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中国史研究动态 2005 年第 7 期

阐述 。伊藤宏明《冈崎文夫的藩镇论》《 ( 鹿大史学》50 ) 是一篇读冈崎文夫《隋唐帝国五代史》

( 东洋文库 ,1995 年) 的札记 ,文章在介绍冈崎观点的同时探讨了今后藩镇研究以及五代史研
究的发展方向 。
此外 ,2003 年还出版了小林正美《唐代的道教和天师道》( 知泉书馆) 、 松原朗《中国离别诗
的形成》( 研文出版) 、 池田温《敦煌文书的世界》( 名著刊行会) 、 渡边信一郎《中国古代的王权与
天下秩序》、 中村裕一《隋唐王言的研究》( 汲古书院) 、 大庭　《唐告身与日本古代的位阶制》( 皇
学馆出版部) 等著作 。在当前的研究环境下 ,不论是饱学之士和学界前辈 ,还是年轻的中坚学
者的研究成果都可以很方便地查找使用 ,今后有关隋唐史研究方面应该利用的研究成果 ,将由
各自的书评作详细的介绍 。

柳田节子新作《宋代庶民的妇女们》
评介
程 　郁

( 上海师范大学古籍所 上海 　200234)

　　20 世纪 80 年代以前 , 论婚姻史或妇女 探索这些妇女与宋朝专制统治的相关节点 。

”
史者 ,大都认为中国妇女地位之急遽下降 ,始 柳田节子 ,1921 年生 ,1953 年东京大学
于宋代 。陈东原《中国妇女生活史》( 商务印 文学部东洋史科毕业 ,1958 年同校研究生毕
书馆 , 1928 年 ) 有专章论宋代的妇女生活 。 业 ,历任宇都宫大学 、 学习院大学教授 ,1991
作者认为在程颐之后 ,理学成为正统 ,儒学在 年至今于东洋文库任研究员 , 为日本宋史学
贞节观念上日趋严苛 , 男性的处女嗜好亦产 界资深学者 。1977 年 , 与末次玲子 、 前山加
生于宋代 “遂使宋代为中国学术思想以至于
, 奈子等共同创立了“中国女性史研究会”, 初
风俗制度的一个转变时代”。30 年代 , 陈顾 期成员只有四人 ,研究经费更无从谈起 ,而先
远的《中国婚姻史》 也曾作出类似的论断 。 生等人锲而不舍 ,历经艰辛 ,先生甚至捐出自
80 年代后中国大陆的宋代妇女史研究 , 己的大笔存款 。20 余年来 ,该会一直坚持每
便是从质疑这一“转折论” 开始的 。近拜读日 月一次的学术讨论会 ,出版会刊《中国女性史
本东洋文库研究员柳田节子先生的新作《宋 研究》, 会员发展至 200 多人 , 具有相当的国
代庶民的妇女们》( 汲古书院 ,2003 年 ) , 亦看 际影响 。如今无论日本的中国女性史研究学
到这一类似的“质疑” 及再发现过程 。柳田先 界还是宋史学界 ,谈起先生皆肃然起敬 。
生写道 “
: 历来说到前近代的妇女 , 人们立刻 本书为先生有关宋元妇女史研究的论文
想到的便是节妇烈女之类的形象 , ……本书 集 ,其中不少新观点或不为国内学界所知 ,谨
欲暂时抛开节烈 、隶从等固有的观念 ,尽可能 介绍如下 。
地接近庶民妇女本来的生存形态 , 并想尝试 全书分作两大部分 ,第一编为《宋代庶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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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妇女们》, 收有《宋代女子的财产权 —
——南
宋时期于家产分割中的女承分》《 、于宋代裁
判中的女性诉讼》、 《宋代的义绝和离婚 、再
嫁》《
、宋代的女户》 和《元代女子的财产继承》
等五篇论文 。第二编《宋代乡村社会和专制
统治》,收有《宋代乡原体例考》和《宋代的父
老——
—与统治农民的宋代专制权力相关》等
两篇论文 。
早在 20 世纪 60 年代 , 关于宋代女子是
否有财产继承权 , 日本著名学者滋贺秀三和
仁井田升之间就发生过一场争论 。滋贺先生
主张 “
: 所谓继承是包括财产继承与祭祀义务
在内的不可分的样式”,至于南宋刘克庄所谓
“女合承男之半”“不过是游离于习惯之外的
, 官僚们这样判决不过是为了维护王朝秩序而
存在”“或许只是吾辈之理解罢了”
, 。而仁井
田升否定祖宗祭祀与家产之间的必然联系 ,
认为“女子也曾和男子同样是‘承分人’ ”。柳
田先生显然赞成仁井之说 ,她 1989 年发表的
论文 , 主要根据《名公书判清明集》中的案例
和宋人文集中的一些史料 ,从“改嫁与妆奁财
产”“
、改嫁与亡夫的财产”、 “女合承男之半”
及“女子田产所有” 等四方面说明宋代妇女具
有一定的财产权 , 如妇女娘家所给之嫁资与
不动产为丈夫管理 ,但不为夫家财产 ,改嫁时
可带走 。当时应有一个共同遵守的划分财产
份数的法规 , 这个法规详细规定了在室 、
宗、 出嫁诸女的财产分割率 ,而且诸女比命继
嗣子 所 分 得 的 比 例 要 高 。我 国 学 者 袁 俐
1988 年《宋代女性财产权述论》《 ( 宋史研究
集刊》2 辑 ) 亦为有关宋代女子财产权的力
作 。中日学者几乎同时得出类似的结论 。
由于研究女子财产权 , 柳田先生接触到
大量有关女性为原告或被告的案例史料 , 因
而又对提起司法诉讼的女子产生了兴趣 。她
分别考察了妾婢诉主人 、妻为原告的离婚诉
讼、母诉子不孝 、
宗室官僚家妻子涉讼等案
例 ,发现即便是妾婢为原告的诉讼 ,法官也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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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田节子新作《宋代庶民的妇女们》
评介 29
未一言喝退 ,而是不厌其烦地解释证据 ,说明
法官意识到“大众”的存在 。在现实中 , 由妻
方主动提出的离婚并不少见 , 甚至丈夫蓄妾
或家贫 ,都曾被作为离婚的理由 。母诉子不
孝 ,也有出于争财产的目的 。某些地区确实
出现一些好讼的无赖妇女 。文集及地方志中
所记的妇女形象都是贤妻良母型的 , 与现实
的妇女形象适成鲜明对照 。这些女子涉讼大
多围绕后嗣与遗产 ,而写书判的这些地方官 ,
就像朱熹所指责的那样“软弱”, 即判案的标
准不是以尊卑 、 上下为先 , 而是以情理 、
曲直
来判断 , 其脑中一直有“行路之人”等大众的
存在 ,可见女子某些权利为当时社会所承认 ,
已。
1997 年 , 柳田先生发表了有关义绝与离
婚的论文 ,文章开头引用了我国学者杜芳琴
等人的论点 ,即夫妇间的义仅指妻子一方 ,妻
子有义务为丈夫守节 、 殉死及免受侮辱 , 对
此 ,柳田先生明确表示不同意 。她考证了宋
代义绝律的内容 , 认为所谓夫妇间的义是以
夫妻双方为对象的 , 若夫妻一方对对方家族
犯有杀 、
殴、詈、
奸等行为 , 即为犯义绝 , 当然
夫妻间是不平等的 , 对妻子一方更严厉 。作
者又考察了义绝律在现实中应用的情况 , 认
归 为它是一种现行法 ,对男子来说 ,和“七出”
一
起成为离婚的正当理由 。当时 , 离婚是需要
理由的 ,加上“三不去”
的限制 ,实际在一定程
度上阻止了男子的随意抛弃妻子 。而对女子
来说 ,在实际的判案中 ,丈夫蓄妾及不顾妻子
的生活 ,也被认为是义绝 , 再嫁 、
改嫁也就被
容忍了 。在文章末尾 ,作者特别指出 ,程颐的
“饿死事极小 , 失节事极大”之名言为人所熟
知 ,但程颐并非仅要求女性守贞 ,实际也批判
了男性的再婚 , 在他看来 , 无论男女 , 夫妇之
契都应是一生只有一次的 。
在讨论宋代户口总数时 “女户”
, 曾引起
 30 中国史研究动态 2005 年第 7 期

我国学者的注意 , 但主要是为了证明或否定 产所立门户等 ,根据一些碑刻记录 ,作者还试

“女口不预”时提到的 , 与女性史研究还不算 图证明 ,有夫之妻凭借携自娘家的嫁资亦可
直接相关 。而柳田先生发表于 1993 年的论 立户 。因而 ,寡居不过是女户的一种形式 ,说
文 ,是从女子财产权的角度考察宋代女户的 。 明“女子是田地等财产所有的主体 。正是基
日本学者梅原郁曾对女户下定义曰 “ : 作为户 于女子财产所有的现状 , 政府才将女户作为
主的男性尊长死亡后 ,其家又无成年男子 ,除 主户编入户等制中 , 成为两税等诸赋税的征
妻以外别无代表的临时而特殊的一种户名”。 收对象”。立女户不限于寡妇之说 ,的确令人
柳田先生显然不同意这一定论 , 认为它是一 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 但关于有夫之妻别立户
般性的存在 ,并不一定要以寡妇为必要条件 。 的论据似有不足之憾 , 且“诡名女户”是一种
根据史料 ,作者指出 ,女户既编入主户也编入 违法行为 ,并不等于现行法设立女户的规条 ,
客户 ,作为田地及其他财产的所有者 ,女户也 恐怕还要进一步划清二者的界限 。
有户等 ,并承担国家赋税 ,富裕的女户甚至拥 此外还有关于元代妇女继承权及宋代乡
地千顷 。女户立户的条件为 : 取得纳税的田 村基层建设等文 , 亦颇多新说 , 尚待识者开
地 ,制作契约书 ,于官帐簿上登录 ,盖上官印 。 掘。
因此 ,立女户就不限于寡妇 ,既有以宗室女为 柳田先生以 80 高龄之病羸之体 ,初见者
户主的女户 ,又有为逃役而立的诡名女户 ,还 每以“弱不禁风”
形容 ,然多年来仍笔耕不已 ,
有因离婚分产而立的女户 、诸女承受娘家财 其治学之认真勤奋 ,常令后辈感佩不已 。

喜读《求真集 —
——俞兆鹏史学文选》
杨国宜

( 安徽师范大学历史系 安徽合肥 　241000)

　　俞兆鹏教授的史学文选《求真集》, 已由 的 。又如 ,货币史的研究历来比较薄弱 ,作者

江西教育出版社正式公开出版 , 我有幸很快 便连续发表了有关宋神宗时期的货币制度 、
得到拜读的机会 ,现略谈几点读后感 。 宋徽宗时期的通货膨胀 、 夹锡钱的成分 、叶适
作者眼光敏锐 ,善于抓住某个历史事件 、 的货币思想 、 辛弃疾的纸币流通理论等多篇
人物研究中的薄弱环节 ,切入要害 ,抓住问题 文章 ,尤其是关于中央苏区货币流通的经验
的关键并加以解决 。例如 : 历来史学家对王 与教训 , 更是史学界过去很少研究的问题 。
安石变法的研究虽然很多 , 但作者发现竟然 此外 ,如《陈元光与闽南开发》《 、壮志未酬 ,落
没有一篇关于市易法的“专论”, 于是在 1988 魄江渊 — ——南宋爱国诗人刘过》《 、论文天祥
年率先发表了论述市易法的立法宗旨 、 推行 的用人观》《 、论“叠山精神”
》《、施耐庵的生平
效果 、
失败原因的长文 , 在当时是填补空白 与〈水浒传〉的成书》《
、宋应星的社会改良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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