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卷 　第 3 期 武 汉 理 工 大 学 学 报 ( 社会科学版) Vol. 18 　N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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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 年 6 月 Wuhan U niversity of Technology ( Social Science Edition) J une 2005

抗战时期永佃权制度对现行土地
承包权制度之借鉴意义
周双辉
( 武汉理工大学 文法学院 ,湖北 武汉 430070)

摘要 : 永佃权制度是当今国际上普遍适用的一种土地制度 ,其作为抗战时期特有的一种土地使用制度 ,
对于稳定租佃关系 、
保障农村经济发展有其独到之处 。目前 ,伴随着农村改革的深入 ,现行土地承包经
营权制度已呈现诸多缺陷 。我们可以借鉴抗战时期的永佃权制度 ,进一步改革现有的土地制度 。
关键词 : 永佃权 ; 承包经营权 ; 抗战时期
中图分类号 :D922. 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1 - 6477 ( 2005) 03 - 0295 - 04

　　农民问题一直是关系我国发展和建设的根本 永佃权的权利行使主体是地主与广大佃户 。为了

问题 ,而农民问题根本就在于土地问题 。科学地 、 保证永佃权的顺利实施 《陕甘宁边区地权条例》
,
正确地处理好农村土地问题 ,制定健全 、
完善的土 第 15 条规定 “
: 土地使用以土地私有制及尊重各
地制度对于我国的稳定和发展显得特别重要 。近 种合法之契约合同为根据 。
”[ 2 ] ( P197) 以上法条在认
些年农村土地问题的剧增 , 使我们不得不重新审 可私有制的前提下 ,也承认了租佃关系的合法性 ,
视我国当今农村土地产权制度 。而抗战时期实施 从而对永佃权权利行使主体的明确提供了一定的
的永佃权制度与当今实施的农村土地承包制度有 法律基础 。这当然更加有利于团结国内各阶级各
其共通之处 ,通过对比分析或许能够对进一步改 阶层共同抗日 。
善我国现有土地承包权制度带来一定的启示 。 ( 二) 权利行使期限
抗战时期永佃权制度在权利期限方面基本上
一、
抗战时期的永佃权 借沿用国民党时期的相关规定 , 尤其是在权利期
限方面 。1930 年《中华民国民法》第 840 条规定 :
永佃权是一种用益物权 ,是指支付租金 ,以耕 “称永佃权者 ,谓支付佃租永久在他人土地上为耕
作或牧畜为目的 , 利用他人所有的一项物权 。永 作或者牧畜之权 。
”当时永佃权一般都无期限限
佃权历史悠久 ,学术界一般认为起源于古罗马法 。 制。
《陕甘宁边区地权条例》和《晋冀鲁豫边区土
我国封建社会实施的是永佃权制度 , 土地革命时 地使用暂行条例》均规定 “
: 依保证人民土地私有
期我民主根据地实行土地改革 , 意在从根本上消 制的原则 ,凡合法土地所有人在法令限制范围内 ,
灭封建的永佃权制度 。1937 年日本发动全面侵 对于其 所 有 土 地 有 自 由 使 用 、收 益 和 处 分 之
权。
”[ 1 ] 可见 ,抗战时期永佃权的期限并未严格
( P97)
华战争 ,民族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 。我党从民族
利益出发 ,为团结抗日 ,便维持了旧有的永佃权制 限定 ,乃是一种变相的“无期限”。这种佃权的长
度的形式 ,并同时出台了相关的法规 ,对这一制度 久性 ,一方面符合农业生产的长周期性 ,永佃权人
进行了大胆的革新 。 可以对农业生产进行长期投入 , 有利于农作物的
( 一) 权利行使主体 改良和土地资源合理高效利用 ; 另一方面 ,也使永
抗战之前我国农村土地一般为地主所有 , 故 佃权人安心生产 , 有利于农村社会的稳定和经济

收稿日期 :2005204220
作者简介 : 周双辉 (1981 - ) ,男 ,江西省南昌市人 ,武汉理工大学文法学院经济法专业硕士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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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持续发展 。
( 三) 权利性质
对于永佃权的权利性质 , 参考国民党时期立
法和国外相关立法 , 均认为其具有物权性 。
抗战时期永佃权也因此延续了物权的特性 。第
一 ,使用收益权 。抗战时期《晋冀鲁豫边区土地使
用暂行条例》 规定 : 承租人与出租人协议订立租佃
契约后 ,须按约交纳地租 。凡承租人在租期内交
清租额 ,出租人不得任意收回租地 。
处分权 。永佃权人可以通过抵押 、
易、 入股等方式行使处分权 。 [ 2 ] ( P209)
以作为永佃权标的的农地使用权作为抵押物为债
务作担保 ,并在债务人到期不履行债务时 ,债权人
有权依法以该农地使用权折价或以拍卖 、
优先受偿 。第三 ,优先权 。抗战时期土地法规定 ,
出租人典卖其租地时 , 原承租人依同一价格有承
典承买之优先权 ; 出租人出典出卖租地后 ,承典承
买人如仍出租该土地 , 原承租人有继续租佃之优
先权 ; 出典人将赎回之典地出租出佃时 ,原土地使
用人有依同等条件承担承佃之优先权等 。 [ 2 ] ( P276)
第四 ,物上请求权 。当永佃权人在其永佃权受到
妨碍后 ,其有权直接请求侵害人或者通过诉讼请
求侵害人停止侵害 、 排除妨碍 、消除危险 、
恢复原
状、
返还农地等 。
永佃权制度的实施对抗日时期发展农村经
济、
保障农村稳定是具有不可磨灭的贡献 。据不
完全统计 ,抗日战争时期仅陕甘宁边区十多个县 ,
每年就向部队和机关提供小米 26 万大担 ,在最困
难的时期 ,公粮还增加了 20 万大担 。在当时生活
相当贫困的根据地却能够激发出如此巨大的军事
经济能力 ,可见从经济角度看 ,永佃权制度还是有
其独特优势的 。
二、
我国土地承包权制度现状
新中国成立以后 , 永佃权制度伴随着其历史
使命的结束而消逝 。直到 1978 年党的十一届三
中全会以后 ,我国才确定了以建立家庭联产承包
责任制为主的现有农村土地制度 。 [ 4 ] ( P37)
改革的深入 ,该项制度也难免呈现出一些弊端 。
( 一) 权利主体不明确
我国目前对农村土地实施的是土地集体所
有、
农民享有土地承包经营权的“双重产权”
但是通过实践我们却发现 “ , 双重产权”制在理论
上或操作上都存在着诸多困难 。这种“双重产权” 向和权利内容的分析 ,认为承包权是一种物权 。
武汉理工大学学报 ( 社会科学版) 2005 年 　第 18 卷 　
制使承包权发放主体难以明确 。首先 “
, 集体所
有”
的法律形态模糊 ,难以界定 。
“农民集体” 是由
全体农民组成的集体组织 ,具有独立的法律人格 ,
[ 3 ] ( P65)
它代表农民享有和行使对土地的所有权 , 但作为
成员的农民不能以个人身份享有和行使集体土地
所有权 ,并且不占有任何的特定份额 。因此 ,这种
特殊的安排导致其无法具体适用目前相关法规 。
其次 《民法通则》
, 第 74 条第 2 款规定 “
: 集体所有
[ 2 ] ( P275)
第二 , 的土地依照法律属于村农民集体所有 , 由村农业
转让 、 出租 、 互 生产合作社等农业集体经济组织或者村民委员会
永佃权人有权 经营 、 管理 。
”但是农业生产合作社等农业集体经
济组织在实际生活中已名存实亡 , 故土地经营者
由村民委员会和村民小组代为执行 。然而由于村
变卖后 民委员会和村民小组组织制度松散 , 管理水平低
下 ,财务秩序混乱 , 且缺乏独立的法人地位 , 在实
践中往往受乡镇政府控制 , 从而导致“农民集体”
权利虚置 ,不利于保障承包权的有效实施 。
( 二) 权利期限不明确
目前我国对于耕地的政策是“保持土地承包
关系的长期稳定”。我国《土地承包法》 第 20 条规
定“
: 耕地的承包期为 30 年 。
”但由于耕地作为农
民最主要的土地资源 , 并且农业生产前期投入周
期过长 ,故相对来说这一期限未免过短 。另外根
据《土地管理法》第 14 条规定 “
: 在土地承包经营
期限内 ,对个别承包经营者之间承包的土地进行
适当调整的 ,必须经村民会议三分之二以上成员
或者三分之二以上村民代表的同意 , 并报乡 ( 镇 )
人民政府和县级人民政府农业行政主管部门批
准。 ”该条款给予了发包方单方面改变合同的权
利 ,虽然其中特意规定了“恰当调整”, 但是由于
“恰当” 的界限难以确定 , 依然存在损害承包方合
法利益的隐患 。由于承包权期限过短和不稳定 ,
从而导致农民生产积极性不高 , 不利于农村经济
长期稳定的发展 。
( 三) 权利性质不明确
我国属于大陆法系 , 故法律体系应当具有极
强的严谨性和层次性 。虽然土地承包制度已经实
行了几十年 ,但其权利性质却一直介于物权与债
然而随着 权两者之中 。根据我国《民法通则》 第 85 条来看 ,
其将承包权是放在第五章“民事权利” 中的第一节
“财产所有权和与财产所有权有关的财产权” 下进
行归纳的 。另外根据《土地承包法》的相关规定 ,
体制 。 我们也注意到承包权也具有占有 、 使用 、 收益 、
转
让等物权特性 。所以 , 有些学者根据我国立法动
　第 3 期 周双辉 : 抗战时期永佃权制度对现行土地承包权制度之借鉴意义
但是 ,从《土地承包法》
相关规定来看 ,我国土
地承包权的取得依然是以土地承包合同为基础 ,
以支付一定承包费为对价 ,并且过分突出“契约自
由”,从而具有了债权的相关性质 。同时《土地管
理法》 第 14 条 、
15 条还设定了两类土地承包经营
权 : 第一类 ,农村集体经济组织成员的土地承包经
营权 “土地承包经营期限为
, 30 年”, 在承包经营
期限内经法定程序可对个别承包土地进行适当调
整 ; 第二类 , 国有土地承包经营权 、 非成员的土地
承包经营权 “土地承包经营的期限由承包合同约
, 似 。但是 ,我们也要看到永佃权与承包权的一些
定”。以上划分更加不利于承包权性质的明确 ,第
一类土地承包经营权的取得 , 主要基于承包方的
特定身份 , 并且 30 年是法定期限 , 故更倾向于物
权 ; 第二类土地承包经营权的取得 ,则完全基于承
包合同 ,合同的期限 、 双方的权利义务也完全由双
方约定 ,故更倾向于债权 。权利性质的不明确 ,将
导致法律保护程度的不同 , 不利于保护承包权人
的合法利益 ,并给司法实践带来了不小的难度 。
三、
永佃权和承包经营权之异同
由于我国土地承包权存在着以上缺陷 , 我国
学术界改革现行土地承包权制度已在形成共识 ,
但对于如何改革仍然存在诸多争议 。本文仅以永
佃权为参考 ,着重分析两者之间内在联系 ,希望能
对我国土地承包权制度的改革提供一些启示 。
( 一) 永佃权和承包经营权的共同点
永佃权和土地承包权都是我国不同时期土地
制度的产物 , 事实上两者之间存在有共同点 : 第
一 ,永佃权和承包权的主体有重叠之处 。永佃权
主体是土地所有人和租佃人 。该土地所有人并不
是仅仅限于地主 , 还可以是国家和其他主体 。而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村土地承包法》第 12 条
规定 ,我国承包权的一方主体为农民集体 ,由村集
体经济组织或者村民委员会发包 。另一方主体则
为农村集体经济组织成员 , 即农民及其组合体 。
由此 ,可以看出承包权主体与永佃权是可以兼容
的 。第二 ,两者客体完全一致 。永佃权和承包权
其针对的客体皆为农用地 ,即“直接用于农业生产
的土地”。第三 ,两者内容基本一致 。虽然两者从
表面上理解差距很大 , 但实质上两者都是土地租
借过程中的产生的法律关系 。并且两种权利的取
得 ,都需要付出一定的对价 。永佃权的取得需要
交付地租 ,而承包权的取得需要交付承包费 。第
四 ,两者对土地的行使方式相似 。永佃权和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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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包经营权都是土地所有者将土地所有权中的占
有权 、 使用权让渡给土地使用者而实现其收益权
并保留处分权 ,通过土地所有权四项权能的分离
而在土地所有者和土地使用者之间确定了相互的
土地权利义务关系 。土地使用者获得土地使用
权 ,土地所有者实现了其土地收益权 ,从而使土地
的各项功能得到实现 。
( 二) 永佃权和承包经营权的不同点
虽然 ,永佃权和承包权的确有一定程度的相
本质区别 。目前 , 我国部分学者大力主张以永佃
制度来代替承包制度 ,对此 ,我认为两者还是不能
等同而语 。第一 , 永佃权一般是以土地私有制为
前提 , [ 5 ] ( P932) 如贸然对现行土地承包制度进行替
换 ,必然对我国精心建立起来的土地公有制造成
极大冲击 ,同时还要带来诸多相关法规 、 政策的变
动 ,不利于农村经济的稳定发展 。第二 ,永佃权制
度是封建时期所盛行的一种土地租佃关系 , 其本
身难免带有一定的落后性和封建性 。尤其是在旧
中国 ,永佃权制度作为封建地主剥削广大农民的
工具 ,是维护和巩固封建剥削关系的土地制度 ,故
我国才极力消灭该制度 。若轻易重回永佃制 , 无
疑是对我党土地改革的否认 ,是不可取的 。另外 ,
永佃权制度虽然已产生千余年 , 且在国际上适用
也很普及 ,但其已逐渐不适应当前的法律发展 ,越
来越多的国家已经开始淡化或抛弃该制度 。 [ 6 ] ( P67)
若此时我国再重新构建永佃权制度 , 极有可能是
一种司法制度上的倒退 , 从而给我国法制建设的
全面化和现代化增加困难 。所以 , 若全盘照搬永
佃权制度 ,目前在我国是不可行的 。
综上所述 ,虽然永佃权和土地承包权在某些
方面存在一定区别 , 但是不可否认两者之间还是
存在紧密联系的 ,甚至可以说有一定程度的类似 。
并且永佃权和承包权之间的区别更多是由于时代
背景所造成的 ,其根本目的都是为了促进农村经
济的发展 。故永佃权制度对改善我国现有土地制
度是有参考价值的 。
四、
我国土地承包权制度的改革
我们应该认识到 , 现行土地承包权制度虽然
存在一些缺陷 ,但是目前其在我国农村经济体系
中仍具有一定的不可替代性 。土地承包权的改
革 ,应该确实保障农民的根本利益 ,有助于农民生
活的改善 ,社会的稳定 ,经济的发展等为准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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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土地承包权的改革 , 不一定要取消承包权的 使土地用权的稳定有密切联系 , 故延长土地承包

称呼 ,但应当以借鉴永佃权制度为主 ,重点借鉴其 经营的期限必会引起土地承包经营权性质的变
中的可行之处 ,将两者进行结合 ,从而改进现有土 化 , 从而也为明确承包权性质提供了一个机会 。
地承包制度 。 同时为避免期限过长 ,当事人不愿意耕种 ,也要允
( 一) 将承包权主体明确化 许承包权可以转让 、 抵押 ,当然须以不能改变土地
我国应对农村土地实行国有化 , 此举不但顺 用途为前提 。
应土地公有制的基本方针 , 也明确了承包权的相
关主体 。土地国有化后 ,由国家担任发包方 ,对农
[ 参考文献 ]
民依然给予“承包权”, 发包权则由指定政府机构
或职能部门代为实施 。承包所应支付的对价可以 [ 1 ] 　蓝全普 . 解放区法规概要 [ M ]. 北京 : 群众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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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承包期限过短往往导致农民生产积极性不高 ,
( 3) :1012104.
故应当借鉴永佃权的做法 , 延长土地承包经营的
期限 ,应以便于农民进行稳定的投资为限 ,可暂且
( 责任编辑 　高文盛)
定为 50 年或更多 。由于土地使用年限的长短与

Analysis of the Existing Land Contract and

Management Right System from the Permanent Tenancy Right
System during the War of Resistance against Japan
ZHOU Shuang2 Hui
( S chool of H um ani ties an d L aw , W U T , W uhan 430070 , H ubei , Chi na)

Abstract :Permanent Tenancy System is p revailing applicable land - system in t he p resent world ,which
was a t ypical land2system during The War of Resistance Against J apan. It was an original way to stabi2
lize tenant ry relatio n ,and al so insure t he eco no mical develop ment of rural area. At t he mo ment ,t he de2
fect s in t he p resent system o n t he right of co nt racting and management system have already assumed
massive p roportio ns in co mpany wit h t he deepening of village reform ,so it s reform is imperative under
current circumstances.
Key words :permanent tenancy right ; right of co nt racting and management ; t he War of Resistance A2
gainst J a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