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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开元中前期士风之变
杜 晓 勤
与武后、中宗朝士人们相比, 开元士人不但普遍具有更为强烈的功名意识、进取精神, 而
且其人生理想也更加雅正, 因为开元士人已不是只局限于追求一己之利禄, 希望博取功名, 而
是大多以 “致君尧舜, 齐衡管乐”自期, 具有明确的政治理想。 对于开元士人文化心态的这
一新特征, 学术界已有相当准确的认识, 本文结合开元中前期的社会、政治、文化诸因素, 对
其产生的原因进行探讨。
一、 良好君臣关系的重建
二、 文人政治格局的初步形成
味着文人政治格局在此时就已经形成。因为在武后称制后, 朝廷军政大事几乎都由武后决定,
她引纳文学之士入禁中修撰, 备以顾问, 以分宰相之权, 不但不能说明文人政治地位的上升,
反而说明了 “北门学士”的政治依附性和武后的政治专制性, 而且终武后朝, 文士的政治地
位和政治作用都不如吏干之臣。 中宗复辟之后及睿宗朝, 政治格局沿武后朝而未有大变。 所
以, 直至玄宗登基时, 文人政治格局仍未形成。 文人政治格局是在玄宗开元中期尤其是重用
张说、 张九龄之后逐步形成的。
虽然玄宗在东宫时, 张说就深见亲敬, 而且开元元年又因助玄宗除太平党而功绩卓著, 被
任为中书令, 但张说真正被重用, 是在开元九年拜兵部尚书、 同中书门下三品之后。 开元前
期姚崇、 宋 相继为相, 虽协力革除武后、 中宗朝弊政, 也提出了一些体现传统儒家政教思
想的施政方针, 但他们仍是以法治为主、注重吏道, 绝少注意文教, 更未重用文学之士βκ。而
张说于开元九年 ( 公元 721 年) 为相后, 即开始推行文治政策。《新唐书》卷一二五《张说
传》云: “天子尊尚经术, 开馆置学士, 修太宗之政, 皆说倡之。”《资治通鉴》卷二一二,
“开元十一年 ( 公元 723 年) 条”载: “上置丽正书院, 聚文学之士秘书监徐坚、 太常博士会
稽贺知章、 监察御史彭城赵冬曦等, 或修书, 或侍讲, 以张说为修书使以总之。 有司供给优
厚。”时人洛阳陆坚以此无益于国、 徒为糜费, 建议玄宗尽行废之, 但是张说认为: “自古帝
王于国家无事之时, 莫不崇官室, 广声色, 今天子独延礼文儒, 发挥典籍, 所益者大, 所损
者微。陆子之言, 何不达也! ”充分反映了张说以礼乐文教佐佑王化的文治思想, 而张说的这
种思想又深为玄宗所赞赏。 因此, 玄宗于开元十三年 ( 公元 725 年) 又进而改丽正殿修书院
为集贤殿书院, 定书院官五品以上为学士, 六品以下为直学士, 张说以宰相为学士知院事, 徐
坚以左散骑常侍为副知院事。玄宗本来想让张说为大学士, 因张说固辞而止βλ。 《大唐新语》卷
一一载, 贺知章自太常少卿迁礼部侍郎, 兼集贤学士, 一日并谢二恩。 当时源乾曜与张说同
秉政, 源乾曜就问张说: “贺公久著盛名, 今日一时两加荣命, 足为学者光耀。然学士与侍郎,
何者为美? ”张说回答道: “侍郎, 自皇朝以来, 为衣冠之华选, 自非望实具美, 无以居之。虽
然, 终是具员之英, 又非往贤所慕。 学士者, 怀先王之道, 为缙绅轨仪, 蕴扬班之词彩, 兼
游夏之文学, 始可处之无愧。二美之中, 此为最矣。”由此可见, 在张说心目中, 集贤学士经
术、 道德、 文章均优, 其地位显高于侍郎之职。 再如, 在集贤学士聚宴时, 张说也认为学士
应以道义相高, 不应以官班品秩尊卑为先后, 而命众学士一齐举杯同饮βµ。汪 先生曾就此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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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道: “这样一来, 修书官的地位便大为提高。” 而我认为, 集贤学士不仅文化地位大为提
高, 而且政治地位也日渐重要了。如果说丽正书院学士还主要是刊正书籍、修撰仪礼典章, 为
文学侍从之臣, 很少参议政事, 地位与武后朝 “三教珠英学士”相似, 那么经过改组后的集
贤院学士则多为兼职的干练官员, 其任务也逐渐变为受宰相和皇帝之命草拟文告和充当学术、
政治顾问了。 所以宋人王溥就认为, 开元中期的集贤院实际上已部分承担了后来翰林学士院
的工作, 集贤学士已成为皇帝和宰相处理政务时重要助手和顾问了βο。而后来的翰林院学士的
设立, 又一直被人们认为是文人政治形成的重要标志, 因此, 开元中设立的集贤院, 似也未
尝不可以认为是文人政治制度的一个雏形。
由于张说极力推行文治, 重视集贤学士之职, 又喜奖掖文章之士, 就使得当时的文士都
趋附于他。在张说当权用事时, 徐坚、韦述、贺知章、徐安贞、孙逖、王翰、张九龄、袁晖、
100 中 国 史 研 究 1997 年第 1 期
三、 对儒学经世精神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