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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有署名权,未经上述人员书面同意,不得将其排除在作者名单之外。对参与一般
数据搜集的研究助手、对研究团组进行过支持与帮助的人员和提供设施的单位,可
在出版物中表示感谢。
摘自《中国科学院关于加强科研行为规范建设的意见》

信访投诉材料之事项 3

我的工作成果被巧取豪夺1

张大卫

判断我的工作成果是否被巧取豪夺,请阅附录一至五。如果说阅读这些文字需
要科学史、英语及翻译方面的专业知识,那麽其中一“校订译稿”,二“错译举例I”
及“三错译举例II”,非专业人士人看了也能分辨出本信访人的工作。

作为偷盗、贪污李书出版费的第一责任人(见信访投诉材料之事项 1),何绍庚
德才俱缺。说他无德,他身为李书办主任监守自盗,欺上瞒下,将院拨李书出版费
与个别所领导等投资私企,谋求私利,还肆意贬低、侵吞、隐瞒本人对李书汉译的
贡献,包括本人对《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中译本“作者序”、卷一部分及物
理分册等中译稿校订;说他无才,经他次审的《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中译本
“作者序”、卷一及卷二译文质量低下,错误百出。就是这个缺德无才的何绍庚以
监守自盗的书出版专款二十万献媚领导,将当时的所长、共产党员陈美东等所领导
拉下水,以此钱换取到研究员职称,这是在他没有正式发表一篇新的学术论文的情
况由前所长聘任的。自然科学史研究所发生的权钱、钱衔(学衔即职称)交易这样
的学术腐败,在科研机构虽非空前也非绝后,但其性质之恶劣、后果之严重恐尚不
多见。

多年来,如此严重的学术腐败,隶属中国科学院的科学出版社和自然科学史研
究所当局皆视而不见,装聋作哑,不闻不问,及至中国科学院发布了《关于加强科
1
请参阅5件附录:
一、经本信访人校订的刘祖慰先生译的《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作者序”中译稿;
二、《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第一卷校样中错译举例(I);
三、《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第一卷校样中错译举例(II);
四、一篇不足三千汉字却错误丛生的劣质译文——评《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卷一“作者序”兼与此卷
次审何绍庚先生商榷;
五、窃取他人工作事小,罔顾翻译质量事大——评《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卷一正文兼与此卷
次审何绍庚先生商榷。

-1-
研行为规范建设的意见》,院、所均设立了科研道德委员会之后,仍不作为,却心
安理得。
本事项附录(1)与(5)能充分证明本人对《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作
者序”全篇与第一卷部分中译稿所作校订工作。附录(1)是经本校订的刘祖慰先
生译的“作者序”中译稿复印件,可参考拙文“一篇不足三千汉字却错误丛生的劣
2
质译文——何绍庚次审《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卷一‘作者序’谬译举隅” ;
附录二只是“错译举例”而已,可参见拙文“窃取他人工作事小,罔顾翻译质量事
大——何绍庚次审《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卷一正文谬译举隅” 。在此仅抄录
“一篇不足三千汉字却错误丛生的劣质译文”的开篇两段文字如下:

“本文是评析《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Science and Civilisation in


China全译本)的第二篇。笔者发现《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卷一校样
错译多而严重,虽然当时笔者已脱离李工作,但出于对李书汉译的关心,
曾致函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研究所主管李书工作的副所长华觉明并转呈卢
老即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译审委员会(后更名为“李约瑟《中国科
学技术史》翻译出版委员会”)主任委员、时任中国科学院院长的卢嘉锡
博士汇报此情况,并建议全书译稿尚需再仔细审查,在没有将错译全部改
正之前不宜仓促出版。为证明此卷译稿质量之差,于此信附上本人“SCC卷
一新译本校样中的错译举例”(简称“错译举例”)3。”

“不知华觉明前副所长是否将此信转呈卢嘉锡博士,只知李约瑟《中
国科学技术史》译审委员会下属的办公室(习称“李书办”)前主任兼全
译本卷一和卷二次审定何绍庚手执本人的“错译举例”急匆匆飞往上海据
之修改校样。我向当时的自然科学史研究所所长陈美东反映:即使按照笔
者在“错译举例”的修改意见悉数改正,由于这少数几页每页仅举一例,
也不过杯水车薪,远不足以提高全书的整体翻译质量,而后者才是我写此
信和举出错译的初衷和目标。何绍庚未经本人同意,擅自采用本人的译文,
是明目张胆窃取本人劳动成果。陈所长当即明确表示应当改正,并强调这
样差的译文“有损国家荣誉”,还说他将向何绍庚提出应在“志谢”处列
上我的姓名。后来的事实证明,李书办何绍庚前主任没有执行陈所长的这
个决定。”

这两段文字足以证明何绍庚次审是如何巧取豪夺了我的工作成果。

假如不指出何绍庚对其他先生——特别是德高望重的已故袁翰青老先生的工

2
本文是翻译心理学个案研究系列之误读与错译的语文和非语文原因探微的第一篇,以“误读与错译的语文和
非语文原因探微——以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卷一‘作者序’谬译为例兼与此卷次审何绍庚先生商榷”
为题节要刊于《云梦学刊》2005 年第 2 期。
3
即本事项附录(2)《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第一卷校样中错译举例。
-2-
作成果的侵权,在我太自私,对被侵权的多位先生不公正,对何绍庚的卑劣行径的
放纵实在是对他不负责甚至是害了他。言归正传,第一、二卷等刚出版,发现审定
人署名处何绍庚的大名紧紧尾随袁翰青的姓名,知情者无不感到惊诧。袁翰青老先
生曾亲口对我讲:在他完成审定工作并将审定稿交给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译
审委员会(翻译出版委员会前称)办公室后,经常打电话问及进展,但一直未被告
知还有第二位审定人,此事直到在1990年9月8日在北京政协礼堂举行的《李约瑟•
中国科学技术史》中文版首发式上看到此书时才知晓,袁翰青老先生很气愤,明确
表示“何绍庚没有资格署名”。何绍庚贪天功为己功,无论作为“作者序”隐身“校订者”
抑或卷一、卷二显身“次审”,皆难卸其责。他还曾想在卷五《纸和印刷》分册署名,
只是因遭到真正译、校、审者刘祖慰,钱存训,潘吉星,张秀民四位先生坚决抵制
才没有得逞。署名是荣誉,但更是责任。在书出版之前,只要你未通知你原来聘请
的审定人的工作不合格,即令原审定人的工作确实不合格而不得不请人重新审定,
即令你加署的第二位审定人是别人而不是你本人,根据我国著作权法也应判令侵
权。可见,袁翰青老先生有充分理由对何绍庚此举大为不满。至於署名,已发生名
不副实,侵害真正译校审者权益之事,这里举出的绝非孤证。已故钱临照先生审阅
卷四物理分册的工作未被承认,钱老的名字甚至没有进入志谢,译后记对钱老的工
作也只字未提。据调查,第一、二卷被剥夺署名权,据不完全调查,还有李晓音、
孙方、朱龙等,卷四物理分册有王奎克、李子殷、张大卫,卷四机械工程分册有沈
三多。

袁翰青院士说“何绍庚没有资格署名”并非出于一时激愤,而是有真凭实据。
考虑到中科院和科学史所的纪检和信访干部没有时间去读我写的批判长文,这里仅
举一个书名的错译,来说明何次审为何在袁翰青心目中不仅缺德而且无能。下面用
繁体字写的两段引自拙文两篇中的第一篇4(引用时稍作删改):

“經何紹庚次審的,錯誤比行數還多的 SCC 全譯本《李約瑟•中國科


學技術史》第一卷將高本漢的 Grammata Serica(dictionary giving the ancient
forms and phonetic values of Chinese characters)[括號內文字係李約瑟加的注
解——大衛按] 譯作“《漢文典》(即《中日漢字形聲論》 )——漢文古字和
音韻辭典”,要說是錯譯, 的確冤枉了何次審,因為這只是錯抄, 還夠不上錯
譯。此譯名有兩處舛誤:將漢語並列題名置於括號內還冠以“即”字, 不符合
題名排列常規;將李約瑟注解前加破折號, 隔著“(即《中日漢字形聲論》 )”
置於“《漢文典》”之後, 彷彿李約瑟注解纔是“《漢文典》”的副題名, “真可
謂”不倫不類。經查“《漢文典》(即《中日漢字形聲論》)”是從馮蒸《近三

4
参见拙文两篇:《Grammata 的誤讀與“文典”的誤用——論“漢文典”、“漢語語言學”、‘ “古漢語詞典”
等中譯名是對瑞典著名漢學家高本漢劃時代漢語文字學名著 Grammata Serica 書名的錯譯 》(《中國語文通訊》
2008 年 6 月第 83-84 期合刊); 《關於“文典”是“語法”的中文例證──〈Grammata 的誤讀與“文典”的誤用〉
一文的補充》(《語文建設通訊》2009 年 4 月第 92 期)。
-3-
十年國外“中國學”工具書簡介》抄襲而來: 在 SCC 全譯本卷一“導論”校樣,
Grammata Serica(dictionary giving the ancient forms and phonetic values of
Chinese characters)被譯作“《漢字字形類纂》——漢文古字和音韻辭典”。
筆者向 SCC 全譯本卷一的次審何紹庚指出以“漢字字形類纂”譯 Grammata
Serica 的錯誤, 並告訴他高書在我國語言學界通行的譯名是“中日漢字形聲
論”。協助袁翰青先生翻譯、審定此卷的王冰女士在中國科學院圖書館也查
到了高書印有漢語並列題名《中日漢字形聲論》的北京影印本, 但何次審不
以為然。可是, 當何次審見到馮蒸《近三十年國外“中國學”工具書簡介》中
的譯名“《漢文典》 (即《中日漢字形聲論》)——漢文古字和音韻辭典”時,
便“不差”字地一股腦兒抄將過來。

“還有更甚者,李約瑟對Grammata Serica的注解“dictionary giving the


ancient forms and phonetic values of Chinese characters”, 除giving漏譯, 其中
的三個單詞(dictionary/字典; ancient/古代; forms/字體) ,兩個詞組(phonetic
values/音值; Chinese characters/漢字)竟無一不被何次審譯錯 ——不, 還是
抄錯了! 先是抄錯了《漢文典》,這回是抄自其母本即1975年由科學出版社
獨家出版的《中國科學技術史》的譯文,母與子給出的譯文不差分毫,都
是“漢文古字和音韻辭典”。這裡不可浪費篇幅去一一糾正何次審犯的太多的
stupid mistakes, 僅指出與本文討論相關的dictionary就夠了。他是否認識英
語dictionary這個詞, 我們不得而知, 但確知他分不清漢語 “辭典”與“字典”
有何區別, 稱高書為“辭典”與稱《康熙字典》為《康熙詞典》一樣地荒謬可
笑。子本與母本相比,時間相差了15年,何次審也長了15歲,卻絲毫沒見
長進。”

至于何绍庚次审面对找上门来索要翻译费的真正译者的代表悍然拒付,却在事
先已经偷偷摸摸以这几位真正译者的名义将翻译费从出版社冒领走了,更不像话的
是在卷一加署实无其人的“于佳”假译者向出版社套取翻译费等勾当,还有,将发
行交给他老婆供职的社科院哲学所,莫非科学出版社和上海古籍出版社只会印制不
会发行,还需延请国内哲学研究最高学术机构来一番研究和策划?其贪图小利的嘴
脸忒令人作呕,不说也罢。

对本人对李书“作者序”,卷一等部分译稿所做校订工作不予承认已构成侵权。
在此,本人提出严重抗议,要求侵权行为立即停止,向本人道歉并在李书中译本后
出卷册更正署名,赔偿受害人的经济损失和精神损伤。


2008年11月3日初稿,2009年4月26日修订

-4-
张大卫信访投诉材料之事项3《我的工作成果被巧取豪夺》附录一:

经本信访人校订的刘祖慰先生译
《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作者序”中译稿

-1-
-2-
-3-
张大卫信访投诉材料之事项3《我的工作成果被巧取豪夺》附录二:

《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第一卷校样
错译举例(I)

-1-
-2-
-3-
张大卫信访投诉材料之事项3《我的工作成果被巧取豪夺》附录三:

《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第一卷校样
错译举例(II)

-1-
-2-
信访事项《我的工作成果被巧取豪夺》之附录四:一篇不足三千汉字却错误丛生的劣质译文

本谨以此文纪念李约瑟博士和卢嘉锡博士1

误读与错译的语文和非语文
原因探微·翻译心理学研究
个案分析系列之一
CASE I of Researches on the
Language and the
Non-Language, i.e.
Psychological Factors in
Misreading and
卢嘉锡博士与李约瑟、鲁桂珍夫妇 Mistranslation 卢嘉锡博士与本文作者

我对《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卷一“作者序”中译稿的校订是受《中国科学技术史》译审委员会委托,
我发现并改正了 100 多错译2,其中本文评析的 64 处错误的修改未被刊本采用,约 40 处修改被刊本采用。但李
书办主任何绍庚对我的劳动拒绝承认,既不署名也不致谢。就是这个被袁翰青院士斥之为“没有资格署名”的何
次审却不知羞耻地将自己的名字填在他当时把持的第一、二卷的真正审定人后面。
不患位之不尊,而患德之不崇;
不耻禄之不厚,而耻智之不博。
——张 衡 (78 - 139)
L'homme n'est qu'un roseau, le plus faible
de la nature; mais c'est un roseau pensan. 3
— Blaise Pascal (1623 - 1662)

一篇不足三千汉字却错误丛生的劣质译文4
——评《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卷一“作者序”兼与此卷次审何绍庚先生商榷5

张大卫

1
与卢老初识,他给我他的名片时对我讲,“我的许多头衔中只有‘博士’是不变的。” 这里称卢嘉锡博士,以示对卢老尊重。
2
见信访事项《我的工作成果被巧取豪夺》之附录四:经本信访人校订的刘祖慰先生译《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作者序”
中译稿。
3
原文为法文:人只不过是一根芦苇,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人是一根能思想的芦苇。
4
本文是翻译心理学个案研究系列之误读与错译的语文和非语文原因探微的第一篇,以“误读与错译的语文和语文原因探微——
以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卷一‘作者序’谬译为例兼与此卷次审何绍庚先生商榷”为题节要刊于《云梦学刊》2005 年第
2 期,署名张过大卫。
5
本文副题作“兼与此卷次审何绍庚先生商榷”,其缘由必须交待清楚,以正视听。刘祖慰先生虽然是“作者序”署名译者,但不应
对其中谬译负责。因为在全译本迻译人员中,最后审定者对译作的终审定稿对翻译质量起决定性作用,而何绍庚先生正是《李
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中译本卷一的第二兼终审者。关於他的大名赫然作为最后一位审定者出现在 SCC 全译本卷袁翰青老
先生曾亲口对我讲:在他完成审定工作并将审定稿交给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译审委员会(翻译出版委员会前称)办公
室后,虽然经常打电话问及进展,但一直未被告知还有第二位审定人,此事直到在 1990 年 9 月 8 日於北京举行的《李约瑟•
中国科学技术史》中文版首发式上接到此书时才知晓,袁翰青老先生很气愤,明确表示“何绍庚没有资格署名”。何先生无论
作为“作者序”隐身“校订者”抑或卷一、卷二显身“次审”,皆难卸其责。署名是荣誉,但更是责任。在书出版之前,只要你未通
知你原来聘请的审定者的工作不合格,即令原审定者的工作确实不合格而不得不请人重新审定,即令你加署的第二位审定者
是别人而不是你本人,根据我国著作权法也应判令侵权。可见,袁翰青老先生有充分理由对何绍庚此举大为不满。至於署名,
已发生名不副实,侵害真正译校审者权益之事,这里举出的绝非孤证。已故钱临照先生审阅卷四物理分册的工作未被承认,
钱老的名字甚至没有进入志谢,译后记对钱老的工作也只字未提。据调查,已刊卷册被剥夺署名权的还有王奎克、谷 羽、
李小瑛(卷一),李子殷、张大卫(卷四物理分册) ,沈三多(卷四机械工程分册)。
-1-
首先,谈谈本文缘起。笔者发现《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全译本(Joseph Needham,Science and
Civilisation in China,SCC)已刊卷册译文质量令人堪忧,远未达到卢嘉锡博士期望的目标。我与一位同事
谈及此事时,他向我建议纠正全译本已出各册的错讹,以供后续各卷册汉译借鉴。但是,他要我跳过这一
篇,原因是卢嘉锡博士署名校者。我则认为,任凭错讹长存而发现了也不改正,这不仅是欺骗读者,而且
是对卢嘉锡博士大不敬,且不说卢老生前是否亲笔校订和署名,尚有待核实。目前倚重名人效应,“拉大
旗做虎皮”者夥矣。笔者举出全译本“作者序”谬译并探究其原因,正是出於对李约瑟博士的崇敬和对卢嘉
锡博士对我教诲和奖借的感激,这是我能做到的对已故李约瑟博士和卢嘉锡博士的真正的、最好的纪念。

近悉关於译著质量问题座谈会报道,与会学者将一向被忽视的劣质译著与抄袭等量齐观,认为前者也
是学术腐败,为维护学术尊严呼吁健全学术翻译批评机制、鼓励正当批评,并尖锐指出,劣质译著因传递
错误信息而误导读者,应当实行图书召回和翻译认证制度。中国译协第五届全国理事会对译协章程进行重
大修改,包括进行行业管理、执行严格准入和持证上岗制度、建立法律支持委员会以维护译者权益。笔者
认为,对已出笼劣质译著应大加鞭笞,其翻译出版者本应心怀对原著虔敬之心和对读者歉疚之意,主动出
勘误表,继而出版订正本,以对读者负责。

SCC 全译本翻译出版有两大特点。一是翻译出版速度奇慢6,甚至慢过原著7。自 1990 至 1999 年,仅


此前曾出版过的卷一和已有译稿的卷二,以及卷五第一分册重新问世或问世后,便如石沉大海,长达十年
之久,迟至 1999 到 2003 四年间才又出三册。成语“十年磨一剑”於此至少应改为“二十年磨一剑”。二是质
量差。以“作者序”为例,此译文篇幅不足三页,计及标题等总字数仅 2272 个汉字,其中谬译理应不及“百
出”。然而, 按笔者校订的“作者序”译稿统计, 错讹实际上已超过一百。

据说,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译审委员会办公室(李书办)前主任何绍庚先生是按学科延聘相关
领域专业学者承担译校审工作8。实际上情况不总是如此, 例如,综合各学科(包括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
的卷一《导论》与卷二《科学思想史》署名最后的审定人何绍庚是学数学的。他还曾想在卷五纸和印刷分
册署名,只是因遭到真正译校者坚决抵制才没有得逞。令人不明白的是:假如他真的具有审定者应有的水
平,为何不独立翻译或独立审定,非要在人家审定之后再做“审定”?实际上,他是以通读代审定,不对照
原文或对照了看不懂,这不叫审定。而通过通读审查文稿需要具备待审文稿所属学术领域的广博和专深的
学识,据已刊经他“次审”的两卷上的诸多讹误可断言,作为通读,他也不合格。他离任后出版的三册未见
此君的大名。

李书办设立数年之后,由於不堪承受来自国内外,高层领导和基层读者,包括科学史界在内的学术界

6
关於出版计划一再向后调整和实际出书情况,介绍如下。卢嘉锡博士在 1990 年 9 月 8 日於北京举行的约瑟《中国科学技
术史》中文版首发式上介绍了 SCC 全译本此后的出版计划:“今后,我们计划每年出版 3-5 册中译本,争取到 1994 年把
已经出版的 15 册 [指 SCC 原著] 全部翻译出版。”事实是:1991 至 1998 八年间没有出任何一册;1999 年出了 1 册;2000
年没有出任何一册;2001 年未出任何一册;2002 年出了 1 册;2003 年出了 1 册;2004 年未出任何一册。
7
这不是耸人听闻,自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翻译出版委员会 1986 年 12 月成立至今,SCC 原著有 12 册问世,而 SCC
全译本仅出版 6 册。
8
王鸣阳先生认为,要做到对原文百分之百的理解,翻译经验和翻译态度至关重要。由於专业学者也不可能预先完全懂
得所译外文的内容再着手进行翻译,较之科技译者,并不占优势。一位好的科技译者并不是没有对原文不理解的地方,
而是他不会放过他所不理解的地方,并且最终总能够加以解决。专业学者一般不具备科技译者的翻译经验,特别是,
如果专业学者视研究高於翻译,翻译态度也成问题,或因为同时忙於其他课题,不能,大概也不肯,花大力气投入更
多时间和精力于译事。
-2-
等方面的巨大压力,该办公室前主任兼“审译李约瑟书第一、二卷”9的何绍庚,一改仿佛精益求精实则消极
怠工,突然快将起来,安排对科学出版社早在十几年前就出版过的卷一和从积压在书柜中厚重手稿翻检出
的卷二旧译稿重校,同时,催促刘祖慰先生赶译卷五第一分册。为走出因消极怠工而使翻译工作陷入长期
停滞的困境,快餐文化方针便趁虚而入。谋求高速度以降低译稿质量为代价的结果是:谬译合法化。

相对说来质量较好,早在 1975 年由科学出版社出版的卷三译本,重校和审定工作也早在 1989 年以前


就已完成。可是,何绍庚从此把持此卷,美其名曰“加工”,退休后又以此名义拿著“返聘”费继续之,迄今
仍未出版。最近笔者才被告知,他已退回此卷译稿。假如何先生因自觉英文水平太差或改弦易辙对前两卷
以通读代审定受到检举后悟彻不可再造次而鸣金收兵,非但无可厚非,而且应受嘉许。可是,他这一念之
差,间隔太长了,十五年的宝贵光阴在他手中白白流逝,总不会只是因为想多领几年“返聘”费吧10?此事
可悲复可笑,却让人哭笑不得!

这期间,著者李约瑟,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翻译出版委员会主任委员卢嘉锡,副主任委员曹天
钦, 委员郭永芳,袁翰青,钱临照,薄树人,林志群,孙增蕃,胡道静,张书生,主要译者王奎克,
曹婉如等多位先生已归道山,我们翘首期待可谓良久!原因是人手不够吗?作为中国科学院的重大项目,
在海内外竟找不足合格译者,令人难以置信。据Needham Research Institute, 迄今SCC 已有七卷中前三卷
和后四卷部分共23册刊行。假定自1990年至2004年用前七年培养译员20名,后七年每人各译1册,到2004
年译完所有已刊原著(不包括原著2004年问世的2册,共有21册待译,再扣除SCC全译本1990年至2003年
出版的6册,实际工作量为15册)
,在人力和时间上应是富富有余。

本文旨在揭露这一在中国翻译出版事史上的罕见、空前(但愿绝后)的恶劣现象, 姑且名之为 “何绍


庚现象”,并试图探究其全部原因。出现在SCC全译本中的误读和错译的原因性质,来自语文和非语文两
个方面。“作者序”中两句谬译(A)和(Y)[5]表现得最为充分,无可争辩地证明译校审者的目的、观点、
心情、学风、人品等非语文心理因素对原文理解和译文表达的深刻影响。故此,笔者将(Y)提前至(A)
之后,先行评析。

(A) 一个“盛”字,损毁了李约瑟的学者形象

原文: It is a wonderful thing to reflect that all the riches which I was able to discover in the relations
between China and the Western world will now be available to Chinese readers in their language.
译文: 我在研究中国与西方关系方面所发现的全部宝藏,将能以中国人自己的文字与中国读者见
面,真可谓猗欤盛事。
错译: (4 处)

1 译文“真可谓猗欤盛事”是大错特错。

9
据何绍庚向白寿彝先生提供的自我介绍:“何绍庚撰有《中国数学史》,并审译李约瑟书第一、二卷”,仿佛他是唯一撰著
者,唯一审定人。
10
还真的如此。何次审把持数学卷译稿多年,挣足了返聘费后,交了白卷,原来他这几年并未“加”什么“工” 。
-3-
看了此译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李翁毕生道德文章,“盛事”不像是他写得出的。
试想,你的著作,无论价值如何伟大,翻译你的书,你说是 great event, 传达给读者的,只
能是——你著书是 greater event。这岂不是明夸他人暗抬自己吗?容易沾沾自喜的作者也不
致如此张狂,何况李翁这位真正学者呢?以李翁治学为人之高风亮节,竟会如此得意忘形?

阅读了原文,才知是译文为李翁抹黑,李翁写的根本不是 great event or thing, 而是 wonderful


thing 。wonderful 的义项确有 causing wonder 之意,然而一个简单的单词,其确切意思也只
有在句中才能确定,往往还需参照前后文。我们的次审抓住此义项不放,心想“正合我意”,
心中的“惊叹”挥之不去,进而无根据地引申为“great”,审至此句想必是一唱三叹,“猗欤”前
加上“可谓”仍感言犹未尽,“可谓”前再加“真”,以示强调,生怕读者生性愚钝不解其意。联
系措辞不同但意思相近的前文 It is the greatest of pleasures for me to learn…, 更可见
wonderful thing 无“盛事”之意。

译事信为上,达而不信或雅而不信皆不足取。何次审将自己的理解和渴望强加在李翁身上,
结果,一个“盛”字确实抬高了他的学术地位11,而同样是这个字却损毁了李翁形象。终成此
果的诱因,大概是接此之重任甚觉春风得意以至飘飘然的心境惹的祸。文如其人,译文亦如
是。优秀译者为了正确理解原文,会尽多了解作者生平事业以及撰写时的心态,以避免望文
生义,或被自己当时的心情诱入歧途。

再者,“猗欤”在现代汉语中过於生僻,当改(尽管可显见次审有些许文言文功底),而且用
法欠妥。“猗欤”是叹词, 表示赞叹,如“猗欤盛哉”,常用於句首,置於“真可谓”之后“真可谓”
不文不白。况且,“真可谓”,原文没有对应语,当删。

2 to reflect 是以 it 为引导词的 It is a wonderful thing to reflect…句中的逻辑主语,却遭到阉割。


能感到所谓“真可谓猗欤盛事”者必是人即李约瑟本人。人对所见所闻有所感会生出一种心
情,俗话说“见景生情”;景或现象本身,是不可能感到自身“盛事”与否。故此,to reflect 必
须译出。

按 to reflect 的释义为 to think seriously, to express carefully considered thoughts,漏译 to reflect


无法体现作者在表达所感 时“认真”,“谨慎”,“郑重” 之语气,须知这不是一般的“顺情说好
话”。

3 was able to 应译作“得以”。

11
笔者早在 1988 年 7 月 5 日交给何绍庚前主任的校订稿纠正过这两句中的错译,并详细书写理由。然而,他自恃官高位重,
便自以为高明,对我的修正意见不屑一顾。尽管在他亲自誊清的稿上接受我的部分修改意见,可是那只是很小一部分,而且
不及这两个错译严重。

-4-
4 will now 应译作“即将”。

正确译文: 念及我在研究中国与西方关系方面得以发现的全部宝藏即将以中国读者自己的文字呈现
在他们面前,甚觉欣幸。

(Y) 一个“跻”字,抹煞了李约瑟的学术成就

原文: It should indeed be a great source of legitimate pride to the Chinese people that they were so early
among the nations of the whole world in the investigation of Nature and its application for human
benefit.

译文: 对中国人来说,这确实应该是一个理所当然值得自豪的巨大的泉源,因为中国人在研究大自
然并用以造福人类方面,很早就跻身於全世界先进民族之林了。

错译: (5 处)

5 “很早就跻身於”是另一特大谬译,它彻底推翻了李约瑟研究中国科学与文明得出的最核心观
点,全盘否定了他的最重大贡献。李约瑟对中国科学与文明的评价,可以概括成一句话:中
国人在古代和中古代的科学技术遥遥领先於西方, 并且对世界科学做出伟大的贡献,产生深
远的影响。可是, 一个“跻”字,一举贬低了中国古代辉煌的的科技成就,同时否定了李约瑟
自皈依中国文明后数十年如一日苦心求索,得出并反复论证的——致使以欧洲中心论著称的
大史学家 A. Toynbee 转变了观点而开始了解中国文明乃至崇拜中国——的论断。

在此,有必要援引李约瑟的原话来证实上述概括之不谬:

“中国人……成功地走在那些创造出著名‘希腊奇迹’的传奇式人物的前面,和
拥有古代西方世界全部文化财富的阿拉伯人并驾齐驱,并在 3 到 13 世纪之间保持一
个西方世界所望尘莫及的科学知识水平”。12(笔者特意采用全译本, 未作任何改动)

原文 were...among 的意思是:“在……中间”, “是……之一”, 没有由低向高的含义,were 是


系词,表示 situation 而非 action。既然“中国人……在 3 到 13 世纪之间保持一个西方世界所
望尘莫及的科学知识水平”,中国人根本不可能“跻”於西方世界当时的地位;既然中国人“和
拥有古代西方世界全部文化财富的阿拉伯人并驾齐驱”,若有所动作只能是“水平移动”,也
无高可“跻”。

在何绍庚笔下,李约瑟成了出尔反尔、自相矛盾、道貌岸然的伪学者,他忽而说中国古代科
技成就遥遥领先於西方世界(包括古希腊和古罗马),忽而又说中国还要由低到高“跻身於”
中国先前未曾涉足的“全世界先进民族之林”。
-5-
依据何次审定稿,随着中国古代科学与文明的研究价值一落千丈,Dr J. Needham’s Science
and Civilisation in China 的翻译价值几近於零,他的顶头上司和中国科学院高层领导若相信
他的中国古代科学技术落后於西方之“跻身”说,无疑会撤销此“院重大科研项目”,原来得意
忘形,反复吟诵“真可谓猗欤盛事”之何绍庚者流就该失业了。

6 “这确实应该是……”,这里的“这”应该指的是上文中说过的某件事情,但查不到。看原文,
才知道句首“It”不是实词,而是引导词,不能译作“这”。

7 that 引导的从句是此句逻辑主语,不可译作“因为”。

8 将 “用以”译 its application for,有歧义,未能表明被“用”客体是“研究大自然”(的成果)还是


“大自然”。its 是 it 的所有格,等於 of it,而 it 指代 the investigation (of Nature),应明确译
出。

9 “先进”二字,原文无对应语。既然中国人“在 3 到 13 世纪之间保持一个西方世界所望尘莫及
的科学知识水平”,中国就是当时最先进的,至少是其中之一。即令当时世界上可能存在为
数众多,多至可称之为“林”的“advanced”nations, 并构成“先进民族之林”,中国也早已屹立於
此林,何致还会气喘吁吁,奋力攀登,自谷底“跻”至半坡,“跻”而再“跻”, 终於登峰造极——
原来中国古代科技文明在世界的地位只不过是 “很早就跻身於全世界先进民族之林”?次审
看不出“先进”当删,下面三种原因必居其一:或因失职或因自知英文识字无多,根本没有对
照原文;也曾认真对照过原文,无奈水平过低没有看懂;怕不加“先进”二字,读者不清楚中
国先贤为何要“跻身於”没有“先进”修饰或限定的“民族之林”,万一“误入”因无“先进”二字便
无法排除潜在歧义“落后”的“民族之林”如何是好。於是杜撰出原文无对应语的“先进”一词并
印在他终审定稿的书上。

10 这里 legitimate 的意思是 Authentic; genuine。

正确译文: 在全世界各民族中,中国人研究大自然并将研究成果用以造福人类是如此之早,对於他
们这确实应该是真正自豪感的一个巨大源泉。

看来,何次审的英文文法知识等於零,他是在用原文的中文对应语加上他擅自添加的原文没有的词
语,来自造他自认为合乎逻辑的句子。李翁写此序时年岁已届八十有八,可是他认真负责的精神不减当
年,下笔之前深思熟虑,字斟句酌,行文谨严,运用平实之语言,明白无误地表述他之所想,而不用貌
似庄严肃穆的的英文古词或英文中希腊、拉丁借词,更不会加上扭曲其意的advanced眩人眼目的形容词
之类。八十八岁高龄的李约瑟思维敏捷,用词准确,而正值盛年的次审的头脑从初担此任时的飘飘然“很
早就跻身於”昏昏然了(审至此一共才审了“作者序”中译稿2017个汉字,后面还有七大卷三十四册呢)。

-6-
(B) Such comparisons 与 the comparative method 的深义何在?

原文: If I were to try to pin-point the most essential feature of such comparisons, I would say that it was
the comparative method.

译文: 如果要让我明确指出,中西关系研究的最主要特点是什麽,我就会说是比较法。

错译: (7 处)
11 不知 such comparisons 为何译成“中西关系研究”,可能是误以为含有相同词根的 comparisons
和 comparative 是同语反复。

12~13 由於忽视 such 和 the 的限定作用,又铸成此句两处错译。任何人研究中西异同,都要使用比


较法。作者用 such 限定 comparisons,是想强调他本人所作的比较不同於他人所作比较,因而
才有 feature 可谈;用 the 限定 comparative method,意在表明他使用的“比较法”不同於他人的
比较法。原文的这一深层涵义,以何绍庚次审的水平是无法参透的。“中西关系研究”,未有相
当於 such 的中文词语限定,只能理解为一般意义上的“中西关系研究”。而无视 comparative
method 前定冠词 the 的存在,“比较法”也只能理解为一般意义上的“比较法”。
14 这里,to pin-point 应译作“准确/确切指出”。“明确指出”的反义语,可能是“含糊其词” 或
“暗示”。“准确”则无此想象空间。

15 essential 在与 feature 搭配时,应解作 basic and fundamental, 其反义词是inessential。而“主要”


的反义词是“次要”。因此,the most essential feature 应译为“最基本/根本/本质的特点”。

16 try, 漏译。应译为“试图”。

17 “如果要让我”中的“要让”当删。

正确译文: 如果我试图准确指出我所作的中西比较研究最根本的特点,我就会说是我用的那种比较
法。

(C) 此处 IT 可译为“人们”?

原文: Of course there are many other requirements, for example one must be able to read Chinese as well
as many Western languages, and one must have a good philological grounding which makes one
realize that not every book was written at the date which it purports to be from.

译文: 当然,还有许多别的要求。例如,必须能阅读中文和多种西方文字;必须具有能看出并非每
一部著作都符合人们所声称的写作年代的良好的语文学基础。
-7-
错译: (3 处)

18 “人们所声称的写作年代”,不知所云。好像没有看懂原文结构,在 to be from 上犯了难,造


成此低级错误。it purports to be from 中的代词 it 一般指物,单数,幼儿园小班的孩童都
知道,如何能译成“人们”?我们的次审这次又看走了眼。It 指人的用法,笔者也孤陋寡闻, 只
在“It’s me”见过。假如坚持这句话中的 it 指人,这人则应是某部书的作者,而用“人们”这个
泛称,不知是哪些人。实际上,it 指代 every book 。

19 原文无“符合”对应语, 译文“……著作符合……写作年代”是病句。若想保留“符合”,医治办
法有二:一是在“著作”后加上“年代”,二是在“写作年代”前加上“这部书的”。

20 philology 译为“语文学”或“文献学”, 大概是从一般英汉词典查到的。可是,“语文”一词在现


代汉语中常用作“语言与文学”合称。据“Philology is the study of ancient texts and languages”,
philology 的释义为“古文献与古文字研究”。联系后文,李约瑟的这句话显然主要是论及中国
古籍,据此可推测他说的 philological grounding 主要指的是“小学”即包括文字、音韵、训诂
三个方面的汉语传统语言学基础。当然,不排除西方古文字和古典著作。

正确译文: ……必须具有良好的古文献与古文字学基础, 才能看出并非每一部著作都成书於该书


所声称的年代。

(D) “理解”两地“发明和发现的年代差异”有何难?

原文: But a good understanding of the comparative times of discoveries and inventions in China and the
Western world is quite indispensable.

译文: 然而,绝对不可缺少的要求是,要能充分理解中国和西方许多发现和发明的年代差异。

错译: (2 处)

21 “理解”两个地方“发明和发现的年代差异”有何难?难道它们总是“同时”发生的麽?词不达
意!原文意思是:中国和西方因历法不同,纪年方法各异,必须换算成统一的纪年法,才可
以判断孰先孰后,即二者的 the comparative times(应译为“相对年代”)

22 不能因为原文 discoveries and inventions 是复数,就贸然加上原文没有的“许多”。即使你是


这方面的专家,做过精确统计,也无权代作者言。

-8-
(E) Making X rotate automatically 能审定为“自动 X”?

原文: For example, it was not that many Chinese scholars did not know quite well the book of Su Sung,
written in +1094, Hsin I Hsiang Fa Yao (New design for making Armillary Sphere and a Celestial
Globe rotate automatically, i.e. for an Astronomical Clock).

译文: 例如,许多中国学者并非不知道苏颂在 1094 年撰著的《新仪象法要》[自动浑仪和浑象(天文


钟)的新设计]。

错译: (2 处)
23 Making rotate automatically 应译作“使……自动旋转”。次审只看到 automatically, 未注意
making 和 rotate,因而没有表达出“动”的性质和形式。

24 漏译 quite well 。

正确译文: ……并非不清楚……[使浑仪和浑象(天文钟)自动旋转的新设计]。

(F) 对什麽感到 ODD?

原文: They were very familiar with this book, but it never struck any of them as odd that it should contain a
description of an escapement, because nobody realised that there was no such thing in Europe before
+1300 approximately.

译文: 他们很熟悉这部著作,但却无人由於书中描述了擒纵机构这种巧妙的装置而产生强烈的印象,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想到,迟至公元 1300 年左右,欧洲还没有类似的设计。

错译: (5 处)

25 odd 是针对书中描述了擒纵机构一事,并非擒纵机构这种装置,尽管此装置确乎“巧妙”。

26 nobody realised 的意思是“根本无人想到”而不是“他们根本就没想到”。

27 与前文“擒纵机构”呼应,应将 there was no such thing 译为“根本没有这类装置”,这里才可用“根


本”二字。

28 “但却”,当删其一。上小学时,语文老师就告诫我,“但”“却”二字只能用其一。

29 孤立地看,以“迟至公元 1300 年左右”译“before +1300 approximately”似乎没错。联系后文

-9-
“there was no escapement of any kind in Europe before about +1300, the time of Dante”(N), 可知
before +1300 approximately 应译作“在十四世纪之前”。

正确译文: ……但是从未对书中含有对擒纵机构的描述感到非同寻常,因为无人意识到在十四世纪
之前欧洲根本没有这类装置。

(G) 与星空的周日视运动同步的不可能是擒纵机构

原文: An escapement is a device for slowing down the rotation of a wheel so that it keeps time with man's
primary clock, the diurnal revolution of the starry heavens.

译文: 擒纵机构是一种减低轮速的装置,以便实现它与人类的原始时计(星空的周日视运动)同步。

错译: (1 处)

30 译文“它”是从原文 it 硬译过来的,何次审根本没去或没能力思考 it 指的是何物。按此译文,“它”


指代的只能是“擒纵机构”,而这是科学性错误,因为与星空周日视运动同步的只能是前文说的
天文钟。

正确译文: ……以便使天文钟在计时上与人类的原始时计——星空的周日视运动——保持同步。

(H) 已有准确定译,“创译”可免矣

原文: The water-wheel link-work escapement of China preceded the verge-and-foliot escapement of Europe
by at least 200 years, and I still feel that it was a case of what has been called “stimulus diffusion”.

译文: 中国的水轮联动擒纵机构,领先於欧洲的立轴横杆式擒纵机构至少二百年。我至今仍然觉得,
这就是所谓“激发性传播”(“Stimulus Diffusion”) 的例证。
错译: (2 处)

13
31 stimulus diffusion 系美国著名人类学家 A. L. Kroeber 中最先提出, 由此产生的发明名曰
dependent invention,与 independent invention 相对。stimulus diffusion 早有定译即“刺激扩散”。
“stimulus”仅涉及一方施加刺激於另一方,不涉及扩散或“传播”的方式;加一“性”字,则“激发
性”只能理解为是“传播”的方式,这就构成翻译错误,而不是译名的约定俗成问题了。

顺便指出,stimulus diffusion 不是专有名词,译文缘何将括号内二词首字母改为大写呢?

- 10 -
32 以“领先於”译 preceded 易生歧义。中文“领先於”不一定总指时间上,也可以指先进程度上。为
免生歧义,preceded 宜译为“早於”或“先於”。

( I ) My suggestion 之涵义,绝非一个“猜想”了得

原文: My suggestion is that people in Europe said to each other “Far away over there, in the East, men have
found out how to slow down a wheel by cutting time into very small equal intervals. …”

译文: 我猜想,当时欧洲人相互传告,“在遥远的东方,人们已经找到办法把时间分割为很短而均等
的间隔,以减低轮子的转速。……”

错译: (1 处)

33 My suggestion is (我的推断是)显然较 “I suggest” 语气要重,绝非一个“猜想”了得。作者在


此句生动地描绘出欧洲人为东方的发明感到惊异的一个情景,意在否定欧洲中心论。

必须看到此句同上句及下段首句之间的关联与呼应。此句之上句:“中国的水轮联动擒纵机构,
早於欧洲的立轴横杆式擒纵机构至少二百年。我至今仍然觉得,这就是所谓“刺激扩散”的例证。”
下段之首句:“我们的研究确实证明,这一年代差距,可能远远超过二百年。”上句是此句推断
的出发点,而下段首句证实了此句的推断。

(J) 无法“照办”

原文: Why can’t we do this too?

译文: 我们为什麽不照办呢?

错译: (2 处)

34 这里讲的是受到道听途说的一些零星传闻的刺激扩散,既无实物又无图纸,不可能一模一样
“照办”。

35 this 指减速机械,do 作 produce 解。

正确译法: 我们就不能也制作出减速装置?

- 11 -
(K) “了”字当删

原文: And so they proceeded to invent the verge-and-foliot escapement, using a falling weight as with its
Greek antecedents.

译文: 於是他们利用希腊早就使用的重锤着手发明了立轴横杆式擒纵机构。

错译: (1 处)

36 何次审没看清 proceeded to invent 的语法结构,把时态搞错了。欧洲人后来确实 invented 一种


擒纵机构,但这是后话。在作者所说的时代,欧洲人只是“着手去发明”,尚未“发明了”。

(L)showed indeed ≠ showed

原文: Our researches showed indeed that the gap may have been much more than 200 years.

译文: 我们的研究表明,这一年代差距,可能远远超过二百年。

错译: (1 处)

37 indeed 漏译。

请看何次审对李约瑟序原文中两个年代的窜改(错译 38~39)

李约瑟原文 何绍庚次审译文

The first water-wheel link-work escapement clock of which we 现有足够资料证明的第一个水轮


have adequate records was that made by I-Hsing and Liang 联动擒纵机构,是一行和梁令瓒在
Ling-Tsan about +720, so that would make nearer seven centuries 公元 720 年前后制成的。因此,差
than two. 距就不是两个世纪,是将近六个世
纪。

And since there is a possibility that the Chinese method was used 由於东汉张衡有可能采用过类似的
by Chang Heng in the Later Han period, the priority of the 方法,因而,中国的水轮联动擒纵
Chinese water-wheel link-work escapement over tile 机构,就有可能领先於欧洲的立轴
verge-and-foliot escapement of Europe might well be nearer 横杆式擒纵机构近十二个世纪。
thirteen centuries than seven.

- 12 -
注意原文与译文下加横线的两处年代不同,中译文将李约瑟原文 seven centuries 与 thirteen centuries
分别减小为六个世纪与十二个世纪。倘若认为作者错了,作为译本,应按翻译惯例,尊重作者,加上译
注,并给出原文,让读者判断。而如此偷改,也就是窜改,既是对读者误导,也可能冤屈作者。

作者对於中国发明的年代,已交待得清清楚楚,最早可上溯到 117 年14(张衡制成漏水转浑天仪的


年代,“小浑”早此一年)。欧洲是在什麽年代才有类似发明呢?李约瑟写道:there was no such thing in
Europe before +1300 approximately; there was no escapement of any kind in Europe before about +1300, the
time of Dante [参见(F)和(N)]。原来,审定人把 before +1300 approximately 和 before about +1300 中
的 +1300 误解为确指 1300 年那一年,并据此进行减法,以为发现了李约瑟的两个低级错误就贸然纠正,
甚至不屑於加译注。

依照 Nida 的 Dynamic Equivalence (thought-for-thought)翻译法,before +1300 approximately 等效於


“十四世纪之前”,这才是李约瑟“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十四世纪是一宽泛时间段,从 1300 年到 1399
年。据笔者所知,擒纵机构在欧洲最早见於 Giacomo Dondi 於 1344 年在意大利帕杜亚建造的一座机械
时钟。李约瑟没有具体指出他认为欧洲是在哪一年发明了擒纵机构,较 1344 或早或迟,我们不得而知。
无论如何,判定原文 nearer thirteen centuries 有误,缺乏根据。据 1344-117=1227,判定译文“近十二个世
纪”错了,则证据确凿。由此可见,翻译时改动原文为什麽要慎重,又为什麽必须加译注。

即使按次审对 before +1300 approximately 的错误理解,同样能证明李约瑟没错。seven centuries 与


thirteen centuries 前均冠以 nearer,意为“接近”而非等同。假定原文“+1300”指的就是 1300 年那一年,也
不能证明此窜改成立。李约瑟发现, “在七到十四世纪之间, 中国有制造天文中的传统。”15以 1300 年减
600 年,得 700 年即七个世纪,李约瑟也没有错。

在何绍庚终审定稿的“作者序”译文,两处 nearer 都正确地译作“近”,为何还要各减少一个世纪?若


说他不知“近”的意思,实在令人难以置信。看来还要教他中文“近”的字义。特举他熟悉的例句:

“其中线装古籍三千八百余种,近两万五千册。”16

“近两万五千册”的意思是接近但实际上不足两万五千册。同样,nearer N centuries 的意思是说接近但实


际上不足 N 个世纪。李约瑟博士何错之有?

何次审以其学过数学的专业优势企图在简单的数字计算上挑战李约瑟,结果是自不量力,贻笑大
方 。但他的这种费尽心思孜孜以求的精神,着实令笔者感佩。感佩之余,笔者想坦诚奉劝他:你最好
将精力尽多地用於踏踏实实地进修英文,学好了再去认认真真地理解李约瑟其文其人,不要遇到自己看
不懂的地方,动辄以为李约瑟错了。等你有能力独立阅读 SCC 原著,请你聚精会神、仔仔细细、逐字逐
句学习 SCC 原著,这时你才有资格为李约瑟纠谬。当然,你还要具备“许多别的要求。例如,必须能阅
读中文和多种西方文字;必须具有……良好的语文学基础”(用何次审定的译文)。若你真有所发现,实
乃中国科学史研究之大幸,李约瑟博士和卢嘉锡两位博士的在天之灵也会对你的功绩击掌赞赏。这时,
也只有这时,你才能说“真可谓猗欤盛事”。

- 13 -
(M) 对 the suggestion 视而不见

原文: All this bears out the suggestion that any Chinese who had come to Europe in the +9th century would
have found it a rather backward place.

译文: 这一切意味着,如果早在公元 9 世纪有中国人来到欧洲,他就会发现这是一个相当落后的地方。

错译: (2 处)

40 按 bear out 的释义为 to prove right or justified; confirm 不可译作“意味着”。

41 不知次审想过没有,李约瑟为何在 All this bears out 后加上 the suggestion?从本文前面分析的


句子不难看出,李约瑟写作风格是准确与简练,他选用每一个词均经过深思熟虑,没有一个词,
是可有可无的。遗憾的是,我们的次审对 the suggestion 视而不见 。

正确译文: 这一切证实了如下推测,即……。

(N) 约而不漏见功夫

原文: However this may be, it is clear that it was really essential to have a comparative outlook so that one
knew that there was no escapement of any kind in Europe before about +1300, the time of Dante.

译文: 无论情况如何,有一点很清楚:比较的观点的确至关紧要。人们有了它才能认清,直到 1300


年以前,也就是在但丁时代以前,欧洲还没有任何种类的擒纵机构。

错译: (2 处)

42~43 译文“人们有了它才能认清”中的“有”似乎是译自 to have,那末“它”只能理解为“比较的观点”。


此言差矣!

擒纵机构在欧洲出现的时间是客观存在,没有“比较的观点”也能“认清”。此句译文令人莫名其
妙。译错原因是次审自己没能“认清”此句文法结构,“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无视前后文关联。
他 翻 译 实 践 无 多 , 大 概 没 有 学 过 翻 译 理 论 , 当 然 不 知 thought-for-thought 翻 译 法 , 但 对
word-for-word 硬译却无师自通,无奈眼力不济而未能贯彻始终,譬如,他没有 word-for-word
地译出 about,原文隐含的字词更不用说。原文第二个 it 是形式主语,to have a comparative
outlook 是逻辑主语,really essential 是表语。这里 to have 义为 to use in action, 不作“有”解。
to have a comparative outlook 与后文 the use of the comparative method,措辞虽不同,但义同
- 14 -
或相近。

译文“1300 年以前”,因漏译 about,只能理解为 1300 年哪一年以前,从而与同位语时间段“但


丁时代”矛盾。Dante Alighieri 生於 1265 年,卒於 1321 年,其成名作 La Divina Commedia 作於
约 1310 至 1314 年。举凡以名人命名的时代皆在其成名并产生影响之后,所以“但丁时代”始於
十四世纪。正确译文是:在十四世纪之前(采用此译法,about 才可略译)

只要提到“比较”,“比较法”,“比较观”,比较客体一定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由於此句所在段落
的前几句是讲擒纵机构在中国出现的年代早於欧洲七个世纪甚至十三个世纪,紧接此句的上句
“如果早在公元 9 世纪有中国人来到欧洲,他就会发现这是一个相当落后的地方”之后,因此另
一客体即中国,不言自明。

李翁说 it was really essential to have a comparative outlook,那是因为如此比较之后,方能看出擒


纵机构的出现在中国较之欧洲是何等之早。此句开头说“无论情况如何,有一点很清楚……”, 为
的正是进一步印证同一段落前面的论断。
联系后文“再提一下,很多中国学者无疑都了解《农书》中的描述,但却无人意识到这一事实
——皮萨内洛的画晚出了一百年。现在我们知道,就这类机械而言,中国人更可能领先了九百
年。我举以上两个例子说明,在机械方面,运用比较法是多麽重要”(全译本译文),也是论证
“运用比较法/观”在鉴别中西发明先后的“至关紧要”。[关於李翁的比较法,参见前文(B)]
这种不联系前后文的“词本位”+“句本位” 翻译(而且是不合格的)与 MT 何异 ?

(O) 不 STRIPPED DOWN,如何“见到”内燃机的部件?

原文: The same thing is true of the standard method of interconversion of rotary and longitudinal motion,
namely the wheel, the eccentric crank, the connecting-rod and the piston-rod, such as may be seen in
every steam locomotive of the present day, and even in the internal combustion engine when stripped
down.

译文: 关於旋转运动与直线往复运动相互转换的标准方法,情况也是这样。这种装置包括在今天的蒸
汽机车甚至内燃机上都可见到的转轮、偏心曲柄、连杆和活塞杆。

错译: (1 处)

44 漏译 when stripped down (应译作“拆开后”)。

- 15 -
(P) 自相矛盾:“面罗” ≠ “水打罗”

原文: Machines anatomically similar to these are illustrated in all the relevant Chinese books from the
time of Wang Chen’s Nung Shu (Treatise on Agricu1ture) onwards (+1313), not only for metallurgical
bellows, but also for operating flour-sifters, or bolting-machines, and any other machinery requiring a
longitudinal motion.

译文: 从 1313 年王祯的《农书》开始,在一切有关的中国著作中,都有结构与此类似的各种机械的


插图与说明。由它们驱动的不仅有冶金鼓风器,还有筛粉机(面罗,水打罗)以及其他需要直线
往复运动的机械。

错译: (4 处)

45 擅自加上原文没有的“(面罗, 水打罗)”,在翻译上是不允许的。李约瑟指的显然是与水磨联
结在一个水力转轮上,“筛面甚速,倍於人力”的机械,其名称是“水击面罗”或“水罗”,也叫“水

打罗”,即后文提到的《洛阳伽蓝记》描述的“簸”17。而“面罗”,在我国农村又叫“罗床”18,是手
动筛面的罗。

至少“面罗”当删。知识如此贫乏,竟敢添加原文没有的词语,结果画蛇添足。

46 metallurgical bellows 当译为“冶金用风箱”。“鼓风器”的意思较 bellows 宽泛,包括最的囊,


的风扇和再后来的风箱,现在用来保养数码相机,形似洗耳球的物件也叫鼓风器。李约瑟
本人认为:中国早在汉代就发明了风箱,在王祯《农书》成书的 1303 年19中国冶金用的
已是风箱。

47 何次审不明白 Machines anatomically similar to these 中的 these 指代何物,以“此”应付。


是复数,指前文提到的蒸汽机和内燃机这两种现代机械,意在表明中国古代机械的先进
性。

48 (are) illustrated 一词两译,成了“(有……)插图与说明”。李约瑟说的究竟是图示还是文


字说明?次审懒得探究。既然中国古代机械 anatomically similar to 西方现代机械,不联系后文
“the pictures in Wang Chen’s book”也可知,李约瑟指的是《农书》类著作中的图示——结构图,
不是“说明”。

(Q) SAME ≠ “大致相同”

原文: The differences is indeed that the source or power was the water-wheel, while in the prime motors of
- 16 -
Europe, the force of steam was applied to the piston, but otherwise the set-ups were morphologically
the same.

译文: 差别只在动力来源不同:中国是用水轮驱动,欧洲的原始发动机则以蒸汽力作用於活塞。至於
结构方面,其形态大致相同。

错译: (3 处)

49 the same 就是要表示“相同”,译作加上“大致”二字,歪曲了作者原意。

“结构方面,其形态”,又是一词两译,应译为:在形态上。
50 the set-ups 是名词,指中国的靠水轮驱动的机械和欧洲以蒸汽力作用於活塞的机械。“其”字用
作代词一般指代同类事物,在比较两个事物异同时不可以“其”兼指。将原文 the set-ups 译作“这
些装置”或“这两类装置”或仅比“其”多一个字的“二者”,皆比原译准确。

51 indeed,又漏译了。

正确译文: 差别实际上在动力来源方面:……,二者在形态上并无二致。

(R) 何为“基本上完全一样”?

原文: The Chinese machines converted rotary motion into longitudinal motion, because they started with
the water-wheel, whereas the European machines converted longitudinal into circular motion, but in
all other respects they were identical.

译文: 中国机械把圆周运动转换成直线运动,因为一开始使用的就是水轮;反过来,欧洲机械则把直
线运动转换成圆周运动;两者在其余各方面基本上完全一样。

错译: (2 处)

52 identical 居然被译成“基本上完全一样”!杜撰“基本上完全一样”这一词语新搭配可谓别出心裁。
完全一样就是一模一样,“基本上完全一样”是什麽样?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我国物理学著作中
的“全同”即译自此英文词。从整体上看,“两者”确实不 identical;李翁说得明白,是在 all other
respects。审定至此,我们可怜的次审的脑子肯定乱了,这时才想起了警句“不可只见树木不见
森林”,没有受到赵本山忽悠,就分不清整体和局部了,比范伟演的角色还不如。

53 whereas 应译作:与之相反,“之”表示“中国机械”。

- 17 -
(S) 推迟错后也枉然

原文: One hundred years or more e1apses between the pictures in Wang Chen’s book and the drawing of
Antonio Pisanello, but the constituent parts of the Chinese machine went back far beyond the date of
+1213.

译文: 从王祯书中的插图到安东尼奥 · 皮萨内洛的绘画,相距一百年或者更长一些。但是,中国机械


中的许多构件,都可以追溯到比 1313 年早得多的年代。
错译: (1 处)
54 何次审又在玩弄小聪明,再次窜改李约瑟原文中的年代。历史上记录发明发现的著作,其成书
年代皆后於发现发明年代,此乃常识。即使王祯的《农书》成书於 1313 年,书中描绘的中国
机械的中的许多构件肯定早於 1313 年,李约瑟写的是 went back far beyond the date of
+1213——远比 1213 年早,即使再推后 100 年,改成 1413 年,因有 far beyond 在前,李翁的
观点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歪曲李翁观点的企图终归枉然。

(T) 前缀 AD-与 EX- 应译为“有”与“无”

原文: So the ad-pistonian arrangement must have come in Europe a long time before the ex-pistonian one.

译文: 因此,“推动活塞”装置(ad-pistonian arrangement)在欧洲出现,肯定比“活塞推动”装置


(ex-pistonian arrangement)要早得多。

错译: (2 处)

55~56 ad-pistonian 和 ex-pistonian 的正确译法分别是:有活塞的;无活塞的。联系原文对我国南朝时


期的 quern(磨)的注释,说它是 an “ex-pistonian” device, … it converted longitudinal (push-and-pull)
motion into rotary motion,李翁所指的磨显然没有活塞。此处 ex-作 without 解,李约瑟以 ad-表
示 with。

(U) 还原不当与不及

原文: The crank makes its first appearance as the handle of a built-in winnowing-fan machine in farmyard
models of the Han period (-2nd century to +2nd century).

译文: 曲柄最早以手柄形式出现在汉代(公元前 2 世纪至公元 2 世纪)明器农家庭院中的整体式风扇


扬谷机上。

- 18 -
错译: (2 处)

57 按照王楠先生20的文化还原原则,SCC 全译本“作者序”存在还原不当与不及问题。原译将 models


译作“明器”,基本符合王楠的原则,但原文中未见明器对应语,譬如 articles to be for the dead,
无流谈何溯源?还是依我国考古界将 models 译作通用术语“陶模型”为好。

58 译文“整体式风扇扬谷机”违反了上述原则。“扬谷机”是现代名称,应还原成汉代名称“风车”。

(V) 连杆加在何物?

原文: Then a connecting-rod becomes attached to it in the Nan Chao period (between +420 and +589) as a
device to allow several farmers to work at the same quern .
译文: 到南朝(420-589 年)时,又加上了连杆,使几个人能共同推动一盘人力磨。

错译: (2 处)

59 代词 it 没有译出。何次审不明白 it 所指何物,只好偷懒假装没看见。

莫小看只有两个英文字母的 it, 由於读不懂李约瑟,有意或无意漏译此词,开了快餐译风之先


河,并且成为快餐方针可行的一个经典证据。

这里的 it 究竟代表什麽?前一句讲,“曲柄最早以手柄形式出现在汉代(公元前 2 世纪至公元 2


世纪)农家院落陶模型中的内置风扇的机械(风车)上”。连杆与曲柄是李约瑟所说“中国机械
中的许多构件”中的两种。连杆肯定也是加在“中国机械”上的。it 指“中国机械”,具体到这里,
就是 quern。

60 quern 的释义是 a primitive hand-turned grain mill, 指的是原始的磨谷物的手推磨。《马克思恩


格斯选集》提到“手推磨”21。以“人力磨”译 quern,漏掉了 hand-turned 这层意思。既然前面说
磨是“几个人”共推,“人力”就多余了,简单地用一个字“磨”,不会有人会以为转动磨的是非人
动物或其他动力。

(W) 既已还原,括号当删

原文: This was the work of Wei Hsien of the Southern T’ang period, about +965, and must be the
oldest painting, extant today of the “water-pusher’’ (shui phai), as the machines of the Nung Shu
type were called.

- 19 -
译文: 这是南唐卫贤的作品,约作於公元 965 年。这肯定是所谓《农书》型机械中有关“水排”的
现存最古老的绘画。
错译: (1 处)
61 既然根据原文音译还原为“水排”,则括号应剔除,以避免以为是 so-called 水排。

( X ) 为何只“赞颂一下”?

Finally, I could not end without paying a tribute to my Chinese collaborators.


原文:

译文: 最后,我不能不在结束这篇序文之前赞颂一下我的中国合作者。
错译: (2 处)

62 不对照原文即可判断:“一下”当删。听说过“赞颂多次”,没听说过“赞颂一下”。 “一下”用
在“赞颂”后面显得赞颂者对被赞颂者不够挚敬。

63 何况,paying a tribute 的意思不是“赞颂”,而是“表达尊重/尊敬/崇敬之意”。李约瑟是在


谦恭诚挚地向为 SCC 做出杰出贡献的他的中国合作者表达崇敬之意,这体现了李翁虚怀若
谷的境界,远非贪天功为己功、时刻准备着不劳而获、少劳多得者流可望其项背的。同为
治中国科学史者,“咋就相差那麽远呢?”22

(Y) [见前文(A)与(B)之间]

(Z) EITHER…OR ≠ 和

原文: I have always said that the range of knowledge required in this work is so vast that little could be
done by either Chinese or Westerners alone; it has to be a joint effort.

译文: 我经常说,这项工作所要求的知识范围极广,单由中国人和西方人来承担,几乎不可能有所作
为,只能依靠我们的共同努力。

错译: (1 处)

64 又是小学生都明白,不该犯的 stupid mistake! “……和……”, 言外之意是说,还得请,譬如,


印度人,非洲人……,来共同“承担”。

看了原文才知道,原文说的是:either Chinese or Westerners alone。英文水平再低也不致低到

- 20 -
both…and 与 either…or 不分吧。笔者作为“作者序”未署名校订人之一看过校样并纠正了这个错
译,但终审者自视甚高,致使他部分地丧失了判断对错的能力。

笔者曾接到读过本文初稿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朋友们回应,问询如下三个问题。在此一并作答。

(1)您如何评价 SCC 全译本?

SCC 是一部卷帙浩瀚的巨著,论述范围不止中国古代的自然科学和技术,还涉及中国古代社会不属
於科技的其他学术领域以及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和作用,古代中国和世界各国之间在科学发现、技术发
明等方面的的传播与交流,称之为中国古代科技与文明的百科全书并不为过。特别是,李约瑟通晓多种
古今语文,就他掌握的文献资料之广之精,辨别浩若烟海的中外史料真伪之锐敏之深邃,以及以资所作
广泛而深入的比较研究而论,在所有治中国科学与文明的中外学者中迄今无出其右。而要将全译本对照
原著检出所有谬译,须待全译本出齐之后方可完成。所以,全面评价全译本的时机尚不成熟。

(2)SCC 全译本还能不能读?

一本书是否值得阅读,取决於你读书之目的和方式。闲暇无事随意浏览是阅读,为求真知悉心研读
也是阅读。如属前者,SCC 全译本自然可读,这里用得上“开卷有益”这句老话,何况当前诸多重要学术
名著受快餐文化冲击被胡译乱译多矣,全译本非但不是最糟糕的,较之如此存心拆烂污的其他名著汉译
本,其印制质量堪称上乘。但若属后一种阅读,特别是为研究中国科学史而读,我的建议是,最好直接
阅读原著,至少读到全译本中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之处,务请对照原著。若是援引李约
瑟或为李翁补遗、纠谬,一定要根据原著。

(3)SCC 全译本多而严重谬译的原因?

全译本容留如此之多且如此之严重谬译的原因,除李书办前主任兼终审定稿者个人的英文水平及其
学风、审德、人品(如任人唯亲、嫉贤妒能、心猿意马、取财无道等等)外,还有他在组织翻译过程中
施行的五大错误举措: ①快餐文化方针;②翻译出版委员会形同虚设;③译校审三道工序用人倒行逆施;
④擅自挪用出版费,贻误出版; ⑤欺名盗世,罔顾翻译质量。

① 在快餐文化的倡导者与追随者看来,严格审核包括译著在内的所有脑力劳动成果皆不可行,
只能“网眼加大”,否则没人愿意做,书出不来……。於是,本应杜绝的 stupid mistakes 因“网
眼加 大”而大行其道,SCC 全译本未能幸免。

② 最近,我访问了几位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翻译出版委员会委员(其中一位是常委)。
他们告诉我已多年没有找他们开会,也没收到 1999 年后出版的三册。该委员会早已名存实
亡,委员们被下设的李书办架空而不能起到应有的监督作用,李书办变成凌驾於其上级的
独立王国,何在位时“何即委员会”。

③ 校订者水平应高於译者,审定者水平应高於校订者,是出版工作常规。可是,掌管全译本
的何次审与之背道而驰,“从我做起”,开创以低水平谬纠高水平的“科学实验”。例如,卷

- 21 -
一署名第一译者兼第一审定者袁翰青先生与他证实的但未予署名的其他三位译者王奎克等
先生的水平均在何之上。这在何委托的其他卷册校审者中他的亲朋好友亦如是,他们像何
次审一样,没有或只有极少独立译作,根本不具备校审资格和水平。“作者序”署名译者
刘祖慰先生早年负笈美利坚名校哥伦比亚大学23,归国后长期从事翻译和科技英语教学工
作,译著颇丰。而审定刘译的何绍庚,笔者只查到他的一篇译文,而且还是与他人合译。
以具有留学英语国家背景及大量独立译著和丰富翻译经验而论,刘先生的水平绝不会低於
何次审24。更有甚者,刘译“作者序”原译稿中多处正确译文被何次审者流改错了!所谓“重
重把关”,若是形同虚设,滥竽充数,也就罢了,可他们是在鱼目混珠,狗尾续貂。这不仅
非法攫取了纳税人的金钱,故意拖延时间,而且降低了翻译质量。卷一全部译稿经袁翰青
先生悉心审定,若以袁老的定稿付梓,少了何次审的胡审乱定,肯定大大优於 1990 年刊本。
何绍庚把持李书办犹如武大郎开店,架空、排挤、拒绝比他高的,而所谓把守重关者多是
经他遴选自认为低於他的。对於少数他无权剔除的“种子”即科学出版社原先约请的译校审
者的工作,他则亲自出马或安排他的亲朋好友进行所谓重译重校重审,这些如何次审一样
“没有资格”(袁翰青先生对何绍庚的评语)的、几乎不知翻译为何事的“译校审者”把本来
合格的译稿弄得面目全非、错误百出。

④ 李书办何绍庚前主任滥用职权与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陈美东前所长等人秘密达成
一笔权钱、钱衔交易:何绍庚将以李书办编辑工作破例、破格按研究系列评定职称;自然
科学史研究所陈美东等前领导经何绍庚之手非法攫取中国科学院特拨李书出版费二十万
圆,再经该所一位研究人员转交福建一家私企作为投资;该私企将回扣款和红利寄至该所
某工作人员私人名下,被这几个人私分;与此同时,何前主任以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
翻译出版委员会的名义向中国科学院申请追加拨款并向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会申请资助。结
果,贻误李书出版。关於此学术腐败事件始末,参见25。

何次审处心积虑在署名和报酬上分享甚至独吞真正译校审者的劳动成果,心思全都用在沽名钓誉和
发“李书”财上,自然无暇顾及翻译质量。何绍庚前主任主持“李书办”工作十年有余,无视卢嘉锡博士的
教导,公然违背三“co”(competition, cooperation, coordination)精神,几乎年年交白卷,排除异己,架
空领导,谬种流传,李书办成了他升官发财的私产,抹煞他人劳动成果,时刻准备着企图在所有属他管
辖或得以染指的卷册平添他的大名。这种现象也是全译本译文质量差,出书慢的重要原因之一。

基於上述原因,对於 SCC 全译本翻译质量差,谬译多而严重,不足为怪;若是居然全都译对了,那


才是令人惊诧的。

何次审在审译过程中似乎更热衷於为李约瑟补遗、纠谬,只顾对李约瑟“求全责备”,忘记对自己也
应“责备求全”。只要言有所据,论有所本,为李约瑟补遗、纠谬不仅允许而且应予提倡。然而,前提是
不存在对李约瑟的误读和错译。毋庸赘言,本文列举的已刊《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卷一“作者序”译
文中的 28 句 64 处错讹,是在歪曲李约瑟其人其书,不在此列。误读或错译李约瑟原文者和因读了错译
而被动地误读李约瑟者,如不是纠谬而是谬纠的何绍庚先生,皆不具备为李约瑟博士的巨著 Science and
Civilisation in China 补遗、纠谬的资格。

- 22 -
本文作者热诚欢迎为拙文补遗,对於纠谬更无任欢迎。置於篇首的两句名言的作者分别是中国东
汉时期伟大的思想家、天文学家、文学家和发明家张衡和法国伟大的哲学家、数学家、物理学家和近代
概率论的奠基人 B. Pascal。张衡看重的“智”和 Pascal 推崇的“思想”是在昭示人类,要做好人世间任何一
件事,离开思想和智慧将一事无成,但愿我国每一位从事翻译工作的人都能运用自己的思想和智慧於译
事,以 SCC 全译本“作者序”中的误读和错译为鉴,莫犯与之相同或类似的 stupid mistakes。为铭记先哲
的教诲,请允许我再次援引他们的至理名言,作为本文的结束语,与同道共勉:

不患位之不尊,而患德之不崇; L'homme n'est qu'un roseau, le plus faib e


不耻禄之不厚,而耻智之不博。 de la nature; mais c'est un roseau pensan..

志谢: 本文初稿承王鸣阳,陈凤至,张 辰,David Poulson,张 齐,Heather Newbold,林 立,


朱金蓥诸位先生审阅并提出宝贵修改意见, 谨此致谢。笔者还要感谢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
研究所多位同仁,他们提供了非语文因素的背景资料。


2005 年 1 月 18 日初稿
2009 年 4 月 17 日修改
作者 E-Mail: daweizhang23@gmail.com

附识:《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卷一“作者序” 英文原文与中译文,可致函笔者索取。

- 23 -
CASE I, Researches on the Language and the Non-Language, i.e.
Psychological Factors in Misreading and Mistranslation

A LARGE NUMBER PLACES OF WRONG TRANSLATION


IN THE CHINESE VERSION OF A PREFACE WITH
LENGTH LESS THAN 3000 CHINESE CHARACTERS:
Review of the Chinese translation of “Preface for the integral translation of Science
and Civilisation in China” in Volume I as the example and deliberating concurrently with
Mr. HE Shaogeng as the second examiner/approver of the Chinese translation of this volume

ABSTRACT

This article examines a piece of Chinese translation with length less than three pages and 2,272 Chinese
characters,and points out 64 places of wrong translation in 28 sentences inspected. Through comparing the
Chinese translation against the corresponding original text, the author of this study discovers semantic gaps
between the two texts, identifies wrong translations and their nature and degree, shows the basis on which the
present author considers the translation wrong, and then analyzes reasons that cause misreading and
mistranslation. Finally, the author proposes his own version of translation.

In studying the case the author discovers that there are many kinds of factors, which may influence
understanding the source language and expressing in the target language, and thus affect the quality of the
translation. The factors include translator’s style of study and academic viewpoints, his mood in the translation
process, the value judgments on the original, his translation goals and attitudes, the ideological trends in his
region and time, even translator's position in the government or his academic rank, the degree of right he is
provided of handling the translation manuscript to be printed and the power he has in it, his individual quality and
value orientation, as well as the translator and the original author's cultural differences, and the degree of how
much he knows about the author's life and work. These non-language factors, in general, are related with the
psychological conditions; therefore, they are referred to as psychological factors.

In this study, the author emphasizes that these non-language psychological factors are noticeable underlying
reasons, which may cause wrong translation. Translators have already realized that the quality of translation
depends not only on translator’s source language comprehension and target language expression, but also on
translator’s the specialized knowledge. However, it is insufficient to mention only the specialized knowledge,
because different translators engaged in the identical academic topic research often have different academic
viewpoints. Especially, it is a crucial factor for correct translation that translator realizes well the resemblances or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academic viewpoints he holds and the author's. Whether a translator with the above three
aspects synthesizing capacities can make a translation faithful to the original work is decided by his cultural
- 24 -
grounding (both in humanities and natural sciences), specialized knowledge in the depth and breadth, and in the
very great degree, the translator's academic viewpoints, and moral standards.

The author first introduced the concept of translation psychology and suggested the translation circle to
explore developments to the in-depth reasons that affect translation quality and translation style (the style is
different from person to person, also affected by the translator’s time and region, but the correctness of translation
is the basic standard and of the first importance. No matter what kind of translation style a translator carries out or
likes, he must comply with the translation standard - “loyal, expressive and elegant" , "accurate and fluent” or
“dynamic equivalence”), i.e., the psychological conditions of the translators in translating process - translation
psychology in short. Therefore, the author’s suggestion is to develop a systemic research on the non-language
factors and create translation psychology as a new discipline.

The author not only points out that the person who examined and approved the Chinese translation of
“Preface for the Integral Translation of Science and Civilisation in China” made so many big mistakes in the final
manuscript for printing because of his lack of English proficiency, academic integrity, and professional ethics, but
also points out the four big wrong actions in carrying out the translation program as a whole: (1) Academia Sinica
SCC Translation and Publication Committee’s existence in name only; (2) the fast-food culture policy; (3)
neglecting the quality of translation because of fishing for fame and money by sordid methods; and (4) academic
corruption, (5) the facts that the abilities of the revisers are not greater than those of the translators and the
abilities of the persons who finalize the manuscript are not greater than the revisers.

- 25 -
信訪事項 “我的工作成果被巧取豪奪”之附錄五:竊取他人工作事小,罔顧翻譯質量事大

1990 年 5 月當時的所長陳美東先生看過我對何紹庚此審的《李約瑟•
中國科學技術史》卷一校樣種錯誤的糾正,當即明確表示應當改正,並強調
這樣差的譯文“有損國家榮譽”,還要求何紹庚, 並且要他在校定者處加署
我的姓名, 至少將我的姓名列入志謝名單。

沒有金剛鑽,莫攬瓷器活。
——北京民諺

竊取他人工作事小,罔顧翻譯質量事大
——評《李約瑟•中國科學技術史》卷一正文兼與此卷次審何紹庚先生商榷

張大衛

本文是評析《李約瑟•中國科學技術史》(the integral translation of Science and


Civilisation in China 全譯本正式名稱)的第二篇。筆者發現《李約瑟•中國科學技術史》卷
一校樣錯譯多而嚴重,雖然當時筆者已脫離李書工作,但出於對李書漢譯的關心,曾致函
中國科學院自然科學研究所主管李書工作的副所長華覺明並轉呈盧老即李約瑟《中國科學
技術史》譯審委員會(後更名為“翻譯出版委員會”)主任委員、時任中國科學院院長的盧
嘉錫博士彙報此情況,並建議全書譯稿尚需再仔細審查,在沒有將錯譯全部改正之前不宜
倉促出版。為證明此卷譯稿質量之差,於此信附上本人“SCC 卷一新譯本 校樣中的錯譯舉
例”(簡稱“錯譯舉例”)。

不知華覺明前副所長是否將此信轉呈盧嘉錫博士,只知李約瑟《中國科學技術史》譯
審委員會下屬的辦公室(習稱“李書辦”)前主任兼全譯本卷一和卷二次審定何紹庚手執本

-1-
人的“錯譯舉例”急匆匆飛往上海據之修改校樣。我向當時的自然科學史研究所所長陳美東
反映:即使按照筆者在“錯譯舉例”的修改意見悉數改正,由於這少數幾頁每頁僅舉一例,
也不過杯水車薪,遠不足以提高全書的整體翻譯質量,而後者才是我寫此信和舉出錯譯的
初衷和目標。何紹庚未經本人同意,擅自采用本人的譯文,是明目張膽竊取本人勞動成果。
陳所長當即明確表示應當改正,並強調這樣差的譯文“有損國家榮譽”,並說它會告訴何紹
庚, 並且要他在校定者處加署我的姓名, 至少將我的姓名列入志謝名單。後來的事實證明,
李書辦何紹庚前主任並沒有按陳所長的決定辦。

本人最近再度對照原文和全譯本校樣閱讀了刊本,發現錯譯確實很多,科學性、歷史
性、常識性錯誤比比皆是。如本文標題所示,竊取他人工作事小,罔顧翻譯質量事大。在
此舊事重提,乃是因為經何次審定的兩卷全譯本因其水平和審德俱差而成為錯誤叢生的偽
劣譯著竟然得以出版,仍在誤導我國學術界和廣大讀者。本文舉出的謬譯包括十五年前的
“錯譯舉例”,特別是何次審因缺乏判斷力拒不承認的錯誤,而這些錯誤往往是嚴重的。

除下面(一)外,所舉謬譯摘自“漢字的拉丁拼音”與“中國文字簡述”兩節。台譯指陳
立夫主譯《中國之科學與文明》第一冊導論(台灣商務印書館,1971 年)。舊譯指 1975
年科學出版社出版的中譯本。新譯指 1990 年全譯本,分列新譯校樣與新譯刊本。此文本不
擬列出“舊譯”,原因是舊譯和新譯是父子(或母子)關系,子承父業,合乎法理,但應一
代更比一代強,本應以為舊譯糾繆、補遺為己任。

然而,卷一新譯本於 1990 年出版後不久,據當時在李書辦的兩位工作人員先後對筆者


講,“于佳”——一如卷四署名譯者“吳天”應讀如“無[法]添” ,“于佳”應讀如“余[未]加”,亦
即已故袁翰青和吳增華兩位先生證實的舊譯本譯者情報研究所的李曉音和孫方 ,該所谷羽
女士找上門來為兩位譯者索要翻譯費時,竟上演了一幕“親子” 不認“親生父母”的怪誕劇。
當時的自然科學史研究所的所長與時任李書辦主任的何紹庚在接待上訪者時按事先謀劃的
所謂三點理由拒付首譯者稿費,其中一點理由即是:

新譯本沒有參考舊譯本,是重新翻譯的。

為讀者辨明真相,特列出舊譯本。事實勝於雄辯,新譯本抄襲舊譯本——舊譯本譯錯
的,新譯本也跟著抄錯了——不可勝數如恆河沙數,只要不是文盲即能看清。新譯本錯的
與舊譯本一模一樣,試問是誰抄襲誰?這問題不難回答。且不說,盧嘉錫博士生前交辦的
工作是:

-2-
“將已出版的第一、三兩卷中譯本進行重校,糾正過去翻譯上的錯訛,補譯過
去節譯和漏譯的段落;校審第二卷和第四卷各分冊譯稿”。

也就是說,盧老他從未指示要推倒原譯重譯,只說“重校”、“糾正過去翻譯上的錯訛”、“補
譯過去節譯和漏譯的段落” 。盧老對初譯者勞動的尊重躍然紙上,何紹庚者流的做法與盧
老的高風亮節相差之大,不可以道裡計。

以李書辦前主任何紹庚次審定為代表的次譯次校次審們不僅辜負了盧嘉錫博士生前對
新譯曾寄予莫大期望,而且公然違背盧老的教導、要求和指示。欲知他們的“特立獨行” ,
請讀筆者“誤讀與錯譯的語文和非語文原因探微 • 翻譯心理學研究個案分析系列 I:被誤讀
和錯譯的 N. Needham’s SCC ——評何紹庚次審《李約瑟•中國科學技術史》前兩卷之謬譯”
第 1-3 篇。第 1 篇題為“一篇不足三千漢字卻錯誤叢生的劣質譯文”,第 3 篇題為“從劣質譯
文淪落為偽劣譯著”,此篇是第 2 篇。

一、 希臘語 GRAMMATA ≠ 英語 GRAMMAR,將 GRAMMATA


SERICA 先謬譯為《漢字字形類纂》後抄襲成《漢文典》

原 文: K Karlgren (1), Grammata Serica(dictionary giving the ancient forms and phonetic
values of Chinese characters)
台 譯: K 高本漢(一) 漢文典(Grammata Serica)
(這是一本有關漢字古體和研究音韻
的字典)
舊 譯: K Karlgren (1), Grammata Serica(高本漢,《漢文辭典》——漢文古字和音韻典]
新譯校樣: K Karlgren (1), Grammata Serica(高本漢,
《漢字字形類纂》——漢文古字和音韻
辭典]
筆者改譯: K Karlgren (1), Grammata Serica( [高本漢,《漢字》——給出漢字古代形的體和
音值的字典]
新譯刊本: K Karlgren (1), Grammata Serica [高本漢,
《漢文典》 )——
(即《中日漢字形聲論》
漢文古字和音韻辭典]

評 析:

(1)瑞典著名漢學家高本漢的這部名著,1940 年首刊於瑞典斯德哥爾摩《遠東文物博物館公
報》第 12 卷(Bulletin of the Museum of Far Eastern Antiquities ,BMFEA,12),1964 年出版修訂

-3-
本 Grammata Serica Recensa;Script and Phonetics in Chinese-Japanese 。筆者在中國科學院圖書館見
到過此書,中譯名為《中日漢字形聲論》(中華民國三十年北京影印)
,此名為我國語言文字學者所
熟知,已成定譯,例如,見於唐蘭《中國文字學》和王立達先生編譯的《漢語研究小史》(筆者手
。此譯名通行的原因,推測是它實際譯自原著的解釋性副標題 Script and
中有一本,系王先生饋贈)
Phonetics in Chinese-Japanese, 這 赫 然 印 在 SCC , Vol. 1, Bibligraphy C , 並 在 括 號 內 注 明
“Photographically reproduced as separate volume, Peiping , 1941 (有北平 1941 年影印單行本”),何紹
庚次審定對 Bibligraphy 是不屑一顧的,他自視從事的是高級工作,書目以及索引方面的工作,另
有低級人員去做。一部譯著,對英語原著書目中的非英語外文書名可以照錄原文,但為讀者著想,
作為譯本應將其中英語書目和非英語書目的英語說明文字譯出。之所以未譯出並非無意疏漏,而是
有意為之,圖懶省事使然 ,此事只能歸咎於主事者何次審定,與迻譯人員無涉。高本漢的這部名
著在我國以副題《中日漢字形聲論》傳世,故可以此副題替代主標題 Grammata Serica。當然,鑒
於此副題李氏未在正文給出,為忠實於原著和保持原著面貌,副題中文譯名《中日漢字形聲論》應
另立譯注。擅自將原文沒有的副題夾雜在譯本正文,不夠妥當。[參見(2)]

(2) 新譯校樣雖將此書名譯錯,但未摻入原文沒有的字詞,態度還是誠實的。刊本作“《漢
文典》
(即《中日漢字形聲論》
)”,有兩點不妥:一是《漢文典》是錯譯[參見(3)],二是“即”為“副
題”之誤。筆者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若不知此副題,緣何譯得如此正確?若知此副題,“即”字何來?
原以為抄自本人“錯譯舉例”,未曾想原來是從馮蒸之書抄襲得來。如若不信,請看馮蒸編著《近三
十年國外“中國學”工具書簡介》(中華書局,1981)第 9 頁: “……《漢文典》(Grammata Serica,
即《中日漢字形聲論》
)。將原文書名(前面已有)略去,還算聰明。此即“即”字之由來。

(3) 如前所述,錯譯《漢文典》抄自馮蒸編著。希腊語 Serica 本義“絲”,這裡義為“中國”,


譯為“漢”於此並不錯。至於 Grammata ,請看 Dykema 關於英語 grammar 一詞的語源學論述:“The
origin of the word grammar can be traced to the Greek gramma, or letter, as in an alphabetic letter. This is
a development of the word graphein which means to draw or write. The plural form of the word is
grammata which evolved at one point to mean the rudiments of writing, and eventually to mean the
rudiments of learning. Eventually the adjective form of the word, grammatike, was combined with techne
and meant the “art of knowing one’s letters” 。希腊語 gramma 的復數形式 grammata ≠ gramma 的形
容詞形式 grammatike。
希腊著述家稱希腊字母為 grammata,是其本義,
作 udiments of writing /learning
解是引伸義,另一引伸義是 holy scriptures,特指 Old Testament Scriptures。例如,後面談到的古埃
及文字的英語 hieroglyphic,源自希腊語 hieroglyphilagrammata,其中 grammata 即作“文字”解。據
此,應將此書名 Grammata Serica 譯為“漢文字”或“漢字”。 順便指出,英文 alphabet 與希腊語
grammata 一樣,也做“文字”解。例如,美駐華使館關於如何填寫非移民簽證表,特別提醒填表時
注意, “申請人填寫 DS-157 表英文版第三項(Full Name in Native Alphabet)時應填寫其中文全名”, 這

-4-
裡 Native Alphabet 即指申請人的本國文字,對於我們中國人,就是“中文” ,亦即要求用漢字填寫
姓名。

(4) 再說“漢文典”之不當。其中“文”並不是“單體為文,合體為字”之“文”,所以“文典”並不
與“字典” 同義。 我國著名語言學家岑麒祥先生在所著《普通語言學》中寫道,

“‘語法’這個詞源出於希腊語的‘grammatike’ (gramma 是‘字母’的意思),漢


語或叫做‘文通’,或叫做‘文典’,或叫做‘文法’,現在比較通行的是‘語法’。”

可見,“漢文典”是誤譯。專治語言文字學的馮蒸都混淆了這兩個希腊詞,何次審抄錯了不足為
怪。怪的是,李氏用 dictionary 來解釋 Grammata Serica,何次審定的譯文也基本正確地譯為“辭典”。
看來,被混淆的不僅兩個希腊詞,新譯本還混淆了“文典”(即“語法”)和 “辭典”兩個漢語詞。錯
誤譯名“漢文典”,據筆者所知,始於 1971 年台譯本。

(5) dictionary,台譯本正確地譯作“字典”,新譯本譯為“辭典”不准確。看來,在新譯本中,
被混淆的漢語詞不僅“文典”和“辭典”,還有小學生都會分辨的“辭典”與“字典”。何次審的母語水平
如此低下,其英語水平更等而下之。 順便指出,高本漢著 Grammata Serica 的研究對像是漢字的形、
音、義。李氏說此字典 giving the ancient forms and phonetic values of Chinese characters,忽略了義。

二、 EARLIER 是 EFFORTS 的而不是 JESUIT PERIOD 的定語

原 文: After the earlier unsystematised efforts of the Jesuit period, in which much use was made
of letters such as x and q with incorrect phonetic significance,…
台 譯: 在較早的耶穌會士時代,他們做過一些非系統的努力,曾使用 x 和 q 等字母,
但對於語音學的意義, 卻沒有正確的認識,……
舊 譯: 在較早的耶穌會傳教士的時代,他們做過一些沒有系統化的工作,曾使用 x 和
q 等字母,但語音很不准確。……
新譯校樣: 在較早的耶穌會士時代,他們做過一些非系統化的工作,曾使用 x 和 q 等字母,
但語音很不准確。……
筆者改譯: 在耶穌會士時代的較早的非系統化的一些拼音方案中,使用了字母 x 和 q,而且賦
予的音值與這些的字母並不相稱。……
新譯刊本: [同新譯校樣]

-5-
評 析:

請讀者先比較一下台譯和新譯的異同。套用托翁《安娜 • 卡列尼娜》名句,稍加改動:“正確
的譯文總是一樣的,錯誤的譯文各有各的錯誤。”二者或錯得同樣或錯得異樣。與先出譯文錯得一
樣的後出譯文難辭抄襲之嫌,錯得不同則各有各的原因。

(1) earlier,與 unsystematised 一樣,是 efforts 而不是 Jesuit period 的定語。若是(英文應作


the early Jesuit period,即是說, 不能用比較級 earlier )後者的定語,則應譯為“耶穌會士時代早/初
期”。“較早的耶穌會士時代”不合漢語行文習慣,有誰將 the early 20th century 譯成“較早的二十世
紀”?!讀者也不明白“他們”是誰。原文的意思是:較早嘗試用拉丁字母標注漢字的讀音發生在耶
穌會士來華的時代,並未將此時代進一步分期。500 年前我國部分穆斯林少數民族中曾經使用一種
叫做“小經”的文字,這種文字采用阿拉伯字母,這可能是我國最早用字母拼寫漢語的文字。就此而
論,李氏稱耶穌會士的 efforts 是較早的/earlier 而不是最早,言之有據。由此,我們再次看到李約
瑟博士學識淵博,用詞嚴謹,並為其巨著被如此糟蹋而倍感痛惜。第一個用拉丁字母拼寫漢字讀音
方案是於 1583 年來華的意大利耶穌會士利瑪竇((Matteo Ricci, 1552-1610)創制的,他於 1605 年
(明朝萬歷三十三年)在北京出版了《西字奇跡》一書。書中有“信而步海,疑而即沉”等四篇文章
加了拉丁語注音。羅常培根據這四篇文章的漢字與拉丁語注音整理出一個包括 26 個聲母和 44 個韻
母的漢語拼音方案。1626 年,法籍耶穌會士金尼閣(Nicolas Trigault,1577-1628 )在杭州出版了
,所采用的注音方案是在利瑪竇方案的基礎上修改而成。二百多年後,在 1867 年,
《西儒耳目資》
英國外交官威妥瑪 (Thomas F. Wade,1818-1895) 在華期間曾編官話課本《語言自邇集》
,並設計
了用拉丁字母來拼寫漢字的新方案,此拼法稱為“威妥瑪式”。威妥瑪式為翟理斯(H. A. Giles)編
的《華英字典》 (A Chinese-English Dictionany)所采並略加改進,稱為威妥瑪-翟理斯式 (Wade-Giles
Modified System)

圖 1 翟理斯編《華英字典》的 1892 年和 1912 年兩個版本

(2) incorrect 的基本義項有三:not correct; erroneous or wrong;defective,faulty;improper,

-6-
inappropriate。這裡應取義三,不是“不准確”,而是“不恰當”或“不相稱”。

(3) phonetic significance= phonetic values(參見前文)


。何次審的語音學知識為零,不懂裝懂,
貽誤讀者。 “但語音很不准確”, “語音”何指?無視連接 x ang q with incorrect phonetic significance
中的 with 的存在,不明白詞與詞之間的語法關系,孤立地將它們亂譯,按在原文出現的次序排放,
不“順”更不“信“。此外,試問:“但” 與“很”的原文在哪兒?

三、 混亂的命名:“字首輔音”、“ 字尾輔音”、“母音字尾” 、“只有母音詞尾”

原 文: 原 文: The 42 Vowel, Diphthong, Consonantal Finals


台 譯: 四十二個元音(Vowels) ,復合元音(Diphthong)與輔音韻母(Consonantal Finals)
舊 譯: 42 個元音、雙元音和輔音字尾
新譯校樣: 42 個元音、雙元音和字尾輔音
筆者改譯: 42 個韻母(包括單韻母、復韻母和鼻韻母)
新譯刊本: 新譯刊本: [同新譯校樣]

評 析:

何次審未經筆者同意按我的修改將校樣上表 3 三個術語改正, 即刊本上的“韻母”、“聲母”及“零


聲母”,可是他智商太低,不會舉一反三,結果重蹈覆轍。外文學術著作提及中國事物應還原中國
原名以保持中國事物之名實相符,為翻譯通則。況且,“恢復漢語原名”乃“李書譯審條例”規定,不
可自亂其法。但不妨對他降格以求,即令如此,仍有四處錯訛。

(1) Diphthong 字面意思是“雙元音”,然而從表 3 不難看出包括三合元音, 就一般語音學


論,台譯本“復合元音”對,但對於漢語應還原為“復韻母”。翻譯不僅要忠實於原著,還要細察並忠
實地傳達原著者原意,以及聯系上下文以反映原著主旨和實際內容,注意還原中國事物的中國固有
稱謂,切忌犯常識性錯誤。

(2) Table 1 上 Consonantal Finals 被錯譯為“字尾輔音”,按 Consonantal Finals 指由一個或兩


個元音後面帶上鼻輔音構成的韻母,叫做“鼻韻母”,又稱“附聲韻”;“字尾輔音”只能理解為“位於
字尾的輔音”,而輔音單獨無法構成韻母。假如何次審對這幾個詞的簡單語法關系稍加分析不帶 s
的 Vowel 與 Diphthong, 則有能發現,這兩個名詞同形容詞 Consonantal 一樣是復數形式 Finals(校
樣表 3 作“母音字尾”,見圖 1)的定語,三類韻母加起來共 42 個,從而有可能避免誤讀和錯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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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何次審從“錯譯舉例”已學會將校樣表 3“只有母音詞尾”改正為“聲母/零聲母”(Initials/ final
alone)
,怎麼 Table 1 中 Initials 冠以 Consonantal,就不認識了?孫悟空 72 變也逃不過如來佛的慧
眼,無奈何次審是肉眼凡胎,兩變都夠不上就找不著北了。

圖2 “中國文字的語音組合”(新譯)
(抄襲自舊譯本的新譯校樣表 3 剪影,僅留頭尾,[中略]為筆者所寫)

(4) 表 3 標題“中國文字的語音組合”,根據還原原則,應改為“漢語聲母韻母拼合表”。我國
小學一年級學生一入學,語文老師就發給每位學生一張如此名稱的表。看來,何次審沒有學過漢語
拼音,聲母、韻母一概不知,更不用說零聲母了。對於漢語,聲母總是輔音,但輔音不一定是聲母。
輔音範圍聲母大,因為輔音既可以做聲母,也可以做韻尾或自成音節。音節中缺失的聲母稱為零聲
母。漢語的韻母與元音也不等同,韻母的範圍比元音大,元音可單獨作韻母,有的韻母則由元音加
輔音組成。新譯本將元音、輔音、韻母、聲母混作一團,將 Initials,Finals,final alone 分別審定為
“字首”,“字尾”和“只有母音詞尾”(“字”又變成“詞”了!)
。不過,從他知道元音、輔音、母音(元
音的舊稱,輔音的舊稱為“子音”——筆者按) ,表明他確確實實還是學過一點兒英語的,盡管對音
韻學即漢語語音學卻一竅不通,莫辨“字”“詞”,連小學生都不如。

四、 將 PROBLEM 胡譯為“系統”是大 PROBLEM

原 文: And we are not concerned with the first problem, which involves the use of signs absent
from ordinary type-founts.
台 譯: 至於第一個問題,因為涉及通常的漢字字模所沒有的符號,故我們在這裡不便加以
討論。
舊 譯: 在本書中,我們也不用第一種系統,因為它要用到一些普通鉛字所沒有的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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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譯校樣: 在本書中,我們不用第一種系統,因為它要用到一些普通鉛字所沒有的符號。
筆者改譯: 我們不關心高本漢論及的第一個問題,因為這要涉及普通鉛字所沒有的符號。
新譯刊本: [同新譯校樣]

評 析:

應當說,以“我們不用第一種系統”去譯 we are not concerned with the first problem 是經過“深思


熟慮”的,水平再低也不會不認識 problem 這個詞。 可是,問題就出在何次審不知 the first problem
在哪裡,於是胡譯為“第一種系統”。筆者在評論趙景深的亂譯“牛奶路”一文(見《魯迅研究月刊》
2005 年第 5 期) 的一句話用在這裡也很恰當:“順得可以,錯得實在”。想何次審不一定讀過趙老先
生的早年譯作,更可能沒有學過趙老的翻譯理論,但他的審風與趙的的譯風何其相似,他仿佛是趙
老的入室弟子。當然何是無師自通,實際上胡意亂譯不必受寒窗之苦。看來何確實沒有能力發現 “第
一種系統”在哪兒,便將尋求 problem 答案的勞作甩給了讀者。不客氣地講,這是因偷懶和自知無
能有意胡譯。台譯本 “第一個問題”譯對了,但後面的“漢字字模”也屬胡說,因為記音符號體系如
國際音標根本不需要漢字字模。

(1) 筆者對何次審譯文原很是信任的,因而曾愚不可及地在新譯本和原著前前後後尋尋、
左左右右去覓覓去查找“第一種系統”或“the first system”。而且找來“在較早的耶穌會士時代,他們
做過一些非系統化的工作”直至“威妥瑪系統”,細心檢視這些“系統”是否含有“普通鉛字所沒有的符
號”。 結果空手而歸,終至清醒,大呼上當。將我的這次遭人欺騙的經歷寫出,是為提醒讀者對何
次審譯“李約瑟書”兩卷不可輕信,讀到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之處,別像筆者那樣傻
乎乎地為其謬譯尋找根據,而是立即去讀英文原著。若不懂英文,寧可不讀,這至少能免受誤導,
因為無知勝過謬見。

(2) 筆者只好轉而尋找 the first problem,就在原文同一段前面與此句相隔僅 7 行(新譯刊本


相隔 4 行的一句找到了。先看原文:who [Kargren] points out that three adequate systems are really
needed: (a) a strictly phonetic philological system for scientific language stiudy;…再看新譯刊本:“他[高
本漢]指出,實際上需要三種適當的系統:(a)對語言進行科學研究所需要的、嚴格地屬於語音方
面的語言學系統……” 剩下的問題是,哪個系統需用“普通鉛字所沒有的符號”?這就是語言學家在
語言調查時記音時使用的國際音標[(International PhoneticAlphabet),即國際語音協會(International
Phonetic Association, IPA)初創於 1888 年,重訂於 1997 年的一種標記語音的符號系統)及其他類
似的記音方案]。 國際音標為准確記音,除不同於一般拉丁字母的變形的特殊符號,還在音標字母
上、下、左、右另添附加符號,疊床架屋,許多符號是普通鉛字所沒有的。基於上述原因,李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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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 are not concerned with (我們不關心)[高本漢論及的] the first problem(第一個問題)
,而新譯
本重蹈覆轍,混淆了“問題”和“系統”兩個漢語詞。

五、IN THE QUOKYU ROMADZY 中的介詞 IN 是“就……而言”?

原 文: … in the Quokyu Romadzy, a phase such as ‘The world States and the Protestant
Christian Students’ movement’ (Shih-chieh Ta-Thung yu Chi-tu Chiao hsuieh-seng
yun-tung, Wade ) become Shihgieh Dahtung eu Gidugiaw Ciogsheng Yuindonq….
台 譯: 在國語羅馬字中,一種仂語(短語)
,“世界大同……運動”,如照威妥瑪的拼法,則
為:Shih-chieh Ta-Thung…yun-tung, 而照周辨明的拼法, 則變成 Shihgieh Dahtung
Yuindonq。
舊 譯: 就“國語羅馬字”而言,“世界大同……運動”這一用語,原來根據威妥瑪系統是
Shih-shieh yun-tung, 現在卻變成了 Shihgieh Dahtung…Yuindonq。
新譯校樣: 在《國語羅馬字》一書中,“世界大同……運動”這一句話,原來根據魏托馬系統是
Shih-chieh…yun-tung, 現在卻變成了 Shihgieh Dahtung…Yuindon。
筆者改譯: 采用國語羅馬字,短語“世界大同……運動”拼寫為 Shihgieh Dahtung…Yuindonq (威
妥瑪式拼作 Shih-chieh Ta-Thung…yun-tung)

新譯刊本: 就“國語羅馬字”而言,“世界大同……運動”這一用語,原來根據威妥瑪系統是
Shih-shieh…yun-tung, 現在卻變成了 Shihgieh Dahtung…Yuindonq。

評 析:

(1) 顯而易見,何次審接受了筆者的改譯, 即已然明白排成斜體的英文不總是書名,phase


不是“句話”,並基本照筆者的意見改正了兩處錯譯。至於介詞 in 的意思,請見此節標題,不想再
浪費篇幅。
(2)新譯刊的何次審接受了筆者的教訓,不再敢輕易自作聰明,老實了,舊譯本“就國語羅
馬字而言”不差字地照抄不不誤,放棄了以為斜體 Quokyu Romadzy 是一本書——“在《國語羅馬字》
一書中”——的錯誤 。但是,漢語“就國語羅馬字而言”的意思是“以國語羅馬字為論述對像”,相當
於英語 for 或 as for,他再次譯錯了。至於台譯本“在國語羅馬字中”, 若讀者能將之理解為“在 國
語羅馬字這套漢字拉丁化方案中”,雖不夠曉暢,但基本正確。

- 10 -
六、“在印度文字中”從來不“用-h-來表示送氣音”!

原 文: This has the additional advantage that it permit of direct comparisions with the
sounds of Indian languages, in which -h- indicate the aspirate has always been used,
e.g. Buddha, siddhānta.
台 譯: 這種方式,還有其他的便利之處,即是它可與印度語音直接比較,因為印度語的的
h-是常表示“送氣的”,例如 h-之見於 Buddha, siddhānta 者是。
舊 譯: 這樣做還有一個方便,即可以直接和印度文字中的語音相比較。在印度文字中,總
是用-h-來表示送氣音,例如 Buddha, siddhānta 等。
新譯校樣: 這樣做還有一個方便,即可以直接和印度文字中的語音相比較。在印度文字中,總
是用-h-來表示送氣音,例如 Buddha, siddhānta 等。
筆者改譯: 筆者改譯: 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即可以與印度語族各語言的語音作直接比較。
對於印度語族各語言,總是用-h-來標明前面的字母代表送氣音,例如 Buddha,
siddhānta 。
新譯刊本: [同新譯校樣]

評 析:

“在印度文字中,總是用-h-來表示送氣音”這個錯誤表明何次審語音學知識匱缺。

(1) Indian languages 應譯為“印度語族的古今諸語言”。這一語族屬於印歐語系,包括梵語、


印地語、馬拉地語、烏爾都語、古吉拉特語、奧裡亞語、旁遮普語、阿薩姆語、克什米爾語、信德
語、尼泊爾語等語言。“印度文字”含義不明,不知何次審指的是哪種印度語言的文字,是否包括印
度境內的達羅毗荼語(屬於達羅毗荼語系) ,曼尼普爾語(屬於漢藏語系)? 小小的表示復數的字
母 s,因不具語言學常識,新譯和台譯本都譯錯了。

(2) 新譯本“印度文字中的語音”,不通,假定不是錯譯,“語音”應改為“讀音” 。

(3) indicate≠stand for, 例如 an arrow indicating north 和 the cracking and booming of the ice
indicate a change of temperature。同樣,尾以字母的-h-指示該字母是送氣音,沒有它的同一字母為
不送氣音。它本身不發音,更不是送氣音,只是描述某字母代表音值如何發音的一個符號。

(4) has always been used 用的是被動語態,沒有述及行為主體。總用來-h-來 indicate 送氣音

- 11 -
的並不是操印度語族各語言的各民族,而是研究語言的西方近代學者用拉丁字母轉寫印度語族各語
言的文字的讀音(Transliteration into the Roman alphabet for pronunciation)使用的一個符號。在梵
文的天城體(Devanagari,簡作 Nagari)中,送氣音和不送氣音各有專用字母表示,並沒有指示字
母發送氣音的符號,只是將天城體字母轉寫成拉丁字母才需要用-h-來區分送氣音和不送氣音,如
(da) 的不送氣齒輔音用“d”表示, (dha) 的送氣齒輔音用 dh 表示。

(5) 前面既有“例如”,後面還“等”什麼?

七、SYLLABIC ALPHABET 是音節字母

原 文: There was no transition such as in Egyptian from hieroglyphic though hieratic to dematic,
in which a syllabic alphabet arose.
台 譯: 它不曾經過過渡狀態,有如埃及文字之由“聖書”(hieroglyphic) (像形文)經過“僧
書”(hieratic)
,進而至“俗書”(dematic。流行書體,比僧書更加簡化,已無圖形可
,而在俗書中才有“音綴字母”(syllabic alphabet)興起。
像)
舊 譯: 它不像埃及文字那樣,從像形經過過宗教用的文字再轉向通俗文字這樣的過渡,並
由此產生出拼音字母。
新譯校樣: 它不像埃及文那樣,從像形文字經過宗教用的文字再達到通俗文字這樣的過渡,並
由此產生出拼音字母。
筆者改譯: 它沒有像埃及聖書字那樣,從碑銘體經僧侶體再過渡到人民體,而且在此文字中出
現了音節字母。
新譯刊本: 它沒有像埃及文那樣,從像形文字(碑銘體)經僧侶體再過渡到大眾體,並由此產
生出拼音字母。

評 析:

(1)新譯校樣把文字和字體(字的形體)混淆了,刊本部分采用本人的修改意見。然而,新譯
刊本仍有一處錯譯,即仍以“拼音字母”譯 hieroglyphic syllabic alphabet。按拼音字母一般指音素字母,
即元-輔音字母[參見(2)]。據周有光先生的研究,古埃及的聖書字與漢字在造字、用字上“如出一
轍”,前者也有“六書”(指事、像形、會意、形聲、轉注、假借)之分。以聖書字的形聲字 (船)
為例,此字由聲旁(音符)“d p t”(以輔音字母表音節,無元音字母)和部首(意符)“舟”組成(比
。不同的是,聖書字的聲旁由多個音節組成(參見表 1)
較:漢字“艇”從“舟”、“廷”聲) ,而漢字的聲

- 12 -
旁是單個音節符號。1 古埃及聖書字還有一點與漢字類似,就是它的形聲字,其同義異音字加音符
區分,同音異義字加義符區分2 。聖書字的聲旁或音符即李氏所說的 syllabic alphabet(音節字母)

表1 圣书字“六书”形声字“船”与“妇” (其中声旁属音节字母)
圣书字 结 构
意 义
碑铭体 声旁 部首
[d] [p] [t] (舟) 船
[s] [t] (女) 妇

图 3 圣书字辅音字母表

(2) “由此產生出拼音字母”, “此”意思不明,是僅指“大眾體”還是包括三體?台譯本說是


“俗書”。“音節字母”即構成聖書字“聲旁的”的符號已見於聖書字最古老的碑銘體,實際上包括三種
字體。

(3)“拼音字母”是錯譯,應該為“音節字母”。最早成體系的字母是在公元前一千五百年時居
在公元前一千年時,腓尼基字母(圖 4)傳入希腊,希腊人在此基礎上進一步發明了元音字母,從
而產生了具有元音和輔音兩種字母的文真正意義上的拼音字母。在古埃及,人民體後來被科普特
(Copte)字母取代。古埃及語這一時期的文字使用的脫胎於希腊字母的科普特字母(由 24 個希腊

1
周有光,“漢字在人類歷史中的地位”,
《中國文化》 ,1990 年,第三期,第 133-136 頁。
2
王 力(了一) ,文化教育出版社,1956 年新二版,第 73 頁。
,《漢語講話》

- 13 -
字母加上 7 個人民體字母構成,見圖 5)
,才是拼音字母。如果何次審還不明白音節字母和拼音字
母的區別,在此舉例說明。不知他是否學過日語,日語假名就是音節字母,一個字目表示一個音節。
英語字母,為漢字注音的注音字母、威妥瑪式、國語羅馬字,現在大陸用的漢語拼音字母和台灣用
的通用字母,都是拼音字母,嚴格地講應稱為音素字母,音素分兩種即輔音與元音。拼音字母的音
節由輔音和元音兩種音素拼合而成,即令音節只有元音,也認為是輔音(零輔音,對於漢語為零聲)
和元音“拼合”而成,故音素字母又叫做叫做拼音字母。音節字母獨成音節,無需拼合。

图 4 腓尼基辅音字母表

若按《大百科全書 • 語言文字卷》
,“名副其實的文字有三種主要類型:詞符與音節並用的文
字、音節文字和字母文字”,聖書字(至少碑銘體)屬於“詞符與音節並用的文字”,其表音的符號
(4) 最後談談 hieroglyphic 的語源,此詞名詞形式為 hieroglyphs, 源自
(包括三體)是音節字母。
希腊語,義為“聖書”,兼指碑銘體,或者說是三體的總稱,後來所有像形文字如 Mayan Writing 都
叫做 hieroglyphic writing, 由此可見“聖書”是本義,“像形文字”是衍生義。新譯本“像形文字(碑銘
體)”應作“碑銘體”,若需提醒讀者碑銘體是一種像形文字,應寫在譯注中。“像形文字”是泛稱,
而“碑銘體”是專名,一如“僧侶體”,“大眾體”。新譯本因不明 hieroglyphs 的語源和用法,如此處理,
畫蛇添足。 順便指出,以“像形書寫法”譯 ideographic writing, 欠准確。ideographic writing 應譯為
“表意文字”,與表音文字相對。其中 writing 或 writing system 不能譯為“書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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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5 科普特元-辅音字母表

對於何次審,Common sense is not so common(西方民諺)


。即使一個詞、一個術語,要翻譯對,
除英語水平外,沒有起碼的學識萬萬不行,而這兩個條件何先生恰恰皆不具備。沒有金剛鑽,如何
能做瓷器活?!更不用說做好了。

八、因無知而不會還原

原 文: chinese script; pictographs/pictograms; indirect symbols; associative compounds;


compounds; determinative-phonetic characters3; mutually interpretative symbols; loan
characters
台 譯: 中國書體;象形字;間接符號;聯想組合;指示的表音字;相互解釋的符號;假借

舊 譯: 中國文字;象形文字;間接符號;聯合字;限定字和語音字;互解符號;假借字
新譯校樣: 中國文字;象形文字;間接符號;聯想組合;限定字和語音字;互解符號;假借字
筆者改譯: 漢字;象形字;指事字;會意字;形聲字(部首與聲旁)
;轉注字;假借字
新譯刊本: [同新譯校樣]

3
英文作 determinative-phonetic characters,其中 determinative 和 phonetic 對於聖書字通譯為“定符”和“音符”,對於漢字就是“部
首”和“聲旁”;漢字部首的另一英譯是 radical。

- 15 -
評 析:

7 個漢字學名詞,台譯本對 2 個,新譯只譯對 1 個。因還原而未還原,再次自亂其法(“恢復


漢語原名”乃“李書譯審條例”規定)
。原因何在?無知、倨傲加懶惰是也。如此低級的錯誤,甚於“牛
奶路”,不值一評。故僅在“筆者改譯”給出正確譯名即漢語原名。奉勸何次審者流牢記篇首北京民
諺“沒有金剛鑽,莫攬瓷器活”,還是量力而行,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吧。翻過兩頁,在第 31 頁發現
正確的名稱:象形;指事;會意;轉注;假借;形聲。這種顧後不顧前的翻譯者實令人稱奇。再看
原文,原來原文不僅是李式拉丁字母拼音,並且在腳注中有六書名稱的繁體漢字,原來新譯本的工
作只是將繁體翻譯為簡體。若原著不給出諸多漢字,新譯本不知會鬧出多少笑話。不過應當肯定,
何次審者流還是會簡體繁體互轉,較之將“皇后”翻譯成“皇後”或“南面”翻譯成“南麵”,水平高多了。

九、MUST 是 NEW WINE

原 文: 酉 yu, wine-must (jar and liquid inside)


台 譯: 酉(瓶,有酒在內)
舊 譯: 酉——需要酒(壺內有液體)
新譯校樣: 酉——需要酒(壺內有液體)

筆者改譯: 酉 ——“ 新 酒 ” ( wine-must , 內 有 液 體 的 尖 底 瓶 ) [ 加 引 號 , 加 注 原 文 , 並


在譯注說明其確切含義——筆者按]
新譯刊本: 酉——釀造的酒(壇及壇內有液體)

評 析:

(1) wine-must 中 must 作為名詞有兩個基本義項:Something that is absolutely required or


indispensable: Promptness on the job is a must. Comfortable boots are a must when going on a hike; A
term used in wine making to describe the prepared juice right before and during fermentation 。
《郎文當
代高級英語辭典》解作 the liquid from which wine is made.([釀酒用的]葡萄汁) 。Webster’s 辭典解作
new wine, 這裡 new,類似於“新手”(new hand)之“新”(new), 作“未成熟”即“未充分發酵”,並非指
“新釀的酒”,因尚未完全酒化。新譯校樣: “需要酒”是胡譯。新譯刊本:“釀造的酒”等於“用發酵方
法制成的酒”。 原文 must 的本意是:被搗碎或壓榨,用來釀酒的“葡萄的汁和肉”。李約瑟寫作
wine-must 是想用 wine 限定多義詞 must 的所采用詞義,頗似漢字的部首,表示與 wine 有關,僅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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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不等同於 wine;若等同,何不僅用 wine?邢潤川認為,“在甲骨文和金文中,酉字的上半部
像是煮沸了的谷物發酵後冒起的泡沫,而下半部無疑是蒸煮用的器皿,根據字的形像, 這種器皿
應是尖底器,和‘將軍盔’的形制相仿”4 ,據此可知 wine-must 或 wine must,亦即 must(取義二)

對於中國古代以谷物釀酒,就是指釀酒的原料,包括谷物、 曲和水。wine-must 若 before fermentation
就是用來釀酒的原料即“生料”; 若 during fermentation,是正在發酵的原料,大致處於五齊的前期
或中期階段。

(2)jar and liquid inside 是李翁對漢字“酉”的理解,就作為釀酒器皿和內有釀酒原料而論與邢


先生的看法一致。 按英文 jar 指 cylindrical glass or earthenware vessel with a wide mouth and usually
no handles. 順便指出,據蘇秉琦先生對殷墟甲骨文酉字的考證,認為酉字是依(實物)形造字,
甲骨文酉字呈小口、尖底瓶的形像,與李約瑟借用的大口的 jar 的形像不完全一樣。作為釀酒器皿
的小口、尖底瓶無耳,有雙耳者用作禮器。5

(3)新譯作“壇及壇內有液體”不通,“有” 字當刪。注意,這裡 liquid 不是指充分酒化之酒,


否則李約瑟會用 wine 或 liquor。

十、NUMBER OF CATEGORIESWAS COMPARATIVELY SMALL ≠“範疇比較小”

原 文: But the number of determinatives was not unlimited, since the number of categories
required in the primitive stages of civilisation was comparatively small.
台 譯: 但指示字的數目,並不是無限的, 因為在文明的原始階段, 其所需用的範疇之數目,
必較上還不很多。
舊 譯: 可是限定字的數目是有限的,因為在原始文明的各個階段中所需要表達的範疇比較
小。
新譯校樣: 新譯校樣: 可是限定字的數目是有限的,因為在原始文明的各個階段中所需要表
達的範疇比較小。
筆者改譯: 筆者改譯: 可是部首的數目並不是無限的,因為在文明之初諸階段需要的範疇相
對說來較少。
新譯刊本: [同新譯校樣]

4
邢潤川,“古代釀酒技術與考古發現”,《科學史文集》,第 93 頁,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1982 年。
5
並非是專門用來提水的容器。這也是蘇秉琦先生最先提出懷疑的,後經測試證實尖底瓶不是汲水器。見王先勝,“關於尖底瓶,
流行半個世紀的錯誤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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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 析:

(1)determinatives 應譯為“部首” 。

(2)the primitive stages of civilisation 不等於 the stages of primitive civilisation!新譯本“原始文


明”是謬譯。台譯本“文明的原始階段” 基本正確,唯一欠缺的是沒有將 stages 的數表達出來。以“在
原始文明的各個階段中所需要表達的範疇比較小” 譯 the number of categories required in the primi-
tive stages of civilisation was comparatively small 有三處錯訛:若略譯 number,“小”當改為“少” ;
comparatively smal 是相對於人類文明的 primitive stages 之後的階段或時期而言,屬歷時比較的相對
概念,絕對數目不一定 smaller;categories 在此作“[事物]種類”解(A specifically defined division in a
system of classification; a class)。與漢字部首對應的 categories 相比,埃及聖書字定符對應的
categories 的總數較多,原因是埃及聖書字定符比漢字部首概括性差,例如,相當於漢字部首“女” 的
聖書字定符至少有 7 個,這才稱得上每個定符“表達的範疇比較小” 6。

筆者在“錯譯舉例”舉出謬譯 16 句,從中抽取 10 句,評析至此已逾萬言,只好就此歇筆。此時


想起詩句“奇文共欣賞,疑義相與析”,不過這“奇譯”了無欣賞價值,每評析一處謬譯,感覺如同見
到一只蒼蠅,令人作嘔。然而,為廣大讀者免遭誤讀計,又念及李約瑟已駕鶴西游而無法為其等身
之作遭此扭曲辯解,筆者決意將舉謬進行到底。本人在撰寫此評析的整個過程中,著名盲詩人、世
界語者愛羅先珂的的八行詩始終縈繞在腦際,開頭四行是:
Ekbruligis mi fajron en kor’,
Ĝin estingos nenia perfort’.
Ekflamigis mi flamon en brust’,
Ĝin ne povos estingi eĉ mort’.7
於我現在從事的學術譯著謬譯舉隅工作,這 fajro(火)這 flamo(焰)即是“學術研究與社會意識
覺醒的自由表達”,具體到李書漢譯就是真正對原著忠實和對讀者負責之“大心”(魯迅先生語) 。李
書辦主事者若有此“大心”,則應立即行動起來,盡快出勘誤表,然後出訂正本並召回讀者手中的偽
劣譯本。 後續各卷冊莫再受快餐文化影響,應延聘確有真才實學又極端負責之人士終審定稿,力

6
漢字部首按《新華字典》(1971)共有 189 個,埃及聖書字定符的總數多達 500 個。為何聖書字最終被科普特拼音文字取代而漢
字至今保持表意文字不變,其原因正是能否成功地對多種事物加以分類和概括,能否建立一套可表達日益增多的事物種類和人們
對世界不斷加深認識而湧現出的新概念的文字符號體系。漢字堪稱可持續發展的文字,與之相反,使用聖書字的古埃及人因為不
善於對日益增多的事物種類加以分類和概括而沒有發展成像現代漢字這樣的成熟的文字體系。詳見拙文“漢字的自然科學屬性初
探”(《語文建設通訊》2005 年第 6 期)。
7
此詩題名 HOMARANO,見於《魯迅譯文集》中《愛羅先珂童話集》卷首,參見拙文“魯迅先生保存的愛羅先珂的一首世界語詩
原文的文學史價值與許廣平先生關於此詩的一封信”( 《魯迅研究月刊》2005 年第二期第 58-6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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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避免倉促出版後錯訛叢生、貽笑大方。

自 1988 年, 筆者為確保李書質量和為追回流入私囊的出版經費而奔走呼號至今, 李書辦主事


者或充耳不聞或文過飾非或推脫責任,一意孤行,奉“快餐文化”為圭臬,因此效果甚微;非但如此,
筆者因之被無端欺凌。 然筆者痴心不改, “還是這顆頭顱,還是這顆心”,執意“知其不可為而為
之”。在為文舉謬三篇之後,筆者再次呼吁召開停頓多年的《中國科學技術史》翻譯出版委員會全
體委員會議,堅信以諸位委員的集體智慧一定能找到解決如何確保《李約瑟中國科學技術史》全譯
本的翻譯質量的辦法和措施。


2005 年 5 月 26 日初稿
2009 年 4 月 26 日重錄

附:原著與三種中譯本出版資料(按時間先後排列)

原 書: SCIENCE AND CIVILISATION IN CHINA,VOL. I. Introduction Orientation


著 者: Joseph Needham, with the research assistance of Wang Ling
出 版 者: The Syndics of th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54)

台 譯: 中國之科學與文明 第一冊 導論
主 譯: 陳立夫
譯 者: 黃文山
校 者: 陳石孚 任 泰
出 版 者: 臺灣商務印書館 (初版 19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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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譯: 中國科學技術史 第一卷 總論
譯 者: 中國科學技術史翻譯小組
出 版 者: 科學出版社(1975)

新 譯: 李約瑟•中國科學技術史 第一卷 導論
翻 譯: 袁翰青 王 冰 于 佳
校 訂: 王 冰
審 定: 袁翰青 何紹庚
出 版 者: 科學出版社-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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