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手工业研究》评价 29

实》(O ne Q ua rter of H um an ity. M a lthu sian M y th s and Ch inese R ea lit ies. Cam b ridge: H a rva rd
U n iversity P ress, 1999) , 甫一出版便在美国历史人口学界引起较为广泛的关注。 虽然这种处
理史料的方式以及得出结论的途径还存在诸多需要完善之处, 却颇富启发性, 相信也会引起中
国学者的兴趣。
此外, 如黄宗智的《民事审判与民间调解: 清代的表达与实践》 、爱尔曼 (B en jam in A. E l2
m an ) 的《经学, 政治和家庭—— 中华帝国晚期常州今文学派研究》以及王国斌:《转变的中国
——历史变迁与欧洲经验的局限》 等著作, 虽然都有较大影响, 但因出版时间较早, 并且都已经
有汉译本问世, 这里就不一一介绍了。

《隋唐手工业研究》
评价

刘玉峰

　 　魏明孔博士的新著《隋唐手工业研究》 业的存在和发展, 与隋唐时期的国家政策、土

( 以下简称魏著) 一书, 已由甘肃人民出版社 地制度、赋役制度、商品经济等的发展变化联
于 1999 年 11 月出版面世。该书 3 篇 7 章 27 系在一起做综合分析。 又如第三章讲手工业
万余言, 对隋唐手工业的类型划分、管理体 生产者身份的变化, 也是将其置于当时经济
制、发展变化及历史地位做了系统探究, 是隋 发展的大背景下考察, 特别强调了生产力的
唐手工业研究方面的新收获, 是一部立论扎 发展、赋役制度的变化及商品经济的活跃所
实、颇具深度的力作。 起的作用。认为盛唐, 特别是中唐以后工匠身
所以称之为新收获和一部力作, 乃决定 份的较为自由, 体现了我国封建社会前后不
于该书的学术价值。通读全书, 笔者在受益之 同阶段的特征。所论颇有说明力。总之, 魏著
余, 认为魏著的学术价值首先表现在研究层 选取重点问题进行综合研究的选题和方法,
面的扩展及研究的系统性上。 既避免了选题过宽, 难于把握, 流于平泛之
魏著在学界已有成果的基础上, 选取隋 弊; 又做到了层层解析, 前后通贯, 重点突破;
唐手工业的类型和管理体制、隋唐手工业的 既考察了横向的发展变化, 又考察了纵向的
发展变化、隋唐手工业的历史地位作为研究 联系影响, 从而较好地做到了研究上的综合
重点, 列为三编, 以联系和发展的唯物辩证法 性和系统性。 这是魏著主要的学术价值之所
观点作指导, 努力把隋唐手工业放在整个社 在。
会发展的大背景下予以考察, 探讨社会发展 魏著的学术价值还表现在能够广泛汲取
与手工业发展之间及手工业各门类之间的相 前人的研究成果, 并有所创新, 对许多学术热
互关系。 如第一章第二节即把家庭副业手工 点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主要有以下几点:
 30 中国史研究动态 2000 年第 9 期

第一, 从手工业的所有制性质及经营重 世纪行会比附唐代行会的流行观点 ( 全汉升:

点的不同出发, 将隋唐手工业类型划分为官 《中国行会制度史》 , 上海新生命书局 1934 年
府手工业、家庭副业手工业、私营手工业、寺 版; 陶希圣、鞠清远:《唐代经济史》 , 商务印书
院手工业四种。这种分类法虽不尽完善, 却自 馆 1936 年版) 做了驳论, 是继王永兴先生《专
成一家之言。 第二, 对定州何明远“家有绫机 制主义在唐代行会制度上的表现》一文 《 ( 光
五百张”
的性质作了自己的解释。认为何明远 明日报》1956 年 2 月 16 日) 之后, 对唐代行
作为大型私营作坊主, 是在安禄山全面控制 会性质最为全面有力的论述。以上诸点之外,
河北地区时, 鼓励与“胡商”交易的特殊情况 魏著还将学界习称的小农经济称为个体小生
下出现的, 并与何明远身兼三驿官吏有关, 是 产农业, 将自耕农称为农业个体小生产者, 并
私营作坊主与官吏或官府相结合的典型例 从资源配置的角度, 而不是从结构形态的角
子, 又是藩镇势力膨胀下的一个特例, 并不反 度看待“男耕女织”现象, 也都值得重视。
映唐代私营手工业作坊的正常发展水平 ( 75 除了重要的学术价值外, 魏著作为一部
页, 232 页。引自魏著, 以下只注页码) 。这一 力作还具有若干学术优点: 一是征引史料丰
创见独辟蹊径, 具有相当的说服力。 第三, 关 富, 不仅充分挖掘了文献资料, 而且引用了大
于隋唐时期手工业经济的南北易位, 通过对 量考古资料, 尤其在敦煌吐鲁番文书的使用
几种主要手工业门类发展水平的具体考察, 方面超越了以前的论著。 二是学风端正。 其
认为中唐以后, 南方地区的手工业经济在整 一, 在吸收借鉴前人的研究成果时, 或在正文
体上超过了北方; 手工业经济重心的南移改 中扼要概述, 或在注文中加以说明, 决不掩人
变了我国古代手工业的生产布局, 引起了经 之功, 掠人之美。 其二, 对自己的研究成果持
济结构的变化, 它与整个经济重心的南移相 谦虚态度。在后记中, 著者详列自己所认为的
一致, 并在其中发挥了不可低估的作用 ( 179 不足之处, 既指出了手工业四分法的缺陷, 又
页) 。为中唐以后我国古代经济重心南移说再 指出了研究中的一些簿弱环节。 所作自我批
添新论。第四, 对隋唐官府工匠、民间工匠、农 评十分诚恳深刻。 三是文字简练, 语言流畅,
业个体小生产者的身份地位的变化作了比较 同时由于注重层次分析, 行文的逻辑性较强,
研究。 认为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及商品经济的 表达清楚, 观点鲜明。
相对活跃, 中唐以后官私工匠与农业个体小 掩卷细思, 魏著继续引发笔者的学术思
生产者的身份地位上逐渐趋同, 其中工匠尤 考。笔者认为魏著中的个别观点值得商榷, 如
其是官府工匠身份地位的上升更为明显。 这 认为“地主经济是一个历史的范畴, 其所含范
一比较研究属于首创, 很有价值。 第五, 认为 围相当广泛, 不但有私人土地主经营的经济,
唐代的工商业组织—— 行会, 是封建官府为 也有官田、皇庄以及屯田、营田等”( 48 页) 所
操控民间私营手工业作坊而设置的基层管理 说即不甚准确。因为隋唐时官田的一部分 ( 如
组织, 主要进行规模限制、政治控制和经济剥 公廨田、牧田、驿田) 及屯田、营田均属封建国
夺, 不是什么工商业者自发组成的自己的同 家所有, 便不宜以地主经济目之。又如从所有
业组织, 与欧洲中世纪行会—— 基尔特有着 制性质和经营重点的不同出发将隋唐手工业
本质的不同。 这一对唐代行会性质的揭示反 分为上述四类。 这种分类方法——诚如著者
映了历史事实的本质, 对自 20 世纪 30 年代 自己指出的——不尽科学, 难免重复和交叉。
以来全汉升、陶希圣、鞠清远等学者用欧洲中 在笔者看来, 其原因即在于分类法上的双重
 读《澳门开埠初期史研究》 31

标准。倒不如从所有制的不同着眼, 将隋唐手 封建社会时期手工业发展史中的地位和影

工业划分为官、私两大类, 同时由于寺院手工 响; 以及如何解析隋唐手工业的经营管理方
业亦官亦私的特殊性, 将其另列一类, 这样在 面所表现出的存在和发展的形态, 都是受魏
整体上划分为官营手工业、私营手工业和寺 著启发而想到的重要问题。总而言之, 魏著的
院手工业三大类。此种浅见是否允当, 敬请著 选题和具体探索, 不仅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可
者和读者批评赐正。此外, 如何将隋唐手工业 行的研究模式, 而且为我们展现了令人鼓舞
的发展变化纳入当时封建经济结构的总体运 的研究前景。 称其为一部力作, 实不过誉。
行中加以考察; 如何估计隋唐手工业在整个

读《澳门开埠初期史研究》

夏　泉

　　由暨南大学汤开建教授撰写的《澳门开 永历时期。由于史料湮没与匮乏, 加之记载残

埠初期史研究》( 中华书局 1999 年 11 月出 缺, 且多　牾, 这一时期成为澳门史研究中最
版) 一书, 侧重于对早期澳门问题进行专题与 艰难复杂的一段。《澳门开埠史》约有 24 万
个案研究, 是了解与研究明代的澳门与早期 字, 除了前言、后记与附图外, 主要由 11 篇专
中葡关系的重要参考书。 《澳门开埠初期史研 题论文组成。 文章逻辑性强, 中肯扎实, 不仅
究》( 以下简称《澳门开埠史》 ) 是汤开建教授 能丰富我们的澳门知识, 而且启迪我们的思
继 出版《明清士大夫与澳门》( 澳门基金会 索。 通读全书, 我认为该书有下述几个特点。
1998 年版) 一书之后, 认真吸收前人优秀成 其一,《澳门开埠史》一书资料极为丰富。
果, 在史料深入开掘与积累的基础上, 将澳门 作者在书中广泛吸收了中外学者的最新研究
问题研究引向纵深的又一部力作。 作者针对 成果, 尽量发掘和详尽占有中西文献资料。澳
以往的澳门史研究存在的论著多系专门性的 门在 400 多年的沧桑变迁中, 留下了浩瀚的
通史著作, 甚少专题性论文, 很多问题虽有辨 文字与实物资料。从文字类别来说, 既包括中
证, 但极少详考的状况, 搜集了大量的中葡文 文、葡文, 也有英文和荷兰文、日文等; 从资料
史料, 钩沉索隐, 澄清了明代澳门史研究中的 种类来说, 既有堆积如山的政府档案, 又有卷
一些模糊或错误的论点, 发前人所未发, 填补 帙浩繁的公私函牍以及笔记、实物材料等。汤
了前人所未论及的一些学术空白。 开建教授对史料尤为重视, 他力主多做基础
澳门开埠初期史约始于 1514 年葡萄牙 性的史料研究, 少下草率的结论。 早在《明清
人欧维治成功航行至广东屯门岛, 终至南明 士大夫与澳门》
一书的自序中, 他就特别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