC設
此外，8月26日馬英九在接受墨西哥太
計、封裝、測試等上、中、下游產業必會隨
陽報的訪問時，則主張兩岸之間「不是國
與國的關係，而是地區與地區的關係」。中
國商務部副部長姜增偉隨即於9月8日表示，
兩岸可參考大陸與港澳簽署的「更緊密經
貿關係安排」（Closer Economic Partnership
Arrangement；簡稱CEPA）。海基會董事長
江丙坤則緊接著在9月11日說：只要兩岸雙方
能夠平等協商，達成互惠條件，「什麼名稱
都好」；唯有兩岸雙方簽訂經貿協議，才能
避免臺灣被邊緣化，兩岸關係正常化，創造
經貿雙贏。馬政府似乎已準備好要與中國政
府簽署CEPA了。兩岸建立「一中共同市場」
似已水到渠成！
究竟CEPA是什麼東西？簽署CEPA會有
什麼後果？依中華人民共和國與其香港特別
行政區所簽署的CEPA之內容來看，CEPA是
一個遵循「一國兩制」指導方針，並且符合
世界貿易組織規定下，中央對地方（特別行
政區）的一種特殊的自由貿易「安排」。在
此特殊的「安排」下，（一）雙方之間所有
貨物貿易的關稅和非關稅壁壘將逐步減少或
取消，任何一方將不對原產於另一方的進口
貨物採取反傾銷或反補貼措施；（二）逐步
實現服務貿易自由化，減少或取消雙方之間
實質上所有歧視性措施；（三）促進貿易投
資便利化。此外，雙方還要採取相關措施進
一步加強在銀行、證券和保險領域的金融合
作，並相互承認專業人員資格，推動彼此之
間的專業技術人才交流。這樣的「安排」，
實質上與馬、蕭所主張的商品、人員、資
本、資訊與服務完全開放的「一中市場」不
謀而合。因此，簽署CEPA乃是具體落實「一
中市場」的保證。
雖然馬政府否認要與中國簽署CEPA，
而是提議要簽署CECA（Comprehensive
Economic Cooperation Agreement；綜合性經
濟合作協議）。不過，依海基會董事長江丙
坤（前中國國民黨副主席）過去對CECA的
闡釋，CECA是指仿效東協自由貿易協定或
中港更緊密經貿關係安排（CEPA）而來的一
連串經貿安排，內容包括：關稅減讓、投資
門檻降低以及投資保障等。他認為，「不論
是叫CECA或是CEPA，名稱問題不重要，重
要的是在內部文字，如果兩岸能透過平等協
商達成互惠的條件，什麼名稱都好，對台灣
專題企劃
都有利。」這顯示，對中國國民黨或馬政府
而言，不論名稱叫CECA或是CEPA，只要實
質內容是一樣的（對中、港互惠的條件也等
於對中、台互惠！），就可以接受。其差別
大概只在於不將「遵循『一國兩制』指導方
針」明文化而已。 17
一旦兩岸簽署CEPA或CECA，中國的黑
心貨物，如毒奶粉、毒水餃、毒水果、毒螃
蟹、毒牙膏、毒玩具…等，便可長驅直入，
毒害台灣。中國廉價劣質產品與農產品大
舉入侵台灣，必然打垮台灣的本土產業（尤
其是中小企業）與農業，也隨同搶走台灣的
就業機會，而造成大量的失業問題。這也是
台灣最大的經濟危機之所在。一旦兩岸簽署
CECA或CEPA，台灣將實質「香港化」或
「澳門化」，「一中市場」的建構也就大功
告成了。而台灣的資金、技術、人才，則將
被大量吸往中國。台灣被掏空後，被中國併
吞也就水到渠成了，而馬先生「終極統一」
的夢想也就實現了！
馬政府上台短短半年不到的時間，便迫
不及待地積極推動實踐「一中市場」的各項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經貿措施。如此對中國全面傾斜的政策，實 經分離」，而依賴一個深具敵意的國家來發
已對台灣經濟造成莫大的傷害。 展本國的經濟。以依賴中國來發展台灣經
濟，是缺乏敵我意識與國家認同的自殺性作
四、台灣經濟發展的隱憂
法，將導致台灣的經濟命脈被掌握在中國的
從台灣長期經濟發展的軌跡、國際經濟 手中，令人深以為憂！
情勢的變遷和台灣本身的條件來思考，台灣
從經濟安全的角度來看，台灣的經濟本
在全球經濟體系中，應扮演「承先啟後」
就具有資源依賴性與市場依賴性的兩種脆弱
的角色。由於本身市場有限，台灣的經濟發
特性，現在馬政府完全向中國靠攏，使台灣
展有賴於拓展國際市場，但不是依賴單一市
經濟又多了一項國家依賴性的特性。一旦中
場。目前台灣對外投資有八成以上集中在中
國崩潰或經濟硬著陸，台灣經濟受創的程度
國，出口也有四成以上輸往中國。台灣經濟
恐將甚於2001年網路泡沫化的情況。而中國
幾乎已經全面向中國單一市場傾斜了，這是
經濟在全球經濟不景氣的衝擊下，已經千瘡
非常危險的。而在中國、印度、越南、…等
百孔，台灣再更向中國傾斜，未來必定受害
後進開發中國家崛起後，台灣在國際市場上
更深。去年12月對中國出口大幅衰退就是最
早已喪失勞力密集產品的優勢，必須技術升
好的證明。依財政部統計資料，去年12月我
級，發展知識密集、高附加價值產品，才能
國對主要地區出口均呈現衰退，對美國出口
18 具有國際競爭力。因此，除了積極改善國
減少23.5％，對日本減少21.9％，對歐洲減
內投資環境，獎勵研究發展、創意、自創品
少29.5％，對東協六國減少46％，對中國及
牌以提高產品附加價值，台灣應加強與歐、
香港出口則大減54％，創下歷年來最大降
美、日等技術先進國家之經貿關係與技術合
幅。（自由時報2009/01/08）
作，以利提升本身的技術水準。尤其應積極
與美國和日本等先進國家洽簽自由貿易協定 目前，國際上幾乎一致看壞今年中國的
（FTA）。同時應積極拓展與鄰近的越南、 經濟成長。世界銀行將中國2009年的經濟成
印度…等正在崛起的後進國家之經貿關係， 長率預估由原先的9.2％下調至7.5％；德意
並與其洽簽自由貿易協定。換言之，台灣必 志銀行下修至7％；瑞銀、瑞信證券等外資
須以實質的「全球化」策略來化解經濟「中 機構也認為，中國2009年經濟
國化」的危機。 成長率將降到七字頭。（自由
時報2008/12/10）國際貨幣基
然而，馬英九與蕭萬長先生主張要推動
金（IMF）最早預估中國2009
商品、人員、資本、服務與資訊完全開放的
年經濟成長率有11％，隨後調
「兩岸共同市場」（即「一中市場」）。他
降到8.5％，最近（去年十二
們辯稱建立「一中市場」是為台灣經濟找活
月十五日）再調降到5％；
路，其實是為馬先生的「終極統一」鋪路。
IMF總裁卡恩（Dominique
不過，馬蕭主張以「一中市場」來振興台灣
Strauss-Kahn）強調，「中國
經濟，最荒謬之處其實是，自以為可以「政
政府曾經表示經濟成長率必須維持在8％以
上，才能提供足夠的就業機會，現在全球遭
遇不景氣，中國必須特別小心發生社會騷
動。」（自由時報2008/12/17）
尤有甚者，由於馬政府積極建構「一中
市場」，欲使台灣與中國經濟整合，使台灣
經濟完全「中國化」，台灣未來的經濟發展
將完全受制於中國。在台灣經濟不斷提高
對中國的依賴度之情況下，中國自然更容易
發揮其政策影響力，來達成其經濟統戰的
目標，如「以商圍政、以民逼官、以通促
統」。中國的經濟學家胡鞍鋼曾於2006年3
月9日，提出「貿易戰一周亡台論」。中國
可採取經貿制裁的手段，限制某些項目產品
輸出入台灣，只要七天的時間就可讓台灣俯
首就範。馬政府自甘將台灣推入中國大黑洞
中，將台灣的經濟命脈置於中國（敵國）的
掌握之中，台灣未來的經濟發展豈有望焉？
五、結語
自去年5月20日馬政府上台以來，短短八
個多月時間，台灣就民生凋蔽、百業蕭條、
失業率頻創新高。反映經濟櫥窗的股市哀鴻
遍野；台灣股價加權指數腰斬過半，股市市
值蒸發逾十三兆元，平圴每一投資戶損失超
過兩百萬元。馬政
府的「無能」加上
「剛愎自用」，使得
台灣經濟不但沒能
「馬上好」，反而是
「馬上倒」。
面對國際低碳
經濟的發展趨勢，
馬政府只會空口高
©herlin
喊「節能減碳」，卻毫無實質作為，甚至是
「口是心非」或「背道而馳」。在馬先生主
政下，台灣的環境恐難獲得改善！
面對嚴峻的國際經濟情勢，馬政府的
「拚經濟」政策，對內的「擴大內需」方
案，規劃草率，多屬狗急跳牆之拼湊而成，
自然成效不彰，而且漠視各項計畫對環境可
能造成的衝擊。對外則完全寄望於中國。對
中國的種種開放措施，包括開放客機包機直
航、鬆綁投資中國上限、開放十二吋晶圓廠
專題企劃
赴中國投資、開放銀行登陸與中資企業來台
上市、兩岸簽署直航協議等，就是要推動商
品、人員、資本、服務與資訊完全開放的
「一中市場」，為馬先生的政治「終極統
一」鋪路。這樣的作法，其實是要把台灣送
給中國；是要「錢進中國，掏空台灣」、
19
「就業在中國，失業留台灣」。這是在為中
國拚經濟，不是為台灣拚經濟。馬政府認敵
為友，自甘將台灣推入中國大黑洞中，將台
灣的經濟命脈置於敵國的掌握之中，置台灣
未來的經濟發展於險境。
這些錯誤的政策是造成當前台灣經濟最
大的危機。要找出台灣的活路，必須降低對
中國的依賴，以實質的「全球化」策略來
化解經濟「中國化」的危機，同時並積極改
善台灣的投資環境，獎勵研發、自創品牌，
積極發展綠色產業，特別是綠色再生能源產
業。否則，再多的「擴大內需」方案也無濟
於事。
◎作者為財團法人國家展望文教基金會董事
長、國立台北大學經濟學系兼任教授。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Gary Gardner & Thomas Prugh

經濟學的觀念革新：
七個重要的理念
這次的經濟危機雖然讓全球許多國家都受到了極大的衝擊，但其實是個天賜
良機，讓我們有機會重建一個對環境友善的永續新經濟。沒有這次的經濟風
暴，許多人總是割捨不下從舊經濟體中所取得的好處，而無法往不同的方向
踏出腳步。現在，既然往前的路已經塌了，何妨考量一個更好的方向？但應
該走向何方？由我們翻譯出版的看守世界年度鉅著《2008世界現況：開創永
續新經濟》，整本書提供了清楚的指引與願景。以下文字即是摘自該書的第
一章，其提出七個重要的經濟學新觀念，謹錄於此以嚮讀者。

由
於改革派經濟學家對人類與自然互動的理解越來越深入，又看到經濟負債的擴大，
因此發展出改善的觀點，以重新審視傳統經濟世界觀的盲點。修正主義者思考的
20
至少有7個重要領域（規模、成長對發展、價格、大自然的貢獻、預警原則、共有財、以及婦
女），其正影響著經濟理論，且有助於把經濟活動轉向更永續的方向去。

■調整經濟規模：
經濟規模是相對於其宿主（生態系）的實體大小（即其能量和物質流的絕對量）；好比
胎兒在其母親的子宮內成長，是母親的子系統，完全被她所包容且依賴她，出生表示胎兒已
經到了母親能讓他依附的極限，在子宮內繼續成長對胎兒和母親雙方都不利。

同樣地，全球經濟完全依靠大自然提供原物料、能源儲藏、及必要的服務（像是水和空
氣的淨化、土壤的肥力、以及廢棄物的吸收）。當經濟達到一定的規模，繼續成長會對系統
和子系統兩者都更不利，而不是更好。用經濟學家的語言來說，成長變成了「不經濟」。極
端的情形是，經濟體想要成長到超出生物圈可以支撐的程度時，就是會毀滅掉。所以經濟規
模勢必有個極限，其實質成長不可能永遠繼續下去。

具體地抑制經濟實質規模的這種正面跡象，正開始出現。例如，2007年2月，超過90家國
際公司的領導人，包括通用電氣（General Electric）、富豪汽車（Volve）、及法國航空（Air
France）等，要求各國政府對造成氣候變遷的溫室氣體，設定統一的排放減量國際目標。此提
議是在因應經濟規模的一個關鍵層面：已大到全球生態系無法處理的溫室氣體排放。在政府
這方面，2005年生效的「京都議定書」（Kyoto Protocol），和歐洲於同年開始推動的限量管
制及交易制度，均是全世界致力於減緩溫室 飽和的世界」中是不可能的，因此成長的指
氣體排放這個目標的指標性嘗試之一。 令在某些方面正逐漸轉讓給發展這個新重
心。發展最終是要改善人類的福祉，滿足人
同時，很多企業一直在尋找方法為經濟
類的基本需求，包括食物和居所、安全、良
活動「去物質化」，同時也可降低經濟的實
好的健康、緊密的關係、及發揮個人潛力的
質規模。譬如，影片出租公司「網路電影」
機會等。多數傳統經濟活動對追求這些福祉
（Netflix）於2007年開始提供線上影片，以
漠不關心：2006年全球軍事支出達1.2兆美
減少包裝、店面、和往返出租店的需求。
元，加上數十億美元用於進出急診室、警
廢棄物極少化，則是用來縮減經濟體內物
務、安全系統、整治有害廢棄物場址、訴
質流的另外一種策略。美國的「英特飛地
訟、及其他防衛性的措施，這些都是經濟成
毯公司」（Interface）採行「零廢棄任務」
長的重要來源，儘管它們可能極少或完全沒

專題企劃
（Mission Zero）的廢棄物極少化目標，預計
有實際改善人們的福祉。
「到2020年時，排除我們公司對環境造成的
任何負面影響」。該公司並以明確的數字對 改善福祉當然可以包括成長：要讓所有
外說明其進展：自1990年代中期以來，送去 的人都能獲得食物和居所，尤其是極度貧困
掩埋的製程廢棄物已經下降70％左右；該公 者，必須在某些地方擴展經濟。不論是否
司說，這已為其省下了大約3億3,600萬美元 有所成長，窮人家需要真正的經濟關懷，以
21
的處理成本。 提高他們的福祉。從「千禧年發展目標」
（Millennium Development Goals）到由非政
廢 棄 物 極 少 化 也 可 透 過 政 府 去 推廣。
府組織如「現在就終結貧窮」（End Poverty
以紐西蘭為例，大約70％的地方議會，已
Now）所領導的草根運動，這些倡議顯示，
宣佈他們社區的「廢棄物零掩埋」（zero-
全球有越來越多人意識到幫助赤貧者的必要
waste-to-landfills）的目標。根據「紐西蘭零
廢棄組織」（Zero Waste New Zealand）的說
法，在該國率先設定這種目標的奧坡提基鎮
（Opotiki），自1999年迄今，每年有90％的
廢棄物不再送去掩埋。在國家立法要求廢棄
物極少化的鼓舞下，加上生產者延伸責任法
（要求公司回收他們的廢產品或包裝）等手
段的運用，大多數社區期望於2020年時達到
他們的目標。 減肥前 減肥後

■從成長轉成發展：
經濟是為了什麼？長久以來傳統的答案
是：生產比之前更大量的物品和服務。可是
調整經濟規模，並讓社會變得更好（發
就如同剛剛討論過的，這個目標在此「已達 展），而不是變得更癡肥（成長）。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性。而像小額信用貸款這類倡議，透過借給 所有市區旅次中約有27％是利用腳踏車，而
貧窮人家非常小額的貸款去從事小生意，以 美國則少於1％。
提高他們從國家經濟大餅分到的比例，似乎
有些企業也挺身迎向改善福祉的挑戰，
帶給貧窮人家重大的指望。「小額信貸高峰
譬如提供有折扣的健身房會員資格，或給予
會運動」（Microcredit Summit Campaign）已
騎腳踏車或走路上班的員工通勤補助。勁速
讓數千萬個家庭參與微型金融體系，並預計
公司（Sprint Corporation）更進一步，在設
於2015年時擴展其工作到1億7,500萬個世界
計其新總部時融入了運動：為了鼓勵步行，
最貧窮的家庭。雖然還沒有完成對小額信貸
在該公司園區把停車場和餐廳建在遠離辦公
之影響的完整研究，但初期研究顯示，小額
室的地方，且為了鼓勵使用樓梯而刻意把電
信貸正產出一些有價值的事情。
梯設計得很慢。
關注福祉的需要也適用於有錢人家。過
決策者們也愈來愈關心如何提升人類
去30年來有許多的研究顯示，超過了某種
的福祉。福祉現在是澳洲、加拿大、和英國
程度的財富一般不會增加快樂。（參閱第四
等國家政策的目標。過去35年來，喜馬拉雅
章）例如，1990年代完成的代表性研究顯
的不丹王國，把「國民快樂指數」（gross
示：日本人1987年時自我敘述快樂的程度，
national happiness）制定為官方目標，而非經
並不比1958年時高，儘管實際所得於這段期
22 濟成長本身。（參閱第二章）該國政府政策
間增為5倍。即使是從1994年到2005年間實
比較少以促進粗糙的國內生產毛額數字為目
際所得增加為2.5倍的中國，說他們感到滿足
標，而是以保護該國環境和其文化傳統，同
的人數也於這段期間內掉了15％，而說他們
時提高教育水準和降低貧窮為主。
感到不滿的人數則增加了大約相同的比例。
當經濟成長不再使人快樂時，它不只是毫無
意義，而且是自我毀滅了。

要提高富裕族群的人類福祉，涉及範圍
廣泛的倡議，包括倡導健康飲食、新生兒父
母的假期、縮短工作週數、及鼓勵運動。譬
如，最近澳洲、法國、台灣、英國、和美國
等國執行的計畫，使得腳踏車的推廣正在升
溫。騎腳踏車和步行提供重要的健康和環境 ©herlin

利益，也可以省錢：當騎腳踏車、步行、和
搭大眾運輸的旅次比率提高時，交通所需的
經濟比重就下降了。雖然提倡騎腳踏車似乎
是不可能的夢想，可是一些歐洲城市卻提供
了令人振奮的模範：譬如，在阿姆斯特丹，
■使價格反映生態真相：
改革派經濟學家從他們的傳統派同事借
用了一個原理：「使價格正確」，並將其應
用在建立永續經濟的努力上。環境成本經常
被市場所忽略，就像碳排放所造成的成本，
並沒有計入汽油或電力的價格；然而，這些
成本並不會消失，而是由局外人所承擔，如
發展中國家的窮人，他們的家園被氣候變遷
造成的暴風或海平面上升所摧毀，而必須花
錢修建。任何一位經濟學家都會承認，這類
古典市場的失靈，對經濟活動的成本發出了
扭曲的訊號，因此難以或不可能達到有效率
的市場，而有效率的市場猶如傳統經濟學的
聖杯。
月的交通擁擠稅後，交通阻塞的程度平均降
低了22％，個人受傷下降5–10％，而公共交
通的搭乘率增加大約4.5％。此試徵雖然所費
不貲，但是市政當局估計，如果長期執行的
話，此項收費每克朗（krona，譯註：瑞典貨
幣單位）的投資會產生1.9克朗的利益，主要
是因為旅程時間可縮短，道路安全可提高，
以及健康和環境利益。

各國政府正在尋找富創意的方法，以納

專題企劃
入這些成本，通常是透過賦稅或規費。「經
濟合作暨發展組織」（OECD）的會員國家
徵收的「生態稅」（Ecotaxes），於1994年
到2004年間提供了6–7％的課稅收入，即是
一例。此稅制通常包括稅負轉移，把社會所
重視之事項（像工作）的稅負，轉而向社會
23
所嫌棄的事項（如污染）徵收。譬如，德國
從1999年到2002年間提高能源稅，降低勞工 ■大自然貢獻的帳目：
稅負，結果造成較低的碳排放，並於2003年
大自然是食物、纖維、燃料、礦物等供
期間創造了25萬個新工作。也有的生態稅是
養文明的原物料的現成倉庫，而這些物品每
採「收費退款制」（feebates）（規費和退
年的價值總和約在數兆美元之譜。然而全球
款的結合），經由向污染最重的產品或實務
生態系也提供了經濟許多不可或缺的基礎服
抽稅，而補助最沒污染者。瑞典在1990年代
務，包括了空氣和水的淨化、減輕乾旱和洪
早期，向發電廠徵收排放氮氧化物（酸雨最
患、土壤的生成和恢復土壤的肥力、廢棄物
主要的成因）的規費，並把規費收入再分配
的解毒和分解、授粉、散佈種子、營養源循
給最沒汙染的電廠，而提供了電廠很強的誘
環和運送、害蟲控制、生物多樣性的維護、
因去降低排放。這使得1992年的違規排放比
海岸侵蝕的保護、太陽紫外線的防護、部分
1990年減少了34％。
氣候的穩定、以及極端氣候的緩和等。生態
綠稅的另一個例子，是汽車進入市中心 系服務的價值相當大，絕非免費。譬如，僅
的「塞車費」（congestion pricing），這些收 僅在美國，蜜蜂授粉工作的價值，每年即高
費的用意是要提高開車的成本，特別在交通 達190億美元。全世界的農民每年花費300–
尖峰時段，引導人們轉搭污染較少的公共交 400億美元在農藥上，用來控制作物的害蟲，
通。在斯德哥爾摩（Stockholm），試徵6個 但是害蟲的天敵，至少消滅了同樣數量的害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蟲，事實上可能更多；而且要是沒有它們， 龐大的技術力量，所有這些都產生了具潛在
購買化學品的開銷會更為高昂。 危險的不確定性，且難以削減。批評者反駁
說，預警原則會阻礙創新，因為定義上不明
所幸，經由管理和市場機制，大自然的
確的危險無法預防。但是預警主義者指出，
貢獻越來越被納入經濟決策中。在哥斯大
有套辦法可以協助調查人員確定一項創新是
黎加（Costa Rica），地主如能保育森林和
否可能引起危險；如果一項新產品或技術可
其生物多樣性時會有收入，這筆錢來自於
能導致無法復原的後果、產生持久性的有害
燃料稅和出售給企業的「環境信用額度」
廢棄物、或是造成大規模的影響，就需列入
（environmental credits）。在墨西哥，用水
要詳盡調查其潛在危害的名單。
者繳款給一個基金，用來保護上游集水區免
於開發利用，因而有助於保持水質；將近有 現在，有越來越多的公共政策採納預警
100萬公頃土地得到該計畫的保護。在澳洲 原則。1991年創立歐盟（European Union）
的維多利亞省（Victoria），地主可以競標政 的馬斯垂克條約（Maastricht Treaty），即
府的經費，來保育生物多樣性以及達成其他 以「預警」作為環境政策的指導原則。
的環境利益。（參閱第九章）這些計畫都是 1998年丹麥環保署（Danish Environment
為珍貴的自然服務定價，而這些自然服務以 Agency）禁止塑膠玩具使用鄰苯二甲酸酯類
前被視為免費，因此被大規模的濫用而退化 （phthalates）的塑化劑，因為它和動物的生
24
了。 殖異常有關，就算是沒有任何文件顯示對人
類有害。同樣地，1999年洛杉磯教育局（Los
■運用預警原則：
Angeles School Board）選擇禁用化學殺蟲
預警原則是體現於公共政策上的民間智 劑，而支持更安全的替代方法：「整合性害
慧，比如「三思而後行」、「預防總比後悔 蟲管理」（integrated pest management）。而
好」（Más vale prevenir que lamenter，譯註： 舊金山（San Francisco）於2003年時，優先於
西班牙諺語）等諺語；其一般的定義為： 美國其他城市，採用預警原則作為官方的政
「當一種活動可能會對環境或人類健康造成 策。
嚴重的或無法復原的傷害威脅時，即使在科
預警原則或許會進一步演進到涵蓋這類
學上一些因果關係還未完全確定時，就應該
情況：已被視為安全的新產品和製程，後來
採取預警手段。」更通俗地說，傳統的風險
卻產生無法預見的問題。在這種情況下，另
分析師會問：能容許多大的環境傷害？預警
外的機制（擔保債券）將可減輕損害或補償
主義者則喜歡提出這個問題：可能做到多小
受害者。想將新產品上市的公司，必須把一
的傷害？他們主張，如果一種產品或物質有
筆相當的金額（符合對潛在的未來損害所做
安全的替代品存在，那為什麼要使用有高度
的最佳估算），存入付息的託管賬戶；這筆
不確定風險（就算很小）的產品？
錢可以流通和支持其他的經濟活動，就像其
此原則反映出對現代經濟的認識：現代 他的儲蓄基金一樣，而在公司證明損害沒有
經濟高度複雜、全球整合、以及有能力運用
發生，或比預估的輕微時，會加上利息退還 制度下，在該制度裡，任何人可以毫無限制
給公司。 地使用該項資源，也就是這種情形導致共有
財悲劇的發生。全球大氣就是其中一個活生
生的例子；任何人可以把它當作是免費傾倒
溫室氣體排放物的地方。

在私有與公有選項之外，有個常常被忽
略的替代方式是團體產權制，把產權授予一
個團體，如此可拒絕非會員使用。例如，數
世紀以來在西班牙、瑞士、日本、及菲律
賓，已有共同管理灌溉工事、森林、和農地

專題企劃
的案例。（參閱第十章）現在這種作法在其
他方面上正在復甦。譬如，歐盟為控制溫室
氣體排放的限量管制及交易制度（cap-and-
■為共有財管理注入新活力： trade scheme），是基於大氣層是所有人共有
的原則，而利用它的碳涵容量，理想上和終
人類社會已發展出長期管理自然資源的
究上必須是有償的，而這價格須高到讓碳排
各種制度，但是今天常聽到這種主張：私有 25
放速率維持在可永續的程度。
財產是唯一可行之道，或是中央政府的管制
是必要的，特別是在討論所謂的共有財的悲 在《第三代資本主義》（Capitalism
劇時（參閱第十章）。然而有些資源，像是 3.0）一書中，托馬利斯灣研究中心
大氣，可說該屬於每一個人，或者私有化有 （Tomales Bay Institute）的彼得‧邦斯
困難或不可行。不論如何，私有化並不保證 （Peter Barnes）建議，對於像大氣、海洋、
自然資源不會管理不善或遭濫用。而政府管 和廣闊的森林等資源，應以共有財管理制度
制，雖然在有些情況下可行，但在其他情況 取代公有制和私有制的管理方式。信託方式
下，已經證明不如私有制或一群使用者共同 可用來管理這些共有財，使其使用不超出永
管理的體制。 續的範圍，且對那些被授權使用者收費。在
邦斯的願景裡，從收費賺來的收入將用於維
最困難的挑戰是由大家都可取用的資源
護共有財，而盈餘則當作紅利發給共有財的
所引起的，且這些資源由一方使用後，就會
所有權人：全民。由於民眾會和健全的共有
減少其他人使用的機會。全球性的案例包括
財有財務上的利害關係，因此會有意願遵循
了大氣和公海漁場；區域性的案例包括了地
信託的管理方式。
下含水層和灌溉系統。除非有協議和強制性
的規則，去控制擷取（財產權制度），否則 邦斯和他研究中心的同事們，在他們為
這些資源很容易受到無節制的開採和過度利 所有權人寫的《共有財的崛起》（Commons
用。實際上，這的確經常發生在開放取用的 Rising）一書中，見證了小規模的共有財管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理。譬如，他們舉華盛頓州一個有40,000名 了某種版本的「公平薪資法」（Equal Pay
會員的食品合作社為例，該合作社設立了一 Act），但是婦女和男人之間的差別待遇依
個信託基金，去購買危急的農地，以防止它 然如故：以美國為例，1963年通過了該國的
被開發為住宅用地；這信託基金是設計用來 「公平薪資法」，但是男人每賺1美元，婦
為後代管理作為農地的財產的。另一個例子 女僅能賺77美分。
是竭力去阻擋對資訊共有財的「圈地」。這
婦女也經常無法取得土地和信貸。現
種越來越氾濫的行為，意圖私有化所有的
今婦女負擔了全世界60–80％的食物生產，
智慧財產，並從而獲利；而回應這種惡行的
然而在發展中國家，她們擁有的土地少於
作法已經出現，比如「創用CC」（Creative
15％。有創意的解決方法包括葛拉敏銀行
Commons），這授權制度是用來讓創作作品
（Grameen Bank）的倡議，制定房貸的資
完全免費地共享和修改。
格限定，要求土地和房子必須以妻子和丈夫
兩人的名義登記。因此，離婚時妻子依法擁
有她在夫妻財產中的一份。除常規性的歧視
問題之外，婦女在照顧孩子、照顧年長者、
義務工作、及其他無薪的勞動等她們所承擔
的不對等的工作上，應該可以獲得更好的支
26
援。這些無酬工作佔了所有經濟活動相當大
的比例，譬如，加拿大政府估計這些未付酬
勞的工作，相當於國內生產毛額（GDP）
■重視婦女： 31–41％的價值。在工業國家裡，通常一個
家庭不只一人工作賺錢，而且有薪與無薪工
1994年聯合國的一篇報告指出：「大部
作通常密不可分，因此有些政府正在研究，
份的窮人是婦女，而多數婦女是窮者」，然
如何把婦女無薪的工作納入政策的研訂。經
而「幾乎所有低收入的婦女在經濟上都很活
由提供充分的親職休假、賦予職場設立日間
躍。」這仍然正確，因此只要為婦女確保經
托育的誘因、修改稅賦結構以利於那些照顧
濟機會和平等，就有可能為經濟注入活水。
年長父母的人、以及其他類似的福利等，政
不論財產所有權、工資水準、或信貸取得
府們正在努力支持婦女無薪工作的社會和經
等，各種情況的性別偏見都會抑制經濟的活
濟價值。
力。

最為基本的是，婦女通常受到同工不同
酬的待遇。譬如，在製造業裡，婦女薪資
相對於男性薪資的比例，在哥斯大黎加是
78％，埃及是66％，日本是60％，瑞典和緬
甸（Myanmar）是91％。很多國家已經通過
心安平安――
當失業變成一種職業
謝明海

聖 嚴法師去世，他的一生言
行令人讚嘆，台灣失去了

專題企劃
一位心靈導師。
大年初三，台灣習俗是個進香祈福的日
子，由基隆往金山，沿途大塞車，車陣回堵
到基隆，有很多車子是前往法鼓山為聖嚴法
師祈福的。一進金山，沿路可見心安平安的
大看板，這是聖嚴法師今年特別送給社會大 27
眾的鼓勵。曾經和陳永三老師上了一點心
經、金剛經和道德經的課，陳老師說過「慈
悲是最高的智慧，死亡是最大的加持」，聖
嚴法師走了，讓人對於這幾個字突然有一絲
領悟。本文標題本來只是「當失業變成一種
職業」，傍晚聽到這不幸消息之後，加上一
個大標「心安平安」，希望如此。

©法鼓山基金會
2008很快的過去，這是個很刺激的一
年，就連三月的總統大選也顯得很不一樣， 的破產。突然間，全世界發現好日子過完
雖然還是有人贏有人輸，可是贏的過程很輕 了，甚至是透支過頭了。
鬆，贏了之後卻極度辛苦，更不用提輸的那
美國社會學家雷保羅（Paul Ray）於
位了。選後不僅是雞犬升天或虎落平陽那些
1986年開始對一群人的生活形態做調查研
人日子不好過，和選舉無關的人也逃脫不了
究，而推出了LOHAS（Lifestyles of Health
關係，次級房貸的風暴經過幾年的醞釀，應
and Sustainability；樂活）的概念，1998出書
該說是強忍著痛，終於還是爆發，像盲腸
之後十年間，生活的健康和環境的永續在全
炎爆裂，一發不可收拾，進而牽引了連動
球各地成為時尚，生活的目標不在於質量的
債――這個全球化之下最大的經濟怪獸――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奢華而在健康，環境的願景不在人為的開發 切的問候開始，我希望能從這片看似荒涼的
而在永續。 大地得到一些醒悟。

十五年前，政府開始推動社區營造，社 某個假日，參加了該國教育部所舉辦的
區自主意識逐漸抬頭，萬能政府不再是個依 座談會，因為座談主題「非洲該不該開發」
靠，台灣人民開始覺醒，不是接受你給我什 引起了我的好奇。和台灣類似，開發和不主
麼德政，而是告訴政府我要的是什麼生活。 張開發各有主見難有共識，可是會上卻凝聚
社區營造能夠很成功的蓬勃發展，原因之一 了一個明顯話題，就是即使要開發也應該由
是他正巧搭上了經濟不景氣的頭班車，為什 非洲居民自己循著生活方向去開發，而不是
麼不景氣卻能夠成為助力？這也是本文標題 由國際金錢勢力介入主導。我也在會後和幾
的由來。 位與會人士進一步聊天，並將我在北投NPO
「八頭里仁協會」的社區經驗介紹給他們，
十年前，我已經是半退休狀態，說退休
建議他們自己組織起來，想讓政府聽到你們
好聽，套一句目前最流行的話語叫最「放無
要的是什麼，就必須先展現你們群體的實力
薪假」，因為中國的崛起，台灣外銷生意越
和團結奮鬥的決心。
來越難在國際上競爭生存，乾脆將公司關
了，給自己放個很長的無薪假。其後託朋友 你「要的是什麼」很重要，因為目標不

28 之福，有機會到非洲那米比亞（Namibia）首 同方向就會不同，手段的差異更大。
都溫荷克（Windhoek）待了三個月，利用時
社區營造吸引了很多人奉獻投入，看守
間對當地有了很皮毛的瞭解。科技進步讓人
台灣協會以及很多環保或社教團體都是例
的能力變得很大而世界變得很小，稍一移動
子。奉獻當然是犧牲，這些人犧牲的不是金
就是百千里。因業務需要來到了非洲那米比
錢，而是將自己的生命時間投入，將自己寶
亞，以人口來說這只是 170 萬人的小國，土
貴時間和經驗投資到裡面去。景氣好時，每
地卻有台灣的 24 倍。首都溫荷克人口只有
天能賺的大錢不去賺，卻將精力奉獻給不求
26 萬，和北投差不多。
回饋的非營利團體，這犧牲不能說不大。景
這是一個美麗的民主國家，黑人為主， 氣變差，這樣的經濟損失相對減少，這也是
安靜、整潔、輕鬆、和平。真希望北投也能 很多菁英份子得以投入NPO/NGO的潛在因
這樣。在這麼不一樣的國家，我深切感受， 素，也因此讓組織得以有效發展發揮作用，
台灣除了錢不缺之外，五十年的經濟追逐， 台灣的生存永續就是這些投資的收益。有了
辛苦得到的已都漸漸失去、回到原點，而過 捷運之後，台北市計程車營運已經陷入困
程中迷失的實在太多，卻很難再追得回來。 境，尤其交通顛峰時間，與其在街上空車繞
企圖心強烈的事業家，為了賺錢，拋妻棄子 境，不如去當半志工性質的義交，協助指揮
隻身在外打拼，台灣家人雖然珠光寶氣錦衣 交通還有一點鐘點補貼，助人助己何樂而不
美食，犧牲的卻是擁抱的溫暖。很多生活細 為。
節我們應該虛心向非洲學習，從他們友善親
聖嚴法師教誨信眾心安平安有很深的含
意，這和靈鳩山心道法師所說的「浪有高有
低，海水依舊是海水。生活有苦有樂，心依
舊是心」有相同的妙處，或許因為兩位高僧
的道場都面對海洋，經年累月經驗海浪的起
伏有關。心安是否就能平安不但抽象而且要
有相當的修為，如果換個否定句「心不安生
活就不得平安」，對於一般百姓一定更易瞭
解。

三十年代經濟大蕭條時，美國失業率達
到 25％，根據路透社委託Shadowstats.com編

專題企劃
輯威廉姆斯 (John Williams) 研究資料顯示，
如果按照上世紀三十年代的方法統計，那麽
目前的失業率應接近16.5%，比官方公佈的
數字高出一倍都不止。

果真如此，台灣人無論年齡都應該有心 ©法鼓山基金會

理準備。這是個反省和改變的好機會，我不 29
子。大家都知道人生苦短，卻又急著想很
能改變生活形態嗎？我不能降低物質需求
「快」的走完，真是莫名其妙。
嗎？我不能這裡省那裡省嗎？我必須像政府
官員那般，拿著特別費的公帑到處浪費、亂 台電有一本名為《源》的雜誌，多年前

買、作秀、拼經濟嗎？這不是能不能的問 登載了一個小故事；一個台灣到印度的旅行

題，而是你非做不可、什麼時候從什麼事項 團，毫不免俗的，行程緊湊馬不停蹄一路趕

開始改變的問題。過去的奢華是靠著揮霍未 集，某日因安排疏失而開了天窗無活可動，

來的資源產生的假象，就像現在的土石流， 團員七嘴八舌強烈抗議之際，印度導遊說了

就是過去濫墾濫伐過度開發所遺留的禍根一 一句很有哲理的話：「這樣也不錯，我們放

樣，禍害只不過是遲來晚到的問題，邏輯是 慢腳步，讓靈魂跟上來」。

相通的。政黨為了選票可以亂開選舉支票， 海角七號諷刺「山也 BOT海也BOT」，

就像借錢免還的信用卡廣告，害死了一大批
年輕卡奴。執掌政權者又為了權和利的延
續，可以將蘇花高改名蘇花替，蘇花替又變
成蘇花山線，破壞的卻是一模一樣的山林，
只有名稱和路面等級不同而已，難怪李鴻禧
教授會對當權者發怒詛咒。樂活的一項基本
指標就是「慢」，要人類學習慢慢的過日
政府明知自己能力不足卻又包山包海眼高手
低，為了逃避監督只好什麼都丟出去。台灣
的財經政策一味的「向錢看」，從來沒有
本土的永續思維，活像找不到靈魂的無頭蒼
蠅。台灣是金融風暴的邊緣受害者，台灣不
是禍首，也沒有主導世界經濟的能力，經濟
發展有其循環週期，一個風暴的結束就是下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一個風暴的開始，政府對於受害的失業國人有絕對的責任，必須承擔全部「救急」的責任，
最嚴重的是年輕夫妻近年購屋生子目前卻不幸雙雙失業，必需在這段期間專案處理，讓他們
能夠安然度過最基本的生活需求。更重要的是，政府必須趁此機會勇敢並且坦白的告訴國人
「好景不再」，對於失業者，不能只為了民調數字用假象欺騙隱瞞，還睜眼說瞎話強調多久
後復甦。失業者即便找到另一個新工作，也可能很快又被裁員，失業的原因不一定是技能不
足，這樣的風暴下即使有第二、第三專長也不一定有用，往後的生活和消費形態必須調整才
是根本之道。長久以來如此這般逆耳忠言全都仰賴NGO/NPO組織發言，然後無能的政府又將
一切落後的執政歸罪到這些環保團體或人士的阻擾。政府的存在價值到底為何，令人質疑。
建議馬英九，先將部分高階公務員裁員，至少讓他們放一個月無薪假去遊台灣，恢復上班之
後必能更加體恤民隱，苦民所苦。

風暴過後，有一部份人恐將永久失業，失業變成職業欄裡的一種職業。失業並不可恥，
這是個無可避免的殘忍事實，和能力或年齡無關。失業必須面對，只要保有生命力，願意讓
生命發光，對社會任何形式的貢獻都和職業有相同的意義和地位，心安平安正是此時此地給
自己最佳的座右銘。

◎作者為北投社雜誌（八頭里仁協會）前總編輯；本文圖片感謝法鼓山基金會提供。

30
塑膠回收就萬事OK嗎？

廢棄物的回收再利用是零廢棄的一個重要手段，其可減少原物料的消耗，讓廢棄物再變
成資源於經濟體中循環利用。然而是否只要是回收，就一定對環境友善嗎？這倒不見得。

以塑膠為例，最近有一篇發表於《化學界》（Chemoshpere）的台灣論文，針對台灣十家
大型塑膠回收工廠所排放的空氣污染物進行採樣分析。這十家工廠分屬塑膠回收產業的上中下
游：有兩家從事廢塑膠收集與分類、四家從事廢塑膠的破碎，還有四家從事廢塑膠的熔融與造
粒。研究發現，廢塑膠的熔融與造粒程序會產生有害的臭氣，而這十家所回收的四種泛用塑膠
（PE、PP、PET、與PVC）當中，只有PET不必經過熔融與造粒的程序。

研究結果指出，PVC回收工廠所排放的臭氣濃度遠高於PE/PP回收工廠：從PVC回收工廠
的周界空氣中，可檢測到16種有機氯污染物，主要為氯乙烯、氯仿與三氯乙烯，且其總濃度
高達245–553 μg/m 3（即每立方公尺的空氣中有245–553微克；微克為百萬分之一克）；而在
PP/PE回收工廠內部，空氣中的多環芳香烴（PAHs）化合物濃度則為8.97–252.16 ng/m 3（即每
立方公尺的空氣中有8.97–252.16奈克；奈克為十億分之一克），周界空氣的濃度則為工廠內部
最高濃度的二十分之一左右。這篇研究論文的作者指出，目前這些工廠只有裝過濾器，而無法
有效去除這些臭氣。

因此，為了不讓塑膠回收工廠勞工與附近居民承受這含有多種揮發性有機污染物的有害
臭氣，政府應要求這些回收工廠加強空氣污染防制設備，而民眾則應儘量減少塑膠產品的使用
與廢棄，而對於整個生命過程都會排放毒性物質的PVC塑膠，更要拒用，並要求政府禁用。
資料來源：Chung-Jung Tsai et al., The pollution characteristics of odor, volatile organochlorinated compounds and polycyclic
aromatic hydrocarbons emitted from plastic waste recycling plants. Chemosphere Volume 74, Issue 8, February
2009, Pages 1104-1110。
數值挖奇
上廁所
美國，2005年的衛生紙銷售量估計 57億美元

▼
▼

▼
▼
加拿大…… 6.43億美元

▼
▼

▼
▼
印度…… ▼ 770萬美元
▼

▼
▼
美國的人口 3億

數值挖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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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拿大…… 3,300萬
▼
▼

▼
▼

印度…… 11.3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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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美洲每人每年衛生紙消耗量 23公斤
▼
▼

▼
▼

西歐…… 13.8公斤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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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丁美洲…… 4.2公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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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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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洲…… 1.8公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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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 0.4公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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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辦法上適當衛生廁所的全球人口 26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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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超過三分之二的人民沒有辦法上適當衛生廁所的國家數目 30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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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述這些國家位在非洲的數目 20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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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與加拿大可以上適當衛生廁所的人口比例 1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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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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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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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索比亞……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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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利垂亞與查德…… 9％

◎ 譯自《看守世界》雙月刊第20卷第4期。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土城廢棄彈藥庫永續發展
何去何從？
方偉達
中華大學休閒遊憩規劃與管理學系

摘 要

臺北縣土城彈藥庫佔地96公頃，是發展休閒產業規劃的潛力地區。這個地方由於50多

年的軍事管制封閉，保存了大片綠地空間，形成動植物重要的棲地，號稱「土城之肺」，
32
也是大臺北地區的「生態綠寶石」。這個地方除了原有廢棄彈藥庫28座、五座漳州式傳統

民宅聚落，還包含臺灣瀕臨絕種的物種，並蘊藏了豐富的生態環境。然而，全區正面臨了

重新開發的命運，臺北縣政府目前正在辦理擴大都市計畫，除了可能將土城看守所遷移到

這裡以外，並以住商混合區為發展模式，將這個地方另外開闢為商業區、住宅區和醫院用

地。縣府開發計畫將造成環境衝擊和當地居民生計影響。因此，為了兼顧都市計畫土地利

用與生態保育，作者認為應該重新探討休閒產業規劃空間的可行性。作者在東海大學景觀

系、台灣大學城鄉所及中華大學休閒系任教二年中，除了帶了三十餘位博碩士生團隊到這

裡進行考察研究，並分析了臺北縣政府「擴大土城都市計畫案政策評估說明書」內容，文

中建議縣政府應以地方特色產業結合區域性休閒遊憩的經營管理模式，重新擬定發展策

略，並透過田園社區規劃案納入替代方案選項，以透過地區休閒遊憩管理及推動的機制，

造福大臺北的居民。
 前 言
近年來，臺北縣的公共議題中，除了樂生療養院、三鶯部落社區及土城廢棄彈藥庫社
區開發，號稱是「臺北縣三大爭議案」，在「生態正義」(eco-justice)及「社會正義」(social
justice)喊得震天嘎響之際，唯有官方版土城廢棄彈藥庫規劃案是充滿著濃濃火藥味的違反
「生態」及「社會」正義兩項命題。作者認為政府處理不慎，將造成很大的政治效應。從
2007年開始，作者在東海大學景觀系、台灣大學城鄉所及中華大學休閒系任教二年半中，除
了帶了三十餘位博碩士生團隊到這裡進行考察研究，提出與官方規劃版本迥然不同的命題設
計。

這個命題設計談到了「區域性發展」模式，是為了解決人類行為與環境衝突的關係。隨
著產業化擴散現象，造成人居環境的縮限與工業緊張關係。然而，明智使用（wise use）和永

國土巡禮
續發展是可以兼籌並顧的。目前國內「區域性發展」研究，可以區分為規劃、設計及產業發
展，具體的內容，除了涉及空間規劃和生態環境協調統一以外；也是提醒人們在發展中需要
講究經濟效率、關心生態安全和追求社會公平正義。最終的目的，就是要達到人類生活素質
提昇。雖然空間規劃、設計、創意產業發展，緣起於對生態環境保護之關切，但作為一個指
導人類走向21世紀的發展理論，它其實已經超越了單純的生態環境規劃。它將生態環境問題
與社會經濟發展問題有機地結合起來，成為一個有關經濟、社會、空間規劃、設計、創意產 33
業協調發展的全面性策略及複合性的跨領域命題。

近年來，隨著人類活動空間日益縮減，人口成長、水源短缺、耕地消失、生物多樣性減
少，研究城市與城市近郊關係的「閒置空間再利用」應運而生。這個目的在探討原本凋零的
地方特色產業，如何結合區域經營管理模式，進行未來「閒置空間」或是「廢棄空間」可行
性規劃與發展策略之探討。但是考量地方特色產業如何繁聚？如何與自然環境發生正向作
用？其間的關係，正是我們需要深入了解區域性休閒遊憩人文、經濟和環境內涵，也就是觀
察「人地關係」，如遊憩活動和當地動植物、水文、土壤、地質的關係，並分析形成地方、
城市及區域特性的物理空間因
素，藉以知道地理的空間感
（sense of space），實證到人
類近代文明與遊憩活動之間的
關係（圖1）。這篇小文就是以
休憩系統及景觀生態學為理論
依據，進行文獻回顧及相關法
規之探討，以揭開土城規劃案
的理論依據。

圖1 遊憩活動與空間之關連性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文獻回顧與相關法規 （districts）、節點（nodes）、地標（land
marks）和景觀生態學的三元素：區塊、基
歐姆斯德系統理論
質、廊道（patch-matrix-corridor），進行系
美 國 公 園 之 父 （ 景 觀 之 父 ） 歐 姆斯德
統規劃（圖2）；在此之後，佛爾曼的哈佛
（Frederick Law Olmsted, 1822-1903）畢生推崇
大學同僚卡爾‧史坦尼茲（Carl Steinitz）
市民休憩原理，在紐約中央公園的設計中，
運用景觀生態學及地理資訊系統疊圖方法，
強調休閒遊憩需要透過陽光和庭園來獲得空
延伸遊憩景觀視覺規劃的深度及廣度，並在
間平衡，改變美國人對於公園的使用觀念；
21世紀初進行中國大陸杭州西湖遊憩視覺規
並以順應自然生態的景觀設計概念為根基，
劃及研究。作者願以哈佛大學設計學院景觀
將自然涵構（context）融入設計內容（方偉達
建築研究所留學的經驗，採用上述大師的理
等，2006）。他以設計帶進流暢的景觀視覺
論，進行區域景觀美質、社會變遷、經濟發
效果，並兼顧到都市人們的空間需求和環境
展、交通運輸、公共政策、歷史典章、城市
生態。在波士頓都會區的翡翠項鍊（Emerald
計畫、人口住宅、建築與設計等分析，通過
Necklace）的案例中，歐姆斯德連結各個公園
自然地理、人文地理及區域空間的研究。在
及濕地，規劃成連續的都會公園廊道，串聯
這個概念下，土城廢棄彈藥庫若能以國外先
廊道使得動物植物生態都可以共存。
進理論進行妥善規劃，保留完整綠化空間，
34 歐姆斯德遊憩規劃理論影響後世深遠。 並進行多樣性分區設計，可讓所有大臺北地
凱文‧林區（Lynch,1960）和理查‧佛爾 區居民受惠，有效緩和都會地區生活步調，
曼（Forman, 1986）採用都市意像的五元 放鬆身心，並提供體驗生態旅遊活動場域
素：通道（paths）、邊緣（edges）、地域 （交通部觀光局，2002）。

圖2. 歐姆斯德系統理論圖（方偉達等，2006）
景觀生態學規劃
相較於上述區域規劃理論依據，現今對於休閒遊憩及景觀生態的重視，不僅在便利市民
接觸、欣賞自然，尚具有維護生物多樣性的功能與意義。為維持生物的棲息與遷徙，理想的
綠帶系統應是廣大而連續的。一般生物需求與人類不一樣，人可以完全孤立生存在一個人為
環境中，但許多生物因生命周期中的交配、生育棲息而需要不同條件的空間，並且需要不斷
遷徒，以便在在四季的變化中尋覓不同的食物與庇護地點。為維持生物棲息與遷徒，理想的
綠帶系統應該是連接的，以維持生態的完整性。學者也認為，孤立的島嶼棲地是脆弱的，生
物價值亦相對的較低（華昌琳，1998）。

國內外學者以區塊（Patch）、廊道（Corridor）、基質（Matrix）規劃空間，以形成強抗
干擾、高生物多樣性、低能量維持和高產量保持平衡的最佳化設計，其中考慮景觀要素穩定

國土巡禮
性，包括嵌塊體邊緣、形狀和性質，廊道中的寬度、連結性、曲線性、窄地、斷裂帶和結點
等等特徵（張啟德等譯，1994）。

在此，土城廢棄彈藥庫中景觀類型可分為自然景觀（The Natural Landscape）、農業景觀

（The Agricultural Landscape）和建築景觀（The Built Landscape），我建議在景觀規劃上，應
透過農村社區公共設施改善，建立田園社區及花園城市（陳逸杰等，2000）。其中包括營造
高綠化植栽、低密度、低強度之高品質住宅社區，提供當地住宅需求，避免零星發展。同時 35
以優美的景觀生態，吸引有意願在當地發展之個人或團體移入（包含藝術團體、SOHO 族、
宗教團體、百大企業等之公益贊助等）。

規劃區資源調查及分析
資源調查分析
1. 計畫位置與範圍
計畫基地位於土城市埤塘里，緊鄰臺
北捷運板南線之土城站（步行時間約10分
鐘）、距第二高速公路土城交流道約一公
里，對外聯絡道路十分便利（圖3）。此
外，計畫現址位在土城市中心的精華地段
（市公所、市警察局、戶政市所、衛生所、
消防局、土城國小、市圖書館），範圍內大
多以農地與山坡地為主，軍方彈藥庫所佔面
積不大（目前約28座），又可分為地上型、
洞穴型彈藥庫及普通軍事建築（看守土城愛
綠聯盟，2008）。 圖3. 計畫區域旅遊交通路線圖
（本研究繪製）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本區設立於民國
44年（1955年），該
地之設置係由於昔日
土城為城市邊陲地
帶，政府以每坪8元之
價格徵收私人農地，
並以彈藥庫之機密與
安全為由，指定為禁
限建用地。其後又為
興建北二高，再次徵
收當地居民之土地。

隨著高速公路興
建、工業區劃設以及
人口遷入，土城現已 土城彈藥庫鳥瞰圖。

逐漸發展成為人口密
集地區。民國95年，南港彈藥庫爆炸事件使得軍事彈藥庫安全管理問題浮上檯面，目前國防
36
部已將彈藥及部隊撤離該區，並解除禁限建之管制規定。本區內埤塘區域位於土城臨山的一
大片保護區內，原是典型的農村，後因軍方徵收部分土地存放彈藥，故被稱為土城彈藥庫，
即前國軍勤篤營區，位於土城市中央心臟地帶，前有市集鬧區集結行政中心，後有山林坡
地，其中埤塘四布，農家散落，同時並存多樣化生態物種，更有保育指標大冠鷲在此棲息。
總面積96公頃，是臺北市大安森林公園的3.6倍，美國紐約市中央公園的1/3。

區內自然生態保存相當完整。經過生態調查，發現有42種以上的鳥類，包含鷺科3種、鶯
科3種、鷹科2種、繡眼科2種、雉雞科1種、梅花雀科2種、織布鳥科2種、秧雞科2種、椋鳥科
2種、鳩鴿科5種、杜鵑科1種、卷尾科1種、雨燕科2種、鴉科1種、翡翠科1種、燕科2種、擬
啄木科1種、啄木科1種、畫眉科3種、鶺鴒科1種、鸚嘴科1種、鵯科2種、王鶲科1種，其中包
含大冠鷲與鳳頭蒼鷹保育類動物，可見此地在生態金字塔上的完整。高達47餘種的蝶類，包
含鳳蝶科8種、粉蝶科4種、蛺蝶科13種、斑蝶科4種、蛇目蝶科6種、小灰蝶科4種、弄蝶科8
種；17種以上的蛙類，包括蟾蜍科2種、樹蟾科1種、狹口蛙科1種、赤蛙科9種與樹蛙科4種和
70幾種原生植物，其中包括臺灣已快瀕臨絕種的野生風箱樹，全臺不到100株，彈藥庫內就有
2株，其他還有螢火蟲、溝渠中的蜆等。

2. 建築設施
土城彈藥庫裡，目前共有5座近百年的閩式三合院（劉家古厝、陳家古厝、游家古厝、
林家古厝、邱家古厝），其族人與軍方之間的關係也蘊含了許多文化歷史故事。計畫範圍內
計有四家休閒農場，在土城農會和農委會的輔導而轉型：勤篤水稻生態教育農園、陳親家果
園、劉老師鄉根生態園及添伯農園；其他還有幾座休憩木平臺、第五市民農會、簡易停車場
及導覽圖等。

3. 土地權屬關係
土地權屬以私有土地持有比例為高有59%，共有56.93公頃；公有土地持有比例41%，共
39.11公頃，軍方約占24公頃。合計土地面積共有96.04公頃。民國96年軍方撤出土城彈藥庫
後，目前大多屬於閒置空間，本計畫依目前開發現狀分別劃設為三大區域。其中以保育區保
有最豐富的自然生態，屬低密度土地開發區域，此區大多為埤塘、林地、農地及少數的廢棄
彈藥庫，且目前此區域僅存三戶居民居住，使得生態豐富性更佳。緩衝區為較多彈藥庫閒置
空間，開發區屬較多開發行為的區域。

國土巡禮
4. 坡度及生態敏感度分析
根據山坡地土地可利用限度分類標準，將土地作坡度分析，以下為我國「非都市土地開
發審議規範」規定：基地內之原始地形在坵塊圖上之平均坡度在40%（四級坡）以上之地區，
其面積80%以上土地應維持原始地形地貌，且為不可開發區，其餘土地得規劃作道路、公園、
及綠地等設施使用。坵塊圖上之平均坡度在30%（三級坡）以上未逾40%之地區，以作為開放
性空間。計畫範圍內因長期封閉，得以保有豐富之自然景觀，依據現況植被分佈、坡度、土 37
地使用狀況疊圖分析出生態敏感度分級，分為開發區、緩衝區與保護區。開發區指人類活動
所造成的無植被區，如廢棄彈藥庫、工商業區、住宅區、道路等，未來規劃活動空間將以開
發區為優先設計。緩衝區包含人工種植之農作物，包括果樹、稻田、雜糧、特用作物等，以
及暫時廢耕之草生地
等，為農村地區特有景
觀，將來可在此進行農
村、生態、自然體驗活
動。保護區植被分佈最
為密集，坡度陡峭，目
前並無土地使用，是基
地內生態敏感度最高的
區域，未來將不在此做
任何人工開發，進行土
地保護，讓生態環境生
生不息（彭冠儒等，
2008）。

土城彈藥庫所在的埤塘里是洪泛易淹區。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資源規劃及參與分析 代方案方面，建議用田園社區規劃案，規劃

此地以往建設、開發受到限制，也因為 案利用此基地既有文史建築、自然地景、生

如此，本社區意外保留未經破壞的自然環 態資源，以生態旅遊、有機農業為主要發展

境，是許多鳥類、昆蟲、甚至是保育類物種 方向。所以應將此方案納入為替代方案，與

的繁殖棲息地，並保留了農村純樸生活的面 臺北縣政府現提出土地使用分區規劃進行比

貌，提供了結合生態與鄉土教育的最佳場 較。為了使一般市民能享有綠地空間，以歐

所。然而，蘊含豐富原始資源的土城彈藥 姆斯德規劃之紐約「中央公園」為目標，朝

庫，正面臨重新開發的命運，臺北縣政府目 「市民景園遊憩利用」的原則，進行分區規

前正在辦理擴大都市計畫申請，計劃全面剷 劃。

除式開發，欲將土城看守所遷移至該區，並 本案建議區分為生態教育、有機農業與
新闢商業區以及住宅區。開發計畫未來所面 生態社區三種類型，在「田園社區開發」概
臨的環境衝擊與居民未來生計問題，在都市 念下，選址條件符合交通、公共設施完備、
計畫土地利用發展之經濟與生態保育間的衝 不破壞環境三項重要考量，提供有別於都會
突，應重新被探討與檢視。 地區居住環境之住宅選擇，開發高綠化植

根據政府政策環境影響評估作業辦法以 栽、低密度、低強度之高品質住宅社區（彭

及作業規範之中，亦強調需評估休閒遊憩設 冠儒等，2008）。
38
施項目之完整性，意即評估項目涵括環境之
涵容能力、自然生態及景觀、國民健康及安
全、土地資源之利用、水資源體系及其用
途、文化資產、國際環境規範、社會經濟。
在參與度方面亦有『評估內容之界定，政策
研提機關得邀集有關機關、團體及學者、專
家召開評估範疇界定會議決定之。』等公共
參與機制的規範。而在替代方案上的要求，
亦明確指出『應考量環境、經濟及社會等因
素，選定較可行或較優之方案，並針對各項
方案，說明選定結果。』依據「臺北縣政府
擴大土城都市計畫案」原有計畫評估，說明
如下：

1. 提出休閒遊憩替代方案
依據開發行為環境影響法規以及現行已
完成國內政策環評案例，釐清擴大都市計畫
之政策環評，與後續開發個案之關聯性。替 圖4. 分區構想
 圖5. 四階層式的公眾參與機制
2. 研擬公眾諮詢過程

國土巡禮
依據國內外設施發展之公眾參與諮詢機制，研擬適合發展特性的公眾意見諮詢過程。建
議設計四階層式的公眾參與機制，分別藉由參與、溝通、告知、宣導的過程，進行方案研擬
及徵詢意見，並且將資訊提供於網站之中，其機制如圖5所示，並採取工作坊、範疇會議、民
意調查及公開說明會方式進行公眾諮詢（表1）。
表1. 本案擬採取之參與機制
參與機制 目的 建議參與團體
願景工作坊 蒐 集 土 城 區 域 民 眾 對 此 地 發 展 願 以里為單位，召開願景會議。 39
景。
範疇會議 待評估方案研議和評估範圍界定。 地方政府：臺北縣政府、土城市公所、
臺北縣永續發展委員會。

民間團體：土城愛綠聯盟、專業都市者
改革組織（OURS）、蠻野心足生態協
會等。
民意調查 蒐集民眾對不同發展導向的土地分 曾經到訪此地民眾。
區規劃接受度。
公開說明會 針 對 方 案 評 估 結 果 ， 廣 泛 徵 詢 意 一般民眾。
見。

規劃區發展及管理策略
這個基地正面臨再開發或保留的發展問題，臺北縣政府提出擴大土城都市計畫案，欲擴
大土城都市計畫地區，以抒解土城發展的人口壓力，並配置司法機關用地，採用區段徵收的
手段，整體開發土城彈藥庫（臺北縣政府，2008）。另一方面，本計畫根據當地民眾參與及
訪談經驗，以替代方案提出與大規模開發模式相對的規劃設計，從生態田園社區及生態旅遊
的方向出發，儘量可能保留當地寶貴生態資源，並連結在地生活與文化的歷史軌跡。我和研
究生們檢視臺北縣政府現行所提出的『擴大土城都市計畫（土城彈藥庫附近地區）案政策評
估說明書』，進行管理層面之分析，SWOT分析表如表2。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40

休閒遊憩發展構想
藉由以上SWOT分析本區休閒遊憩設施之需求，我建議以景觀及微環境來營造遊憩設施，
並且將設計的構想運用模型及圖說表現。此外，建議結合實質環境之居室、空間、建築社區
及都市發展等不同層級模式，通過營造銷售及管理層面，建立人文、社會、科技與建築相關
領域整合過程，以全面發展休閒遊憩空間，規劃內容及構想如下：
 2. 新增設施規劃
依據現有設施發展，閒置彈藥
庫可做為展演空間，形成完整解說
系統；也可吸引個人或團體移入，
依彈藥庫位置、空間大小與室內格
局不同，可做為不同風格的展演空
間，如藝術家、SOHO 族、宗教團
體、企業員工、學校畢業展場地、
藝術家作品展覽、或是土城文史展
覽室，讓此處藝文與自然結合，在
廢棄彈藥庫。

國土巡禮
現有的建築物結構下，發展展覽型

1. 現有設施發展 態，營造出土城彈藥庫自身特色。為配合既
有設施發展，擬規劃新增設施，如自行車
土城彈藥庫中現有設施對於地區觀光之
道、解說設施、體驗設施及餐飲設施等，以
吸引力均有相當程度影響，原有設施的整修
符合休閒遊憩之需求。
美化除增加便利性外，更可塑造統一的風格
形成特色，而新增的設施可使遊客於此地觀 (1)自行車道：規劃範圍內增設自行車
41
光、消費及參與活動時更加便利。相關設施 道，整修原有的柏油路面，並加以綠美化，
的完善不但便利活動的進行及參與，並可增 改善道路景觀，使遊客在騎自行車時，享受
加遊客使用之意願而衍生出遊客到此遊玩及 輕鬆舒適的行程。
重遊的機會，而可重複增加觀光效益。
(2)解說設施：規劃戶外教室及解說空
(1)彈藥庫：本規劃範圍內有不少軍事管 間，提供解說牌、木棧臺、照明、垃圾桶等
制時期留下的彈藥庫，目前這些彈藥庫已成
閒置空間，如何利用與管理這些場所，已成
為當地最大特色。目前現有設施發展構想包
括：(1)整修美化彈藥庫外觀，但保留原有軍
用風格；(2)與社區活動結合，作為表演、展
覽空間；(3)可做為餐廳、咖啡廳等販賣功能
空間，延長遊客在此區旅遊時間。

(2)休閒農場：本地擁有農委會輔導傳統
農業轉型的休閒農場，目前只剩下4家持續
經營，這些暫停營業的休閒農場可利用原本
的生態資源，做為休閒生態園區，於此提供
親子活動。 有機稻穗場。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設施；遊客透過此教育設施，能更進一步認 結論與建議
識當地生態環境。此外，調查計畫區內適當
本區發展休閒遊憩管理策略，應該採取
地點設立生態賞景區，可從事賞鳥、賞蝶、
自然資源與人力資源兼籌並顧的模式（曹
觀察水中生物等生態活動，規劃提供解說
正、李瑞瓊，1989）。藉由融和人、建築物
牌、觀賞平臺、休閒座椅等設施。
及環境調和的視覺美學溝通活動，考慮戶外
(3)體驗設施：設置露營場體驗當時戰地 遊憩設施設計、休閒設施角色、功能需求和
生活，取自然野食、薪材，透過野炊活動， 視覺美學等規劃內容。作者建議本區的營
使人與人之間感情更緊密，體會更富原野風 造，應該考慮融合當地建築和景觀實體的設
味之住宿方式及體驗；此外，嚴格管理與 計，將自然環境及人類活動的關係聯繫起
限制露營活動，如污水排放或供水供電等設 來，以營造一個理想的休閒遊憩人居系統。
施，可與鄰近民宿或住家協調，提供遊客自 綜觀而言，臺北縣政府「擴大土城都市計畫
然生態之體驗（陳冠宏，2004）。 案」採取傳統公教、住商等導向發展，無法
考量節能減碳、特有地景、遺址文化等規劃
(4)餐飲設施：閒置彈藥庫規劃室內咖
項目。因此，作者提出田園社區之規劃，以
啡廳，運用現有建物的平臺延伸做為半戶外
保有當地生態資源，提昇整體區域環境品
用餐空間，草坪利用可設置機動性高的咖啡
質，並利用生態優勢，發展無煙囪的觀光產
42 車、餐車。
業，針對文化遺址進行保存，藉此帶動當地
3. 休閒遊憩管理構想 產業發展。本案的後續建議如下：
(1)自然資源管理：考慮土地資源、設施
訓練規劃人才
及遊憩人口之間的關係，進行社區生態、觀
光人口及設施承載量交互關係的研究。並推 透過訓練休閒設施專業管理、監督建築

動節能減碳、資源回收、封溪護魚等管理行 履約、規劃、設計及施工執行人才，以發展

為，以考慮遊憩資源的永續管理。 休閒遊憩設施的專業性。藉由多樣化的人才
培訓，強化規劃人才基本圖說、建築管理、
(2)人力資源管理：休閒遊憩導覽必須
景觀管理、環境管理和生態管理。並加強本
有健全的人力解說機制與設施，有助於推廣
區高齡化無障礙設施設計、古蹟保存、綠建
遊憩活動時，妥善維護自然環境的完整性，
築管理、景觀庭園規劃等課題。
並可抒緩2009年即將爆發的失業潮。本區招
募的人力資源最好是土城市在地的居民，或 發展夥伴關係
是臺北縣市畢業的年輕學子，如此可提供就 藉由當地居民深入訪談及現場田野調
業機會、強化居民對其生存環境的認識、對 查，以居民需求為出發點進行規劃與建設，
其文化的認同，並可與管理單位共同負起守 以提昇休閒遊憩服務活動之品質；亦可提供
望環境的責任。對於解說員需依政府規定建 當地民眾旅遊收益，以獲得社區居民的支
立甄選標準、授課時程、培訓內容與服勤地 持，共同發展夥伴關係。
點，並頒發解說員證照給受訓合格者。
有效整合資源
在都市計畫土地利用發展之經濟與生態保育的衝突，作者認為應重新探討資源整合議
題。本研究係探討臺北縣政府提出的擴大土城都市計畫案政策評估說明書評估程序與內容，
建議以地方特色產業結合區域性休閒遊憩的經營管理模式，重新擬定發展策略，整合中央政
府、地方政府、民間NGO團體及地方民眾的需求，並將田園社區規劃案納入替代方案選項，
以利當地發展地區休閒遊憩管理策略的參考。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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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園及阿里磅生態農場濕地設計為例，2006 第三屆景觀論壇-永續景觀論文集，頁1-247~1-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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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土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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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研討會論文集，臺中：國立中興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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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10.華昌琳，1998。生態都市之實踐，永續國土發展講座彙編。臺北：中國文化大學。

持久性有機污染物會改變DNA的甲基化型態

住在北極圈的原住民可能是這地球上最可憐的無辜受害者之一。當地沒有工業，卻因為潮
流與氣流將其他地方排放到海水與空氣中的污染物帶到了這裡，污染了他們賴以為生的海產，
而使得他們身上流著的血液有著世界上屬一屬二的高污染。

最近，一項研究指出，格林蘭島的伊努伊特人（Inuit）身上的高含量持久性有機污染物
（POPs），已改變了他們DNA甲基化的型態。由於DNA的甲基化型態會影響基因表現，且會
遺傳給子孫，因此這些持久性有機污染物將造成好幾世代的健康影響。

該研究從19-67歲的居民中取得了71份血液樣品，發現血液中POPs含量愈高，DNA甲基化
程度通常也較低，這結果與以前的動物實驗結果類似。DNA甲基化型態的改變，已知與癌症
有關。

這研究調查的工業污染物有許多種，包括PCB（多氯聯苯）與DDT，雖然這兩種物質已為
斯德哥爾摩公約禁用或限用，但由於其不易分解，且會透過食物鏈累積放大，仍將長期威脅著
生態與人類的健康。
資料來源：Rusiechi, JA et al., 2008. Global DNA hypomethylation is associated with high serum persistent organic pollutants
in Greenlandic Inuit. Environmental Health Perspectives 116(11):1547–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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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車漫談

謝若蘭

在
現代生活中，人們常常覺得喘不 持倚賴單車交通族，反而在政治角力與利益
過氣來。空氣污濁、大量熱氣排 瓜分下動用龐大公帑，建造的道路與社區建
放、再加上每個人的腳步似乎要快到自己都 設幾乎都沒有考慮單車與或行人需要。
追不上自己，用這樣來展現生活與工作的熱
騎單車，講究安全與友善環境，但就目
忱。就算是全球各地都被經濟不景氣的大海
前台灣的騎單車潮來看，已經被包裝成以節
嘯侵襲，人們似乎仍然不願放慢下來，好好
能減碳並達到健身為目標所提倡的收入高之
的與四周圍環境產生連結。似乎是人類生活
雅痞新興嗜好。這股騎單車風潮因此變成以
還沒有到最絕望的時候，因此還沒有到大澈
44 資本家本質所包裝的自由經濟市場原則，將
大悟的時候？很慶幸的是，住在後山的人常
競爭訂為遊戲規則，以此達到剝削的極高度
常會不由自主的為自己可以幸運在此工作與
之剩餘價值。當我們翻開一頁頁雜誌，看到
生活而對天地萬物獻上感恩。我們幾個同樣
的是高價位單車與配備，採訪主管級愛好單
熱愛後山歲月的人聚在一起，在幾杯小酒後
車者為何以平時嗜好來挑選公司工作團隊或
開始幾乎什麼都談──例如怨嘆台灣的民主倒
升遷對象，標榜騎車環島者的自我訓練與意
退與人權下滑的現象、如何集體採購無毒有
志力，把騎單車的便利性與單純性變成一種
機產品、辯論所謂買在地產品（buy local）
高不可攀的時尚風潮。
的定義、哪一條單車與行人步道可以去、原
住民朋友們的生態智慧具體呈現、如何讓 談完了一些單車最夯話題後，不約而同
「那一條路」無法建築下去的意見交流、或 的提起台灣的單車安全教育很差。在校園中
應該如何推廣一些節能減碳點子等，總之我 雖然設置了單車專用道，不過多數人總是在
們的話題常常圍繞在如何建構花東地區更永 一般車道上騎，而且什麼五花八門的事情都
續的生活。 有──例如併排併騎的、不戴保護用的頭盔就
上路、夜間騎單車完全沒有任何提醒警示作
某一天我們在談最近的騎單車潮。單車
用的燈（或甚至連照明燈都沒有）、單手騎
族本應是綠色城市交通的主角之一，不過長
車（不是表演特技，而是另一手撐傘或打手
期以來台灣都會區的發展計畫幾乎沒有考量
機去了）等。無論如何，我們看到這現象也
綠色交通的單車族，在政策規劃上也不太支
不僅僅在校園，即使在社區或都會城市中這
些現象也常見。 的公共單車是提倡「隨用隨騎、騎後速還」
的公共單車理念，為了有效普及大眾來運
大家散去後，總會有一些話題繼續停留
用，規定每次用公共單車時間半小時內免
在腦中讓人思索。單車安全問題到底是我們
費。
過度漠視單車的存在而不關心，還是我們對
單車族的安全守則要求過高？如果最近興起 在旅遊中聊天而認識的咖啡店老闆說，
一股騎單車熱潮，但卻沒有伴隨著正確單車 其實巴黎市內每隔200多米就有一個公共單
安全教育，這樣的單車族不僅無法成為城市 車站，大多數巴黎市民騎單車所需時間也不
交通的重要參與者，還可能因為目前單車道 會超過30分鐘，就算會超過時間，也可以在
路規劃的簡陋而產生許多交通安全問題。當 任何一個公共單車站歸還後再借一次，繼續
然，我們更應該意識到的一個觀念，就是政 騎下一段路程，所以基本上這項公共單車計

綠色思潮
策規劃上如何對待單車族與行人，涉及到整 畫相當於是免費的。另外，咖啡店老闆說根
體國家對永續社會的認同與追求。如果一個 據估計，自2005年5月以來，另一個規劃公
國家對於永續只是表面上說詞，那麼我們可 共單車的里昂共有將近3,000輛，總共行駛了
以斷言這個國家制定政策者並沒有對於公民 超過2, 000萬公里，相當於減少了開車所排放
社會的生態和人文之承擔，也難怪長期漠視 的二氧化碳氣體5,000噸，自從推行公共單車
單車交通安全的教育。 以來，機車與汽車的流量也明顯下降了。
45
錯，不在於人民，而在於長久以來一味 我看著這位咖啡店老闆說得很興奮，也
追求經濟掛帥、開發第一的目標與以此為標 不想管他的數據從哪裡來的，因為我相信這
的之教育政策。 樣的公用單車方案絕對是友善地球的節能減
碳公共政策。我和老闆分享數位相機中的照
不管是單車安全教育問題或是過於雅痞
片，他笑笑說我真的拍下不少單車照片。咖
式的包裝，這些現象的產生困擾我久久不
啡店老闆顯然心情很好，他也坐下來，接著
散，突然之間記憶的長廊打開，我想起去年
說該是我跟他分享台灣的狀況了。
到歐洲輕便旅遊時，眼見的各式各樣單車族
在歐洲已經成為一種時尚，也讓我在旅遊中
不自覺地去了解單車族在公共政策與建設的
地位。

在 歐 洲 旅 遊 時 ， 看 見 有 很 多 人 使用單
車，並有許多提供給單車專用的車道。而
值得一提的是公共單車方案（Bike-Sharing
Program；有時又稱 Public Bike, Free Bike,
Community Bike），以不同形式出現在世界
各地已久，不過較具系統性管理的方案，應
該首先出現在法國里昂與巴黎。巴黎所規劃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我的臉當然是一臉尷尬。我只能告訴他
我住的東海岸有很美的風景可以欣賞，因此
單車環島大概少不了到花東一趟。
是 的 ， 基 本 上 我 們 還 沒 有 公 共 單車制
度，也沒有友善規劃的單車專用道。不過我
們有一些NGO團體在推動友善步行與單車的
環島路線，常常會舉辦座談與一些試走或試
騎的活動，我還是看見了希望。
他說這不意外，因為他的台灣印象是很
多機車與霓虹燈。他看到的是極端忙碌的生
活。他說這樣的生活不會想要去感覺單車的
慢慢來。
我還在思索他話中的意思，他要我說說
我旅遊中所知道的丹麥哥本哈根與英國倫敦
的公共單車制度。
46
在丹麥首都哥本哈根有貫穿全城的單車
咖啡店老闆補充說，丹麥首都哥本哈根
市內2007年正式啟用了一條專供單車使用的
快車道，騎單車的人可以在這條快車道上以
每小時20公里的速度騎行。單車快車道從哥
本哈根火車站到市中心，每天有近3萬人次
在上下班高峰期間用這條快車道騎單車通
過，另外有交通號誌的優勢給騎單車族。他
問我說這樣騎單車有意思嗎？我說，也許建
立單車快車道就是要從公共政策方面優惠騎
單車的公民，這樣也許可以讓更多的人看到
以騎單車替代開車的優勢。
到底建立公共單車方案與設立單車專用
道需投入多少錢？如果我們已經評估出單車
使用佔用土地不多，增設單車專用道不會壓
縮其他車道或行人權益，提倡以單車代步，
其實應該可以緩解道路擁堵，並達到節能減
碳等目的，使地球少一點廢氣，讓人們多一

專用道，而且大多數單車道都有交通燈管 點健康。很明顯的，這些應該都可以從一些

制。據旅遊手冊說，哥本哈根市中心約有 國際大都會區的公共政策看出效益。

150處單車停車點，任何人將一枚價值很小 ◎作者為東華大學民族文化學系助理教授，台
的硬幣放進車鏈上的孔內，便可以使用這種 灣環境行動網監事。
公共單車，用完再鎖在任何一個存車處，取
出硬幣即可離開。在倫敦，則有將近300英
里的單車道，其中有一半是在2000年後才修
建的，想要使用公共單車的人用手機發簡訊
給服務中心，不久就會收到一個開鎖密碼，
然後使用這個密
碼在市內任何一
個公共單車停放
處自行取車。印
象中倫敦的方案
是要付費的，不
過並不是太高 哥本哈根的公共單車以及單車上
的城市導覽地圖，還有車鏈上投
價。 硬幣的孔。
 資訊不對稱下的技術犯規
――蘇花高（替）爭議的啟示
戴秀雄

環境觀察
需求–供給模型下的蘇花高（替）爭議
去年（2008年）10月21日新聞再度報導，行政院宣布明年底蘇花替開工。這一次新聞出
現在小小的跑馬燈裡，想來注意到的人只怕也不多，只是，令人心中不禁犯著好奇的是，蘇
花替代道路的興築案如何已經確定，又已經通過環評了嗎？還是行政院認定蘇花替的環評一
定會通過呢？

十年，在人生已經是段不短的歲月，蘇花高速公路自從規劃迄今，卻也已經歷經這樣的 47
歲月，而它的爭議性依然未有所止息，依然讓人對於它的興築總是帶著上面提到的疑惑。然
而，蘇花高的問題再度浮到檯面上，卻是新政府上台後，因為行政院長劉兆玄在花蓮宣布闢
築蘇花高無爭議之路段。雖然在經歷社會壓力之下，行政院對外宣布該興建案並非蘇花高速
公路，而是一個高速公路規格的替代性一般公路，然環保團體普遍認為此舉無異變相分段興
建蘇花高，實質上是蘇花高借屍還魂，因而爭議一直未見平息。

姑且不論蘇花高（替）興闢究竟真正的疑問何在，就社會上已經浮現的意見來看，隱然
將蘇花高（替）興建的爭議指向了環境保護需求與花蓮地區交通需求的衝突；也因為如此簡
單的意見二分法處理，反而將環保團體之意見與角色在一般民眾眼裡形塑成一種『何不食肉
糜』的極端環境主義者，這樣的認識對環保運動者是否公允，恐怕就有再予思量的餘地。

追究這種現象的根源在於，究竟在此一課題上的環境保護利益與經濟社會利益是否完全
互斥，而無任何兼顧之可能性，此點根本未能有效釐清，充其量只是由交通部長毛治國對外
聲明，指出透過分析得知花蓮地區與蘇澳方向之聯繫，仍以道路需求較軌道運輸需求為高，
就此一筆帶過。針對交通部長的此一聲明，原則上應該是可以被拿來以科學研究之方法來檢
驗的，只是一方面似乎對此議題沒有追獵的興趣之外，另一方面則是相關具以研判的資訊，
大體都掌握在官方手裡，民間對於交通部長之說法，並無法直接觸及其原始資料，以評判是
否確實蘇花間之道路運輸需求大於軌道運輸需求。這個現象正反映出我國迄今在環境議題上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最大的困擾之一，也就是在環境資訊的掌握
上，官方與民間在大部分情形中存在明顯的
資訊不對稱性，以及民間對掌握環境相關資
訊的可及性偏低。

當社會上為了劉院長所說究竟是蘇花高
還是蘇花替代道路仍然混沌不清之際，其實
我們也不難看出來，無論是蘇花高速公路或
蘇花替代道路，問題的本質不在於這條道
路名義上是國道還是省、縣道，而是（一）
這樣一條道路是否具有必要性；（二）若是
蘇花間的道路運輸需求肯定對新道路興闢之
必要性，才能進一步來談，這條道路如何興
築，也就是道路興闢規格的問題。

當 我 們 在 談 必 要 性 這 個 觀 念 的 時候，
其實經常忽略掉它的多義性，尤其就上面

48 （一）所談的必要性來說，他又應該如何解
釋呢？必要性一詞在法律上的意涵來說，甚
至可能指稱一種絕對不可欠缺性。而此種意
涵放在蘇花高（替）興築案來看，雖然交通 2006年交通部提出環境影響差異分析報告時之蘇花高路線
圖。資料來源：環保署網站「環境影響評估書件查詢系
設施在現代生活中向屬基本生活所必需，但 統」。
因花蓮地區並非根本欠缺交通設施，恐怕即
市場性格，其實是相對的。由此觀之，官方
無法以此種嚴格的意義予以理解。如果我們
論據的檢視必須就花蓮地區交通市場的問
從本案中普遍比較常見的訴求，也就是「給
題，分析其所涉及的需求是否真正存在以及
花蓮人一條平安回家的路」來觀察，蘇花高
形成這些需求之因素，並進而確認計畫中之
或蘇花替之興築案等於是在宣告，既有的北
供給是否客觀上對於滿足該特定需求具有關
迴鐵路和蘇花公路，無法滿足花蓮地區聯外
聯。（按，供給若無法滿足需求，要這種供
交通在量與質的雙重需求，因此需要另一條
給做啥？）
道路來滿足需求缺口。而依照交通部長毛治
國的說法，也是肯定花蓮地區對道路需求高 其次，從本事件上較常被提及的發展與

於鐵路需求，並據以作為闢建蘇花高（替） 環保衝突問題來看，其實必須先認知，當我

的理由。簡單地說，這裡必要性的觀念，依 們要談犧牲某特定需求以成就另一特定需

照上述說法應該是擺放在供給–需求平衡的 求時，其實是隱藏了（或是省略了）一個前

結構下來觀察的，這種意義下的必要性具有 提，那就是在被犧牲以及被成就的利益需求
間必須存在衝突，也就是兩者具有互斥性，
以致無法並存。換言之，在利害衝突問題的處理上，存在兩個層面，第一個是究竟是否真正
存在利害衝突的檢討，其次才是對利害衝突的處理。在公共政策及法理上，其實存在一個德
文稱為harmonische Konkordanz的原則，此原則要求在利益衝突之情形，應進行利益權衡，
以兼顧衝突之各種利益並存為原則，而不得恣意完全犧牲其中之一方，以成就另一方。換言
之，為防止在公共行政上利害衝突被公權力恣意依其好惡決策，導致在社會中普遍存在著的
利害衝突，得以維持各種社會上之需求與利益不易失衡，除非能論證個案中衝突的利益間完
全互不兩立，否則皆應依循該原則處理。

環境保護與經濟都是都是典型為人類所追求的利益，因而也都反映成社會上的需求，從
而蘇花高（替）的興築自屬為滿足蘇花道路交通需求之供應面；而蘇花替所經路線生態環境
的破壞風險衍生保護需求，從而以阻止蘇花替的興築提供解決之道。（從這裏來看，環境問

環境觀察
題在本質上不正是經濟問題嗎？那環境跟經濟真的是對立的兩回事嗎？各位可以自己想想
吧！那是不是可用來做為說服的切入點呢？一笑！）但到底經濟與環保是否真是矛盾與衝突
到完全互斥之程度，這一點，我們可以嘗試從蘇花高（替）到底是否該建的個案來觀察，藉
以釐清這件個案裡的經濟與環境保護的衝突。

蘇花間道路需求的真實性問題――需求衝突的存在與處理
從上面的基本說明不難看出來，蘇花高（替）興建的問題實際上由兩個層面所構成：亦 49

即（一）花蓮地區交通需求究竟如何，與（二）蘇花高（替）興建案在需求衝突的觀點下又
是如何。以下即依此順序做進一步的說明。

先看第一個問題，到底花蓮的交通需求如何？大體上，花蓮對外的既有交通方式包含海
陸空，而陸路運輸方面更同時擁有軌道與道路兩種，姑且不論其間分工如何，事實上花蓮地
區聯外交通在現有技術層面來看，其所提供的種類是完備的。承上，既然花蓮整體聯外交通
方式既然充足，即應考量在現有交通設施之間的整體互補性，也就是說，花蓮聯外交通方式
即使在某特定方面較為不足，如海運或道路運輸，因存在其他運輸方式足以補充其運量，即
不得逕認為須補強個別不足的項目。更具體一些說，特定交通方式只有當無法由他種方式補
充或取代時，才能認定是真正存在不足並因而有興設（新、增、改建）之必要性。

然而，如何認定特定交通方式確實無法由他種方式補充或替代的問題，其實仍深受市場
所影響。我們可以這樣來看，花蓮與西部聯繫路線之主要使用者即是本案中交通需求的來
源，也就是交通市場的消費者。這些交通消費者事實上卻並非基於相同目的而使用交通設
施，因此也切割成許多不同的交通使用需求，例如花蓮到宜蘭之短程聯外相對於花蓮到南
投、台中之長程運輸、觀光客相對於花蓮地區居民與貨運運輸的需求，或是空運相對於陸
運；而且，這些個別、特定的交通方式也因為使用者目的不同，呈現出內部的不同需求，如
道路運輸下客運與貨運的差別，甚至是本地人與觀光客對用路的差異。故我們若是企圖用比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較客觀、科學的方法來分析一個地區的交通 我們可以輕易地從一個例子看出這個資
需求，勢必要從個別需求入手，明確掌握各 訊提供問題的嚴重性：一個需要天天往來南
種不同需求間的層次、差異與強度，最後並 澳和和平間的菜販認為蘇花逢雨必坍，因
放在該地區整體交通的尺度下予以評量，蓋 此需要一條蘇花高來取代；在這個例子中，
不如此分析，則無從獲知個別的特定交通方 我們可以承認對這位菜販的個案，蘇花高
式是否真的可以由他種交通方式予以補充或 （替）的興築是有實益的，也就是有需求
替代，本案中所涉及花蓮聯外問題自亦不例 的，但是，我們要問的是，這樣的需求究竟
外。而由此來看，交通部長提出花蓮聯外以 有多少？可以清楚看出的是，類似的需求是
道路需求高於軌道運輸需求，正可明顯看出 建立在短程而頻繁的貨運運輸上的，而長程
是採取個別交通方式的角度與尺度的立論基 貨運運輸具有類似的需求，因而必須要有蘇
礎。 花間貨運運輸需求量方面之詳細資料，方得
足以形成客觀之判斷，並據以決定交通方式
從上面說法來看，蘇花高（替）的興建
應有的規格。反之，如果今天需求來自於客
到底是為了滿足哪樣的需求就很耐人尋味
運，則因旅客往來的數量通常因時間呈現高
了，畢竟官方說法其實並未明白說清楚是為
低起伏狀態，且受本地人與外地遊客之差異
了滿足客運還是貨運的需求、是為了本地人
影響，其典型例子即為年節返鄉的運量尖峰
交通需求還是旅客，亦或是為了處理長程的
50 期與旅遊旺季期間，因而，在無進一步細節
還是處理短程的蘇花間聯絡問題。因此，當
資料之佐證下，我們也無法評斷，是否只為
交通部長說花蓮聯外道路需求比軌道運輸需
了處理尖峰期運量需求而需要新闢一條高速
求高之時，其實所提供出來的資訊是極為有
公路規格的蘇花聯絡道路，甚或是預期中
限的，這不止涉及
官方並未提供該說
法之數據資料，另
一方面卻也涉及根
本無從獲知究竟是
哪些人對以道路運
輸方式進出花蓮有
較高之需求，這個
需求究竟有多大，
自亦無從客觀研判
這個需求是否可能
透過空運或是軌道
運輸運量的強化而
獲紓解。
©suemii
的尖峰期運量到底可否由軌道運輸及空運分 布施行方始建立，但至今由官方對特定案件
擔掉。從上面提出的質疑可以看出，即使在 相關資料主動且完整予以公開之情形，實仍
不預設環保優先的立場來看，蘇花高（替） 鳳毛麟角。關於資訊公開，尤其在涉及環境
興闢問題的官方論點顯然提供資訊過少，等 保護的議題上，以筆者印象所及，似乎只有
於將一個複雜的問題過度簡化，並選擇性地 水利署在針對湖山水庫興建案之生態維護措
只說明對官方決策有利的論點。這種情形實 施方面做的比較好一點，除此之外，以核能
際上也造成了民間在檢視蘇花高（替）興闢 設施運行及核廢料（尤其是高放核廢料之數
案的決策上，因為欠缺足以研判的資訊而無 量及處置）為例，甚至是三大煉鋼廠與火力
從有效進行分析、批判，當然更遑論是監督 發電廠的相關環境資料，其實也未主動、完
了。 整地公開，以提供公眾檢視。這種情況事實
上維持、甚至是擴大了官民之間資訊的不對

環境觀察
而這些資料必須以高精度、高完整度的
稱性，其直接結果便是，公共政策不僅無法
狀態呈顯的原因，即在於數據資料誤解、誤
有效地接受公評與監督，同時也助長了政府
用的避免。按凡曾使用統計方法的人都知
部門在相關議題討論上操作或是引導輿論的
道，統計結果除了解讀、解釋的問題外，指
空間，正是政府部門在政策決策與執行上得
標、權重、母體跟採樣的決定，以及在採用
以【技術犯規】的溫床。此情形放在蘇花高
問卷施測時的問項內容，都直接影響做出來
（替）興闢案來看，這不正是引發如不建蘇 51
的統計結果，因此，若是不顧整個分析模型
花高（替）乃是把花蓮人當成次等公民等與
的建構細節，光只就結果數據來看，是無意
客觀評斷築路需求無關的說法，而無從有效
義的，也正是為何官方所提供資料不能只有
論辯的緣由嗎？
結果，而必須也包含該些數據如何產生的細
節。類似情形其實在我國不勝枚舉，例如在 就第二個層面來看，固然涉及的是區域
能源問題上官方一直宣導核電在對抗暖化的 （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間衝突的問題，其
優勢與其廉價特性，卻未公開核電成本的計 實嚴格來說，正因為利害衝突涉及孰重孰輕
算是否已經計入足夠的核災保險、最終處置 的選擇問題，無論最後衝突之利益與需求間
高放核廢料及反應器拆除的所需成本。而這 是否依循前述harmonische Konkordanz處理，
個現象所彰顯的疑問，正也反映在蘇花高 甚至究竟是否認為利害衝突存在，因皆受價
（替）興闢問題的官方說法上。 值立場所決定，其本質卻是價值性的。

簡單地說，蘇花高（替）興闢是一個公 具體來說，到底花蓮的整體未來規劃是
共政策，因而即須可受公評，也就是必須自 甚麼，會影響花蓮對外交通的需求，自然也
其決策起始即可受到監督與批判。而對一個 就影響及所選擇的聯絡方式與規模。而所選
公共政策作公允客觀的評斷，依賴公開、透 擇聯外交通方式、規模及設施設置目的，自
明與完整的資料方得致之。在我國，政府部 亦影響及交通設施間的互補性與替代性。這
門的資訊公開義務事實上乃自行政程序法公 裡關於花蓮發展願景的決定，本身就是在多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元價值間的抉擇結果，而花蓮地區交通設施 過花蓮地區的合理旅遊承載量，那麼這樣的
間的配置及其引發的利害衝突的解決，都不 願景與在西部出現的極端性耗竭性經濟開發
是純粹客觀而價值中立的；甚至，在交通設 又有何不同？蓋在最好狀況下，若有大量遊
施使用人的角度來看，其對交通設施利用 客與車輛因而湧入花蓮，則相關公共設施，
之行為多少亦受個人之偏好影響，而偏好本 如道路、停車空間等是必須要搭配強化，而
身也是一種價值選擇的結果。因而，蘇花高 旅遊設施的擴建自也在預期之內，其所衍生
（替）興闢案的爭議性，正是其多重價值決 的地景改變和自然環境的進一步破壞，可曾
定爭議的忠實反映。 認真評估過？況且，東部宜蘭、花東地區最
吸引人的不正是其低度都市化下的自然地
在花蓮發展方向與蘇花高（替）興闢目
景，若是有心在推動花蓮的觀光之際，同時
的來看，若是希望透過大運量道路促進產業
維護當地自然環境，則蓋一條幾乎無法控制
物流的成長，則涉及花蓮今後的產業發展方
流量、運量的公路豈是妥當的對應之道？
向是否要從迄今以旅遊及農業為主轉向以
工、商業縣為主，則此目的與方向的選擇固 至於，若是只為了便利大量遊客進出花
然彰顯花蓮振興產業的企圖與價值，但其是 蓮並順便提供本地人之運用，由於客運在運
否符合花蓮地區自然條件之限制值得斟酌之 輸方式上有極高互補性及替代性，是否有
外，不禁讓人擔心，是否花蓮地區希望重蹈 必要讓這些運量完全由長程巴士與小客車消
52
過去西部地區不計環境代價方式追求經濟利 化，而不改以軌道運輸的強化來替代或補
益成長的覆轍。若真是如此，我們幾乎可以 充？這個疑問似乎也從未能從官方說法得到
確定，這樣的思考模式與價值取向，除了明 解釋。而若是認為我國旅遊人口偏好自行開
顯將以金錢衡量為準的狹義經濟利益列為優 車，而不愛使用公共交通工具，因此不興建
先，以及同時忽略環境破壞帶來外部成本問 蘇花高（替）的話，將構成開車族前往花蓮
題與環境元素作為產業加值以及經濟元素一 旅遊之障礙，則此問題實際涉及國人交通設
環可能性之外，也可以隱約看出仍採將經濟 施利用行為是否已經過度依賴自用車輛，而
與環境需求兩立化的立場。 應該予以誘導改善，以及如何改善的問題，
否則豈非繼續無止境擴大、推動道路運輸，
另一方面來看，若是蘇花高（替）的興
因其夾帶之公共設施設置壓力及衍生的環境
闢是預期讓花蓮地區的觀光旅遊產業得以涵
惡化，如廢氣，這對旅遊地的環境破壞遠大
納更高的遊客量，則其意義將在於以蘇花高
於鼓勵利用公共交通工具的旅遊模式，也正
（替）相對於空運及軌道運輸幾乎無限的運
與政府目前主推的節能減碳概念背道而馳。
量開發，嘗試讓花蓮地區在單位時間內的可
基於此一觀點，除了可以看出國人旅遊行為
容納遊客量予以極大化。設若這即是花蓮對
上的環境認知不足之外，花蓮地區的發展是
其觀光產業的未來願景，則我們必須先問，
否應該純粹配合旅客過度依賴自備車輛之行
可否有人先估量過花蓮地區面對大規模觀光
為偏好，而在強化觀光之名義下無條件滿足
旅遊的環境承載量，若是事先並未合理評估
這樣的需求，便應進一步斟酌。
 配合顧及環境
需求；按政策
決策的利害衝
突權衡必須自
始至終都有所
處理，故蘇花
高（替）興闢
決策其實站在
需求平衡的觀
點上，也就是
在harmonische

環境觀察
Konkordanz的
要求下，將足
以 給 蘇 花 高
天光下的後山。©suemii
（替）興闢案
上面所提及的蘇花高（替）興建決策思 帶來一個政策決策不及格的評斷。
考，看來只是依循既定目標直接依照現狀需 53
其實回顧台灣地區過去二十多年來的發
求來決定，欠缺整體考量，是典型的頭痛醫
展，偏重道路運輸而輕忽軌道運輸，加以地
頭，腳痛醫腳；而另一方面來看，不也等於
方公共建設往往宥於經費困境，難以在不計
重新墮入過去二十多年來偏向發展道路交
盈虧情形下支撐有效率的公共運輸網絡，近
通，引致汽機車數量過度及民眾交通設施使
年來許多偏遠地區客運路線的停駛即是其典
用行為惡劣的惡性循環。
型的後果，而也間接促成及強化了民眾極端
綜合來說，以上關於貨運與客運的運量 依賴自備車輛的交通行為習慣，也是台灣汽
問題，其實都可有效以軌道運輸或者結合其 機車氾濫的另一個重要因素。這個針對過去
他運輸方式予以紓解，為什麼卻棄之不顧 偏重發展道路交通的問題，其實在上次全國
呢？如果不是非得將汽車運到花蓮，為何 能源會議已經被提出檢討，也逐步形成了在
客、貨不能用更安全、準時亦即對環境較為 交通部門以替代方式平衡道路運輸所造成問
有善的軌道運輸呢？還是只是希望在不改變 題的共識，並期能透過改善有效降低交通部
道路使用者之行為下，也就是在不嘗試改變 門的能源耗用；因而，將花蓮聯外置重點於
民眾對環境不友善的、貪圖便利的道路使用 蘇花高（替）興闢，不正是與上次全國能源
習慣，並完全滿足其所衍生之需求下，做成 會議交通部門共識背道而馳，更也違反節能
興闢蘇花高（替）之決策？若是如此，等於 減碳的政府施政方針。而這樣子的政策決策
決策自始並未均衡考量衝突之需求，只是 所彰顯的思考模式與價值選擇，也因欠缺價
先決定要做甚麼，再來承諾在既定方向下 值權衡的過程與論述而失去說服力。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模糊的官方論證與它的代罪羔羊――代結語
從上面的說明其實不難發現，不管是行政院、交通部或是花蓮縣府，他們對蘇花高
（替）興建案的意見，其實在政策辯論上都是無意義的論證；因為無論是客觀上供專業檢
驗、分析所需花蓮地區交通需求必要細節資訊，以及政策決策階段關於需求與價值權衡的論
述，在蘇花高（替）興闢案的官方說法中可說是都付之闕如。

無可否認的，公共政策必須是可以被檢驗與批判的，以防止公權力運用的浮濫與弊端，
而其控制的關鍵正在於決策形成的過程中，先期的透過民眾參與之類的機制確保決策的品
質。就此來說，資訊的公開與掌握是其中最重要的關鍵。因而，持續要求政府資訊的公開仍
將是環境保護運動必須做好的基本功課，也只有改善政策相關決策資訊取得，才可能有效改
善官民間資訊不對稱的現象，並使政策決策得以真正客觀地由專業角度進行對話與討論。

另一方面，這種論證與資訊偏頗，甚至是刻意被扭曲或模糊化的現象，其實也顯示出現
代公共行政上的困境，也就是在專業領域越分越細以及技術官僚的崛起以後，專家行政進入
幾乎不可能由任意一般人得以理解與批判的情況，以致專家行政最後只能由該專業領域的專
家做出有效的檢驗與批判。這種現象衍生出兩個重要的後果，一者是傳統行政管制及司法管
制面對專家行政，因為欠缺KNOW HOW，以致極無效率；再者，除了技術官僚本身可能形
54 成政治上的利益團體，其實連專家也可能是利益團體，而導致公權力決策的檢驗與控制益加
困難。我國迄今包含中科后里基地糾紛及核能相關設施的問題，不正也是這個現象的典型例
子？！

最後，筆者要強調的是，價值差異在多元社會是常態，但是價值與利害衝突的解決是要
透過討論說服的，而不是利用權力優勢與資訊的優勢，以技術犯規方式來直接蠻幹的。但即
使我們只要求在其它利益需求與環境需求的平衡對待，而不特別強調環境保護的優先性，可
惜在蘇花高（替）興闢案的多方爭議中，仍然看不到官方與社會對環境議題客觀、合理的討
論。因而，透過蘇花高（替）興闢案的爭議，也顯示出（一）官方在認知與價值觀上仍將環
境與經濟兩立的荒謬，以及欠缺將環境元素作為經濟元素運用的思考；而（二）一般社會民
眾在歷經多年環境運動的洗禮後，其環境認知及價值觀的建立上，仍然有加強的餘地。而依
筆者之見，只有當上述兩種現象得到本質性的改善，才不至於屢屢發生，將環保團體對不當
公共政策的批判扯出來當成全民經濟成長之敵對行為，也才不會讓環保團體變成代罪羔羊。

◎作者為逢甲大學土地管理學系助理教授。
 廖本全

誰來看守台灣農村？
評農村再生（再犧牲）條例

環境觀察
©吳慧瑜 55

2 008年底「農村再生條例（草案）」在立法院經濟委員會完成一讀，並由朝野共同將
農村再生基金加碼為2,000億元（原1,500億元），此舉引起農運、環運、學界、藝文
界等大聲反對，而農委會則找來支持者（學者、社區工作者及政府官僚）透過媒體積極背書
與行銷，一時間各說各話。預料在媒體不願（或無能）仔細檢視、政客不知為何而戰下，下
個會期將在政黨運作與「不聚焦」討論的策略下過關。

但檢視「農村再生條例（草案）」的提出（者）、條文與說明，從政策面來看，既無願
景目標，也沒有面對問題；從規劃層面來看，是傳統、保守的發展中國家思維；從法案的研
擬與辯護者來看，注定是工程建設與金錢遊戲；從歷史面來看，農村再生其實是農村再犧
牲。因此，「再生」只是一個高貴而虛假的謊言，真實面目是金錢與建設。

「農村再生條例（草案）」三大特徵
1. 錯亂的政策
國家政策的制訂包含問題導向與目標導向，也就是政府必須清楚面對問題，並且提出願
景方向，再透過系列的制度設計（包括策略、方案、法令等），解決問題並達成目標。因
此，談農村再生之前必須先弄清楚當今農村病兆以及致病的癥結、結構因素，並且清楚的告
訴民眾要將農村帶向何方。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 農 村 再 生 條 例 （ 草 案 ） 」 是 一個政
策，但這個政策的唯一目標叫做「建設」，
源於藍色政權競選政見「愛台十二建設」的
「農村再生」。實質的建設理應是落實政策
體系的最末端機制，政府卻將「建設」拿來
當作為政策方向，其錯亂、荒唐與無知可見
一斑，這是台灣農村的災難，也是整個社會
的悲哀。
2. 陳舊都市規劃思維的複製
二次戰後英國政府規劃新的郊區住宅，
並將工人階級自傳統社區移入具有花園、學
校、商店、公共設施的實質環境中，到了
1960年代的調查卻發現這些人並未感到生活
在較好生活環境當中，原因是他們失去了熟
悉的生活環境與社區，同時也失去了原有的
設的都市更新手法複製於農村，並冠以「再
生」之美名，企圖藉由實質規劃與硬體建設
改變現狀、解決一切問題，這是典型的發展
中國家思維與行徑，台灣農村災難、社會悲
哀再加一筆。
3. 建設＝再生
「農村再生條例（草案）」的主導單位
是農委會水土保持局（包括說明會、共識
營、座談會的辦理，試辦區與培根專區的執
行，乃至政策說帖、折頁、宣導等，請參見
農委會水土保持局農村再生網頁http://rural.
swcb.gov.tw），而水保局的業務範圍包括山
坡地水土保持、土石流災害防治、水患治理
以及農村規劃與建設。簡單的說，就是用水
保局的工程、建設技術來治理農村，這像極

56 社會接觸與地方感。自此規劃專業發現，實 了醫院面對重病垂死病人，組成的醫療團隊
質規劃與建設非但不是萬靈丹，反而是製造 是由皮膚整型外科擔任主治操刀，注定是整
問題與抗爭的開始，故規劃理論由土木工程 型再整型，農村難道只有建設再建設？
師所主導的實質規劃與設計，歷經論辯與轉
其次，檢視「農村再生條例（草案）」
向，從技術取向轉為政治溝通取向。
總說明，其關鍵字正是規劃與建設，其中
此外，當代歐美與日本對於都市老化、 「建設」一詞出現至少13次，另外與建設
破敗的改造，早已經捨棄引
進建商、強調建設與房地產
開發的「更新」手法，而改
以「再生」的方式擴大原有
機能以及引進各種新的機能
活動，包括生產、文化、環
境、藝術、居住、商業等，
讓該地區真正的活化。

但，台灣政府竟然無視
性質完全不同的農村與都
市，將強調實質規劃的戰後
©herlin
都市規劃思潮以及強調建
相關的有整建、改善、修繕、綠美化、閒置、維護管理等詞，簡言之，整個「農村再生條例
（草案）」的重點根本是硬體空間的規劃與建設，除了規劃／建設、發展／利用、管理／維
護、用地／基金之外，沒有任何內涵。這與農村「再生」何干？

敢問行政院與農委會，建設就可以再生嗎？歷史長期累積的農村人口、土地、社會等結
構問題，如何可以用金錢與建設改變？而歷來台灣農村的實質規劃與硬體建設未曾停止（例
如1972年「加速農村建設重要措施」、1982年「第二階段農地改革方案」有加強辦理重劃、
建設富麗農村等），但農村窮敗、衰頹，農民離農、滅農，農地污染、變更的腳步一路蔓延
至今，變本加厲，農村犧牲、再犧牲，關鍵病態究竟誰人在乎？

沒有核心價值、沒有農村願景也看不到農村問題，這個徹底虛無的「農村再生條例（草
案）」，注定只能是工程建設以及利用、管理的大拼湊。

環境觀察
當「農村再生條例（草案）」從歷史、政策、規劃理論與政策執行者來檢視，都有問題
時，我們絕對不是在爭論一個農村美麗新世界的建構，而是徹底的短視與打爛仗。事實上，
這個條例真正令人垂涎的甜頭只有一個，叫做2000億農村再生基金。

但是，最可怕的在於支持論者，多僅能泛談與呼應農委會的說明，或者僅看到條例中的
甜頭而對整帖苦藥（毒藥）視而不見，並期待儘速完成立法。另外，邪惡的在於媒體，不僅
57
未善盡監督之責，更任令農委會置入性行銷，與政府鼻息相通，共同營造甜蜜美好氣氛。坦
言之，我對於這樣的社會運作覺得恐怖至極。

檢驗「農村再生條例（草案）」內容
這帖「金錢、建設與滅農」的鬼藥單一出，必將引出各方諸煞、諸邪現身，這才是最精
彩的地方，也是台灣社會最可怕與可悲之處，足以徹底惡搞農村。

1. 含糊、衝突的第一章
「農村再生條例（草案）」第一章總則，立法夠含糊，也擺明了內在的矛盾。簡單的
說，很不負責任。

開宗明義（第一條）「為促進農村活化再生，建設富麗新農村，特制訂本條例。」其立法
目的說明稱「農村再生」的內涵包括產業、文化、生態、人文、景觀、尊嚴、生命力等，並言
明運用規劃建設方式達成新農村總體建設。那麼，為何整個條例通體皆是建設，對於產業、文
化、生態、人文、景觀、尊嚴、生命力等到底有什麼願景，究竟要如何落實，完全不談。

農村活化再生之推動有三原則（第四條），第一是整體建設、整建，第二是整體規劃建
設，第三是建設既傳統又現代的集村。足見條例的核心是建設。但法條的說明有「農村再生
不僅是硬體建設改善，……，其經由軟、硬體建設，創造與都市水泥叢林不同之農村新風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貌」，何謂「軟體」、如何建設、對於農村 （2）敷衍式的參與
新風貌可曾想像，通通點到為止。 以傳統的都市規劃程序進行農村建設，
並稱此為由下而上的農村社區自主精神，可
2. 發錢、搶錢的第二章
見對台灣農村社會結構的無知，以及對公民
第二章是條例的重心，是複製都市計畫
參與認知的迂陳與膚淺。
的規劃程序與操作方式，進行農村規劃。但
是，具體的焦點在於發錢機制、硬體建設以 「農村再生條例（草案）」的制訂過

及社區公約三者，產業、文化、生態等再生 程，沒有論述，只有愛台建設的宣示，沒有

的核心，含糊得等同沒有。 參與，只有宣傳，遑論與農民的對話，以及
社會的論辯。這個徹底由上而下的政策，
（1）發錢機制 宣稱規劃體制（發錢機制）要由下而上，
整個農村再生的規劃體制，是由中央依 但事實上僅在末端的審查時，民眾可以公開
農村再生條例擬訂農村再生政策方針（第六 閱覽、提供意見，以供審查之參考（第十
條），直轄市或縣（市）政府再依政策方針 條）。以民眾參與的程度而言，這只是告知
分別訂定農村再生總體計畫（第八條），最 與參考的敷衍式參與，與由下而上的民主參
後由農村社區在地的單一組織或團體代表擬 與相當遙遠。真正的由下而上，必須在規劃
訂農村再生計畫，送直轄市或縣（市）主管 體制的各個階段充分的將資訊與議事公開，
58
機關核定（第九條），直轄市或縣（市）主 以促發農村社會討論，並爭辯農村在地的問
管機關則據核定的再生計畫研擬年度農村 題與願景，這樣的公民參與才是農村活化的
再生建設計畫，向中央申請補助（第十一 契機。
條）。簡單的說，這就是一個由中央發錢，
另，由農村社區在地的單一組織或團體
而農村社區透過縣市政府爭奪經費的機制，
代表擬訂農村再生計畫（第九條），並非自
且補助的內容就是「建設」（第十二條，羅
主精神的展現，而是完全無視於台灣農村地
列所有環境改善與公共設施硬體建設的種
方生態。50年代農地改革打破傳統的租佃制
類）。
度，亦同時打破維繫台灣農村的社會結構，
在既有的體制中，不乏這種爭搶硬體建 傳統農村社會由地方頭人、地主、菁英等所
設經費的機制（例如休閒農業區），只是這 引導的社會關係瓦解，農會系統適時取代，
回劃出的餅更大、更具吸引力。但這一機制 夥同地方發展與民主轉型下的派系與樁腳文
很可能使農村社會之間亦出現M型化現象， 化，形成根深蒂固的金權利益結構。行政院
即原本就有錢、有人力、有建設的農村社 （農委會）難道不想2,000億農村再生基金的
區，有能力撰寫計畫書，爭取更多建設補 投入，會在這個結構裡掀起什麼波瀾？亦或
助，造成建設經費集中，致使大者恆大、窮 是有意識的掀起波瀾，藉此買票綁樁、鞏固
者更破敗。 政權？

在由上而下的陳舊規劃程序及敷衍式
的民眾參與下談社區公約，是極為荒誕的。公民社會的公約是自然的、內生的，由地方內在
力量共同凝聚的規範，捨此而以條例由上而下的詳細、硬性規定（第十七條），將成為外生
的、表象的、應付式的（為了爭取建設經費）公約，對於農村社區自主毫無助益。

（3）其他拼湊的法條
除了上列問題之外，還有模糊的產業活化（第十四條）、在最佳綠帶（農村）中劃設林
木綠帶（第十五條）、天外飛來一筆的整合型農地重劃（第十六條）與調查分析、評估指標
（第十九條）等，法條的拼湊讓人眼花撩亂。

3. 開土地利用之門的第三章
第三章美其名土地活化，但完全未界定何謂活化，以及活化應包括哪些內容。

環境觀察
檢視法條，所謂土地活化包含污染與不利行為的管理（第二十條）、窳陋與破敗地區的
改善及環境綠美化（第二十一條）、鄉村區範圍擴大（第二十二條）、共有土地利用（第
二十三條）、土地使用彈性管制（第二十四條）、申請變更編定（第二十五條）、徵收與撥
用（第二十六條）、建築圖樣與說明書（第二十七條）。

上列各條，全無土地活化之意義與內涵，通章只談土地的利用、建設與變更，換言之，
這是「開門專章」，透過興建、改建、重建、整建、綠美化、徵收、重劃與變更，可以讓農 59

村土地以各種名義、各種管道，不斷的被「用」。如果農村土地的活化只有規劃、建設、變
更為非農業使用，那何不將現有劃設之「農業區」廢除，一律改名為「未來發展區」、「等
待佔領區」、「綜合利用區」、「利益炒作區」，讓這些土地一次「活」過來。

我們的政府真的「愛死農村」了，愛到不惜一切希望農村快速死去。

©吳慧瑜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吳慧瑜

60 4. 農村博物館的第四章
如果消滅農村是「農村再生條例（草案）」的終極目標，那麼，第四章就是在瀕死之前
先立碑緬懷的「農村博物館專章」，虛偽的章名是「農村文化與特色」，但文化與特色究竟
是什麼，並未說明。

法條中所謂文化與特色，包括歷史建物及與環境和諧之建築與空間（第二十八條）、農
村文物（第二十九條）、閒置空間利用與農村體驗活動（第三十一條），這是農村博物館的
硬體收藏品以及遊客的參觀。另有規範博物館宣傳品的教學宣導資料（第三十條），以及與
文化特色無關的規劃、建設人力（第三十二條）、在地組織評鑑（第三十三條）。

建物、器物與實質空間都只是文化的物質表徵，而真正可以讓物質顯現出意義與價值的
是「人」，舉凡農村社會裡人與人的社會網絡與關係、人與土地的情感與倫理、人與天的拼
搏與崇敬，這是農村文化的核心，農村的性格與特質也在此。我們要的當然不是陳列、展覽
與懷念的博物館，而是如如實實的台灣農村。

誰來看守農村
「農村再生條例（草案）」編列一大筆經費，丟入既有體制結構中，讓遊戲再玩一次，
也讓農村再犧牲一次。因為政治的綁樁與工程建設，只會讓農村的社會網絡、文化與價值迅
速消失，而凋零中的老農以及難得的新世代農民亦不知何去何從。滅農之後，緊接各種土
地使用、行為與活動將冠冕堂皇入侵農地，農村土地全面都市化或工業化的變更、利用與開
發。那末，我們究竟還要不要農村？

這個條例正在檢驗政府、政黨，以及這個社會難覓的良心。我願意提出幾個奉勸：

第一，奉勸復辟當政的國民黨，如果真把台灣當作一個國家，請先綢繆定位國家根基的
農業、農村、農民、農地的永續大計，並據以擘劃農村再生政策與條例。此外，必也正名
乎，搞建設、搞開發不需要虛假和高貴藉口，請真實顯露本然面目，這個社會仍可接受討論
「農村建設計畫（或方案）」。

第二，奉勸剛剛下野的民進黨，請不要在法條上討價還價甚至基金加碼，那是與狼共
舞，且讓自己成為狼群之一。何不思考對台灣農村瞭解多少、在乎什麼、關心什麼、想要引

環境觀察
領農村走向何方，並且建立真正基於命土格局、世代遠見、農村前瞻的再生政策與條例，當
可映照出藍色政權的無知與無能、短視與邪惡。

第三，奉勸高據發言權的學術單位，扮演台灣社會真正的知識份子，而非心滿意足的成
為政府代言人。當這個政府只願打一場爛仗，而根本不在乎爛泥場惡與臭的本質時，我們需
要更多純真的良心與清明的良知，勇敢的質問這個政府：為什麼一定要在爛泥中滾來滾去！

第四，奉勸色彩分明的媒體，善盡做為台灣社會眼、耳、鼻、舌之責，不該成為政府的 61
宣傳工具。藍與綠都只是短暫的名相，而台灣真正永世的基業是命土與眾生，請為台灣農村
不斷開啟對話與論辯、監督與檢驗的平台。

最後，奉勸行政院（農委會），當政策思考貧乏到只剩下「金錢」，而政策行動亦窮盡
到只剩下「建設」時，真正需要「再生」的，恐怕正是政府本身。

◎作者為臺北大學不動產與城鄉環境學系副教授、台灣生態學會台北工作站主任。

Taiwan Watch Vol.11, No.1 / Spring, 2009

 台灣的下一代，由你我共同守護!

我們立志從教育開始

希望更多人關懷土地

形成一股捍衛的力量

讓永續台灣

及永續地球的夢想得以延續

不要忽視「
你 」的力量

因為你的支持

是我們前進的動力！

請沿此線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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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 守 台 灣 季 刊
2009 春季號
Taiwan Watch Vol.11 No.1, Spring,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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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益明 出　　版：看守台灣雜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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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元月創刊，每年2, 5, 8, 11月出刊
發　　行：看守台灣研究中心 新聞局登記局版台省誌第1170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