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社科动态 2006 年第 5 期

唐代坐 、立部伎研究综述

陈珊珊
( 西华师范大学 音乐系 , 四川 南充 　637002)

摘 　要 : 唐代的坐 、立部伎是很多研究唐代音乐史的学者所关注的对象 , 本文拟在收集

前人的研究成果 ( 专著和论文两方面) 基础上作一总结和讨论 。
关键词 : 唐代 ; 坐 、立部伎 ; 总结 ; 讨论

　　对唐代坐 、立部伎的研究 , 是很多唐代 海》中徐景安《乐书》引何文广 《古今乐

音乐研究者所关注的对象 。目前对坐 、立部 纂》中的 “隋文帝分九部乐伎 , 以汉乐坐部
伎的研究所依据的文献有《旧唐书》、 《新唐 为首”, 然后依据陈 　《乐书》对 “汉乐坐
书》、
《通典》、
《玉海》、《唐会要》等及其它 部”中 “燕设乐”的解释 , 认为 “‘坐 、立
一些笔记小说 , 唐李寿墓的发掘也为坐 、立 部伎’这种表演形式 、音乐制度 , 大概在隋
部伎的研究提供了一些可供参考的依据 。本 代已经产生了 。 ”[ 1 ] 进而推断出其发展期为贞
文拟就前人的研究包括专著 ( 杨荫浏《中国 观初年 , 鼎盛期为唐玄宗时期 , 而衰微期在
古代音乐史稿》、岸边成雄《唐代音乐史的 唐玄宗末期 。
研究》、沈冬《唐代乐舞新论》 ) 和论文 ( 秦 ( 二) 初唐说
序《唐李寿墓石刻壁画与坐 、立部伎的出现 吉联抗据《旧唐书》认为 : “坐 、立部
年代》、 《唐九 、十部乐与二部伎之关系》 伎之分可以早到唐初 , 最保守的说法 , 亦当
等) 两方面的现状以及成果作一综合性的讨 在则天 、中宗之代 。
”[ 2 ] 又从陕西三原县唐李
论。 寿墓中石棺线刻的坐 、立部伎的图象 , 肯定
一 、坐 、立部伎的起始时间问题 分设坐 、立部伎在唐初 。邹跃飞也赞同是唐
关于二部伎的起始问题 , 由于《通典》、 初 , 认为坐 、立部伎产生于高祖 , 而发展于
《旧唐书》、 《新唐书》等文献记载的模糊性 , 太宗 、高宗 、则天 , 盛于玄宗 。
使坐 、立部伎的起源也变得众说纷纭 。目前 ( 三) 太宗说
大致有以下五种说法 : 隋代说 、初唐说 、太 郑祖襄通过比较《通典》、《旧唐书》、
宗说 、高宗说 、玄宗说 。 《新唐书》中对坐 、立部伎记载的条理性 ,
( 一) 隋代说 从而判断《通典》中的记载是清楚的 。因
王学敏基于唐李寿墓的乐舞图 、《旧唐 此 , 认为二部伎产生于唐贞观年间 。
书》中李渊赠河间王孝恭的 “女乐二部”, ( 四) 高宗说
以及 1959 年安阳隋代张盛墓出土的一组乐 彭松据《唐会要》卷三十三认为高宗时
舞俑 , 认为其具有坐部伎的特征 , 并推论隋 既有立部伎 , 相对的坐部也就有了 。周延良
时可能就有坐 、立二部伎 。张维则从 《玉 从创制分乐部的最后一个皇帝 ——
—玄宗 , 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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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唐高宗时已有坐 、立部伎 。
( 五) 玄宗说
岸边成雄通过对十四部乐舞创制年代的
分析 , 又依据《太乐令壁记》中有关二部伎
的记载和《旧唐书》关于刘贶的文献 , 推论
出 : “总而言之 , 立部伎之概念 , 虽早在高
宗时代 , 但二部伎正式制定时间 , 当在玄宗
初期一 、二年左右 。 ”[ 3 ] 刘再生也赞同此观
点 , 说到 : “武后时期仍是奠定坐 、立部伎
的重要年代 , 则天 、中宗之代 , 大增造坐 、
立诸舞 。自然 , 他们的最后确立 , 则在玄宗
时期 。 ”[ 4 ]
( 六) 除了前面五种说法外 , 还有持谨
慎态度的 :
《唐李寿墓发掘简报》认为 : “李寿墓石
刻画的坐 、立二部乐图的发现 , 证明贞观四
年已有坐 、立二部乐 。
”又引《旧唐书》中
记载李渊赠河间王孝恭的 “女乐二部”, 认
为这里 “疑指坐 、立二部 。 ”“如此点不误 ,
那么在武德七年乐已有坐 、立二部 。 ”但还
是谨慎地认为 “确切始于何年 , 尚待新的考
古资料的发现 。
”[ 5 ] 秦序也根据《通典》认为
“若要追溯坐 、立部伎一名的出现 , 较早大
概是高宗时 , ……既有立部伎之名 , 就相应
会有坐部伎存在 。 ……立部伎 、坐部伎这一
形式区分及名称出现当以此为下限 , 至于上
限 , 则有待于进一步研究与新的材料出
现。”[ 6 ]
二 、二部伎的性质问题
二部伎的性质问题归纳起来 , 大概有三
种观点 : 一是认为它属于宴享雅乐性质 ; 二
是认为它属于雅乐性质 ; 三是认为因为二部
伎属于燕乐的内容 , 所以是燕乐性质 。
( 一) 宴享雅乐性质
岸边成雄从二部伎的形制 、乐曲内容以
及乐舞人数等方面进行论证 , 并且由于坐 、
立部伎隶属于太常寺 , 而且还从《玉海》中
保留的《太乐令壁记》佚文中引证坐 、立部
伎在正乐下 , 所以他认为坐 、立部伎是一种
宴享雅乐性质 。
( 二) 雅乐性质
秦序认为岸边成雄所称的 “宴享雅乐”,
在当时是被看作雅乐的 。因此 , 直接称二部
伎为雅乐性质 。并且对其雅乐性质通过《通
典》、白居易《立部伎》里有关的记载进行
了补充 。沈冬也从形制方面进行了论证 , 他
说 : “‘坐 、立部伎’虽同属燕乐乐部 , 但形
构似进 ‘登歌下管’的雅乐古制 , 更重在完
整的演出仪式行为 , 音乐风格的差异 , 已渐
趋模糊 。 ”[ 7 ]
( 三) 燕乐性质
杨荫浏 、欧阳予倩等都认为二部伎属于
燕乐性质 。
三 、坐立部伎的演出场所
大部分学者都认为坐 、立部伎是堂上 、
堂下演出的 , 但有极少数学者则认为是室内
或室外演出 。
杨荫浏 : “唐玄宗时期 , 又依据演奏方
式把燕乐分为坐部伎与立部伎 。 ……《立部
伎》是在室外演出 ……《坐部伎》是在室内
演出 。 ”[ 8 ] 王克芬 、王学敏都从此说 。
四 、多部乐与二部伎的关系
多部乐与二部伎的关系根据所引用的资
料 , 也大致存在两种观点 : 一是替代关系 ;
二是并列关系 。
( 一) 替代关系
沈知白 : “唐玄宗时期就取消了十部的
名称 , 而改设 ‘立部伎’与 ‘坐部伎’。
”[ 9 ]
欧阳予倩 、廖辅叔从此说 。
( 二) 并列关系
秦序从十部伎的性质 、形式内容等方面
与二部伎进行比较 , 根据岸边成雄对现存史
籍记载的从唐初至唐末 , 有关九 、十部乐的
上演的次数的统计 ( 共三十三次 , 又从王昆
吾《隋唐五代燕乐杂言歌辞 ・后记》中补得
一例 , 共三十四次 ) , 以及《新唐书 ・礼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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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
《玉海》、
《旧唐书 ・玄宗纪》引证二部
伎出现之后 , 多部伎并未消失 , 而是继续上
演节目 , 论证它们是并列关系 , 而非替代关
系 。修海林 、李吉提 、余甲方也认同是并列
关系 。彭松则更细致地说到 : “这种改变是
逐步形成的 , 在某一阶段中很可能按乐种分
部和按坐 、立分部是同时存在的 。 ”[ 10 ]
五 、坐 、立部伎的形制来源问题
岸边成雄认为是由雅乐之堂上登歌 、堂
下乐悬的形式产生 。王学敏认为 : “坐 、立
部伎起源于周代的燕礼制 , 经历了漫长的发
展历史 。虽然各个历史时期有不同的内容和
特点 , 但其演出形式 ( 坐奏 、立奏 ) 、场合
( 宴享或仪式 ) 却始终如一 。经过几朝几代
的创新提高 , 不断增添内容 , 换置乐器 , 最
后形成一种完善的唐代乐制 。‘坐部伎’和
‘立部伎’由周代的燕乐礼制发展成唐代的
一种乐制 , 可分四个阶段 。概括地说 : 周代
萌芽 , 南北朝处于雏形 , 隋代形成 , 唐初发
展至玄宗时期已很完善 。 ”[ 11 ] 李石根据《唐
书 ・乐志》等文献记载 , 认为 “坐部伎 、立
部伎为玄宗李隆基所创 , 这是不确切的 , 这
种方式在历史上早就有了 , 而只是为李隆基
所用 , 并加以规范而已 。
”在文章后面进一
步说到 “坐部伎与立部伎这一形式的产生 ,
源于汉代鼓吹乐中的坐奏与立奏形式 。 ”[ 12 ]
六 、讨论
我们可以看到诸多研究者对坐立部伎进
行了深入考证 , 如 : 岸边成雄 、秦序 、邹跃
飞对坐 、立部伎产生的年代进行了讨论 ; 岸
边成雄 、刘再生 、秦序从乐曲制作的时间推
断二部伎产生的时间 ; 秦序说到 : “坐奏与
立奏 , 是其主要区分标志 , 但不是唯一的 。
举敦煌壁画 ‘经变’图中的伎乐 ; 《乐府杂
录》中雅乐也有坐部伎和立部伎之分 , 云韶
乐亦有堂上和堂下之分 。 ”说明 “坐奏 、立
奏在音乐活动中 , 则是因乐器 、演出场所等
不同司空见惯的 。
”[ 13 ] 邹跃飞在其文章中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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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坐 、立部伎的发展 、衰微 ( 中唐以后) 和
玄宗时期的规模 、内容问题 , 引用李寿墓 ,
认为其下限是唐贞观四年 , 在介绍 “坐立部
伎时 , 只说其突出的部分 , 并未顾及整个过
程。‘坐 、立部伎’不可能从一开始到消亡 ,
一直就是这个样子 。 ‘以点代线’‘以静止的
观点分析问题’不可取 。 ”[ 14 ] 秦序通过考察
坐 、立部伎十四部乐曲制作的时间 , 认为
“他们是逐渐形成而后确定的 。所以文献中
有不同说法也就不足为奇了 。很可能是先有
演奏形式坐 、立的区分 , 这与它们开始时具
有 ‘雅乐’性质有关 ; 再由此产生不同的乐
曲与演出形式相呼应 ; 以后再确立为制度 ,
加以进一步完善 。 ”在谈到其性质时说到 :
“坐 、立部伎从初唐到盛唐 , 到晚唐 , 性质
有所不同 。”[ 15 ] 彭松 : “《坐部伎》、《立部
伎》, 是唐代宫廷长期积累的乐舞保留节目 。
这个节目单 , 可能是仅选择了部分代表性的
作品记录下来的 , 而不是全部的坐立部伎的
乐舞 节 目 。 ”他 认 为 , 高 宗 “六 淳 之 舞”、
“神宫大乐舞”也 “可能包含在坐立部伎之
内。”[ 16 ] 坐 、立部伎的性质 , 大多数学者并
没有探讨过 , 而是直接放在燕乐下讲 , 只有
岸边成雄从二部伎的表演形式 ( 由堂上登
歌 , 堂下乐悬形式产生 ) , 坐部伎的表演人
数 , 二部伎所在的机构 — ——太常寺 , 以及
《玉海》中保留的刘贶《太乐令壁记》佚文
中正乐下有雅乐等方面探讨了坐立部伎性
质 ; 另外 , 张维提到的唐代坐 、立部伎在异
域的流传等都是值得我们注意的 , 这些都为
我们以后的研究开辟了新的思维方法和视
角。
然而 , 我们并不能因此而停滞不前 , 我
们应该看到很多说法是经不起推敲的 , 如 :
邱源媛依据燕乐中的四个乐舞服饰的记载 ,
认为 “此必是情绪欢庆飞扬 , 赞美颂上之
舞 , 是典型的宫廷宴享舞曲 。 ”此处记载只
是客观地描述了舞人的服饰 , “紫绫 , 大袖 ,
丝布裤 , 绯绫袍 , 锦绫袍 , 绯绫裤 。
”并未 [ 2 ] 　吉联抗 1 从《古今图书集成 ・乐律典》
有任 何 “情 绪 欢 庆 飞 扬 赞 美 颂 上”的 成 说起 [J ]1 音乐研究 ,1986 ( 1)
分。 [ 17 ]
李石根认为《秦王破阵乐》、《庆善 [ 3 ] 　岸边成雄 1 梁在平 ,黄志炯译 1 唐代音
乐》中分别摘出两遍 、一遍入郊庙祭祀活 乐史 的 研 究 [ M ] 1 台 湾 中 华 书 局 ,
动 , 是因为这些具有雅乐的色彩 , 也并未论 19731
证为什么其它部分未有雅乐的色彩 。章军华 [ 4 ] 　刘再生 1 中国古代音乐史简述 [ M ]1
全篇文章以叙述的形式写隋唐时的雅颂乐 , 人民音乐出版社 ,20011
论证也较少 。王学敏根据 《旧唐书 ・刘德 [ 5 ] 　陕西博物馆文管会 1 唐李寿墓发掘简
传》载 : 武德七年 1624 年李渊赠河间王恭 报 [J ]1 文物 ,1974 ( 9)
孝 “甲第一区 , 女乐二部”, 认为可以确定 [ 6 ] [ 7 ] [ 15 ] 　秦序 1 唐李寿墓石刻壁画与
在唐高祖时期就已经设坐立二部 。二部何所 坐、立部伎的出现年代 [J ]1 中
指 , 其实是有待于考证的 , 不能这样肯定地 国音乐学 ,1991 ( 2)
认为是指坐 、立二部伎 。王学敏又认为隋代 [ 8 ] 　杨荫浏 1 中国古代音乐史稿 [ M ]1 人
乐舞中坐奏和立奏之区别已颇为明显 , 尤以 民音乐出版社 ,20011
安阳张盛墓之伎乐俑最为典型 。但不能仅凭 [ 9 ] 　沈知白 1 中国音乐史纲要 [ M ]1 上海
乐器的演奏形式就认定 “可能出现”。彭松 文艺出版社 ,19821
说到 : “立部伎形成以后 , 相对的坐部当然 [ 10 ] [ 19 ] 　秦序 1 唐九 、
十部乐与二部伎之
也就有了”; [ 18 ] 秦序 : “既有立部伎之名 , 就 关系 [ J ] 1 中 央 音 乐 学 院 学 报 ,
相应会 有 坐 部 伎 存 在 。 ”[ 19 ] 但 既 没 有 出 现 1993 ( 4)
“坐部伎”三个字 , 就当以保守说法 。并且 [ 11 ] 　王学敏 1 唐“坐部伎” 和“立部伎” 考略
根据文献记载唐玄宗时期的坐 、立部伎情况 [J ]1 中原文物 ,1983 4 ( )
对照 , 贞观四年间的图象是有出入的 。张维 [ 12 ] 　李石根 1 燕乐 - 唐乐述要之一 [J ]1
在全文用陈 　《乐书》里对 “燕设乐”的解 音乐生活 ,1987 ( 4)
释和语言习惯来考证隋代已有坐 、立部伎的 [ 13 ] [ 17 ] 　邱源媛 1 唐代雅乐简论 [J ]1 四
出现 , 未免显得太单薄 。在坐 、立部伎表演 川大学学报 ( 哲学社会科学版 ) ,
的场合上 , 对堂上 、堂下的解释根据《汉语 2003 ( 3)
大词典》应该是 “殿厅上 , 正厅上”和 “宫 [ 14 ] 　邹跃飞 1 关于唐代燕乐“坐 、
立部伎”
殿 , 厅堂阶下”, 而不是室内和室外的区
[ 20 ]
的几个问题 [J ]1 乐府新声 ,2002 ( 2)
分 。还有坐 、立部伎到底起源于何时 ? 其性 [ 16 ] [ 18 ] 　彭松 1 唐代的坐立部伎 [ A ]1 文
质如何 ? 唐李寿墓石刻画像是否与坐 、立部 舞相容 - 北京舞蹈学院中国民族
伎符合 ? 这些问题都是亟待我们去解决的 。 民间舞系教师文选 [ C ]1 上海音
乐出版社 ,20041
参考文献 : [ 20 ] 　
《汉语大词典》 编辑委员会 1 汉语大词
[ 1 ] 　张维 1 唐代“坐 、 立部伎”的起源 、 沿革 典 ( 缩印本 ) [ M ] 1 汉语大词典出版
及流传 [J ]1 南京艺术学院学报 表演
( 社 , 20001
与艺术版) ,2004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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