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卷 　第 6 期 哈尔滨学院学报 Vol. 28 　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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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 年 6 月 JOURNAL OF HARB IN UN IV ERSITY Jun. 2007

　　 [文章编号 ]1004 —5856 ( 2007 ) 06 —0088 —04

论唐代小说对商贾生存状态的关注
杨雅芳
(湘潭大学 文学与新闻学院 ,湖南 湘潭 　411105 )

[摘 　要 ]唐代以前 ,由于传统重农轻商思想的影响 ,直接导致了文学作品对于商贾题材的相对漠

视 。唐代小说在中国小说史上第一次较为集中地反映了商贾生活 ,客观地展示了他们的生存状态 ,包含
着丰富的历史文化信息 ,对后代商贾题材文学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
[关键词 ]商贾 ; 生存状态 ; 唐代小说 ; 人道主义
[中图分类号 ] I206. 2 　　　　　 [文献标识码 ]A

　　由于受传统重农轻商思想的影响 ,工商业在 活动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 但旅途中也潜伏着各

封建社会一直被视为末业 ,除了制度和政策上的 种危险 。唐代小说中较多地描写了商贾们奔走
[ 1 ] ( P4611)
限制和压抑外 ,商贾也因其“求利莫求名 ” 经商的商旅生涯 , 展示了他们行程中的痛苦和
①
的价值取向为社会视为“贱类 ”,市场被认为是藏 灾难 。比如《谢小娥传 》中描写了来自强盗的
污纳垢之地。这一文化氛围必然造成身为士君子 危险 :“小娥父蓄巨产 , 隐名商贾间 , 常与段婿
之属的文人们对商贾生活的隔膜和偏见 ,由此而 同舟货 ,往来江湖 。时小娥年十四 , 始及笄 , 父
使商贾题材很难进入文学创作的视野 ,即使偶尔 与夫俱为盗贼所杀 , 尽掠金帛 , 段之兄弟 , 谢之
进入 ,也难以再现生活的本来面目。相反 ,浓重的 生侄 ,与童仆辈数十悉沉于江 , 小娥亦伤胸折
道德意识和批判色彩却成了这类作品始终相伴的 足 ,漂流水中 ,为他船所获 ,经夕而活 ,因流转乞
影子。唐代以商贾为题材的小说并不能算唐小说 至上元县 。”幸得谢小娥这个商人家庭长大的
的主流 ,不仅数量不多 ,篇幅较短小 ,而且艺术成 女人见过世面 ,处变不惊 。她女扮男装 ,访知仇
就也不高。但它在中国小说史上第一次较为集中 人姓名 , 忍辱负重 , 终于得以“复父夫之仇 ” 。
地反映了商贾生活 ,客观展示了商贾生存状态的 《板桥三娘子 》 的主人公三娘子是位来历不明 、
艰辛与不易 ,并流露出一种人道主义关怀。这是 唯利是图 、 不择手段的旅店老板 。她为了谋取
唐以前的小说很少涉及的内容 ,也是同时代的诗 暴利 , 竟然用妖术把来投宿的商客变成驴子从
歌、
散文反映得不够充分的生活。唐小说的这一 而达到为 自己 增加 财富 的目 的 。此 外 , 还 有
突破 ,反映了社会价值观和文人创作心态的转变 , 《卢延贵 》
、《崔无隐 》
、《王行言 》
等 , 表现了来
同时对后代商贾题材文学有一种导夫先路的作 自风波和猛兽的危险 。这些小说都从不同侧面
用 ,应当引起重视。 表现了商人的危险处境 , 字里行间蕴含着对商
人的某种同情 。
　　 一
商人们除了在经商中存在的辛苦和危险之
　　唐代的陆路 、
水陆和海路四通八达 ,为商业 外 ,唐代文人还注意到了商人所遇到的各种麻

　　 [收稿日期 ]2006 - 09 - 21
　　 [作者简介 ]杨雅芳 (1981 - ) ,湖南怀化人 , 2005 级硕士研究生 ,主要从事唐宋文学研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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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 。这些麻烦或来自地痞流氓 , 或来自贪官污 婚姻爱情的向往。

吏 ,使商人遭受人身的迫害 、
财产的损失 、经营
　　 二
的挫折 ,甚或是生命的危险 。在表现商人所遇
到的各种麻烦时 , 唐代文人也大都本着人道主 　　唐代小说作家们并不仅仅把他们的注意力
义精神 ,在感情上站在商人一边 ,为商人说话和 停留在对商人所遭遇的麻烦 、
辛苦和危险等外
打抱不平 。比如《李宏 》 中的李宏“凶悖无赖 , 部行为的观察上 , 而且也将他们的注意力深入
狼戾不仁 ”。“强贷商人巨万 ,竟无一还 。商旅 到商人的内心世界里 , 去观察他们的愿望与幻
惊破 ,行纲侧胆 。”对于李宏这个欺压商人的恶 想 ,以及他们的敬业精神和价值观念 。
霸 ,作者对其进行了惩罚 : “任正理为汴州刺 商人经商的最根本动机 ,当然是为了赚钱 。
史 ,上十余日 ,谴手力追来 , 负情决六十杖下而 尤其是和其他职业相比 , 赚钱多少更是衡量商
死 。”
“远近闻之 , 莫不称快 。”
又如《虬须叟 》
中 人成功与否的一个基本标准 。正因为这样 , 才
[ 2 ] ( P4287)
官员吕用之垂涎于商人刘损妻子的美色 , 陷害 会出现如“今多众中为上客 ” 和明代徽
刘损“以阴事下狱 ”,从而“纳刘氏 ” 。这也从一 州地方以赚钱多少论商人成败的现象 。赚钱或
个侧面说明了商人政治上弱小 ,生存环境险恶 , 者说发财 ,乃是商人最基本的愿望之一 ,至少比
没有安全保障 。在《沈申 》 中描述了军阀对商 一般人更为强烈 。于是 , 一些小说生动地描写
人的残害及商人化为鬼祟对军阀的复仇 , 表达 了商人意外发大财的故事 , 其中以《龚播 》 和
了作者对商人的同情之心 。以上这些作品 , 对 《邹骆驼 》
两篇最为出色 。《龚播 》中的龚播是
商人所受不公正待遇的反映是前代文学作品中 峡中云安监盐贾 , 他在偶然的一次救人急难中
未曾涉及的 , 而在后来的文学中则往往被作更 得到大笔金银 ,成为三蜀大贾 。《邹骆驼 》
生动
进一步的发挥 。 地表现了邹骆驼发迹的经过 。这一类表现商人
商贾们由于长年逐利在外 ,萍踪不定 ,音书 因意外之财而巨富的作品 , 却是商人发财心理
难寄 ,见面无期 ,必然引起其家人尤其是妻子的 的一种反映 。
不满甚至是怨恨 。商人们的爱情婚姻生活亦因 商人是中国传统社会中的一个特殊的群
此常酿成悲剧 。《郑绍 》中商人郑绍丧妻后再娶 体 ,他们身上有两个明显的标志 : 经济上的富足
得美妇 ,心中仍然念念不忘经商求利 ,“经月余 , 与社会地位的低贱 。暴发的商人拥有金钱 , 但
绍曰 :‘我当暂出 , 以缉理南北货财。’ 其妻舍不 缺少显贵的身份和社会对其自身价值的承认 。
得 ,说 :‘鸳鸯配对 , 未闻经月而便相离也。’”
又 在中国传统社会的农本文化价值体系中 , 人生
过了一个月 ,幸福美满的生活仍然留不住商人郑 的理想境界是富且贵 。有雄厚财力的商人们并
绍的求利之心 ,终于说服妻子同意他外出经商。 不满足富而不贵的生活 , 入仕为官 , 富贵并至 ,
第二年 ,等他回到家时 ,“但见红花翠竹 ,流水青 这是他们建立在身份等级之上的人生境界 , 是
山 ,杳无人迹 ” 。柳祥《孟氏 》描写独守空房的商 植根于其心灵深处的难以消除的人生目标 。在
妇 ,她因耐不住寂寞的煎熬 ,红杏出墙 ,与少年私 当时的历史条件下 ,商人若想改变命运 ,只有借
通。孟氏的经历在商人妇中有一定的代表性。 助手中的金钱 ,跻入官吏行列 。于是 ,作为这种
中国传统农本社会以土地为中心 ,长期以来形成 现实的反映 , 唐代商贾类小说描写商人利用捐
了安土重迁的民族心理 。由于小农经济是以家 赠、行贿等手段设法攀附权贵 , 结交官吏 , 从而
庭为基本单位的 ,所以家庭的稳定对农业社会具 抬高身价 ,千方百计地挤入官场 ,用金钱直接换
有至关重要的意义 ,而夫妻团聚 、
感情和谐无疑 取官爵和权利 ,由富得贵 。如《郭使君 》反映了
又是家庭稳定的基础 ,因此中国传统文化特别重 唐代一些商人花钱买官的现实 :“江陵有郭七
视家庭的稳定 。导致郑绍和孟氏家庭解体和婚 郎者 ,其家资产甚殷 ,乃楚城富民之首 。”
“是时
姻失败的 ,实质上是商人的职业特点和利益追求 唐季 ,朝政多邪 , 生乃输数百万于鬻爵者门 , 以
与传统的家庭观念和情感模式之间的难以调和 白丁易得横州刺史 。” 小说涉及到中国传统社
的对立。因此 ,作者借郑绍“艳遇 ”
和孟氏“红杏 会一个十分敏感的话题 : 官商之间的权钱交易 ,
出墙 ”,表现了商人和商妇们的性苦闷及对美好 表现了传统中国社会中官商关系的基本特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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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官本位 ”
的传统中国 , 处于四民之末的商人
习惯于千方百计往自己身上加上官权的光环 ,
采用的手段大多是用钱财来贿官 、 买官 。在唐
代商贾小说中 ,这些以富求贵的商人 ,在人生价
值的选择上 , 最终又回到了他们所偏离了的农
本文化的怀抱 。马克思 、恩格斯曾指出 :“统治
阶级的思想在每一个时代都是占统治地位的思
想 。也就是说 ,一个阶级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
的物质力量 , 同时也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精
神力量 。支配着物质生产资料的阶级 , 同时也
支配着精神生产资料 。因此 , 那些没有精神生
产资 料 的 人 一 般 地 是 受 统 治 阶 级 支 配
[ 3 ] ( P44)
的 。” 小说所描写的商贾阶级正是这样一
个“没有精神生产资料 ” 的群体 。在这个基础
上产生的商贾阶层 , 虽然其商业行为在价值规
律的作用下产生了背离农本文化规范准则的客
观效果 , 但在观念形态上不可能有自己独立完
整的价值体系 , 只能是地主阶级的附庸 。这些
商人贾客就像一群弃家而无路可投的孩子 , 最
终还将回到农本文化的家园 , 在官本位文化的
价值坐标上去寻求其人生的归宿与精神归宿 。
除了发财心理和官本位情节之外 , 难能可
贵的是 , 当时有的文人还注意到了商人的敬业
精神 。在先唐文学中尚未有这方面的表现 , 但
在唐代小说中已有萌芽 。如《罗会 》写一个以
“剔粪为业 ”的长安富民罗会 , 他邀约一士人陆
景阳到他家去 , 陆见其“馆舍甚丽 , 人内梳流 ,
杉衣极鲜 ,屏风烹寨 , 无所不有 ”。于是景阳问
他 :“何为不罢恶事 ? ”
而罗会说 :“吾停废一 、二
年 ,奴婢死亡 ,牛马放失 , 复业以来 , 家途稍遂 ,
非情愿也 , 分合如此 。” 罗会的回答 , 表面上看
认为是命中注定 ,但实际上却表明 : 只要是正当
职业 ,只要能致富 , 决无高低贵贱之分 , 而罗会
致富正因为剔粪 , 他决不会放弃自己的经验而
改行 , 所以发家后他仍然对此情有独钟并乐此
不疲 。又如《郑绍 》 中的主人公郑绍娶得娇妻
后过上了一段美满婚姻生活 , 但仍觉得“若久
不出行 , 亦吾心所不乐者 ”
。正因为这种敬业
精神 ,郑绍才会在热恋的兴头上 ,“煞风景 ”
地 出现 , 与社会价值观和文人创作心态的转变不
提出外出经商的要求 。当然郑绍也不是没有犹
豫和内心冲突的 , 只是他的敬业精神最终战胜
了温柔乡的诱惑 , 从而显示出商人敬业精神的
力量之强 。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当郑绍第二
2007 年
年春天再回来时 , 却发现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
这似乎象征了浪漫恋爱与商人的敬业精神的不
能两全 , 以及商人面对两难处境所做的必然选
择中蕴含的悲剧意味 。而这一情节 , 都是由作
者悉心安排的 , 以表现他对商人敬业精神的观
察和认识 。这样的观察和认识 , 从来没有出现
在前代文学之中 , 但在后来的近世文学中却屡
见不鲜 ,可以说《郑绍 》
已开了它们的先河 。
无可否认 ,与宋元明清的同类型文学作品
比较而言 , 唐代小说对于商贾生存状态的关注
和同情大都还是居高临下式的或是旁观式的 ,
不时流露出一种类似处境优越者对处境不利者
的同情 ,往往夹杂着若干同情 、
怜悯 、
责备甚至
轻视成分 ,而不是完全平等的以尊重商人 、
肯定
他们的价值观 、理解他们的敬业精神为前提的 。
在这一方面 , 显示出唐代小说的局限性 。但小
说在表现商人生存状态的范围之广泛 , 表现手
法的直接明确却是唐代小说在表现商人方面的
一个进步 。
　　 三
　　在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体系中 ,“义利之
别” 是作 为最 高的 道德准 则提 出来 的 。孔 子
[ 4 ] ( P32)
说 :“君子喻于义 , 小人喻于利 。” “义 ”
所
追求的是一种精神上的道德完善 ;“利 ” 作为
“义 ”
的对立概念 , 主要是指一己私利 , 所追求
的是实在的物质利益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价值
体系中 , 商贾及其商业行为作为一种异质文化
现象 ,集中地体现了“利 ”的价值取向 , 在多个
层面上构成了与“义 ” 的尖锐冲突 , 这就必然要
遭到来自正统道德观的抨击和否定 。这就造成
了身为儒家士大夫之流的文人对商人的排斥 。
在唐代以前的文学中 , 以商人为题材的作品可
以说是寥寥无几 。先秦两汉的文人几乎没有注
意过商人 ; 魏晋南北朝的文人 , 也很少注意商
人 ,只是在少数乐府诗歌和志怪小说中 ,才隐约
地流露出一些兴趣 。而到了唐代文学中 , 表现
商人的作品仅小说就有近六十篇 。这一现象的
无关系 。
唐代是继汉代之后中国历史上又一个全盛
时代 ,进入中唐以后 ,商品经济以其强大的生命
力显示了不可遏制的发展潜力 , 对传统义利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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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生了强烈的冲击力 , 从唐政府各级官员到普 有了更多的思考 ,“治心 ”

、“静心 ”
等类似观念
通老百姓 , 都不同程度地进行着观念的更新和 开始频繁出现在他们的作品中 。对自身命运的
转变 。农民弃农从商 、 仕人经商 、
僧侣从事商业 更多关怀从深层意义上说 ,即意味着中唐以后 ,
活动形成一股潮流 。对此 , 唐政府虽屡禁而不 士大夫开始游离一些正统的儒家济世思想 , 不
止 ,律令形同虚设 ,以至于唐穆宗不得不承认现 再只以“君 ”
、以国家意志为自己的意志 , 而开
实 ,变更法令 ,诏令“应属诸使司等在村乡及坊 始由过于激进的政治进取和道德自励转为较为
市店铺经纪者 ,宜与百姓一列差科 ,更不得妄有 温和平实的人生态度 。站在平实的立场上 , 他
[ 5 ] ( P10)
影占 ”。 令所有经商官吏一律按百姓例差 们才能够客观面对普通人的命运和生活 , 写下
科 ,这实际上就等于默许仕人经商 ,承认了经商 许多为普通人说话和呐喊的诗文 。杜甫的“三
的合法性 。由此可见 , 至少在中唐后 ,“君子喻 吏三别 ”
、白居易的新乐府诗歌都是典型的例
于义 ,小人喻于利 ”的观念已悄然转变 , 整个社 子 。正因为此 ,这一时期的文学总是呈现出一
会的价值取向有了一定的调整 。“四民 ” 的界 种人道主义关怀的特质 。当文人们将其人道主
限日益模糊 , 商人成分的构成开始复杂化 。当 义精神转用于观察和表现商人时 , 则自然会留
商业在社会经济生活中的作用越来越明显 , 当 意到商人们经商的辛苦和危险 , 以及他们所碰
商贾挟其财富而社会地位日益突出时 , 文人们 到的各种麻烦 ,并把这一切表现在小说中 。
自然不会视而不见 , 他们比任何一个社会阶层 总之 ,唐代社会和文人创作心态的变化 ,促
都更为敏感地感受到了时代的变化 。他们逐渐 使小说中表现商人的作品大为增加 , 范围更为
摒弃了“轻商 ”思想 , 以公正的态度面对日益发 扩大 。中国小说表现商人的历史 , 到唐代才算
展的商品经济 ,面对历来受歧视的商人 ,并接受 是正式地揭开了帷幕 。唐代小说中对商人生存
这一职业 ,正视名利思想 ,与当时整个社会的重 状态的关注具有开先河的作用 , 对后世商贾题
商思潮共融相生 。在小说中对商贾们的描述已 材文学发生着持久而深入的影响 。
非简单的是与非 ,赞扬或贬义 ,而是理性 、
客观 、 注释 : ①本文所引小说均出自 (宋 ) 李 　《太平广
冷静地加以分析 。 记 》,中华书局 , 1960 年出版 。

唐代小说作家多为中晚唐文人 。相对于盛 [参 　考 　文 　献 ]
[ 1 ]全唐诗 : 卷 418 [M ]. 北京 : 中华书局 , 1960.
唐文人而言 , 他们在某些方面则更为成熟和理
[ 2 ]全唐诗 : 卷 382 [M ]. 北京 : 中华书局 , 1960.
性 ,也更为个性化 。虽然“学而优则仕 ”
、“修身
[ 3 ]马克思 ,恩格斯 . 德意志意识形态 [M ]. 北京 : 人民
齐家治国平天下 ” 仍然是他们最基本的价值取
出版社 , 1982.
向 ,且这种取向终其一生难以改变 。但在这个
[ 4 ]杨伯峻 . 论语 [M ]. 长沙 : 岳麓书社 , 2001.
大前提下 ,中唐文人在经历了“安史之乱 ” 后的 [ 5 ]王溥 . 唐会要 : 卷 2 [M ]. 北京 : 中华书局 , 1955.
内忧外患 、国运多舛之遭际后 ,对自身命运开始
责任编辑 : 秦 　平

The Focus of M erchan ts’L ife in Tang2D yna sty Novels

YANG Ya 2fang
( Xiangtan University, Xiangtan 411105, China )
Abstract:B efore the Tang Dynasty, the op inion p referring agriculture to trade, led to the
inadequate descrip tion in the literature. The Tang2dynasty novels first tim e revealed the m er2
chants’life describing their living condition objectively w ith rich history and cultural inform a2
tion which influenced later sim ilar top ic at great level.
Key words:m erchants; life style; novels in Tang Dynasty; humanitariani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