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德国著作权方面两个问题的简答

­­­­­­­ 德国知识产权法专题研究系列
武卓敏
2006 年 10 月 13 日
关键字：德国版权/著作权保护、集体管理组织、GEMA、

一、关于“德国版权保护行之有效的政策与措施”：

由于版权保护涉及的面很多，针对不同方面，都有不少重要的举措，所以
这里只能是宏观的进行一下粗略的分析。

如果将德国版权保护的政策与措施从立法、执法方面来分析的话，可以做
出以下一些粗略的总结：
目前，随着欧盟一体化进程的深入，立法上，德国版权法的发展除满足自
身需要外，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欧盟层面的推动。这一现象不仅体现在知识产
权法方面，包括其他民法、经济法层面也是如此。 欧盟颁布的一系列指令和准
则（如欧盟版权指令）的指导性质非常强。从立法态度上看，德国国内法保持
了一贯的谨慎与保守，这也是欧洲大陆国家比较普遍的态度。无论是 WTO 还是
WIPO 层面的国际条约，在实施到国内法时，他们并不以绝对性地保持“与国
际接轨”为原则，从实体法，到程序法皆是如此。其考虑更多的是与欧盟及其
成员国实际情况相结合。
在德国国内法中调整著作权法律关系的法律主要有：《著作权法》、《出
版法》(Verlagsgesetz)、《著作权代理法》（Urheberrechtswahrnehmungs­
gesetz）；欧盟层面主要有：1991 年 5 月 14 日的 91/250/EWG 号关于保护计算机
程序的准则、1993 年 10 月 29 日 93/98/EWG 号关于协调著作权及其邻接权保护
期限的准则、1996 年 3 月 11 日 96/9/EG 号关于数据库之法律保护的准则、以及
2001 年 5 月 22 日 01/29/EG 号关于协调信息社会中著作权及其邻接权特定方面
的准则。这些法律准则均已纳入国内法的框架。
这里有必要对《著作权代理法》（Urheberrechtswahrnehmungsgesetz）做一
个简单介绍。首先，“代理法”一词是笔者根据德文直译的，不一定准确。在
《德国版权集体管理组织浅析及对我建议》一文中被译为“《版权管理
法》”。笔者认为这一翻译与德文原意有所出入，所以姑且采用《著作权代理
法》这一名称。《著作权代理法》调整的是作品（包括著作权及其邻接权）使
用者与开发商间的关系，例如调整音乐会主办者与音乐作品演出权与机械复制
权协会（GEMA）间的关系。有关 GEMA 的内容详见下文。代理法中规定了开
发商的普遍性义务与权利。这里所说的开发商其实就是下文中将要介绍的著作
权集体管理组织（Verwertungsgesellschaft）。除明确了对这些集体管理组织的
监管之外，该法还规定了争端解决方案，其中仲裁的相关规定占了很大篇幅。

从执法上看，主要也就是行政措施、海关检查和诉讼三大类。其中，海关
检查受到越来越多的重视，除了货物检查，现在甚至出现了入境个人检查的案
件，但此类检查入境人员携带物品的事件并不多见。另外，知识产权诉前临时
措施是德国运用较为普遍的一种维权方式，它也确实有效的提高了保护权利的
绩效。主要的法律依据源自TRIPS第50条，在欧盟层面，适用的是2004 年4 月
29 日欧洲议会及欧盟理事会关于知识产权执行的准则。这一准则在理论上必须
于2006年4月30日前移植到德国国内法中。（相关细节参见《TRIPS知识产权临
时措施在中国、欧盟及德国的比较研究》一文）

在传统版权的保护方面，德国应当说做的相当出色。但这不仅仅在于其立
法与执法两个方面。立法与执法上的措施必须适应一定的社会环境，所以这里
还必须考虑社会背景问题。

首先是较高的经济水平使侵权产生的经济成本和法律成本相对过高，从而
在源头上就很容易杜绝许多侵权行为的发生。在德国 1500 欧元的月收入就算低
收入阶层，平均来看 2000­4000 欧元是比较普遍的。 一张正版 CD 或 DVD 的价
格从 8 欧元至 25 欧元不等。其他出版物的价格与收入相比也只占了相当低的比
例，所以德国消费者大都没有必要寻找更便宜的盗版出版物。虽然也有生产盗
版产品的案件发生，但是相比发展中国家而言，这个数字就很低了。其实道理
很简单，我买得起正版，我为何要买盗版？而且盗版还会给自己带来法律纠纷
乃至刑事处分。侵权成本太高，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前提。这也是为什么在德国
很少见像国内一样成批量的贩卖盗版产品的原因。就发生的案件看，这些成批
量的盗版大多来自发展中国家，如中国、印度等。
不过德国在另一方面也存在着法律难以解决的盗版问题，如：网络相关的
侵权和数字产品侵权。在德国，个人复制软件、CD、DVD 等数字产品的行为
比较普遍。同学、朋友、家庭间经常有相互交换数字产品进行刻录的事情发
生，这也是为何欧洲的刻录机及空白光盘市场如此发达的原因之一。由此看
来，其实无论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都存在不同表现形式的侵权现象。
但必须看到的是，知识产权保护的绩效并不仅仅取决于立法和执法，它与整个
社会的经济发展程度是息息相关的。在寻求有效的保护策略时，必须认真审视
所要引进的东西是否适合某一特定时期的实际情况。

二、德国是否有“版权交易中心”？ 德国“版权中介组织”的形式与运作机制
如何？
由于这两个问题与实践密不可分，为了使提供的资料准确可靠，具有实际
的参考价值，笔者就此与德国著作权组织及几家律师事务所的法律专家进行过
多次沟通。提供信息的专家分别是：
 德国 BOEHMERT 律师事务所 Wilhelm Nordemann 教授。曾任教于柏
林自由大学和洪堡大学。
 德国 BOEHMERT 律师事务所 Martin Schaefer 博士。
 德国 Brehm & v. Moers 律师事务所 Stefan v. Moers 律师

经过近一个月的查证工作，现将关于该问题的细节总结如下：

1. 关于“版权交易中心”：
德国目前（截止至 2006 年 10 月 11 日）没有与“版权交易中心”相符合的
概念。没有一个固定的，如“股票交易所”或“期货交易所”一样的针对著作
权产品交易而设立的交易中心。此外，也没有相关的数据库，作为公众均可接
触的交易平台，供交易双方查询相关著作权产品。所以，无论是固定的交易场
所，还是虚拟的数字交易平台，现在还不存在。但不排除这类“交易中心”存
在的价值。

与此概念较为接近的应该算是法兰克福图书展。第五十八届法兰克福国际
书展刚于今年 10 月 4 日至 8 日在德国法兰克福展览中心举行过。该书展是世界
著名的版权型书展之一，每年约 30 万人前来参观，参展商中有 3 分之 2 来自国
外。据新华网的报道称，每年在该书展上达成的版权贸易占世界全年总量的 75
％。

2. 关于“版权中介组织”：
严格意义上讲，德国并没有所谓的“版权中介组织”。与之相近的概念是
著作权集体管理组织，但是这种集体管理组织并非我们所说的版权交易中的中
介机构或交易中心。
德国最具影响力的四家著作权集体管理组织分别是音乐作品演出权与机械
复制权协会（GEMA）、音乐作品与录音产品生产企业管理协会 (GVL)、文字
作品管理协会（VG Wort）、音乐版本管理协会（VG Musikedition）。它们均
为社团法人，是得到德国政府认可的，针对相应领域，为著作权人管理开发作
品使用权，受到相关行政机关监督的组织。无论从相关文献，还是从对相关领
域的专家的采访看，这些组织在德国的著作权保护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在
相关著作权作品被公开和使用，以及发生纠纷时，这些组织的存在切实地保障
着著作权人能够获得相应的收益。因此，这也是德国著作权保护中的一项极其
重要的举措。

举例来说， GEMA 是一个获得德国政府认可的、信誉度很高的音乐制品

管理组织，属于以非盈利为目的的团体。它的主要业务是管理开发音乐作品的
使用权。其工作受到德国专利局、反垄断管理局等部门的监管。GEMA 通过与
权利人间建立托管关系，获得作品的销售和使用等权力，托管期限一般为 6 年
以上。另一方面，GEMA 与使用者，如一些演艺、音乐协会建立合同关系，根
据实际情况确定使用费标准。 GEMA 在获得收益后，扣除所需管理费用的剩余
部分，将根据一定的分配方案分配给权利人。需要强调的是，GEMA 这类组织
可以以组织的名义向侵权方提起仲裁或诉讼，具有自己的诉讼能力。这一做法
使得个体权利人在面对侵权时，无需付出高昂的诉讼费用以及具备专业的法律
知识，有关侵权的事务由 GEMA 完成了。不仅如此，如果胜诉，权力人还可以
获得赔偿。这是德国著作权集体管理组织很重要的一个职能。在追究著作权侵
权的刑事法律责任方面，GEMA 还与 IFPI (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the
Phonographic Industry) 等组织有广泛的合作关系。
有关其他各协会的具体信息，可在其网站查找到。（详见文章末尾的链
接）

尾注：因笔者所阅有限，不免以一概全，望指正相佐。

武卓敏

二零零六年
十月十三日
于慕尼黑伊萨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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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链接：
 欧盟、德国知识产权临时措施详细介绍：www.zhuominwu.cn
 《德国版权集体管理组织浅析及对我建议》
http://munich.mofcom.gov.cn/aarticle/ztdy/200512/20051201130908.html

 音乐作品演出权与机械复制权协会（GEMA）：www.gema.de
 音乐作品与录音产品生产企业管理协会 (GVL)：www.gvl.de
 文字作品管理协会（VG Wort）：www.vgwort.de
 音乐版本管理协会（VG Musikedition）：www.vg­musikedition.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