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卷第 1 期 　　　　　　　 　　　　　　　咸 　宁 　学 　院 　学 　报 　　　　　　　　 　　　Vol . 23 ,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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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 0 3 年 2 月 　 　　　　　 　　 　　　　　Journal of Xianning College 　　　　　 　　　　　　 Feb. 2003

文章编号 : 1006 - 5342 ( 2003) 01 - 0015 - 04

中唐书僧怀素交游考 ( 一)

熊 　飞
( 韶关学院 　中文系 , 广东 　韶关 　512005)

摘 　要 : 中唐书僧怀素与当世名流交往比较频繁 , 根据《明一统志・ 永州》的记载 , 当代著名人物赠歌称赞他

的草书就有 39 人之多 ( 卷六五) 。本文主要考查当时知名人物韦陟 、卢象 、邬彤 、李白 、李舟 、元结 、张谓 、
徐浩 、王邕 、苏涣等人与怀素交游的情况 。
关键词 : 怀素 ; 交游 ; 考证
中图分类号 : I20612 　　　　　　　　文献标识码 : A

　　中唐书僧怀素与当世名流交往比较频繁 , 根据《明一 韦陟 , 字殷卿 , 新旧唐书均有传 , 卒于唐肃宗上元元

统志・ 永州》的记载 , 当代著名人物赠歌称赞他的草书就
有 39 人之多 ( 卷六五 ) 。对这 39 人 , 其人其事现在虽然
不少已无法全部考知 , 但从历史遗存来看 , 还是可以略知
一二 。可以考知与怀素交游的当时知名人物有韦陡 、卢
象 、邬彤 、李白 、李舟 、元 结 、张 谓 、徐 浩 、王 邕 、苏
涣 、朱逵 ( 一作遥 ) 、窦冀 、许瑶 、鲁收 、戴叔伦 、马云
奇 、颜真卿 、任华 、钱起 、陆羽 、皎然 、叶季良 、杜甫等
人 , 今不揣浅陋 , 对这些名人与怀素的交游情况略考如
下:
韦 　陟
书法家颜真卿在《怀素上人草书歌序》中说 :
开士怀素 , 僧中之英 ……精心草圣 , 积有岁时 ; 江岭
之间 , 其名大著 。故吏部尚书韦公陟 , 睹其笔力 , 勖以有
[1 ]
成 。
怀素同时人陆羽《僧怀素传》也说 :
吏部韦尚书 , 见而赏之曰 : “此沙门札翰 , 当振宇宙
大名 [2 ] 。
” 玄宗仓皇奔蜀 , 肃宗李亨在灵武即位 , 立即起用韦陟作吴
对这位一见怀素草书 , 就给以极高评价的吏部尚书韦
陟 , 怀素《自叙帖》也有记载 , 帖中全文收录了颜真卿
《怀素上人草书歌序》, 文全同颜集 , 只有 “吏部尚书”作
“吏部侍郎”。对这个异文 , 我在《怀素 ( 自叙帖 ) 真伪
考》 ( 《零陵师专学报》1990. 4) 一文中作过考证 , 这里
不再重复 。当时情况应该是 , 怀素写《自叙》, 根据的是
当年赠歌者的自我题署 ; 而颜真卿和陆羽 , 则是署的韦陟
最高职衔 。有人根据这个差异 , 判定怀素《自叙帖》是伪
作 , 过于草率和武断 。
年 (760) 。因此 , 他与怀素相交 , 必在此前 。
据两传 , 天宝十二年 ( 753 ) , 韦陟自河东采访使入
考 , 右相杨国忠忌其才望 , 于是指使河东人吴象 ( 新传作
豸) 之诬陷他与御史中丞吉温结托 , 企图谋陷朝廷 ; 又诱
使他的侄儿韦元志 ( 新传作忠) 出廷作证 。因以上罪贬桂
州桂岭尉 ; 未到任 , 坐不行 , 再贬昭州平乐尉 。桂州 ( 今
广西桂林市 ) 与湖南道州 ( 治今湖南道县 ) 接壤 , 昭州
( 治今广西平乐) 与桂州及道州相邻 , 韦陟不管是至桂州
还是至昭州上任 , 都要经过湖南永州零陵郡再往南行 。因
此我 认 为 , 韦 陟 与 怀 素 首 次 相 交 , 应 该 在 天 宝 十 二 年
(753) 韦陟受杨国忠等人诬陷贬桂岭或平乐之时 。怀素生
于开元二十五年 (737) , 至天宝十二载 ( 753) , 正是十六
七小伙子 , 他的书法在湖南刚崭露头角 。韦陟一看到怀素
书法 , 就知道其笔力不凡 , 并且预言这小伙子将来一定会
有所成就 , 的确不负知人重名 。
据两传 , 韦陟在平乐大约过了一两年 , 安史乱起 , 唐
郡太守兼江东采访使 , 当时应该是至德元年 ( 756 ) 中 。
未到郡 , 肃宗手诏追之 。会永王叛 , 肃宗又命他为江东节
度使 , 时在二载春 。至德元年 ( 756 ) , 怀素正好 20 岁 。
韦陟离开广西之时 , 途经湖南 , 盛情邀请怀素与他一道前
往江东 , 怀素接受了他的邀请 , 并且与他一同到了江东 。
这个情况 , 虽然未见史料记载 , 但我从当时的形势和韦陟
与怀素的关系及与邬彤的关系可以推知 。当时安史叛军与
朝廷军队正在襄阳激战 , 形势非常危急 ; 如果襄阳城破 ,
叛军就可以长驱直入 , 大江南北就会落入叛军之手 , 襄阳

Ξ 收稿日期 : 2002 - 07 - 15
　　　基金项目 : 湖北省教育厅社会科学重点资助项目 “怀素草书与唐代佛教”的阶段成果之一 。
　　　作者简介 : 熊飞 (1952 - ) , 男 , 本名熊贤汉 , 武汉市江夏人 , 韶关学院中文系教授 。长期从事唐代文化名人研究 , 在全国各级刊
物发表文史论文七十余篇 , 学术著述百余万字 。关于怀素研究 , 曾在《中国书法》、 《书法研究》等刊物发表论文十余
篇 , 其怀素研究成果为王元军《怀素评传》等专著引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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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急就等于湖南危急 。怀素当时离开湖南 , 首先应该有这
个政治依据 。陆羽《僧怀素传》说怀素曾拜邬彤为师 , 怀
素与邬彤相交的最佳时间 , 也只能在永王之乱前的至德元
年 (756) , 因为安史之乱 , 河洛涂炭而不及江南 。邬彤籍
贯钱塘 , 虽然曾在京中作兵曹参军 , 安史之乱前后就可能
回到了江南 。朝廷平定永王之乱在至德二年 ( 757) , 第二
年又发生了刘展叛乱 ; 而至德二年朝廷已经收复长安 。所
以我认为 , 怀素与邬彤相交的最佳时间是至德元年 ( 756)
至二年初这段时间 , 相交地点在江东 , 不是苏州 , 就是润
州 、杭州一带 。怀素在这个时间至江东 , 肯定是韦陟带携
而去 , 因为韦陟起复时任命的是吴郡太守兼江东采访使 ,
正是邬彤故乡的父母官 。上元元年八月 , 韦陟就死了 。他
与怀素相识相交 , 只能在天宝十二载 ( 753) 到上元元年
(760) 间 。且上元元年刘展之乱前后 , 他应该回到了湖
南 , 这从此间他与卢象 、李白等人的交游可知 。
卢 　象
卢象是盛唐著名文人 , 怀素《自叙帖》中两次提到卢
象 , 前一处说 : “尚书司勋郎卢象 ……曾为歌诗 ,”后一处
说 : “卢员外云 : ‘初疑轻烟淡古松 , 又似山开万仞
”[3 ] 前一处是引文 , 出自颜真卿 《怀素上人草书歌
峰’。
序》; 后一处引文 “初疑轻烟淡古松 , 又似山开万仞峰”
是卢象《怀素上人草书歌》中诗句 , 由此知卢象应为 39
位赠歌者之一 。卢象 , 字纬卿 , 新旧唐书无传 , 唐宋人记
载他的事迹 , 最早且最系统的要算唐刘禹锡《唐故尚书主
客员外郎卢公 ( 象) 集记》。
《集记》载他与王维 、崔颢比
肩骧首 , 在开元 、天宝间享有盛名 。安史乱中 , 与王维 、
郑虔等一起为安禄山所俘 , 任作伪官 。唐肃宗反正 , 坐罪
贬果州长史 , 继贬永州司户 , 移吉州长史 [4 ] 。卢象至永
州 , 约在至德末或乾元初 ( 约 757 —758) 。卢象与怀素相
交并赠诗称赞他的草书 , 应当在此时 。这时的怀素刚 20
出头 , 他经过韦陟等人的表扬 , 在湖南已小有名气 ; 卢象
是当代著名诗人 , 他赠诗赞其草书 , 毫无疑问扩大了怀素
草书的影响 。卢象安史乱后 , 从永州司户移吉州长史 , 入
为主客员外郎 , 但他没有到京师上任 , “道病留武昌 , 遂
不起” ( 刘禹锡《唐故尚书主客员外郎卢公 ( 象) 集记》)。
卢象何时移吉州长史 , 难以确考 , 约在唐代宗即位头几
年 ; 对其主客员外郎一职 , 后人一般略而不书 。因此他与
怀素相交 , 只能是在唐肃宗朝贬永州司户至代宗朝移官吉
州长之前这段时间 。卢象一生所任最高职务为员外郎 , 首
在司勋员外郎任 , 继为膳部员外郎 。故怀素称卢象作 “卢
员外”, 颜真卿称他作 “尚书司勋郎”, 两个称呼是一致
的。
李 　白
李白是当代最杰出的诗人 , 在他的集子中 , 有草书歌
行一首 , 诗中说 : “少年上人号怀素 , 草书天下称独步”。
由此知李白曾写诗赞怀素草书 , 与怀素上人交游 。
关于李白这首 《草书歌行》, 言真言伪 , 各得其半 。
说他是伪诗者 , 一说诗中褒贬不当 , 一说怀素《自叙》未
录 ; 这两条恐都不是确证 。李白之诗 , 多率然成篇 , 非如
杜甫字斟句酌 , 褒贬为兴之所至 , 自有经不住推敲处 ;
《自叙》一帖 , 篇幅所限 , 赞怀素草书者 , 当世名流即有
39 人之多 , 而怀素条列不及四分之一 ; 再说李白名声大
噪 , 是中唐韩愈等人推举所致 , 而在怀素当时 , 他不过一
流人而已 。因此我说怀素遗其所作 , 也在情理之中 。
李白的确曾至湖南 , 但学术界对他是三至湖南还是两
至湖南或仅有一次到过湖南 , 有争议 , 本人认为这并不重
要 ; 重要的是 , 李白是否真的到过湖南 ? 他到湖南是不是
与怀素有过交往 ? 从李白集中诗看 , 在他逝世之前 , 的确
曾至湖南长沙 、衡阳 、零陵一带漫游 , 集中有多篇作品涉
及这些地方 。关于这一点 , 郭沫若《李白与杜甫》、詹　
《李白诗文系年》、安旗《李白年谱》等都曾论及 , 此不
赘。
当时 诗 人 贾 至 有 《洞 庭 送 李 十 二 赴 零 陵》诗 一 首
( 《全唐诗》卷) , 证明李白当时是要到零陵去 。李白集中
诗文有《赠卢司户》“白云遥相识 , 待我苍梧间”、《悲清
秋赋》“登九嶷兮望晴川 , 见三湘之潺　”等诗文 , 也证
明李白不仅到过湖南 , 而且到过零陵 , 时间是乾元间 。大
约是他入永王幕 , 永王兵败被俘 , 流放夜郎 , 遇赦沿长江
原路返回湖南之时 。这从贾至与卢象贬湖南的时间可知 。
卢象前已说过 , 他至德末乾元初贬永州司户 。卢司户即指
卢象 。贾至乾元二年春在汝州刺史任 , 相州九节度兵溃 ,
他同东都留守崔圆 、河南尹苏震一起 “奔于襄邓”。以此 ,
至贬岳州司马 。时约乾元二年夏秋间 [5 ] 。从他与贾至 、卢
象等人交往的诗歌看 , 他应该是在唐肃宗乾元二年 ( 759)
贬夜郎及遇赦原路返回 , 在湖南逗留期间到零陵去的 。贾
至和卢象是他的老朋友 , 时都在贬中 , 同声相应 , 同病相
怜 , 所以他叫卢象在 “苍梧间” ( 即零陵) 等他 。李白在
湖南滞留期间 , 不可能不与怀素相见 ; 李白至零陵 , 与卢
象相见 , 更不可能不与怀素相交 ; 怀素闻大诗人李白来
了 , 也不可能不见李白 ( 一以道 , 一以书 ) 。李白一见怀
素 , 一见怀素草书 , 特别是见到怀素创作草书的情形与自
己创作诗歌极为相似之时 , 情不自禁写下《草书歌行》是
非常自然的 。
李白自湖南返回东南一带 , 没几年就死了 , 他与怀素
相交 , 只能是在肃宗朝 。
邬 　彤
邬彤 , 盛唐著名书法家 , 钱塘人 。陆羽《僧怀素传》
说 : “怀素心悟 , 乃曰 : 夫学无师授 , 如不由户出 。乃师
金吾兵曹钱塘邬彤 。邬亦刘氏之出 , 与怀素为群从中表兄
弟。
”由此知邬彤曾与怀素交游 。其交游时间 , 史籍没有
明确记载 。但我据怀素与韦陟交游的情况 , 推知怀素拜邬
彤为师学书 , 应该在韦陟离开广西赴吴郡上任之时 。当时
韦陟奉命为吴郡太守兼江东采访使 , 途经湖南 , 便盛情邀
请怀素与他一同前往江东 ; 怀素接受了他的邀请 , 并且与
他一同到了江东 , 时为至德元 、二年间 ( 公元 757～758) 。
《金刚经》和《尊胜经》, 《宝刻丛编》卷十四说 : “唐朝议
郎行河南府河阴县主簿上柱国沈洽建 , 太原邬彤书 , 乾元
元年八月三十日立”[5 ] 。
《直斋书录解题》卷十二说 : “
《金
[6 ]
刚经》一卷 , 唐邬彤所书 , 在吴兴墨妙亭”。 宋朱长文
《继书断》下也说 : “邬彤尝于吴兴书《尊胜经》, 流便可
 　第 1 期 　　　　　　　　　熊飞 　中唐书僧怀素交游考 ( 一)
喜 ……孙莘老取其书置墨妙亭”[7 ] 。这两卷经书 , 似乎都
是邬彤应怀素所请而为其家乡父老抄写者 。当时情况应该
是 , 怀素与韦陟一道来到江东 , 怀素便至钱塘拜邬彤为
师 。邬彤之母与怀素之母均姓刘 , 且是堂姊妹 , 故怀素与
邬彤为从中表兄弟 [8 ] 。吴兴是怀素故里 , 为了表示对故乡
父老的感激之情 , 作为僧人 , 怀素便请邬彤书写了这两种
经书 , 希望它能给故乡父老带来祥和与幸福 , 助他们脱离
苦海 。怀素此次江东之行 , 约有两三年 , 乾元二年秋前 ,
他就应回到了湖南 。邬彤活到了何时 , 不得而知 ; 怀素大
历四年进京 , 是否见到了御书手邬彤 , 也不得而知 。邬彤
恐怕没有活到大历间 。
李 　舟
李舟 , 字公绶 , 陇西人 。官终虔州刺史 ( 柳宗元《先
君石表阴先友记》 ) [9 ] 。怀素《自叙帖》说 : “叙机格则有
李御史舟云 : 昔张旭之作也 , 时人谓之张颠 : 今怀素之为
也 , 余实谓之狂僧 。以狂继颠 , 谁曰不可 ?”关于李舟在
湖南与怀素交游之事 , 在李舟自己留下的材料中虽然找不
到相关印记 , 但其友人梁肃写下的《虔州刺史李公 ( 舟 )
墓志铭》, 却为我们提供了可靠证据 。梁肃说李舟 : “二十
[2 ]
余 , 以金吾掾假法冠为孟侯　湖南从事”。 “金吾掾”是
李舟到湖南幕府前所任之职 , 即左右金吾卫掾曹 , 是各曹
参军的通称 。“假法冠”即兼任监察御史里行 。李舟也跟
许瑶 、窦冀 、戴叔伦一样 , “监察御史里行”是他们在幕
府中的检校职务 。当时李舟是在湖南观察孟　幕府中任
职 。孟 　 任 湖 南 观 察 的 时 间 , 代 宗 乙 巳 ( 永 泰 元 年 ,
765) , 元结说孟　镇湖南 “将二岁矣”, 是他作湖南观察
的第二年 ( 元结《茅阁记》 ) [2 ] , 则他应是唐代宗广德二年
(764) 至湖南 , 大历元 、二年 ( 764～ 767) 之间应还在湖
南观察任 。也就是说 , 此间李舟在湖南与怀素交 。大历五
年后 , 李舟入崔昭幕 , 已不在湖南 。孟　离开湖南至大历
五年 , 这三年中李舟似还留在湖南 , 但怀素大历四年初即
随张谓进京去了 , 因此 , 他在湖南与怀素相交 , 应该是大
历四年春前之事 ( 李舟生平 , 参熊飞《怀素〈自叙帖〉真
伪考》, 《怀素书学研究文集》, 1995) 。
张 　谓
颜真卿《怀素上人草书歌序》说 : “今礼部侍郎张公
谓 , 赏其不羁 , 引以游处”。由此可知 , 张谓在当时与怀
素交游 。
张谓与怀素游处 , 时间有两段 , 地点也不相同 。我在
《唐诗人张谓生平考略》 ( 《文献》1999. 3 —4 ) 一文中 ,
对这个问题有较深入的研究 , 现简述如下 :
张谓与怀素相交的第一个时间段是唐代宗永泰末大历
初任潭州刺史期间 , 在湖南与怀素交游 。张谓何时调任潭
州刺史 , 难以确考 ; 他自己说 : “巨唐八页 , 元圣六载 ,
正言待罪湘东” 《( 长沙风土碑铭》 ) [2 ] 。唐八世皇帝为唐代
宗 , 代宗即位的第六年为大历二年 (767) , 时张谓在湘东
( 潭州) 。不过据我考察 , 此时张谓并不是现任潭州刺史 ,
而是在任上被停职审查 。所以他自己说是 “正言待罪湘
东”, “正言”是张谓的字 。说他被停职审查 , 有他自己的
一首诗为证 : 他在《寄崔澧州》诗中说 : “共袱台郎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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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 “崔澧州”
俱褰郡守帷 。罚金殊往日 , 鸣玉幸同时 。
为当时任澧州刺史的崔　 。这首诗的意思是说 , 我张谓过
去有幸与你崔澧州一起在朝为郎官 , 又与你一起出任郡
守 。但现在我被处以罚锾之罪 , 而你却受到朝廷嘉奖 , 情
形就完全不同了 。这首诗说明张谓在崔　作澧州刺史期间
他在潭州因事受到朝廷薄惩 。崔　一生两为澧州刺史 , 一
在宝应间 (762 ～ 763 ) , 一在永泰末大历初 ( 765 ～ 766 ) 。
据其《长沙风土碑铭》, 他调任潭州刺史 , 应与崔　二任
澧州刺史约略同时 。大约大历三年 ( 768) 底 , 张谓的事
情被弄清楚 , 朝廷于是又任命他为太子左庶子 , 这有中书
舍人常衮的《授张谓太子左庶子制》可证 :
中散大夫 、前守潭州刺史 、本州团练守捉使 、上柱国
……张谓 ……可守太子左庶子 , 散官勋封如故 [2 ] 。
这份制书可以说明以下两个问题 :
11 张谓是由潭州进京就任太子左庶子的 , 中间没有
转换他职 ;
21 张谓不是由现任潭州刺史直接转任 , 而是在离开
潭州刺史后一段时间后再就任太子左庶子职的 , 这从常衮
潭州刺史之上特意加的一个 “前”字可以看出 。这个离开
潭州刺史的时间 , 就是张谓接受朝迁审查的时间 。
张谓何时被任命为太子左庶子 ? 我从他始任礼部侍郎
的时间为大历六年 (771) 底 ( 参傅璇琮《唐代诗人丛考・
张谓考》) , 推知他被任命为太子左庶子在大历三年底 。他
应该是大历三年底接到朝廷新命 , 四年初离开潭州 。因
此 , 怀素与张谓在湖南相交 , 应在永泰末至大历四年初这
段时间 。
张谓大历三年底接到朝廷新命 , 在湖南还呆了一两个
月 , 四年阳春二月 , 他便离开湖南进京就任太子左庶子
职 , 此后便开始了他与怀素的新一轮交游 。
当时著名文人任华在《怀素上人草书歌》中说 :
人谓尔从江南来 , 我谓尔从天上来 ……狂僧狂僧 , 尔
虽有绝艺 , 犹当假良媒 。不因礼部张公将尔来 , 如何得声
名一旦喧九垓 [11 ] !
任华这首《草书歌》说明 :
11 怀素是从湖南直接进京的 ( “人谓尔从江南来”
);
21 怀素是由现任礼部侍郎张谓带携进京的 (“不因礼
部张公将尔来”
)。
由此知怀素进京时间与张谓赴京上任时间相同 , 即大
历四年春 , 张谓离开湖南乘传赴京上任 , 便带携怀素一同
进京 。
怀素大历四年 ( 769 ) 进京 , 在京中呆了多长时间 ,
难以确考 。任华这首《草书歌》既言 “礼部张公将尔来”,
则怀素此次在京至少呆了三年以上 , 因为张谓已经从太子
左庶子升任礼部侍郎 。张谓作礼部侍郎 , 曾主持过大历
七 、八 、九年 上 都 礼 部 试 , 其 始 任 此 职 应 在 大 历 六 年
(771) 底 ( 参傅璇琮《唐代诗人丛考・张谓考》 ) 。张谓一
生中礼部侍郎是他所任的最高职务 , 也是终职 。他任礼部
侍郎止于大历九年底 , 大历九年后他到哪里去了 ? 答案只
能是两个 : 要么退休了 , 要么死了 。据我考察 , 张谓与杜
甫年岁相当 , 大历九年不过六十余 , 还未到退休之年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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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我以为 , 张谓大历十年前就应离开了人世 。他与怀素在
京中相交 , 在大历四年至十年间 (769～775) 。
苏 　涣
苏涣 , 蜀人 , 两唐书无传 。少年时狂放任侠 , 又因善
放白弩 , 巴蜀商人把他称为 “白跖”。后折节读书 , 学有
所成 , 唐代宗广德二年 ( 764) 中杨栖梧榜进士 。大历最
初几年在湖南 , 杜甫大历四年春至湖南 , 还写了一首《苏
大侍御访江浦赋八韵记异》诗 , 记他与苏大 ( 即涣) 的交
游 。大历四年 (769) 七月 , 湖南观察使崔　被兵马使臧
杀害 , 于是苏涣逃到交广 , 煽动哥舒晃叛乱 , 不久被镇
压 ( 《新志》同) [5 ] 。怀素是大历四年春离开湖南进京的 ,
在此之前与苏涣交 。此间苏涣曾写过一首《怀素上人草书
歌》赞怀素草书 , 此诗题下有一行注文说 , 这首诗是兼送
怀素赴广州谒见广州刺史徐浩的 ( 《文苑英华》卷三三
八) 。徐浩任广州刺史在大历二年夏四月 , 所以他应该是
大历二年四月前就在湖南与怀素交游 。
王 　邕
怀素《自叙帖》录王邕诗二句 : “寒猿饮水撼枯藤 ,
壮士拔山伸劲铁”。这两句诗见《文苑英华》卷三三八王
邕《怀素上人草书歌》, 由此知王邕也是赠歌赞其草书的
39 人中的一个 。怀素《自叙帖》称王邕作 “王永州”, 则
怀素与王邕交 , 应该是在王邕作永州刺史之时 。苏本《自
叙帖》写于大历十年 (775) , 王邕作永州刺史当在这一年
以前 。
王邕在《怀素上人草书歌》中说 : “我牧此州喜相
识”, 他应该是在作永州刺史的时候与怀素相交相识的 。
怀素大历十年前 , 只有大历元至四年初在湖南 , 此间还曾
至广州拜见书法家徐浩 。四年二月至十一年都不在湖南 ,
无由与王邕在永州相识 。因此 , 王邕说他在永州与怀素相
识 , 就只能在大历四年 (769) 怀素离开湖南前 。在湖南 ,
王邕还与诗人戴叔伦交游 , 叔伦有《桂阳岭偶过野人所居
聊书即事呈王永州邕李道州圻》诗 , 又同时写有《怀素上
人草书歌》[12 ] , 是他在刘晏转运府作留后时所写 。也就是
说 , 王邕与叔伦曾一度在湖南相交相识 。据叔伦行年 , 王
邕任永州刺史也应在大历间 。而据怀素行年 , 则应在大历
四年前 。
说王邕任永州刺史在大历四年前 , 还有元结文章为
证 。元结在《再让容州表》中说 :
草土臣结言 : 伏奉四月十三日敕 , 以臣前在容州 , 殊
有理政 , 使司乞留 , 以遂人望 , 起复臣为守金吾卫员外置
同正员 ……充本管经略守捉使 ……特乞圣慈 , 允臣所请 ,
收臣新授官诰 , 令臣终丧制 , 免生死羞愧 , 是臣所愿 。臣
今寄住永州 , 请刺史王庭 为臣进表陈乞以闻 [2 ] 。
元结此 表 , 孙 望 先 生 《元 次 山 年 谱》系 大 历 四 年
(769) , 据颜真卿《元结碑》, 是 。也就是说 , 大历四年
五 、六月间 , 永州刺史是王庭　 。郁贤皓《唐刺史考》以
为王邕是王庭　继任 , 据王邕《草书歌》和怀素行年 , 是
不甚妥当的 。他既说 “我牧此州喜相识”, 他与怀素相识
就只能是在大历四年二月前 ; 因为怀素此后不在永州 , 他
随张谓进京去了 , 而且在京中一呆就是六 、七年 。大历四
咸宁学院学报 　　　　　　　　　　　　　　　第 23 卷
年二月怀素进京以后 , 王邕似还在永州任 , 他在《草书
歌》中说 : “怀素怀素不可得 , 开卷临池转相忆”, 明显是
怀素离开湖南以后 , 回忆与怀素相交情形时所写 。如果王
邕与王庭　不是同一人 , 则他就可能是在大历四年二 、三
月间离任 ; 否则 , 王庭　与王邕就应该是一个人 , “庭　”
或为王邕之字 。
说王邕大历三 、四年在永州刺史任 , 还有他自己的作
品为证 。他在永州 , 写过一篇《后浯溪铭》, 文中说 :
岿然 台 , 枕于祁阳 ……英才别业 , 雅有儒风 , 河南
元公 , 高卧其中 ; 位为独坐 , 人不知贵 ……我牧此郡 , 契
于幽寻 ; 刻石山岑 , 敢告烟林 [2 ] 。
铭文中的 “河南元公”, 指曾作过道州刺史 , 时寄住
永州祁阳浯溪的著名文人元结 。结 , 河南人 , 有《浯溪
铭》之作 。元结在《浯溪铭》序中说 : “溪在湘水之南 ,
北汇于湘 , 爱其胜异 , 遂家溪畔 。
”[2 ] 铭刻于永州祁阳东
崖 , 摩崖刻 , 今存清代复刻 。原刻年月已不可辨 , 诸家都
将它系于大历三年 (768) , 是 。王邕《后浯溪铭》就写于
元结铭后 , 由此也可知道王邕大历三年后在永州任 。他大
约大历三至五年在永州 , 与怀素有过短期交往 。据史载 ,
王邕在永州刺史任后还作过一任金部郎中 ( 《新唐书・宰
相世系表》二) 。具体任职时间难以确考 , 如在大历六至
九年中所任 , 则有可能与怀素在京中开展新一轮交游 ( 王
邕生平其他情况 , 可参熊飞《怀素〈自叙帖〉真伪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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