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

战线 SZHANX
IX IA N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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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第 4期 第 33卷 №14, 2007 Vol133

唐代商品经济与消费结构关系探析
张雁南
(云南大学 人文学院 , 云南 1昆明 , 650091 )

一 、消费需求影响了商品 运输沟通有无 。还如关于郑州的梨和苏州的柑桔

的南北互销也反映出商品优化供给的地区互补特
供给结构的适应性调整 点 。城镇居民和广大农民消费需求的多样性 , 扩
唐代的消费需求结构与商品供给结构是伴随 大了以商人为媒介的商品流通规模 ; 地区间商品
着经济的发展 、居民收入的增长和商品性消费主 供给结构的变动 、优化 , 缓解了某些商品和非产
体人数的不断壮大而逐步优化 、升级的 。唐玄宗 区地区供给不足问题 。由此可见 , 消费生产出新
天宝十三载 , 全国户数突破 900 万大关达到 961 的需求 , 消费结构生产出新的需求结构 , 二者推
万多户 [ 1 ] ( P61 ) 。由于城镇的兴起 , 城镇工 动了商品供给结构的不断调整和优化 。
商业人口和半工商业人口比重的持续上升 , 城市 二 、商品供给结构的优化
中的庞大人口对商品性消费品的需求与日俱增 ,
促进了消费结构的升级
消费需求也呈多样化的发展趋势 , 加之唐人由俭
趋奢消费观念的变化 , 对商品供给的数量和质量 恩格尔系数是衡量消费结构升级的一个重要
提出了更高要求 。适应这一要求 , 商人队伍日益 指标 。如果一个家庭的恩格尔系数愈高 , 消费水
壮大 。在商品经济发达地区 , 为利所驱的农民纷 平就愈低 ; 反之 , 恩格尔系数愈低 , 其消费水平
纷加入商人队伍 。据各种史料记载 , 光长安东西 就较高 。唐代商品经济的发展促进了唐代消费结
二市工商店铺就达 8 万余家 , 工商业人口在 30 构的优化 、升级 , 主要表现在居民基本生存资料
万人以上 [ 2 ]。 的消费比重逐步下降 , 发展资料和享受资料的消
商人队伍的壮大促进了商品经济的繁荣 , 芸 费比重逐渐上升 。
芸众商商贸活动 , 沟通了有无 , 平衡了供需 , 促 (一 ) 享受性消费资料比重提高 。首先 , 酒
进了商品流通数量和质量的提高 , “珠香象犀 , 消费习俗日益兴盛 。在唐代 , 酒的消费十分普遍 ,
玳瑁奇物 , 溢于中国 , 不可胜用 。” [ 5 ] 商品经 饮酒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内容 ,
济的发展 , 尤其是商品流通的发达 , 打破了消费 尤其是开元盛世之后 , 饮酒习俗达到空前盛况 ,
需求的地方性限制 , 大大延伸和扩大了消费品的 酒已经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消费内容 ,
横向空间上 , 使消费者在同一时间 、同一地点享 成为人们约定俗成的待客习俗 , 说明随着人们消
受社会分工所造成的不同地区各具特色的消费资 费水平的提高 , 酒在饮食消费结构的地位变得越
料 , 人们可以购买到偏远地区乃至全国各地的商 来越重要 。其次 , 饮茶消费习俗风靡全国 。在唐
品 。据统计 , 唐代商人经营的商业性消费品当在 中期以后 , 茶叶开始进入人们的日常生活 , 饮茶
450 种以上 。 [ 4 ] 由于地区间贩运贸易的发展 , 之俗迅速风靡全国 。由于茶叶需求量和消费量不
消费需求较大的城市逐渐发展为商品贩运贸易的 断攀升 , 茶叶消费价格的大幅上涨 , 从而大大促
中转市场 , 集散着全国各地转运过来的商品 。正 进了茶叶产量的提高 。据 《茶业通史 》得出的估
是通过广大城乡商贩的贸易活动 , 盘活了商品流 量统计 : 唐德宗建中元年茶叶产量已超过 200 万
通 , 丰富了市场需求 , 优化了商品供给结构 , 使 市担 [ 5 ]。茶叶种植规模的扩大和茶叶产量的不
整个社会的商品经济呈现繁荣景象 。 断飙升 , 反映出茶叶消费量的剧增 , 人们消费内
通过商品交换 , 实现商品供给与消费需求的 容和质量的变化 , 以及消费需求的满足程度和消
平衡 , 不但是商品经济发展的基本规律 , 也是社 费水平的不断提升 。第三 , 花卉消费在上层社会
会再生产的必要条件 。唐代商品供给结构在调整 悄然流行 。如果说饮茶是唐人对消费质量 、养生
过程中 , 适应市场发展需求 , 不同区域之间形成 之道的关注 , 花卉消费习俗则体现了唐人尤其是
了一定的专业分工 , 使一地区可以与他地区通过 中上层社会群体对消费审美的追求 。各种史料表
大规模 、长距离贩运贸易 , 以己所有易彼所无 , 明 , 花卉在唐代居民消费结构中的比例亦不断攀
实现供给与需求的平衡 。蜀 、吴两地的麻 、盐互 升 。可见 , 随着人们消费水平的提高 , 消费品味
通就属这种情况 , 蜀地产麻 , 吴地产盐 , 两地各 也随之而不断提升 , 昭示出人们的消费结构已由
自形成特色产业 , 互为对方地区消费需求的大宗 原来的消费生存向消费审美演进了 。
消费品 , 彼此虽隔千里 , 却可以通过发达的水陆 (二 ) 精神娱乐性消费呈增长趋势 。精神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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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性消费属于服务性消费 , 服务性消费是相对于
产品等物质性消费而言的一种消费 。一般说来 ,
社会生产力水平越高 , 服务性消费的总量也越
大 。反之 , 则越低 。唐代上层社会的人们在消费
过程中 , 不仅仅追求物质需求等较低层次的满
足 , 而且更多地注重精神需求的满足 。在这方
面 , 突出表现在青楼妓业消费的异军突起 。唐代
妓女消费是官僚政客 、文人骚客社交场合中不可
缺少的内容 , 唐代的青楼妓业消费左右着消费群
体的审美情趣和消费心理 , 主宰着市民生活的消
费趋向和消费方式 , 家妓 、市井艺妓的消费达到
空前绝后的盛况 。唐代妓女消费的流行 , 是个人
或家庭在满足了基本生理需要的消费之后而追求
的又一个较高层次的消费行为 。从这个意义上
讲 , 唐代青楼妓业奢侈性消费的盛行是消费结构
升级的一个表现 。
综上所述 , 随着唐代社会生产力的提高 , 商
品经济的发展 , 社会各阶层收入的普遍增长 , 消
费结构不断变化发展 , 有了一定的优化 、升级 ,
大体呈以下趋势 。首先 , 在衣食住行用方面 , 符
合恩格尔定律 , 食物消费在消费总量中所占的比
重逐渐呈下降的趋势 。消费结构得到优化 、升
级 。其次 , 在生存资料 、享受资料 、发展资料的
消费结构方面 , 生存资料的消费总量 (尤其仔
初唐时期 ) 不断增长 , 但其在消费结构中的比
重 (特别是盛 唐时 期 ) 则相 应地 呈下 降趋 势 ;
其中的享受资料 、发展资料的消费总量及其在消
费结构中的比重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 , 这在上层
收入群体如官僚贵族 、富商大贾中反映更为明
显 。第三 , 实物消费 、劳务消费 、精神消费在消
费结构中各有所升降 。统观各种消费资料 , 盛唐
与初唐相比 , 实物性的消费总量 (扣除人口基
数的增加因素 ) 在呈增加趋势的同时 , 其在生
活总消费支出中随着劳务消费 、精神性消费支出
的增加而相应下降 , 这一变化说明唐代消费结构
处于变化 、升级之态势 。
三 、商品经济的发展导致了
消费方式的变迁
消费方式是人们与消费资料结合的方式 。随
着经济和时代的发展 , 消费方式往往会出现相应
的变化 。伴随着唐代社会生产 、商品经济的发
展 , 唐代的消费方式也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 , 突
出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
(一 ) 追 求 享 乐 的 奢 侈 性 消 费 方 式 。在 唐
代 , 伴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 , 社会财富的积聚 ,
上层社会人们的生活从生存型自给性消费占主导
地位 , 逐步发展到享受型消费占重要比重 , 奢侈
性消费成为这一时期尤其是上层社会消费方式变
革的重要内容和趋势 , 从衣食住行的物质生活到
歌舞娱乐的精神生活 , 高消费 、尚奢华成为他们
的消费倾向 。从消费分层的观点看 , 博取炫耀性
满足是推动奢侈性消费的源动力 。唐代中上层尤
其是官僚贵族的奢侈性消费 , 并非是一种完全正
常的消费行为 , 而是把消费作为一种生活方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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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现所谓个性的重要手段 , 通过奢侈消费来炫耀
其自身的地位 , 以从这种消费行为中获得一种心
理和感官上的满足 , 这是与商品经济的发达引发
的整个社会尚奢竞侈的普遍风尚分不开的 。
(二 ) 求新求奇的时尚消费方式 。唐代是一
个开放包容的朝代 , 唐代的社会是一个追逐时尚
的社会 , 表现在消费方式上 , 求新求奇求变化是
其最显著的特征 。首先 , 饮食消费领域中以妓女
命名的专门筵席 — —— “妓筵 ”
、“妓席 ”的出现 ,
即是唐代饮食服务业与青楼妓业相互融合而创新
的一种特色消费形式 。作为一种时尚 、一种待客
习俗 , 上至皇室贵族 , 下至平民百姓 , 无不热衷
于此 。其次 , “胡化 ”的外来消费方式也是唐人
追求的一种异域 “洋消费 ”方式 。由此大唐国
人的消费方式深深烙上 “胡 ”的印记 , 人们在
衣食住行诸方面皆有意无意模仿着胡人的方式 ,
穿的是胡服 , 吃的是胡食 , 喝得是胡酒 , 听的是
胡乐 , 跳的是胡舞 , 玩的是胡戏 , 甚至说的都是
“胡话 ” 。第三 , 黥身也就是刺青或者纹身 , 也
是唐人的一种求新求刺激的消费时尚 , 这种消费
既公开又普遍 , 史载 : “宝历中 , 长乐里门有百
姓刺臂 。数十人环瞩之 。”由是观之 , 唐人在刺
青方面的高额消费 , 亦体现出求新求刺激的消费
趋势 , 不过这种消费有些无聊有些畸形甚至有些
变态而已 。
(三 ) 崇尚修身养性的休闲消费方式 。唐代
上层社会中的休闲消费 , 以官吏的假日休闲游赏
为主题 。唐代官吏不仅在俸禄上收入优厚可观 ,
在节假日休闲消费待遇上也是他朝所无法比拟
的 , 王溥在 《唐会要 》中关于放假鼓励百官游
赏的记载很多 。唐代贵族官吏的休闲消费活动 ,
在时间 、空间和内容上相对比较灵活广泛 , 不仅
包括节假日带薪出游 , 同时还包括其他可自由支
配的闲暇时间内的活动 , 各种形式的消费带动了
相关产业的形成 , 如 《长安少年行十首 》中对
京城休闲消费的描写 , 就反映出长安休闲消费产
业具有一定的系统性 。这个消费过程充分说明 ,
在上层奢侈性消费群体的带动下 , 唐代的休闲产
业 , 在一定程度 , 形成了一条消费产业链 , 其规
模比较大 , 系统性比较强 , 不仅提供了物质产品
的消费 , 而且也为人们文化精神生活提供了条
件 。不过 , 休闲作为一种消费活动 , 是以奢侈的
消费方式存在上层消费群体 , 而很少能普及到平
民百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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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何斯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