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意产业园区对创意城市发展的作用

文 / 周城雄

一、产业园区的发展

园区在世界的起源，最早可上溯到古希腊时代，当时腓尼基人将泰尔和迦太基两个港口

划为特别区，尽量保证外来商船自由安全航行，而不受地方干扰，这可称为世界最早的园区

——自由区的雏形。但是，历史上第一个正式命名为自由港的是意大利在热那亚湾建立的雷

格亨自由港。其后，西欧相继建立了与之类似的自由贸易区，其目的是得用优越的地理位置

吸引外国商品至此转口，促进本国经济发展。19 世纪后，随着殖民扩张的进行，一系列被

殖民主义征服的国家在一些重要港口都设立了自由港，如香港、新加坡。由此我们可以了解，

香港在某种意义上说，实际上也是一个世界重量级的开发园区。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资本主义国家面临重建和振兴经济的任务，许多发展中国家同样需

要发展对外贸易，吸引外来资金技术，促进本国工业发展。早期自由经济区以促进对外贸易

为主的功能已不能适应形势的需要。1965 年中国台湾地区建立的高雄出口加工区应运而生，

该出口加工区的成功，带动了世界各地传统自由贸易区向出口加工区的转变。尤其对发展中

国家起到了引进外资、发展出口和促进本国工业化的作用，一些国家由此向工业化转型，成

为新兴工业化国家。

美国作为全球产业技术的领先者，是高科技园区的发祥地。1951 年，美国建立斯坦福

工业园——硅谷，开创了高科技工业园区的先河。目前，全世界近千个高科技工业区在推动

本国技术创新，改造传统产业，促进产业升级等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1980 年代特别是 1990

年代以来，随着创意产业的兴起，各国的创意产业园区高速发展，成为新兴创意产业发展的

主要模式。

中国的园区是在中国改革开放的大潮中，借鉴国外经验创立和发展起来的。中国园区的

发展是以 1980 年 8 月五届全国人大常委会批准设立深圳、珠海、汕头三市设立经济特区为

标志而发展起来的。经过二十多年来的奋斗，我国园区建设已形成了全方位、多层次、纵深

化发展的新格局。据不完全统计，目前我国共设有国家级开发区 194 个，其中经济特区 5

个，经济开发区 49 个，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 53 个，台商投资区 4 个，保税区 15 个，旅游

度假区 11 个，边境经济合作区 14 个，出口加工区 38 个，其他开发区 5 个（上海浦东新区、

苏州工业园区等）。另外，目前我国还有省级开发区 400 多个，省级以下各类开发区 4000

多个。各类园区在利用外资、引进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进出口贸易、产业结构的调整等方
面，不断作出有益尝试和探索，有力促进了我国产业结构的调整，已成为我国经济发展中最

具活力的经济增长点。

二、国外创意产业园区的发展

高科技产业园可以促进地方的经济发展，文化创意产业园可以起到同样的作用。美国加

利福利亚大学教授阿伦.斯科特指出，文化经济中的企业交往和地方劳动力市场过程鼓励了

生产制度与地理环境的聚合，经常出现的高回报效应更大大抬高了这种势头。这种聚合倾向

和相关的高回报效应，不仅提高了生产制度的效率，而且提高了其创造性。创意产业的空间

集聚特征，除了遵循产业空间集聚的一般逻辑以外，还有创意产业自身规律的作用。中国社

科院林拓认为，文化创意产业的空间集聚乃至产业园区的的设立正在被广泛纳入产业发展的

战略理念之中，文化创意产业园区以其独特的集聚形态引发了人流、资金流、信息流等流量

和流向的一系列变化，从而改善了城市内部结构，提升了城市竞争力。

近 10 几年来，一些国家在创意产业园区的建设方面投入了大量财力和支持力度。例如

韩国文化创意产业生产经营的总体战略中，就提出自 2001 年至 2010 年的 10 年期间，在全

国建设 10 多个文化创意产业园区，10 个传统文化产业园区，1 至 2 个综合文化创意产业园

区，形成全国的文化创意产业链。这些文化创意产业园区是产、官、学、研的联合协作，对

文化创意产业进行研究开发、技术训练、信息交流、生产制作的“集合体”。建设方针一般

是以地方政府为主，中央政府支持，动员民间参与。文化创意产业园的建设旨在优化资源组

合，发展集约经营，形成规模优势，提升研发生产能力和文化创意产业的整体实力。

澳洲的创意产业发展也和创意产业园区密切相关，例如昆士兰科技大学（QUT）的创意

产业园区（Creative Industries Precinct - CIP）投资六千万澳币（其中一千五百万澳币

由昆士兰省政府资助），耗时三年建造，这仅是整个昆士兰省在 Kelvin Grove 区投入四亿澳

币、即将开发为“16 公顷的 Kelvin Grove 都会村”中的一角，也是澳洲第一个由政府与教

育界共同为发展创意产业而合作的项目。从 CIP 这个园区，可以很轻易地看出澳洲在实行创

意产业的态度，也符合了其欲发展 Creative Cluster 的目标，这个由产官学共同合作而形

成的园区，不仅试图培育澳洲的创意产业人才，同时运用其学术资源与官方关系影响着澳洲

在创意产业发展上的走向。

除此之外，在加拿大魁北克的文化创意产业基地已经成为加拿大文化产品生产和经销的

中心之一；英国英格兰北部城市谢菲尔德及其创意产业区正不断促进着城市经济的发展；南

伦敦的路易斯汉正着手开辟一个创意商业企业区，并以低于市场的价格把场地卖出去，以确

保创意活动的正常开展。总之，创意产业园区已成为全世界有关城市发展创意产业、建设创
意城市的一个关键举措，各城市都在政策和财政上对创意产业园区的发展提供了极大的支

持。

三、中国创意产业园区发展

目前，北京、南京、深圳、广州、青岛、杭州、西安、成都等城市都宣称要打造各自的

创意产业基地和园区，将创意产业作为经济发展新的引擎。

北京目前已形成 10 个具有一定发展基础的文化创意产业聚集区。包括石景山北京数字

娱乐产业示范基地、中关村创意产业先导基地、长安街沿线文艺演出聚集区、潘家园古玩艺

术品交易区、琉璃厂文化产业园区、高碑店传统民俗文化产业园区、百工坊传统工艺美术区、

大山子文化艺术区、通州宋庄“画家村”、什刹海文化旅游区等。而且正在规划建设 8 个文

化创意产业聚集区，分别是东城区文化产业园区、国家新媒体产业基地、中国影视生产基地、

三辰卡通动漫网游产业基地、北京欢乐谷主题公园、新国展会展中心、德胜园工业设计创意

产业基地和朝阳公园文化园区。

2005 年底，上海市在建和已建成的创意产业集聚区共有 36 家，建筑面积 50 万平方米。

入驻有美国、日本、比利时、法国、新加坡、意大利等 30 余个国家和地区的创意设计企业

1000 多家，从业人员上万人。2006 年 5 月 20 日市政府又为 14 家创意产业集聚区进行了授

牌。从而使上海创意产业集聚区的数量达到了 50 家。这些园区的建设，极大的为创意企业

提供了优秀的载体和空间，使创意企业集聚区形成质的飞跃，极大的推动创意产业的发展。

而南京市正在玄武区投资 7000 万，建设占地 100 亩的文化产业园，并将按照 WTO 知识

产权的要求打将其造成国内之最，还计划将板仓街打造成为全国著名的主题文化产业街。同

时白下区也在打造南京“创意文化产业示范园区”。

除了以上城市，越来越多的中国城市将创意产业园区作为发展创意产业，建设创意城市

的主要举措。

四、创意产业园区对创意城市的影响

理查德·佛罗里达等人指出，创意型城市必须具备“3T”要素，即技术(Technology)、

人才(Talent)和包容(Tolerance)，它们相互补充，是创新型城市形成的充分必要条件。创

意产业园区的建设对于“3T”要素具有深刻而重要的影响，当然也会对于创意城市的形成和

发展有重要影响。

不过，根据“3T”要素对创意产业园区和创意城市进行分析过于粗略，从“3T”要素难

以详细描述创意产业园区对创意城市的影响。因此，我们将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全球联盟

创意城市网络的一般标准来分析创意产业园区的作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全球联盟创意城市
网络的一般标准包括九个方面：1、政治和财政支持；2、在特定领域所拥有的传统；3、当

代文化创意和文化氛围；4、现有的产业；5、基础设施；6、国际形象及前景；7、教育和培

训活动；8、公众的关注；9、知识共享。以下分别从这九个方面分析创意产业园区的作用。

（一） 创意产业园区对政府和财政支持的影响

创意产业园区形成或者设立对于政府和财政支持具有相当大的影响。首先，创意产业园

区由于形成了一定规模的创意产业规模，容易得到政府的重视。同时由于创意产业对于新经

济的巨大影响，成为各城市经济发展中不可忽视的力量，政府往往会在政策和其他方面给予

产业园区积极的支持。其次就是财政的支持。在世界各地的创意产业园区，几乎无一例外的

达到了政府财政的大力支持。例如，澳大利亚昆士兰省在 Kelvin Grove 区投入四亿澳币，

开发 16 公顷的 Kelvin Grove 都会村。2004 年 5 月，香港财政司长唐英年表示，为加强对

设计及创新发展的支持，政府计划动用 2.5 亿元成立基金，推出“设计智优计划”，并成立

“创意及设计中心”，汇聚各方人才。2005 年上半年，台湾“行政院”经济建设委员会联

合台湾中华邮政公司设立“数位内容产业及文化创意产业优惠贷款”项目。此贷款总计 200

亿台币，主要用来投入有形资产、无形资产和运营周转金三类。

国内各城市也对于创意产业园区的发展提供了巨大的财政支持，2006 年北京科博会期

间，北京市政府宣布将投入 5 亿元，设立了文化创意产业发展专项资金，推动北京形成 18

个文化创意产业聚集区。南京市政府将和企业合作投资 12 亿美元，建设占地面积 1300 亩的

创意产业园。上海市政府仅在网络游戏产业方面就投入 3000 万元购买网络游戏开发技术和

工具，借此孵化游戏开发企业。由此可见，创意产业园区的设立使得创意产业获得了更多的

财政支持和政府扶持。

（二） 创意产业园区对艺术成就和传统技艺的影响

创意产业园区对于城市的艺术成就和传统技艺也有着重要影响。首先，创意产业园区可

以扩大艺术成就的影响力。创意产业园区形成之后，园区的艺术影响力也就逐步扩大，不仅

可以吸引更多的艺术家向城市聚集，而且也加大了对公众和舆论的吸引力，这样不仅使得园

区内的艺术水准逐步提高，而且其中的艺术成就可以很快得到发掘和认可。例如，北京的宋

庄和大山子等园区的形成使得许多不为人知的艺术成就得到了社会认可。其次，创意产业园

区可以扩大传统技艺的知名度。许多传统技艺由于生产规模受到限制，加上分散经营或者被

工业产品代替，正在逐步从公众的眼中消失。而创意产业园区则可以将许多市场狭小的民间

艺人集中起来，让传统技艺作为一个整体受到社会的关注，也有利于政府集中力量于与保护

和扶持。第三，保护艺术家和民间艺人。由于许多创意产业园区是自然形成或者政府扶持的，
因此创意产业园区对于艺术家和民间艺人的生存和生活较为有保障。例如许多城市的创意产

业园区内的房屋租金或者土地价格都低于同类地区，有一些是自然原因形成的，但是也有许

多是由于政府在政策上予与优惠造成的。

（三） 创意产业园区对文化创意氛围的影响

创意产业园区对城市的文化创意氛围有积极的影响。首先，创意产业园区良好的创业条

件和良好的创意氛围有利于创意团体的形成，也有利于产生有影响力的艺术团体。其次，在

创意产业园区内，容易吸引政府的注意力，推动形成对创意产业的扶持环境。在政府的扶持

下，文化创意的氛围必然越来越浓厚。第三，在良好的创意氛围和扶持环境下，城市有举办

各种能够吸引艺术家、旅游者和文化企业家的大型活动的积极性。例如，杭州市举办了西湖

动漫节，上海市举办了中国创意产业国际论坛，北京举办了大山子国际艺术节等等。而且，

近年来国内各大城市举办相关大型活动的积极性越来越高，规模也越来越大，这些都对于城

市的文化创意氛围的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

（四） 创意产业园区对现有产业的影响

创意产业园区的发展也会对现有产业产生积极影响。创意产业园区必然带动城市产业的

结构的调整，使得城市的相关产业逐步从为传统工业服务为主转化成为创意产业服务为主。

而且创意产业园区的发展也会带动相关产业的规模和水平的提升。例如，动漫创意产业园区

的发展必然带动动漫制作、销售、网络服务等相关服务。

（五） 创意产业园区对相关基础设施的影响

创意产业园区的发展也会促进城市基础设施的改善。首先，创意产业园区提升了城市人

口素质，提高了对文化基础设施的需求。其次，创意产业的发展会带动流动人口的增加和旅

游者的增多，这也会促进城市相关基础设施的提升。第三，创意产业园区的发展会带动相关

文化活动的开展，会促进国际交流和各类研究机构的设立。

（六） 创意产业园区对国际形象及前景的影响

创意产业园区的发展对城市国际形象及前景有着巨大的影响。例如，目前上海 50 个创

意产业基地，涉及工业设计、建筑设计、计算机软件设计、旅游品设计等各个创意产业领域，

云集了几十个国家和地区的 1000 多家创意企业。正是创意产业园区的发展，使得联合国曾

经四次来到上海考察创意产业，这也是联合国决定首次在上海集中召开创意产业大会的原

因。而北京 798 艺术区作为北京现代文化的缩影和中国先锋艺术与世界艺术对话交流的平

台，成为了世界关注的焦点。它被美国《时代周刊》评为最有文化标志性的二十二个城市艺

术中心之一；2003 年，北京首度入选美国《新闻周刊》年度十二大世界城市，原因就是 798

艺术区把一个废旧厂区变为了时尚社区。798 艺术区的形成使得大山子艺术节成为一项顺理

成章的活动，随着其影响力的扩大，大山子艺术节也由一个民间艺术家自发的活动成为一个

得到政府大力支持的国际艺术节，这样的艺术节无疑对于北京市的国际形象有着积极的影

响。

（七） 创意产业园区对教育和培训活动的影响

创意产业园区的发展对教育培训活动方面的影响也是巨大的。创意产业园区的发展是创

意产业发展的标志，也是促进创意产业加速发展的重要因素。而创意产业的发展，则使得创

意人才的需求急剧增加。

在北京大力发展创意文化产业的同时，一些人才招聘会上，许多展览平面设计公司和广

播广告策划单位把招聘的焦点集中在创意人才身上。有关调查显示，目前仅广告公司对创意

人才的需求缺口已达到 74％。而随着游戏、动漫、影视等文化产业市场的不断扩大，整个

文化创意产业内对创意人才的需求将不断增加。创意产业对人才的需求无疑将带动相关教育

培训活动，无论是学校教育还是职业培训，都正在向创意产业倾斜。

目前，我国许多高校纷纷开设创意产业相关课程和专业，广告、设计、动漫制作等等专

业开始在学校教育中兴起，而在各类社会培训和职业教育中，创意产业相关的培训机构也在

蓬勃发展。例如，上海创意产业中心已经搭建起创意产业的教育培训平台——上海创意产业

培训中心，该中心以创意产业人才培训为主体，联合复旦大学、交通大学、同济大学、上海

师大、工程技术大学等高校以及企业、行业机构、国际资源联合办学，定向为企业培养专业

性创意产业人才。同时，上海市劳动部门正在抓紧创意型设计人才实训基地的建设，将大规

模引进境外著名培训机构的项目，如美国的工业造型设计项目、意大利的公共艺术设计项目

等，借“外脑”培养国内本土创意型人才。

因此，创意产业园区对教育培训活动的促进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扩大了创意人才

的需求，推动了教育和培训的发展，另一方面是为教育和培训提供了集中的实习训练基地，

有利于教育培训与产业发展更相适应。

（八） 创意产业园区对公众关注的影响

创意产业园区的发展可以培养提高公众的艺术欣赏水平和媒体对创意产业的关注。首

先，创意产业园区的发展会吸引城市居民的参观，从而提高他们对于艺术的兴趣和欣赏水平。

例如，北京的大山子艺术区在 2003 年举办了三次大规模的艺术展：4 月，以“再造 798”为

主题的当代艺术展；非典时期，以抗击非典为主题的“蓝天不设防”艺术展；9 月份，举办

了名为“左手与右手”的中德文化艺术展。三次大型的主题艺术展内容涉及摄影、行为、音
乐、地景等方方面面艺术作品，每次参观展览的人数均在 2000 人以上。其次，创意产业园

区在政府的扶持下，不仅会引起公众的关注，也会越来越引起媒体对于创意产业的关注。如

今，以前不常见的“创意产业”已经在上海、北京等城市频频见诸报端，在媒体的宣传下，

公众对于创意产业的认知度有了明显提升。

（九） 创意产业园区对知识共享的影响

创意产业园区的发展对城市的知识共享也具有积极的影响。在一个园区之内，创意人才

的聚集必然促进创意人才之间的交流，也促进了创意人才在不同企业之间的流动，这在客观

上必然推动城市的知识共享。此外，创意产业园区聚集的人群中，有相当部分主观上具有希

望与他人知识共享的目的，有些人是为了来寻找学习的机会和提升自身的技能，而有一部分

则是为了发挥自己才能，这样的两类人群聚集在创意产业园区中，会积极促进知识共享。

五、结论和建议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创意产业园区已经成为创意产业发展过程中的一种趋势，

创意产业园区的发展不仅能够推动创意产业的发展，而且对于创意城市的形成和发展也具有

全面的推动作用。因此，政府有关部门对于创意产业园区发展的政策扶持和财政支持，都将

有力地推动创意城市的建设，也将带动城市经济的发展。各地在创意城市的形成过程中，应

当根据创意产业的特点和发展规律，对创意产业园区提供全方位的支持，通过扶持创意产业

园区的发展，可以自然地促进创意产业和创意城市的发展，而不必制定过于微观的政策和措

施。

（作者为北京大学文化产业研究院学术研究部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