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 年第 4 期 唐都学刊 No14 , 2001

第 17 卷 ( 总 70 期) Tangdu Journal General No170 ,Vol117

【汉唐研究】
Ξ

来唐日本人在唐都长安
李令福
( 陕西师范大学 西北历史环境与经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 ,陕西 西安 　710062)

　　摘 　要 : 唐都长安是一个国际性大都市 ,也居住有不少来唐的日本人 ,这些来唐日本人包括遣唐使及随船带来

的留学生与学问僧 。他们在唐都长安学习唐朝先进文化 ,积极开展朝见皇帝 、
进献贡物 、
读书学习 、
访师求友 、
收集
书籍等活动 ,为促进中日文化交流做出了重大贡献 。
关键词 : 遣唐使 ; 留学生 ; 学问僧 ; 唐都长安
中图分类号 : K203 　　　　　　　　　　文献标识码 : A
文章编号 : 1001 - 0300 ( 2001) 04 - 0024 - 03

　　唐朝是中国历史上的辉煌时代 , 经济文化居于世界领 年 ,第八次遣唐执节大使粟田真人在大明宫麟德殿受到女皇

[2]
先地位 。日本为学习唐文化 ,多次派出遣唐使团 , 随船也带 帝武则天的设宴招待 ,并被赐予司膳卿之职 。 当时粟田“冠
来了不少留学生与学问僧 。这些来唐日本人的活动中心是 进德冠 ,顶有华花四披 ,紫袍帛带”, [ 2 ] 这种妆束正与 1971 年
唐朝的都城长安 ,也就是现在的西安市 ,因遣唐使的使命必 在陪葬乾陵的章怀太子墓中出土的《客使图》外宾队伍由右
须到都城觐见皇帝才能完成 , 留学生通常在长安国子监学 向左第二人相同 ,且那个人又是东亚人脸型 , 故多判定其为
习 ,学问僧的绝大多数也想到长安这个佛学中心来寻师问 日本使臣的形象 。公元 753 年 ,日本遣唐使藤原清河朝见唐
法。 玄宗李隆基 ,在已入唐为官的阿倍仲麻吕参与下 , 朝见进行
一、
遣唐使在长安 得很顺利 ,唐玄宗说 “
: 闻日本国有贤君 ,今见使者趋辑自异 ,
从公元 630 年开始到公元 894 年结束 ,日本先后共任命 礼义国之称 ,洵不诬也 。
”朝见结束后 , 日使在阿倍仲麻吕的
19 次遣唐大使 ,其中 2 次任命后因故未能成行 ,1 次为迎接 引导下参观了皇家内府所藏儒道佛三教经典及其他典籍 。
遣唐使回国而派遣的“迎入唐使使”,3 次为送唐朝使节回国 二是进献贡物 。这样一方面可博得唐朝皇帝的欢心 ,更重要
派遣的“送唐客使”,皆不必到唐长安城 。因此 , 作为正式日 的是还可以得到数量与价值上远超过所献贡物的赏赐 。贡
本国使到达唐都长安的只有 13 次 。 物主要有琥珀 、
玛瑙 、
宝器等 , 日本称为“国信物”和“别贡
遣唐使团的规模初期较小 , 每次为一二只船 , 每船 120 物”,1970 年在西安市出土的日本“和铜开珍”银币可能就是
人 。到 8 世纪以后 , 每次 4 只船 , 总人数在 500 左右 。每次 贡物之一 。唐朝回赐大量“答信物”,日本奈良市东大寺内正
都有一二十名留学生与 30 至 70 名学问僧随行 。 仓院至今保存的唐代乐器 、
铜镜 、
大刀等文物 , 不少应该是
唐朝对日本遣唐使团热情款待 ,由鸿胪寺负责一切接待 “答信物”。开元初 , 粟田真人第二次来唐 “
, 献大幅布为贽 ,
事宜 ,日本使节至唐以后及归国途中的衣食住行等生活费用 悉赏物 ,贸书以归”, [ 2 ] 记载的就是献物受赏之事 。
全部由唐朝政府供给 。据日本僧人圆仁撰写的《入唐求法巡 日本遣唐使团成员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 或为博学之
礼行记》,第十八次遣唐使藤原常嗣到扬州后 ,唐朝政府按规 士 ,或为专精之才 ,而且还需要在容貌 、
风度上特别出众 。他
[1]
定供应资粮 ,并由官方出船护送他们到长安 。 们在长安广交朋友 ,大显身手 ,做出了不少令唐人称奇的事
日本遣唐使在长安期间的官方活动主要有二项 : 一是朝 情 ,也宣传了日本文化 。据《旧唐书・
宣宗纪》,日本王子入朝
见皇帝 。日本遣唐大使肩负着沟通唐朝与日本两国政府间 贡方物 ,唐宣宗设宴款待 ,并表演百戏以助兴 “王子善棋
, ,帝
信息 、
交接留学生与学问僧等使命 ,故朝见皇帝成为其在长 ”[ 3 ] 顾是唐朝的围棋国手 ,但碰到这
令侍诏顾师言与之对手 。
安期间必不可少的活动 。据《新唐书・东夷列传》, 公元 703 位日本棋手 ,也颇有点招架不住 。经过好一阵努力 , 顾终于

Ξ 收稿日期 :2000 - 12 - 20
作者简介 :李令福 (1963 - ) ,安徽萧县人 ,陕西师范大学西北历史环境与经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副研究员 ,历史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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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第三国手 。王子于是提出愿见识一下第一国手的手 “播名唐国”,最著名者为阿倍仲麻吕 、
吉备真备 、
橘逸势 、
大
段 ,顾答曰 “
: 王子胜了第三 ,才能见第二 ; 胜了第二 , 才能见 和长冈等 。
第一 。不能直接领教第一的手段 。
”中国围棋大约在隋朝时 唐开元五年 ( 717 年) ,第九次遣唐使一行 557 人到达唐
传入日本 ,这场中方险胜的高级围棋对抗赛 , 反映出日本的 朝 ,其中有一位 20 岁的青年阿倍仲麻吕 , 他在国子监留学 ,
棋艺水平已接近中国 。在西安进行的这场比赛是有记载的 成绩优异 ,考中了唐朝进士 ( 唐朝科举考试的最高级别 ) , 一
最早的中日围棋国手之间的正式较量 ,一千多年来 , 在中日 举成名 。他羡慕唐风 ,把名字改为朝衡 ( 也写作晁衡 ) , 与李
两国人民中一直传为佳话 。公元 838 年至唐的第十八次遣 白、
王维等著名诗人互为唱和 ,关系亲密 。李白在《送王屋山
唐使一行 651 人 ,其中的准判官藤原贞敏精于琵琶 , 他在长 人魏万还王屋》
诗中写道 “
: 身著日本裘 , 昂藏出风尘 。
”李白
安得到唐琵琶大师刘二郎的指教 ,后又娶其女为妻 。藤原返 自注曰 “
: 裘则朝衡所赠 ,日本布为之 。
”穿上这种日本人用日
[5]
回日本后开一代新风 ,后世盛传其为日本琵琶之祖 。 ( 日本 [3]
本布缝制的皮衣 ,人就显得格外神气 ,可见其衣质量很好 。
《三代实录》
清和天皇贞观九年十月四日) 又据《新唐书・东夷 后来 ,阿倍仲麻吕思念家乡乘船要返回祖国 , 其船在海上不
列传》,唐高宗永徽年间 ,日本“使者与虾虫夷 ( 今北海道一带 ) 幸遇到狂风 ,一直被漂到现在的越南 ,他长安的朋友都以为
人偕朝 。虾虫夷人亦居海岛中 ,其使者须长四尺许 ,珥箭于首 , 他途中遇难 。消息传出后 ,在南方的李白写了一首《哭晁卿
”[ 2 ]
令人戴瓠立数十步 ,射无不中 。 衡》
的诗以示怀念 。诗曰 “
: 日本晁卿辞帝都 , 征帆一片绕蓬
遣唐使在唐期间还有一些特殊使命 ,比如收集图书带回 ”[ 5 ] 李白把晁衡比作
壶 。明月不归沉碧海 ,白云愁色满苍梧 。
日本 。第二次大使吉士长丹就“奉对唐国天子 , 多得文书宝 天上的明月 ,他的不幸去世使全中国充满了悲伤 。晁衡死里
物”,第九次大使多治比县守曾将“所得赐赉 ,尽市书籍 ,泛海 逃生后又回到长安 ,被唐玄宗委任为三品高官 ,直到他 73 岁
而东”,此举得到了日本天皇的封赏 。大使还访求中国文人 、 生命终结一直仕唐 ,为中日两国的友好贡献出自己的一生 。
僧侣 、
工匠 、
艺人等优秀人才 ,动员他们赴日 。第十次遣唐使 中国人民为纪念他 ,于 1979 年在西安市兴庆公园中修建了
多治比广成回日本时 ,带回一名叫袁晋卿的唐人 ,据《续日本 阿倍仲麻吕纪念碑 ,李白的那首诗就刻在纪念碑背后 。
纪》
卷三十五记载 ,袁到日本时 “时年十八九
, ,学得文选尔雅 与阿倍仲麻吕一起入唐的吉备真备在长安苦读十七年 ,
音 ,为太学音博士”,对汉字汉音在日本的传播及日本音韵学 在经史 、
法律 、
军事 、
音乐 、
天文等许多学科都有很深的造诣 ,
的发展贡献很大 。
[4]
同时还带回音乐大师皇甫东朝及其女 回日本时已是满腹经纶 ,又带回 200 多卷书籍 , 后进入日本
儿 ,两人终身仕日 ,促进了日本音乐的发展 。第十一次遣唐 最高领导集团 ,官居右大臣 ,是留学生归国后任职最高的一
使将扬州律宗大师鉴真师徒请到日本 , 更是妇孺皆知的事 个 。他采用汉字楷体偏旁创造的“片假名”成为日本新体文
情 。购买书籍 、
访求人才在唐朝各地都可进行 , 但在唐朝文 字表示法之一 。为纪念他在中日文化交流中的杰出贡献 ,西
化与人才中心的长安这些工作能更好地进行 。 安人民于 1986 年在西安市今城墙南环城公园内也即唐国子
二、
留学生在长安 监旧址修建了“吉备真备纪念碑”。
唐朝的学校是向外国留学生开放的 ,日本留学生除个别 橘逸势因不识唐音 ( 即不精通汉语) ,无法接受老师的讲
因语言不通外 , 都被允许进入国家高等学校 ———国子监学 课 ,而未能入国子监学习 ,但在长安期间拜访名哲求学 ,不断
习 。这些留学生由政府配给一定的资粮 ,可基本满足衣食住 努力 ,颇有成就 ,深得士人欢心 “唐中文人呼为橘秀才”
, 。他
的消费 ,数量与中国学生相同 ,不同的只是费用来源不同 ,留 曾师从书法大师柳宗元学习书法 ,功力深厚 ,尤善隶书 ,后来
学生由鸿胪寺供给 ,而中国学生则由国子监直接发给 。 成为日本精通书法的“三笔”
之一 。
由于唐朝政府供给的仅是基本生活费 ,而日本留学生来 大和长冈在长安学习刑名律令十七年 ,后来成为日本法
长安还需广交好友 ,购书学习 ,同时入学“皆行束 　之礼 , 礼 律权威 “凡言法令者
, ,就长冈而质之”。他曾与吉备真备一
于师”,即向先生交一些拜师礼物 。这些都需要相当的费用 , 起删定律令二十四条 ,于日本移植唐朝法律制度方面多有贡
故留学生常感经费不足 ,橘逸势曾说 “
: 此国 ( 唐朝) 所给衣粮 献。
仅供续命 ,不足束 　读书之用 。
” ( 空海《为橘学生与日本国
[4]
公元 739 年 ,唐玄宗下令改谥孔子为文宣王 , 这是一个
使者》,收于《性灵集》
卷五) 其不足部分都是由日本国政府进 很小的变动 ,也被日本留学生发现 。公元 752 年来唐的留学
行资助 ,主要是通过遣唐使节赠予资金 。 生膳大丘从国子监内孔庙门额上了解到这一变化 ,回国后也
国子监学生九年不能学成毕业者 , 皆“追解”其学籍 , 当 奏请称德天皇将孔子谥号改为文宣王 。
然要停止供应衣食 ,外国留学生与中国学生皆是如此 。虽然 三、
学问僧在长安
法律上这么规定 , 但在具体处理时唐朝政府却是宽厚合理 日本来唐留学的僧人只要被政府批准 , 许其留居学习 ,
的 ,针对中日远隔重洋 、
交通艰难的实际 ,对那些住满九年等 则其生活费用也由唐朝政府供给 ,以迎接鉴真东渡而著名的
待下次遣唐使船到来而暂时不能回去的日本留学生则仍继 荣睿 、
普照来唐后 , 政府每年供给“绢二十五匹 , 四季给时
续给其生活费用 。实际上 , 留学生已有不少在唐朝政府做 服”。学问僧圆载被批准留学后 ,唐政府也供给其五年衣粮 。
官 ,享有俸禄 ,已无生活之虞 。 也有不少僧侣由所在寺院供养 。
先后在国子监学习的日本留学生总数约有二三百人 ,由 先后入唐学问僧总数大约三倍于留学生 , 在五百人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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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故事 。 年 ,在唐都长安学习与生活了四年又十个月 , 几乎占其入唐
空海是日本佛教“入唐八家”
之一 ,在长安的青龙寺学习 时间的一半 。后来正逢唐武宗废佛 ,圆仁化妆成世俗的形象
密宗 。他不仅佛法造诣深厚 ,被惠果大师选为“法嗣”( 寺院 逃出京师 ,平安地回到了日本 。他在唐期间游历的详细情况
主持继承人) ,而且通晓儒 、
道、医、
工、书、
乐 , 甚至还成为一 都记载在他的《入唐求法巡礼行记》
中。
个写诗的能手 ,享誉长安朝野 。传闻他曾师承当时擅长八分 灵仙是在公元 804 年入唐的 ,七年后即成为长安礼泉寺
的书法家韩方明 ,有“五笔和尚”
的美誉 。所谓“五笔”有人说 翻译佛教的“笔受”,后又成为“译语”,是参与唐朝译经事业
是兼擅篆 、
隶、草、
楷、行五体 ,有人说是他曾用口及左右手足 的唯一日本僧人 。译经要求既精通唐音 ,又精通梵语 ( 古印
各挟一笔同时书写五行字而得名 。据日本学者屋代弘贤的 度语) ,可见其学术水平很高 。
研究 ,是空海掌握了韩方朝《授笔要说》
中的五种笔法 。空海 这些学问僧不仅带回满脑袋的新知识 ,而且携带回大批
回国后创立了日本的真言密宗 ,成为当时佛教大宗之一 。他 书籍 ,如玄日方回国时 “赉经论五千余卷及诸佛像来”
, ,这五千
还采用汉字草体创造了“平假名”,也成为日本新体文字表示 卷书可能就是唐朝《开元大藏经》
的全部 。圆仁 、
圆行 、
圆珍 、
法之一 。1982 年在青龙寺遗址上建成了空海纪念碑 ,1984 空海等都带回了数百卷书籍 ,其中多为佛教经典 , 也有不少
年又在唐青龙寺原址建成“惠果 ———空海纪念堂”。青龙寺 儒道经典 、
史书文集 。这些书籍多是出资购买 、
雇人抄写或
与日本佛教关系密切 “入唐八家”
, 有六家 ( 空海 、
圆行 、
圆仁 、 唐人赠送的 ,如空海在青龙寺曾“佥集二十余经生 ,书写金刚
惠远 、
圆珍 、
宗睿) 曾来此求法 ,故今日成为中日佛教交流的 顶等最上乘密藏经”。圆行也曾于长安“雇二十书手写文疏
重地 ,也成为西安市旅游胜地 。每年春季 , 日本朋友赠植的 等”。他们带回的书籍大多得之于长安 ,如圆仁携回的 1596
樱花 ,吸引了大批中外游客来此观赏 。 卷书中有 559 卷得之于长安 ,空海带回的 461 卷书中有 300
日本佛教界的法相宗是著名的奈良六宗之一 ,创立者道 余卷得之于长安 。
[1]

昭在公元 635 年来长安师从佛教大师玄奘 ,其第二代传人智

[ 参考文献 ]
通、
智达也曾到唐都长安亲随玄奘受教 ,第三代传人智凤等
也曾入唐 ,第四代传人玄日方更在唐学习十八年 。唐玄宗很尊 [ 1 ] 白化文等 . 入唐求法巡礼行记校注 [ M ] . 石家庄 : 花山文
敬玄日方 ,封以三品高官 ,赐以紫衣 ,使其在长安名重一时 。玄 艺出版社 ,1992.
日方回日本后住锡兴福寺 , 弘扬法相宗 , 深得日本朝廷信任 。 [ 2 ] 欧阳修等 . 新唐书 [ M ] . 北京 : 中华书局 ,1975.
天皇仿效唐朝也赐予他紫衣 ,从此开创日本天皇为高僧赐紫 [ 3 ] 刘日句等 . 旧唐书 [ M ] . 北京 : 中华书局 ,19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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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慈于公元 701 年入唐 , 在长安研习三论宗十七年 , 他 [ 5 ] 全唐诗 [ M ] . 北京 : 中华书局 ,1960.
曾被选入唐朝宫中讲经 ,可知其名气之盛 。回国时“偷图西
明寺”,回日本后以此为蓝本出色地改建了大安寺 。他在大 [ 责任编校 　毛 　曦 ]
安寺宣扬三论宗 ,时论誉其为“释门之秀”。

Japanese in Chang’
an in the Tang Dynasty

L I Ling2f u
( N ort hw est Historic Envi ron ment & S ocial Econom ic Develop ment Research Center ,
S haan x i N orm al U ni versit y , Xi ’an 710065 , Chi na )

Abstract : Many J apaneses including diplomatic envoys to China , st udent s and monks st udying abroad came to
Chang’
an ,an international capital city in ancient times. They made great cont ribution to t he exchange of cult ure
betwen China and J apan by st udying advanced cult ure of t he Tang Dynasty ,being summoned by t he emperor ,
paying t ribute to t he emperor ,st udying ,visiting teachers and f riends ,collecting books ,etc.
Key Words : diplomatic to China in t he Tang Dynasty ;st udent s st udying abroad ;monks st udying ;Chang’
an ;t he
capital c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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