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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难病临证指南一

杜雨茂

奇难病临证指南
奇难病证诊治思路与方法
奇疾,症状乖戾,纵业医毕生,亦难逢一二,遍览典籍,记载也鲜,乍遇斯证,常茫然失措。难病,或
病势凶险,或顽固缠绵,每迭经更医,多方求治,疗效不彰,甚或愈治愈烈,抱病累月经年,以逮困顿不起,
多症情繁杂,机因错综,初审此病,难得其要,猝不知从何入手,大有"医者所病,病道少"之憾!今不揣愚
鲁,就其诊治思路与方法种种,略陈于次,冀获授人以渔之效,倘稍有助于临床,于心大慰矣。
一、阅深识广,理达博约
欲为良医,必先自修习,博览群书,遍采诸家,明脏腑阴阳,晓生理病理,知识渊博,基础雄厚,医术
精湛,由博返约,临证方无望洋之苦。修习之道,首备根基,即《内经》、《难经》、《金匮》、《伤寒》、《神农
本草》之类是也。根基既健,再阅诸子,如张子和之倡吐,刘河间主火,李东垣尚补,朱丹溪重阴虚,它如
薛立斋之真阴真阳,吴又可之温疫,喻嘉言之秋燥,及近世贤达之医论诊验等等,由博返约。欲达此的,要
注意以下数端:
1、博采众长,参悟通达。古人之论,皆有其特定环境,或为其接触面所限,各有其长,同时亦皆有其偏,
习读之时,应善于鉴别,去粗存精,不可兼收并蓄。又,书应活读,当从反面悟出其正,从正面悟出其反,
知其常,通其变。如仲景治少阴病,因胃实而致心肾不交,处大承气汤攻下,严用和即从其反面悟之,认为
脾虚亦可心肾不交,故创归脾汤以治等。可见,读书贵在变通,举一而反三,古云"医者,意也,"学古人之
法,妙在参悟玄机,饮略奥妙,运变化于一心。中国医学源远流长,文献汗牛充栋,名家学说异彩缤纷,苟
能读万卷书,博采众长,含英咀华,灵活变通,则临证自能得心应手。
2、学以致用,师古不泥。学古人之法,习古人之方,意在治今时之病,故尔,对古人经验,应注意灵活
变通,明其理,化其意,师其法,而不泥其方,重在以中医理论指导临床,特别是前所未遇之奇病,应依理
论分析其因机,而后立法处方,方不谬误。
3、善于总结,酌古鉴今。医务活动中,不可否认,医疗经验占有重要位臵。因此,作为良医,应时时总
结经验,吸取教训,其中包括文献所载,即医籍之论,近时杂志报道,较多成熟经验,应理会其要妙,深入
分析,找出规律,将他人经验,化为己有,熟练应用。再者,要注意向周围同道学,并注意收集流散于民间
之验方。民间验方,多行之有效,尤其对专病之治,效专力宏,应据方分析其组方原理,探明其主治病证之
特征,进而推知其主治范围,将其纳入辨证论治之轨道,以提高辨治的准确性、针对性,将会对疑难病证之
治,有所推动。同时,更应总结自己临床之经验,其中不单指成功经验,而尤为重要者,为失败之教训,前
所治疑难病证,此法不通,当深思之,以改进疗法,另劈蹊径,多可取满意疗效,为疑难病证疗法,开一新
途。此概为医学发展之规律,苟能如斯,临床效果将大有提高。
二、辨证准确,临证不误
奇难病证,其治无他,但遵医道,妙在识证,倘能准确辨证,则病愈之率可过半矣。而辨证之法,最为
讲究,不明所以,难达精当,余意其法,大致如次:
1、审证入细,全面分析。审证,为医者疗疾之重要环节,亦是治疗成败之关键所在,岂容玩忽?笔者认
为,其过程虽至为复杂,然要言之,即可以"参考以往,直取当前,综合分析"以蔽之。所谓参考以往,即尽
可能详尽收集病材,为辨证打好基础,不可因某些材料之遗漏而致辨证不确,甚至误诊,其中,尤应注意以
往之诊断治疗及用药情况,仔细分析前法何以不效,症结为何?若自己想法与前医相同,更应慎重仔细,检
查各个环节,前医用药量小或未坚持治疗?抑或辨证有误?仔细分析之后,再作结论,此其一。其二,应围
绕患者之主诉,及现病史,分析其属寒、属热、属虚、属实,属何脏何腑,或何经病变,以定性定位。二者
结合,综合分抓推理判断,多能准确。
2、去伪存真,临证不惑。奇难病证,往往症状乖戾、繁杂,常表现千差万别,扑朔迷离,或大实有羸状,
或至虚有盛候,或阴竭有阳象,或阳亏有阴征,或寒极似火,或热极似寒等,但多难越"有诸内必形诸外",
诚如孙悟空七十二变化,其尾巴难藏,万变不离其宗,其真正病机,常有所反映,此类病人,或脉症不符,
或舌症不合,或症状之间不相吻。故,临证应详尽分析,不可被表面现象所迷惑,应透过现象,直抓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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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明引起病变的症结所在,从而治疗可切中病机。
3、善抓主证,直中肯綮。主证,即是指能够反映和代表某证候病情病机的症状及脉舌,为疾病的主要矛
盾所在,因此,在临证之时,只有抓住主证,并据此立法遣药,随着主要矛盾的解决,其它次要矛盾也就迎
刃而解。主证在辨认中的位臵广为医者所知,亦多见载,皆欲得而辨之,然而,主证辨证之法,却非人人均
悉,应以明之。笔者认为,首先,主证多为主诉,而不等同于主诉。一般为患者现阶段最痛苦,最突出的症
状,需要立即解决,以缓解病情。然而,亦非尽然,如患者突出的症状为头痛,整日不休,而患者有失眠在
先,究其原因,其头痛为失眠引起,此时,头痛虽较失眠为痛苦,然而当以失眠为主证,围绕失眠论治,失
眠一除,头痛自愈,从而头痛则降为兼证等,应据机因分析,即所谓治病必求于本也。其次,当两种症状同
时存在。且皆较为突出时,应仔细分折,二者中对大局影响较大,如不及时消除,则可迅速导致病情恶化,
或机体衰竭,甚至死亡者,即为主证。如患者既有胃热呕吐,水米难进,同时又具有肾虚小便失禁,此时。
若不解决呕吐,势必导致化源匾乏,机体正气将困顿难支,故又当以清胃热止呕吐为先等。再者,主证已备,
如何辨证?此时应据主证的性质,参考脉舌而定,如头痛一症,可据其胀痛、沉痛、灼痛、凉痛及疼痛的部
位,如前额痛、两侧痛、巅顶痛、后脑或整个头部等分析,再综合脉舌,定出主要病机,与此主要病机不相
符者,应视具体情况,是从属于主证的次要症状(即副证);还是另有病机所发生的兼证,治疗时对前者勿须
去治,后者可以予以兼顾,如此,方可中肯綮而获良效。
4、病在局部,着眼整体。人体以五脏为中心,通过经络有机联系,构成统一整体,彼此气血相通,病变
相关,故局部之病变,应放入到整体中去把握,从而得出较为全面的判断,往往取效迅速。
5、参考辨病,立足辨证。辨证论治因其前提为四诊合参,即通过望闻问切所获得的材料,综合分析,辨
为某病(中医病名)某证,立法,处方,使理法方药一线贯穿,此为中医之法宝。然而,奇难病证临床表现
一般都较为复杂,有的通过不恰当的治疗,打乱了病机,使典型的症状体征隐伏或紊乱,或常因患者述说病
情症状不清楚或不全面,给辨证带来分析、判断上的不足,以及现代化诊疗手段的发展,许多疾病患者本身
毫无痛苦,如隐慝性肾炎、乙肝带毒者等,中医对此,除部分患者可从其气息、二便等方面进行分析辨识外,
部分患者尚难辨证治疗,必须与现代化诊疗手段相结合,应参考西医诊断去处方用药。但总的来说,对任何
病证皆应立足于辨证的基础上,即将西医之病,诊断指标异常纳入辨证的规范,从而辨证施治,值得注意的
是,由于我国特有的中西医并存之状况,致使今日中医临证接诊的病员,大部分已经西医诊断及治疗,在这
种情况下,有些中医易受西医病名之约束,重辨病而忽略辨证,重专方专药而放弃辨证指导下的立法处方,
故致临证乏效者亦不鲜见。于斯,应以"辨证为主,辨病为辅",恰当施治,方有佳果。
三、治法随人,治有先后
奇难病证之治,无定法,重在因人而异,灵活施治,然其治不同于一般病,其治法应注意以下几点:
l、分清标本,时时顾正。大凡奇难病证,多虚实夹杂,治应首先权衡轻重缓急,或寓攻于补,或寓补于
攻,或攻补齐施。一般情况下,若正气虚衰较重,正虚不能运药,或因虚而致病者,应先治其虚。但在特殊
情况下,不论何原因引起的失血证,出血较为严重,不立即止血,将会影响患者生命,抑或正气更伤者,又
当先止血,待血止后再补正。同时,中医强调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无论何病,若有较为严重的呕吐,
或纳呆、脘腹胀满及泻泄等脾胃病变,患者难以受纳药物,或纳后即排药难吸收等,又当先调理脾胃之气,
待呕恶去,胀消、能进食,泻缓后,再议治本病。若因病而致虚者,一般先治其病,治其虚等。
2、数法齐施,顿挫病势。疑难痼疾,病情顽固,胶结难愈,故其治疗,应采取多法齐施,如汤散并用,
汤丸齐施,内外合治等。除药物外,又可配合推拿、针灸、按摩等,多途径治疗。其次,少数病证,配合西
药后疗效可以提高,亦可采取中西医结合疗法,如部分肾病综合征患者,对激素敏感者,在较重时单用中药
效缓,不妨配以西药,待病情稳定后,逐步减停西药等,取效迅速,疗效稳固。
3、患者信心,医者耐心。奇难病证,其病机复杂,证情缠绵,往往难以在短时内显效,其疗效每有一个
积累的过程,需长时间治疗,故尔,医者要对患者耐心解释,增强患者信心,争取患者配合,坚持药物持续
应用,不可半途而废,前功尽弃。医者在治疗上亦需有信心和耐心,不少奇难病证非是无效,而是治不得法,
尤其是不能坚持长期治疗之故。
4、效与更方,仔细酌定。在投药论治过程中,要时刻注意:①效不更方:经过准确辨证,恰当处方,患
者已经见效,此时应注意,在短期内疾病主机未发生大的变化时,千万不要中途换法,改弦易辙,而应守法
守方,继续治疗,始可获良效。②不效亦不更方:在投用药物后,患者在一段时间内并未见效,此时应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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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查各个环节,在确认辨证无误,用药适宜的前提下,检视患者的情况,或症状未改善但无不良反应,或舌
脉已有变化等,多为疗效积累过程中的常见现象,亦即在病愈过程中,由量变到质变的过渡阶段,仍应守法
服用,坚信勿疑,终有良果。③效必更方:因是类疾病症状繁多,病机较为复杂,常非一种病机存在,在治
疗之时,应先后有序,每需先解决一些次要机因,扫清外围,使病机趋于单纯,待较为轻浅之病机证候祛除
后,转而专事主攻顽坚的主要病机,一举歼之,终取佳效。因此,初服过程中,往往收到较为明显的疗效,
其兼证逐一渐次消失,但此期一过,当及时转法变方,才能收效满意。否则,初效之药,乃为其它次要机因
而设,次机已失,再服无益,反而有害。
5、先轻后重,智圆行方。疑难病证,病情复杂,经过上述深思熟虑,周密处方后,若病情不危急,可按
照其法,先小其量而用之,以观察患者之反应,待患者受药,机体对药物适应后,再加大药物剂量,由缓渐
急,克敌制胜。初次辨证,若虽经反复诊察,但仍无十分把握之时,不妨先以药测病,先投轻量药物试服,
而后据患者反应情况,及时调整药物,以便有效治疗,切不可在无十分把握情况下,骤用大寒、大热、峻猛
及大毒、大补之剂,孟浪行事。因患者多病机复杂,且久病后正气每虚,或邪势深锢,倘有差迟,药一下咽,
祸不旋踵。
6、重视善后,巩固疗效。奇难病证,病程较久,每易复发,因此,在准确辨治之余,即使症状消失,疾
病痊愈,亦应继续服药调理,以防病邪暂潜而死灰复燃,前功尽弃。
四、遣药精当,平稳为上
在辨证准确,立法无误之前提下,精当遣药亦为疗效发挥之关键问题,如何妥善解决这一问题,亦显得
异常之重要。首先要熟识药性,对于斯疾,何药非用不可,何药可用可不用,何药决不可用,组方尽量选用
前者,有时或药不凑手,或病有兼挟,可用可不用者亦可入方,但应随机佐入他药,以制约其副作用,或用
其性,或扬其用,皆依法而定。后者则万不可入,否则,将引起严重之后果。其次,要注意用药平稳,大毒
攻邪,衰半即止,不可过剂,矫枉过正,后患无穷。迫不得已,选用竣猛药物时,应注意随机加入扶正之品,
寓攻于补,方致不谬。再则,因斯类疾病病程较长,用药一般最好选补而不滞,滋而不腻,凉而不寒,温而
不燥,久服而无大碍,活血而不破血,以及利水而不伤阴等,同时尤应选一药多用,一举多得之药,精妙配
伍,参机佐使,以利久服无弊,切不可好大喜功,或急切求功,往往欲速则不达,甚而贻祸于病家。
1、食亦
⑴日食四斤犹觉饥,检验正常堪称奇
王 xx,女,50 岁,干部,住咸阳市公路段。1987 年 9 月 2 日初诊:多食易饥二年余。患者二年多以前忽
感食难用饱,日进食 4、5 顿仍有饥饿感,每于夜间醒来还要加餐,一昼夜进主食量由原来的 0.5 公斤增至 1
公斤多,近已增至 1.5-2 公斤,体重却渐减。曾在西安市几家医院门诊及住院治疗,经多种检验排除了糖尿
病及甲状腺机能亢进等,西医未能确诊,中医治疗近一年,效亦不著,遂失去治疗信心,至今已一年多未再
治疗。近因病情有加重趋势,日进食 2 公斤多仍时感饥饿,四肢乏力,故来求治。察患者体瘦,面色略黯,
大便自罹病以来一直干燥,脉细弦,舌淡红,苔灰白,尿黄,大便干结如栗。阅其以往服过之药方,多为滋
补之剂。分析此病多食而不多饮,尿黄而量不多,时历两载有余,体虽瘦而未至形削,且尚可坚持轻工作,
别无它苦,究属何疾?偶思《素问◎气厥论篇》云:"大肠移热于胃,善食而瘦人,谓之食亦。"又"胃热移于
胆,亦称食亦。"正与此病切合。此患者胃热则消谷善饥,大肠有热则便结。但因脾气虚弱,虽纳谷较多而不
能很好的消化吸收其精微,故肌肉失养而形体反瘦,治宜清胃润肠,佐以健脾,方用白虎汤合四君子汤化裁:
知母 10 克,生石膏 25 克,炙甘草 3 克,薏苡仁 25 克,升麻 9 克,火麻仁 25 克,党参 15 克,白术 12 克,
云苓 12 克,12 剂。水煎服,每日一剂。
二诊(9 月 30 日):服上药期间饥饿感减轻,夜间不需加餐,大便转润,但停药后诸证复如前,用上方加
黄芩 9 克,枳壳 9 克,地骨皮 12 克,水煎服。
三诊(10 月 14 日):服上药 12 剂,疗效不显,且感口渴,脉弦缓,舌红苔白薄。考虑前方虽对证而清泄
胃肠邪热之力不足,故拟用小承气、白虎及四君子汤合方化裁:酒军 6 克,枳实 lO 克,厚朴 12 克,知母 10
克,生石膏 30 克,炙甘草 6 克,薏苡仁 3O 克,白术 12 克,沙参 15 克,麦冬 12 克,水煎服。
四诊(11 月 8 日):上方连用 18 剂,服 6 剂后即显效,继服 12 剂,各证渐消除,饭量正常,日进主食
0.5 公斤左右,大便转常,近 20 天来体重较前增加 5 公斤,精神明显好转,唯劳累后感气短,脉弦细而滑,
舌红苔白
3
薄。病已告愈,为巩固疗效计,宗前法,增养阴以防燥热复作之品,调理善后。处方:麦冬 l0 克,天冬
10 克,丹参 18 克,女贞子 12 克,酒军 6 克,枳实 10 克,厚朴 12 克,知母 10 克,生石膏 30 克,炙甘草 6
克,薏苡仁 30 克,白术 12 克,6 剂,水煎服。
服完上药,精神转佳,遂停药观察,至今已月余,前病未再反复,体健如常。
(2)多食经年病难确,扶脾泻胃食亦瘥
马 xx,女,17 岁,陕西长武人,1991 年 6 月 2 日初诊:易饥、多食,伴畏寒 16 个月。患者 1986 年 7
月份不明原因出现厌食,终日仅以西瓜为食,至 10 月份逐渐好转,1989 年 9 月份,患者再次出现厌食,经检
查各项均在正常范围,持续约 2 月左右自然缓解。1990 年春节(2 月份)期间,患者突然出现多食、易饥,
即服中药治疗乏效,又赴西安某医科大学第一附院住院 20 余日,多项检查均无阳性结果,未曾确诊,治疗无
效。于 1991 年 4 月出院接受中医治疗,被诊为"消渴',曾服"玉泉丸'、"白虎汤'、"金匮肾气丸"等,终无一
效,渐次消瘦,体重仅 40 公斤,特来求治。
现症:多食、易饥,每日食量在 1 公斤以上,食后即饥,强行忍耐,偶有呕吐,呕吐物为胃内容物,身
困乏力,畏寒怕冷,大便干,小便可,饮多,唇淡面黄,舌质淡红苔薄白,脉沉细无力。血清 T3 浓度 1.lmg/ml
(正常范围 0.8 一 2.2mg/ml),血清 T4 浓度 78mg/ml(正常范围 47-138mg/ml),血糖 62mg%,尿糖(-)。证
属食亦(胃强脾弱),治宜扶脾泻胃。处方:党参 15 克,白术 12 克,茯苓 12 克,炙甘草 5 克,黄芪 18 克,
枳实 9 克,酒军 6 克,厚朴 10 克,生姜 3 片,姜半夏 12 克,苏叶 6 克,7 剂,水煎服每日一剂,早晚分服。
6 月 9 日复诊:服上药后饥饿感大有好转,日进食减至 0.5 公斤左右,食量基本正常,未再呕吐,畏寒消
失,大便次数增多,身困乏力,眠多,拟上方姜半夏改 lO 克,加芡实 12 克,续服 7 剂,以冀巩固疗效,水
煎服,每日一剂,早晚分服。
按:食亦病,临床极为少见,历代鲜见论述报导,观其症状,多食易饥,身体消瘦,颇似现代医学之搪
尿病及甲状腺机能亢进,但血糖、尿搪、胰岛素、T3、T4 等各项检验皆在正常范围,实难确诊,从而亦无从
下手治疗,无怪乎西医大夫称奇。即使中医大夫,阅历较浅者,亦茫然不知何病,治疗无措。
观是证表现,大致可概括为以下数端:多食易饥,身体消瘦,大便干燥,为其共同症状,西医各项有关
检查均在正常范围,是其特征。其病机《内经◎气厥论篇》已有论述:"大肠移热于胃"、"胃热移于胆",重
点论述了胃肠之热,胃热熏蒸,故多食善饥,大肠热壅则大便干结,是其明显易辨之征,亦是此病标实之端。
然是病尚有本虚(脾虚)之机,不容忽视,脾居中属土,功主运化布散精微,今脾不化精微,肌肉肢体失养
而反消瘦。于此,第二例表现为明显,患者病食亦之前,先有厌食表现,此脾不运化之机明矣。由是,本病
主要病机当责之于中焦脾胃,可概括为本虚标实,一言以蔽之,即"脾虚胃热",是其辨证之着眼处。
该病之治,历代未见论述,初看无从着手,然细析病机之后,治疗自不难,总以扶脾泻胃为大法,以四
君子健脾益气,小承气或白虎汤泻胃清热,联合用之,恰合上法,是为斯病之基础方。确立大法、主方之后,
再据其不同兼证之病机差异,相应遣方调药,使理、法、方药,丝丝入扣。如前例以胃热津伤较著,参合白
虎、沙参、麦冬,以清热益胃养阴。后例以脾虚胃逆为主,酌加黄芪、半夏、苏叶,益气补阳降逆。药与病
符,用之效彰。若明上理,临证时自可辨治不谬。
2、喜唾
(1)口如涌泉涎潺潺,饮食言语唾涟涟
王 xx,男,45 岁,咸阳市某校教师。1980 年 11 月 2 日初诊:唾液增多两月,加重二周。患者平素饮食
不节,两月前原因不明出现唾液增多,未予在意,诸证渐次加重,二周来,每分钟即要唾四、五大口之多,
说话、吃饭时,更是涎液不断外涌,以致不能讲课,饮食几废,曾经中西医治疗,服用西药维生素 B1、B6、
谷维素等以及利咽开胃之中药多剂,皆无效验,难明所以,患者痛苦异常,特来求诊。
现症:唾液如涌,诉说病情时唾涎涟涟不绝,色清且冷,夹有白痰,咽喉干燥,四肢乏困,食欲不振,
大便稀溏,小便色白不利,舌质淡嫩,苔薄白滑润,脉沉细无力。证属喜唾,由脾阳亏虚不能摄涎所致。治
宜健脾温中燥湿化痰,方用理中汤加味:党参 15 克,炙甘草 6 克,干姜 8 克,白术 15 克,半夏 12 克,茯苓
12 克,陈皮 9 克,桔梗 9 克,焦楂 14 克,5 剂,水煎服。
复诊(11 月 6 日):服上药后唾液较前减少,脉仍沉细但较前有力。上方加黄芪 15 克,麦芽 15 克,去焦
楂。6 剂,水煎服。
三诊(11 月 13 日):服上药后,除小便有时不畅外,余证基本消失,现只四、五分钟唾一次,量亦减少,
4
宗上方加车前子 1O 克,减干姜 2 克。6 剂,水煎服。服后遂愈。半年来多次随访未见复发,病者已恢复正常
教学工作。
(2)频伴呕恶涎长流,多投温降液不收
刘 xx,女,52 岁,农民,陕西旬邑县人。1982 年 4 月 7 日初诊:频吐涎沫 40 余天。患者于 2 月 28 日突
然发生恶心呕吐,频吐涎沫,上脘部疼痛,在旬邑县医院住院半月,治疗无效,4 天前转来我院,以呕吐待查
及肾结核(?)收住院,经用补液、抗结核、支持疗法及黄芪建中汤、旋复代赭汤等治疗 20 余日,效不著。
于 4 月 7 日邀我会诊,查患者仍频频呕吐白稀涎沫,恶心不欲食,时而呃逆,每日仅进食二两左右,口不渴,
头昏微疼,卧床不起,声低懒言,二便尚利。脉沉细,舌淡红无苔而润,体瘦,面色萎黄少华,胃脘部柔软
有轻度压痛。证属肝胃有寒邪,脾虚失运,反聚液而为痰涎,随寒邪上逆致呕吐涎沫,因治未得法,病延日
久,气阴亏耗,治当温暖肝胃,化饮降逆,兼益气阴,本吴茱萸汤加味。处方:党参 14 克,吴茱萸 5 克,半
夏 15 克,生姜 15 克,公丁香 2 克,陈皮 9 克,茯苓 15 克,炙甘草 6 克,沙参 15 克,炙杷叶 15 克,川连 2
克,5 剂,水煎服。
复诊(4 月 12 日):服上药后,呕吐涎沫次数及量均明显减少,已不恶心及呃逆,头不疼但昏,小腹部时
胀满,午后微觉手足心热,余如前,舌淡红苔少,脉沉细。药已中病,守原方继服 3 剂。
三诊(4 月 14 日):呕吐涎沫已止,小腹不胀,胃脘仍有轻度压痛,精神食欲仍欠佳,脉沉细较前有力,
舌红苔少。拟宗前法,减少温药,增入健脾开胃之品,用吴茱萸汤合枳术丸化裁。处方:党参 14 克,吴茱萸
2 克,半夏 12 克,茯苓 15 克,枳实 10 克,白术 12 克,炙甘草 6 克,陈皮 9 克,公丁香 1 克,沙参 15 克,
焦楂 15 克,麦芽 15 克,3 剂,水煎服。
四诊(4 月 17 日):未再呕吐涎沫,食欲复常,今晨早饭即进主食三两,食后胃脘略胀,余无不舒,可下
床走动。守 3 诊方再服 6 剂,以冀巩固,遂痊愈出院。
按:以喜唾为主构成病证者,遍览古今,尚不多见,乍遇斯疾,颇费踌躇,亦属一奇。
唾为脾之液,由脾所主,是故,唾涎之异,当责之于脾,此其大要。然临证析机,常多因而一果,不可
单一论之,于治之时,尤当明辨。是二案皆以喜唾为突出症状,貌似同一,仔细玩味,内自有隙。前案喜唾
无呕,且唾涎涓涓,《伤寒论》第 395 条云:"大病差后,喜唾,久不了了,胸上有寒,当以丸药温之,宜理
中丸。"是例虽非起于大病之后,但以喜唾久不了了为主症,且患者平素饮食不节,脾胃为之而伤,并伴见四
肢困乏,食欲不振,大便稀溏,唾液清冷,舌淡嫩苔薄白滑润,脉沉细无力等,脾阳亏虚之象极明,细析其
机,实由脾阳不振,中焦虚寒,水湿不运,聚而为涎,上泛为唾。唯咽喉干燥一症,似属热结而为,若与上
症合参,其机不难理解,当是因脾虚水精不化,精微不升,无以上奉,咽失其养而为。前医误断其机,以此
下手调理,投以清热利咽,开胃消积之剂,药机不符,冰上加霜,是以无效。由斯,该案虽与仲景所述病因
有别,而病机恰合,是以投以理中汤化裁,温中散寒,健脾摄涎,以治其本,藉二陈汤合焦楂,化痰复津,
消食转脾,以治其标,加桔梗一可助二陈化痰利水,一则升脾气,载药上达,启肺气以宣散布化,故 5 剂之
后,脾阳得复,水运归常,诸证大减,故增黄芪补气升阳,以壮健脾之力,山楂虽可健胃开滞,毕竟为酸品,
久服不利水散,故以麦芽易之,继进 6 剂,病衰八九,随证稍动,终剂而痊,以收全功。
后案之唾,每伴呕恶而作,且与头昏头痛、胃脘疼痛相兼,实由肝胃寒凝使然,张仲景所谓"干呕、吐涎
沫、头痛者,吴茱萸汤主之",此之谓也,亦是本病关键所在。初视是案不欲食,声低懒言,面黄少华,体瘦
不起等一派脾虚之象,似为该病之主机所在,无怪乎前医竟投黄芪建中汤,健脾以治。其实不然,患者虽备
上症而大便不溏,脉沉细而非虚弱无力,脾未致极虚以明。细究之,上症皆由呕恶而起,呕恶之作,食必难
入,日久精微不继,虚生必然。病之根本,在于寒滞肝脉,横逆克土,寒邪犯胃,浊气上逆,而见呕恶呃逆,
寒邪循肝经上扰而致头痛,肝阳不振,寒浊乘脾,脾阳不化,水湿不散,聚而生涎,随胃气上逆,吐涎不止。
然治未得法,病久不除,气阴又为之亏耗。治当温暖肝胃,化饮降逆,兼益气阴,方以吴茱萸汤加味,温肝
散寒,降逆化浊,以二陈汤化痰利水,沙参、杷叶养阴益气,理胃通降,少佐黄连,以防温药为里寒格拒而
难入,同时又有坚胃厚肠,收浮热以止呕之妙,守法守方,终致寒祛浊消,精布唾止,康复出院。唾虽为脾
所主,然喜唾之疾病因难一,病机自异,除上两案之外,临床尚有因食积胃脘,中焦壅滞而为者;有脾经湿
热,唾涎不收者;有肺中寒饮较甚所致者;有肾气不足下焦水邪上犯而生者。其见证同中有异,仔细辨证,
针对其因机立法施治,自有效验。
3、卒噎
5
肉嵌喉咽整五天,因噎废食气奄奄
朱 x,女,46 岁,陕西洋县城郊社员。1968 年 4 月 18 日初诊:滴水难咽 5 天。五天前患者为其女儿举办
婚礼,进餐时亲友与其开玩笑,强喂一小块红烧肉于其口中,因肉块外凉内烧咬后觉烫,心情紧张欲吐反咽,
入咽后即觉肉块梗塞难下,自此滴水不能下咽,食物更不能进。随至县医院住院治疗。查末梢血象正常,体
温不高,诊断未定,暂给注射青霉素等药及支持疗法。治疗 4 天无效,乃出院转我医教队求治。查其神情焦
虑,语言自如而语声较低,饮食丝毫不能咽下,咽不红肿,不发热,大便尚利。患者平素体健,思想开朗,
未发生过类似病情。脉细缓,舌淡红苔白薄。因行动无力乘车来诊。辨证属卒噎,缘误吞热物入咽,灼烫后
心情紧张,气机逆乱滞塞不通,致咽下受阻。由于滴水不下,焦虑不安,忧思气结而气机愈为滞塞,故病情
有增无已。治宜向患者说明病情,释其疑虑,争取主动配合治疗,并采用针灸疗法。取穴关冲以开窍闭,合
谷、人迎(垂直缓缓进针,深 8 分,注意避开动脉血管)以宣通阳明气机,针刺用泻法,留针 20 分钟。同时
给以支持疗法。
复诊(4 月 19 日):第一次针刺后患者即能徐徐呷咽少半汤匙水,并咯出少许原食入之猪肉细丝。今日复
按前法针一次,针后又能咽下半汤匙水,咯出少许猪肉细丝,但仍不能咽下食物。
三诊(4 月 20 日):人迎穴改为普鲁卡因青霉素穴位封闭,施术后一小时多,病人忽觉咽中畅快欲食,即
给稀米汤半碗顺利饮尽,自此即能进食,但觉咽部和胸中有不适感,食量较病前差。乃予疏调气机,清咽利
膈之汤剂:柴胡 9 克,白芍 12 克,橘红 9 克,薄荷 6 克,桔梗 9 克,诃子 9 克,全瓜蒌 12 克,甘草 4.5 克,
枳壳 9 克,6 剂,水煎服。调理收功。次年秋随访,自上次治愈后至今未复发,体健如初。
按:一般噎证多为进食时梗阻不顺,咽物不畅,即使食物顿阻,亦历时短暂,多以水冲后自行缓解,对
于前者,可服药调理、病不甚急。而似本案噎阻之重,历时之长,古今医著,所载者稀,其治法更为罕见。
西医诊察,血象正常,余无所苦,难立病处理,亦只好先给青霉素预防感染,支持疗法以敷衍之。中医疗法,
汤药难行,解目前之急,针灸为上。
细析此证,似属食道突受热物刺激引起局部收缩痉挛,肉块嵌顿不下所致,加之患者心情紧张,异物持
续性刺激而使痉挛成为持续状态。食道为胃之上窍,食物阻塞,气机不顺,当取穴关冲以开窍闭;合谷、人
迎用泻法以宣阳明气机,更妙在以普鲁卡因青霉素穴位封闭,解痉作用明显,气机宣畅,上窍得通,是证自
缓。人迎本为禁针穴位,古今鲜用,余取此穴时亦颇费踌躇,思此奇疾危证,其病所正值此穴处,若不取用,
恐难除沉疴,故而放胆破例用之,竟如愿以偿。倘若当时仅有"明哲保身"、"但求无过"之想,则很难担此风
险而为之。
4、身痒
(1)皮肉瘙痒如虫行,全身发麻似电冲
赵 XX,女,44 岁,咸阳市某商场职工家属。1989 年 10 月 7 日初诊:全身皮肉如蚁行般瘙痒伴走窜性麻
感 10 余年。自述 10 余年来,全身皮肉如虫蚁行走,瘙痒无度,伴阵发性走窜性麻感,皮色不变,搔之不减,
坐卧不宁,如受酷刑。虽数更医,遍服中西药物毫无寸效,痛苦异常。经各项检查,均无阳性结果,特来求
治。现症:全身肌肉瘙痒,如虫行蚁蛀,阵发性走窜性麻感如触电之感,麻痒交作,终日难安,皮色不变,
一如常人,头昏头痛,视物昏花,失眠多梦,腰痛,大便干结,月经提前 7-10 天,量少,舌淡红暗苔薄白而
润,脉沉细数。证属血虚生风,治宜养血祛风通络。处方:全当归 12 克,川芎 12 克,白芍 12 克,生地 12
克,怀牛膝 12 克,防风 9 克,白蒺藜 12 克,灵仙 12 克,秦艽 8 克,白藓皮 12 克,桂枝 8 克,6 剂,水煎服,
复诊(lO 月 15 日):服上药后全身痛痒大减,已可忍受,麻感已局限于膝关节以下,仍失眠腰痛,上方
加狗脊 15 克,丹参 18 克,桂枝改为 9 克,秦艽改为 9 克,去白藓皮。6 剂、水煎服。
三诊(10 月 22 日):药后痒止,麻消,但膝关节以下酸胀而困,腰痛眠差。故将上方稍作变通,继服 30
剂,以固疗效。
(2)身痒如蚁表里行,心烦难耐寐不成
赵 x,男,36 岁,农民,住陕西省乾县注泔乡。1989 年 8 月 27 日初诊:身痒如蚁行,心烦失眠 11 年。
患者素有失眠,继之出现周身皮肉及右胁部瘙痒,如蚁行感,坐立不安,曾在当地及西安某院就诊,经检查
无阳性发现,治疗乏效,而来求诊。现症:周身肌肉皮肤及右胁部如蚁行表里,瘙痒难禁,心烦易惊,夜难
安寐,气喘,咳嗽,咳吐粘稠白色块状痰,咯之不利,手指关节隐痛,大便干结,小便色黄,有时小便后自
觉心跳加剧,舌红苔薄白,脉细数无力。证属心胆虚怯,痰火交织,治当清心利胆,化痰泻火。处方:竹茹 9
6
克,枳实 9 克,茯苓 12 克,姜半夏 12 克,橘红 8 克,炙甘草 5 克,党参 12 克,麦冬 9 克,五味子 9 克,知
母 9 克,丹参 18 克,柏子仁 15 克,天麻 10 克,香附 10 克,6 剂,水煎服。
复诊(9 月 3 日):服上药后身痒稍减,头脑较前清爽,全身发热,余证基本同前。拟上方去知母,加焦
栀 10 克,白芍 12 克。6 剂。
三诊(9 月 10 日):服上药后身痒消失,睡眠改善、仍心悸、气短、惊惕不安,头略闷胀。处方:菖蒲
10 克,远志 6 克,胆星 6 克,竹茹 10 克,炒枳实 10 克,橘红 9 克,姜半夏 12 克,茯苓 15 克,炙甘草 5 克,
黄连 4 克,炒枣仁 18 克,天麦冬各 9 克,天麻 10 克,五味子 9 克,继服 10 剂而愈。
按:全身性皮肤痛痒多见于老年人,且痒在表皮,挠之可缓,是二案一发病于 44 岁,一发病 36 岁,年
龄不符,第一例痒在肌肉,第二例除肌肉瘙痒外,胸腔亦痒,挠之不减。末梢神经炎引起之感觉异常,多在
四肢末端,不似此之为全身性。且患者神经系统正常,未有类似病史,故两案例皆逾十年,无法确诊,亦不
失为一怪病。是二例虽同为全身瘙痒难忍,主证相伺,然兼挟次症不同,病机迥异。前例除肌肉瘙痒外,尚
有阵发性走窜性麻感,头昏头痛,大便干结,视物昏花,月经先期量少,显系血虚风动而为,血虚不荣,则
肢体麻木,瘙痒,头昏头痛,视物昏花,肠腑失养,则大便干结;冲任失养,月经量少;肝血不足,虚风内
动,则阵发性肢体麻木,呈走窜性发作,风过即痒,故以养血祛风为法,方以四物汤养血活血,暗合治风先
治血,血行风自灭之意,合桂枝通行经络,兼走表里,伍怀牛膝滋肾养肝,肝柔风自不作,加白蒺藜、灵仙、
白藓皮、秦艽,祛风除湿,全方合用,共奏养血熄风之功,药进 6 剂,病衰减半,即以上方减祛风之品,加
丹参以增养血活血之力,增狗脊强肾祛湿,守方继服,以收全功。
后案之身痒,伴见失眠,心烦易惊,气喘,咳嗽痰多,咯唾不利、大便干,小便黄等症,乃属心胆虚怯,
痰热互结所致,心胆气虚,心神不安,触事易惊。痰热互结,上扰于心,心火亢盛,则发失眠,痰热熏肤,
心火独炽,则见身痒,所谓"怪病责痰"者此之谓也,亦即《内经》所谓"诸痛痒疮,皆属于心"。热趋于下,
则大便干,小便黄,痰阻于肺,则咳嗽气喘,痰多而粘,故从痰、从心着眼论治,以补心宁神,化痰泻火为
法,方以生脉散合丹参、柏子仁养心安神,清心泻火,以温胆汤合知母清化热痰,加天麻祛风止痒,香附行
血中之气,助天麻以熄风,协丹参以养心和血,促血运行。以此为大法,稍调药物,故可获效。
由此可见,身痒一病,亦非一方一药所能统,临证应仔细辨别兼挟症状,从而找出总的病机,恰当施治,
若固守一方一药,实难奏效。
5、四肢暴瘫
(l)身热贪凉酿急患,体强难动缘肢瘫
田 xx,男,32 岁,陕西洋县谢村农民,病历号 120。1968 年 5 月 6 日初诊:突然四肢及躯体不能转动半
天,患者素体稍弱,昨日因天热劳累出汗,便在河沟中洗浴一次,次晨醒后发现四肢微强,完全不能转动和
翻身,速来请出诊。至其家,见患者神识尚清,口眼不歪,肢体不麻不疼,但丝毫不能随意活动,检查时全
身均呈被动姿势,皮肤感觉如常,不出汗。脉沉细紧,舌淡红苔白厚,体略瘦,面黄少华。现据病因、脉证
分析,系天气炎热,负重行走,通身出汗腠理开疏,又突至凉处及冷水中,则水寒之气乘隙内入,凝闭脉络,
气血不畅,筋肉关节失去正常的煦濡,以致暴发为肢体瘫痪。治拟散寒通络,佐以益气养血之法。仿局方五
积散化裁。处方:肉桂 4.5 克,苍术 9 克,干姜 9 克,羌活 9 克,甘草 6 克,党参 12 克,附片 6 克,当归 12
克,川芎 9 克,白芍 12 克,茯苓 12 克,陈皮 9 克,一剂,水煎服,并配合针灸,取穴大抒、曲池、合谷,
阳陵泉、绝骨等。次日复诊,患者已可翻身,四肢略可移动,但不能握物,饮食不能自理。再予针灸一次,
取穴同上,仍用上方二剂。5 月 9 日三诊:肢体活动基本恢复,生活可自理。患者不愿再服药,在家调养数口
后痊愈。
(2)突受寒邪入脉筋,肢体暴瘫神不昏
张 xx,男,28 岁,陕西洋县谢村农民。1968 年 5 月 15 日初诊:全身肢体不能动转二天。患者素体健壮,
二天前参加本村淘井,因其体壮,自愿下井底掏污泥,在井下停时较久,但自觉无不适,次晨醒来四肢及躯
体均不能随意动转,请当地医生诊治,给予肌注维生素 B1 等二日,无效,转来我处求治。查其病状与前例患
者完全相同,病因亦相似。决定照前例病者处方与服,因其体壮故去党参,加细辛 3 克。服 3 剂后,肢体活
动复常,调养数日后参加劳动一如既往。
上二例病人均于一月后随访,体健如常,前病未再发作。
按:暴瘫一症多起于外伤、或高热等,且多伴有不同程度的感觉或精神意识障碍,本组病例,不具备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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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特征。癔病性瘫痪,多有类似的发病史,及精神刺激因素,非短时所能治愈,是二例亦无此特征,故尔,
从现代医学角度,很难断定其病属何名,亦不失为一怪病。
纵观古今中医医藉,对此亦罕见载述,其治无章可循。值此,应运用祖国医学理论去分析该病机因,患
者体劳汗出,身热难禁,急欲纳凉,暴受寒侵,是其因也。汗出腠疏,毛窍洞开,寒邪直入,血脉凝闭,气
血不通,筋肉失养,是其病机。然"邪之所凑,其气必虚",且寒为阴邪,易伤阳气,气血不足,乃其辅因。
因机既明,立法何难?散寒通络,佐以益气养血之法施治,方仿局方五积散化裁。然暴病势急,筋脉突闭,
药力势单,故合针灸舒络通阳,药进一剂,针刺初施,病即有知。继服二剂,针刺再行,病去八九,调理自
愈。
第二案症状同前,病因亦似,机因相符,施治不误,唯患者体壮气盛,不须用参,加细辛通阳开络,三
剂收功。
由上案可示,临证诊疾,切不可按图索骥,呆板教条,此所谓病无照书所患也。医者重在博览典籍,深
究医理,规矩在手而活法随人。如此,遇有奇难之疾,方能据证而辨,圆机活泼,以应万变。
6、身颤
(1)头摆肢抽日逾十,眠差安定夜进七
郝 XX,男,58 岁,西安市某单位干部。1980 年 12 月 18 日初诊:阵发性摇头,四肢抽动十余年。患者十
多年前不明原因出现长期失眠,伴有摇头及四肢抽搐,阵阵发作,近年来渐次加重、每日平均发作十余次,
遇劳更频,发作时意识清楚,不能自主。长期失眠需依靠安眠药维持,每晚服安定 7 片,始可睡 4 小时左右,
并伴有恶心,胃脘胀满不舒,心悸乏力,胸闷。嗳气则舒,经多方治疗效果不佳,今特来求治。证如上述,
舌质淡红,舌边有齿痕,苔薄黄中心微腻,脉缓寸尺弱。证属心肝阴血不足,虚风内动。治宜养血宁神,潜
镇熄风。处方:百合 15 克,生地 10 克,炙甘草 6 克,小麦 30 克,大枣 5 枚,锻龙牡各 21 克,炒枣仁 16 克,
白芍 12 克,远志 7 克,菖蒲 9 克,橘红 9 克,天麻 10 克,钩藤 9 克,4 剂,水煎服。
复诊(12 月 22 日):服上药后睡眠稍有好转,余证未见明显好转,让其停服安定,舌质舌苔同上,脉缓
略弦。左寸不足。宗上方加半夏 12 克,琥珀 3 克(冲服),复花 9 克, (布包煎),去远志,白芍。5 剂,水煎
服。
三诊(12 月 27 日):服上药后,睡眠改善明显,除夜间可睡约 4 小时外,每日中午尚可入睡一小时左右,
胸闷,头摇及四肢抽动减轻,每日仅发 2-3 次。舌质淡红,舌中心薄黄苔,脉细略数,两寸微浮。宗上方加
获神 15 克,增龙骨、牡蛎各 3 克,去钩藤。7 剂,水煎服。
四诊(81 年 l 月 4 日):服药期间睡眠更好转,头摇四肢抽动未再发作,睡眠正常,唯胃脘部仍觉胀满,
时而嗳气外,别无不适。舌边尖微红,苔薄黄微腻。宗上方加枳实 10 克,黄连 2 克,去大枣、生地。10 剂,
水煎服。服上药后诸症消失,随访半年,前病愈后未再发作。
(2)身摇震震难自控,阴阳两虚非是风
陈 xx,女,50 岁,农民,住咸阳市秦都区双照乡。1989 年 11 月 2 日初诊:阵发性周身颤动不能自控二
周。患者罹高血压 5 年,2 周前不明原因地出现阵发性周身颤动,难以自控,一日数发,伴见双胁部、头两侧
及腰背部疼痛不适,面部稍有浮肿,自觉口角有蚁行感,身热不适,下肢冰凉,口干不喜饮,纳差,舌淡红
苔中心黄厚腻,脉沉弦细数尺弱。前医竟有诊为"疟疾"者,服药乏效。纵观脉证,当属肾阴阳两虚证。治当
阴阳双补。处方:生地 15 克,山药 12 克,山萸肉 9 克,丹皮 10 克,茯苓 12 克,附片 6 克(先煎),桂枝 5
克,知母 10 克,泽泻 10 克,怀牛膝 12 克,生龙骨 18 克,牡蛎 13 克,桑寄生 15 克,6 剂,水煎服。
复诊(11 月 9 日):服上药 6 剂后身已不颤、头痛止,但觉麻木,身热退,口麻及胁痛亦止,唯觉腰痛,
腹胀,肠鸣,食欲不振,舌质红苔薄白,脉沉弦细数。上方加川朴 10 克,焦楂 15 克,去龙骨。6 剂,水煎服。
1990 年 10 月 21 日,患者来诊告曰,服上药后诸症消失,停药近年。一直未发。上周震颤又发作一次,
程度较前减轻,短时即自止。现症:四肢发凉,颜面发烧,畏寒,头胀而木,晨起腰痛,口淡乏味,舌淡红
苔薄白,面颧发红,脉沉弦紧,血压 21.3/13.3kpa。治宜水中补火,引火归元,处方:生熟地各 9 克,山萸
肉 12 克,山药 12 克,粉丹皮 lO 克,茯苓 12 克,泽泻 10 克,怀牛膝 12 克,生龙骨 20 克,牡蛎 20 克,桑
寄生 18 克,草决明 12 克,附片 6 克(先煎),桂枝 6 克,7 剂,水煎服。
按:是两案所收,一为头摇四肢抽搐,一为周身颤动,皆呈阵发性发作,颇似震颤麻痹,然震颤麻痹主
要以震颤、全身强硬和动作减少为特征,且其震颤多为单侧的远端。前例虽有头摇、但四肢非震颤而是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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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例则表现为全身颤抖,亦无身强及动作减少特征。亦属一怪病,更为奇者,后例竟被误诊为"疟疾"。
两例均以肢体动摇为主证,然其病机不同,施治亦异。第一例患者病起较久,且伴见失眠、心悸、乏力、
脘闷呕恶等心脾两虚之象,且起病较缓,细究其机,实由心脾血亏,肝血不足,阴不敛阳,虚风内动使然。
心脾血虚,无以滋养,神不守舍,则见失眠、心悸、气短乏力。脾不运化,则脘闷不舒,肝血不足,虚风内
动,故见头摇肢抽,故其治法,当滋补气血,以治基本,血旺神复,肝柔风熄。祛风敛阳,以治其标,风去
阳归,体动当宁。故以甘麦大枣汤合生地、枣仁、白芍,调理心脾,养血柔肝,以龙牡、天麻、钩藤,以熄
风潜阳,远志、葛蒲开心窍,宁心神,佐以橘红,化痰通络。二诊之后,加琥珀以平肝宁心,稍加调整,守
方守法终收良效。
"风胜则动",一般肢体动摇多责之于风。此亦非尽然,临证每有体动不已,服祛风之品反剧者,治当谨
察病机,辨证施治。第二例即是患者身热不适,口干,脉沉弦,加之身摇频作,两胁及头两侧疼痛,很易辨
为肝热生风,从而投以清热祛风之品。细析之,患者虽感身热,但下肢冰冷,口干而不喜饮,且有腰痛,肾
虚之象明显。证属肾阴阳两虚,上热下寒之证。肾阴不足虚火上扰,则腰痛、身热,口干,头痛,舌红苔黄;
肝脉失养,肋痛即作;肾阳虚不温,则下肢如冰;真阴真阳俱虚,筋脉失去煦濡而不能自持,则身摇体颤,
口角发麻。治当平补肾中之真阴真阳为主。方用金匮肾气丸,加桑寄生、怀牛膝平补肝肾,龙骨、牡蛎潜纳
虚阳,稍佐知母,坚阴泻火,药进 6 剂,身颤不作,稍作调整继进,病即告愈。斯证若误投祛风清热之剂,
必致阴阳更伤,祸不旋踵,不可不慎。
7、眼睑下垂
(1)目摇睑垂
目睛颤摇睑无力,调补肝脾疾可医
郭 XX,女,23 岁,铜川市某厂工人,1981 年 3 月 30 日初诊:阵发性目晃睑垂年余,患者自觉双眼发困,
眼珠如物所牵,似有颤动不适。并有向眶外脱出之感,随之视物亦模糊不清,欲睁不能,左眼重于右眼,在
注视事物或阅读书报数分钟之后即发生,以致不能坚持工作和学习,西医检查后排除肌无力症。曾经中西医
眼科多方诊治,间或症状减轻,但终未痊愈,故来院求治。察其脉细无力,舌质淡红,苔薄黄,形体略瘦,
面有愁容,上眼睑稍松驰,似垂非垂,此证乃肝脾二脉虚损之疾。肝开窍于目,主藏血;目得血而能视,今
肝血亏虚,目睛失濡故不能久视;血虚生风,风走空窍,故睛珠动摇;眼睛为肉轮,属脾,脾气亏虚,中气
下陷,故眼睑下垂,抬举无力。脉舌亦符合气血不足之象,治宜补益中气,养血祛风,用补中益气汤加味,
处方:黄芪 24 克,潞党参 13 克,当归身 12 克,柴胡 8 克,白术 10 克,炙甘草 6 克,升麻 8 克,陈皮 9 克,
大枣 5 枚,杭芍 12 克,木瓜 12 克,僵蚕 9 克,川芎 9 克,水煎服。
复诊(4 月 13 日):服上药 11 剂,前证发作次数减少,视物较前时间长,亦较清楚,眼珠动摇欲出及睑
垂减轻,尤以左眼为著。脉细缓寸弱,舌淡红,苔薄黄。药已中病,宗上方增潞党参 2 克,加附片 7 克,补
火暖土而益脾;生地 12 克,以助养血之力;去陈皮,水煎服。
三诊(4 月 30 日):服上药 12 剂后,眼睑己不下垂,眼珠亦无脱出之感,视物较前持久,脉细,寸脉不
足,舌淡红苔薄白,用二诊之方,黄芪增至 30 克,加巴戟 10 克,以助附片之力,嘱连服两周。诸证消除,
已可正常工作和学习。
(2)头痛睑垂(动眼神经麻痹)
头痛灼灼 40 年,眼睑垂闭逾十天
朱 XX,女,72 岁。农民,咸阳市底张乡朱家寨人。1990 年 3 月 22 日初诊:头痛 40 余年,左眼睑垂闭十
余天。患者于 40 年前因"感冒"而生头痛,治疗乏效,常自购"止痛片"类药物服用,可稍稍缓解,但剂量愈服
愈大,未敢稍歇,十余天前,头痛剧烈发作,继之,左眼上睑突然下垂,不能视物。于 3 月 10 日在西安某军
医大学附院神经内科做 CT 检查未发现颅脑明显异常,被诊为"动眼神经麻痹",给予药物内服、局部封闭等治
疗无效,特来就诊。现症:头痛剧烈如灼。以左眉棱骨,颧部,耳后颞部疼痛为著,面部酸胀,左眼睑垂闭,
不能抬举,用手分开,不能视物,视则昏蒙眩晕,伴有恶心,与头痛程度呈平行关系,饮食减少,畏寒,二
便正常,口苦,舌淡红,苔黄燥中黑、脉弦滑,血压 21.9/11.7kpa。证属头风睑垂。宜先治头风,法宗祛风
通络,平肝潜阳。处方:川芎 20 克,白芍 12 克,细辛 3 克,白芷 9 克,香附 10 克,姜半夏 10 克,钩藤 12
克,天麻 10 克,怀牛膝 12 克,桑寄生 15 克,泽泻 12 克,茯苓 12 克,草决明 12 克,3 剂,水煎服。
复诊(3 月 25 日):服上药 3 剂,痛愈过半,药已奏效,上方川芎改 24 克,桑寄生改铭克,加防风 9 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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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半夏,4 剂,水煎服。
三诊(3 月 29 日):服上药后头痛递减,左眼睑已能稍举、然闭目后有幻视。血压 20/10.9gkpa。余症基
本同前。处方:白芍 12 克,川芎 28 克,香附 10 克,细辛 3 克,白芷 9 克,柴胡 9 克,钩藤 10 克,天麻 10
克,桑寄生 18 克,草决明 13 克,怀牛膝 12 克,云苓 12 克,菊花 9 克(后下),丹皮 9 克,水煎服。
上方稍作更改服至 5 月 6 日,头痛止,仅在言多或劳累后前额有麻木不适感,偶有两耳刺痛。左眼睑仍
稍可上拾,视物不清,稍感恶心,口干,不思饮,梦多,舌淡红,苔薄白中心灰,脉弦按之弱。血压 20.0/10.7kpa。
风邪将尽,治当在前法的基础上加健脾益气以治睑垂。处方:党参 15 克,白术 12 克,川芎 25 克,香附 10
克,白芷 8 克,细辛 4 克,钩藤 10 克,天麻 10 克,桑寄生 20 克,僵蚕 10 克,当归 9 克,红花 8 克,云苓
12 克,枳壳 10 克,水煎服。
上方稍事出入加减,其增加的药有黄芪、柴胡,减去的有白芷、僵蚕等。服至 1990 年 9 月 2 日,左眼已
可完全睁开,但视物仍不甚清晰,即以上方加麦芽、焦楂,调理善后。随诊 8 个月,前证愈后未再复发。
按:前案之奇,奇在眼动睑垂,视物即作,甚是罕见,接诊之后,卓费推敲。当依中医基本理论,四诊
合参,眼睑属肉轮,为脾所主,其垂而不举,形体略瘦,脉见无力,乃属脾气亏虚,升举无力而致。目为肝
之窍,风胜则动,且不任视物, 《内经》云:"肝藏血而能视",肝血亏虚,目失其养,故不能视物。肝体阴而
用阳,血亏肝燥,风由是生,风循经上扰,空窍不宁,故珠转震摇,治本补中益气,养血熄风之法,以补中
益气汤补脾益气,助睑升举,藉当归、白芍、川芎养血柔肝,活血熄风,木瓜、僵蚕舒筋活络,祛风定珠。
一诊即病情有减。稍加党参 2 克,附片 7 克,补火暖土,以增强健脾之力,加生地养血和血,滋水涵木,再
进 13 剂,诸证平复。守上法,使肝脾复健而竟全功。
后案之难,难在头痛 40 余年,从未稍间,虽经医治,奏效何难?十余天前,上症发展,继伴眼睑垂闭不
启,新旧疾病交织,论治非易。细玩该案,头痛以左侧尤著,痛时恶心,口苦,苔黄燥中黑,脉弦而滑,肝
之气行于左,且头痛口苦,为肝血不荣,肝阳上亢之象。肝开窍于目,肝血不足,空窍失养,不任视物,风
阳上扰,即发眩晕。肝风内动,偏阻不散。脉络瘀滞,头痛即作。睑为脾主,血脉不通,脾气不达,故垂闭
不启。然是证以阳亢风盛为主。若补脾益气,将有助阳生风之变,于病不利,是以治有先后。先以祛风通络,
平肝潜阳为法,重用川芎,养血和血,通络止痛,为君帅众,合白芍柔肝和血,配细辛、白芷,通阳开络,
定痛散结。伍香附一为气中血药,功行气中之血,一为血中气药,主行血中之气,使气血流畅,暗合血行风
灭之意。参合天麻、钩丁、草决明,平肝熄风;酌加怀牛膝、桑寄生,益肾涵木;佐泽泻通利肾关,通达上
下;加茯苓健脾益气,宁心安神;半夏和胃降逆,药进三剂,痛减逾半。药已对症,前方稍作变通,守法继
进,头痛止,唯在多言或劳累后前额麻木不适,左眼虽有进步,但仍难以洞启,脾虚之象渐明,肝阳已不甚
上亢,矛盾主次已经转化。故加党参、白术、枳壳,合茯苓有四君子汤之意,以补脾健中。去白芍、草决明、
怀牛膝,以减熄风柔肝之品,酌加当归、红花,以增养血活血之功,久服之后,脾气得健,脉络和畅,肉轮
得养,启闭自如,而达良效。
8、练功走火
练功走火神失守,温胆加味效果优
云 x,男,61 岁,本院职工。1991 年 6 月 10 日初诊:练功走火神志恍惚 20 日。患者原有肾盂肾炎,近
两月来学练 XXX 气功,20 余日前,在练功时不意走火人魔,神不守舍,经气功师协助纠偏,效果不佳,且渐
次增重,前来求诊。现症:头昏沉,语言无序,恍惚健忘,全身肌肉瞤动,时感紧张、恐惧,多汗,入睡困
难,睡后易醒,纳食不香,双目昏花,小腹微胀,口干、粘,身困乏力,神情呆滞,目光直视。舌质红苔厚
腻,脉弦细稍数。证属练功有偏,致心胆虚怯。加之原本肾阴亏虚,治宜温胆宁神,佐以滋肾。处方:橘红 9
克,姜半夏 10 克,茯苓 15 克,竹茹 9 克,炒枳实 10 克,生地 12 克,山萸肉 9 克,山药 12 克,泽泻 12 克,
丹皮 10 克,扁蓄 30 克,半枝莲 25 克,炒枣仁 15 克,杜仲 12 克,7 剂,水煎服。
复诊(6 月 17 日):服上药后,头脑轻松,睡眠改善,恐惧感减轻,语言对答基本切题,有时仍语多失序,
肌肉瞤动减轻,上方加菖蒲 9 克,麦冬 12 克,7 剂,水煎服。
药尽病除,前往外地旅游逍遣。7 月底随访,前证未再作。
是案所载,因气走岔道,散而不收,损及心胆正气,导致头昏沉,语言无序,神志恍惚,恐惧、易惊等
心胆虚怯、神不守舍之象,同时患者神情呆滞,目光不灵,身困乏力,显系心胆气散,痰蒙清窍所为,故尔
拟定温胆宁神兼滋肾阴之法,方以温胆汤温胆化痰,理气归经,入生地、枣仁,养血宁心安神,又因患者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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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肾盂肾炎,肾阴亏耗,是以余药以兼顾。药进 7 剂,病减神清,再加菖蒲,化痰开窍,增麦冬,养心阴,
益心气,宁心神,使脏腑气机复返之于平,病遂告愈。
9、半边舌萎
半边舌萎属怪疾,益肾化瘀效可喜
杨 x,女,44 岁,陕西泾阳县某局工人。1987 年 3 月 5 日初诊:舌左边萎弱不适易碰上牙,伴耳鸣、颜
面烘热年余。患者约一年前不明原因出现舌左边不适,易碰上牙。饮食、说话时每被咬伤而致出血、疼痛,
以致苦于进食,迭经检验,难立其名。多次延中西医诊疗,终不得效,虽为小疾,苦不堪言,特来求诊。现
症:舌左半边不适,转动不灵,易碰上牙而出血,伴耳鸣,颜面烘热,头面及双下肢浮肿,压陷(+),月经
一年一潮,行经时头面肿消,过后又肿,全身疼痛,纳差,手指麻木,双手冰冷,眠差,身体瘦弱,舌尖红
苔白,脉沉细。证属肾阴阳两虚,水瘀阻络所致,治当滋阴补阳,利水化瘀。处方:生地 12 克,山萸肉 9 克,
女贞子 14 克,茯苓 15 克,泽泻 12 克,粉丹皮 10 克,怀牛膝 12 克,桂枝 6 克,附片 6 片,泽兰 15 克,天
冬 10 克,6 剂,开水煎服。
复诊(3 月 12 日):服上药后精神好转,耳鸣及头面烘热减轻,舌左半边麻木,但已不甚碰牙,自述在服
药过程中,只出血两次。口腔内呈阵发性针刺样疼痛,双下肢午后水肿,手指仍觉麻木,双手冰凉,近来咳
唾黄痰,舌质红,苔薄根黄腻,脉沉细缓无力。拟上方加覆花 8 克,厚朴 10 克,鱼腥草 20 克。6 剂,水煎服。
三诊(3 月 19 日):服上药后舌体活动自如,麻木消失,肢体水肿消退。耳鸣、头面烘热大减,下肢有沉
重感,手指尖仍麻,心慌、怕冷、双手冰凉,全身疼痛,右侧臀部肌肉抽掣连及膝部,活动不便,舌红体胖
大,舌根苔黄,脉沉细缓。拟初诊方附片改为 8 克,加磁石 20 克,丹参 15 克,鱼腥草 25 克,覆花 6 克,以
善后巩固。1990 年患者因他疾来诊,云其归家服完上药,诸证平复,虽经年移月,上证未发,体重渐增,已
不消瘦,饮食如常。
按:舌为牙所碰咬,偶而为之,亦属常情,以本案发生之频,程度之重,常鲜血淋漓,由此而懒于言语、
苦于饮食者,实为鲜见,未之闻也。
查患者除以舌左边不适,有时麻木,转动不灵,易碰上牙之主证外,尚兼颜面烘热,耳鸣如潮,此为肾
阴不足,虚火上炎之象,又有头面四肢水肿,双手冰冷等阳虚之征,其肾阴阳两虚显而易见。阳虚则水不化
气,留而为湿,阻遏气机,加之阴虚血少,血行涩滞而为之瘀,水瘀互结,脉络不通,舌窍不灵,尤其舌左
边之脉络瘀甚,致其萎弱不灵而易碰上牙。阳气不达四末,瘀水阻滞,则手指麻木。故立阴阳双补,利水化
瘀之大法,以金匮肾气丸为主,加怀牛膝、女贞子、天冬以增滋阴之力,加泽兰,利水化瘀,妙在桂枝一味,
既可温肾化气,利水祛湿,又可温通血脉,引阳布达,守方守法,则水瘀尽去而络和,阳归下元而阴阳平调,
诸证悉愈。
从此可见,中医辨证之法,每从主证与兼证两方面入手,综合分析,寻找病因病机之根本,从而立法处
方,有时兼证首先改善,主证随后消失,如此主兼证之间在病机上必有一定的内在联系,这也是中医整体观
念的体现。
10、多寐
(1)睡昏昏不辨昼夜,眠悠悠难分闲忙
曹 x,男,47 岁,咸阳市食品公司某厂干部。1979 年 4 月 6 日初诊:嗜睡 4 月余。患者素体健康,于 4
个多月前忽患多寐,眠多睡香,入夜卧床,长呼不醒,白天上班,有时也鼾声大作,特别是不久前下班骑车
返家,曾两次中途因入睡翻车,幸未遇往来车辆,免铸车祸,仅受皮肉之苦,自此弃车徒步,然行走之中,
亦往往昏睡不清,曾多方求医不效,前来求诊。
查患者面色红润,体胖,两眼惺松,诉说病情之间,伸欠连连,余无所苦。舌质淡红体胖,苔薄黄稍腻,
脉细滑。证属痰湿阻滞,清窍被蒙所致,治宜化湿通阳,开窍醒神。处方:姜半夏 12 克,陈皮 9 克,茯苓 15
克,竹茹 9 克,炒枳实 9 克,菖蒲 9 克,白叩 9 克,桂枝 6 克,生姜 9 克,生枣仁 24 克,6 剂,水煎服。
4 月 14 日,患者专程告日,服上药 6 剂,神旺精充,睡意顿消,现每日睡 8 小时左右,一切如常,半年
后随访、患者精力旺盛,上证未作。
(2)言谈无阻入南柯,饮食不误会周公
陈氏,女,60 岁,咸阳市联盟乡农民。1970 年 8 月 20 日初诊:思睡眠多二年余。患者素有高血压,一
直未愈。二年前突患嗜睡,整日头脑不清,昏昏入睡,行走、说话,中途即睡,更有甚者,常在吃饭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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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昏昏入睡而手松碗落,破碗难计、为此,专购搪瓷碗以用,以防碎坏。曾在当地就诊,服药不效,遂失信
心,近年来未再服药。现症:思睡眠多,整日昏昏,呼之可醒,醒后旋即入睡,头昏耳鸣,颜面烘热,腰痛,
膝胫发凉,口中痰涎较多,舌淡红苔薄白,脉弦尺弱。血压 21.3/13.1kPa。证属肾阴阳两虚,肝阳上亢,治
宜滋肾温阳,稍佐平肝醒神,处方:生地 12 克,山萸肉 9 克,山药 12 克,茯苓 15 克,泽泻 9 克,丹皮 9 克,
附片 6 克,桂枝 6 克,怀牛膝 12 克,桑寄生 15 克,钩藤 9 克,菖蒲 9 克,橘红 9 克,生枣仁 24 克,6 剂,
水煎服,
复诊(8 月 26 日):患者服上药后,睡眠较前减少。头晕耳鸣显减,仍膝胫发凉,上方附片改为 9 克,继
进 8 剂,诸症平复,睡眠正常,血压稳定而停药。
按:所载两案主证虽同而病机各异。前案患者素体健康,除嗜睡一症外,余无不适,接诊之后,辨证较
难,似无从下手。但仔细推敲,遵从四诊,遂觉柳暗花明。患者虽面色红润,然形体较胖,胖人多气虚,多
痰湿。结合舌脉,苔薄黄稍腻,脉细滑,细主虚,滑主痰,苔腻为湿象,综合分析,不难发现,导致嗜睡之
机,乃因痰湿阻滞,蒙闭清窍,心神失守。且湿为阴邪,易伤阳气,阻碍气机,阳入阴出,则多寐少寤。治
遵化湿通阳,方以温胆汤化痰除湿,理气宁心,加葛蒲,白叩,除湿通窍,增桂枝、生姜,通阳启卫,周流
无端,重用生枣仁,醒神催寐,全方合用,痰湿得化,心窍得通,卫阳振奋,循环有度,多寐自除。
后案所载,患者年事已高,素有高血压病史,发病之后,症状繁杂,仔细分析,病机亦易明。患者头晕
耳鸣,颜面烘热,具阴虚阳亢之征;然患者又有腰痛,膝胫发凉,备阳虚之象。实属肾阴阳两虚所为。唯口
中痰涎较多一症,结合嗜睡,易误认为痰湿。上蒙为主机,细析此证之后,得知此为肾阳不足,火不暖土,
阳不化气,聚湿生痰所为。肾阳为人体之真阳,此阳一虚则诸脏腑之阳亦随而弱。昼日为阳气所主,若阳气
不虚,则必多寤少寐,以利劳作,今阳气已虚弱,昼日难以主宰,故寝多而寐少。治用金匮肾气丸改汤为主,
以温补肾气而壮真阳,兼益肾阴,稍佐怀牛膝引虚阳归位,用寄生、钩藤以平肝,生枣仁以醒神消寐,药物
各司其职,恰合病机,故进十余剂,斯病即除。
值得一提的是生枣仁一味,通过观察确有醒神作用,古人所谓"多眠用生,不眠用炒"确为经验之谈,信
而可征,古人不我欺也。
11、发热
(1)少阳阳明并病(外伤合并感染)
地震折腰人伤残,感染又致热绵绵
梁 XX,男,18 岁,学生,唐山市人,1976 年 9 月 4 日初诊:寒热往来,体温升高月余。1976 年 7 月 28
日因房屋倒塌伤及腰部,双侧下肢不能动,又经淋雨后引起高烧,经检查,诊断为第一腰椎压缩性骨折合并
截瘫、泌尿系感染、褥疮。入院后按截瘫常规护理,给于留臵导尿,按时冲洗膀胱、换药等处理,褥疮基本
愈合。但患者入院时就出现发烧,体温一直波动在 38℃至 40℃之间,自觉寒热往来,午后发热尤甚,头痛,
左耳内痛,口干喜饮,自汗多,饮食尚佳,大便干结,右下腹痛,留臵导尿见尿色黄混,多次化验血、尿常
规及尿培养均不正常:白血球总数 14000-14600,中性 80-85%。尿常规:蛋白(+-++),脓球(++-+++),三
次尿培养均为绿脓杆菌。细菌敏感试验:对多种抗菌素均不敏感。胸透:心肺未发现异常。曾肌注青、链霉
素、口服地霉素、静滴红霉素等均不奏效,至 9 月 4 日方转中医诊治。症未变,舌淡红苔黄,以舌根为著,
脉滑数。据脉证分析,本病发热虽久,但仍见午后潮热,自汗,口渴,便硬腹痛的阳明腑证,又有寒热往来,
耳内疼痛的少阳证,故属少阳阳明并病。乃因外伤后又复外感,外邪化热留滞阳明少阳,热阻于内,二便排
泄不畅,加之热毒内侵,病势日深,但正气未衰,故治宜和解少阳,清泻阳明,兼以清热解毒以逐其邪,以
免邪恋正伤而致攻补两难,给予大柴胡汤加减:党参 15 克,柴胡 21 克,枳壳 12 克,赤芍 12 克,黄芩 9 克,
黄连 4.5 克,大黄 9 克,甘草 6 克,知母 12 克,生石膏 30 克,公英 15 克,二花 24 克,金钱草 30 克,生地
15 克,生地榆 24 克,4 剂,水煎服。每日一剂半,分 3 次服。
复诊(9 月 6 日):烧退,体温降至正常,寒热往来消失,出汗减少,但大便仍干,舌质转红、根部薄黄
苔,脉细缓略滑。考虑寒热初退,余邪未清,呈现气阴不足之象。拟守前法,加用益气养阴之品,以清肃余
邪兼扶正:沙参 15 克,党参 15 克,生地 18 克,生草 6 克,柴胡 21 克,黄芩 9 克,黄连 4.5 克,大黄 9 克,
赤芍 12 克,花粉 15 克,公英 18 克,二花 24 克,金钱草 30 克,生地榆 30 克,扁蓄 21 克,3 剂,水煎服。
每日一剂,分二次服。症状渐消,血尿化验基本正常,尿培养转阴。此后直至出院时亦未再发热。
(2)太阳少阳并病(发热待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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翕翕低热病缠绵,频频转院效不显
王 xx,男,61 岁,西安市某局干部,1990 年 4 月 28 日初诊。低热 5 个月。患者于 1989 年 12 月初患咽
痛,一般治疗后咽疼止,继之出现低热,曾在西安市数家中、西医院住院治疗,被诊为慢性前列腺炎、胃窦
部萎缩性胃炎、发热待诊,迭进中西药物,发热不退,昨日出院后特来咸阳就医。现症:午后及晚间发热,
体温常波动于 37℃-38℃之间,身困乏力,纳差口苦,恶寒,以后脑及背部为主,头痛不舒,动则汗出,腰脊
疼痛,大便可,小便时有不畅,色黄、时稠,语声低弱,脘腹胀满,面颧略红,舌有时发麻,舌质红紫苔白
薄润,脉浮细数。CT、X 线片、血、尿常规等项检查均无阳性发现。证属太少并病,病久血瘀,治宜太少两清、
扶正化瘀。处方:西洋参 5 克,柴胡 12 克,姜半夏 10 克,炙甘草 5 克,黄芩 9 克,葛根 10 克,白芍 12 克,
桂枝 6 克,丹参 18 克,炒枳壳 10 克,粉丹皮 10 克,虎杖 10 克,焦楂 15 克,白叩 5 克,7 剂,水煎服。
复诊(5 月 7 日):上药服 3 剂后体温开始下降,7 剂尽体温已臻正常(36.5℃-36.8℃),恶寒、汗出止,
面色转佳,口苦,舌麻好转。现时有头痛、头热,乏力,但体温已不升高,纳差,胃部胀闷,舌淡苔白,脉
沉弦而数,右略弱。上方加麦芽 15 克,砂仁 4 克,去姜半夏。
三诊(5 月 14 日):药服 7 剂,胃胀消,纳食香,体温白天正常,夜间有时可达 37℃,时常心慌,近时
咳嗽、喷嚏,动则汗出,初诊方去葛根、丹参、丹皮,加白术 12 克,云苓 12 克,银花 15 克,7 剂,水煎服。
四诊(5 月 20 日):服上药后,体温又至正常(36.2℃-36.8℃)大便稀,活动后心悸,咳嗽,咯白痰,
身困乏力。处方:西洋参 5 克,麦冬 9 克,五味子 9 克,柴胡 10 克,姜半夏 10 克,黄芩 9 克,炙甘草 5 克,
二花 15 克,
连翘 10 克,白术 12 克,茯苓 15 克,焦楂 15 克,炒枳壳 10 克,白叩 6 克,12 剂,水煎服。
服药期间,患者不慎感冒,但体温未升,药尽体温正常,守上法再服,以巩固疗效。
(3)阴虚发热(盆腔炎)
产后高热久不撤,阴亏虚阳失伏蛰
丁 XX,女,30 岁,农民,住陕西省兴平县汤坊乡。1989 年 9 月 3 日初诊:产后发热 90 天。产后不慎,
继之高热、恶寒,经西医诊为盆腔炎给予抗菌消炎及对症治疗后,热略退,但未能根治,再治乏效,身体进
行性消瘦,又转中医治疗效差,特来求诊。当前,发热,骨蒸难忍,背部恶风,自汗盗汗以头部为著,伴头
部刺痛,尿急,色黄,大便时溏,面色萎黄,舌淡红苔薄白,脉沉细而弱,体温 38.9℃。证属阴虚发热,日
久阴损及阳,阳气亦虚,治宜滋阴清热,兼顾表阳。处方:生地 12 克,白芍 12 克,当归 12 克,川芎 10 克,
银柴胡 12 克,胡连 3 克,地骨皮 15 克,白薇 8 克,黄芪 28 克,炒枣仁 15 克,云苓 12 克,防风 8 克,6 剂,
水煎服。
复诊(9 月 17 日):服上药后热较前略退,自汗盗汗较前好转,头已不痛,大便仍溏,尿急,舌脉同前。
上方加丹参 15 克,白术 12 克,香附 9 克,去生地、川芎。6 剂,水煎服。
三诊(9 月 26 日):病情递减,仍有轻度发热,时有自汗、盗汗、五心烦热、咽干咽疼、干咳无痰,大便
稀。腰酸痛。舌质淡苔薄白,脉沉细略数无力。处方:银柴胡 10 克,黄芩 8 克,地骨皮 12 克,当归 12 克,
白芍 12 克,炙甘草 5 克,白术 12 克,扁豆 15 克,黄芪 25 克,焦楂 15 克,香附 10 克,川芎 10 克,丹参 15
克,桔梗 10 克,6 剂,水煎服。1990 年 3 月 25 日患者因他病来诊,告曰:服上药后发热根治,至今未再复
发。
(4)肾阳中气两虚发热
曾因罹热植幼杏,今番复燃寻橘井
胡 xx,女,28 岁,咸阳市向阳乡兴红大队社员。1970 年 4 月 27 日初诊:发热十余日。患者于两年前曾
于产后患发热 3 个月余未退,后经服中药治愈,一直未发。近因夏收及家务过劳而前病又作,在当地治疗十
几天,效不显。现自感全身发热,面颈时烘热,头昏,身困,四肢无力,气短,语声低沉,精神不振,时感
背脊发凉如风吹,面色苍暗不鲜,体瘦脉沉细无力,尺部尤弱,舌淡苔白薄,体温常在 37.5℃至 38℃之间。
此原本肾阳不足,加之劳倦过度伤耗中气,肾脾俱亏而相互影响,致虚阳外浮,脾气下陷,阴火亦外浮而出
现以上诸证。治宜温阳益气,甘温除热。处方:附片 9 克,太子参 9 克,黄芪 30 克,白术 9 克,当归 12 克,
炙甘草 5 克,枸杞 12 克,陈皮 9 克,生姜三片,开水煎服。服三剂后,发热略减,面项未再烘热,背寒亦减
轻,精神较前好,脉细较前有力,余如前。守上方加白芍 9 克,前后共服 20 余剂,精神渐振,发热退净,背
寒亦止,面色转荣润,可参加一般体力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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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发热一病,临床较为常见,国医以外感内伤论治,西医则分外源性内源性,即感染性和非感染性两
大类,特于近时西医药长足进展,抗菌素、阿斯匹林类解热药物的不断发现,诊疗手段的多样化,以其退热
迅速,使用简便而广为接受。然而,事非尽然,内源性发热如机能性发热,结节性多动脉炎,血液病等,西
医诊断虽明,而治法欠缺;即使感染性疾病,如病毒、某些真菌感染,西药亦乏良策;加之抗菌类药物的滥
用。对其耐药的菌株日益增多,其疗效也不尽如人愿,常致发热迁延不愈。中医药以其整体性调节,少见的
耐药性,疗效稳固性,在疗热之中,仍占有重要位臵。今所录四案,皆经西医药诊疗而疗效不显者,改投中
药后,随手取效,再次证明了这一实事。
第一案患者,虽有外伤截瘫兼泌尿系感染而起,投用多种抗菌素后,热势无减,据寒热往来,左耳内痛、
口干喜饮等,属外感邪仍在少阳之征可明,但热以午后为著,大便干结,右下腹痛,自汗,口渴,说明部分
邪热已入阳明,证属少阳阳明并病,选用大柴胡汤和解少阳,通腑泻热,酌加石膏、知母,以增泻胃清热之
功,配以二花、公英、金钱草、生地榆等,意在辨证与辨病相结合,患者经西医诊断为泌尿系感染,属中医
下焦湿热证,然因下肢截瘫,尿路刺激征不能明确反映,此时当全面考虑,投以解毒及清化湿热之品,故获
良效。
第二案翕翕低热已历 5 月,曾频繁转院,中、西药物并尽,未见效验。西医多项检验,多无阳性发现。
一般中医之治,多以内伤入手。查患者虽有身困乏力,语声低弱,颇似气虚,但患者大便正常,脉搏非虚,
脾气尚可。当属热邪久羁使然。热以午后及晚间为著,伴有面颧略红,脉浮细,又似阴虚发热,然患者无骨
蒸,且热以全身为著,不似阴虚发热手足心热。更查患者无明显的阳虚征象,基本上可排除内伤发热。患者
恶寒明显,古云,"有一分恶寒,便有一分表证",联系脉浮、头痛,说明病虽历 5 月,表邪未去,仍在太阳。
患者又有自汗。乃属营卫不和之太阳中风。然患者同时又有口苦、默默不欲食等,少阳见症突出,说明邪已
人少阳,枢机不利。然病久不愈,瘀生必然,故立太少两清,扶正化瘀之大法,以柴胡桂枝汤化裁,以和解
少阳,调和营卫。缘患者脘腹作张,故去大枣,增枳壳,白叩、焦楂,和中理气开胃。葛根,意在解表护阴,
入丹参、丹皮,养血活血,通达表里。入虎杖,解毒泻热,通利下焦。守法继进,终获良效。
第三案发热 90 天,体温达 38.9℃,高热不退自始至终伴有恶寒、头痛、尿急色黄,乍看似病在太阳,热
邪壅遏之证。然细析此症,虽恶风而仅在背部,脉不浮反沉细而弱,且有盗汗,骨蒸,面色萎黄不荣,病发
产后,属阴血亏虚,虚火妄动所为。病久不除,阴损及阳,阳虚不固,自汗乃作,中气不足,运化无权,大
便时溏。故以四物汤加银柴胡、胡连、地骨皮、白薇,养血滋阴,清退虚热,以黄芪、云苓、防风,有玉屏
风散之意,壮阳固表,补气健中,加炒枣仁,养血安神。二诊之后,酌加丹参、香附、养血活血,增白术健
脾除湿,以全其功,随证稍做加减。终剂而愈。
第四案,患者发热十余日,病程不久,又具恶寒,似为表证,然患者已有类似发热病史,且病起于过劳,
恶寒于脊背明显,伴精神不振,身困乏力,脉沉细无力等一派虚弱之象,当属素体阳虚,加之过劳气伤,虚
阳外浮,中气不足,脾气下溜,阴火上浮所致。故以温阳益气为治,病终告愈。
从上数案可以看出,中医治热,重在辨证论治,西医检查仅作参考,不可全凭某药对某某菌有效,即选
用之,一听"炎症",即以清热,放弃辨证,纵药物篓装担挑,亦难获一效,此其一。虚实寒热,往往存于疑
似之间,尤其症状较多,病情复杂时更显突出,此时应仔细入微,全面分析,不可被表面现象所迷惑,所谓
差之毫厘,谬之千里,虚实颠倒,或火上加油,或冰上加霜,轻则无效,重则殒命,此其二。一般而言,病
程短者为实,长者为虚,此仅为大要,不可偏执,重在据证分析,此其三。
12、哮喘
(1)寒饮伏肺哮喘(支气管哮喘)
寒饮伏肺久不休,气失宣肃喘悠悠
贾 xx,女,45 岁,咸阳市国棉八厂工人。1982 年 4 月 1 日初诊:持续性哮喘 10 年,加重一年。患哮喘
十年,初时夏秋发作,症状较轻,尚可坚持工作,未重视治疗。近几年发作加重,影响工作,始多方求治,
服西药可缓解症状,停药后仍照常发作,尤其是自去年以来,哮喘每日发作,再服西药效不显,故转来我院
求诊。查患者气喘,胸闷,气逆冲胸,甚则喉中痰鸣,倚息不能平卧,行动则气短尤著,脘腹胀满午后为甚,
以致近一年不敢进晚餐,有时咳嗽,咯少量白痰,口干欲饮,脉沉弦细,舌淡红苔白薄,辨证属寒饮犯肺之
哮喘病,宣肺平喘,兼清邪热,仿射干麻黄汤化裁,处方:射干 12 克,细辛 3 克,炙甘草 6 克,干姜 6 克,
姜半夏 12 克,五味子 9 克,炙蔸铃 9 克,浙贝母 9 克,鱼腥草 30 克,茯苓 12 克,橘红 9 克,知母 9 克,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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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8 克,桔梗 9 克,清水煎服,每日一剂。
守上方,有时稍事出入加减,至 1982 年 6 月 3 日复诊时,共服药 42 剂,前证均消除,患者甚为喜悦,
要求继续服药巩固,脉沉缓尺显不足,舌淡红苔薄腻,宗前法加入补肾气之品以培本,处方:补骨脂 9 克,
巴戟 10 克,沉香 3 克,盐小香 6 克,射干 12 克,细辛 3 克,麻黄 6 克,炙甘草 6 克,姜半夏 12 克,干姜 6
克,五味子 9 克,川朴 12 克,鱼腥草 20 克,知母 9 克,麦芽 15 克,清水煎服,每日一剂。
6 月 24 日再次复诊,服上方 19 剂,前证未作,精神明显好转,食纳亦佳,脉缓略细,舌淡红苔薄黄,嘱
服丸药善后巩固,以杜复发,处方:菟丝子 45 克,补骨脂 5o 克,盐小香 18 克,沉香 18 克,巴戟 45 克,浙
贝母 40 克,五味子 40 克,鱼腥草 75 克,马蔸铃 40 克,茯苓 40 克。上药共为细粉,炼蜜为丸,每日早晚各
服 10 克,白开水送下。
1982 年 12 月 23 日随访,自服上药后至今哮喘未作,身体健旺,面色荣润,一直坚持上班。
(2)痰热肾虚哮喘(支气管哮喘并发肺气肿)
内饮外热相呼应,上肺下肾失交通
乔 xx,女,6O 岁,陕西省澄城县农民。1969 年 7 月 5 日初诊:哮喘十余年加重 3 年。患者十余年前,因
感冒治未彻底,继发为哮喘,初为夏季易发,近三年来逐渐加重,冬夏均易发,发则喘息抬肩,咳唾白沫痰,
昼夜不能安眠,曾经某医院检查诊断为支气管哮喘并发肺气肿,服麻黄素类药可稍缓解。平时行动则气短微
喘,口淡,食欲不振,常怕冷,睡时不能平卧。近因由澄城县来咸阳就医,途中受热,引动气喘复发,气逆
而喘,胸胁胀满,咳嗽,咯白色粘痰,心烦口燥,动则气息短促,脉浮细尺弱,舌边尖鲜红,苔薄白。此属
肺肾俱虚之喘,由于近感时令之热,更使肺失肃降而哮喘复发加重,治宜清热化痰肃肺,佐以固肾,标本兼
顾,以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加味。处方:麻黄 4.5 克,杏仁 9 克,甘草 4.5 克,生石膏 18 克,瓜蒌仁 12 克,
贝母 6 克,茯苓 12 克,马蔸铃 12 克,苏子 9 克,莱菔子 12 克,五味子 6 克,天冬 9 克,沉香 2.4 克(冲服),
胡桃肉 12 克,补骨脂 12 克,水煎服。
复诊(7 月 10 日):服上方 4 剂,喘咳显减,咯痰较利,口已不燥,但感胃中发凉,脉细尺弱,舌淡红苔
白薄。此热邪已去,宜转为补肾纳气,理肺化痰为主。处方:补骨脂 12 克,胡芦巴 9 克,沉香 2.4 克(冲服),
五味子 6 克,茯苓 12 克,橘红 9 克,法半夏 9 克,甘草 4.5 克,蔸铃 12 克,苏子 9 克,麻黄 4.5 克,炒莱
菔子 9 克,桔梗 9 克,冬花 9 克,水煎服。
三诊(7 月 18 日):服上方 6 剂后,咳喘更减,痰少色白,食欲增进,已可行动及做家务,脉细尺较前有
力,舌同前,宜给予扶正培本,温补肺肾,佐以化痰降逆之丸药方,以善后巩固,防其复发。处方:蛤蚧一
对,补骨脂 24 克,胡芦巴 24 克,沉香 6 克,小茴香 12 克,茯苓 24 克,五味子 24 克,半夏 15 克,川贝母
24 克,橘红 21 克,杏仁 30 克,麻黄 24 克,白细辛 9 克,炒苏子 24 克,莱菔子 30 克,蔸铃 30 克,上药共
为细粉,炼蜜为丸。每日早晚各服 9 克。
1970 年 3 月中旬因其他疾病由家乡来诊,自述服上次丸药二料后,哮喘至今未发,仅行动或操劳时稍感
气短,已能平卧休息。
(3)定时哮喘(过敏性哮喘)
子时喘作丑时缓,日日如是几经年
董 xx,男,32 岁,咸阳市西北橡胶厂职工。1989 年 4 月 26 日初诊。子时(夜间 11 时至凌晨 1 时)阵发
性哮喘 7 年加重 3 年。患者 7 年前不明原因出现夜间阵发性哮喘,初为冬季发作,春夏秋缓解,近 3 年来,
每天发作,经中西医治疗乏效,而来求治。
现症:每晚夜半子时哮喘即作,先有喷嚏,继之端坐呼吸,不能平卧,喉中痰鸣,汗出如水,历时一小
时左右自行缓解,缓解时吐出少量清痰,伴周身乏力,大便干燥,余无不适,舌淡红苔薄白,脉沉细无力。
证属哮喘,肺阴不足,顽痰内伏,肾失摄纳,治宜补肺宣发,温肾纳气,祛痰止喘。处方:沙参 15 克,天冬
9 克,炙蔸铃 9 克,炙甘草 5 克,杏仁 9 克,麻黄 6 克,五味子 6 克,补骨脂 10 克,沉香 3 克,川朴 12 克,
细辛 3 克,半夏 12 克,橘红 9 克,云苓 15 克,苏子 8 克,川贝母 9 克,三七 3 克(冲服),7 剂,水煎服。
患者服上药期间,哮喘只发作一次,历时数分钟即止,程度较前减轻。上方苏子改 9 克,加附片 3 克,
去橘红,继进 14 剂而愈。
按:哮喘为临床常见疾病,常经年累月,顽固不愈,治疗较为棘手。西药氨茶碱之类可暂缓症状,解除
一时之苦,但终不能治本。临证所见,许多患者初服有效,久用无验,故尔研究中医治法,颇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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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所选三案,虽同为哮喘,然属不同证型,治当有别。第一案病喘十年,先服西药症状可得控制,仅为
治标之法,寒痰终未得除,寒饮伏肺日久,肺失宣发,肃降无权,故气逆为喘,息不得入,痰困中州,脾运
欠佳,发为腹满,水湿不运,聚而为痰,导致恶性循环。痰饮久久不去,将有化热趋势,故见口干欲饮,其
治当温散寒饮,宣肺平喘兼以清热,方仿射干麻黄汤化裁。以细辛、干姜、温脾暖肺,补土生金,即所谓病
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干姜、茯苓、炙甘草相伍,有理中汤之意,可温中健脾,脾运则痰消。以射干、鱼
腥草、浙贝母、知母、蔸铃清热,化痰,且可防上药辛温太过,化火伤阴。如此,化饮而不生热,清热而不
伤阳,寒饮得散,痰实得除。肺主宣发肃降,但降不升或只升不降,或散而不收,或敛而不宣,皆为病态,
故以细辛宣肺布津,以五味敛肺护体,一收一散,宣发有度。以苏子降气化痰,促肺肃降,加桔梗升举肺气,
一降一升,正合肺性,故药进 42 剂,诸证均除。继增温肾壮阳之品,补肾培本,以防病发。
第二案患者年事已高,肾气亏虚,加之久患喘疾,痰伏不去,肺气亦亏;肾不纳气,故动则气息短促。
本为肾虚不纳,但近因天气炎热,患者复感外热,内外合邪,喘疾发作加重,故急则治其标,先以麻杏石甘
汤清热宣肺平喘,加瓜蒌、贝母、蔸铃、茯苓清化痰热;合苏子、莱菔子,理气化痰,收纳逆气;五味、麦
冬,补肺生津,以防诸药过燥伤阴;沉香、补骨脂、胡桃肉补肾纳气,收纳浮阳,以治其本。诸药合用,清
热而不伤阳,化痰而不伤阴,肺肾得固,稳妥有效。4 剂服后,热象减退,随转而治本,以补肾纳气为主,兼
以理气化痰,药虽 6 剂,喘息几愈,再用扶正培本之丸药善后,以巩固疗效而收全功。
第三案患者,哮喘定时发作,每于夜半发,此时为肾脏值旺之际,正说明肾虚不能纳气下归。喘发日久
必耗伤肺之气阴,二脏一虚,水津不行,必生顽疾。治以沙参、天冬,补益肺之气阴;杏仁、麻黄,宣肺散
邪;五味子敛肺固本,苏子降气化痰,促肺肃降;细辛温化寒饮,升阳启肺,升降相因,宣散相伍,正合肺
性。肺为娇脏,不耐寒热,故用麻黄、杏仁、细辛之温,佐以蔸铃、川贝母之寒,药性平稳,差少偏颇。方
中二陈合协川贝、蔸铃、细辛、苏子,化痰利湿;病久必瘀,故以三七活血化瘀,且鼓舞正气。佐补骨脂、
沉香、附片温肾纳气,全方肺肾兼固,稳中见功,终获佳效。
由上可知,哮喘一证,治当首辨寒热,但用药不可过热过寒,防伤正气。二则不忘化痰,二陈汤为其基
本方,可随寒热不同而随证加减。寒痰多用干姜、细辛,热痰多合川贝、蔸铃,以治病本。三则注重肺肾,
治肺当顺肺性,尤宜升降相因,散收相合,药性平稳,理肾应选沉香、补骨脂、胡芦巴、附子之属,用其纳
气归根之功。四则药应病机,应重视守方守法及不忘巩固疗效。哮喘一般病程较长,病性顽固,难以速效,
准确辨证之后,必须久服,故用药宜平稳取效,且是病最易反复,若症状消失,即臵之不理,往往前功尽弃,
故即使诸证平复,亦应继服治本之剂,以杜复发。五应分清缓急,先后有序,挟实邪所致之持续发作,以攻
邪为先,邪去病衰,固本为主,但祛邪不忘固本,固本亦需达邪。如此,临证方可无误。
13、久嗽(慢性支气管炎并间质性感染)
咳嗽气喘痰壅盛,年幼顽童似老翁
刘 xx,男,11 岁,学生,住西安市国棉三厂,1976 年 11 月 6 日初诊:咳嗽咯痰 7 年,加重 8 个月。患
者 4 岁时患过急性支气管炎,以后每年冬季易发作咳嗽,咯痰。但较轻,稍事调治即愈。但至今年春季由于
感冒引起咳嗽复发,讫今 8 月多未愈。曾用过青、链霉素等多种抗菌药物乏效。于 1976 年 9 月 2 日经西安某
部队医院拍胸片提示:两肺纹理增重,以右下肺明显并见轨道影。左肺中下明显间质影。诊断为两肺间质性
感染,给予西药及中药单方等治疗二月余,病情未好转,且有加重趋势,故转我院治疗。查患者发育营养稍
差,体瘦。时而咳嗽连声,咯白稠痰较多,难以平卧,夜间及遇凉后咳喘较重,面部及两耳时发红发热,以
夜间为著,盗汗,有时发低热,脘闷不思饮食,脉细缓略弦,舌红苔白薄。听诊:心(-),两肺中下可闻细
小湿鸣及干鸣。辨证为痰饮咳嗽,兼挟郁热。缘本秉赋不足,加之调摄失宜,幼时即患咳嗽,累发不愈,肺
脾亏虚。脾失健运,聚液而为痰饮,上干于肺,肺失肃降,故咳喘气逆,咯白痰较多,食减体瘦;面部及两
耳时发红发热为肺脾无制,下焦冲气上逆所致;且因时邪犯肺,余热未清,故时挟少量黄痰及发低热;病久
阴亏,故见盗汗。病情错综,治拟化饮降逆宣肺,佐以清热护阴,宗《金匮要略》苓甘五味姜辛夏杏汤化裁。
处方:茯苓 12 克,炙甘草 4.5 克,五味子 9 克,干姜 7.5 克,细辛 3 克,杏仁 9 克,橘红 9 克,半夏 9 克,
覆花 7.5 克,麻黄 6 克,天冬 9 克,贝母 9 克,鱼腥草 24 克,大青叶 12 克,二十剂,水煎服。
复诊(11 月 15 日):已服上方 9 剂,咳喘明显减轻,痰量减少,已不盗汗,面耳发红发热略减,唯睡时
喉中有痰鸣声,声音略嘶,余如前,脉细数,舌边尖红,苔薄黄,两肺湿鸣减少。拟宗前法,减少温燥,增
敛肺止嗽,以防辛散化饮时再耗正伤阴。用上方去干姜,加沙参 12 克,诃子 9 克,十剂,水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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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诊(11 月 29 日):咳喘更减,声嘶好转,食欲增进,晨起时仍有短时咳喘,咯少量白稠痰,睡时喉中
仍有痰鸣,脉弦细数,舌红苔少。两肺中下可闻少许细小湿鸣及干鸣。拟用二诊方加射干 9 克,以开结降痰,
去覆花。十剂,水煎服。
四诊(12 月 12 日):精神食欲好转,面耳已不发红发热,仅有时轻度咳喘,咯少量白枯痰,已能平卧,
睡时喉中仍有痰鸣,未再发热,脉细弦,舌尖红苔白薄。两肺干湿鸣不显。拟守上法,减少辛散,用三诊方
去细辛、杏仁,加秦艽 6 克,桔梗 9 克,增鱼腥草 6 克,十剂,水煎服。
五诊(12 月 24 日):服上药续有好转,但近日因气候变化外出感冒而咳喘加重,时而气促胸闷,难以平
卧,但痰量未增多,仍咯少量白粘痰,流黄涕,面及耳有时发红发烧,脉细数,舌红苔薄黄,咽微红。两肺
中下可闻及哮鸣音。拟辛散苦泄,化饮降逆,宗《金匮要略》射干麻黄汤化裁。处方:射干 9 克,麻黄 6 克,
细辛 3 克,半夏 9 克,五味子 9 克,天冬 9 克,覆花 7.5 克,茯苓 9 克,炙蔸铃 7.5 克,贝母 9 克,知母 7.5
克,炙甘草 4.5 克,鱼腥草 24 克,沙参 12 克,杏仁 10.5 克,6 剂,水煎服。
六诊(1977 年 l 月 4 日)
:前证均显著减轻,仅有时轻微咳嗽,已能平卧,不流黄涕,食欲尚可,脉细数,
舌红中心苔薄白。左肺下部略闻哮鸣音。拟五诊方去知母、覆花,加诃子 9 克,当归 6 克,胡芦巴 7.5 克,
以补肾敛肺,扶正固本。十剂,水煎服。
七诊(1 月 19 日》:已不咯痰,偶有轻微咳喘及喉中痰鸣,精神食欲明显好转,脉转细缓,舌红,根部苔
微黄。两肺未闻及干湿鸣。治宜补益肺肾,健脾化痰肃余邪。处方:沙参 12 克,黄芪 12 克,茯苓 12 克,天
冬 9 克,五味子 9 克,胡芦巴 7.5 克,麻黄 6 克,细辛 3 克,贝母 9 克,射干 9 克,鱼腥草 24 克,秦艽 4.5
克,半夏 9 克,炙蔸铃 7.5 克,诃子 9 克,十剂,水煎服。
八诊(2 月 3 日):咳喘未再作,仅夜间睡时喉中有轻微痰鸣,脉缓细,舌淡红,根部苔薄白。拟守上法,
用七诊方加党参 7.5 克,枸杞 9 克,去秦艽。十剂,水煎服。
九诊(2 月 20 日):精神食欲转佳,仅睡时喉中偶闻痰鸣,别无不适,脉沉缓,舌淡红,中心苔薄黄。听
诊未闻及干湿鸣。拟予补肾健脾,益肺化痰之丸剂以善后巩固,处方:东北人参 15 克,黄芪 45 克,白术 24
克,茯苓 30 克,甘草 30 克,天冬 24 克,胡芦巴 24 克,冬虫草 30 克,五味子 24 克,沙参 45 克,当归 45
克,法半夏 24 克,炙蔸铃 30 克,橘红 24 克,川贝母 24 克,鱼腥草 90 克,麻黄 36 克,上药共为细粉,炼
蜜为丸,每日早、午、晚各服 9 克。
在配制丸药期间停服汤药近 20 余日,病情未有反复,至 3 月 12 日拍胸片复查,提示左肺间质影已大部
吸收,痊愈;右肺下部条索状影较前片好转,周围浸润吸收;两肺门感染较前片好转,左肺门已近正常。6
月 16 日随访,患者自 3 月中旬开始服丸药,现食欲显增,日进主食达 9 两多,喉中已无痰鸣。神情活泼,恢
复学习,并且每晨坚持体操锻炼及跑步。
按:此虽少年病痰饮咳嗽,亦与肾脾虚损,水津不化聚而为饮有关。故宗《金匮要略》:"病痰饮者,当
以温药和之"的治则,结合病者具有冲气上逆"其面翕热如醉状"及寒饮郁肺"咳逆上气,喉中水鸡声"的特征,
而首用苓甘五味姜辛夏杏汤,继用射干麻黄汤化裁为法,重在温化寒饮,降冲逆。因挟郁热,故佐用鱼腥草、
大青叶、贝母,待饮去邪衰,转而补肾健脾以扶正培本,益肺化痰以肃余邪,冀其善后巩固,故收效较为满
意。
肺间质感染、肺间质性炎,一般多为病毒或支原体引起,治疗颇为棘手,常致病情迁延不愈,甚则恶化。
中医论治,则据其不同表现,分别以痰饮、喘证、咳嗽、胸痹等辨治。仔细辨证,恰当施治,治随证转,有
是证即用是药,切不可一见此症,即谓热毒,投以大量清热解毒之品,须知是证多伴正亏,苦寒伤正,常致
脾肾阳衰,后果严重。
14、支饮
(1)饮邪泛滥
咳嗽微喘面肢浮,腹肿阴囊大如壶
杨 xx,男,14 岁,学生,住陕西省城固县官井村。1956 年 6 月 12 日初诊:咳嗽微喘伴面肢浮肿四月加
重 20 日。1956 年春初患者咳嗽微喘,未曾就医,继之发生头眩,面部及下肢水肿,始请医治之。多用五皮饮
之属不效,水肿更延及腹部,阴囊肿大如小茶壶,肿处按之凹陷,其色光亮,咳喘加重,胃脘及胸膈内满痛,
日夜倚息,不能平卧,小便色白不畅利。其父延我诊视,诊其脉沉弦而数,舌质红而润,根部薄白苔。询之,
患者素思干食,病中亦不喜饮。因思《金匮》云:"咳逆,倚息,短气不得卧,其形如肿,谓之支饮","夫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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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饮家,咳烦胸中痛者,宜十枣汤",与此证颇为切合。遂处方:大戟、芫花、甘遂各 1.5 克,共为细末,枣
肉为丸,分 3 次以红枣煎汤送下,同时以白术 9 克,茯苓 12 克,半夏 7.5 克,商陆 6 克,海藻 9 克,贝母 6
克,煎服,以助十枣汤之力而迅逐水饮,且以术苓助脾胃之转输。服后大便泻下稀水涎液甚多,小便亦通利,
肿消大半,又守原方继进一剂,肿全消,咳喘等证亦除。乃予以四君子汤数剂,并调理半月而愈,以后数年
亦未见复发。
(2)饮停热结(脓胸)
饮聚胸胁肺失降,热结胃肠气不畅
杨 xx,男,32 岁,陕西省洋县城郊农民。1968 年 6 月 10 日初诊:胸满发热二十余日。病初起时仅感胸
中胀满微痛,继之发烧,经当地医治数日,病情加重,遂至县医院住院治疗,经胸穿等检验,诊断为脓胸,
给予抗菌素及对症疗法治疗十余日,病情不减,因闻我们在当地一地段医院带学生实习,故特来求诊。查患
者面容苦楚,色苍黄,胸胁胀满疼痛,咳嗽气促,不能平卧,发热,微自汗出,头痛身重,口干唇裂,脘满
不思饮食,大便三、四日一行,粪干结不畅,小便黄混,脉沉弦略数,舌红苔黄浊厚腻,胸胁两侧下部肋间
隙饱满,分析此病属胸脘停饮,兼胃肠燥热,不通其下窍则在里之饮、热均无去路,故宗《金匮》"支饮胸满
"之治,用厚朴大黄汤加味。处方:大黄 12 克,厚朴 12 克,枳实 9 克,黄连 4.5 克,黄芩 9 克,当归 12 克,
浙贝母 9 克,公英 12 克,2 剂,水煎服。
复诊(6 月 12 日):大便畅利,先下许多硬粪,后为稀便涎液,顿觉胸胁较前宽舒,如释重负,惟仍有轻
度满痛,可以侧卧,发热等证亦减轻,可进少许稀粥类食物,脉沉弦不数,舌苔较前退薄,原方减去大黄 3
克,再进 3 剂。
三诊(6 月 15 日):发热退去,微觉胸满,已不喘促,可以扶床边站立片刻。脉弦缓,舌红苔薄黄,治法
转为消补兼施,用二诊方去大黄、厚朴,加沙参、茯苓、黄芪等,出入加减,以缓调善后,遂愈。
按:支饮一病,源于张仲景之《金匮要略》,以"咳逆倚息,短气不得卧,其形如肿"为特征,可相当于现
代医学的多种疾病,然病情较重,治疗不易。
本案第一例,限于当时的诊疗条件,未经西医详细确诊,但患者咳嗽微喘,面肢浮肿,前医竟投五皮饮
以治,一来药未对的,二来利水力轻,故病未控制,呈进行性加重,水饮泛溢全身,阴囊亦肿大如壶,咳喘
加剧,胸隔满痛,日夜倚息,与仲景所述雷同,证属水饮太盛,阳郁不伸,势急病重,如不及时峻逐其饮,
必致危殆。故以十枣汤原方攻逐水饮,以白术、茯苓等健脾化痰利水,汤散并进,邪盛药重,取效亦速,药
进二剂,肿势全消,饮去邪退,气息畅通。继以四君子健脾扶正,缓调收功,以杜饮邪之再起。
第二例发热胸痛,诊为脓胸,经西医常规处理,病势不减。患者除咳逆倚息,不能平卧外,尚伴见发热,
微自汗出,口干唇裂,大便干结,脘满身重,小便黄混,舌红苔黄油厚腻等一派阳明燥热之征,证属饮热停
肺,肺气不畅,宣降失司,循经下移于大肠,热结阳明,腑气不通,上逆迫肺,造成恶性循环,故治遵仲景
之法,方以厚朴大黄汤化裁,通腑泻热,宣畅肺气,加芩、连、公英,清热燥湿,浙贝母清化痰热,药进 5
剂,热退饮散,胸畅气和,继以消补兼施,缓调善后。
从上述两案可见,中医对饮证之治,辨证得当,取效迅捷,尤其对主要症状的缓解,迅速安全,且主证
一但缓解,兼证随之而消,疗效稳定,往往亦不易复发,不似单行胸穿引流,虽有一时之效,大多旋即胸水
又起。
15、肺痛(浸润型肺结核)
苦无良策灭瘵虫,乐将肺脏作行宫
张 xx,女,42 岁,驻西安某部队医院护士。1968 年 9 月 12 日初诊:咳嗽伴疲乏、身体消瘦 10 年。患者
10 年前开始咳嗽,身困乏力,纳差,潮热,经 x 片诊断为"浸润型肺结核"。十年来,治未间断,初用西药抗
痨药物,尚有小效,继之效差,后多种抗痨药物联合应用,亦毫无起色,数经复查,病无好转,且有发展趋
势,浸润病灶渐向周边扩展、漫延,身体日益消瘦,气短乏力,难以坚持工作,即病休居家,今己五载。近
一年来,又增胸闷时痛。经检查确诊为"冠状动脉供血不足",治疗效差,精神日益困钝,遂来求治。察其面
色皑白,少气懒言,头昏倦怠,咳嗽痰少,食纳欠佳,日仅进食二、三两,并常胸闷,偶而左胸部刺痛,声
音低沉,脉细缓,舌淡红而暗,苔白薄。证属痨瘵及胸痹,初从痨瘵一般治法入手,服药十多剂乏效,且食
纳更减。细思此病虽侧重于肺,但其脾胃素弱,病机癥结在于土不生金,故单从肺治难以取效,遂改用补土
生金,佐以化瘀宽胸之法。处方:白晒参 6 克,茯苓 12 克,白术 12 克,炙甘草 6 克,陈皮 9 克,黄芪 18 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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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参 18 克,川芎 9 克,薤白 12 克,百合 15 克,苏梗 12 克,水煎服。守法服用一月余脾气渐旺,食欲递增,
胸痛未作。宗原方出入加减,共服药半年,食欲复常,精神渐振,各证消退。乃停服汤剂,改用黄芪鳖甲散
化裁,制成蜜丸,坚持常服。又半年,自觉已无明显不适,气力转佳,复查胸部 X 线片,肺结核病灶已钙化,
心电图大致正常,脉转弦滑,病遂告愈。
按:肺结核一病传染性强,发病率高,西医抗痨药物简便、效捷,对斯病的防治起到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中医药疗此,虽早有所载,然因其服用不便,尤其是长期服用,患者更难坚持,加之近年来中草药药理研究,
在这方面进展有限,以至有人误认为中医药难治结核,即使中医工作者,持此观点者亦不乏其人,一见此疾,
即拒医辞治,或不详加辨证,敷衍投药,消极应付。其实。从大量的临床观察看,西药疗此亦非尽如人愿,
或病菌耐药,或因抗痨药物的毒性反应,部分患者在长期使用后,每每出现头晕、耳鸣、耳聋、恶心呕吐、
纳差厌食等严重的毒性反应,有的人束手而至危殆,有的人则转请中医诊疗。此时,若医者能够仔细辨证,
从整体出发,据证选药,收效往往佳良。中医药对结核的疗效,通过数十年的观察,作用较好,并不亚于西
药,如黄连、丹参、猫爪草、秦艽等,其抗痨杀菌作用亦不逊色,在整体调理的基础上随证加用,其效可嘉。
他如我院近年所研制的抗骨结核纯中药制剂"骨痨敌"治疗骨结核,疗效可靠,差少毒性,享誉全国,均说明
中医治疗结核病的功效不容忽视。
本案所载的患者亦为西医医务工作者,身罹结核 10 年,各种抗痨西药遍尝,甚至数种药物联合应用,病
情亦未能控制,且有逐渐加重之势,接诊之后,初从痨瘵一般治法入手,病无起色,细析之,实缘脾胃虚弱,
化源不足,土不生金所致,故以四君子加陈皮、黄芪,补中健脾,以壮后天之本,佐以百合、丹参,养阴补
血,化瘀抗痨,川芎、薤白、苏梗活血理气,化瘀宽胸,守法长期服用,脾胃渐健,纳食香而精微充,正气
强壮,抗邪有力,虽未专事治肺,而肺金自壮,不唯痨瘵病除,胸痹也霍然而愈。
从调补中焦入手以治结核,特别适用于久患此疾,身体虚弱,食欲欠佳者。此时若强行攻邪,体力不支,
每致沉疴难起。对新患此疾者,治肺痨之同时,佐用健脾促运之品,也有裨益。
16、心悸
(1)水饮凌心(风湿性心脏病心功能不全)
水气凌心悸不宁,寒湿中阻阳难通
池 x,女,34 岁,驻咸阳市某部队家属。1979 年 9 月 20 日初诊:心悸,气短,浮肿 3 年。患者素体健,
3 年前患急性风湿热。经治疗好转后遗留风湿性心脏病,二尖瓣关闭不全,稍劳累或感冒,即气短,心慌、心
跳。下肢肿胀,经西医药治疗可缓解。近二年来经常气短、心慌、面浮肢肿,西医诊断为慢性心功能不全,
用西药效不显。查患者颜面苍黄浮肿,两颊及口唇色暗紫,气短声低,动则心慌心跳,下肢肿胀,按之如泥
而凉,胃脘部痞满,食欲不振,小便量少,大便正常,脉沉弦略数,舌淡红微暗,舌体胖,苔白润。分析此
病属痰饮,缘中阳亏虚,脾运不足,水饮内生,上凌于心,外溢肌表所致。治拟温中健脾,助阳化饮,兼益
气养心,用等桂术甘汤加味。处方:茯苓、党参、柏子仁、丹参各 15 克,桂枝、陈皮各 9 克,白术 12 克,
炙甘草 6 克,6 剂,水煎服。
复诊(9 月 29 日):浮肿减轻,气短心慌好转,饮食增加,尿较前利,脉弦细,舌淡红苔薄白,舌体略胖。
守上方继服 6 剂。
三诊(10 月 6 日):面部浮肿显消,下肢仍有轻度肿胀,在行动及稍劳时气短,心慌,胃脘不甚痞满,食
量更增,面色好转,两颊及唇暗紫退淡,脉舌如前。上方去党参,加丽参 6 克,天冬、麦冬各 9 克,十剂,
水煎服。并嘱将此方加 4 倍量,共为细粉炼蜜为丸,每日早、午、晚各服 9 克,以缓图收功。
前后服汤药 22 剂,丸药两料,上述各证消除,面色荣润。半年后随访,病人精神体质好转,经西医检查,
心功能已恢复代偿,随访两年未复发。
(2)胸痹、心悸(冠心病心律失常)
胸痛只因脉络瘀,悸动缘由气血虚
贾 x,男,50 岁,住陕某部队干部。1976 年 5 月 24 日初诊:胸闷胸痛及心悸两年。患者发现心跳偶有间
歇已数年,因无明显症状未予重视。近两年来有时感心悸、胸闷及左脚部轻度刺痛,于去年赴北京某医院诊
治,多次查心电图均提示有室上性期前收缩,结合其他检查诊断为冠心病。用中西药治疗数月,症状有改善,
但心电图无明显变化,室上性期前收缩终未控制,故来求治。查其脉沉弱而代,舌淡红苔白薄,边紫暗,形
体稍胖。分析其证属于胸痹及心悸。缘心气亏虚,心血暗耗,血运迟滞引起心脉血瘀所致。治宜益气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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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瘀通脉,宗炙甘草汤化裁。处方:炙甘草 6 克,当归 12 克,丽参须 6 克,生地 12 克,麦冬 9 克,柏子仁
12 克,炒枣仁 12 克,天冬 9 克,菖蒲 9 克,丹参 24 克,玄参 12 克,赤芍 9 克,红花 12 克,三七 3 克(冲
服),水煎服。
复诊(7 月 20 日):服上方 28 剂,各证均有减轻,精神好转,心跳间歇明显减少,有时一至二、三天不
出现间歇。因故曾停服一段中药。脉较前稍有力,偶见代象,舌同前。继守初诊之方,将生地易为熟地 12 克。
水煎服。
三诊(11 月 4 日):上药服 30 余剂,期前收缩在数日中偶而出现,睡眠好转,在气候寒冷时偶感胸闷及
左胸部轻度刺痛,遇情绪兴奋激动时感到心悸,余尚可。近曾在西安某医院作超声心动图检查,提示主动脉
内径增宽,室间隔略厚。脉转沉弦较前有力,舌淡红苔少,尖边淡紫。守原方,将丽参须改为丽参 6 克,加
川芎 9 克,薤白 12 克,以增益气通阳行血之力,去柏子仁,水煎服,20 剂。另在此汤剂的基础上加香附 9
克,柏子仁 12 克,增 3 倍剂量,制成蜜丸,早晚各服 9 克。
一年后随访,自服上药后,除偶有胸闷外余证均消除,舌不紫暗,苔白薄,脉弦缓不代,多次作心电图
复查未见室上性期前收缩。
按:心悸一证,可由多种原因引起,尤其器质性病变所致者,病情顽固,治疗不易。
今所收两案,一为风湿性心脏病、心功能不全,一为冠心病心律失常,皆较棘手。前案患者气短、心慌、
面浮肢肿,按之如泥而凉,似为肾阳亏虚,阳不化气之证,然患者无腰痛肢厥,畏寒怕冷之象,参合食欲不
振,胃脘部胀满,气短声低等,知其中阳为水湿之邪所困。脾失健运,聚湿为饮,饮邪上犯,心悸乃作,外
溢肌肤。水肿可见。阳为阴阻,心脉不畅,瘀由是生,是故治疗侧重中焦,方以苓桂术甘汤健脾温中,通阳
化气,通利水道以消水饮之邪,增党参健脾补气,中强脾自转运,加陈皮行气理脾,消满开胃,又防诸药之
滞。合丹参、柏子仁,养血和血,化瘀通络,宁神定悸。守法服用,待饮去悸止,变汤为丸,以缓缓收功,
第二案患者脉沉弱而代,又见心悸,与炙甘草汤证之脉证,病机相符,惟尚有心脉血瘀之胸痹,故宗炙
甘草汤,去桂、姜之温散,加红花、赤芍、川芎、三七、薤白以化瘀通阳宣痹;去阿胶、麻仁之补腻,加丹
参、玄参、柏子仁、枣仁、菖蒲等以养血活血,宁神定悸,久服之余,收效较为满意。
由上可见,中医治心悸,重在辨证论治,不可拘泥于现代医学之诊断。有是证即用是药,自有效验。
17、真心痛
(1)虚阳暴脱(急性心肌梗塞)
寒瘀骤至撕心肺,虚阳暴脱摄人魂
支 xx,男。68 岁,咸阳市某商店工人。1969 年 11 月 6 日初诊:心绞痛 16 小时。患者平素有痰饮病,逢
冬易发,别无不适。今日凌晨突感胸痛难忍,气短,额上出冷汗。经附属医院门诊作心电图检查,提示:急
性前壁心肌梗塞,遂收住内科病房,经用西医一般常规治疗,病情缓解不明显,于下午邀请会诊。查患者蜷
曲侧卧,低声呻吟,气短微喘,断续自诉,胸中憋闷疼痛牵引背部,手足不温,面色苍白,唇甲青黯,舌苔
青白滑润,脉沉细涩。分析此病乃因患者平素脾虚易生痰湿,加之年高心肾虚衰,浊阴寒邪上干阳位,胸阳
被阻,心脉凝滞,致成真心痛。治拟迅速逐寒回阳,通脉止痛,仿《金匮》乌头赤石脂丸化裁,处方:附片 9
克,制川乌 6 克,干姜 9 克,丽参 6 克,茯苓 12 克,桂枝 9 克,炙甘草 9 克,赤石脂 15 克(包煎),细辛 3
克,开水煎,少量频服,一日一夜服完二剂。次日下午复诊:胸痛显减,额汗已止,手足转温。仍气短,胸
闷,时而胸中痛,脉沉细,舌苔退薄,唇甲微黯。上方去桂枝、赤石脂,加丹参 15 克,麦冬 9 克,以养心护
阴,开水煎,每日一剂,分二次服,连服 6 剂后胸痛全止,胸闷,气短亦减轻,可自己翻身及少量进食,脉
细弦,舌淡红苔白。转用瓜篓薤白半夏汤合生脉散化裁,调治月余,胸痛已四周未发作。可下床扶物走动,
遂出院门诊治疗,半年后各证消除,身体恢复到病前状况。
(2)胸痹(冠心病心绞痛)
屡伴绞痛致厥逆,久用阴柔效称奇
于 xx,男,42 岁,西安某公司干部,1983 年 5 月 5 日初诊:胸痛胸闷 3 年余,心胸疼痛频发 3 个月,1973
年开始患高血压,后出现胸痛、胸闷,于 1981 年在西安某医院确诊为"冠心病",经治疗效果不显,共发生过
6 次心绞痛休克,其中 3 次发生在近 3 月,昨日又作。时间长达 30 分钟,而来求诊。现症:持续性胸痛胸闷,
两手颤动,头目眩晕,下肢萎软无力,关节疼痛,左侧头痛且胀,睡眠不宁,饮食及二便尚可。舌边尖红,
苔薄白,脉细弦。检查血压 18.7/13.3kPa,心电图 ST 段下降,T 波平坦。证属胸痹,阴虚阳亢,瘀痰内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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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宜滋阴潜阳,化痰行瘀。处方:天麦冬各 12 克,制首乌 12 克,白芍 12 克,五味子 9 克,桑寄生 12 克,
丹参 16 克,薤白 13 克,天麻 10 克,钩藤 10 克,炒枣仁 12 克,香附 9 克,郁金 12 克,苏梗 12 克,6 付,
水煎服。
复诊(5 月 26 日):服上药后诸证减轻,精神转佳,胸痛转为间歇性发作,胸闷亦减,血压稳定,上方加
三七 2 克,冲服,石决明 13 克,去白芍。6 剂,水煎服。
三诊(11 月 17 日):服上药后疼痛轻微,诸证大减,遂停止服药,已上班工作三个月。近来前证又作,
胸痛胸闷,头昏手颤,腿软无力,夜间尤重,血压波动于 20.0/13.3kPa 上下,脉弦滑左细,舌淡红苔薄白,
仍遵上法,处方:制首乌 12 克,女贞子 13 克,天麦冬各 9 克,桑寄生 15 克,川牛膝 10 克,党参 15 克,五
味子 9 克,三七 3 克,薤白 13 克,瓜蒌壳 14 克,川芎 12 克,苏梗 12 克,天麻 10 克,钩藤 13 克,丹参 18
克,
1984 年元月 12 日来诊:服上药 5O 余剂,心疼大减,活动轻微时胸闷气短不明显,可慢跑 200-300 米左
右,血压稳定,双手仍时颤抖,上方加葛根 12 克,去川牛膝、苏梗。
3 月 8 日来诊,云其服上药 60 剂,心绞痛已二月未发,唯在重体力劳动时觉心慌,心电图检查二次均正
常,遂将上方改为散剂,每日 3 次,每次 3 克,以巩固疗效,1986 年元月随访,患者病情稳定,心绞痛一直
未发作。
按:现代医学之心绞痛,一般相当于中医的胸痹范畴,其绞痛剧烈,并有心肌梗塞现象者,属中医真心
痛。后者病重势急,如不及时抢救,常有生命之忧。
本案第一例证属阴寒极盛,阻遏胸阳,凝滞脉络之真心痛,其来势重急,大有阳虚暴脱之危。故法遵仲
景,取乌头赤石脂丸化裁,以附子与乌头同用,既有附子之温,复用乌头之速,加干姜大散其寒,佐桂枝、
细辛温通心阳,开络通经,贯穿表里,然斯病阴寒极盛,阳虚过重,若单用上药,大辛大开,恐有虚阳散越
之险,故以赤石脂固敛阳气,使浮阳归位,丽参、茯苓、炙甘草,合附子、干姜乃有茯苓四逆汤之意,意在
温阳益气,滋阴壮元。妙在附子、乌头、细辛,既可温阳强心,同时又有很强的止痛作用,确有一石二鸟之
功。对于真心痛患者,止痛亦是治疗的关键所在,许多患者厥于疼痛,甚则因此而丧生,如不妥善解决,后
果不堪设想。故迅将药物急煎频服,昼夜两剂,使药力持续发挥作用。第二日复诊,疼已显减,额汗止,指
示寒衰阳复,故去桂枝、赤石脂,加丹参,麦冬,以养心护阴,养血化瘀,药尽 6 剂,寒邪尽去,已脱离险
情。进而改投瓜篓薤白半夏汤合生脉散标本兼固,缓中取效。第二案患者,原有冠心病,近年来频发心绞痛,
每因疼痛而厥脱(休克) ,病较沉重,接诊之后,患者头晕目眩,两手颤动,左侧头痛且胀等一派肝阳上亢之
征,是知此病之机重在阴虚阳亢,水不涵木,阴血不足,心脉失养,挛急为痛,且阴血不足,肝体不柔疏泄
失常,血行缓慢,亦致血瘀。阴虚火旺,上扰心神,则睡眠不宁,虚火灼津,炼而为痰,痰瘀阻络,血脉不
通,加重疼痛。故以滋阴潜阳为大法,佐以化痰行瘀之品,随手取效,守法久服,终获满意疗效。
18、痫证(癫痫)
(1)前番才去急惊风,痫证再度困幼婴
杨 xx,男,一岁,住咸阳市食品公司。1968 年 8 月 13 日初诊:阵发性四肢抽搐伴二目上视头摇半年,
加重一月。患儿于半岁时曾患高烧抽风,经治疗后热退。此后即发生阵发性咬牙,摇头,目上视,手足抽搐,
每次发作约半分钟即止,开始一月内仅发作一至二次,以后发作渐频,至就诊前一月以来几乎每日都发作十
数次至数十次,且发作时间延长,除上述症状外,更增加口眼歪斜抽动,口流涎沫,饮食减少,不活泼,好
哭闹,乃由家乡富平来咸阳求治。先经某医院儿科诊断为癫痫小发作,给予西药治疗两周效不显,且发现患
儿表情更加呆滞,乃转求中医治疗。观患儿面色青黄,神情呆滞,不活泼。病发时咬牙摇头,口眼歪斜抽动,
口角流涎,头向一侧倾斜,两手握拳微抽,两足微蹬,每次由几秒钟至二三十分钟不等,不贪乳食,二便正
常,纹青,舌淡红苔白。询问家长,患儿无外伤史,无癫痫家族史,辨证:属痫证。乃由于原患急惊风时损
伤正气,风痰内生,流窜窍络,酿成此病,因治疗失当,故愈发愈重。治宜祛风化痰定痫,佐以健脾开胃。
处方:荆芥 3 克,防风 3 克,钩藤 4.5 克,橘红 4.5 克,半夏 3 克,制南星 1.8 克,茯苓 4.5 克,全蝎 3 克,
僵蚕 3 克,白术 3 克,建曲 4.5 克,4 剂,水煎服。并配合针刺风池,风府、合谷、阳陵、足三里等穴,用轻
泻法,刺入穴位后捻转十余转,即启针。每次轮换取 2-3 个穴位,间日针一次。
复诊(8 月 20 日):上药两日服一剂,今日服完,加之针刺,痫证发作已成为每日 5-6 次,神情无以前呆
滞,乳食稍增,纹细色青,舌同前。仍用初诊方法,去防风,加蝉退 3 克,生姜 1 克。4 剂,水煎服。针刺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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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曲池,仍间日一次。
三诊(9 月 3 日):日仅发作 2-3 次。间或一日不发作,神情较前活泼,面色略荣润,时有笑容,食欲增
进,纹如前,舌红苔白薄。拟转为养阴祛风,化痰定痫。处方:当归 3 克,首乌 6 克,荆芥 4.5 克,僵蚕 6
克,制南星 1.8 克,蜈蚣 1.5 克,全蝎 3 克,赤芍 3 克,龙胆草 2.1 克,半夏 3 克,牡蛎 3 克,生姜 1 片,4
剂,水煎服。针刺同前。
四诊(9 月 12 日):痫证转为间或一日发作一次或两次,精神食欲转常,面色略见红润,纹红略紫,舌苔
白薄。拟三诊处方去牡蛎,增白术 3 克,3 剂,水煎服,继用针刺、法如前。
并另开一散剂方,肃余邪,助正气,以杜复发,嘱其于上药服完后接服散药,停止针刺。处方:橘红 9
克,茯苓 12 克,姜半夏 7.5 克,全蝎 9 克,蜈蚣 2.4 克,僵蚕 9 克,枳实 7.5 克,胆南星 3 克,青黛 3 克,
龙胆草 4.5 克,赤芍 9 克,钩藤 9 克,琥珀 4.5 克,朱砂 4.5 克,生牡蛎 12 克,首乌 12 克,建曲 12 克,上
药共为细粉,每次冲服 0.75 克,每日 2-3 次。
1972 年 11 月及 76 年 4 月随访,自服上次散剂一付后,痫证发作停止,至今已 8 年余未再复发,并已上
学,形体健壮,活泼,智力与同龄儿童无异。
(2)惊惧不解酿成痫,每夜抽搐目睛翻
贺 xx,男,32 岁,咸阳市周陵乡社员。1963 年 5 月 18 日初诊:阵发性抽搐频繁发作一年。患者平素健
康,原为生产队干部,因突受惊恐,随后整日惊慌不安,渐致抽搐,目晴上裸。并进行性加重,曾多方求医,
疗效不显,特来求诊。现每夜睡后发作一次,发作时目睛上翻,口眼抽动,四肢先抽搐后强直,遗尿,约半
小时左右渐渐苏醒。面色青黄;精神不振,食欲不佳,消瘦无力,脉弦细,舌淡红苔白。证属痫证,由于惊
恐损伤心肾而致。加之发作频繁,日久胆脾亦虚,法当扶正为主,佐以化痰定痫,因服药不便,故采用针灸
治疗。取穴:心俞、胆俞、脾俞、鸠尾、丰隆、内关,风池、风府,间日一次。各穴均针刺,心俞、胆俞、
脾俞针后加灸。经针治一星期多后即停止发作,精神食欲日趋好转,继续针治共一月余,未再发作,给予定
痫丸丸剂处方,令其服用以防复发。
按:中医痫证即西医之癫痫病,多缘脾虚心亏,风痰上扰所致,每因顽痰胶结不去,反复发作,其治疗
较为不易,常经年累月,甚至羁伴终生。部分儿童,罹患是疾,迁延不愈,每致呆傻。
本案第一例小儿,起于高热惊风之后,治未彻底,转为癫痫,究其病机,实由患急惊风时损伤正气,肝、
脾、肾三脏失调,风痰内生,闭阻窍络而成。因风痰聚散无常,故时发时止。治疗本祛风化痰定痫以缓其发。
药用荆芥、防风、钩藤,全蝎,僵蚕,平熄肝风,止痉定痫;以二陈合制南星,化痰通络;并参以白术,茯
苓,建曲,健脾开胃,益气血生化之源,且绝痰生之数。待痰化脾健,继而增入当归、首乌、牡蛎等滋养肝
肾阴血之品,培其本而熄其风,俾邪尽衰而病向愈。此时诸药变散,徐补正气,缓肃余邪,冀正复邪却,以
免复发。且于病重势急,日数十发之时,针药并用,克邪扶正,足以功效宏捷。
第二例患者,卒受惊吓,夫惊入心,心气耗散,神明不安。且惊恐不除,终日惶惶,胆决断无能,心胆
虚怯,六神无主,脏气不平,气机逆乱,即《内经》所谓"惊则气乱",不循经行,动而为风。忧思不解,脾
气乃伤,脾虚不运,痰湿内生。昼日阳旺,心脾之阳得助尚可制阴霾,入夜阳衰阴盛,内生之风痰肆虐,闭
塞经络,上扰神明,且熟睡之后,阳去入阴,无力制约,癫痫乃发。故治遵扶正为主,取穴心俞、胆俞、脾
俞,补心胆以安神定志,统摄诸脏,调理气机,气机顺达,循环有度,风自灭熄,健脾气以消痰生之源而治
其本。针鸡尾、丰隆、内关,化痰通络,止痉定痛,刺风池,风府,祛风达邪,诸穴同取,标本兼治,取效
尤捷。至风熄痰化,正气康健,诸证平复之后,再以丸药调理善后,以杜复发。
从以上两案可以看出,针灸之法对该病具有良好的疗效,尤其是该病频繁发作之时,针灸常能迅速控制
发作。因此,若能针药并用,充分发挥中医特长,疗效将会大大提高。
19、癫证(精神分裂症)
(1)日日飘飘入异域,时时喋喋诉同言
罗 xx,女,33 岁,国棉某厂工人。1970 年 11 月 3 日初诊:家属代诉精神病间断发作 4 年,持续性发作
3 月。1966 年起患精神分裂症,此后每年夏秋发一次,月余可过,今年 8 月复发至今未愈。现证整日妄语、
妄动、怀疑、幻觉,昼夜不能安寐,纳食一般,近又增心悸,用冬眠灵等稍能安睡一时,脉细弦,舌前部有
0.8x0.7 厘米大一块鲜红,余处布青白薄苔。证属癫证,缘痰气郁结挟热,上扰心神所致。拟化痰清心,安神
定志。处方:橘红 9 克,半夏 9 克,茯苓 12 克,胆星 6 克,菖蒲 9 克,麦冬 12 克,胆草 6 克,竹叶 12 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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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铁落 30 克,生龙牡各 30 克,炒枣仁 24 克,天冬 9 克,生甘草 3 克,3 剂,水煎服。
复诊(l970 年 11 月 7 日):妄语妄动未作,转为呆滞,时哭时笑。夜寐仍差,需助以冬眠灵。脉沉细弦,
舌尖红减退,苔薄白,上方加郁金 9 克,酒军 6 克,增菖蒲 3 克,增生铁落 30 克,去天冬。6 剂,水煎服。
三诊(11 月 24 日):神情转活泼一些,食眠较前好转,脉细数,舌淡红前部少苔,余处薄白。上方去胆
草、橘红,加琥珀 3 克,竹茹 12 克,6 剂,水煎服。
四诊(l1 月 30 日):精神食欲更好转,夜能入寐。脉细缓,舌尖红苔白薄。拟养阴宁神,化痰解郁。处
方:玉竹 12 克,丹参 15 克,茯苓 12 克,麦冬 9 克,菖蒲 9 克,胆星 6 克,郁金 9 克,远志 9 克,生龙牡各
30 克,炒枣仁 24 克,朱砂 3 克(冲服),甘草 3 克,4 剂,水煎服。
1971 年 3 月 23 日来诊:自诉服前次药后精神基本转常,上班工作至今已 3 个月余。近日因头晕、身困,
余尚好,家人恐前病再犯,催促来诊。查脉沉细,舌尖红苔薄白,乃用四诊方加竹茹 9 克,6 剂,水煎服,以
冀巩固。
(2)但闻声息疑唤己,走东窜西难宁息
肖 XX,女,46 岁,咸阳市窑店乡社员,1960 年 4 月 25 日初诊:家人代诉:神经衰弱 20 年,精神失常 2
年。患有头昏脑鸣,心悸心慌,健忘不寐,时轻时重已 20 年。近年来又增白日易心烦心慌,坐卧不宁,幻听,
喜外出串门,但刚至东家坐片刻,甚至尚未与别人谈话,又幻闻西家在呼叫自己,乃起身又去西家,如此日
串十数家,什么事也不能安心做,家务生活全不料理,夜间常不寐,有时整夜难眠。次日精神不振,但仍幻
听、串门。近几月来曾去某精神病院门诊,经给予冬眠灵等药物治疗多次,效果不显,特来求治。观其神情
惶惶,衣着不整,语言时而切题,时而无伦次,形瘦、面白无华,舌淡红少苔。诊其脉细数无力。分析此病
原为心血不足所致之惊悸、不寐症,由于日久失治,心血更亏耗,心神失养,神志恍惚,演变成为癫疾,治
应补养心血,安定心神为主。处方:丹参 12 克,生地 12 克,天冬 9 克,麦冬 9 克,五味子 9 克,远志 6 克,
炒枣仁 15 克,柏子仁 15 克,知母 9 克,川芎 6 克,辰砂 3 克(冲服),2 剂,水煎服。
复诊(4 月 28 日):服上药后,夜间已能安寐,白日心慌心悸、幻觉等亦减轻,精神好转,头有些昏疼,
脉数象减缓,余如前。仍守前法,用初诊之方,加莲籽 9 克,菖蒲 6 克,增川芎 3 克,3 剂,水煎服。
三诊(5 月 2 日):前述各证更减轻,已可在家安坐,间或自己做针线活,精神较前好转,偶而还觉心慌、
心悸、头昏、烦躁。脉细弦舌尖红,苔白。守前法,并参以清解心肝邪热之品。用二诊之方,加焦栀 9 克,
薄荷 4.5 克,竹叶 9 克,去川芎水煎服。
四诊(5 月 22 日):上方连服 14 剂,自觉前证基本消除,食欲增进,精神振作,偶而有短暂的心慌、健
忘,脉搏细缓有力,舌尖不红,苔薄白。宜仿补心丹化裁为丸剂,缓调善后,以杜复发。处方:丹参 30 克,
玄参 24 克,党参 24 克,生地 45 克,天冬 21 克,麦冬 24 克,五味子 18 克,远志 12 克,炒枣仁 60 克,知
母 24 克,栀子 24 克,柏子仁 30 克,川芎 12 克,辰砂 9 克,菖蒲 18 克,茯苓 30 克,莲籽 24 克,甘草 15
克,共为细粉,炼蜜为丸,每日早晚各服 9 克。
按:癫证属阴,多缘正虚痰蒙,论治较难。本案第一例患者,虽妄语妄动,然未至狂,加之善疑、幻觉,
知是痰气交阻,心窍被蒙,神志不清所为。然患者罹此日久,痰气久羁,化火伤阴,心血不足,神失所养,
故心悸失眠;痰火内炽,循径上犯,故见舌尖红,苔薄现青色。故先以化痰清心为主,佐以安神定志。药以
二陈汤合胆星、菖蒲、生铁落理气化痰,开窍醒神;用天冬、麦冬、炒枣仁、竹叶,胆草滋心阴,降心火,
且枣仁配龙骨、牡蛎宁心安神,定志除癫。守法继服,待神清痰化,转而以养阴宁神为主,辅以化痰解郁,
先后有序,条理清晰,终达痰去热消,正复神安之境。
第二案,患者素有头昏脑鸣,心悸心慌,健忘失眠,心血不足之证已达 20 年之久,长期失治,心血日益
亏耗,神无所依,加之阴虚日久,心火必生,炼津为痰。痰火上扰,神动不安,发为斯疾。故其治本,以补
养心血,安定心神为大法,少佐清心化痰之品,贯穿始终,以丹参、生地、天冬、麦冬、五味子滋阴养血,
固护心气;炒枣仁、柏子仁、辰砂,养心血,定神志,佐远志化痰开窍,伍知母清心泻火,川芎养血和血,
贯通心脉,随证稍事出入,终获佳效。继变汤为丸,缓缓收功。
20、狂证(精神分裂症)
(l)痰火发狂
乐起歌舞夜达旦,兴来奔越高至险
李 xx,女,17 岁,陕西省咸阳市某中学学生。1969 年 11 月 18 日初诊:精神失常二年,发狂 4 个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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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来患者每至秋季即有一段时间失眠,偶尔哭笑无常,但生活可自理,不治疗亦可自愈。4 个月前曾因与他
人争吵生气而发病,开始好独语妄言,幻觉遐想,继则常欣快喜悦,昼夜不眠,整夜歌舞,不知疲乏,并多
言,妄自尊大,打骂亲属,随意临险登高而不惧,好奔走。曾经某精神病脘诊断为精神分裂症,治疗无效,
近几日因躁狂过甚,曾一次注射冬眠灵(50 毫克/1 毫升)4 支,超过极量,随即昏睡 3 日,醒后病情如前,
乃转中医治疗。诊其脉弦细数,舌边尖鲜红苔薄白,面红,多言好动,坐立不宁,神情欣快。诊断为狂证,
乃由于心肝火盛,心神受扰所致,宜泻火宁神为主,处方:龙胆草 4.5 克,柴胡 9 克,黄芩 9 克,栀子 9 克,
泽泻 9 克,生地 9 克,车前子 9 克,当归 9 克,杭菊 6 克,炒枣仁 15 克,大枣二枚甘草 3 克,4 剂,水煎服。
复诊(12 月 15 日):服前药后效不显,乃去他处治疗亦无效,今再来求治。见其症如前述,言语滔滔不
绝,面色发红,脉弦细有力,舌尖红,苔白腻。此为火盛挟痰,痰火上蒙清窍,扰及心神,前次仅注意到火
盛,未虑及尚有痰浊,乃予清降痰火,佐以宁神之剂,处方:柴胡 9 克,黄芩 9 克,竹叶 9 克,麦冬 12 克,
生地 9 克,赤芍 9 克,茯苓 12 克,半夏 9 克,胆南星 4.5 克,青礞石 24 克,贝母 9 克,橘红 9 克,生牡蛎
21 克,朱砂 3 克(冲服),4 剂,水煎服。
三诊(12 月 18 日):躁狂之势未敛,面部红赤,脉转弦数,舌同前,痰火仍盛,药力未济,宜泄火涤痰
为主,用礞石滚痰丸加味,处方:青礞石 30 克,大黄 9 克,黄芩 9 克,龙胆草 6 克,茯苓 12 克,半夏 12 克,
胆南星 6 克,贝母 9 克,菖蒲 9 克,丹参 15 克,生地 12 克,麦冬 12 克,竹叶 12 克,柴胡 12 克,生龙骨 30
克,生牡蛎 30 克,4 剂,水煎服,
四诊(12 月 23 日):服前药后,大便下稀粪粘液,日三、四次,终剂后,神情渐转安静,少言,不妄动,
惟夜不安寐,烦躁,食欲不振,脉细弦,左关滑,舌尖红苔白薄。狂势已平,心神未宁,继守前法,稍事加
减,以肃清痰火而宁神志。处方:用三诊之方,减大黄 3 克,加连翘 15 克,薄荷 4.5 克,去黄芩,4 剂,水
煎服。
五诊(12 月 28 日):神情基本转常,夜寐易醒,进食仍较少,脉弦缓,两寸细,舌尖红略退淡,苔薄白
微腻。痰火衰而未清,宜转为化痰清火,除烦宁神。用温胆汤加味。处方:橘红 9 克,半夏 9 克,茯苓 15 克,
竹茹 12 克,炒枳实 9 克,胆南星 6 克,菖蒲 9 克,贝母 9 克,青礞石 24 克,黄芩 9 克,柴胡 9 克,薄荷 4.5
克,丹参 15 克,麦冬 9 克,炒枣仁 24 克,生龙骨 30 克,4 剂,水煎服。
六诊(1970 年 1 月 13 日):近来神情一直正常,睡眠好,能自理生活,主动学习,面色荣润,惟近日左
下牙疼,左边头亦痛,脉细数寸弱,舌红苔薄白。治宜养心宁神,佐以化痰清火。处方:丹参 15 克,麦冬 9
克,菖蒲 6 克,茯苓 12 克,远志 6 克,生甘草 4.5 克,玄参 12 克,升麻 6 克,赤芍 9 克,薄荷 6 克,黄芩 9
克,橘红 9 克,半夏 9 克,胆南星 4.5 克,3 剂,水煎服。
七诊(1 月 22 日):牙疼头痛消除,近几日除睡眠较平时稍多外,余皆正常,脉细缓有力,舌淡红苔白,
病已向愈。用六诊之方去升麻、玄参,加生枣仁 15 克,继服四剂。并开补心宁神,清化痰火之丸药,以善后
巩固。处方:丹参 36 克,麦冬 24 克,茯苓 45 克,生地 24 克,远志 12 克,菖蒲 18 克,炒枣仁 45 克,橘红
18 克,姜半夏 l8 克,胆南星 12 克,贝母 15 克,青礞石 30 克,柴胡 18 克,郁金 12 克,朱砂 9 克,甘草 9
克,竹叶 15 克,黄连 9 克,牡蛎 15 克,上药共为细粉,炼蜜为丸,每日早晚各服 9 克。
服丸药期间,神情渐趋活泼,食眠俱佳,体重亦增加,一切复常,乃照原方续配丸药二料服之。
1973 年 2 月追访:前证自上次治愈后迄今未再犯,已参加咸阳某工厂工作。
(2)瘀血发狂
妄言乱语无所凭,挥拳骂詈不避亲
黄 xx,女,17 岁,学生,住陕西省乾县。1976 年 7 月 15 日初诊:发狂十余日。患者自幼性情急躁倔强。
15 岁月经初潮,近因情绪不畅,月经闭止,进而昼夜不眠,妄言乱语,奔走打人,骂詈不避亲疏,时或恐惧
惊怯。在当地治疗十余日效果不显,故来院求治。见患者瞪目视人,问不答言,坐立不宁,脉沉略数,舌红
暗,苔薄白。证属瘀血发狂,治宜先活血逐瘀,佐以安神定志,用桃仁承气汤化裁,待瘀去狂止,转予养血
和宁神之剂善后巩固。处方: (l)桃仁 9 克,桂枝 6 克,大黄 12 克,炙甘草 6 克,芒硝 15 克(冲服),丹参
12 克,生地 12 克,琥珀 3 克,黄连 3 克,菖蒲 9 克,6 剂,水煎服。(2)菖蒲 9 克,丹参 15 克,炒枣仁 15
克,橘红 9 克,茯苓 12 克,半夏 9 克,竹茹 9 克,枳实 9 克,生地 12 克,当归 9 克,赤芍 9 克,6 剂,水煎
服。于第一个处方服完后接服。
_1980 年二月二十日,因他病来诊,自诉 1976 年诊后按所嘱服药,月经畅通,狂止神清,故未来复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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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一直参加劳动,上证未复发。
按:狂证,为精神错乱性疾病,发病率高,对社会危害较大,现代医学疗法对一部分病人虽可以迅速控
制发作,但远期疗效亦非十分满意,尤其是药物的毒性反应,患者长期服用之后,部分病人可引起不良反应
及后遗症。中医药治疗该病,若辨证准确,亦取效迅速,无毒副作用,且一经治愈,较少复发,故深入探讨
中医药对该病的治疗,很有意义。
第一例患者病精神失常已达两年,初仅表现为哭笑无常,当属中医之癫证,乃因痰气内阻所为,病久失
治,加之气郁化火,痰火扰心,神志被蒙,故表现狂躁不宁,面红,多言好动等。初接此病,断为心肝火盛,
心神失守,以泻火宁心为法,未能顾及痰浊,故药后不效,复诊时全面分析,仔细辨证,断为火盛挟痰,痰
火上蒙,心神不安,以清降痰火,佐以宁神之剂施治,然后仍无效验。此时,颇令人生疑,岂辨证不准,施
治有误?通过仔细分析始知症结所在,辨证准确,大法无误,然病重药轻,诚如杯水车薪,难遏病势,故仍
以祛痰泻火为主法,方遣礞石滚痰丸加减,涤痰泻热,力猛效宏,病势顿挫,药进 4 剂,狂去转静,稍作调
整,继进 4 剂,火消痰减,神志转清。方为猛剂,过服伤正,矫枉不可过正,衰病即止,故转温胆汤加味,
化痰清热,缓药建功,候痰祛热清,继以养心宁神,佐以化痰,扶正固本,攻补兼施,待正复邪清,变汤为
丸,巩固疗效。
第二案患者缘情绪不畅,先患经闭,随之出现昼夜不眠,进而发狂,符合瘀血发狂之特征,分析此证,
气滞血瘀,血结不畅,一则郁而生热,一则血无以上奉,心神失养,复被火炽,魂魄不藏,神识昏溃,而为
狂证。故治当先活血化瘀、清热安伸,方以桃仁承气汤加减,药进 6 剂,血活热清之余,继以养血化痰,宁
神和中之剂,调理收功,两方共进 12 剂,顽疾顿去。
对于妇女青春期罹狂者,除气郁痰火内炽所致者,尚有因瘀血内阻而成者,后者每伴有经闭或月经不畅,
并值月经应潮时易加重,舌多紫暗,为其特征,是病若用解郁涤痰泻火之法不易取效,编者常予活血化瘀,
通腑泻热的桃仁承气汤为主化裁而收良效。对于前者,要注意慎审辨证,准确估计病势而恰当选药,不可太
过与不及,不及则无效,太过又易生他变。在役用重剂之时,当遵《内经》衰其大半,及时转法,以稳妥之
剂消除余邪。同时,应特别注意扶助正气,切不可一见狂证,即投苦寒涤痰重剂,病邪已衰,仍旧照用,难
免有正亏羸弱之变。后期当以调理为主,扶正达邪,以竟全功。
21、梅核气
(1)常感喉中异物阻,屡欲咽吐久不出
黄 xx,女,44 岁,咸阳市居民。1969 年 12 月 14 日初诊:患者自觉咽中拘胀如有物梗塞,咽之不下,吐
之不出已半年余。时咯少量粘痰,嗳气胸满,食欲减退,咽拘过甚时,则感头面烘热出汗,吞咽食物亦感不
利;咽拘较轻时饮咽尚无滞碍。曾经某医院耳鼻喉科按慢性咽炎施治,用中西药无效,后因注射某种药物发
生反应,上述症状加重,因而停药。自疑食道有肿瘤,经食道钡透未见异常,但其疑虑未除,仍常忧思,以
至前症未除,又增心慌,烦躁,失眠。诊其脉细数无力,舌尖红苔薄白,咽部无明显红肿,颈淋巴结不大,
询问患者平素性情较急躁,好动。分析此病属梅核气证,乃由于肝气郁结,气机不畅,影响及脾,脾失健运,
致水津不布反化为痰,痰气凝结于上而成,加之疑虑忧思,则气结愈甚,故日久不愈。一方面将病情给患者
加以解释,说明预后良好,消除顾虑;另一方面为处疏肝健脾化痰降逆之方。处方:柴胡 9 克,白芍 9 克,
丹参 12 克,茯苓 12 克,白术 9 克,甘草 4.5 克,香附 9 克,麦芽 12 克,橘红 9 克,半夏曲 9 克(冲服),
桔梗 9 克,厚朴 9 克,旋复花 9 克,炙杷叶 15 克,4 剂,水煎服。
复诊(12 月 20 日):服上药二剂后即感咽中拘胀显减,4 剂服完,咽中已不觉梗塞,精神愉快。食量增
加,惟咽部自觉稍干疼,仍咯少量粘痰,脉细较前有力,舌淡红苔白。药已中病,守前法略增滋阴清热之品
再服。处方:用初诊之方去柴胡、香附、茯苓,加知母、麦冬、玄参各 9 克,5 剂,水煎服。
三诊(1970 年 1 月 24 日):服上药二剂后咽干疼即愈,又服 3 剂,诸症均消除,近一月来一切都很正常,
近日因生气后又觉咽中微拘,恐其前症复发,故再诊。乃给初诊时之原方二剂,服后咽拘消除而愈。
(2)唯因气结咽梗塞,每疑终将成噎膈
姚 xx,男,35 岁,陕西省城固县沙河营乡农民。1964 年 10 月 9 日初诊:自觉咽中有一物梗塞,时轻时
重,缠绵近一年。曾在当地医院按神经官能症及慢性咽炎等治疗均未见效,近两月来病情渐增重,常觉气逆
上涌,咽中梗塞并且拘胀不舒,胸胁胀闷,饮食日减,疲乏无力,已不能参加体力劳动,自疑此病将发展为
噎食病(即食道肿瘤之类),思想负担较重,终日心情烦躁,沉默少言。诊其脉沉涩,舌红苔白厚腻。进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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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其致病因素,得知其近年来长时期夫妇之间不睦,常生闷气,渐发此病,每遇生气病即加重。结合病因脉
证分析,此乃由于气郁伤肝,肝失疏泄,脾失健运,痰由内生。加之肝气郁结日久化热,痰气挟热上逆,结
于咽中,致成梅核气证,治宜疏肝清热,化痰降逆。处方:旋复花 9 克,柴胡 9 克,炒枳壳 9 克,白芍 9 克,
焦栀子 9 克,薤白 6 克,瓜蒌壳 12 克,茯苓 9 克,半夏 9 克,炒苏子 9 克,厚朴 9 克,桔梗 9 克,降香 9 克,
水煎服。
复诊(10 月 13 日):服上方二剂后,即感上述各症明显减轻,咽中梗塞及气涌拘胀现象减退尤著,惟觉
咽中干燥不舒,饮食增进不多,余如前,脉沉弦略涩,舌苔稍退薄。嘱上方去降香,加麦芽 12 克。连服 6 剂
后上述各症基本消除,进食增加,已能作一些轻劳动,但感身困不耐劳,嘱重饮食调理,舒畅情志,以杜复
发。
半年后追访,自上次治疗后各症消退,至今未犯,惟遇生气时咽中稍觉不舒,几天后可自消除,或服初
诊之方一、二剂后即安。
按:梅核气一病,多相当于现代医学的癔病球,女性多干男性,多见于思想狭窄,性格内向者。起病多
缘情志不舒,气机不畅,其自觉症状明显,况既病之后,患者往往怀疑自己已患或将发展为食道癌,加之无
特效药物,症状不能短时间消除,故尔,思想负担沉重,甚至因此而一病不起。因此,治疗时要首先取得患
者的信任,争取主动配合,继之详告病情,言明预后,做好患者的思想工作。用药之时,在辨证的基础上,
要注意消除病人的主要痛苦和兼见症状,短时间内减轻和消除其痛苦和症状,使患者感到药效明显,以增强
战胜疾病的信心。
究其病机,多由肝气郁结,气机不畅,脾运欠佳,聚湿为痰,痰气凝结于上而成,故治应以舒肝理气,
化痰降逆为大法,方以张仲景半夏厚朴汤合柴胡,白芍、陈皮、桔梗、旋复花为基本方,参合患者的不同表
现,随证加减,多可获效,如第一例酌加白术以健脾除湿,合丹参养血活血,通心脉养心神,加香附以行气
除满。第二例自觉气逆上冲,胸胁胀闷,气逆之象明显,故苏子、降香、旋复花同用,以增强降气化痰,并
用瓜蒌、薤白,宽胸开气,涤痰利咽,配以炒枳壳,理气作用更强,同时患者心情烦躁舌红等,指示痰气郁
久化热,故加焦栀以清热除烦,总之,使药与病相应,取效方良。
22、脏躁
悲生无由哭无因,方出有据效有征
沈 x,女,35 岁,咸阳专署某局干部。1965 年 4 月 10 日初诊:时欲悲哭 2 年余。在初诊叙病过程中即情
不自禁地于诊室悲哭出声,其他患者均觉诧异而注视,约十余分钟后方才收住悲哭,遂不能自己继续叙说病
情,乃由其陪人代诉。发病己两年多,起病与情志不畅有关,时欲悲哭,难以自抑,有时竟在毫无诱因的情
况下亦自发作,平时心情烦躁,沉默少言,生活尚能自理,亦可上班工作。查其脉细略数,舌淡红苔白薄,
此乃典型的脏躁证。因以往更医甚频,中西药杂投,其效不显,心情紧张,病情反而发作较频。乃先向患者
讲明诊断,告其可以治愈,释其疑虑,给予甘麦大枣汤加味。处方:炙甘草 9 克,大枣 10 枚,陈小麦 30 克,
白芍 12 克,柴胡 9 克,龙骨 15 克,牡蛎 15 克,3 剂。水煎服。复诊时自诉服药期间未发作,心烦减轻,乃
守法守方续服,有时随证增换一、二味药,但甘、麦、大枣三味一直未去。连服一月余,病愈,随访二年,
未见复发。
按:脏躁一病,首载于张仲景之《金匮要略》:"妇人脏躁,喜悲伤欲哭,象如神灵所作,数欠伸,甘麦
大枣汤主之"。相当于现代医学之癔病及更年期综合征之范畴,不唯女子,男子亦患,现代医学尚无确切有效
之疗法。亦多见于气量狭小,思想沉闷者。忧愁伤肺,其魄不藏。或因年事已高,气血亏虚,肾气不足,心
神失养,故见喜悲伤欲哭,时发时止,肺气不降,肾不收纳,故频频欠伸、或其他脏腑失于气血之充养而见
症多端。中医于此,常遵仲景甘麦大枣汤,随证加减,疗效满意。
本案患者,除时欲悲哭外,兼见心情烦躁,沉默少言,脉细略数等肝血不足,阳浮扰心之征,故在甘麦
大枣汤补土生金,益肺安神的基础上,增柴胡、白芍,养肝理气,滋阴清热,加龙骨、牡蛎,潜阳安神。药
少力专,连服一月,诸证皆除。
23、百合病久不愈
病来突然去亦速,适才困顿此时舒
许 xx,女,42 岁,咸阳市某厂工人。1974 年 5 月 10 日初诊:心神不定,身体多处不适,时好时差 11
年。自感头昏,健忘,精神恍惚,心神不定,喜宁静,恶喧哗,食欲时好时差,差时勉强也可吃下去,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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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外出散步,但正行走时忽觉心烦,则立即两腿发软,一步也不能走,需他人搀回或用车拉回,过一、二小
时后行动又如常,有时自觉身上发热,检查体温又不高,扣其肌肤也不热,有时微觉恶寒,而少时即逝。曾
经当地及外省中西医多方治疗,效不显,有时服药后反增不适,遂对治疗失去信心。发病至今已 11 年,一直
病休在家。查其脉细数,重按无力,舌淡红苔薄白,形体中等,面色略白但尚荣润。细思此病与《金匮要略》
百合病甚为切合。询问诊治情况,答曰:从未有人给他诊断过百合病及用过百合地黄汤之类的药。于是决定
给予百合地黄汤加味治之。处方:百合 18 克,生地 15 克,茯苓 12 克,麦冬 9 克,太子参 9 克,菖蒲 9 克,
6 剂,水煎服。
复诊(5 月 18 日):服上药后各症明显减轻,患者欣喜地自诉,自患病以来服药无数,从未感到服此药后
效力之大,心情之舒畅。继守原方加丹参 15 克。患者连服复诊方 30 余剂,前证消退十分之七、八,遂停药,
注重调养,促进痊愈。
按:百合病患者常自觉症状繁杂,而形体一般多似无病,加之此病神情恍惚,症状来去飘忽,如不仔细
辨认,常致误诊。如一但误诊他疾,投用其它药物,轻则无效,甚则引起不适。因其属虚多实少,或为病后
调摄失宜,或为情志内伤,致脏腑机能失调,百脉失和而起,只有用清润宁神之百合为主治疗才有效,故名
百合病。本病按一般惊悸、不寐、脏躁等治疗,效果欠佳,西医按神经官能症施治,亦乏效。
本案患者,乃较为典型的百合病,诚如仲景所云:"意欲食复不能食,常默然,欲卧不能卧,欲行不能行,
饮食或有美时,或有不用闻食臭时,如寒无寒,如热无热......如有神灵者,身形如和",故投以百合地黄汤
滋阴养血。清热除烦,配茯苓健脾宁神,加麦冬、太子参,益气养阴,以其久病虚故也,佐以菖蒲化痰开窍,
药虽 6 味,力专效宏,遵法守方继服,顽疾自退。
24、失眠
气机结滞肝胆郁,心烦辗转寐不熟
袁 x,女,26 岁,农民,渭南县人。1973 年 11 月 8 日初诊:失眠十余天。患者两周前与其婆母发生口舌
而抑郁不乐,进而彻夜难以安寐,至 7 日前又增白昼坐立不宁,触事易惊,心悸,心烦,口苦而干,胸胁胀
满,脘闷食少,咯痰白稠。曾在当地就医,服西医镇静剂及中药乏效,因其弟在咸阳工作,遂由家人伴随来
咸求余诊视。察其沉默少言、面带怒容,脉弦细数,舌红中心少苔,两边薄白。辨证属不寐。检视前方,乃
柏子养心汤化裁。此方以养心安神定志佐以疏肝而成,然该患者先有情志不畅,肝胆气郁,继之化热扰心;
且思虑伤脾,健运失常,津结为痰,形成此邪热与痰湿互郁之错杂证,故虽亦有心悸、易惊、心烦之症,而
养心安神之法罔效。寻思宜舒郁清热,温脾化痰,痰湿邪热一去,肝胆气机条达,心不受扰,则自能安寐。
遂仿《伤寒论》柴胡桂枝干姜汤为法。处方:柴胡 15 克,黄芩 9 克,炙甘草 6 克,干姜 6 克,桂枝 9 克,天
花粉 12 克,牡蛎 18 克,清半夏 9 克,麦冬 9 克,茯苓 15 克,3 剂水煎服。
复诊(11 月 12 日):夜能成寐,唯入眠尚浅,为时亦较短,痰少爽利,余证亦减轻,脉数转缓,舌红略
退淡,拟宗前法,减少清疏,增养心安神之品,用上方减去柴胡 3 克,加炒枣仁 18 克。3 剂,水煎服。
三诊(l1 月 16 日):除心中微烦,夜寐多梦外,余证均消除,脉缓、舌淡红苔薄白。拟养肝健脾,以冀
巩固。即用《金匮》酸枣仁汤加味。处方:炒枣仁 18 克,知母 9 克,炙甘草 6 克,茯苓 12 克,川芎 9 克,
当归 12 克,白术 12 克,橘红 9 克,清半夏 9 克,党参 12 克,6 剂,水煎服。
终剂后病愈。1974 年 7 月 15 日随访,自上次治愈后至今未复发,一切正常。
按:失眠是临床常见疾病之一,可由多种原因引起,冶时需辨明其脏腑阴阳盛衰,虚实寒热轻重。一般
失眠,病情较为单纯者,若审证确当,投药后即可迅速见效。若失眠较重,病因病机复杂,常法难以取效时,
就应进一步溯本求源,详审证候以求用药中的,笔者治疗斯证,多不侧重失眠之标,而是从其病机和主证入
手。如本案重证不寐,为时虽短,而彻夜难眠,以至烦惊,杂治无效。在辨证时抓住了肝胆郁热兼有饮停之
机,运用柴胡桂枝干姜汤,而收良效。随着病情变化进行适当化裁。使用本方随证化裁的经验主要在于重用
牡蛎,一则借其镇潜之力安神定志,一则藉其软坚散结之功,消胸胁痞满,加用清半夏、茯苓,一以健脾燥
湿化痰,一仿《内经》半夏秫米汤意;如兼眩晕,因肝热者,重用柴胡、黄芩、知母,因水饮者,则合用泽
泻汤。症状基本消除,病情稳定时,常用酸枣仁汤加味以善后巩固,治有先后,获效始佳。
本例患者系女性,病因起于纷争,情怀不畅显而易见,继之彻夜不寐,甚而证见心悸、心烦、易惊,口
苦而干,此属肝胆气郁化火,上扰心神;肝胆疏泄失常,气机不畅,则见胸胁胀满;木横克土,脾失健运,
升降违和,则脘闷食少;津液不布,结而成痰,上犯于肺,则咯痰白稠。口苦而干,一因木火上扰,有伤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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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势;一因痰饮停结,津液不能输布于口。此肝胆之疾,影响及于心、脾、肺,使邪热痰湿错杂。然则重在
肝失条达,邪结少阳,次在心脾。尽管心神不安,失眠、惊悸、心烦症状较为突出,而用柏子养心汤加减不
效者,乃因舍本逐末,没有抓住主要矛盾。今若单舒肝清热,则脾运不足,痰湿不除,痰热互结,不可能得
到较佳效果;反之若侧重温化痰湿,则温药有助火热之弊。似此错杂之证,治之颇为棘手,惟有舒肝清热,
温脾化痰同用,方药权宜轻重,标本同治,方为得法。柴胡桂枝干姜汤和解少阳,温化痰饮,与此病之本相
对应。故取原方为主,并在此基础上增清半夏、茯苓、麦冬,以加强化痰清心健脾之力。3 剂以后,初见成效,
诸症亦减。再增炒枣仁,又 3 剂后,仅有心微烦,夜寐多梦之状,余症消除。少阳之郁及脾胃之痰湿既除,
病必向愈。然该患者病因肝郁而起,今证虽趋于平复,仍宜调其本,使其不致故态复萌,遂选用《金匮》酸
枣仁汤加味,以养肝健脾,巩固疗效。
25、夜游
醒时神恍难坐卧,睡后不禁起身游
寇 xx,男,44 岁,陕西泾阳县燕王乡农民。1967 年 10 月 14 日初诊:夜游月余。心慌心悸,坐卧不安一
月余,有逐渐加重趋势,渐增沉默寡言,神志恍惚,常常正在睡中忽而自起开门外出,无目的的乱转,家人
劝阻不住,虽是很黑的夜晚亦是如此,触事易惊,惶惶不安。经当地中西医治疗效不显,举家发愁,因来求
诊。询其病因为突然受惊吓而起,查患者表情淡漠,坐立不宁,问不答话,脉细数而弱,舌红苔白厚。分析
此病属惊悸,乃缘大惊入心,惊则气乱,心神无主,日久则心气心血俱亏耗,心神失养,故病情有增无已,
治拟益气养心,安神定悸。处方:党参 12 克,炙甘草 4.5 克,麦冬 9 克,五味子 6 克,远志 7.5 克,菖蒲 9
克,炒枣仁 15 克,当归 12 克,生地 12 克,茯苓 12 克,竹茹 6 克,丹皮 9 克,琥珀 2.4 克(冲服),朱砂 3
克(冲服),龙骨 18 克,水煎服。
复诊(4 月 22 日):服上药 6 剂,各证明显减轻,睡中较安宁,不再起来游转,回答切题,惟时而心悸、
心烦、头昏、耳微鸣,腿困,脉左细弦,右寸关弱,舌转淡红苔白略厚。前方加莲籽 9 克,增琥珀 0.6 克(冲
服),朱砂改 2.4 克(冲服),连服 15 剂病愈。随访 3 年未见复发。
按:夜游一病,报导较少:从其表现来看,患者每在入睡后不自觉地起身外游,亦可历险登高,或劳动
干活,次日询问,多不自知,轻则仅感身困乏力,余无不适,重者多有神情恍惚,触事易惊,甚则白昼睡中
亦常起游,心悸、少言,表情呆滞。多由痰湿内阻,神明不安,或郁久化热,痰热扰神所致,故遵理气化痰,
宁心安神,佐以清热除烦,临证时应权衡痰热多寡,及正虚与邪实的轻重,从而或以扶正为主,或以祛痰为
要,疗效自佳。
本案患者,本受惊吓而起,惊则气乱,神无所主,脏腑气机逆乱,痰由是而生,痰热上扰,病情增重,
加之病后失于调治,气血为之而伤,故除见夜游外,尚有神情恍惚,心慌心悸,触事易惊,惶惶不安等一派
心气心血不足,神无所主之表现,属于夜游重者。故治遵益气养心,安神定志,佐以理气化痰之法,药用生
脉散益气养阴,固护心神,合炒枣仁、生地、丹皮、当归、琥珀、朱砂、龙骨养心血、定神志、清心热,以
茯苓、炙甘草,健脾益气,促脾运化,配远志、菖蒲、竹茹,清化热痰,开心窍安心神,标本兼顾,取效满
意。
26、呕吐
(1)肝阳虚呕吐(神经性呕吐)
胃反暴急拒水米,春夏稍缓秋冬剧
李 xx,女,40 岁,西安国棉三厂工人。1970 年 11 月 7 日初诊:持续性呕吐季节性加剧 4 年,加重 2 月。
患者呕吐 4 年余,每至秋冬即加重,三餐后皆倾吐,以致靠输葡萄糖等维持;春夏季则减轻,日吐一二次,
量亦少;平时常易嗳气,脘腹胀,食欲不振。曾在西安市某医院诊治,先后作消化道钡餐透视 4 次,拍片一
次等多项检查,未发现器质性病变,诊断为"神经性呕吐",给予多次治疗,无明显效果,自今年 9 月份以来,
呕吐又加重,食入不久即吐出,日吐数次,所纳食物几乎全吐出,每日需输高渗葡萄糖等维持,吐前一般无
恶心,吐出之物多不酸臭,时时嗳气,泛酸,胸胁脘腹满闷不舒,精神不振,四肢酸软无力,语声低沉,面
色苍黄无华,面肢虚浮,皮肤干燥脱屑,手足皮肤裂纹,小便量少,大便二、三日一次,脉细无力,舌质淡,
苔白微腻。询其平素性情急躁,病后更感心烦易怒。分析此证本为肝胃气逆所致呕吐,吐之既久,脾胃更伤,
纳谷化谷无能,气血化源匮乏,故形体日衰。治宜疏肝和胃,降逆止呕,佐以温中暖肝,处方:旋复花 9 克,
代赭石 21 克(打碎包煎) ,伏龙肝 24 克(浸泡后取汁煎药),茯苓 12 克,姜半夏 12 克,陈皮 9 克,炒黄芩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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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吴茱萸 6 克,干姜 6 克,公丁香 1.5 克,草蔻 9 克,炙甘草 4.7 克,白术 9 克,6 剂,水煎服。
复诊(11 月 24 日)服上药后,呕吐次数略减少,余无明显变化,脉舌同前,拟守前法,增重理气之品,
用原方加苏梗、厚朴 9 克;增公丁香 0.6 克,代赭石 3 克,去炙甘草、伏龙肝。水煎服。
三诊(12 月 13 日):上方连续服 15 剂,呕吐由减轻渐至停止,精神好转,惟近日有嗳气,脘腹作胀,食
欲不振,疲乏,别无不适,面色略带红色,皮肤未再脱屑,脉细较前有力,舌淡红苔薄白。治宜转为益气健
脾,降逆和胃。处方:党参 9 克,白术 9 克,茯苓 12 克,炙甘草 3 克,陈皮 9 克,半夏 12 克,代赭石 21 克
(包煎),炒黄芩 9 克,干姜 6 克,公丁香 2 克,炒枳壳 9 克,苏梗 9 克,香附 9 克,水煎服。
自三诊之后,每周再复诊一次,至 1971 年元月 15 日又复诊过 3 次,基本守三诊之方,个别药味调整加
减,如去黄芩、代赫石,加砂仁 6 克,黄芪 12 克。又服药 30 剂,上述各证渐消除,食欲复常,精神振作,
肌肤荣润,体重明显增加(由原 45 公斤左右增至 55 公斤),乃停药,并回厂上班。
1971 年 5 月,1972 年及 1973 年初 3 次随访,前病未再复发,体健如常,一直上班。
(2)气滞呕吐(幽门梗阻)
频频嗳气时而吐,气滞胃腑难存物
黄 XX,女,16 岁,陕西三原县某工厂徒工。1973 年 6 月 6 日初诊:呕吐纳差进行性加重两个月。患者平
素体尚健,惟在饮食不适或受凉后上腹部易痛,此次发病起于两个月前,开始胃脘部隐痛不适,进而上腹部
胀满,嗳气,呕吐,纳食减少。经一般治疗无效,于 4 月 24 日经某县医院作上消化道钡餐透视,发现服钡 4
小时后,钡剂仍在胃内滞留不下,十二指肠球部似有变形,因而诊断为幽门梗阻,认为可能因十二指肠溃疡
引起,建议手术治疗。由于患者及家属不同意手术,遂在其工厂医院住院,给予对症治疗 20 天,效果不明显,
且症状有加重趋势,纳食更少,乃转来我院诊治。诊其脉沉缓而细,舌淡红苔薄黄,面黄少华,体瘦,自感
疲乏无力,每日进食约二两左右,且食后脘腹更胀,嗳气较频,时而呕吐,吐出为食物涎液,略带酸味,大
便数日一次,量少而干,小便黄少。分析此证,由于平素饮食失当,劳逸失调,损伤脾胃。脾失健运,食滞
于中,气机不畅而脘腹胀满疼痛;胃失和降,胃气上逆而为嗳气呕吐,日久不愈,酿成虚实互见,寒热夹杂
之证。治宜先给予辛开苦降,消导和胃,通幽润肠为主,待呕吐稍缓,即参以扶正健脾。处方:姜半夏 9 克,
陈皮 9 克,黄连 3 克,公丁香 0.9 克,代赫石 18 克(包煎),枳壳 9 克,莱菔子 12 克,建曲 9 克,郁李仁 12
克,白芍 12 克,6 剂水煎服。
复诊(6 月 14 日):服上药后,呕吐次数较前减少,上腹胀减轻,胃脘仍隐痛,大便二至三日一次,量少
而干,脉沉弦缓,舌淡红苔白微腻,仍用原方,加蔻仁 6 克,五灵脂 9 克,火麻仁 21 克,枳壳易为枳实,去
郁李仁。
三诊(6 月 28 日):服上方 4 剂,胃脘不痛。进食稍增加,呕吐次数更减少,余如前,脉细两关尚有力,
舌红苔白根部略厚。仍用前法,稍佐扶正,本半夏泻心汤化裁。处方:党参 9 克,姜半夏 9 克,公丁香 0.9
克,益仁 6 克,黄连 3 克,黄芩 6 克,厚朴 9 克,全瓜篓 12 克,莱菔子 12 克,麦芽 12 克,建曲 9 克,代赭
石 15 克(包煎),枳实 9 克,白芍 12 克,肉苁蓉 12 克,水煎服。
四诊(7 月 20 日):上药连服 14 剂,现已不呕吐,能进食五两左右,有时仍嗳气,上腹右侧有时隐痛,
脘腹于午后觉胀,脉沉弦,舌尖红苔薄白,拟给予和中降逆,疏利气机,佐以润肠。处方:茯苓 12 克,公丁
香 1.2 克,炙甘草 3 克,代储石 18 克(包煎),黄连 3 克,柴胡 9 克,白芍 12 克,炒枳壳 9 克,厚朴 12 克,
荔仁 6 克,元胡 9 克,丹参 12 克,肉苁蓉 12 克,郁李仁 12 克,麦芽 12 克,6 剂,水煎服。
五诊(8 月 26 日):服上药后,未再恶心呕吐,亦不嗳气,每日能进食六至七两,精神好转,面色荣润,
除胃脘及右上腹偶而微痛外,别无不适,8 月 25 日曾去西安某医学院附属医院作钡透复查,报告:食管正常,
空胃滞留液不多,粘膜皱璧整齐清晰,胃的大小、形态、位臵、蠕动移动均正常,幽门开放自然,排出正常,
十二指肠球呈三角形,边缘整齐,余部亦正常;1 小时 45 分钟后复查,胃内存钡约 2/5,小肠正常。印象:
上消化道造影,胃及十二指肠未发现器质性病变。诊其脉缓,舌尖红苔薄黄,乃给予健脾养胃,佐以滋阴,
以调理善后,巩固疗效。处方:党参 9 克,白术 9 克,茯苓 12 克,炙甘草 3 克,炒枳壳 9 克,半夏 9 克,白
蔻 6 克,香附 9 克,柴胡 6 克,厚朴 9 克,黄连 3 克,肉苁蓉 12 克,火麻仁 18 克,白芍 12 克,水煎服,连
服 14 剂。
(3)周期性呕吐
朝食暮吐周期作,定时服药病得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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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 x,男,27 岁。咸阳市西北橡胶厂干部。1989 年 9 月 10 日初诊:周期性呕吐 6 年。患者 1983 年因"
感冒'引起胃部不适、呕吐,继之每隔四月发作一次,近年来,周期缩短,一月发作一次,呈朝食暮吐样,程
度加剧,曾经数家西医院检查,除"浅表性胃炎'外,未有结果,中西药物乏效,而来求诊。现症:每月 24-28
日呕吐发作,朝食暮吐,呕吐物为咖啡色,势急率频,虽胃中空空,犹呕吐不绝,持续难缓。平时口苦纳差,
二便尚可,面色略黄,舌淡红苔薄白,脉弦细稍数,重按无力。证属脾虚胃逆,治拟健脾养胃清热,降逆止
呕。处方:西洋参 3 克,党参 12 克,姜半夏 12 克,生姜 3 片,茯苓 15 克,白术 12 克,炙甘草 3 克,黄连 3
克,苏叶 6 克,10 剂,水煎服。
复诊(9 月 21 日):药后呕吐未作,近时脐周部疼痛,纳差食少,余可。治拟前方加砂仁 6 克,白芍 12
克,14 剂,每日一剂,水煎服。
10 月 7 日患者告曰:上月周期至时,仅感头昏头胀两天,呕吐未作,现一切正常,舌质淡红苔薄黄,脉
细稍数,仍守前方,加橘红 6 克,白叩 4 克,砂仁改 4 克。7 剂。
嘱其每月 23 日服上方三剂,坚待半年。近日随访,病愈,呕吐未再作。
按:呕吐一病,多责之于胃气上逆,若新患此疾,辨治不难,首分寒热虚实,若辨证准确,用药切当,
很易控制。病情顽固,病机复杂者,应仔细辨证,五脏六腑皆可致呕,准确判明病机之后,属何脏之咎,即
从其入手,常可取效。若执着治胃,效果往往不佳。
第一例患者,患呕吐已历四载,且具有明显的季节性,2 个月来呕吐频作,水米不存,曾经西医各项检查,
无阳性结果,经治乏效,靠高渗糖维持生命,势急之情,自不待言。查患者语言低微,面色苍黄无华,四肢
酸软无力,一派脾虚之征,很易误认为脾胃气虚是本病主机,细思之后,此一派虚弱之象皆因水谷不入,精
微匮乏使然,若竟补脾胃,恐难受纳,仔细询问,患者平素急躁,乃属肝气郁结之体,发病后每觉心烦易怒,
胸胁脘腹满闷不舒,显系肝胃不和使然。患者呕吐物多无臭腐,并伴有精神不振,面肢浮肿,春夏稍缓,秋
冬加重,一派肝阳不足之象,当知肝阳虚弱,虚阳横克中土,挟胃气上逆,肝阳不化,浊阴上泛,故为导致
呕吐的主因所在。春应肝,春日阳气升发,至夏阳盛,肝阳得自然阳气之助,虚有所补,故呕吐减轻,秋属
金,为阳生阴长之季,达冬阳衰阴盛,肝阳失于助护,其阳更虚,虚阳上越,浊阴上逆呕吐加剧。肝阳虚气
逆日久,脾阳亦弱,运化无力,聚湿生痰,痰湿内阻,加重呕吐,故治遵舒肝和胃,降逆止呕,佐以温中暖
肝,方以旋复花、代赭石舒肝降逆,伏龙肝、吴茱萸、公丁香、干姜、草蔻温中暖肝,下气降浊,以治其本,
以二陈汤合白术,健脾理气,和胃化痰,少佐黄芩,一则可防诸药温而助火,二则兼防痰湿日久化热,药进 6
剂,呕吐次数减少,继之增重理气降逆之品,继进 15 剂,呕吐全止,然仍有虚弱之象,故转而益气健脾,舒
肝和胃,以强后天之本,守方稍作改动,身体康复,是病先愈。
第二例患者素有饮食不节,病后经西医确诊为幽门梗阻,治疗乏效,表现为频频嗳气,食后腹胀特甚,
有食积气滞之征,此为该病之主机。呕吐物带酸味,苔薄黄,小便黄少等,属气滞日久化热之象,患者面黄
少华,体瘦,身感乏力,脉沉缓而细,又为虚寒之征,故治先予辛开苦降,消导和胃为主,药进数剂,呕吐
减轻,食滞已化,气机转畅,即增健脾补中之品,攻补兼施,至呕吐全止,体渐康健,又以健脾养胃,佐以
滋阴之品调理善后。
第三例患者呕吐呈周期性发作,每至月末即作,如此累月经年,屡经中西医治疗乏效,综观患者表现,
除周期性呕吐外,平素症状无多,结合脉象分析,纳差面黄,脉弦细重按无力,且呕吐呈朝食暮吐样,乃脾
胃虚弱之象。脾虚不健,水湿不化,聚而生痰,痰湿中阻,胃气不降,上逆而呕。证见口苦脉稍数,吐物为
咖啡色,属胃热之象,乃痰湿中阻,日久不去,郁而化热,湿热互结,更致中焦不利,升降乖戾,呕吐加剧。
故治遵健脾益气,清热降逆止呕之法,以四君子汤健脾益气,补中促运,且西洋参、党参并用以增强益气之
功,且西洋参益气养阴,防久吐伤阴之弊。以半夏,生姜,和胃降逆,化痰止呕,合连苏饮,清热止呕,药
轻力专,用之效宏。复诊之后,因患者脐部疼痛。故加砂仁、白芍温中缓急,继进 14 剂,呕吐未作,仅在周
期至时感头昏头胀两天,故加陈皮,理气化痰,加重白叩,以增强温中祛痰之力,嘱其在周期之前服用本方
二剂,坚持半年,顽疾终除。
由此可见,呕吐一病重在辨证治疗,如第一例从肝论治,以温肝阳舒肝气为大法,第二例,从气滞食积
寒热错杂入手。以辛开苦降,消食理气为主导,第三列,以脾胃虚弱为要点,法遵调中益气为主取效皆佳,
它如肺、肾、胆、三焦之疾,亦可致呕吐,临证应仔细分析,方不致误。
27、胃脘痛
30
(1)寒瘀胃脘痛
寒瘀凝滞胃脘痛,术后反复药有功
王 XX,女,40 岁,农民,住咸阳市秦都区钓台乡。1990 年 l 月 3 日初诊:胃脘疼痛 30 余年加剧一年。
患者自幼即患胃脘疼痛,30 余年来曾多方治疗,时轻时重,终未根治。近年余,突然加剧,发作时,如刀割
锥刺,难以忍受,痛不欲生,即往西安某军医大及某医科大等附属医院经 B 超、胰胆造影、X 片等检查,诊为
"先天性肝总管左肝管扩张",经治乏效。二月前,于西安某军医大学附院住院,行"胆囊切除术及胆肠吻合术
',术后疼痛不仅未减,反益增剧,呈持续性疼痛,阵发性加剧,发作时翻滚呼号,如历酷刑。迭经更医,竟
无寸效,患者遂有弃生之念。今特来诊,刻证:胃脘胀闷疼痛,波及右胁,掣于肩背。昨夜剧烈发作两次,
疼如刀绞,令人窒息。伴有口苦,食后呃逆阵作。大便干燥,2-3 日一行。患者泣述剧烈发作,冬季较频,经
期、劳累,食不易消化食物后易诱发,痛时局部拘挛胀闷并引及少腹,有欲小便感,必登厕解溲,历时约 1-6
小时,用"阿托品"后可暂轻缓,少时又复痛如故,现每日皆发,实难忍受。舌淡红暗苔薄白腻,脉沉细无力。
证属寒瘀内凝之胃脘痛,治宜温中散寒,化瘀止痛。处方:桂枝 8 克,白芍 15 克,炙甘草 5 克,附片 8 克(先
煎),炒枳实 10 克,香附 10 克,元胡 10 克,丹参 18 克,檀香 6 克,砂仁 8 克,炒川楝 10 克,虎杖 10 克,
3 剂,水煎服。
复诊(元月 7 日):药后脘痛略减,纳食觉香,矢气频转而便通,余证基本同前。拟上方加制川乌 4 克(先
煎),细辛 3 克,虎枚改为 12 克。6 剂,水煎服。
三诊(元月 14 日):药后疼痛发作频率明显降低,程度亦减轻,可以忍耐,仅前天及昨天夜间发作两次,
呃逆未作,仍以上方继服 30 余剂,疼痛逐渐消失。
2 月 15 日患者一展愁容,欣告,疼痛已除。为巩固疗效,处方:制川乌 6 克(先煎),附片 10 克(先煎),
桂枝 10 克,炙甘草 6 克,生姜 3 片,白芍 15 克,细辛 4 克,元胡 10 克,台乌 10 克,砂仁 8 克,降香 8 克,
苡仁 30 克,桑寄生 15 克,香附 10 克,7 剂。
一年后随访,云病未复发,身体康健。
(2)气滞胃脘痛
脘痛九年苦不堪,中药数剂喜开颜
于 x,女,40 岁,宁夏延池县某钻井队职工家属。1990 年 3 月 25 日初诊:胃脘疼痛 9 年。患者于 1980
年底不明原因引起胃脘部撑胀疼痛,曾接受中西药治疗效差。去年 3 月,上症突然加剧,即在宁夏银川某医
院就诊,被诊为"胆囊炎",经"消炎"、"镇痛"等常规疗法,中药清热、行气等法治疗,疼痛稍缓,但未能根
治,近年来,因胃部胀痛终日不休,得食加剧,而饮食几废,苦不堪言,经人介绍,特从宁夏赴咸阳就医。
现症:胃脘部撑胀疼痛,呈持续性,以白天为著,进食加剧,入夜休息后疼可稍缓,每疼痛加剧之时,脐周
部有一鸭蛋大小之气块,推之可移,按久即消。疼痛波及右胸背,食欲尚可,但畏食后之痛,不敢随意进食,
口干苦喜温饮,二便正常,头面常热,眩晕,情志不舒即痛,两下肢发凉。胆囊区压疼(+),舌质暗,脉沉
细无力。证属胃脘痛,肝胃不和,气郁挟热犯胃所致。治宜疏利肝胆,理气清热,调中止痛。处方:柴胡 10
克,白芍 12 克,炒枳实 10 克,炙甘草 5 克,元胡 10 克,金钱草 30 克,郁金 10 克,虎杖 12 克,党参 15 克,
桂枝 6 克,二花 18 克,茵陈 15 克,7 剂,水煎服。
1991 年 6 月 9 日,患者因他病前来就医,欣然告曰:服上药 7 剂,胃脘痛霍然而失,至今未作,何乐如
之?
按:祖国医学之胃脘痛,除包括胃、十二指肠疾患外,尚多见于肝、胆、脾及胰腺等疾患,而表现为胃
脘部疼痛不适者。故临床见证甚为复杂,诊治务必仔细辨证,立法施治。
案一患者,胃脘疼痛 30 余年,近年来加剧,曾在某院手术治疗,术后痛反增剧,观其痛势剧烈,且有口
苦,大便干燥难行,胃脘胀闷,颇似热结胃脘,腑气不通之阳明燥结所致,但仔细推敲,患者剧烈疼痛而不
伴有热感,且冬季易发,舌淡红而暗,苔白不黄,脉沉细无力,当是寒证可知,乃因寒凝胃脘,气机不通,
久而不散,气滞血瘀,寒瘀交阻,气机凝滞,故疼痛剧烈而作。胃脘胀闷不舒,寒为阴邪,易伤阳气,阳虚
肾关不固,故疼时小便自遗。寒凝气机不通,加之阳虚不温,便行迟滞,故大便结而难行。寒凝胃脘,胃气
不降,浊阴上犯,而作呃逆。可见,寒热之证仅在毫厘之差,若误寒为热,投以苦寒通降之品,雪上加霜,
祸不旋踵。故治用温中散寒化瘀,方遵乌头桂枝汤之意化裁,以桂枝、白芍、炙甘草,附片、砂仁温中散寒,
通阳散结,加枳实、香附、檀香,理气止痛,加元胡、丹参、炒川楝,活血化瘀,通络止痛,少佐虎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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瘀兼通导大便。三剂之后,虽矢气得通,纳食觉香,但疼痛略减,说明药已中的,然力弱病重,寒凝未解,
故加川乌头、细辛,乌头与附子同用,以增强散寒通阳之力,守方继服 30 余剂,30 年之顽固疼痛顿消。故将
上方稍作更改继服 7 剂,以巩固疗效。
第二案疼痛 9 年,观其表现,胃脘撑胀疼痛,波及右胁,攻冲走窜且疼痛加剧时,脐部即起气瘕,显系
气滞所为,加之疼痛与情志关系密切,当属肝失于疏泄,气滞日久化热,致肝胆气郁挟热犯胃,邪热循经上
炎,口干而苦,颜面发热,眩晕;脾胃气虚,不耐木克,休息后气稍复,故疼痛可缓,阳郁不伸,故见下肢
发凉。治遵疏利肝胆,理气清热。调中止痛。以柴胡、白芍、枳实、郁金、元胡,疏达肝胆,行气解郁;金
钱草、二花、茵陈、虎杖清利肝胆邪热;佐以桂枝行气通阳,引阳达于四肢;以党参,补中健脾,强土抑肝。
药进 7 剂,胃痛如失。临床上,由胃本身之病变引起之胃脘痛亦很常见,如慢性胃炎,萎缩性胃炎,胃及十
二指肠溃疡等,究其病机,多为肝郁不伸,脾胃气虚所致,笔者每以柴芍六君子汤化裁。气滞明显者,酌加
香附、苏梗、陈皮、炒枳壳;有热者,加黄连、公英、金钱草;伴有恶心呕吐者,酌加半夏、生姜、旋复花;
嗳气,食积者,酌加山楂,麦芽;若为慢性萎缩性胃炎,肠腺化生者,当合红花、丹参,较为顽固者,酌加
三棱、莪术等,坚持服用,取效较为满意。
28、腹痛
(1)里实腹痛(不完全性肠梗阻)
热结正亏攻补难,急攻后调病得痊
杨 xx,男,48 岁,教师,住国棉某厂职校。1978 年 9 月 10 日初诊:腹胀满疼痛伴呕吐便闭 5 日。患者
原患有十二指肠球部溃疡,于 3 年前行胃部分切除术,术后引起肠粘连,常易发生腹胀腹痛,但经揉按、热
敷及一般对症治疗可缓解。此次于 5 日前发生腹满,愈来愈重,呕吐不食,大便已 4 日未解,经厂卫生所给
予西药对症治疗不效,又用中药补消兼施之剂亦无效,故来求治。查患者腹部胀满拒按,脐周处膨隆,时而
呕吐,进食甚少,大便不通,脉沉缓细,舌红不鲜,苔黄厚浊腻,语声较低,精神不振,面黄体瘦。分析此
病人久患胃病,加之术后正亏,一直未复,正虚明显,但从当前的整个病情来看又以里实腹满为主。缘其素
本正虚,加之积滞内停郁而生热,积热阻滞胃肠,气机不得通降,形成虚实夹杂之证。前医虑其正虚不敢攻
逐,致邪留不去,若再延误则难免邪实正衰,攻补两难。治拟速通里实,稍佐扶正,用大承气汤加味,待邪
去之后再转机而专事调补。处方:大黄 9 克,元明粉 15 克(后下),厚朴 12 克,枳实 9 克,莱菔子 15 克,
清半夏 12 克,党参 15 克,二剂,水煎服。
复诊(9 月 12 日):服上方一剂后大便即通,泻下粪便较多,先干后溏,服完二剂后胀痛俱消,呕吐亦止,
能进饮食,唯觉气短乏力,舌苔退薄,脉细缓。遂用六君子汤合当归补血汤化裁。6 剂,并重视饮食调理而愈。
(2)寒疝(急性肠梗阻)
寒气凝结腹痛急,温散速投勿迟疑
吴 xx,男,27 岁,本院学生。1982 年 8 月 20 日初诊:腹痛呕吐 6 天。患者于 1982 年 8 月 14 日以上腹
部阵发性绞痛伴腹胀,恶心呕吐,收住本院附属医院外科。查腹软,稍膨隆,可见胃型,脐周偶见肠型,中、
下腹压痛(+),无反跳痛,肠鸣音活跃,闻及气过水声。X 线透视:左右腹部均见气液平面,肠管充气并呈中
度扩张。既往于 1966 年因患阑尾穿孔并发弥漫性腹膜炎,行阑尾切除术,术后曾多次发生粘连性肠梗阻,但
唯有此次病情最重。诊断为粘连性不全性高位肠梗阻。入院后即予禁食、胃肠减压、针刺足三里、按摩,并
先后给中药粘连缓解汤(以苦寒泻下及行气通瘀药为主),甘遂大黄散、旋复代赫汤等上注下灌,同时输液。
连续治疗 6 天无效果,决定手术治疗。因患者过去腹部已做过 3 次手术,故不愿再做,邀余会诊。查患者脘
腹胀满,脐上及脐旁可见园形、长条形包块突起,按之柔软,中、下腹部时而疼痛难忍,恶心呕吐,不欲食,
口不渴。恶寒,大便稀(与服泻下剂有关),唇红,舌嫩红、苔薄白而中心无苔,脉虚弦。辨证属寒疝腹痛重
证,原因寒邪内凝,气机郁阻所致。因治未得法,迁延时日,郁久生热,兼挟轻度郁热,故有唇、舌色红等
征象。治拟温阳散寒,兼疏解郁热,用《金匮》
乌头桂枝汤化裁。处方:制附片、桂枝、干姜、黄芩各 8 克,白芍、川厚朴、半夏、蒲公英各 12 克,炙
甘草 6 克,党参 15 克,延胡 9 克,沉香 4 克(后下),柴胡 10 克,水煎后经胃管灌入,进药二小时后患者肠
鸣频作,矢气甚多,泻下稀便三、四次,呕吐止,胃脘部舒适。连进 6 剂,腹胀痛大减,腹部已无包块突起,
可进流质饮食。
复诊(8 月 26 日):已可下床活动,脉弦略数,舌尖红、苔白,宗上方去黄苓、半夏,制附片加至 9 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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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加莱菔子、红藤各 15 克,3 剂,水煎服。
三诊(8 月 29 日):腹痛已止,进食后脘部有不适感,轻微腹胀,自汗,体倦、脉舌同上,乃改投益气养
血,温阳调中之剂。4 剂后,病愈出院,随访至 1985 年初未见复发。
(3)热结腹痛(急性胰腺炎)
腹痛拒按便不畅,大柴胡汤实堪尝
霍 x,男,45 岁,宁夏某电子工厂工人。1978 年 5 月 14 日初诊:上腹部剧烈疼痛伴呕吐二天半。两天多
以前突发脘腹剧痛,恶心欲吐,出冷汗,大便不畅,急诊入当地某院治疗,经检查诊断为急性胰腺炎,给予
对症治疗一天,病情未明显缓解,因患者要求,故专车由宁夏转来我院诊治。查其胃脘连及脐部胀满而疼,
触之稍硬,拒按,不思食,自觉时发寒热,大便干湿相杂,色黄褐不畅利,口唇红干微裂,舌红暗苔黄厚,
脉沉缓略弦。辨证属少阳阳明并病,热结胃腑所致之腹痛,拟大柴胡汤化裁。处方:柴胡 15 克,大黄 9 克,
白芍 13 克,黄芩 12 克,枳壳 9 克,炙甘草 6 克,公英 12 克,川朴 12 克,红藤 15 克,沙参 15 克,3 剂,水
煎服。终剂后脘腹疼痛显减,但进食后略著,已不发寒热,大便畅利,日一次,舌苔转为薄黄,拟守上方去
大黄,减柴胡为 12 克,加当归 12 克。三剂,水煎服。服药后脘腹疼又略增重,乃考虑大黄去之过早,不利
于结热的清除,复用二诊方,加入大黄,连进 20 余剂,诸证逐渐消退,饮食复常而愈。
按:中医腹痛一病,当包括现代医学的多种脏器的多种急慢性疾病,众所周知,中医药对多种脏器的慢
性疾病疗效稳固,占有绝对优势。其实,中医对多种急腹症,只要辨证准确,用药恰当,每有立竿见影之功。
本案所举三例,皆为急腹症,采取中医药保守疗法,取效甚捷,第一例患者,原有胃疾,纳谷欠佳,后
天虚弱,化源匮乏,加之术后正虚不复,患病已达五日,呕吐不食,水谷不进,体质更加虚弱,故见精神不
振,语声低微,面黄体瘦,脉沉缓而细,一派元气虚弱之象,具备当补之征。但查患者腹胀满疼痛拒按,频
繁呕吐,大便闭结不通,舌红不鲜,苔黄厚浊而腻,脐处膨隆,一派阳明燥结、腑实不通之象,又当速攻。
然补正有助火之虞,恐邪火更炽;攻下有伤正之险,正气将脱,确为攻补两难,难怪前医审此,仅行消补轻
剂,以冀两全,然邪实之结,非消导之剂所能祛,致邪结不去。审视刻症,阳明热结不除,火热内炽,必将
耗气竭阴,将使元虚津涸,大有性命之忧,符合《伤寒论》急下之列,故处以大承气加莱菔子、半夏,以增
通导泻痰之力,攻逐热实,伍以党参,顾护正气,防竣泻伤气,药进一剂,便通则痛止胀消,呕吐不作,饮
食可入,继以六君子合当归补血汤专事滋补,以全其功。
第二例患者,原患肠痈而行手术,术后曾多次罹腹痛,而为此又行二次手术,体质素弱,此次发病之后,
腹痛剧烈,恶心欲吐,腹部胀满,口不渴,脐上及脐旁可见圆形,长条形包块突起,恶寒,舌嫩红,苔薄白,
一派寒象,符合张仲景所谓:"心胸中大寒痛,呕不能饮食,腹中寒,上冲皮起,出现有头足,上下痛而不可
触近"之寒疝特征,究其病机,实由寒邪内凝,气机郁阻,不通则痛。寒为阴邪,易伤阳气,阳虚不温则见恶
寒。然治不得法,久郁不散,热邪乃生、故见唇舌色红等症,治当温阳散寒,兼清郁热,用《金匮》乌头桂
枝汤为主。以干姜易生姜,增强温中散寒之效,大枣壅中,不利速效,故去之。配以厚朴,沉香、半夏、玄
胡,降气止呕,活血止痛,佐以公英、柴胡、黄芩以清郁热,以党参顾护正气,补中转脾,稍加更改,守法
继服,寒散气畅,痛止胀消,改投益气养血,温阳调中之剂,扶正强体,以终其功。
第三案,突患上腹部剧烈疼痛,伴恶心呕吐,经西医诊为急性胰腺炎,治疗乏效。据患者胃脘连及脐部
胀满而痛,拒按,大便不畅,唇干红微裂苔黄厚等一派阳明燥结之象。同时患者又有寒热往来,呕吐,不思
食,脉弦等少阳热郁之征,当属少阳阳明并病,邪热结于少阳阳明,少阳枢机不利,胃气上逆,则为呕吐,
邪热结聚,发为疼痛,热结肠腑,便行不畅,故治当和解少阳,通下腑实。方以大柴胡汤两清少阳阳明,半
夏辛燥,恐有助火之弊,故去之,加川朴行气宽中,以助清泻阳明邪热之功,配公英,清热解毒,同时合大
黄通便泻热,入红藤活血化瘀,通络止痛,配以沙参,益气养阴,以防诸药伤正之弊,三剂后病去大半,虑
大黄苦寒,中病即止,故去之,减柴胡用量,增当归养血活血。然服药后疼略增重,乃知大黄去之过早,阳
明热结非此不去,故复加大黄,连进 20 剂,诸证消退,饮食增进。由此可知:大黄对阳明热结,效专力宏,
恰当运用,不惟无伤胃之弊,反有邪去尽而胃肠安之功。
值得一提的是,前两案,皆属肠梗阻,其主机俱为气滞不通,然造成不通的原因有寒热之异,治疗有别。
但必须详辨,方可药应病机。观近时医生治疗该病,一般多认为属阳明热结,腑气不通,多用苦寒攻下,或
以此配成多种成方制剂,对中医剂型改革有一定意义,然而不加辨证,一见肠道梗阻,即投用之,以冀借大
黄之力而通下燥屎,开通肠腑,效者有之,不效者亦有之。若为阳明腑实,投用之后,通过泻下,热结随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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屎而清,腑通胀消痛止,病即告愈。如为寒气凝滞,投之轻则无效,重则病反增剧,如第二例患者即是。笔
者从临证中体会到,在急性肠梗阻中属阳虚寒凝的寒疝病证并非鲜见,投用温阳散寒之剂后,闭通痛止,随
手取效,由此,对《金匮》于斯证论述的全面研究,颇有意义。
再则为肠痈之治,视近时中医疗法,多参西医诊断,认为属西医之炎症,胶柱于热毒塑结于肠,营血瘀
结,进一步发展,血腐成脓,故无论新久,一见肠痈,即以清热活血,通腑泻热为法,投以大黄牡丹皮汤(或
制成各种剂型),亦为效与不效参半。岂不知久病肠痈,正气内伤,寒湿内侵者亦时时间出,仲景早有论述,
笔者在临床上,所遇此疾甚多,对于寒湿不去,阳郁不伸者,大辛大热之附子,照用不误,验者甚众,限于
篇幅,恕不列举。由此,中医对腹痛之治,当明辨机因,恰当论治,不可单纯一味受限于西医诊断,对号入
座去治疗。
29、久泻
(1)虚寒久泻(慢性结肠炎)
阳虚寒盛六春秋,肠滑泄泻久不收
李 xx,男,46 岁,铁道部西北第一工程局干部。1977 年 11 月 18 日初诊:腹痛,大便稀溏 6 年余。患者
6 年多来腹痛,大便稀溏,曾在新疆、西安等地住院治疗,经西医诊断为慢性结肠炎,用西药及中药等多方治
疗效不显。现仍常腹痛,喜温、喜按,遇冷则痛甚,大便稀溏,日二、三次,每晚睡时自觉腹中冷气窜动,
腹胀肠鸣,盛夏亦要盖被严密,至次晨冷气渐除。患者并患有冠状动脉供血不足,自感胸闷、气短,心动缓,
偶或胸痛。脉沉细弱,舌尖红,苔薄黄而润。此证属肾脾阳虚,水谷失运,浊阴寒气不行,窜动为患, 《金匮
要略◎腹满寒疝宿食病》云:"腹中寒气,雷鸣切痛,胸胁逆满,呕吐,附子梗米汤主之。"与本证基本切合,
故拟附子梗米汤化裁。处方:附片 9 克,梗米 30 克(后下),生姜 24 克,白芍 14 克,炙甘草 6 克,小香 6
克,澄茄 9 克,川朴 12 克,6 剂,开水煎服。服上药后腹痛显减,腹中冷气窜动有间隔,已非每晚皆有,余
如前,宗前法加白术 9 克,茯苓 12 克,以健脾止泻,并增附片 3 克。至三诊(12 月 8 日)时大便转为日一次,
仍稀溏,腹中冷气偶而发作,胸闷、气短减轻,脉沉缓,舌苔白薄。后一直守上方,有时增吴茱萸、赤石脂、
苡仁、粟壳等;减小香、白芍、梗米。至 1978 年 3 月 27 日,共服药 12 剂(每剂均用附片),诸证悉除,大
便日 l-2 次,成形,偶而呈糊状,胸已不闷,精神振作。1978 年 6 月追访,病愈后,至今未犯,一直坚持工
作。
(2)里热久泻
从来泻久多虚寒,下焦湿热岂偶然
孙 XX,女,57 岁,咸阳市韩家湾乡农民。1975 年 3 月 28 日初诊:腹泻两年余。两年多以前突然发生腹
泻,先是稀黄水样,后转深绿色稀便,日数次至十余次,曾经当地医生给抗菌素等治疗多次未愈。现大便仍
呈黑绿稀水样,次数较频,腹痛,恶心欲吐,近十多天又增咳嗽、咯痰、腰痛,两下肢发凉。两下肢肌肤甲
错不荣润。肝下界锁骨中线右胁下 3 厘米,质软,压痛(+),脾未触及。脉弦数,舌边尖红质暗,苔黄厚。
辨证:此证虽系久泻,但实多虚少,其泻物黑绿,兼有腹痛,加之如上脉舌,乃属厥阴湿热内盛下迫大肠所
致。因久泻耗阴,加之内有瘀血痞积,使营血不能外荣,故肌肤甲错;湿热上蒸,肺失肃降而增咳嗽;原本
肾亏,下元不足,故见腰痛,下肢发凉。病情错综,当分缓急先后,拟先清利湿热而止泻,佐以养血滋阴,
用白头翁汤化裁。处方:白头翁 15 克,秦皮 9 克,广木香 3 克,槟榔 12 克,甘草 6 克,车前子 9 克,陈皮 9
克,当归 9 克,焦山楂 12 克,白芍 12 克,3 剂,水煎服。
复诊(4 月 1 日):服上药后泻已止,大便成形,腹亦不痛,已不咳嗽,自感上腹部胀满不适。脉弦、寸
弱,舌质暗边红,苔薄黄。拟守前法巩固疗效。再加化瘀药以消痞积。初诊方加丹参 12 克,郁金 9 克。6 剂,
水煎服。
三诊(4 月 7 日):大便成形,但便次仍多,日三至四次,腹胀,饮食增进,脉左关沉实,余如前。舌暗
红,苔薄黄。治法转为清利余邪,佐以健脾,待脾运复常,利不再作时,再专消痞积。处方:柴胡 9 克,黄
芩 9 克,半夏 9 克,生姜 3 片,甘草 3 克,白芍 9 克,茯苓 9 克,陈皮 6 克,厚朴 6 克,木香 3 克,白术 9
克,6 剂,水煎服。
按:慢性泄泻,临床较为常见。一般病程较长,甚至经年累月,严重者可导致身体消瘦,气短乏力,从
而减弱甚或丧失劳动能力。是证治疗,大多对西药抗菌素不敏感,用之乏效,或虽暂效而停药即作。中医治
此,疗效较好。辨治要点在于患者全身症状与局部症状相结合,尤其是大便颜色、气味、性状等,常可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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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病的主要病因与病机。本病可因多脏腑、多种致病因素引起,首应分清寒热,寒证之征,大便多清稀无臭,
一般无腹痛,或患者感腹中发凉,得温则舒等。热邪所致者,一般大便色青绿或黄褐,有臭味,便时肛门灼
热,腹痛明显等。继之分清脏腑,泄泻虽在胃肠而一般脾、肝、肾功能失调而致者亦属不少。根据不同脏腑
的兼证,辨治不难。
本案第一例观其见症,喜温、喜按、遇冷则痛甚,显系虚寒所为,然虚寒之因,可由多脏导致,需明脏
腑,治疗始有针对性,结合每晚睡时自觉腹中冷气窜动,盛夏亦需盖被严密,始知肾中真阳不足,命门火衰
明显,细析之,不难理解,患者泄泻经久不愈,由脾及肾,肾司二便,命门火衰,关门不利,故治遵附子梗
米汤化裁,一法到底,以大辛大热之附子温肾助火,散寒强关,连用 120 剂之后,阳复寒散,关门坚固,终
获良效。附子走而不守,初看与久泻大肠滑脱不禁似不相符,当用守而不走之干姜为宜,细审之,是证之作,
已延及肾,干姜温中作用较强,温肾作用不如附子,单投以干姜,肾阳不复,火衰关弱,终无佳效。故以附
子温肾助火,火强中阳自复,泄泻不作,此即久泻温阳之妙处。
第二案患者,虽患腹泻达两年之久,然其症状一派实热之象,故投以清利湿热之白头翁汤化裁,取效满
意。可见,不可拘泥于久泻多虚寒之说。从临床来看,久泻患者,实热留滞者亦非鲜见,法从清热利湿化裁,
及时转法更方,调理脾胃,扶助正气,疗效始能持久。
30、血证
(l)脾虚挟热便血
大便下血两休克,健脾固摄效甚卓
卫 XX,男,55 岁,陕棉某厂中学教师。1991 年 3 月 24 日初诊:便血一年半,休克两次。患者于 1989
年 8 月无明显原因突然出现柏油样黑便,曾多次作胃镜、肠镜及钡透无异常发现,治疗乏效。1989 年 9 月及
1990 年 10 月曾因便血过多而两次休克。1990 年 10 月 30 日,在西安某医科大学一附院作胃肠低张造影,被
诊为结肠癌,曾在我处服中药治疗,药后便血停止,于同年 12 月 3 日又至西安某医科大学一附院复查,一切
正常,而中断服药。近时上症又作,故来求诊。现症:大便色黑,每日一次,面色萎黄无华,晨起有轻度头
晕,饮食及小便可,大便隐血试验(+++),舌质淡红而边紫暗有齿痕,苔薄白腻,脉沉细左弦而略数。证属
便血,缘脾气虚弱,失于固摄,兼肠中郁热所致。治宜健脾摄血,佐以清热凉血止血。处方:党参 15 克,黄
芪 30 克,白术 12 克,三七 3 克(冲服),仙鹤草 18 克,地榆 12 克,当归身 12 克,白芍 12 克,大黄 6 克,
炙甘草 6 克,水煎服,6 剂。
复诊(3 月 31 日):服上方 6 剂后便血已止,精神转佳,头晕未作,大便色深,余无不适。上方加粉丹皮
9 克,大蓟 15 克,去地榆。
服上方 30 剂,基本无不适感,面色较前荣润,大便颜色变浅,近作大便隐血试验(-),即以上方稍作变
更服 40 剂,以巩固疗效。
1991 年 7 月 1 日又来复诊,精神食欲尚可,便血未再发生,略感乏力,脉弦细数,舌淡红边略暗紫,苔
薄白。仍宗前法,增强补气摄血及养血之力,减少清热凉血之品。处方:当归身 12 克,黄芪 30 克,白术 12
克,茯苓 15 克,炒枳壳 10 克,炙甘草 5 克,西洋参 4 克,生地 12 克,细辛 3 克,三七 3 克(冲服),仙鹤
草 20 克,槐米 9 克,白叩 6 克,嘱服 20 剂,以巩固善后。
(2)远血久不止
下利一日数登厕,便血四年频求医
张 xx,女,36 岁,咸阳市窑店乡农民。1982 年 6 月 12 日初诊:患下利便血 4 年余,原来呈间断性发作,
近半年多来持续发生,每次便后均下暗红色血液。曾经西医诊察,排除内痔及直肠息肉,大便化验及细菌培
养多次未能确诊。给予抗菌素及抗阿米巴类药物作试验性治疗无效,又服中药清热止利,凉血止血药效亦不
著,特来求诊。查患者脐旁及少腹部时时作痛,痛处不定,喜按喜温,大便稀墉,便后下暗红色血液较多,
每日约 3-5 次,有后重感,但无肛灼;小便利,色黄,食欲稍差,面色萎黄略浮胀,唇甲色淡,舌淡红苔薄
黄润,脉沉细缓。辨证属远血。分析此病原属中焦虚寒下利,进而脾阳更弱不能统摄血液,血随利后而下,
日久不愈,气血亏耗,病情愈益加剧。治宜补虚温中,佐以固涩,宗桃花汤与当归补血汤合方化裁。处方;
赤石脂 24 克(6 克研细冲服,余入煎剂),梗米 30 克(另煎汤兑服),姜炭 6 克,黄芪 30 克,当归 9 克,樗
白皮醋炒 18 克,苍白术各 9 克,广木香 3 克,白芍 10 克,6 剂,水煎服。
复诊(6 月 19 日):腹痛减轻,大便转为糊状,日 2-3 次,便血明显减少。遂守上方稍事出入加减,如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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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嘈杂吞酸时加黄连;腹不痛时去白芍、广木香,加党参。续服 36 剂,大便转常,便血全止,余证消除,面
色渐转荣润,精神食欲好转。
(3)近血久不止
三月鲜血便前流,一味樗白除后忧
李 xx,男,20 岁,陕西省城固县沙河营乡农民。1960 年 7 月 20 日初诊:便血三月余。患者素体健,偶
患便血,每次大便时先下鲜血,后解大便,已历经三月余未愈。开始血量尚少,后渐增多,日久血虚,面色
萎黄,唇甲色淡,乏力、气短,已不能下地劳动。查其脉沉缓,舌淡苔白,惟肛门有坠胀感,但不痛,是为
近血证,虚象是由出血积渐损正而致,当治近血本证,血不外泄,正虚可渐复。因无力购药,乃仿赤小豆当
归散方义,用验方樗白皮膏治之,令其自采鲜樗白皮 2.5 公斤,切碎加水煎煮,虑汁,再以小火浓煎成膏,
加入适量红糖和匀瓶贮。每日 3 次,每次服一汤匙。服半月后血渐止,续服半月以冀巩固,注意将息。二月
后体健如初,追访二年未见复发。
(4)鼻衄、肌衄(血小板减少性紫斑)
幼即鼻衄常涓滴,长加紫癜经淋漓
陈 X,女,20 岁,西安某大学学生。1967 年 11 月 8 日初诊:鼻衄伴四肢紫斑 10 年余。患者自幼即常易
发生鼻衄,至成年月经来潮后,又常经量过多,并且四肢常有紫色斑块,此退彼起,间或各证稍轻,不久又
复加重,反复不愈。后经某医院检查诊断为血小板减少性紫癜,病发较重时检验血小板计数多在 6 万左右。
曾用西药维生素 C、K、B12 及肝精等,有时能出血减少,贫血改善,但血小板之改变不明显,因转求中医治
疗。近一月来鼻衄较甚,每日均有一次或数次鼻流鲜血,月经来潮量亦多,持续六、七日方止。下肢有直径
l-2 厘米大小不等之出血紫斑多个,有的斑块已褪为黄褐色。自感头晕,疲乏,食欲减退。脉细稍数,舌淡红
苔薄白,面色淡黄,唇淡,两颧稍红,头发较稀,部分色黄无泽。综合脉证病史分析,此证属素体中气内虚,
脾不统血所致之衄血证,由于病久不愈反复失血,致阴血亏耗,虚热内生,肝亦不能藏血,因而血液溢渗,
鼻衄、瘀斑、月经过多等证齐作。治宜益气健脾,养血和肝,稍佐清热止血,本标兼顾。处方:黄芪 15 克,
生白术 9 克,炙甘草 3 克,陈皮 7.5 克,生熟地各 9 克,阿胶 9 克,早莲草 12 克,白芍 9 克,当归身 9 克,
焦侧柏 9 克,焦栀子 9 克,仙鹤草 12 克,煅牡蛎 12 克,6 剂,水煎服。
复诊(11 月 17 日):下肢紫斑渐消退,鼻衄显减,间或见鼻涕中有血丝,精神稍好转。11 月 16 日血液
化验:血小板计数 11 万,白血球 15300,中性 80%,淋巴 20%,单核 2%,出血时间 7 分 30 秒,凝血时间 7 分
30 秒。脉舌同前。守前法稍事加减,处方:黄芪 15 克,生白术 9 克,炙甘草 4.5 克,当归身 9 克,生地 12
克,熟地 9 克,阿胶 12 克,白芍 9 克,旱莲草 9 克,煅牡蛎 12 克,丹皮 7.5 克,焦栀 9 克,仙鹤草 12 克,
焦侧柏 9 克,大枣 10 枚 3 剂,水煎服。
三诊(12 月 12 日):服上药后紫斑消退未再出现,鼻衄停止,食欲增进,唯近日感觉口干眼涩,头昏胀,
脉弦细略数、舌尖红苔薄黄。化验检查:血小板计数 8 万,白血球 l5500,中性 80%,淋巴 20%,出血时间:1
分 30 秒,凝血时间:1 分 45 秒。此脾虚渐复,阴血仍亏,故见虚热之象反甚,治当侧重滋阴养血清虚热。处
方:当归身 9 克,生熟地各 12 克,阿胶 12 克,白芍 9 克,玄参 9 克,黄芪 15 克,白术 9 克,旱莲草 15 克,
小蓟炭 9 克,仙鹤草 18 克,丹皮 7.5 克,焦栀子 12 克,炙甘草 4.5 克,大枣 10 枚。8 剂,水煎服。
四诊(12 月 30 日):精神更好转,进食增加,鼻衄、紫斑未作,月经量较前减少,未再脱发,口不干,
眼不涩,面色较前荣润,脉细弦,舌红苔微黄。12 月 29 日化验:血小板升至 12 万,白血球 9300,中性 68%,
淋巴 31%,单核 1%,出血时间 1 分,凝血时间 30 秒。宗三诊处方,去菟丝子 12 克(三诊方未见此味,原书
如此。juzhuo 注),增熟地 3 克,减栀子 3 克。7 剂,水燕报。
五诊(1968 年 2 月 6 日):上药连服 7 剂后,自觉脘闷,便稀,食欲减退,乃停药注重饮食调理,此后脘
闷、便稀渐除。现仍食欲不振,但未再鼻衄及出紫斑,月经量减少,时间也较前缩短,脉细数略弦,右寸不
足,舌边尖红,苔薄黄。2 月 3 日化验检查:血小板升至 14 万,出血时间 2 分 30 秒,凝血时间 45 秒,白血
球 11800,中性 77%,淋巴 23%。上药稍偏滋腻,故连服多剂后影响脾胃运化,宜转为调中益气开胃兼养血,
待其脾胃运化复常后,仍可服四诊之方,如是交替服用,以巩固疗效。处方:党参 12 克,黄芪 15 克,白术 9
克,茯苓 12 克,陈皮 9 克,焦山楂 9 克,麦芽 12 克,当归身 9 克,白芍 9 克,枸杞 9 克,炙甘草 3 克,水
煎服。
六诊(1968 年 10 月 12 日):自服五诊之方后病情基本好转,虽近半年未服药,各证亦未再发。惟因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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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操劳太过,又发生鼻衄二次,首次量较多,二次量较少,现月经来潮第二日量亦较前稍多,皮肤未见紫
斑,脉弦细右弱,苔薄黄,舌质淡红,部分头发不润泽,并有少量脱发现象。化验检查:血小板仍为 14 万。
据上述病情,由于停药较长时间,病有复作之势,拟再进初诊之方,并开丸药方,嘱其常服,以巩固善后,
防其复发。丸药处方:东北人参 9 克,黄芪 45 克,白术 21 克,广陈皮 12 克,当归身 24 克,生地 45 克,熟
地 30 克,白芍 24 克,阿胶 45 克,仙鹤草 45 克,小蓟炭 30 克,早莲草 45 克,焦栀子 24 克,山萸肉 12 克,
首乌 24 克,煅牡蛎 21 克,谷芽 24 克,大枣 30 枚,甘草 15 克,上药共为细末,炼蜜为丸。每日早晚各服 9
克。
七诊(10 月 30 日):服初诊方三剂后接服丸药,现感精神明显好转,饮食增加,面色渐有红润之象,头
发未再脱,鼻衄、紫斑亦未再作。嘱续配前诊所开丸药方服用。
1972 年得便随访,近 3 年多来很少服药,除偶有鼻衄及经量稍多外,他证未再出现,照常学习和工作。
注:该患者各次化验均为同一医院所作。
按:失血一证,所概者众,凡吐血、鼻衄、肌衄、齿衄、便血、尿血等皆属此列。其病因不同,证候各
殊,治法有别,气虚失统者,益气摄血;阳虚失守者,温阳散寒;阴虚血热者,滋阴凉血;脾不统血者,益
气补中;肝不藏血者,养肝疏肝;肾不摄血者,益气固肾;心火亢盛者,清心降火;湿热下迫者,清热利湿;
瘀血内停、血不归经而致者,化瘀止血。纯正虚所致之失血,当佐涩止。然临证多非单一致病,病机往往错
综复杂,但细辨之后,每每各有侧重,当依法论治,分清主次,照顾其它,取效方良。
本案所收,概有便血与衄血两类,治各不同。第一例患者,罹便血一年半,曾因血流如注而休克两次,
加之经某医院检查被诊为"直肠癌",心情之紧张程度可想而知,经在我处服药调治,便血停止,而再作检查,
又推翻前诊,病家心情顿舒,而自动停止服药,惜乎未能坚持服药,至前功尽弃,此次复发,患者心情不安,
急急来诊。视患者大便色黑,隐血试验(+++),伴见面色无华,晨起头晕,一派脾虚之征,可知是证久治不
愈,脾气不足,无力统血,血不归经,离经之血,久而不去,当生血瘀,血瘀化热,瘀热互结,更加重出血,
故患者舌边紫暗,脉数,治遵健脾益气,化瘀清热,方以黄芪、党参、白术、炙甘草补中益气,健脾摄血,
三七、大黄活血止血,清热通络,血脉和畅,血自归经。佐仙鹤草、地榆凉血止血,以治其标,加当归,白
芍,养血柔肝,守法服用 6 剂,便血不作,为巩固疗效,上法继服 70 余剂,防其复发。
第二例患者,下利便血达 4 年之久,曾服西药抗菌素及抗阿米巴类药物乏效,转中医之后,因患者便血
伴有下利,后重误认为湿热作祟,投以清热止利之剂,亦无所获。细析斯证,虽有腹痛,但喜温喜按,虽有
后重,但肛不灼热,非湿热实证可知,加之患者面色萎黄略浮肿,脉沉细缓,便溏,可知此为下利日久,寒
湿久困,中焦阳虚,脾阳不振,血不归经。阳虚日久,由脾及肾,肾关不固,肠滑泻作。湿为阴邪,亦阻碍
气机,气机不畅,后重乃作。治法以温中散寒,补血调气为大法,以桃花汤温阳固关,合当归补血汤益气补
血,广木香、白芍,调气缓挛,以解其痛,苍白术及樗白皮,健脾除湿收涩,久服之后,中阳复肾关固,气
调顺,湿邪除,利、血俱止,血旺神安,诸证全消,体健如常。
第三例患者,先血后便,已历三月,故接诊之时,患者面色萎黄,唇甲色淡,乏力短气,卧床不起,一
派气血亏虚之征,似应补气养血。然细析之,此一派虚象皆因失血过多而起,属继发证,若不止血以治其本,
纵投补品,亦属无效,故当先治便血。患者素体健康,所便之血,色鲜红,先便而下,有肛门坠胀,当属湿
热蕴结下焦而为,与仲景所谓"下血,先血后便,此近血也,赤小豆当归散主之",颇为切合,当行清热利湿,
养血和血之法,然患者无力购药,乃以单验方一味樗白皮(臭椿树皮)熬膏内服,清利湿热,收涩止血,配
红糖和血养血,以疗其虚,如此扶正达邪,药进半月,血止病除,再用上药继服巩固疗效,并注意饮食调理,
二月之后体健如初。
第四例患者,以鼻衄为主,一般鼻衄,以阴虚火旺者居多。况本案罹此达 10 余年之久,阴血不足,显而
易见。肝主藏血,久病肝血亏虚,肝火上炎,肝血不藏,血溢络外。发为血之余,为肝所主,肝血不足,发
失其养而脱落,故稀疏无泽。观是证表现,头昏、疲乏,食欲减退等一派脾虚之象,当是脾失统摄之能,加
之肝不藏血,是以鼻衄、瘀斑、月经过多并见。治遵益气健脾,养血柔肝,佐以清热止血为法,随证稍作化
裁续服,候诸证平复,继以丸药缓缓收功,多年顽疾,终得痊愈。
31、厌食(斑疹伤寒误补)
虚中掩实当详辨,先泻后补有征验
米 xx,女,53 岁,咸阳市某棉纺厂职工。1988 年 3 月 5 日初诊:不思饮食一月余。患者一月多以前突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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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热,遂住本厂职工医院,经检查,诊断为斑疹伤寒,用西药治疗 20 余日,发热方退。因其病初进食即减少,
现热虽退而口仍干苦,纳食更少,时而恶心欲吐。加之发热日久耗正,故形体瘦削,气短懒言,四肢无力,
难以行动,再进西药无效。遂又转请职工医院的中医治疗,因视其一派大病后正气亏虚之象,不加详审,即
予以滋补之剂。孰料患者服药后食欲更锐减,日进食仅一两左右,甚至粒米滴水不贪,依赖支持疗法维持生
命,院方已下病危通知,并促其转院医治,举家为之慌恐,特来求治。察患者形瘦乏力,自己不能行动,由
家人抬进诊室就诊,其面色恍白,声息甚低微。热病后气阴亏虚之象毕呈,为何用滋补无效,病情反增重?
细审其人舌质发红,舌苔薄黄,两目尚有神,按其脘腹胀满,询之已半月未解大便,诊脉细缓,乃知此虚中
尚藏有实邪,实邪不除,胃肠气机难以通降,津液不行,焉能进食。值此之际,当先泻而后补,方为得体,
不过泻实不宜过峻,且需略事照顾气阴之亏,方用小承气汤加味。处方:枳实 10 克,厚朴 10 克,酒军 6 克,
火麻仁 20 克,莱菔子 12 克,连翘 12 克,太子参 10 克,炙甘草 3 克,焦山栀 12 克,白叩 5 克,3 剂,水煎
服。
复诊(3 月 8 口):服上药后,患者腹中鸣响有气下趋,随后大便,先是硬粪,后呈糊状,色黑,臭而难
闻、脘腹胀满显减,已不恶心,思进少许饮食,唯少腹部略有压痛,头晕,乏力,难以起站。舌转淡红,黄
苔退淡,脉仍细缓。此隐藏之燥热实邪已衰大半,病有转机,当速改补气养阴为主兼肃余邪。处方:西洋参 5
克,沙参 13 克,知母 10 克,炙甘草 4 克,炒枳实 10 克,莱菔子 13 克,白芍 12 克,公英 10 克,胡黄连 3
克,连翘 12 克,焦山楂 15 克,白叩 5 克,3 剂,水煎服。
服上药后头晕、乏力好转,可以站立扶物走动片刻、大便畅利,脘腹胀痛均消,日进食四至五两。乃以
生脉散合四君子汤为主调理善后,又服药 20 余剂,嘱重饮食调养。两月后体复如初,赠匾致谢。
按:热病后气阴两虚,应用滋补本属常理。然此病者一派虚象之下尚隐伏有燥热实邪,先进补剂势必闭
邪留寇,滞碍胃肠气机,正难复而病更重,唯有先泻除胃肠之实邪,然后补正,脾胃方能受纳饮食及运药,
使亏耗之气阴速复。医者临症贵在细审详辨,立法用药注重标本缓急,如此方能济人危难,拯救沉菏。
32、黑疸(早期肝硬化)
肝病三载成黑疸,散剂七月复康健
王 xx,女,30 岁,农民,陕西省长安县人。1971 年 12 月 20 日初诊:患慢性肝炎 3 年余,治疗未愈,近
3 月来病情加重,面部黯黑微黄似熏,眼圈发青,唇紫,面肢浮肿,下肢按之凹陷,右胁下隐痛不舒、腹胀不
思食,时而鼻衄,小便黄而不利,大便尚可,脉细弦,舌淡红不鲜,苔白。肝大右胁下 2.0 厘米,剑下 4.0
厘米,质硬压痛(+),脾左胁下刚及。近在西安某医院查肝功:碘试验(卅),高田氏(卅),麝浊 35 单位,
硫酸锌浊度 49 单位,麝絮(+++),谷丙转氨酶 400 单位。西医诊断:慢性迁延性重症肝炎,早期肝硬化。中
医辨证:湿热久留,损伤肝肾,血瘀气滞,形成黑疸。治拟疏肝化瘀,清利湿热,兼益肝肾,处方: (一)煎
剂:柴胡 9 克,白芍 12 克,当归 9 克,郁金 9 克,丹参 18 克,枸杞 12 克,栀子 9 克,连翘 15 克,茵陈 24
克,板蓝根 15 克,茯苓 18 克,泽泻 12 克,胆草 6 克,生甘草 4.5 克,每日一剂,水煎服。(二)散剂:三
七 12 克,郁金 15 克,鸡内金 15 克,丹参 30 克,茯苓 30 克,党参 20 克,青黛 12 克,共为细粉,每日 3 次,
每次服 3 克。
复诊(1972 年 4 月 25 日):患者因经济较困难,至今煎剂仅服 30 剂,散剂一直坚持服用。现腹己不胀,
胁下不痛,鼻衄停止,食欲增进,精神明显好转,二便及月经正常,稍劳后面肢仍浮肿,脉弦略细,舌淡红
苔少,面部黑色退淡,眼圈已不甚青,唇红略紫。肝右肋下 1.0 厘米,剑下 2.5 厘米,脾未触及,仍在原查
肝功的医院复查肝功:碘试验(+) ,高田氏(+),察浊(+) ,察絮(-),硫酸锌浊度 19 单位,谷丙转氨酶 70
单位。守初诊方,煎剂加青皮 9 克,麦芽 15 克;散剂增郁金、鸡内金、青黛各 3 克,服法同前。患者仍服散
剂为主,连服 3 个月余,各证消除,复查肝功均正常,已照常参加劳动。三年后其爱人魏 XX 来云,其妻病愈,
身体较好,经常参加田间劳动及作家务,至今未复发。
按:黑疸一病,首见于《金匮要略》 ,以颜面色黑,目睛青黯为特征,与后世所言之阴黄不同,阴黄虽面
目亦黑,但灰暗不泽,同时伴见脾胃虚寒之象,如短气乏力,大便稀溏,口淡不渴等,此属虚寒挟湿所为,
治当温里祛寒,多以茵陈理中汤、茵陈五苓散化裁;黑疸虽面目色黑,但色泽较为光亮,黑中透黄,多伴见
湿热内阻,瘀血不化之特征,如口渴,心中烦躁,大便色黑,胃中嘈杂等。 《金匮》未曾出示治法。笔者常以
清热利湿,活血化瘀为大法,根据不同兼证,灵活化裁,多收满意疗效。
所选此案,患肝病已达 3 年,属久病之列,初审之,患者面部黯黑微黄似熏,眼圈发青,唇紫,面肢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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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腹胀不思食,颇似脾胃虚寒之阴黄证。但细析之,患者面目虽黑,却非灰暗无华,较为光亮,黑中透黄。
虽腹胀不思食,但大便不溏,气短乏力等脾虚之象不明显,亦无明显寒象,同时,尚伴见小便黄而不利,时
时鼻衄等湿热见症,当属湿热蕴结肝胆,阻滞经络,久而气滞血瘀,血不利则为水,水湿内附,发为水肿,
泛溢肌表,形成黑疸,故治遵疏肝化瘀,清利湿热,兼益肝肾为大法。取汤散并进,以散剂为主,利于长时
服用。汤剂以柴胡、白芍、当归、栀子、连翘、茵陈、板蓝根、胆草、生甘草养血疏肝,利胆清热,以郁金,
丹参活血化瘀,茯苓、泽泻淡渗利湿,枸杞滋肾养肝。消补并施,整体调理。散剂以三七、郁金、丹参、鸡
内金养血活血,消积散结,茯苓、党参健脾利湿,青黛清热解毒,疏肝利胆,为散内服,直捣病所,连服数
月,竟获全功。
33、气臌
大腹膨膨叩如鼓,非为水瘀缘气阻
张 XX,男,5O 岁,陕西省商县某局干部。1969 年 9 月 23 日初诊:腹胀,面肢虚浮 3 年余。三年多以前
因生闷气,逐渐感到腹胀,且呈慢性加重趋势。一年后腹部胀满膨隆,状似水臌,食欲减退,头昏乏力,进
而面肢亦浮胀,大便溏,小便利,在当地多方治疗效不显,本人虑其病后果不良,故情绪不佳,经他人介绍
来咸求治。查其腹胀甚,不能坐低凳,叩之如鼓,未见移动性浊音,面部浮胀似肿,按之随指而起,脉沉缓,
舌淡苔灰白。分析此病缘于气郁伤肝,肝气郁结,日久木不疏土,脾气亦虚,浊气不行,内积于腹,外流肢
体,形成气臌。治宜行气消胀,疏肝和脾,本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化裁。处方:厚朴 15 克,党参 12 克,
半夏 12 克,生姜 15 克,炙甘草 6 克,广木香 3 克,莱菔子(炒)15 克,砂仁 6 克,毕澄茄 9 克,小香 6 克,
柴胡 9 克,香附 9 克,炒白术 12 克,水煎服。
一月后再诊,患者服上方期间腹胀渐减,面肢浮胀渐消减,食欲增进,故服 24 剂,自觉病去近半,情绪
好转,有了治愈的信心。诊其脉缓略弦,舌淡红苔转白薄,腹虽觉胀但已不膨隆,面肢微胀,大便转常。拟
转为舒肝健脾,佐以行气消满。处方:白人参 6 克,白术 12 克,茯苓 12 克,炙甘草 6 克,砂仁 6 克,沉香 3
克,麦芽 15 克,香附 9 克,干姜 6 克,厚朴 12 克,半夏 12 克,小香 6 克,苏梗 12 克,水煎服。患者服复
诊方 30 余剂,诸证消除而愈,随访二年,病未复发。
按:气臌一病,多由饮食不节,情志不舒等引起,情志不舒,肝气郁结,久而克脾,饮食不节可直接损
伤脾胃,脾虚失运,浊阴内停,进一步阻碍气机,气滞不行,壅遏于中,日久而成。若治未得法,情志仍常
抑郁,病情亦常顽固。值得注意的是,本病应与水臌、血膨相鉴别,气臌多相当于现代医学之顽固性肠胀气,
其腹胀满,但叩之如鼓,气感明显,属气机郁滞而然。水膨及血臌多相当于现代医学之肝硬化、心血管病变、
肝癌、腹膜疾病等所致的腹水,其腹胀鼓之音浊,有波动感和移动性浊音等,多由水湿瘀血内阻所致,治亦
有别。
本案所载,病程较长,症情亦较为顽固。其因情志不畅,肝气郁结,横克中土,脾胃气滞,浊阴不化,
气浊交阻,发为气臌,外溢皮肤故头面四肢亦浮。脾虚不运,故饮食纳化不佳,头昏乏力,治遵行气消胀,
疏肝和脾,以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合莱菔子、砂仁、广木香行气消胀,运转脾机,俾脾机转动,气浊自
消。以柴胡、香附、毕澄茄、小香疏肝理气,畅达气机,肝复疏泄,升降有序,复以白术、党参,一则健脾
益气,一则防诸药伤气,脾气充实,水湿不生。全方坚持服用 50 剂后,气消水退,病衰大半;故转而以健脾
舒肝为主,佐以行气消满,稗正胜邪衰,病告痊愈。
34、头痛
(1)风寒偏头痛(三叉神经痛)
左侧头面痛如割,散偏七剂患家乐
胡 xx,女,43 岁,西北国棉某厂干部。1988 年 7 月 8 日初诊:左侧颜面、颞部剧烈疼痛波及左牙 10 余
天。患者在 6 月底不明原因引起左侧颜面、颞部剧烈疼痛,波及左侧牙齿,呈阵发性、烧灼样跳痛,坐卧不
宁,莫可名状,即入某医院求治,被诊为"三叉神经痛",经给予镇痛、抗炎西药及中药、针灸等治疗,病不
缓解,而急来求诊。现症:左侧颜面、颞部及上下牙齿阵发性、烧灼样跳痛,局部无红肿,坐立不宁,汗出
不绝,大便干结,月经先期,每次月经前一晚皆失眠。舌淡红苔薄白,脉虚细,证属偏头痛。由风寒袭络,
痰瘀互结所致。治宜祛风散寒,通络化瘀、化痰利窍。处方:白芍 12 克,白芥子 3 克,郁李仁 10 克,川芎
20 克,香附 10 克,柴胡 9 克,白芷 9 克,炙甘草 5 克,丹参 15 克,五味子 10 克,炒枣仁 15 克,细辛 3 克,
7 剂,水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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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 年 3 月 25 日,患者来诊,云自服上药 7 剂后,疼痛全止而上班工作,未再发生疼痛。3 天前因感冒,
左侧头部稍痛,恐其复发,而来就诊。仍予初诊之方,嘱其先服 5 剂,间隔一周后再续 5 剂。1991 年 4 月随
访,病愈后至今一直未复发。
(2)风热偏头痛(三叉神经痛)
颞及牙痛如锥钻,针药杂投越 6 年
肖 xx,女,55 岁,住咸阳市向阳乡。1970 年 4 月 28 日初诊:左侧头连牙根疼痛,时轻时剧已 6 年多。
痛剧时如裂如钻,立坐不安,不时以手抚摸痛处,曾经某医院诊断为三叉神经痛,去年又在西安某医院住院
治疗,经用维生素 B1、针灸及穴封等方法治之,间或可缓解其痛,但终未控制,因而出院。现仍常赖西药去
疼片等暂缓其痛,诊其脉弦数,舌尖红苔白微腻,查其左侧颞部及耳前压痛,皮色无异。此为偏头痛证,由
于风邪客于头部脉络,邪留日久郁而生热且导致血瘀,脉络更失宣通,故痛久不愈,治宜疏风行痰通络止痛,
处方:荆芥 6 克,白芷 6 克,薄荷 11 克,细辛 3 克,白芥子 4.5 克,生地 12 克,川芎 15 克,白芍 12 克,
柴胡 6 克,二剂,水煎服。
复诊(五月四日):自服上药二剂后头痛即止,至今未发,仅感牙根偶有轻微疼痛,并且口干,脉细弦不
数,舌苔黄而不润,仍用上方,另加麦冬 9 克。
三诊(五月八日):服上方 3 剂,头痛未再犯,牙根痛已不明显,为巩固疗效,防其复发计,特再诊。脉
细弦,舌苔薄黄,仍用初诊之方,加龙胆草 6 克,升麻 9 克,嘱其多服几剂,以利根除此疾。
(3)厥阴头痛(植物神经功能紊乱)
寒凝肝脉痛无间,吴萸名方不虚言
白 xx,女,31 岁,咸阳市委干部,1986 年 3 月 13 日初诊,头胀痛 4 年余,患者 4 年多以前不明原因出
现头胀而痛,坐立不宁,曾经中西医多方治疗乏效。1984 年又经某陆军医院行脑血流图等多项检查,排除器
质性病变,诊为"植物神经功能紊乱",治疗无效。近二月来,上症加剧,而来求诊。现症:头胀痛,神疲乏
力,健忘、嗜睡、烦燥、左手麻木,月经量少,色淡,舌淡红苔薄白,脉沉弦缓。证属厥阴头痛,缘寒邪侵
及厥阴脉络加之肝血不足所致。治宜暖肝散寒,养血和肝。处方:吴茱萸 4 克,太子参 12 克,大枣 5 枚,生
姜 4 片,当归 12 克,川芎 10 克,天麻 10 克,远志 8 克,丹参 15 克,细辛 3 克,6 剂,水煎服。
复诊(3 月 20 口):服上药后精神好转,头胀痛及烦躁减轻,仍左手麻木,畏寒,嗜睡,脉舌同前。上方
加白术 10 克,麦冬 10 克,山药 12 克,去远志,继服。
三诊(5 月 8 日):服上方 12 剂后,诸证显减,现头微胀痛,偶有烦躁,健忘。舌淡红苔薄白,脉沉弦缓
略细。效不变法,上方加胆星 5 克,菖蒲 9 克,去当归、五味子,继服 8 剂,头痛止,为巩固疗效,上方再
服 8 剂。一年后随访,头痛未作。
(4)鼻渊头痛(鼻窦炎)
头痛而昏鼻失聪,顽疾羁绊三十春
王 XX,女,34 岁,国棉某厂子校教师。1981 年 4 月 30 日初诊:前额疼痛伴头昏近 30 年。患者自幼即经
常头痛、头昏而沉,鼻塞,时流浊涕,不闻香臭,曾在咸阳市多家医院诊为"鼻窦炎",经用"鼻通"或"滴鼻净
"后症状可稍缓,但停药又作,久用之后,效亦不显。近数年来,又增纳差,易感冒,神疲乏力,失眠多梦,
气短心慌,即经中西医治疗,应用抗菌素及服"玉屏风散"、"苍耳子散"等,疗效不彰,特来求诊。查其舌质
红苔薄白,脉沉细无力,右弱。证属鼻渊头痛,因患者中气不足,清阳不升,加之风邪留滞肺经,郁生邪热
所致。治宜益气补中,升阳疏风,清热宣窍,以补中益气汤加减。处方:黄芪 18 克,炙甘草 6 克,太子参 10
克,当归 12 克,柴胡 9 克,谷精草 10 克,白芷 8 克,升麻 9 克,川芎 9 克,防风 9 克,荆芥 9 克,赤芍 9
克,丝瓜络 9 克,5 剂,水煎服。
复诊(5 月 14 日):服上药共 11 剂,诸证显减,已不流浊涕,鼻窍稍通,近三四日未再头痛。服药期间
未再感冒。体力渐复。药已中的,邪气稍衰,故仍守上法,去荆芥升麻,增黄芪 2 克,加麦冬 9 克,茯苓 13
克。6 剂,水煎服。
三诊(5 月 20 日):服上药后鼻窍通畅,嗅觉复常,已不流涕,食欲旺盛,饮食大增,头痛未作,除偶有
失眠外,余证消失。守上方加炒枣仁 15 克,菖蒲 10 克。10 剂,水煎服。药尽病除,甚为欣喜。分别于 1982
年 4 月、1983 年 6 月随访二次,其云,自上次治疗后,身体健康,工作精力旺盛,前证未再作。
按:头痛一病,可由多种原因引起,为临床极为常见之疾,中医药于此,疗效昭著,方法较多。若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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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轻,病机较为单纯者,辨治不难,取效亦速。若疼痛剧烈,病情顽固,久而不愈者,当仔细辨证,审证入
细,善于抓住病因病机的关健所在,随证立法施治,多能奏效迅捷。本案所收,第一例经西医诊为"三叉神经
痛"多种疗法无效。察患者左侧颜面,上下牙齿疼痛剧烈,无红肿,无热象,且发病突然,显系风寒外袭,凝
闭经脉,气机不通,拘急而痛,且寒凝则气滞血瘀,更加重了疼痛,故治遵祛风散寒通络祛瘀,化痰利窍之
法,以自拟验方加味散偏汤为主,方中川芎辛温走窜,上达巅顶,行血中之气,祛风散寒止痛,重用 20 克,
以为主药;细辛、白芷,辛散上行,祛风散寒以助川芎之力,且以止痛见长;香附、郁李仁,直入血分,以
助川芎和血通络,兼有调气之功,郁李仁又可治其大便干结;柴胡引药入少阳,载药上升,直达病所;配以
白芥子辛温化痰,引药深入,以搜皮里膜外及络中之风痰;白芍酸敛,一则可防诸药辛散太过,耗伤阴液之
弊,二则合甘草,酸甘化阴,缓急止痛,对其跳痛,效力尤长;配以丹参、五味子、酸枣仁、活血化瘀,安
神定志。故药用 7 剂,病情霍然而愈。是方对多种头痛,疗效确切。
第二例患者,患头风达 6 年之久,西医亦诊为三叉神经痛,治无良效。细析乃为风邪客于头面脉络,日
久化热伤阴,且久阻气机,血瘀痰阻。故治遵疏散风热,化瘀通络。以川芎为君,通络化瘀,散风定痛;佐
细辛、白芷,通经引阳,散风止痛;以柴胡、荆芥、薄荷,辛凉散邪,清热祛风,引诸药上达病所;生地、
白芍,滋养阴血,缓急止痛,以防诸药辛散太过,伤阴耗血;白芥子通达表里,善伏无形之痰,对头痛久久
不愈,效果确切。药进 5 剂,头痛即瘥,故上方加入清肝利胆之龙胆草,升阳散邪之升麻,调理善后,以杜
复发。
第三例患者久患头痛。接诊之后,头痛且胀,烦躁,颇似肝火上炎之头痛,但患者无口苦,胁痛,颜面
烘热等肝火之象。却伴见神疲乏力,健忘失眠,左手麻木,月经量少色淡及舌淡红,苔薄白,脉弦缓,等一
派肝血不足及虚寒之象。可知患者头痛乃肝血亏虚,寒凝肝脉,循经上扰所致。寒凝血涩,瘀血乃生,头痛
且胀,肝血不足,心神失养,故心烦健忘,嗜睡,肝血不足,虚风内动,故见手麻。治以吴茱萸汤暖肝散寒,
通阳降浊,以治其本,配四物汤、丹参,滋养肝血,佐以生酸枣仁养血醒神;远志化痰开窍;细辛辛温通阳,
散寒定痛;以五味子之酸,以防诸药辛散太过,同时入肝体,收纳浮散之气而滋阴;天麻熄风和络。全方紧
扣大法,随证稍作加减,药进 20 剂,头痛始愈。
第四例患者,为鼻渊头痛,自幼而罹,一直未愈,证情可谓顽固。患者一直流浊涕,一般多以辛、散、
凉品以治,投之无效,其理何在?细审斯证,纳差神疲,反复感冒,头昏而沉,心慌气短,脉沉细无力等一
派气虚之象。实由久患此疾,又服辛散之品太过,耗伤肺气,日久子盗母气,由肺及脾,致中气亏虚,脾阳
不升,故头昏而不沉,心慌气短,且气不足,无力抗邪故易感冒。清阳不升,无力鼓邪,故迁延不愈。再服
辛散,徒伤正气,故病反增剧。治宜健脾益气,升阳疏风,方以补中益气汤为主,以益气升阳。配防风、荆
芥、谷精草、白芷,疏散风邪;川芎、赤芍、丝瓜络,活血通络,达邪定痛。如斯,正气得复,扰邪有力,
风消络通,病自不作,药进 11 剂,头痛已止,浊涕不流。邪已退,故减荆芥、升麻,增重益气养阴之黄芪,
加麦冬、茯苓,以增强扶正之力。服 6 剂后,诸证消失,唯偶有失眠,故将上方加养血安神之炒枣仁,化痰
开窍,宁心定志之曹蒲,专事疗之,再进 10 剂,病告全愈。
35、眩晕
(1)阴虚阳亢眩晕(内耳眩晕)
头晕目眩历八年,汤丸十剂病霍然
汪 xx,男,38 岁。驻西安某部队干部。1969 年 8 月 27 日初诊:罹患发作性眩晕 8 年。1961 年秋起病,
当时突发头晕,自觉天旋地转,站立不稳,恶心呕吐,耳鸣,闭目平卧则稍安,开目或头身转动时则各证加
重,当时送某医院住院诊治,经检查诊断为内耳眩晕病,给予一般对症治疗,一周后渐缓解而出院。此后每
年发作一至二次,症状与上相同,每次均需住院一至二周,方能好转。
近因在某单位支左,操劳过度,眩晕病复发,头晕而胀,自感周围景物旋转如立舟船,恶心呕吐,耳鸣,
身困肢软,不思饮食:卧床闭目,不敢转动。脉虚弦而数,舌尖边红,苔薄黄。辨证:属眩晕。缘素患此病,
屡发不愈,肝肾本虚,近又操劳太过,使阴血暗耗,肝肾阴愈亏,肝阳上亢,致宿疾复发。治宜滋阴潜阳熄
风,稍佐和中止呕。随即针刺双侧内关穴以宁神止呕,缓其病势,并给处方:生地 9 克,白芍 12 克,五味子
9 克,鳖甲 15 克(先煎) ,牡蛎 18 克(先煎),玉竹 9 克,麦冬 9 克,杭菊 9 克,桔红 9 克,竹茹 9 克,茯苓
12 克,甘草 3 克,二剂,水煎服。
复诊(8 月 29 日):头晕明显减轻,开目及转动时已无天旋地转之感,不恶心,能下地走动及进少量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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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细弦,舌尖红苔薄白。宗原方去玉竹、甘草,加山药 12 克,钩藤 9 克,天麻 12 克。3 剂,水煎服。
三诊(9 月 2 日):各证均减退,精神好转,略感头昏、乏力,脉细弦、两寸弱,舌红苔薄白。此阳亢将
趋平复,兼见气虚之象,宜继用前法参以益气之品。处方:生地 9 克,白芍 12 克,五味子 9 克,山萸肉 9 克,
鳖甲 15 克(先煎),牡蛎 15 克(先煎) ,麦冬 9 克,天麻 12 克,杭菊 9 克,党参 12 克,茯苓 12 克,桔红 9
克,竹茹 9 克,3 剂,水煎服。
并另拟滋养肝肾、平肝熄风之丸药,缓调治本,以防复发。处方:生熟地各 30 克,山萸肉 24 克,山药
30 克,茯苓 30 克,白芍 24 克,天麻 24 克,钩藤 18 克,鳖甲 30 克,牡蛎 30 克,羚羊角 6 克(另锉),五味
子 18 克,麦冬 18 克,杭菊 18 克,橘红 18 克,上药共为细粉,炼蜜为丸,每日早晚各服 9 克。
上述汤剂服完后各症消除,精神食欲复常,继服丸药二料。此后多次随访,前病愈后讫今已近 9 年未再
复发。
(2)气虚痰瘀眩晕(椎基底动脉血管痉挛)
视物旋转如乘船,频发晕厥恰一年
王 xx,女,34 岁,新疆乌鲁木齐某中学教师。1989 年 11 月 20 日初诊:头晕 3 年,发作性晕厥一年,加
重半年。患者原有"类风湿"、"肺结核"、"甲亢"、"胃炎"、"贫血"、"慢性肾炎",3 年前开始不明原因引起头
晕昏沉,自不在意,1988 年 11 月,突发晕厥,始为月余一发,即入乌鲁木齐市某院就诊,经中西医治疗乏效,
诸证加剧,渐致视物旋转,晕厥频发,恐慌不安,即出院赴上海某医院就诊,查核磁共震(-),彩色多普勒 B
超提示:椎基底动脉系统(双椎动脉颅内段,左小脑后下动脉、双大脑后动脉)血管痉挛,经治疗症状无改
善,特来咸求治。现症:头昏头痛,如坐舟车,视物旋转,晕厥频发,或 3-5 日一次,或一日数发,身困乏
力,月经先期,经前腹泻,全身浮肿,面色萎黄灰暗,舌淡红苔薄白,脉细弦。证属眩晕兼昏仆,由气虚痰
瘀阻络,挟肝风上扰所致,治宜益气固本,化痰散瘀,佐以养肝熄风。处方:黄芪 25 克,当归 12 克,三七 3
克(冲服),丹参 15 克,茯苓 15 克,姜半夏 10 克,川芎 10 克,葛根 12 克,白芍 12 克,白术 12 克,钩藤
10 克,天麻 10 克,细辛 3 克,柴胡 10 克,患者携处方返疆。
12 月 17 日来函称曰:药进 5 剂,头轻松过半,晕厥未作。继服 15 剂,精神更好转,上班工作,连续看
书数小时,视物清楚,整日工作,头脑清晰,此次月经周期 30 天,经前无任何征兆,病已近全愈,唯恐复发,
特求药巩固,拟前方黄芪改 30 克,天麻 12 克,丹参 18 克,去半夏。加羌活 8 克。20 剂,水煎服。
1991 年 4 月随访,服上药后,上症至今未发,特来称谢。
按:中医之眩晕,可以包括现代医学的耳源性眩晕,颅内血管性疾病,颅内占位性疾病,颅内脱髓鞘疾
病及变性疾病等引起的眩晕以及药物中毒性和贫血性眩晕等。其病因病机较为复杂,但概言之,即风、火、
痰、虚四个方面。尤其是疑难病证,多虚实夹杂,数因错综,临证应详审因机,准确辨证,分清主次,立法
施冶,方可收到预期之效。当然若属于颅内占位性疾病所引起的眩晕,则又当治其原发病为主,非单纯内服
药所能尽治。
本案所收第一例患者,罹此疾已达 8 年,常反复发作,此次发病,源于操劳过度,使原本肝肾阴虚之体
的阴血暗耗而肝阳暴亢,肝风内动,故疾复萌,头晕而胀,目眩耳呜。治宜滋阴潜阳,熄风化痰,标本兼固。
以生地、白芍、五味子滋补肝肾;玉竹、麦冬,养阴清热,以防阴虚生内热;配鳖甲、牡蛎,育阴潜阳,阳
潜风自熄;佐以二陈汤,化痰理气,和中止呕,但半夏毕竟辛温而燥,故代之以竹茹,清热化痰,和胃止呕;
用菊花清肝热,散头风。全方各司其职,仅进二剂,病祛大半,呕吐停止,故去玉竹、甘草之滋腻,加山药
健脾养阴,入天麻、钩藤,熄风止晕。又服三剂,诸证皆退。但病后体虚,故先以上方加入益气健脾之党参,
以培补后天,后以滋养肝肾,平肝熄风之丸药,缓调治本,防其复发。本例治疗主要抓住虚(肝肾阴虚)和
风(肝阳上亢化风致眩)两者,待病情缓解时再转而治本,以善其后,所以效果满意。
第二例患者,曾患多种疾病,素体亏虚,转而又罹此病,多方治疗乏效,不仅眩晕,且频发晕厥。审其
现症,身困乏力,经前腹泻,全身浮肿,面色萎黄灰暗,显系久病伤脾,中气不足,清阳不升,脾虚运化无
能,痰湿内生,上犯为晕,外溢为水。同时患者原有甲亢,知为肝阳上亢之体,加之脾虚,后天气血化源匮
乏,使肝血更亏,阴不敛阳,阳亢化风,风痰上扰,致视物即眩,风痰久郁,络阻血瘀,而发为头痛。综合
观之,本病亦属虚实错杂,其本虚在于肝脾气血不足,其实乃为风痰瘀交织。故治遵益气养血,熄风祛痰,
化瘀通络。用黄芪、茯苓、白术,健脾益气,以除痰生之源,当归、白芍、川芎、丹参、三七,养血补肝,
化瘀通络,经通血旺,肝柔气顺,风自不作。以天麻、钩藤,熄风止眩,佐以细辛、柴胡辛温通阳。透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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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配以葛根,升阳益阴,舒经和络。半夏与白术、天森相伍,以祛痰熄风。诸药各司其职,与病机相应,
故投之即知,守法守方,仅进四十余剂,顽疾顿除。
36、破伤风
口紧体强背反张,自悲医拒众惊慌
本院研究生郭 XX 之母,50 岁,农民,陕西省武功人。1990 年 10 月 13 日初诊:口紧项强四天,频繁抽
搐角弓反张一天。患者于三周前田间劳动,不慎扎伤左拇趾,自行包扎后伤口感染化脓,左足红肿疼痛,在
当地给予抗炎、解毒治疗,肿消痛减,伤口趋于愈合。四天前,突觉吞咽不利,继之口紧不舒,未曾留意,
半日后感颈项亦强,即赴咸阳附属医院急诊室诊视。据病史及病情诊断为破伤风,经西医镇静、解痉及破伤
风抗毒血清等常规处理,诸证渐次加重,频繁抽搐,角弓反张,约隔 15-30 秒发作一次,每次持续约半分钟
左右,患者痛不欲生。其子及同学科研究生数人当即分头四处联系住院治疗,跑遍市内医院八家,闻病情后
俱以种种理由拒收,病重势危,患者催促返家待终,众人相向,一愁莫展。后托人言情,再返某军队医院,
勉强收入。但医生面严声厉断然告曰:前不久该院收治一男性壮年,亦罹此疾,症状远较此轻,不日死亡。
观该患者,病重年高,性命只在旦夕,请速备后事,并言明,自医为主,院方只供住院条件及辅助治疗。遂
暂住该院,由笔者主治。
查:患者神清,全身抽搐频发,约隔半分钟一次,每次持续 30 秒-l 分 50 秒,角弓反张,牙关紧闭,呼
吸困难,稍有声光,抽搐加剧,微有发热,脘腹膨胀,大便三日未行。舌红苔黄脉弦细稍数。证属破伤风。
缘外风侵袭,由伤口内入,迅速鸱张,风燥化热伤阴,肝阴亏虚而风动,内外风合邪肆疟,病势危重。治宜
祛风解毒,清热止痉,佐以养血熄风。处方:①吴茱萸 4 克,葛根 15 克,桂枝 8 克,防风 9 克,秦艽 9 克,
全蝎 9 克,僵蚕 10 克,白附子 10 克,天南星 9 克,天麻 12 克,虎杖 12 克,钩藤 12 克,生地 12 克,白芍
15 克,川芎 10 克,木瓜 15 克,大黄 6 克,每日二剂,水煎鼻饲,半小时一次。每次 10 毫升。②玉真散:白
附子、南星、白芷、天麻、防风、川羌各 30 克,共为细粉,黄酒调服,每服 6 克,日服三次,并外敷患处。
③艾灸伤口局部。
复诊(10 月 15 日):患者服上药 5 剂,抽搐间隔时间延长,约 10-12 分钟一次,程度减轻,呼吸畅利,
但脘腹仍胀。前方去防风、虎杖,加厚朴 8 克,继进。
三诊(10 月 16 日):服上药 3 剂,便通胀消,诸证继续好转,抽搐约半小时~1 小时左右发作一次。上
方稍事加减,每日一剂,连续服用两周,诸证消失,嘱其带上方返里,间日一服,继进 7 剂以巩固疗效。1991
年 7 月中旬随访,患者病愈后,至今一切正常,可以参加田间及家务劳动。
按:破伤风一病,一旦发病,势急病危,如治疗不当,往往有生命之忧。其治疗,主要注意以下几点:
1.注意整体与局部的联合治疗。首先要从患者整体出发,详细辨证,据证立法,恰当用药,以体现中医辨证
论治特色,除汤剂外,可内服玉真散。在辨证论治的前提下,还要注意局部的用药处理,如创口未愈合,应
彻底清创,如已愈合,可以中药煎汤外洗,或玉真散外敷,并配以艾灸,另外在伤口处亦可运用麝香玉真散
灸烤疗法。2.因病重势危,服药不可照常法日服二次,应缩短服药时间,频服少服,每日 1-2 剂,以使药力
持久恒定。必要时内服药可汤散并用,争取在短时间内,体内药物达到足够浓度,发挥最佳抗邪效力。3.在
急性期,要以熄风止痉为主,同时注意扶正,不可一味攻邪,损伤正气。此类患者,多伴有腹胀便结,要适
当佐以通便之品,保持腑气通畅,以防化热耗阴,气滞络闭,而加重病情。4.如有条件,可采取中西医联合
治疗,在运用中医药疗法的情况下,适当配合西医对症治疗,一则使患者减少痛苦,同时也给中药的疗效发
挥创造了条件。
本案患者抽搐频频,角弓反张,牙关紧急,病情危重。所幸者,呼吸虽困难而未至窒息,神志尚清,年
事虽高而无其它旧病宿疾,如治之得法,可望有转机。故速汤、散、外治并投,以顿挫邪势而挽危急。汤剂
用桂枝、防风、葛根辛散风邪;天南星、白附子、僵蚕祛风化痰;全蝎、天麻、钩藤熄风止痉;木瓜、川芎,
配葛根、吴茱萸暖肝舒筋活络;生地、白芍养血柔肝而熄内风;佐大黄、虎杖、厚朴泻热通便而畅腑气,使
热撤而不助风势。加之玉真散内服外敷及灸法以助汤剂祛风止痉之力。诸药合用,各司其途,与病机丝丝入
扣,使此大疾五剂后势缓,再十四剂而得愈。
37、中风
(l)平肝熄风开窍闭,八旬老太重振起
杨 XX,女,80 岁。国棉七厂职工家属。住院号:48619 。1976 年 4 月 24 日初诊:患高血压多年,神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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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蹇半身不遂 3 日。患者平素血压偏高,有时头晕,饮食行动尚正常。于 3 日前清晨家人发现患者床上有呕
吐物,见其流涎,不语,右侧肢体不能活动,乃送至我院诊治。查患者神志朦胧,舌蹇语涩,时作鼾声,喉
中痰鸣,大声呼之尚可开目视人,口角向左歪斜,右手指略可屈,右下肢不能活动,小便自遗,大便已 5 日
未解。
患肢肌张力减低,右下肢克氏征(+),颈强,被动活动时有苦楚表情,瞳孔等圆等大,对光反应存在,
体温 38,6℃,血压 22.7/12.OKPa,心率 62 次/分,律不齐,每分钟期前收缩约 12 次,第一心音低钝。血液
化验:胆固醇 166mg%,血色素 11 克,白血球 8000,中性 77%,淋巴 20%,单核 3%。脉弦劲不柔和,时见代
象,舌质红黯,苔厚黄而燥,舌伸不抵齿。辨证:患者年迈,肾中真元亏虚,肝失涵养,肝阳上亢,亢盛则
化风化火,挟痰浊上犯,阻遏清窍,横窜经络,故见神识朦胧,半身不遂、痰鸣、便闭等证。脉弦劲不柔和
乃肝肾阴亏之象。代脉为高龄心气不足,加之痰浊内阻,脉道不利所致;舌质红黯苔黄厚燥,为痰火内盛兼
阴亏;遗尿为肾气本亏,失于固摄。诊断为中风,风中经络及脏腑之证。属本虚而标实,虚实错杂。治宜平
肝熄风,清降痰火,宣窍开闭,佐以扶正养阴。处方:钩藤 15 克,黄芩 9 克,白芍 12 克,怀牛膝 12 克,二
花 18 克,竹茹 9 克,元明粉 12 克(冲),大黄 6 克,生地 15 克,元参 15 克,麦冬 9 克,太子参 9 克,竹沥
15 克(冲),二剂,水煎服。局方至宝丹二粒,每次半粒冲服,日二次,
复诊(4 月 27 日):服上药兼灌肠一次,泻青黑色硬粪块许多,今日神识略清,时睁眼看人,血压降至
19.5/12.0kPa,舌苔较前薄仍燥,余如前。拟前方续服三剂,至宝丹,日一次,每次半粒。
三诊(5 月 3 日):体温血压已趋正常,痰鸣减轻,颈较前软,右上肢稍可活动及握物,但握力差。二便
不自控,大便糊状。脉缓略弱,舌红苔黄不燥,血压 14.7/10.7kPa,体温 36.6℃。拟转为育阴补肾,熄风通
络,化痰宣窍。处方:生地 12 克,首乌 12 克,山萸肉 9 克,巴戟 9 克,肉苁蓉 12 克,石斛 9 克,白芍 12
克,太子参 9 克,秦艽 6 克,钩藤 12 克,菖蒲 9 克,胆星 6 克,竹沥 15 克(冲服),茯苓 12 克,怀牛膝 90
克,3 剂,水煎服。
四诊(5 月 7 日):神志清醒,能说简单语句,吐字不很清晰,能进少量饮食,二便仍自遗。脉弦缓,舌
红苔黄,舌可伸出唇外,血压 16.0/10.7Kpa。拟继用 5 月 3 日方去白芍,加川芎 9 克,以助活血通络之力。4
剂,水煎服。
五诊(五月十日):语言增多,吐字清晰,食欲增进,右下肢可自挪动,二便自遗,脉缓右细弱,舌红中
心苔黄厚。血压 19.5/11.6KPa。拟育阴补肾,化痰宣窍,补气化瘀通络。处方:生地 12 克,首乌 12 克,山
萸肉 9 克,巴戟 9 克,石斛 9 克,肉苁蓉 12 克,胆星 6 克,菖蒲 9 克,竹沥 15 克(冲),黄芪 24 克,地龙 6
克,川芎 9 克,怀牛膝 9 克,秦艽 6 克,太子参 9 克,5 剂,水煎服。
六诊(五月十七日):神志清,能讲一般语句,右下肢可自抬起,大便先干后溏,二便仍不自控。脉缓弱、
偶而代。血压 16.5/9.6kPa。拟宗前法增入温肾药,以摄二便。地黄饮子化裁。处方:生地 12 克,山萸肉 9
克,巴戟 9 克,肉苁蓉 12 克,茯苓 12 克,石斛 12 克,附片 4.5 克,远志 6 克,菖蒲 9 克,胆南星 6 克,竹
沥 15 克(冲),黄芪 24 克,红花 4.5 克,地龙 6 克,川芎 10.5 克,6 剂,开水煎服。
5 月 20 日患者右下肢可屈伸活动,食欲已近正常,血压平稳,要求出院,嘱带药回家继服,用 5 月 17
日方增附片为 6 克,加山药 15 克,去竹沥,并配合针灸,取穴肾俞、脾俞、大肠俞、百会、长强、三阴交等
穴及头针隔日一次。至 6 月上旬患者精神、言语复常,可扶杖行动,二便亦转正常,嘱重饮食调养。
患者在住院期间曾用过新青霉素、ATP、细胞色素丙等,数日后即停,主要用中药治疗。
(2)半身不遂三月整,针灸两旬下地行
刘 xx,女,48 岁,咸阳市周陵乡贺西村农民。1961 年 4 月 22 日初诊:左半身不遂三个月。患者既往常
头晕、头痛,易怒,于今年元月某日正吃午饭之中,忽觉左侧嘴角及脸麻,旋即头晕目眩,昏倒于地,人事
不省,牙关紧闭,口角流涎,四肢强直,鼾睡不语。立刻请医救治,六、七日后方才复苏醒。但口眼稍歪斜,
左半面脸有阵发性痉挛,舌强麻,语赛涩,左侧上下肢拘挛而痛,手足麻木,一切举动艰难,不能行走。后
经服大活络丹及针灸治疗数次,舌不强但麻,语无前蹇涩,余症未见减轻,饮食二便尚正常。舌质红,苔薄
白而青,面黄,形体消瘦,患肢较健肢更消瘦,皮色不荣润,左侧上下肢拘挛不能转动和曲伸,手指肿胀强
麻,不能握物。语不流利,声不甚低沉。左寸关弦滑有力,右寸关浮弱,两尺沉弱。此为风中脏腑之重证,
经救治后脏腑之风虽暂熄,而经络之风仍盛,阻塞经脉气血致半身不遂仍存,当以针灸疏通经络调和气血而
熄风邪。取主穴:百会、太阳、下关、地仓、肩禺,曲池、合谷、八邪、环跳、风市、阳陵泉、绝骨(患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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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穴:承浆、童子髎、巨髎、内关、手足三里,梁丘、外犊鼻、血海、三阴交、昆仑、太溪(患侧)。手法:
每次十二个主穴至少取一半,再加配穴 2-4 个,头面部穴位单刺不留针,进针后捻转半分钟即启针,不灸;
其余穴位均留针 5-10 分钟,各穴位并行捻转术平补平泻法一次,每次半分钟左右,启针后以艾条灸之(以皮
肤红润为度) 。以上穴位轮换取用,间日一次。疗效:连续针灸 8 次,历时 20 天,面部痉挛停止,口眼复正,
语言复常,患侧上下肢已能曲伸转动,手指肿胀消退,皮色转润,唯指端仍有麻木感,并且患者已能不用人
搀扶,自己扶杖下床练习行动,精神亦较前转佳,脉较前和缓。嘱其加强调养,练习活动,以竟全功。
(3)热郁清窍痛不止,风袭面络抽有隙
焦 XX,男,63 岁,泾阳桥底农民。1989 年 7 月 6 日初诊:右侧颜面持续性烧灼疼痛,肌肉阵发性抽搐,
约 10 至 20 分钟发作一次,历时 l 至 2 分钟后缓解,目眩,眵多,大便干燥,3 至 5 日一行,溲黄、眠差,嘴
略偏左,鼻唇沟变浅,舌红苔厚腐腻,脉细数无力。证属风入阳明,久而生瘀化热,治宜祛风清热,佐以化
瘀通络,处方:白芍 10 克,赤芍 10 克,炙甘草 6 克,秦艽 10 克,防风 9 克,生地 12 克,川芎 12 克,丹皮
10 克,僵蚕 10 克,钩藤 12 克,天麻 10 克,6 剂,水煎服。
复诊(7 月 13 日):服上药后右侧颜面疼痛减轻,呈间断性发作,抽搐频率减小,每一小时左右发作一次,
历时半分钟左右即缓解,仍目眩,眵多,大便干,2 至 3 天一次,小便黄,舌质红苔白厚腐腻,脉细数稍弦,
拟上方加地骨皮 12 克,菊花 9 克(后下)。7 剂,水煎服。
三诊(7 月 20 日):服上药后疼痛显减,抽搐不作,仅偶有发作,大便已畅,小便利,仍目眩,脚心发烧,
舌淡苔厚稍腻,脉弦细。处方:生地 12 克,白芍 12 克,川芎 12 克,赤芍 8 克,秦艽 9 克,炙甘草 8 克,僵
蚕 10 克,防风 9 克,白芷 8 克,钩藤 12 克,天麻 10 克,粉丹皮 10 克,白术 12 克,12 剂,水煎服。
四诊(8 月 10 日):疼痛显减,唯偶有右侧牙根抽痛。宗前法增健脾之品以化湿邪。前方加杏仁 9 克,苡
仁 25 克。7 剂,水煎服。
服药后诸证消失而自动停药。1990 年 2 月 12 日来诊:近数日右侧牙根稍有疼痛,恐其复发,要求服药,
仍用四诊方稍作加减,继进 6 剂。1991 年 6 月随访,上证愈后未作。
按:中医的中风主要包括现代医学的脑血管意外、面神经麻痹、痉挛等病。当前脑血管意外的发病率有
不断上升的趋势,发病年龄也日益年青化,因此,研究中风病的防治颇为迫切。中医药于此,具有悠久的历
史,所载方剂治法,丰富多彩,如能恰当应用,疗效较为理想。但值得指出的是,自清代医家王清任提出活
血化瘀,补气通阳,创补阳还五汤疗此疾以来,对该病的治疗确有良效,而近些年来有人似乎将其简单化了,
一见中风后遗证,甚至缺血性脑血管意外急性期,不加辨证,即投用之,效者有之,不效者亦众,甚则愈治
愈烈,误人性命,这不能不说是中医学中的一种谬种流传。我们应全面继承和发展中医药优秀遗产,坚持辨
证论治,有是证即用是药(包括针灸疗法等),疗效才能提高。
本案第一例患者,年届八旬,肾中真阴亏虚,肝失涵养而肝阳暴亢,化风化火,挟痰流窜经络,蒙塞清
窍,故患者神志恍惚,舌蹇语涩,肢体偏瘫,痰声漉漉,大便不通。其小便自遗为肾阳亏虚,膀胱失约所致。
故以平肝熄风,清降痰火,宣窍开闭,佐以扶正养阴为法。以钩藤平肝熄风为君;以黄芩、二花,清肝泻火;
竹茹、竹沥合用,清化热痰,以开窍闭;以白芍、怀牛膝、生地、元参滋补肝肾,育水涵木,且引亢阳下行;
麦冬滋心阴,清心火;太子参益气养阴以顾护正气;以大黄、玄明粉,清泻阳明,导痰火下泄,且大黄具有
活血及止血双重作用,有瘀者可活之,出血者可止之,确为一举而多得。全方合用,攻邪而不伤正,扶正而
无留邪之弊。另以至宝丹灌服,以清热化痰开窍醒神。药进 5 剂,诸证皆减,神志亦清,痰鸣亦缓。邪实亦
减,故转以育阴补肾为主,佐以熄风通络,化痰宣窍之法,待语言清晰,右下肢可活动后,于前方中加入益
气通络之品,再进 5 剂。继以地黄饮子化裁,以温肾壮阳益阴而收功。该案八旬高龄患中风,病情危重,本
难恢复,但因治疗及时,并抓住其本虚标实的根本,分别标本缓急,首重平肝熄风,清降痰火,宣窍开闭;
继则育阴补肾,活血化瘀通络;终以阴阳双补为主,配合针灸调理气血,疏通经脉,随证施治,时经月余而
达卓效。
第二案单用针灸治疗。针灸有调理脏腑气血,疏通经络筋脉的良好作用,其治病甚广,对于中风后遗症
的疗效更优。本案患者属中风重证(相当于西医之脑溢血) ,后遗语蹇;半身不遂及面肌痉挛,历时三月未有
好转,接诊后,单纯采用针灸治疗,取穴百会,因其为督、任与阳经经脉交会处,功能益气通阳疏络,以助
血液之运行;太阳、下关、童子髎、承浆、地仓、合谷等穴有疏通患侧面部及舌窍脉络与熄风止痉之能;八
邪、肩禺、曲池、内关、手三里及环跳、风市、足三里、阳陵泉、绝骨、居髎、梁丘、外犊鼻、血海、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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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昆仑、太溪等穴,对患侧上下肢阴阳经脉气血并调助经气以祛风邪。上述诸穴合用,正气复振,风邪得
熄,经络气血畅通,患侧筋肉骨脉得以充养煦濡,活动功能迅速复常,其见效之捷,远较药物及其它疗法为
优。笔者临症应用,屡有效验。
第三例患者为风中经络之病,属西医面神经痉挛,一般较面神经麻痹顽固。治难速效。此人证见头痛,
口歪,面肌抽搐,发作频繁、且目眩,眵多,大便干燥,小便黄,舌红苔白厚腐腻。观前医所用之药,多苦
寒通降之品,何以不效,仔细分析之后方知,此证虽表现有一派阳明热结之象,究其原因,乃因风邪外束,
经气不通郁而生热所致,若单纯清泄阳明之热则风邪不去,经气不通,阳明气机不得通降,故不效。因而给
予祛风清热,佐以化瘀通络之法,以治其本,待风去经通,阳明腑气自畅,所以用赤白芍、生地、川芎、丹
皮养血活血,通畅经络,以秦艽、防风、僵蚕、钩藤、天麻,熄风散邪。复诊之后,加入地骨皮、菊花,以
增强清散风热之功。药进 7 剂,遂抽止痛减,风散络通,大便畅行,小便转常。继以上法调理,诸症皆消,
增入健脾之品,一以脾健卫充,防风邪再袭,二来助运利湿防痰之生,善后巩固,杜其复发,终获全功。
奇难病临证指南二
中医瑰宝苑
奇难病临证指南二
杜雨茂
奇难病临证指南 一
奇难病临证指南 二

38、高血压病
(1)肝阳头痛
头痛面热逾一年,血压升高心悸烦
姚 xx,女,60 岁,陕西省咸阳市人。1975 年 5 月 10 日初诊:头痛伴头面烘热年余。患者一年多以前发
生头痛而胀闷,一日数发,时轻时剧,伴见头面烘热,耳鸣,耳聋,心烦,心悸,时而自汗,右胁时痛,下
肢拘急。近一月来上证加重,头痛发作频繁,几无间歇,又增咳嗽,咯白痰不爽利,夜间尤著。近一年多来
曾多次测血压均较高,服降压西药效不显。查脉沉弦硬不柔和,舌尖红苔薄白,面颧发红。血压 27.3/24KPa。
当时随诊实习的西医学习中医班学员数人见之,均觉病情甚重,必须及时住院并给予西药降压药及硫酸镁等,
以防高血压危象发生意外,但患者坚持不住院,不愿接受西药,要求中药治疗,乃辨证为肝阳头痛。缘高年
本肝肾阴亏,肝阳过亢,化风化火,肝火犯肺扰心,风窜经络而致。治拟滋阴潜阳,平肝泻火,佐以熄风通
络。处方:生地 15 克,白芍 12 克,怀牛膝 12 克,生牡蛎 24 克(先煎),玄参 12 克,天冬 9 克,龙胆草 9
克,黄芩 9 克,菊花 12 克(后下),钩藤 15 克,泽泻 12 克,桑寄生 12 克,地龙 9 克,豨签草 30 克,3 剂,
水煎服,每日一剂。
复诊(5 月 22 日):服上药后、头痛显减,有时头闷,已不烘热,时有心悸、心烦,咳嗽较前减轻,咯痰
转稀白量少,右胁下痛及耳鸣亦好转。停药一周余,今日自己乘公共汽车来诊。脉弦细而劲,舌淡红苔薄白。
测血压已降至 20.0/12.5kPa。治拟转为养阴平肝熄风,佐以理肺化痰。处方:生地 15 克,女贞子 12 克,怀
牛膝 12 克,白芍 12 克,天冬 9 克,钩藤 15 克,菊花 9 克,龙胆草 9 克,桑寄生 12 克,地龙 9 克,橘红 9
克,茯苓 12 克,姜半夏 9 克,5 剂,水煎服。
服上药后头已不痛胀,各证显著减轻,已不咳嗽。嘱继服上方 6 剂,并注重调养,以资巩固。
(2)阴血虚挟痰眩晕
阴血亏虚风阳动,挟痰上扰眩晕生
庞 xx,女,63 岁,陕西省咸阳市人。1975 年 5 月 3 日初诊:头晕头痛血压高二年余。患者两年多以前自
感头晕。头痛,右耳鸣,开始时轻时重未予介意,近年来前证加重,经常头晕,头痛而瞀,且睡眠不实易惊
怯,口舌干燥不喜饮,心悸、烦躁。近两月来又增咳嗽,咯唾白沫痰,食欲不振,两上肢痛麻,与天气变化
无关。测血压 20.0/14.7KPa。脉沉缓,舌淡红苔薄白,手中指甲变薄下陷呈匙状。辨证属眩晕。分析其病因
病机,为肝血肾阴亏虚,脾虚失运,导致肝阳妄动化风,中焦湿聚生痰,风阳挟痰上扰,横窜经络而酿成。
治宜滋阴养血熄风,健脾化痰通络,佐以补心安神。处方:生地 12 克,怀牛膝 12 克,当归 9 克,白芍 12 克,
菊花 12 克(后下),钩藤 15 克,秦艽 9 克,川芎 9 克,白术 9 克,茯苓 12 克,橘红 9 克,姜半夏 9 克,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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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仁 12 克,麦冬 12 克,3 剂,水煎服,每日一剂。
复诊(5 月 7 日):服上药后,头晕减轻,头已不痛,咳嗽咯痰明显好转,食欲增进,余如前。测血压
18.7/10.7KPa。脉沉缓略弦,舌淡红边有齿痕,苔薄白。风阳已敛,咳痰已稀,故宗前法,减少熄风化痰,
增强滋养肝肾。用上方去菊花、姜半夏,加枸杞 9 克,女贞子 12 克,炒枣仁改为 13 克。3 剂,水煎服。并嘱
其以后若上证再作,血压升高,可再多服二诊方,以利于根治。
按:高血压一病,现代医学分为原发性和继发性两类。前者临床较为多见;后者常可由动脉硬化、肾脏
病、内分泌疾病、部分肿瘤等引起,治疗则应侧重于原发病。现代医学对于原发性高血压的治疗目前仍侧重
于降压,尚无理想的治本疗法。中医眩晕、头痛病中的部分证候相当于原发性及部分继发性高血压病。其病
因病机亦较复杂,一般有肝阳上亢,肝火上炎,阴虚火升,肾阴阳两虚,虚阳上浮,血虚生风,痰湿阻遏清
阳,少阴厥阴寒浊上蒙等,临证必须详细辨,据其病因病机立法选方遣药施治,亦可配合针灸疗法等。若治
之得法,患者又能坚持长时间配合治疗,不仅可收降压之效,而且可以从根本上根治此病。
此处第一案为一重症高血压病,据其脉证分析,其耳鸣、耳聋显系高年肾亏;头痛、胀闷、头晕,头面
烘热,自汗,胁痛,脉弦硬,乃水不涵木,肝阳亢盛,化风化火,肝火挟风上炎所致;咳嗽痰粘乃肝火犯肺
之果;心烦心悸系肝火扰心,下肢拘急,是因肾阴不下濡,加之风邪窜络而起。故用生地、怀牛膝、玄参、
桑寄生、白芍,滋肾养肝而治本;龙胆草、黄芩、菊花,钩藤泻肝火而熄风;泽泻合玄参又可去肾中浮游之
火;生牡蛎益肾潜阳;地龙、豨签草通络祛风。诸药配合精当有序,与病机丝丝人扣,故短期内获取捷效。
第二案与第一案同中有异,其不仅肾阴虚,而且肝血亦亏,此由寐不实,易惊怯。口舌干燥不喜饮,中
指甲变薄凹陷及脉缓,舌淡红可知;其头晕、头痛仅为肝阳挟风痰上扰,非因肝火,故无头胀,头面烘热脉
弦硬,舌尖红等;其咳痰缘脾虚而聚湿生痰,非上案肝火犯肺,故痰为白沫,且伴食欲不振。因此,本案用
生地、怀牛膝、当归、白芍以滋肾补肝血、菊花、钩藤合怀牛膝熄风引肝阳下潜;白术、茯苓、橘红、半夏,
健脾化痰,秦艽、川芎合钩藤通络祛风;佐炒枣仁、麦冬养心宁神。诸药恰应病机,故取效亦良。
39、乙肝
(1)体倦乏力脘腹满,呕吐胁痛八百天
杨 xx,女,28 岁,住西安市丈八沟。1990 年 3 月 18 日初诊:呕吐、胁痛、体倦乏力两年余。患者 1987
年 12 月因怀孕后呕吐,肝区疼痛,体倦乏力,腹胀,曾在西安市某院就诊,肝功检查。转氨酶 500 单位,乙
肝系列:HBsAg(+)、HBeAg(-)、HBcAg(+),HBcIgM(-),诊断为"乙肝',二年多来经中西医治疗乏效,特
来求诊。现症:恶心呕吐,晨起即作,呕吐为胃内容物,无臭,肝区闷痛,间呈针刺样发作,身困乏力,脐
周部刺痛不适,俯卧后稍缓,心悸气短,大便干,小便色黄,急躁易怒,舌鲜红苔薄黄,脉弦细。谷丙转氨
酶 400 单位,总蛋白 6.7g%,白蛋白 3.4g%,球蛋白 3.3g%,HBsAg(+),抗-HBs(+),HBeAg(+),HBcIgM
(+)、HBcAggM(+)。证属胁痛。缘肝郁化热,日久生瘀,胃气上逆。治宜养肝化瘀,清热和中。处方:女贞
子 12 克,茵陈 24 克,丹参 20 克,三七 3 克(冲),郁金 9 克,柴胡 9 克,胡连 3 克,白芍 12 克,虎杖 12
克,白花蛇舌草 30 克,大青叶 10 克,麦冬 10 克,贯众 12 克,姜半夏 10 克,每日一剂,水煎服。
复诊(4 月 l 日):服上药 14 剂后,晨起已不恶心,但见臭秽之物时仍有恶心,呕吐未作,胁痛减轻,大
便正常,但时有腹胀,小便色黄量多,仍身困乏。上方去麦冬、胡连,加黄芪 18 克,连翅 12 克。
上方略事加减,连续服至 8 月 1 日,诸证消失,查肝功正常,乙肝系列 HBsAg(-) ,抗-HBS(+),HBeAg
(-),抗-HBe(-),抗-HBc(+),抗-HBcIgM(-),PHSAR(-),继进上方至 8 月 10 日,又复查肝功、血浆蛋
白总量比值及乙肝系列,全部正常,嘱停药注意调养。
1991 年 5 月 10 日,患者专程来谢,告曰近日又复查一次,乙肝五项全部为阴性。
(2)病毒侵肝来无影,药物铲除去有踪
李 xx,男,4 岁零 9 个月,住陕西某毛纺厂。1990 年 9 月 2 日初诊:发现乙肝带毒近 4 个月。患儿素体
康健,于 1990 年 5 月初防疫注射前化验肝功,无意中发现乙肝系列 HBsAg(+),HBeAg(+),抗-HBc(+),
即服西药及中成药调治,至 8 月 9 日,经咸阳市防疫站复查,HBsAg(+),HBeAg(+),抗-HBc(+),PHSAR(+),
因用药无效,特来求治。患儿除尿频量少、多汗外,余无任何不适,面黄,舌边尖红苔薄黄稍腻,脉沉细无
力,证属脾虚阴亏,热毒内蕴,治宜健脾养阴、解毒。处方:女贞子 8 克,丹参 10 克,党参 8 克,黄芪 12
克,白术 8 克,猪苓 8 克,生贯众 8 克,山豆根 5 克,连翘 9 克,白花蛇舌草 12 克,柴胡 5 克,生甘草 2 克,
水煎服,每日一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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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诊(11 月 16 日):患者每二周来诊一次,基本守上方稍作加减至今已服 44 剂,无任何不适,面色转红
润,纳食香,近日经咸阳市防疫站复查,乙肝六项全部转阴。继服肝必泰胶囊(笔者自配中药)以巩固疗效。
1991 年 6 月随访,患儿一切正常。家长告曰,自上次检查后,又经上述单位复查一次,乙肝系列皆为阴性。
按:乙肝传染性强,发病率高,可发生于任何年龄,病情顽固,常缠绵难已,现代医学尚无有效疗法,
治疗较为棘手,一般预后欠佳,根据患者的不同表现,可属于中医之胁痛、腹满、黄疸等病,究其病机,多
缘正气不足,邪毒内侵所致,邪毒久而不解,瘀阻经络,阻碍气机,又每致气滞血瘀,故尔,其治当遵扶正
达邪,扶正当分清阴虚气虚,达邪每应清化湿热,解毒祛瘀,坚持治疗,效果多佳。
本案第一例患者,以呕吐胁痛为主要表现,细审之后可以发现,因患该病日久,邪毒蕴结肝胆,郁而化
热,热毒内阻,气滞血瘀,故见肝区闷胀而痛,呈针刺样,肝气不畅,故急躁易怒,横克中土,故脐周部刺
痛,肾气不降,发为呕吐,湿热内阻,故见大便干,小便黄,舌鲜红苔薄黄。故以女贞子、白芍、麦冬、柴
胡、郁金滋阴柔肝,疏肝理气;以丹参、三七,养血活血,茵陈、胡连、白花蛇舌草、大青叶、贯众清利湿
热,解毒达邪;以虎杖一则可入血分,清血中之毒,二则可通导大便,使热毒自大便外排;以半夏和胃降逆
兼化痰燥湿。服药 14 剂,诸证递减,但气短明显,故去麦冬加入黄芪,以补气建中,增强抗邪能力,加连翘
解毒散邪,上方稍事加减,服药百余剂,诸证消失,肝功及乙肝各项全部转阴,病告痊愈,远期随访疗效亦
巩固。
第二例患者,素体健康,发现乙肝五项阳性后,仍无自觉症状,当属于乙肝带毒者,临床上,此类患者
较为常见,其治法仍遵扶正达邪之法。以女贞子滋补肝肾;以党参、黄芪、白术、猪苓补中益气,健脾祛湿;
以丹参养血活血,畅利血脉;以生贯众、山豆根、连翘、白花蛇舌草、生甘草清热解毒;柴胡疏肝清热。药
进 44 剂,乙肝六项全部转阴。
由上可知,乙肝带毒者之治疗,每以扶正达邪为治则,坚持服用,多可转阴。
40、黄汗
汗出两腋染衣黄,湿热瘀除得安康
谢 xx,男,29 岁,干部。1979 年 5 月 15 日初诊:胁痛九年伴黄汗两年。患者于 1970 年发现右胁下痛,
呈发作性,初起约一年发作一次,持续一段时间渐止,近年来胁痛发作频繁,稍劳即发,间断时间很少,同
时伴有口苦纳差,曾经多方治疗未能控制,且有加重趋势,前年 5 月份始见出汗色黄,沾衣如黄柏汁浸染一
般,尤以两腋的汗液色黄为著,夏重而冬轻,多次检查肝功能正常,经他医用过芪芍桂酒汤效不著。诊其脉
细弦,舌尖红,苔薄黄。此病先有胁痛,后发黄汗,又未有"汗出入水中浴"之因,故按一般黄汗施治而效不
显。综合上述脉证分析,此证属于肝胆湿热留滞,邪阻血瘀则胁痛,热迫胆气上溢则口苦,湿热交蒸互郁日
久使汗液变黄,腋下为肝胆经脉所循之处,故汗黄尤著,治拟清化湿热,疏肝活血。处方:柴胡 10 克,黄芩
9 克,知母 9 克,元胡 9 克,金钱草 30 克,藿香 9 克,厚朴 12 克,枳壳 9 克,炙甘草 5 克,丹参 15 克,吴
萸 4 克,郁金 12 克,白芍 12 克,水煎服。
复诊(5 月 25 日):服上方 6 剂,胁痛减轻,余如前,脉细弦略数,舌尖红苔薄白。拟初诊方去吴萸、藿
香,加茵陈 15 克,川芎 9 克。守上方服至 7 月底,胁痛已止,精神好转,口苦显减,食欲接近正常,连续工
作 4 小时已不甚觉累,黄汗甚微,嘱其间断服上方,每月服十剂左右,以善巩固。一年后随访,病愈,至今
未复发。
按:黄汗一病,首载于《金匮要略》 ,现代医学无此病名,对其机理,亦无法解释,更乏确切疗法。然临
床并非鲜见,中医认为,是病乃水湿郁阻肌腠,阳气不通所致。治以宣达阳气,疏化郁阻为主,偏热者以芪
芍桂酒汤,偏寒者,以桂枝加黄芪汤疗之,然临床所见,用上方非能尽全,当依证变法,不可过于拘泥。
本案所收,汗出沾衣,如黄柏汁浸染,符合黄汗特征,然依黄汗常规治法不效,观其脉证,有胁痛、口
苦、舌尖红苔薄黄,且以两腋下为著,符合肝胆湿热,分析其机,先有胁痛数年不愈,肝胆气滞血瘀,郁而
化热生湿,肝胆之经脉布两胁,循腋下,湿热循经上扰,故见口苦胁痛,汗出黄染,以两胁为著,故治遵清
化湿热,疏肝活血为法,以柴胡、黄芩、知母、金钱草、郁金清热利湿,疏利肝胆,以丹参、元胡、白芍养
血柔肝,和血通络,瘀化经通,气机畅达,湿热自消。以藿香、厚朴、枳壳宽中下行,配以炙甘草和中悦脾,
脾机运转湿邪得化,以吴萸引药入肝经,疏肝降浊。药进 6 剂,胁痛大减,吴萸、藿香毕竟为辛温之品,用
之不利湿热清除故去之,加清利肝胆湿热之圣药茵陈,增和血祛风之川芎,以增强上药之力,守方继服而顽
疾得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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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自汗
胸部手足汗不断,和营无效泻下痊
张 xx,女,42 岁,咸阳洋西乡农民。1978 年 10 月 15 日初诊:自汗不止伴腰腹痛二日。患者二日前拉架
子车给田间送肥料,途经一坡道,不意失足跌倒,架子车下滑,一侧车轮从其腹部轧过,当时自感腹痛、腰
痛、尿血,遂送我附属医院外科住院诊治。经检查认为是一侧肾脏受损但不严重,给予益损化瘀止血之剂治
疗,次日血尿止,腰不痛,精神好转。但患者手足及胸部汗出绵绵不断,乃邀我会诊。察患者腹中隐痛,脉
缓,手足心及胸部自汗不止,别无所苦,乃断为营卫不和,书方桂枝汤,二剂,水煎服。
复诊(10 月 17 日):服上药后,前证仍在。考虑药不对证,乃详询患者二便情况,告知自外伤后至今已
4 日未解大便,小便尚利。因思《伤寒论》193 条曰:"伤寒转系阳明者,其人濈然微汗出也"又 l86 条:"不
更衣,内实,大便难者,此名阳明病也。"此病人手足及胸部濈然汗出不断,加之大便困难及腹痛,阳明主证
已备,脉缓乃邪实于里脉道迟滞所致,前辨之营卫不和是为误诊,乃改用调胃承气汤而加桃仁,红花等化瘀
药。处方:大黄 9 克,芒硝 18 克(冲服),炙甘草 6 克,桃仁 9 克,红花 9 克,当归尾 12 克,赤芍 9 克,服
一剂后即大便通利,汗出全止,给予养血活血之剂,调治 3 日而愈。
按:自汗一般可分为外感及内伤两类,外感多以风热感冒,太阳中风及阳明经热为常见。内伤则多以卫
阳不固,营卫不和及阴虚热扰论治,其实,此难概其全,临证当依证详辨,方不致误。
本案之自汗,缘于外伤之后,经治,血止痛减,遗留自汗一症,初观之,患者胸部手足汗出绵绵,腹中
隐痛,脉缓,认为腹中隐痛属外伤之故,斯证与营卫不和之自汗症颇为切合,故投以桂枝汤,药后无效。经
仔细审视,患者大便四日未行,与仲景所述阳明腑实证的主证相同,而病因有异,深入推敲,此病虽系外伤,
但伤及腹部,肠腑传导机能受影响,糟粕难排,郁而生热亦可致之。故以调胃承气汤加桃仁,红花、归尾、
赤芍,通下阳明,兼以化瘀,标本齐治,药进一剂,汗出全止。由此可见,临证疗疾,当审证入微,同时,
只要病机一致,可不必胶柱于病因。
42、水肿
(1)三焦壅滞(肾病综合征)
面浮胸满腹胀膨,调治月余病反增
李 x,男,35 岁,农民,1975 年 6 月 18 日初诊:浮肿,尿不利一月余。患者素体尚健。一月多以前由河
南来本市探亲,因操劳而突然发病,开始眼睑肿胀,全身乏困,继之周身皆肿,经本市某医院以肾炎收住院
治疗,先后给西药抗感染、激素、利尿剂及中药温阳利水等治疗乏效,水肿日趋加重,全身高度肿胀,且有
胸、腹水,尿量日仅 100-300 毫升。化验检查;尿中蛋白(++),红血球少许,白细胞(+),颗粒管形(+);
血中非蛋白氮 5O 毫克%,胆固醇 50 毫升%,血压不高。乃确诊为肾病综合征。邀余会诊,查患者全身洪肿,
胸高腹膨,平睡时气短较著,恶心纳呆,小便不利,下肢肿甚而光亮,按之如泥,脉沉弦,舌淡红而胖大有
齿痕,苔白。证属水肿病阳水实证。缘其三焦决读不利,膀胱气化不行,水湿内盛而外溢所致,当速逐水消
肿,佐以化气利湿。处方:黑丑 9 克,葶苈子 9 克,防已 12 克,椒目 3 克,猪苓 12 克,茯苓皮 15 克,苍术
9 克,泽泻 18 克,桂枝 4.5 克,大腹皮 15 克,桑皮 9 克,生姜皮 12 克,生益母草 30 克,白茅根 30 克,水
煎服。
复诊(6 月 29 日):上方连服 10 剂,服至第 6 剂时小便始利,日尿量达 2000 至 4000 毫升,大便稀;续
服后 4 剂,水肿显消,不恶心,饮食增进,可以下地走动,但觉腿软无力,头昏。尿蛋白微量,余在正常范
围,胆固醇暂未查,脉弦缓,苔白薄。守上方减去黑丑 3 克,加党参 12 克,又服十剂,水肿全消。转为健脾
益肾,调治月余而愈,随即返回原籍。
(2)肾阴亏虚水肿(肾病综合征)
因肿两度住医院,初效再治效枉然
袁 x,男,20 岁,宝鸡红星化工厂工人。1977 年 6 月 28 日初诊:患者去年 4 月中旬病水肿 10 个月,在
宝鸡市某医院治疗。入院时化验:尿蛋白++++、颗粒管型 l-3/低倍、透明管型 O-1/低倍、WBC1-3/高倍、
比重 1.016;胆固醇 331 毫克%,总蛋白 3.5%,非蛋白氮 40.8 毫克,二氧化碳结合力 68 容积%,诊断为肾病
综合征。给予环磷酰胺、强的松及中药等治疗,共住院 224 天,病情减轻,以好转而带药出院。出院时化验:
尿蛋白微量,颗粒管型偶见,尿比重 1.023,余在正常范围。今年 6 月初病又复加重,当地医院再用环磷酰胺
及强的松等乏效,故来求治。查患者面部及下肢浮肿,按之有轻度凹陷,自感头昏乏力,腰酸痛,小便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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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细弦,舌红苔黄厚,面部有少数痤疮,面色发红。化验:尿蛋白+++,颗粒管型 5-8,脓球+,红血球少许,
上皮细胞少许。中医辨证:久病水肿,病情起伏,肾阴亏虚,水湿留滞,挟有血瘀,治拟滋肾利水,清热化
瘀。处方:生地 12 克,枸杞 12 克,丹皮 9 克,泽泻 12 克,茯苓 12 克,车前子 12 克,怀牛膝 9 克,鱼腥草
30 克,连翘 18 克,丹参 18 克,当归 12 克,生益母草 30 克,桑寄生 12 克,白茅根 30 克,水煎服。
并令其在一周以内撤去西药,专用中药治疗。每周复诊一次,基本守上方,有时视病情增减一二味药,
至 8 月 4 日,共服药 32 剂,肿全消,腰不痛,惟口干,稍劳后腰酸,余无明显不适,脉沉缓,舌淡红苔白微
腻。化验:尿蛋白(-) ,上皮细胞及白血球少许,余(-) 。宗前法,加重益肾,减少清利。处方:生熟地各 9
克,山药 12 克,女贞子 12 克,枸杞 12 克,泽泻 12 克,茯苓 12 克,丹皮 9 克,猪苓 12 克,丹参 18 克,当
归 9 克,鱼腥草 30 克,白茅根 30 克,生益母草 30 克,水煎服。
每周复查一次,基本守此方稍事出入加减,至 9 月 28 日,共服 54 剂,其间因感冒一次尿蛋白出现(+),
数日后随又转为(-)。今日化验,尿蛋白(-),上皮细胞及白细胞少许,余(-)。自觉已无明显不适,脉沉
略数,舌淡红略暗苔薄白。嘱其带方回家续服,以冀巩固,法本滋阴健脾为主,稍佐清利余邪。处方:
(一)汤剂:六味地黄汤加黄芪、党参、白术、早莲草、石苇、金钱草、生益母草,水煎服。
(二)丸剂:生地 90 克,熟地 60 克,山萸肉 60 克,山药 45 克,丹皮 45 克,茯苓 45 克,泽泻 45 克,
党参 45 克,黄芪 60 克,早莲草 45 克,巴戟 45 克,石苇 60 克,车前子 45 克,茺蔚子 45 克,
上药共为细末,炼蜜为丸,每日二次,每次服 9 克。此后主要服丸药,汤药间断服,回厂后边上班,边
服药,半年之后一切正常而停药。1978 年至 1982 年每年来院复查一次,均正常,疗效巩固。
(3)阳虚水肿(肾病综合征)
阳虚水阻机不转,温补宣通肿消散
张 xx,女,42 岁,工人。1969 年 9 月 14 日初诊:患肾病综合征六年加重半年。1963 年患者不明原因出
现浮肿,高血压等,即行就医,被诊为肾病综合征。6 年来病情时轻时重,近半年病情加重,全身洪肿,面肢
尤甚,按之深陷不起,胸满微喘,恶风无汗,小便不利。用过多种西药利尿剂及利水消肿之中药,效不显。
脉沉细,舌质淡红而胖嫩。苔薄白,手及足胫不温。分析此病属水肿、阴水证,缘其肾阳亏虚,水气泛滥,
弥漫表里,脾,肺、三焦之气机为之壅遏,其阳气不能宣通,宗气不得运转,水不行散,故仅用利水、逐水
实难奏效。治当扶护阳气,温宣并施,宜宗《金匮》桂枝去芍药加麻辛附子汤化裁。处方:桂枝 9 克,生姜
12 克,大枣 5 枚,麻黄 6 克,炙甘草 6 克,附片 9 克,细辛 3 克,桑皮 12 克,猪苓 15 克,冬瓜皮 30 克,车
前子 9 克,茯苓 12 克,3 剂,水煎服。
服上方首剂尿量增加,二剂得微汗,尿更利,3 剂尽,水肿已消去大半,脉细但较前明显有力,舌淡红,
苔白薄。原方又进 6 剂,水肿消退,仅足踝轻微肿胀,余证消除,精神转佳。改用金匮肾气汤调理善后。随
访二年,可操持家务,未再出现过明显水肿。
(4)气阴两亏水肿
疲乏浮肿蛋白极,狼疮肾病两相疑
张 x,女,32 岁,河南省西峡县某卫生单位职工。1988 年 6 月 15 日初诊:神疲乏力二年,高度浮肿、蛋
白尿半年。患者于 1986 年 6 月自感神疲乏力,失眠,查:WBC3600/立方厘米、Hb9.5g%,即赴武汉某解放军
总院住院治疗,被诊为"红斑狼疮",服强的松 30mg/日。治疗 32 天,症状加重,并见汗多不适,双手震颤无
力,要求出院,回本地服中药治疗,病情缓解。1987 年 12 月下旬,因骑车劳累后双下肢浮肿,至 1988 年 2
月,浮肿加重,全身水肿,尿蛋白(++),乃一边卧床休息,一边服中药治疗两月,浮肿减轻。遂赴西安某军
医大学住院治疗,经各项检查后,排除"红斑狼疮'而确诊为"慢性肾小球肾炎",给予地塞米松 20mg/日,治
疗 2 月,病情加剧,尿蛋白升至(++++),抗核抗体阳性,血沉 113mm/小时,T3T4 较低,主动要求出院来咸
阳中医治疗。
现症:全身高度浮肿,以双下肢为著,压陷(+),腰痛,身困乏力,小便量少,尿蛋白(+),血沉 114mm
/小时,舌红苔薄白,脉弦缓。证属水肿,脾肾气阴两亏,瘀毒壅结下焦所致。治宜滋阴益气解毒化瘀,处
方:生地 12 克,山萸肉 9 克,粉丹皮 9 克,猪苓 15 克,泽泻 12 克,党参 15 克,白术 10 克,黄芪 30 克,
白茅根 30 克,益母草 30 克,石苇 12 克,连翘 15 克,鱼腥草 28 克,公英 10 克,丹参 20 克,水煎服。
复诊(7 月 5 日):服上方 20 剂后,水肿减轻,小便畅利,腰痛好转,已不甚疲乏,尿蛋白(+) ,拟上方
去丹参,加菟丝子 12 克。
50
三诊(12 月 l 日):患者连续服上方至今,症状基本消失,尿蛋白(-),血沉 60mm/小时。拟下方以巩
固疗效。处方:生地 12 克,山药 12 克,山黄肉 9 克,丹皮 10 克,云苓 15 克,泽泻 10 克,猪苓 15 克,党
参 15 克,黄芪 30 克,石苇 12 克,金钱草 30 克,益母草 30 克,菟丝子 12 克,沙苑子 13 克,水煎服。嘱每
周服 6 剂,间歇一日续服,连服一月。
(5)阴虚挟热水肿(肾病综合征)
药后症消减反跳,中西合治有良效
朱 x。女,5 岁,住西安外语学院。1979 年 4 月 6 日初诊。患儿于今年二月初发现颜面浮肿,尿少,乃去
西安医学院一附院就诊,化验:尿蛋白++++,胆固醇 40Omg%,血浆蛋白总量 3.77%,白蛋白 1.77%,球蛋白
2.0%,诊断为肾病综合征。收住院,给予肾上腺皮质激素治疗,很快见效,但激素减量后随即出现反跳现象,
加激素量后又好转,如此反复二次,医生建议找中医配合治疗,故于 4 月 6 日来咸阳求余诊治。查患儿颜面
浮肿,下肢轻度肿胀,手足心发热,尿黄尚利,脉细数,舌红略暗苔薄白。中医辨证:属水肿,肾阴亏虚,
水气邪热留滞。治拟滋阴益肾,佐以利水清热。处方:生地 6 克,女贞子 6 克,旱莲草 6 克,金樱子 7 克,
当归 5 克,茯苓 9 克,泽泻 6 克,猪苓 6 克,巴戟 5 克,生益母草 15 克,白茅根 15 克,鱼腥草 13 克,连翘
6 克,水煎服,每口一剂。同时口服强的松 20mg/日。每两周复诊一次,中药宗上方随证稍事增损,西药不
变。4 月 14 日尿蛋白由原来(+++)降至(+);5 月 16 日浮肿消退;6 月 14 日颜面微呈满月状,自汗多,出
现激素的付作用。化验:尿蛋白(-),余(-)。将强地松改为地塞米松 1.0mg/日,中药同前。7 月 17 日复
诊:尿化验正常已一月余,自感无明显不适,脉细,舌红不鲜苔白,转为滋阴益肾,佐以活血及清肃余邪。
处方:生熟地各 5 克,山萸肉 6 克,茯苓 10 克,泽泻 8 克,丹皮 6 克,金樱子 9 克,菟丝子 6 克,枸杞子 6
克,潼蒺藜 6 克,丹参 10 克,红花 4 克,黄芪 15 克,生益母草 15 克,鱼腥草 15 克,水煎服。地塞米松减
为 0.5mg/日。此后中药宗上方随证稍事增损,每周服 5 剂,地塞米松逐渐减量,11 月底停服地塞米松。单
独服中药。
1980 年 1 月上旬停服中药,观察一月,数次化验:尿蛋白(-),余(-);胆固醇及血浆蛋白均恢复正常
范围。1981 至 1983 年 7 月多次随访,一切正常,身体健康。
按:中医水肿一病所赅者广,它包括了现代医学之心性、肾性、营养不良性、内分泌性和单纯性水肿等
等。于此,主要介绍肾性(慢性肾小球肾炎,肾病综合征等)水肿之治疗,斯病病情顽固,常反复不愈,西
医药主要采取激素,免疫抑制剂及利水药物治疗。因部分病人对激素不甚敏感,及激素长期、大量应用的副
作用,环磷酰胺之类应用的毒副反应等,只得中途停用,目前此类药的远期疗效尚不够满意,中医药对此,
疗效较为理想。
笔者于此,常据患者的不同表现,分型论治,随证立法处方,多数取效较为稳固、持久。首先,据患者
水肿的程度,分水肿明显与不明显两类施治。水肿明显者,一般分为五型论治,1.三焦决渎不利,膀胱气化
不行,水气内停外溢,患者多表现为高度水肿,寒热之象不甚明显,方以五苓散与五皮饮合方化裁,若腹满
尿甚少者,当加二丑、葶苈子、防已速逐水邪。2.脾肾阳虚水泛,多以下半身肿甚,伴有心悸、恶寒等,以
真武汤化裁。3.肺脾气虚,水湿失运,全身浮肿,尤以颜面为著,伴头晕气短,肢软乏力等,以六君子合四
苓汤化裁。4.肾阴亏虚,水湿留滞,面肢浮肿,腰酸腿软,五心烦热等,以猪苓汤合二至丸化裁。5.肾阴阳
两虚,水肿下肢为甚,伴见少腹发凉,恶寒,五心烦热等,以济生肾气汤化裁。对水肿不甚明显者,据其病
机,可分为:1.肾阴亏虚,以六味地黄汤加减。2.肺脾气虚者,以参苓白术散合当归补血汤加减,3.脾肺气
虚肾阴不足型,当分清二者孰轻孰重,治有主次。一般慢性肾炎,可不必应用激素,对部分患者病情较重,
肾病综合征对激素较为敏感者,可以中西医结合治疗,以提高疗效,尤其是肾病综合征长期服用激素,停药
后即出现反跳者,应同时应用中药,疗效稳定后,逐步撤停激素,不易产生反跳,且治愈后很少复发。
上述第一案患者肾病综合征,经西医常规住院治疗及中药温阳利水,水肿日趋加重,进而出现胸腹水,
呼吸困难,尿量锐减。细审斯证,水肿而皮急光亮,虽气短较著,但二目有神,声音不弱,中气尚可,无恶
寒怕冷,阳气未虚,属实证无疑,故投温阳利水之剂,药不对机,是以不效,若久用辛温,恐有化热之弊。
现水势渐长,若不及时逐水,恐有水泛阳泯之危,故以猪苓、茯苓皮、苍术、泽泻,桂枝、腹皮,桑皮、生
姜皮、疏达三焦,通利水道,尤以桂枝一味,既可入膀胱之腑通阳化气以开水道,又可行太阳之表,开郁散
结,合生姜皮辛散启肺,开鬼门,使水邪自外而散,实为一举而两得。因势急机危,故加入黑丑、葶苈子、
防己、椒目等峻药以迅速逐水荡实。以生益母草、白茅根,活血化瘀,利水清热,既可防诸药辛温助火,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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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除郁久所生之热,同时血活络通,水道自利。药进 10 剂、二便畅利、水消肿减。竣药不可过服、故去二丑,
入党参顾护正气,以上方攻逐水饮,再进 10 剂,水肿全消。继以健脾益肾调理,体复病愈。
第二例患者因患肾病综合征住院 224 天,病情曾一度好转,出院后病情复发,再服激素及其他免疫抑制
剂无效,仔细分析患者久患水肿,长期服用激素、免疫抑制剂及中药温阳利水剂,致肾阴亏虚,水不制火,
而成阴虚火旺之症,肾精不足,气化不行,水留为患,外溢肌表,而见水肿。肾阴不足、腰失所养,则腰酸
痛。肾精不充,脑海失养,则头昏乏力。水停气滞,化瘀生热,则小便黄少,舌红苔薄黄。故治遵滋肾利水,
清热化瘀之法,以生地,枸杞、丹皮、怀牛膝、桑寄生滋阴益肾以治其本。肾精充肾阴复,气化行而水道通,
水湿自除。又以茯苓、车前子,泽泻,淡渗利湿,以治其标;鱼腥草、连翘、白茅根清利湿热,使湿热自小
便外排。丹参、当归养血活血,化瘀通脉,血利则水行。用益母草,既可助丹参化瘀通络,又可协白茅根、
连翘清热消火,再可帮茯苓、泽泻利尿除湿,其对肾病水肿,功效尤长,桑寄生一味,既可补肾复本,又能
化瘀通络,降低血压,对肾病综合征具有良效。上方共服 84 剂,诸症皆消。继以健脾滋阴,清利余邪之丸药
善后调理,终达良效。随访数年,病未再发。
第三例患者,罹肾病综合征已达 6 年之久,对西药不敏感,半年来诸证加重,肿势剧增,观患者胸满微
喘,恶风无汗,小便不利,全身洪肿,服利尿剂及中药利水消肿之剂毫无寸效,其原因何在?仔细审视,其
机可明。患者久患此疾,肾阳亏虚,阳不化气,水聚不除,泛溢内外,全身洪肿;水湿壅滞于内,阻遏气机,
三焦不通,宗气不转,发为喘满,卫阳被困,恶风怕冷,表气不宣,故无汗,水道不通,则小便不利。仅用
利水消肿之药,气机不通,水无外排之道,故无效验。治遵温阳化气,宣通气机之法,以仲景桂枝去芍药加
麻辛附汤化裁,用桂枝、麻黄、生姜、桑皮辛散开腠,肺为水之上源,宣通肺气,解表达邪,肺气宣发肃降,
水邪可自表自上出;以附子、细辛温阳化气,以启肾机,肾阳一复,气化有度,水湿之邪,自小便而排;以
甘草,大枣补中焦,健脾气,以运脾机,庶中焦机转,运化自如,水湿自散;佐以猪苓、茯苓、冬瓜皮、车
前子,通利水道,畅达三焦,如此,上下交通,气机出入升降恢复,水道通畅,水邪何愁不消?故药进 9 剂,
水肿消退,余证悉除。水湿已去,治当有变,遂以金匮肾气丸温肾化气,调理善后。
第四例患者,病情反复,缠绵不已,经西医诊疗病反加重,堪为疑难重疾,审其现症,腰痛身困乏力,
高度浮肿,结合患者病史,因久服激素,耗伤肾阴,加之水湿日久不去,滞中碍脾,致脾气亏虚,又加重水
湿;肾阴不足无力制火,水湿郁久,生热化毒,毒邪久羁。血为之而瘀,"血不利则为水",造成恶性循环。
故治遵滋阴益气,解毒化瘀之法,以六味地黄丸改汤滋补肾阴,开通下元,而山药性涩,用之不利水湿外排,
故去之;用党参、白术、黄芪健脾益气,转运脾机。佐以白茅根、益母草、石苇、连翘、鱼腥草、公英清热
利湿解毒,使毒邪自小便排出;以丹参合益母草、丹皮,活血化瘀,通络利尿,且直入血分,清利热毒。如
此标本并治,药应病机,仅服 20 剂,小便即畅利,水肿显消,诸证递减。进而宗上方去丹参加菟丝子,增强
益肾之功,守法守方服 120 余剂,水肿消失,尿蛋白转阴,诸证消除而告愈。
第五例患者,发病未久,对激素较为敏感,用药后症状即改善,但将激素减量后,立即出现反跳现象,
病情随之加重,如此反复二次,此类病人临床较为常见,也是临床医生颇感棘手的问题之一,此时,中医之
治仍应坚持辨证论治原则,不过,据临床现察,一般久服激素后,易造成阴虚火旺之证,观是证患者手足心
热,尿黄脉数,舌红略暗等,符合阴虚火旺之征,即依滋阴益肾,利水清热之法,以生地、女贞子、旱莲草、
当归滋补肾阴,益阴降火,以治其本;佐以金樱子、生益母草、白茅根、鱼腥草、连翘清利下焦湿热,渗利
水湿,少佐巴戟温肾化气,联合西药,坚持服用 60 余剂,水肿消退,蛋白转阴,但患者已出现明显的激素毒
性反应,遂在服用中药的基础上,减少激素用量,待机体基本适应,再拟转以滋阴益肾,佐以活血及清肃余
邪之法,增入丹参、红花,加强活血化瘀作用,增入黄芪,补气收摄,减地塞米松为 0.5mg/日,后在此方的
服用下,递减激素,直至停服,中药续用一段,治愈后疗效稳固。
43、劳淋(慢性肾盂肾炎)
(1)小便频数急涩痛,休息减轻遇劳重
岳 xx,女,12 岁,西安国棉三厂子校学生。1970 年 12 月 9 日初诊:患者于一年前发病。初起精神疲倦,
小便频数量少,并感涩痛,颜面轻度浮肿。先后在某职工医院及西安市某医院诊治,小便常规化验,发现有
脓球及大肠杆菌等致病菌生长,诊断为肾盂肾炎。给予抗菌素及呋喃坦啶等治疗数月,效果不明显,后又转
某中医院治疗月余,作尿培养仍见上述两种病菌,乃休学专来求治。诊其脉弦细,舌淡红少苔,面黄少华,
颜面眼睑浮肿,下肢轻度肿胀,疲乏无力,食欲欠佳,尿频而急,色黄量少,且感涩痛。如休息好则各证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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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稍劳累则各证加重。分析此病属于劳淋,本由于湿热蕴蓄下焦,侵及肾与膀胱所致。经久不愈,湿热留
恋,损及肾脾,遇劳则耗气损肾,病邪更为嚣张,故劳则剧。息则轻。治疗宜先以清利湿热为主,佐以滋肾
健脾;待病邪消退后,再以扶正补肾为主。处方:柴胡 12 克,黄芩 6 克,泽泻 9 克,土茯苓 6 克,芦蓄 12
克,二花 12 克,连翘 12 克,蒲公英 12 克,秦皮 6 克,生地 6 克,白术 9 克,茯苓 9 克,猪苓 6 克,水煎服,
每日一剂,分两次服,每服药一周,可间歇一至二日。
自初诊之日至 1971 年 2 月 26 日,两个月多的时间内,均以此方为基础方,有时略事加减,其加入的药
物有苍术 6 克,板蓝根 12 克,瞿麦 9 克,减去的药计有连翘、蒲公英、猪苓等,共服 48 剂。现浮肿全消退,
小便利,偶而还有尿急微痛。食欲增进,精神好转,脉细数,舌红苔薄白,在此期间作尿培养仅见白色葡萄
球菌。治宜转为滋肾为主,佐以清利余邪。处方:生地 9 克,怀牛膝 9 克,莲籽肉 9 克,车前子 9 克,山药 9
克,寄生 9 克,当归 9 克,泽泻 6 克,土茯苓 9 克,丹皮 6 克,连翘 12 克,柴胡 12 克,水煎服,
由 2 月 26 日至 4 月 17 日的 50 余天中一直守上方,共服 42 剂。曾于 3 月 26 日及 4 月 16 日先后两次作
尿培养,均转为阴性,小便常规化验亦正常,各症消除,精神食欲恢复正常,并已复学,诊其脉缓,舌红苔
白薄。乃拟六味地黄丸加味之丸药方,嘱服用较长时间,以善后巩固,防其复发。处方:生熟地各 60 克,粉
丹皮 30 克,泽泻 45 克,山萸肉 30 克,茯苓 60 克,山药 45 克,车前子 30 克,牛膝 24 克,黄芩 30 克,土
茯苓 45 克,知母 30 克,连翘 45 克,二花 45 克,生甘草 18 克,上药共为细粉,炼蜜为丸、每日早晚各服 9
克。
上丸药服三料,计 3 个月余,前后共用药 6 个月,在服用中药期间停用一切西药,经多次复查尿常规及
尿培养均转为阴性,症状消失。1973 年 7 月随访,自 1971 年治愈后一直健康,前病未再发。
(2)尿急难续传师道,灼痛不禁行背躬
刘 xx,男,45 岁,西安某中学教师。1982 年 12 月 24 日初诊:小便频数灼热,滴沥刺痛,遇劳及外感加
剧二年余。患者于 1980 年 10 月因感冒发烧引起上述症状,在西安某院诊为"急性肾盂肾炎",经治疗后烧退
症减,未再治疗,但尿道刺激征一直存在,并渐次加重,稍劳即剧,以致不能上课,频频登厕,日达 30 余次。
乃赴西安某医院经肾盂造影示:双侧肾孟肾盏显影欠佳,尿细菌培养有表皮葡萄菌生长,被诊为"慢性肾盂肾
炎",但经多种抗菌素、磺胺、呋喃类药物及中药治疗乏效,即专程赴咸阳求医。刻症:小便频数,日达 30
余次,灼热疼痛滴沥难下,腰屈不伸,舌偏红苔薄黄腻,脉沉细弦稍缓。证属肾阴不足,湿热阻滞下焦之劳
淋。治以滋阴清热,化湿利尿。处方:生地 12 克,怀牛膝 12 克,桑寄生 15 克,猪苓 15 克,泽泻 12 克,茯
苓 15 克,滑石 15 克,金钱草 30 克,柴胡 10 克,黄芩 9 克,赤芍 9 克,益母草 20 克,连翘 15 克,水煎服,
每日一剂。
上药仅服 6 剂、诸证即减大半,后以上方减黄芩加黄芪 15 克,治疗 3 个月,诸症尽失,尿细菌培养转为
阴性、
按:劳淋一病,多相当于现代医学之慢性肾盂肾炎,慢性膀胱炎,病情顽固,缠绵难愈,多数患者对抗
菌素、磺胺类、呋喃类药物不敏感,用药后效果不良。中医药疗此,若辨证得当且能坚待治疗,取效较好。
一般应注意益肾,兼以清利。因湿热久羁,多正虚邪恋,损伤肾气,故其治疗,当从肾着手。因是病病情复
杂,非短时所能收功,故选用药物,当以甘淡平补为上,若过于滋腻,有助湿滞胃之弊,过于刚燥,则又有
助火伤阴之虞,皆不利病情之好转。同时,该病毕竟为湿热久恋所致,尤其急性发作期,更应注意清热利湿,
解毒通淋,但选药应以甘淡渗利,轻清质润为佳,若过于辛烈,则伤津助热,过于苦寒,可损阳伤胃,正气
本虚,不耐竣药,必致病情更加缠绵。再则,病情顽固,当佐活血通络之品,因湿热久蕴,热毒郁滞则血涩,
水停则血阻,加之病情反复,正气亏虚,阴虚则血稠,周流不利,阳气虚则推血无力,血行不畅,故病情顽
固者多兼有血瘀,宜在益肾固本,清热解毒利尿通淋之同时,佐以活血通络之品,选药时应注意,尽量选择
一药多用之品,不致药物庞杂。如益母草既可化瘀通络,又可清热利尿;桑寄生既能平补肝肾,又能活血化
瘀,兼有利湿之能,丹皮活血散血之外,尚可清热解毒等,可随机选用,以针对病机。同时应权衡虚实双方
之轻重缓急,治疗先后有序,有条不紊,此治法之要也。
本案第一例患者,患淋证年余,据证断为劳淋,然分析现症表现。审视正邪双方轻重缓急,虽有阴虚之
征,而湿热交阻较为突出,若不及时清利湿热,单纯滋补肾阴,湿热不去,耗阴不止,补亦枉然,故先以清
利湿热为主,佐以滋肾健脾为法,服药 48 剂,湿热渐消,转以滋补肾阴为主,兼以清利余邪,以六味地黄丸
化裁,继进 42 剂,阴复热消,脾健湿除,诸证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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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例患者,病程已达二年余,曾服中药清利湿热之八正散类无效,刻证表现热象较为严重,经仔细分
析不难发现,其原因在于湿热毒邪郁久、耗伤肾阴较重,阴虚不能制火,致火势更烈,单纯以苦寒清利之品
直折火势,真阴更伤,是以无效。故治依滋补肾阴,清热利湿,解毒通淋之法,标本兼固,以生地、怀牛膝、
桑寄生滋阴补肾,壮水制火,以治其本。用猪苓、泽泻、茯苓渗利水湿,健脾促运,用滑石、金钱草、柴胡、
连翘,清热利湿,调达气机;赤芍合生地,滋阴养血,直入血分,化瘀通络,解毒散结;益母草既可清热利
尿,又可化瘀通络,一举多得;佐以黄芩,清热利湿,合柴胡疏达三焦,全方各司其职,恰合大法,药进 6
剂,病即减半,黄芩毕竟为苦寒之品,不利久服,故去之。加入健脾益气,利水消肿,服用 3 个月,诸证尽
失,终获治愈。
44、气淋
小便频频时闭塞,病因肝气郁滞得
金 xx,男,65 岁,陕西省咸阳市人。1975 年 4 月 15 日初诊:小便不利伴尿痛及尿流中断一年。患者一
年前不明原因发生小便不利,时轻时重,尿时阴茎中痛而发胀,尿流时有突然中断片刻,用力后继而又通。
尿色清亮亦未尿过血,大便正常。曾在当地经中西医治疗乏效,特来求诊。查其精神食欲尚可,惟在小便时
感异常疼痛,脉浮弦有力,舌质淡红,舌前部苔白薄、后部白厚腻。辨证属气淋,缘由肝气不舒,膀胱气滞
挟热而致,治宜舒肝理气,通利膀胱,佐以清热。处方:柴胡 9 克,白芍 12 克,青皮 9 克,香附 9 克,生甘
草 6 克,木香 4.5 克,川芎 6 克,车前子 12 克,怀牛膝 9 克,猪苓 9 克,萆薢 12 克,金钱草 24 克,4 剂,
水煎服,每日一剂早晚分服。
复诊(4 月 24 日):服上药后。尿较前畅利,至今未再发生过尿流中断现象,尿时痛胀感显减。尿不黄,
亦未尿出任何异物。脉弦缓,舌苔较前退薄。效不更方,仍用前方加滑石 12 克,增怀牛膝 3 克。3 剂,水煎
服。服上药后各证悉除,病随愈。
按:气淋一病,其病机与肝气不舒有密切关系,因肝经经脉循少腹络阴器,肝又主宗筋,若肝气郁结失
于疏泄,则膀胱气机亦滞,从而发生气淋,此与其它琳证共同之处为均有小便频涩而痛,不同之处为尿时不
仅阴器中痛而且发胀,典型者尚有尿流时通时断之证,这是因为膀胱之气滞碍时有通塞之故。治疗应以舒肝
理气,通利膀胱气机为法,若按其它淋证治法施治则无效。此种淋证易与砂石淋之尿流中断和赤白浊证(前
裂腺炎及肥大等)相混,应注意区别。
本案患者罹气淋长达一年未愈,气滞日久化热,故兼挟尿痛明显,所以在疏肝理气,通利膀胱的同时佐
以车前子、金钱草清热之品,直入下焦而收捷效。
45、紫癜性肾炎
紫癜水肿呈危象,遥从函治体达康
马 xx,女,10 岁,住兰州空军司令部。1986 年 12 月 21 日初诊:患者家长来函述:双下肢紫癜月余,伴
大量腹水,蛋白尿 20 余日。患儿于 1986 年 11 月 15 日突发全身性荨麻疹,经治消失,因劳累后双下肢自膝
以下出现大小不等的紫斑,大者约 1.5x1.5 平方厘米,小者如针尖状,密集分布,即入兰州军区总院就诊。
门诊以过敏性紫癜收住入院,治疗 3 天,紫斑消退,继之出现水肿,查尿蛋白(++) ,红细胞满视野,确诊为
"紫癜性肾炎"。经用肾上腺皮质激素等西药及中药治疗二周,病情反而急剧发展,出现大量腹水,少尿
(<40Oml),体重在前 5 天增重 4 公斤,尿蛋白(+++),肉眼血尿,血压升高。16.8/12.OKPa,急进性贫血(血
色素 4 克,)及低蛋白血症,神志时清时寐,血肌酐升高(2.1mg%),院方即下病危通知,急行特级护理及抢
救措施,病情未能控制,举家惊慌,特慕名致函求治。
据其来函所述,分析当为血分热毒蕴结,耗伤肾阴,水湿不化,阻滞下焦,泛溢肌肤而致,治当凉血解
毒,利水化湿,佐以滋肾。处方:生地 9 克,白芍 8 克,粉丹皮 8 克,山萸肉 6 克,茯苓 12 克,泽泻 12 克,
槐花 5 克,白茅根 30 克,生益母草 25 克,小叶石苇 9 克,旱莲草 8 克,车前子 9 克,沉香 2 克(后下),水
煎服,日服 1-2 剂,处方由其家属星夜抵兰,视患儿已不视人,腹大如鼓,奄奄一息,速购药急煎,希效万
一,
12 月 28 日接兰州电报:第一剂药服下 4 小时后,患者小便忽多,一小时内便红色尿液约 700 毫升,腹水
顿消,4 剂服完,精神好转,尿蛋白已降至(++) ,肉眼血尿消失,血压略降。遂撤除特护及病危通知。遂将
上方加大小蓟各 12 克,增生地、白芍各 l 克,益母草 3 克。继服。
1987 年元月 16 日电话告知,服上药 13 剂,水肿渐消,尿蛋白(+),红细胞(++),血压下降,食欲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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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处方:当归 8 克,生地 9 克,猪苓 10 克,泽泻 10 克,茯苓 12 克,车前子 9 克,旱莲草 8 克,生益母草 25
克,白茅根 30 克,连翘 12 克,槐米 6 克,山萸肉 6 克,小叶石苇 9 克,粉丹皮 8 克,每日一剂,清水煎服。
上方稍作加减,服至 1987 年 2 月 17 日,来电报告曰:近段病情稳固,蛋白微量,红血球 O-3/高倍,血压
17.4/10.7KPa。上方去当归、车前子、丹皮,加苡米 12 克。水煎服,每日一剂。函寄。
上方服至 4 月 19 日,诸证消失,尿检阴性,即告痊愈。乃给予笔者自配滋阴益肾之肾炎 11 号片(邮寄),
以巩固疗效。
1988 年,1991 年随访,一切正常。
按:紫癜性肾炎属中医之葡萄疫并发水肿的范畴,病情轻微者,如恰当施治,预后一般较好,但部分病
人病情顽固,易发展成为慢性肾功能衰竭,若来势凶险,呈急进性肾炎状态者,每伴有迅速发展的肾功能损
害,此时若治疗措施不力,病人大多于半年至一年内死亡,故尔,应引起高度重视。本病之治,中医药疗法
有一定的优势,原则上与急慢性肾炎辨治分型相似,但应时刻注意,毕竟该病为血分热毒为患,所以应当重
视凉血止血,解毒散瘀,在上述分型论治的基础上,随机佐入生地、丹皮,生益母草、丹参之属,疗效方佳。
本案患者,起病较急,病情发展较为迅速,尿量进行性减少,尿蛋白在短时间内上升至(++++),肉眼血
尿,迅速出现腹水,体重 5 天内增加 4 公斤,血压迅速升高,及迅速发展的贫血,低蛋白血症,血肌酐升高,
符合急进性肾炎指征,病情十分凶险。分析病情后,断为肾阴亏虚,热毒壅盛,湿阻血瘀之证,先以解毒凉
血,利湿化瘀,佐以滋肾为法,以生地、白芍、丹皮、槐花、旱莲草滋补肾阴,凉血解毒,且生地、丹皮,
功善养血凉血止血,又兼有活血散瘀解毒之妙,凉而不寒,止而不滞,颇合病情;佐以生益母草,既可利尿
消肿,又可入血散瘀、通络清热;用山萸肉滋补肝肾,养阴制火,同时又可涩精止漏,以消除尿蛋白;配以
白茅根、小叶石苇,利尿清热,直入血分,凉血止血,对血尿疗效颇佳;用茯苓、车前、泽泻,淡渗利湿而
益脾,宣通水道,加强摄血之功;少佐沉香,降气温肾,化气行水,同时又可防诸药过寒伤阳之弊。故药进 4
剂,病势顿挫。又加入凉血止血之大小蓟,并增重益阴凉血药物,守方继服,终至佳效,待病去邪散,转以
滋阴益肾为主之片剂以善后巩固,达到全效。该案自始至终未见患儿,确为遥诊。近年来,笔者平素屡收求
治信件,只要患者叙述准确,据病情处方,一般疗效尚好。
46、关格(慢性肾功能衰竭)
(l)久治无功心灰冷,服药有验效可征
车 xx,女,47 岁,住咸阳铁路新运处。1989 年 5 月 11 日初诊:蛋白尿 19 年,发现肾功不全 3 个月。患
者 1970 年因水肿、蛋白尿被诊为"肾炎",经治疗水肿消失,但蛋白尿始终存在。近二年来常感身困乏力,自
不在意,3 个月前因呕吐收住本系统职工医院,被诊为"肾功能不全","肾性贫血",经静滴"复方丹参液"。口
服"包醛氧化淀粉"等治疗 3 个月,病未缓解,反而渐次加重,困顿不起,举步维艰,特来我处求诊。现症:
恶心呕吐频频而作,呕吐物为胃内容物,饮食不入,身困乏力,心悸气短,腰痛如折,双下肢拘挛不伸,难
以站立,手足麻木,头晕而沉,皮肤瘙痒,日尿量 1000 毫升左右,下肢略肿,精神萎顿,畏寒怕冷,重病容,
面色萎黄,唇甲色淡,结膜苍白,舌淡暗苔白少津,脉沉弦左细,BUN78mg%,CO2CP35 体积%,Scr4.lmg%、
K+3.0,Na+130、Ca++80,BP170/l10mmHg,血色素 59%,尿蛋白(++)。证属关格。乃因久患水肿,脾肾阳虚,
浊邪上犯所致。治宜温运脾肾,化浊降逆。处方:西洋参 4 克,茯苓 15 克,泽泻 15 克,白芍 12 克,附片 8
克(先煎),黄连 3 克,苏叶 6 克,生姜 3 片,连翘 12 克,怀牛膝 12 克,桑寄生 15 克,水煎服,每日一剂。
上方稍事加减服至 5 月 24 日,共服药 34 剂,呕恶止,腰疼痛消失,可进食 0.25 公斤,双腿拘挛减轻,
小便较前畅利,但色黄稍热。BUN40mg%,Scr32mg%,舌淡红苔薄黄,脉弦细。前方去苏叶、连翘,以川牛膝
易怀牛膝,加石苇 12 克,木瓜 12 克,虎杖 10 克。水煎服,每日一剂。
上方继进 90 余剂,已可自理生活,并做轻家务劳动,唯觉身困乏力,BUN16mg%,尿蛋白(++),Scr1.6mg%,
血色素 8g%,病情稳定。即更方如下:党参 15 克,白术 12 克,茯苓 15 克,附片 9 克(先煎),胡连 3 克,白
芍 12 克,桑寄生 20 克,虎杖 12 克,桃仁 9 克,枳壳 9 克,钩藤 12 克。
患者间断服药至 1991 年 7 月,病情一直稳定,生活自理,可操持一般家务。此患者在笔者接诊后的整个
治疗过程,停用一切西医治肾衰的药物及方法,专门接受中医药治疗。
(2)肾虚浊阻关格证,透析效逊药有功
于 xx,男,38 岁,农民,陕西岐山县祝家庄人。1990 年 3 月 18 日初诊:口渴多饮,夜尿量多七年,伴
乏力恶心二年。患者 1983 年初突发周身怕冷,口渴多饮,小便量多,下肢轻微浮肿,而于某卫校附院就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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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诊为"肾炎",住院三月,曾服中西药物疗效不显,回乡后自服中药,畏寒除而口渴依然,历 5 年,每因反
复感冒而加重。近二年,诸证加剧,先入岐山县医院,被诊为"肾功不全氮质血症期",经治乏效。1990 年 2
月以来,上证突然加重。3 月初,又赴西安某医科大学一附院求治,查 BUN54mg%,Scr3.9mg%,同位素肾图提
示双肾严重受损,血色素 4.9 克。被诊为"慢性肾功能衰竭",住院两周,经透析等疗法,症状改善不著,出
院来咸阳求治。现症:口渴多饮,夜尿量多(每晚 2000ml) ,周身乏力,头晕恶心,耳鸣如潮,午后潮热,皮
肤瘙痒,双下肢及眼睑轻度浮肿,活动后心悸气短,两腿肌肉疼痛,饮食欠佳,大便质稀,2 次/日,面色萎
黄,质淡胖,苔厚腻而黄,边有剥脱,脉细而无力,右寸为甚,证属脾肾两虚,浊邪上干之关格。治宜健脾
益肾,降浊和中。处方:西洋参 5 克,茯苓 15 克,泽泻 15 克,虎杖 10 克,白术 12 克,女贞子 12 克,怀牛
膝 12 克,丹皮 10 克,银柴胡 10 克,苏梗 10 克,胡连 3 克,沙苑子 15 克,水煎服。每日一剂。
复诊(3 月 25 日):服上药 7 剂后,午后潮热消失,水肿减退,皮肤瘙痒减,活动后已无心悸气短,口渴
多饮,小便仍多。上方虎杖改 12 克,加丹参 18 克,桂枝 3 克。
三诊(4 月 29 日):服上方 34 剂,精神好转,恶心、水肿消失,但右耳时鸣,腰部不适,恶寒怕冷,有
时觉热。22 号化验:CO2CP26.5 体积%,BUN52.4mg%,Scr3.6mg%。病久由阴及阳,当阴阳双调:处方:白
术 12 克,茯苓 15 克,附片 8 克(先煎),白芍 12 克,生姜 3 片,桑寄生 15 克,石苇 12 克,猪苓 15 克,泽
泻 15 克,怀牛膝 12 克,黄连 4 克,虎杖 12 克,西洋参 5 克,泽兰 15 克。
上方稍作加减服 200 余剂后,自觉症状改善明显,CO2CP48meg%,BUN16mg%,以上方减黄连、虎杖,加益
母草 30 克,柴胡 10 克,间日服用。
1991 年 7 月 31 日,患者再来诊,云服上药后病情稳定,已可做轻微劳动,准备赴宁夏探亲。嘱慎起居,
适寒暖,并服上方调理,以防复发。
按:慢性肾功能衰竭死亡率较高,据统计,其占内科住院病人死亡人数之第一位,近年来,现代医学虽
开展了透析疗法及肾移植,但因费资昂贵,难以普及,加之远期疗效不甚可观,故尔,寻找简便、安全有效
之疗法颇显迫切。中医于此,具有悠久之历史,如能准确辨证,恰当用药,疗效一般尚可。笔者于此、常分
肾脾阳虚,水气泛滥,浊邪内盛及肾阴亏虚,水热互结,瘀血浊阴内阻,三焦气机失于畅道,前者以自拟之
肾衰Ⅰ号化裁,后者肾衰Ⅱ号加减,若浊毒较著,瘀血内阻。正气亏虚者,给于肾衰 IV 号加减。如若恶心呕
吐较著,尿素氮较高者,可同时给予肾衰Ⅲ号方灌肠,多可取效。 (肾病治疗经验将于不久付梓,详见是书)。
本案第一例患者,腰痛如折,精神不振,畏寒怕冷,心悸气短,身困乏力等符合脾肾阳虚,同时又有恶
心呕吐,当是浊阴上逆之征,故以肾衰Ⅰ号温肾健脾,和中止呕,利水降浊,方中西洋参、茯苓,健脾益气,
渗利水湿,附片温肾壮阳,共治其本;怀牛膝、桑寄生滋补肝肾,活血利湿,具有一定的降压作用;泽泻配
茯苓,通利水道,开膀胱以泻阴浊;黄连、苏叶、生姜和中止呕。配以连翘,既可轻清达邪,又能止呕;白
芍酸敛,既能柔肝,使肝气条达,又可防诸药辛散伤阴。全方稍作加减,共服 120 余剂,患者病情缓解,乃
增入健脾之白术,加补肾之川断,活血化瘀之桃仁,理气之枳壳等,调理巩固,病情一直稳定,获得临床缓
解之良效。
第二例患者证见午后潮热,耳鸣如潮,皮肤瘙痒,属肾阴不足,阴虚火旺;周身乏力,活动后心悸,大
便质稀等属脾气亏虚之征;加之浊阴中阻,故见恶心呕吐;水湿中阻,泛于肌肤,则见水肿,故用肾衰Ⅱ号
方加减,滋阴益肾。健脾益气,化湿和中。方中女贞子、怀牛膝、丹皮、沙苑子滋阴益肾,化瘀通络;西洋
参、茯苓、白术健脾益气化湿;佐以泽泻,开肾关,利小便,通三焦水道;以银柴胡、胡连,清退虚热,以
虎杖直入血分,清热利湿,合丹皮活血散毒;佐以苏梗,疏达气机,斡旋中州。药尽 7 剂,病情有减。即以
上方增大虎杖用量,加入丹参,以加强化瘀之力,稍佐桂枝,一则温阳通络,畅利气机,一则可助膀胱气化,
以利排湿,又有利阳达阴之妙。再服 34 剂,诸证继减,但又增恶寒怕冷一症,当属肾阳不足使然,故加入附
片,以达阴阳双补之效。再服 200 余剂,病情终达临床缓解,继以上方稍作加减,冀臻长久之效。
47.小便失禁
十载下衣湿淋淋,三诊老岖笑吟吟
王 xx,女,65 岁,咸阳市渭滨乡农民,1990 年 2 月 19 日初诊:小便失禁十年,加重一年。患者原有高
血压,1979 年突致"眼底出血",视物昏花,继之小便失禁,即住本市某医院治疗,后双目视力有所恢复,然
遗尿未有好转,入夜时常尿床,白日则时有遗尿湿裤,近年来,渐次加剧,闻水声尿自常流,曾服中西药物
乏效,而来求诊。现症:小便频数,日达 50 余次,量少,难禁,下衣常湿,尤于闻水声之时,尿流不止,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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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右下肢间有浮肿,腰腿疼凉(患有骨质增生),身困乏力,血压 22.7/12.0KPa,尿检(-),舌红稍暗,中
有裂纹,苔白中部稍黄,脉弦劲右细,证属小便失禁,因肾气亏虚,关门失约所致。治宜温补肾气以复肾关。
处方:生地 12 克,山萸肉 9 克,山药 15 克,泽泻 9 克,云苓 10 克,粉丹皮 10 克,附片 7 克(先煎),五味
子 10 克,肉桂 3 克,钩藤 12 克,桑寄生 15 克,沙苑子 15 克,川断 12 克,6 剂,水煎服。
复诊(2 月 25 日):服上药后小便次数减少,约 3-4 小时一次,但夜尿量多,每晚 4-5 次,少腹部发凉,
闻水声则遗尿之证亦大减,有时闻水声亦不作遗,大便正常,舌质红、苔黄白相兼,脉弦。用上方附片改 8
克,肉桂改 4 克,加益智仁 10 克,去泽泻。6 剂,水煎服。
三诊(90 年 3 月 14 日):患者欣欣然告曰:服上药后小便已能用意控制,遗尿未作,十年来,从未有过
如此舒心。现白天排尿正常,夜尿临睡前一次,晨起一次,少腹部凉感消失。除腰部及右下肢疼痛外,余无
不适。舌淡红,苔薄白而干,脉弦缓不柔和。仍宗上法,加强补肾,以巩固疗效。处方:狗脊 12 克,炒杜仲
12 克,熟地 12 克,山药 15 克,山萸肉 10 克,云苓 12 克,粉丹皮 10 克,附片 8 克(先煎),肉桂 3 克,益
智仁 10 克,鸡血藤 12 克,沙苑子 12 克,7 剂,水煎服。
按:小便失禁一病,病因较为复杂,一般祛除病因之后,多可自行消失,但因脑细胞软化或脊神经损伤
所造成者,现代医学尚无理想疗法,认为属不可逆性疾病。据数十年临床观察,此类病人若坚持服用中药,
从肾论治,收效尚较满意。
本案所收之小便失禁起于高血压"眼底出血",十年来,小便不禁,当属现代医学之动脉硬化性脑软化所
致。然据证分析,患者小便次数极频而失禁,尤闻水声之时,尿流不止,肾属水,此为肾虚不固之特征,结
合腰腿凉疼,右下肢间有水肿,当属肾阳不足而致,阳虚寒盛,故腰腿凉疼,阳不化气,水湿内停,故见水
肿,肾阳亏虚,关门不利,故小便失禁。治遵温肾化气,缩泉强关,用金匮肾气汤以温壮肾阳为主,加川断、
寄生,平补肝肾,益气除湿,桑寄生尚可活血通络,以防病久血瘀,同时具有降压作用,此病用之,尤为适
宜;沙苑子温肾缩泉,涩小便而止尿遗。药用 6 剂,病减过半,泽泻毕竟为利尿之品,故去之,加入缩小便
之益智仁,再进 6 剂,小便已可用意控制,遗尿未作,十年痼疾,几达痊愈,故守上方稍事化裁,以固疗效。
48、二便失禁(严重煤气中毒后遗症)
误中煤毒神不清,二便难控病非轻
吴 xx,男,52 岁,工人,住陕西省咸阳市秦都区陈杨寨。1990 年 4 月 16 日初诊:大小便失禁 3 个月。
患者于 3 个月前因天气寒冷在卧室燃煤炉取暖,夜眠时不慎中煤毒,次晨被他人发现,患者已不省人事,呼
吸微弱,急速护送至西安某军医大学附属医院抢救,经高压氧仓、换血等方法治疗,生命得以幸存。但患者
神识时清时昧,表情呆滞,二便失禁,步态蹒跚,生活不能自理,又调治二月乏效,医院辞为不治令其出院,
故特来我院求治。查患者神识昏昧。间或有清醒之时,表情呆滞,问不知答,由陪人代诉,现家人认为其主
要痛苦是病人大小便不自控制,随处遗泄,饮食尚可,余如上述。脉沉弦缓尺弱,舌红苔白润。辨证属二便
失禁。分析其病机由于煤毒内侵,上入心包蒙蔽清窍,下损肾气,肾司二便,因肾气亏损较重,故二便自遗,
治宜温补肾气兼养心宣窍为法。处方:熟地 12 克,山药 12 克,山萸肉 9 克,茯苓 12 克,丹皮 9 克,泽泻 9
克,附片 9 克(先煎),桂枝 9 克,沙苑蒺藜 15 克,菟丝子 12 克,台乌 9 克,西洋参 4 克,麦冬 9 克,五味
子 9 克,菖蒲 9 克,7 剂,水煎服,每日一剂,早晚分服。
复诊(4 月 24 日):服完上药后神识昏昧较前减轻,小便已自知,欲小便时自己以手指下部,并以不清晰
的语言告诉陪护人,予其解裤扣后可自解小便。大便仍自遗,余如前。脉弦缓,尺部较前略有力,舌同前。
拟仍宗前法,加肉桂 6 克,以其气味俱厚,直入下焦以温肾阳,巴戟 12 克,以补肾气,去桂枝、泽泻。7 剂,
水煎服。
三诊(5 月 3 日):服上药后大便亦能自知,欲便自告陪护人,扶其入厕排便。于是家人甚为幸喜,数月
之苦,竟服 14 剂药而见显效。余证无显著变化。脉弦缓,舌红苔白薄。用复诊方,西洋参加至 5 克,菖蒲加
至 10 克。14 剂,水煎服。
四诊(5 月 18 日):服上药后,表情呆滞好转,神识较前清醒,二便完全恢复自知和自控。脉舌同上。继
用二诊方 14 剂。
按:煤气中毒属一氧化碳中毒,主要造成中枢神经系统及心肌之损害,其后遗症较多,现代医学尚无针
对疗法。中医认为,该病多属心肾肝病变,因而,据其不同表现,分属各病辨治,取效较好。
本案患者,煤气中毒后出现较为严重的中枢神经损害,且长达数月,未能恢复。审视现证,患者以二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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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禁为突出,依中医肾司二便理论,参合其神志不清等心主神志的病变,从肾、心入手,补肾气以强肾关,
化痰浊开心窍以清神志。以金匮肾气丸补肾气,固肾关,约二便;配以沙苑子,菟丝子温肾气,缩小便,涩
肾关;以台乌温下元,助气化,促肾强关,共奏温肾固关之效,以收小便,约大便。用生脉散补气养阴,清
心醒神,伍以菖蒲,祛痰湿、开心窍。守方守法,药进 28 剂,肾关强固,二便自约,神识较清。
49、遗尿
(1)肾脾不足睡尿遗,固本止遗效称奇
康 x 男,13 岁。学生,住咸阳市国棉七厂。1968 年 4 月 18 日初诊:遗尿十年余。患者自小夜间遗尿,
至 6-7 岁时家长多处求医,曾诊断为自发性遗尿,经中西多方治疗效不著,乃闻他人劝谓:"小儿尿床不必治
疗,至十岁时多可自愈"。辍而不治。患孩至今已 13 周岁仍每夜遗尿,每年更新被褥数条,居室尿臭难闻,
家长生气时打骂亦无济于事,其母恐以后孩子年长外出就学或工作更为难堪,乃求治于余。察其每夜睡中遗
尿一次,偶尔两次,遗时全不自知,少腹及骶部有发凉感,面色略萎黄,不够活泼,别无明显不适,脉缓细,
舌淡红苔白薄。属睡中遗溺,宜服固本止遗汤加附片。处方:党参 9 克,黄芪 15 克,白术 9 克,当归 9 克,
山药 12 克,五味子 12 克,陈皮 9 克,菟丝子 9 克,枸杞 9 克,覆盆子 12 克,肉桂 3 克,小茴香 6 克,附片
6 克,开水煎服,每日一剂。
上药服 7 剂即效,转为间隔一、二日遗尿一次。继服 15 剂后遗尿停止。原方又续服 15 剂,以资巩固。
自 1968 年 6 月随访至 1986 年 10 月,病愈后一直未犯,身体健康。
(2)唯因遗溺惧谈婚,待字闺阁廿八春
李 x,女,28 岁,咸阳市某纺织厂工人。1969 年 3 月 2 日初诊:患者自幼夜间遗尿,治疗未愈,及年长
又羞与人言,忍而不治,到了结婚年龄也不敢谈恋爱。因患者最近将与一位外省工作的同志结婚,唯恐此病
被男方发现而不睦,遂来求治。察其身体无他疾,唯每日或间隔一、两日夜间睡中遗尿,自感腰痛,白带多,
怕冷,脉缓尺弱,舌淡红苔白薄,辨证属睡中遗溺,宜固本止遗汤加味。处方:党参 15 克,黄芪 24 克,白
术 12 克,当归 12 克,山药 12 克,五味子 12 克,陈皮 9 克,菟丝子 12 克,枸杞 12 克,覆盆子 15 克,益智
仁 12 克,肉桂 4.5 克,小茴香 6 克,附片 9 克,补骨脂 9 克,芡实 15 克,每日一次,开水煎服。
患者服上药 14 剂后显效,数天中偶遗尿一次,乃守原方续服,共服四十剂后诸证消除,遗尿停止,随访
3 年,病愈未再犯,婚后一年生育一健康婴儿。
(3)梦中遇厕得静处,醒来常悔湿被褥
白 xx,女,14 岁,学生。住咸阳市某厂。1979 年 7 月 19 日初诊:夜间遗尿二年,患者自幼不遗尿,二
年前月经初潮后发病,每于夜间熟睡时遗尿,唤之可醒,睡后复尿,曾多方求治,经用中、西药物及针灸治
疗,皆未取效。素性沉静,少言寡欢,诊其脉细,舌尖红,苔薄白。此属遗尿证,缘肾脾不足,固摄无权所
致。治拟温肾益气,缩小便。处方:熟地 12 克,补骨脂 9 克,五味子 13 克,附片 6 克,益智仁 10 克,菟丝
子 12 克,盐小香 7 克,油桂 2 克,党参 12 克,黄芪 15 克,当归 12 克,白术 9 克,炙甘草 5 克,柴胡 6 克,
开水煎服,同时配合头针治疗,取穴:足运感区、生殖区,10 次为一疗程。
复诊(7 月 25 日):服上方 6 剂,针 6 次。前 3 日遗尿两次,后 3 日未遗尿,精神食欲正常,脉缓,舌尖
红苔薄白。继守上法,加重固肾之品。处方:上方加巴戟 9 克,麦冬 6 克,增党参 l 克,炙草 1 克,益智仁 2
克,油桂 1 克,续配头针以增强疗程。
三诊(7 月 31 日):服上方 6 剂及针刺治疗,遗尿已止,夜间有尿时可自醒,食欲略减,脉细缓,左尺稍
弱,舌红苔心薄黄。处方:覆盆子 12 克,巴戟 9 克,党参 13 克,黄芪 15 克,当归 12 克,炙甘草 6 克,麦
冬 9 克,陈皮 9 克,熟地 12 克,五味子 13 克,附片 6 克,益智仁 12 克,菟丝子 12 克,盐小香 7 克,油桂 3
克,暂停针刺。药后遗尿发生一次,遂书如下丸药方,制成蜜丸,每日早晚各服 10 克,以善后巩固而收功。
处方:白糖参 24 克,黄芪 50 克,当归 30 克,熟地 60 克,白术 30 克,甘草 18 克,菟丝子 40 克,巴戟 30
克,益智仁 40 克,盐小香 20 克,油桂 15 克,制附片 20 克,五味子 60 克,芡实子 30 克,山萸肉 20 克。
按:遗尿是指年令在 3 岁以上,睡中小便自遗,醒后方觉的一种病证,多见于小儿,亦见于成人,尤其
是成人罹病者,往往因羞于人言,忍而不治,给精神上造成巨大压力,常引起其它疾病。究其病机,多由肾
脾肺不足,肾关不固,下元虚寒。脾肺虚弱,无力约束而致,诚如明王銮《幼科类萃》引仁斋云:"小便者,
津液之余也,肾主水,膀胱为津液之腑,肾与膀胱俱虚而冷气乘之,故不能拘制其水,出而不禁谓之遗尿,
睡里自出者谓之尿床"。又《金匮翼》曰:"肺脾气虚,不能约束水液而病不禁者",笔者本此意,结合临床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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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拟就固本止遗汤,方中党参、白术、黄芪、山药、陈皮补气健脾,肺脾双顾;菟丝子、枸杞、覆盆子、肉
桂、小茴香补肾暖膀胱;当归暖中祛寒冷,且可润养补虚;五味子补五脏尤长于益肾及温下止遗之功。笔者
数十年来,应用本方治疗小儿及成人夜间遗尿多例,有效率达 80%,且治愈后一般不易复发。一般夜间遗尿病,
应用此方不必加减,对年久不愈,体质较差者,可随证加减,如伴有少腹不温,乏力恶寒,加附片 6 克,芦
巴子 6 克;手足心热,舌红口干,加山萸肉 6 克,熟地 8 克,去陈皮;脘腹作胀,纳食减少,加神曲 6 克,
砂仁 4.5 克;妇女腰痛,白带多者,加补骨脂 9 克,芡实 15 克。对于热邪内留,郁迫膀胱,水液失约而致之
遗尿,患者常伴见烦躁口渴,脉数有力,舌红苔黄者,当清宣郁热,非本方所宜。
50、腰痛(肾结石)
结石在肾查未明,消补兼施得安宁
刘 xx,男,40 岁,干部,咸阳市某纺织研究所干部。1979 年 10 月 6 日初诊。腰痛 15 年,加重半年。1979
年 7 月 12 日以腰痛待查收住我附属医院内科病房。患者曾在 1964 年发生过一次右侧腰痛,未治而缓解。去
年 3 月至 6 月份又发生过数次右侧腰痛,近来腰痛频繁,呈阵发性加重并向大腿内侧放射,小便频涩灼痛,
腹胀,脘闷,纳呆,脉细数,舌红苔黄微腻。西医检查:尿常规:蛋白(+)、脓球(+)、上皮细胞少许、无
定型磷酸盐(++)。尿培养:每毫升尿含白色葡萄球菌>105,对红、氯霉素、呋喃妥因敏感。I131、Hzpp 肾
图提示:左肾 TP=2 分 30 秒,15 分钟排泄>50%;右肾=6 分,15 分钟排泄 14%。肾盂静脉造影提示右侧肾盂
排泄迟缓,双侧肾盂肾盏未见不透光结石,无破坏性发现。诊断为肾盂肾炎,右侧不全尿路梗阻。中医辨证
属腰痛兼淋证。入院后先后给予驱邪之法,清热利湿通淋排石,方用八正散加金钱草、海金沙,并曾配合应
用呋喃妥因、四环素等。治疗 11 日后,患者泛恶嘈杂,胃纳更减,便溏日约五,六次,遂又改进参苓白术散,
间服六味地黄丸加味之汤剂,纯用补正。至 9 月 29 日,共服药 74 剂,历时两月 17 天,腰痛略减,小便灼痛
减轻,食欲增进,余无明显变化。尿培养:一次出现阴性,余同前,于 1979 年 10 月 6 日要求出院,来门诊
求我诊治。查其腰部酸痛,胁下隐痛,尿终了时尿道中痛。口微苦,精神不振,面黄少华,体略瘦,脉细数
而弱,舌淡红苔薄黄腻。肾区叩痛以右侧为著,分析此病本属淋证,下焦湿热蕴结,但因患者平素脾肾不健,
虚实互呈,开始纯用苦寒克伐,后又偏于滋补,致脾肾之气更伤,湿热仍然留滞,正虚邪留,日久不愈。治
拟清化湿热,益气固肾,补消兼施,但应注意避免苦寒太过及腻补温燥之品,宗猪苓汤化裁。处方:猪苓 12
克,滑石 12 克,云苓 12 克,泽泻 9 克,怀牛膝 12 克,车前子 9 克,扁蓄 24 克,苍术 9 克,续断 12 克,桑
寄生 14 克,十剂,水煎服。
复诊(10 月 18 日):服上药至第 6 剂时患者腰、腹疼痛突然加剧,继之从尿道排出如枣核(1.2cm×0.5cm)
的结石一块,同时排出比小米稍小的小结石 8 粒,随后尿血,继服上药至第 16 日,又排出米粒大的结石二个,
未再尿血,腰仍稍有酸痛,排尿后尿道中有不适感,尿色淡黄,宗上方增加健脾益肾药白术、女贞子等,至
11 月 8 日腰痛显减,脘腹不胀,精神食欲好转,小便黄混,大便正常,脉细略数,舌红苔微黄。于 11 月 5
日复查 I131,Hzpp 肾图提示:左肾各项正常:右肾 Tp=2 分 30 秒,15 分钟排泄 37%,较首次检查提高排泄率
23%。说明尿路梗阻好转。再宗上法服十剂,以善后巩固。
1980 年 3 月 11 日及 5 月 24 日随访,患者病愈,已正常上班四月余。
按:肾结石一病,根据其不同表现可相当于中医之腰痛、石淋、热淋、血淋等。多湿热蕴结下焦,日久
结聚而成,故治当清热利湿。然由湿热蕴结日久,多耗伤肾脾,湿热结石阻滞,气机不畅,又易因气滞而致
血瘀,因此,凡病久者又当佐以扶助正气及理气活血之品。斯病常反复缠绵,用药应以平稳为佳,清热不可
过于苦寒,否则易伤阳气;利湿不可太过刚燥,以免助火伤阴;滋阴不可腻滞,防其助湿碍气;行气不能破
气;活血不可过猛,以利久服。
本案所载,患者以腰痛为突出症状,伴见热淋现象,然其用药,先以苦寒之剂攻邪,以致邪未去而正更
伤,后以参苓白术散及六味地黄丸专事滋补,致正未复而邪又长,正虚邪恋久久不已。观现证,虽正亏而未
至衰,然湿热久羁,伤正不止,若不攻除,必将益虚,故以清利湿热佐以益气补肾为法,方遵仲景猪苓汤化
裁。以怀牛膝易阿胶,取其既补肝肾之阴,复可清热利湿,活血通络,配以桑寄生,川断平补肾气,祛湿化
瘀。三药合用补肾而不留邪,且兼有祛邪之功。加入槐花、柴胡、扁蓄,清利下焦湿热,因其轻清质润,而
少有伤正之忧。伍以党参、苍术、健脾益气,和中除湿;佐以厚朴,既能理气畅机,芳香化湿,又可防诸药
之腻滞。故药服 6 剂,竟排出一较大结石及小结石数枚,患者出现血尿,此为结石过大,损伤尿道之故,不
必介意,仍以上方投用,待石尽机畅,随佐以白术健脾益气,加入女贞子以滋补肾阴,扶正肃余邪,终收全
59
功,
51、真阳虚衰
(1)真阳欲脱(急性心力衰竭)
喘息难卧下肢厥,烦躁特甚真阳脱
王 xx,女,65 岁。住城固县建江乡。初诊(1964 年元月 15 日):咳嗽、心慌、气短、伴面肢微肿 3 日。
患者年迈体较弱,平时尚能操作家务,患者咳嗽宿疾但不甚重,于气候突变时易发作,忽于 3 日前自感咳嗽,
咯出少量白痰,心悸心慌气短,面肢微肿,即在当地卫生所诊治未效,前证加重,动则气喘,不能平卧,脘
胀纳减,面肢肿甚于前,小便量少,乃送至城内某医院门诊,诊断为急性心力衰竭。给予西药治疗,暂有减
轻。带药回家续用,又复无效,病势有所进展,家中亲属皆至,为之准备后事。适我假期返里,乃急邀往诊。
我至其家,见患者倚坐床上,面色青黄浮肿,气喘抬肩,时而以手抓胸,自云心中异常难受,烦躁欲死。诊
其脉疾数,细浮无根,舌淡有裂纹,苔白薄尚润。口唇指甲略青紫,额上出冷汗,并且下肢浮肿明显,脘腹
亦胀,不思饮食,小便不利,大便未解,足胫发凉,此乃少阴寒化危证,真阳有亡脱之势。二便不利是因受
纳水谷甚少;且因肾阳虚不能施化之故,并非实证。脉虽疾数,但细浮无根,且与额上冷汗及下肢厥逆等证
并见,是虚阳外浮欲脱之象,并非热证。急宜温里回阳,用茯苓四逆汤加味。处方:丽参 6 克,茯苓 12 克,
附片 9 克,玉竹 9 克,干姜 6 克,桂枝 6 克,炙甘草 6 克,白术 6 克,二剂,急煎,频服。
复诊(元月 17 日):服上药后,各证均减轻,已可以平卧心悸,心慌,气喘,明显减轻,小便量较前增
多,浮肿略减,能进少许稀粥,足胫转温,脉细数无力。舌淡仍有裂纹,苔薄白,阳气已有回复之望,继用
前方去桂枝,加当归 9 克,沙参 12 克。再进 4 剂,各证渐消除。惟身困乏力,头昏气短,嘱重饮食调理,月
余后体复如初。
(2)上盛下虚
面热红赤如涂脂,胫冷侵骨似臵冰
严 xx,女,43 岁。华阴县农民。1967 年 6 月 11 日初诊:头面烘热伴两胫发凉一年余。患者一年多来每
日上午头面时烘热,同时面红如妆,头额疼痛,心烦,自觉脐腹中有一股逆气上冲喉咽,气息不利,周身肌
肉时颤动,午后稍好,手足心热,但两胫发凉,虽初夏尚须臵暖壶,体瘦,乏力,饮食尚可,二便自如,曾
经用过滋养阴血,清虚热及补益心脾之剂均无效,头面烘热反而加重。诊其寸脉浮细,关尺不应指,舌淡红
苔青白,面颧发红如妆而胫部不温。证属肾阴阳俱虚,虚阳上越导致之上盛下虚之证。治宜水中补火,引火
归元。处方:熟地 12 克,丹皮 9 克,茯苓 15 克,怀牛膝 12 克,白芍 9 克,油桂 3 克(冲服),附片 6 克(先
煎),龙骨 15 克,牡蛎 15 克,杜仲 12 克,炙甘草 5 克,3 剂,开水煎服。服后头面烘热显减,每日偶有发作,
少许即过,逆气上冲已止,头不疼但昏,腰背酸痛,脉细,关尺弱,舌同前苔薄。仍用上方增附片 5 克,龙
骨、牡蛎各 3 克,加龟板 12 克(先煎),开水煎服,连服 7 剂,上证基本消除,尚感乏力及手足心热,头昏,
关尺脉较前有力,嘱其服金匮肾气丸以冀巩固。
按:真阳虚衰一证,可见于多种疾病,一般多病急势危,治不及时,或辨治诸环节稍有不妥,即可带来
严重后果,甚至会影响患者生命,不可不慎。典型的真阳欲脱证不难辨别,较易误诊的为真寒假热证,据其
不同表现,可分为戴阳和虚阳外越二证,前者以白通汤。后者以通脉四逆汤治之,应引起注意的是,另有一
种戴阳证,其多见于内科杂病,其表现头面烘热,颜面红赤如妆,下肢发凉,颇似伤寒之戴阳,但二者的表
现及病机却不尽相同。真阳上越之戴阳,乃阳虚寒盛,阴寒逼阳上越所致,其表现头面烘热,颜面红赤如妆,
同时又有四肢厥冷,下利清谷,呕吐身倦等,内科杂病中之戴阳,多为阴阳两虚,阴虚不能恋阳,虚阳不安
本位,上浮头面而致,故其表现,除具备戴阳证的表现外,尚有阴虚的见证,诸如手心发热,午后潮热等,
治疗应阴阳双补,收纳浮阳。
本案第一例患者,烦躁欲死,气喘,下肢浮肿,二便不利,脉疾数,脘腹胀满,颇似水热互结之实证,
但患者足胫发凉,额上冷汗,唇甲青紫等,综合其它表现,属真阳虚极欲脱之征象,故急用茯苓四逆汤温里
回阳,滋阴固元,稍佐桂枝,通阳开络,引阳达于四末,交通表里,且又有温阳化气,利水消肿之效,加白
术补中健脾,合茯苓利湿消肿。稍佐玉竹,既可防诸药辛燥伤阴,又可滋阴恋阳,且玉竹滋而不腻,无碍气
机。急煎频服,以应其急,药进一剂,阳回转,桂技毕竟为辛散之品,久用恐伤正气,故去之。另加当归、
沙参、滋阴养血,冀阴阳双补之妙,再进 4 剂,诸证消除。
第二例患者,头面烘热,面红如妆,前额疼痛,手足心热,心烦等与阴虚火旺证相符,但前医用滋阴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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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清退虚热之剂不愈而反重,颇费踌躇。仔细辨别,患者除上述症状外尚有足胫发凉透骨,斯证霍然,当
属肾阴阳两虚,阴虚不能恋阳,阳虚不安本位而上越之戴阳,故治遵阴阳双补、阴中求阳之法。以熟地、丹
皮,茯苓、怀牛膝、白芍滋补肾阴,有六味丸之意,而以怀牛膝易山萸肉者,因其既滋肝肾之阴,同时又有
引阳入阴,使上浮之阳及时下潜。用附子、油桂,温肾壮阳,且油桂既可温命门之少火,又可引火归元,收
纳上浮之阳,此时用之颇为切当。龙骨、牡蛎,重坠下气,平冲降逆,滋阴潜阳,加入杜仲,平补肝肾,以
炙甘草补中益气,又可调和诸药,药进 3 剂,诸证大减,加重附片、龙牡用量,以增强壮阳潜阳之力,增入
龟板,育阴潜阳,使浮越之阳速归本位,再进 7 剂,诸证基本消失,即以阴阳双补之金匮肾气丸缓缓善后,
冀达全效。
52、消渴
(l)糖尿病
无怪服药无寸效,误将消渴作肺痨
乔 xx,女,59 岁。陕西省富平县农民。1979 年 5 月 16 日初诊:口干尿频伴消瘦 3 个月。患者三月前发
生口干,饮水量略增,尿频,渐至乏力,自汗盗汗,气短,消瘦。当地医院曾按肺结核治疗不著,故来求诊。
察患者形瘦骨立,全身乏困,气短声低,进食减少,余症如前,脉细两尺弱,舌淡苔白。X 线胸片示无异常病
变。查血糖 346mg%,尿糖(+++),诊断为糖尿病。患者不愿服西药,故用中药治疗。辨证属消渴病下消证,
缘患者肾气亏虚,真阴真阳俱不足,津不上承,下元不固,因而多饮多尿,火不暖土,脾失健运,故食纳反
减,先后天俱亏,故形体日渐羸弱。治宜温阳固本为主。用肾气丸加味。处方:附片、桂枝各 6 克,生熟地、
泽泻、丹皮、山萸肉、麦冬、枳实各 9 克,山药、潼蒺藜、金樱子各 15 克,茯苓、枸杞、粉葛根各 12 克。
水煎服。
复诊(6 月 19 日):服上药 17 剂,多饮多尿明显减轻,汗出亦减,精神食欲好转,脉转弦细,舌淡红苔
薄黄,尿糖(++)。药已中病,守上法,用初诊方加黄精 15 克,花粉 9 克。上方服至 8 月 20 日,各症续有好
转,仍觉气短,口干,舌脉同前。血糖 30Omg%,尿糖定性(+~++)。守上方,生熟地各加至 10 克,另加白人
参 3 克,黄连 1.5 克,去丹皮、麦冬,继续服至 12 月中旬,各症消除,复查血糖 123mg%di,尿糖定性(-),
停药观察二月余未见复发。嘱重调养及饮食宜忌,勿须用药。随访 3 年未复发。
(2)下消重证
饮水常罄尿盈盆,时历二载病不清
麻 xx,女,38 岁,陕西省大荔县羌白乡人,1991 年 3 月 17 日初诊。多饮多尿二年余。患者于 1989 年元
月产后大出血,经治而愈,继之发生多饮,多尿,头痛,曾在当地医院被诊为"尿崩症",治疗乏效,出院后
接受中医治疗,上症渐次加重,急入西安某军医大学第一附院,经全面、反复检查,未有阳性发现,难以确
诊,遂辞不治,特来求诊。现症:口渴多饮,昼夜饮水逾 50 磅,尿多,饮后即尿,难计算其数,每晚需于床
前臵热水瓶 7 个,大盆一个,饮而复尿,难以成眠。头痛足冷,入夜上肢发麻。心烦,急躁,纳差,身体瘦
弱,面黄神疲,舌质淡红,苔黄稍腻,脉弦细,尺较寸关稍有力。证属消渴,缘肾阴阳两虚,气血不足而为,
治当滋阴补阳,益气化津,处方:生熟地各 8 克,山萸肉 12 克,山药 12 克,丹皮 9 克,泽泻 9 克,附片 6
克(先煎),肉桂 3 克,龙骨 24 克(后下),煅牡蛎 24 克(后下),党参 15 克,麦冬 10 克,沙苑子 15 克,
生艾叶 6 克,水煎服。
复诊(4 月 28 日):患者精神振作,欣喜曰:服上方 14 剂,诸证十去七八,已不甚口渴,每日饮水 7 磅
左右,小便 8-9 次/日,尿量已近正常,夜可安寐,头痛不作,但下肢仍凉,纳食进步,二年多来,从未如
此轻松。脉弦缓,舌质淡红苔薄白,守上方加细辛 3 克,生熟地改各 9 克,继服 14 剂,以善后巩固。
按:中医消渴一病,所赅者较广,除现代医学之糖尿病,尿崩证外,凡是有口渴多饮,多食易饥,小便
量多等症状的其它病证,(现代医学目前发展的水平尚难以确诊者,亦属此病范畴)。笔者认为,消渴一病,
并非皆因阴虚火旺而致、尚有阳虚、气虚所致者,但以肾气亏虚者居多。尤其久病不愈多致肾中阴阳两虚,
或肾气脾气俱亏,笔者每以金匮肾气丸为主随证化裁,取效较好。
本案第一例患者、临床症状不甚典型,以消瘦、自汗盗汗较为突出,故被当地医院误诊为肺结核而错投
药物。经仔细辨证,患者口干,饮水量及食量较平时增多,尿频,用抗痨药无效,辨为消渴,复经血糖,尿
糖检验确诊为糖尿病。分析其病机,乃肾中阴阳俱亏,阳不化气,津不上承,下元失约而致。故以金匮肾气
丸(变为汤剂)温肾化气,蒸津布化,下固关门以治本。加麦冬、葛根、枳实滋阴升津,通畅气机,入枸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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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蒺藜、金樱子补肾固关,涩精缩泉,助肾气丸以约关门。药进 17 剂,诸证减而病已退。说明肾气有渐复之
机。故守上方加黄精填精益气,天花粉生津止渴。再进二月,诸证递减,而仍觉气短,故去麦冬、丹皮,加
补气养阴之白人参,稍佐川黄连,清心宁神,厚胃肠,且防辛燥药化火耗津。守法再进,终收全效。
第二例患者,口渴多饮,小便量多较为明显,但西医经全面、反复检查,终无结果,无法确诊,亦曾按"
尿崩症"给予西药试验性治疗无效,束手无策,推辞不治。据其表现,属中医消渴无疑,审视此证,口渴多饮,
小便量多,乃为下消范畴。患者又有足冷,心痛,心烦急躁等,实由久病不愈,肾气亏虚,有阴虚不恋虚阳,
阳虚不安本位,虚阳欲上越之趋势,故上见头痛,中见烦躁,下见足冷。肾气亏虚,气化不行,津液不化,
肾关失约,津不上奉,上窍失濡,引水自救,口渴自生,因气化无力,所饮之水随即外排,故饮而复渴,渴
而即饮,终无间时。病久不解,脾气亦亏,运化无力,精微不布,故见纳差,身体痿弱等。因此,紧扣病机
治遵补阴温阳以复肾之气化,佐以益气健脾。方用金匮肾气汤,以肉桂易桂枝者,以其既可温下元之阳;又
可促肾之气化,引火归元,收纳浮越之阳。配龙骨、牡蛎、育阴潜阳,收上越之阳下归,同时又有宁神及涩
小便之效;伍以党参,健脾益气,促进运化;麦冬生津止渴,既可防辛热药生火,又可滋水助化;沙苑子、
生艾叶,功善温固下元,涩精强关,缩泉止尿,以助肾气丸收摄之功。药进 14 剂,病去大半、即以上方加细
辛以退阳化气,交通上下表里,加大生熟地用量,以强滋肾之力,巩固疗效,防其复发。
53、耳鸣、耳聋
(1)脑动脉硬化并发耳鸣
蝉歌蝉叫蝉喧闹,心宁心乱心烦躁
王 x,男,63 岁,西安某部队离休干部。1980 年 6 月 11 日初诊:耳鸣如蝉两年,加重半月。患者原有冠
心病,脑动脉硬化及原发性高血压,两年前又出现耳鸣,初时尚轻,自未在意,后症状进行性加重,渐觉心
情不宁,即行中西医治疗,病情不能控制,半月来,诸症陡剧,终日耳鸣不绝,调高声噪,心烦不宁,两耳
听力下降,又增双下肢水肿。迭进中西药物,竟无寸效,专赴咸阳求治。现症:两耳如蝉噪不绝,异常刺耳,
心烦不宁。听力减退,须高声询问始可应答,头痛头晕,心情紧张,触事易惊,午后尤甚,月余来双下肢浮
肿明显,压陷(+),行动则沉困难举,胸痛胸闷,时作时止,查舌质暗红,苔薄白,脉弦细,脑血流图提示:
"流入时间延长,血管弹性尚可,供血量均低于正常"。证属肾虚耳鸣,因有兼证,故病机较为复杂。治当先
温肾行水,稍佐平肝熄风及化瘀通络。处方:生地 12 克,首乌 12 克,山萸肉 9 克,茯苓 13 克,丹皮 9 克,
泽泻 10 克,桑寄生 15 克,天麻 10 克,钩藤 13 克,附片 6 克,桂枝 6 克,陈皮 9 克,丹参 15 克,红花 6 克,
川芎 10 克,14 剂,开水煎服。
复诊(6 月 27 日):药后两下肢浮肿消失,头晕明显减轻,头痛已甚轻微,然耳鸣等证仍无变化,睡眠多
梦,舌淡红苔薄白,脉细数。宜转为滋养肝肾,熄风通络。处方:生地 12 克,山萸肉 9 克,丹皮 9 克,泽泻
9 克,茯苓 15 克,女贞子 12 克,龙齿 20 克,磁石 20 克,菊花 9 克,桑寄生 15 克,丹参 18 克,川芎 10 克,
天麦冬各 7 克,14 剂,水煎服。
服药后耳鸣减轻,听力略增,睡眠好,下肢未再肿,拟上方加菖蒲 9 克,天麻 10 克,继服 30 剂后,耳
鸣已止,听力恢复、头痛止,胸闷胸痛未作,余证悉除而愈。查脑血流图:"流入时间未见明显延长,血流量
大致对称'。
1985 年元月随访,患者体健,各症未见复发。
(2)链霉素中毒性耳聋
耳聋咎由链霉素,闻声功归左慈丸
华 XX,男,52 岁,长庆油田职工。1989 年元月 19 日初诊:耳聋耳鸣两月。患者于 1988 年 11 月初因牙
周炎注射青、链霉素,半月后听觉功能减退,耳鸣不绝,即入咸阳市某医院住院治疗 10 余日,上症加剧。渐
致耳聋,故出院前来就诊。现症:耳聋,难闻常音,需用力大声讲话对答始可基本切题,耳鸣不绝,心情烦
躁,余无不适。舌质红苔薄白,脉弦细。辨证属耳鸣兼耳聋。由肾阴不足,邪毒壅滞清窍。治宜滋肾潜阳,
通络化毒。处方:生地 15 克,山药 10 克,泽泻 10 克,粉丹皮 10 克,磁石 24 克(先煎),钩藤 10 克,菖蒲
9 克,郁金 9 克,葛根 10 克,黄柏 6 克,丝瓜络 10 克,路路通 9 克,水煎服。
复诊(2 月 16 日):患者服上药至今,耳聋耳鸣较前减轻,时心烦易怒,自汗出,脉舌同前。处方:丹参
18 克,麦冬 9 克,炒枣仁 12 克,生地 15 克,山药 15 克,女贞子 12 克,生龙骨 20 克,路路通 9 克,云故纸
8 克,葛根 12 克,知母 12 克,水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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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诊(3 月 4 日):服上药 12 剂,耳鸣不作,听力继续进步,唯近日略有恶心,脉弦细,舌红瘦,苔少,
用上方加姜半夏 10 克,怀牛膝 9 克,去云故纸,水煎服,每日一剂。此后宗此方稍作加减继进 34 剂,听力
基本恢复,耳鸣、耳聋已愈,嘱其服耳聋左慈丸以善后巩固。
按:耳鸣耳聋多相伴而现,虽不影响患者性命,然日久不愈,每致心烦意乱,卧寐不安,治疗颇为棘手,
甚则羁绊多年,异常痛苦。
第一案耳鸣呈持续性已臻两年之久,曾多方治疗乏效,半月来,听力又减退,心烦不宁,耳鸣更加剧。
观是案患者年事已高,肾虚必然,肾阴亏虚,水不涵木,肝阳挟内风上扰,肾窍不利而致耳鸣耳聋。治未得
法,迁延日久,阴损及阳,阳虚不化,水湿不行,加原有胸痹,心阳亦弱,心脉不畅,运血无力,而发为水
肿。肾阳不足,清阳不升。头晕头痛即作。综合观之,此案之病机较为错综复杂,除肾阴阳两虚之外,尚有
肝经风阳上扰,心脉血瘀及水湿不行。治疗当分清标本缓急,其本为肾阴阳两虚,但治本亦须有所侧重,如
首重温肾扶阳行水兼益阴,方选金匮肾气丸改汤,稍佐平肝熄风的首乌、天麻、钩藤、桑寄生及化瘀通络,
宽胸养心的丹参、川芎、红花、陈皮。待水肿消,胸痛止,余证减轻,证明肾阳已复,心脉已畅之后,遂转
机而以滋养肝肾之阴为主,佐以熄风通络宣窍,以治耳鸣耳聋主证。方选耳聋左慈丸改为汤剂,加女贞子以
增滋养肝肾之力;入菊花、桑寄生合丹参、川芎以养心化瘀,故获捷效。假若开始即侧重滋阴熄风宣窍,则
肾阳必更虚,水湿留滞阳亦难复,病情将更缠绵。
第二案患者为链霉素中毒而致的耳聋耳鸣,究其病因,实由毒邪伤及肾阴,水不涵木,肝阳上亢,故见
耳鸣,肾阴亏虚,耳窍失养,加之毒邪上雍,阻塞清窍,故耳不闻音。治遵滋阴潜阳,通络解毒之法,以耳
聋左慈丸化裁,以生地、山药、泽泻、丹皮、磁石、钩藤、滋肾潜阳,育水养窍,配菖蒲、郁金理气通窍,
活血化瘀:葛根滋阴通络,据近时研究报道,葛根对耳聋疗效较好,其中之有效成分葛根黄酮,对听神经功
能的恢复,有促进作用。加入丝瓜络、路路通,通络祛瘀,黄柏燥湿清热,合丹皮直入血分,散瘀解毒。药
与病机切合,故顽疾得以迅速治愈。
54、缩阴
校枉过正遗大患,阴缩腹中苦不堪
左 xx,男,35 岁,陕西省紫阳县某校教师。1988 年元月 5 初诊:阴缩腹中伴频繁遗精,心悸气短 4 月余。
患者于 1987 年 6 月初患"感冒",无口渴,舌不干,仅为扁桃体发炎,发烧,咽痛,经用"抗菌素"乏效,即请
本县老中医诊治,诊为"温热病",并明断预后:"斯病 480 天始可愈",即处方:"石膏 500 克,栀子 500 克,
花粉 500 克,知母 500 克,大贝母 500 克,黄芩 500 克,生地 500 克,丹皮 500 克,黄连 100 克,犀角 3 克,
"及随后胆草、百部、胡连、茵陈、射干等,且经治二月,每服必选加大黄,其释曰:"千虚易补,一热难除
","人参杀人无过,大黄救人无功"。服上药 20 余剂后,患者先是严重遗精一次,继之阴缩腹中。老中医诊后,
反断为"热极筋缩",继投寒凉药物 40 余剂,患者渐感体力不支,诸证加剧,中途转医,赴地区两所医院诊治,
西医无措,中医仍断为"湿热",经治诸证加剧,特专程赴咸阳求医。现症:阴缩腹中,根部感拘挛疼痛,频
繁遗精,少腹如冰,气管,胸腔寒凉,吐凉痰,心悸气短,咽干而痛,四肢困乏无力,头痛以太阳穴为著,
眼球胀痛,口干而粘,入夜尤甚,舌质紫暗,苔微黄厚腻,脉弦缓略细。证属缩阴兼惊悸。肾阴阳两亏,以
阳虚为著所致。治当温肾壮阳,佐滋阴通络。处方:杜仲 12 克,川断 12 克,寄生 10 克,首乌 12 克,枸杞
12 克,芦巴子 10 克,桂枝 6 克,台乌 10 克,沉香 6 克,丹参 12 克,五味子 10 克,红参 3 克。
上方稍加变通,连服 3 个月,阴缩明显好转,仅偶而阳物萎软无力,自觉有挛急之感,不似以前发病时
则明显缩入腹中。遗精略有好转,胸、腹部冷感稍减,仍感气管发冷,咯凉痰,心悸时作,身困好转,咽干
痛消失,仍有头痛。上方加附片 6 克(先煎),肉桂 6 克,阳起石 10 克,服至 1988 年底,阳事已兴,但仍觉
凉,间或遗精,心悸、气短,时吐凉白痰,自咽至胃脘发凉,胃胀满不舒。治宜养心通阳,镇惊安神,处方:
桂枝 9 克,炙甘草 5 克,龙骨 20 克,煅牡蛎 20 克,大枣 4 枚,生姜 3 片,红参 6 克,天麦冬各 10 克,柏子
仁 15 克,云苓 15 克,丹参 18 克,细辛 3 克,干姜 9 克。
上方稍事出入加减,又进近 100 剂,下部发凉好转,遗精偶见,心悸、气短逐渐好转,诸症皆缓。仍宗
前法,加温固肾气之品,调理善后。
按:中医药以其安全有效,差少毒副作用而著称于世。广受欢迎。然此指准确辨证,用药恰当而言,若
校枉过正,寒、热、温、凉、补、泻等药剂用之太过,皆可引起不良反应,甚至导致严重后果,为医者最当
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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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案所录,若非亲见,令人难以臵信。观斯案前医用药,辄以斤计,一派苦寒,继用达二月之久,服药
后患者已有强烈反应(阴缩腹中),斯医诊之,断曰"热极'继投大寒之剂,此无异于雪上加霜,以致患者体力
不支,诸证迭起。而患者又未觉悟,仍执着的照用不辍。该老医不加详察,还固执的引经据典,振振有词,
其医术之低劣,态度之粗疏,实乃庸医之流。接诊之后,审患者当时症状较为繁杂,既有阴缩腹中,少腹如
冰,气管胸腔寒凉等阳虚寒盛之征,又有心悸,气短,四肢乏困无力等心脾亏虚表现,同时还有阳损及阴,
阴液亦亏虚的咽干而痛,口干而粘,眼球胀痛,入夜尤甚等证,但细审之,此病之关键在于病轻药重,寒凉
太过,戕伤肾脾之阳,以下元虚冷,阴寒内盛,宗筋收引导致缩阴为主,中上焦寒冷为次。由于下元虚冷,
阴无阳以化,加之遗精耗阴,脾虚气血化源匮乏,从而产生阴虚失于上濡的类似实热之征。是以治疗始终本
着温肾壮阳为主,益气健脾散寒通络及滋阴养心宁神通络为辅。坚持久治,方纠正了此误药之遗患。
55、阳萎
(l)寒凉太过戕脾肾,病延数载有遗恨
王 xx,男,24 岁,铜川市郊区农民。1984 年 l 月 26 日初诊:阳萎便溏 4 年余。1979 年秋患者病外感发
热,经当地某医生诊治,给予寒凉重剂:黄连、栀子、生石膏、知母等十多剂,热退之后,该医又云恐余热
未尽,嘱购羚羊角、藏红花各等量,共为细粉,每日冲服二次,每次服 3 克,连服一月。患者照此服用,随
后即觉体力渐衰,精神不振,食欲减退,多梦少寐,大便稀溏日二至三次,继而腰酸肢软,阳事不举,间或
遗精。叠经中西医诊治,获效甚微,年前其爱人又因此而与其离婚,更加郁闷忧思,致前症有增无减,特来
求诊。察患者形体瘦弱,面色萎黄少华,声息低沉,常阳事不举,遗滑间作,大便稀溏而无后重肛灼,余如
上述,脉细数无力,舌红苔薄黄。细析此病,缘由苦寒太过损伤脾阳,致寒湿内生,水谷失运而为溏泻。后
天脾土不健,先天肾中命火失去充养,亦必渐虚,加之妄用羚羊角清肝,诛伐无辜,徒伤正气,使相火复泯,
故肾阳虚衰难兴,精关不固而阳萎遗滑交作。治拟益气健脾,温肾壮阳,处方:党参 15 克,黄芪 30 克,白
术 15 克,炙甘草 6 克,薏苡仁 30 克,山药 15 克,附片 14 克,肉桂 3 克,胡芦巴 10 克,淫羊藿 30 克,鹿
茸 2 克(冲服),沉香 3 克,粟壳 6 克,黄连 3 克,水煎服,每日一剂。
复诊(1985 年 5 月 18 日):患者间断服上药至今,精神渐振,便溏减至每日一至二次,偶而呈现初硬后
溏,阳萎遗滑略有好转。由于患者经济困难,只能间断服用,故病情虽有起色而未见大效,时延年余始又来
诊。观其身体无前瘦削,面色较前荣润,脉浮弦右细,舌红暗苔白,为使其能连续服药,又节约药资,乃宗
前法增补肾精及兴阳之品,书一药酒方:黄芪 45 克,茯苓 10 克,山药 18 克,熟地 18 克,粉丹皮 10 克,菟
丝子 15 克,肉桂 6 克,鹿茸 10 克,当归 10 克,用高粱酒 2.5 公斤浸 5 日后开始服,每日二至三次,每次饮
15 毫升。
患者连续饮用半年余,除偶有遗精外,诸证均渐消退,体重亦增加,可从事一般体力劳作。一年后又结
婚得嗣。
(2)肾气不充阳不兴,关门失约梦失精
刘 xx,男,26 岁,咸阳市某中学教师。1987 年 12 月 5 日初诊:阳萎伴遗精二年余,患者约二年前开始
发现阳萎,继之出现遗精,曾经多方治疗乏效,特来求诊。现症:阳萎不起,遗精频作,每晚 1-2 次,多梦,
腰脊疼痛,大便溏,精神疲惫,面色萎黄,舌尖红少苔,脉缓弱。证属阳萎。由肾阴阳两亏,心火偏亢引起。
治当补肾兴阳清心,处方:熟地 15 克,山萸肉 9 克,山药 15 克,附片 8 克,桂枝 5 克,怀牛膝 12 克,仙茅
8 克,淫羊藿 25 克,党参 15 克,麦冬 10 克,五味子 9 克,川椒 2 克,生艾叶 10 克,水煎服,每日一剂,早
晚分服。
复诊(12 月 31 日):服上方 24 剂后遗精未作,外力刺激后。阴茎已可勃起,但仍腰痛,大便溏,自觉头
昏而热,脉细弦,舌边尖红苔少。用前方去桂枝、怀牛膝、仙茅、党参,加天冬 9 克,草决明 12 克,巴戟 12
克,炙甘草 4 克。
三诊(88 年元月 9 日):服上药后未再遗精,阳萎逐渐好转,大便已成型,仍腰痛,口干,余可,上方加
仙茅 9 克,水煎服。另用鹿茸精 10 支,每次 1 支隔日肌注。
四诊(元月 23 日):腰疼大减,阴茎较易勃起,每次勃起时间约 7-8 分,余无不适,舌尖红苔薄白,脉
弦、较前有力。前方稍作变通,以巩固疗效。处方:麦冬 10 克,五味子 10 克,天冬 9 克,熟地 15 克,山萸
肉 9 克,山药 15 克,附片 8 克(先煎),巴戟 12 克,仙茅 9 克,淫羊藿 25 克,玄参 9 克,草决明 12 克,当
归 12 克,柏子仁 15 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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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阳萎一病,多与遗精相伴出现,一般由肾阳不温,肾关不约或肾精亏虚较甚,阴不化阳,相火扰动
及部分病人因情志不遂思想负担过重,忧思不解而致者。但应注意,病久常由阳损及阴或阴损及阳,导致阴
阳两虚,应仔细辨别,不可一见阳萎,即行温阳,往往不效。
本案第一例患者,因庸医误投大剂寒凉,中阳损伤,化源不足,筋脉失养,加之久病不愈,由脾及肾而
成,此时若纯补肾阳,中土不健,化源不复,实难奏效,或虽有一时之效终难持久。故先健中州,伸脾气康
复,运化自如,精微四布,气血自旺,肾精充实有望,佐以温肾壮阳,一则阳旺温煦,肾关强健,二则有补
火暖土,相互促进之妙。故以党参、黄芪、白术、薏苡仁、山药补中益气、健脾促运,以强后天之本,用附
片、肉桂、胡芦巴,淫羊藿,鹿茸、沉香温肾壮阳补命门少火,兴阳固关,以壮先天之本。佐黄连、粟壳、
厚肠止泻。服上药后精神渐振,便溏显减,脾气渐复,治当有转,故将上方去党参增补肾精兴阳之品,泡酒
服用,终获良效。
第二例患者,审患者表现,腰痛,大便溏,面色萎黄加之阳萎不举,频频遗精,当属肾阳不足,阳虚不
温,关门失约而致,患者又有梦多,舌尖红少苔,又为肾阴不足,不能上济心火,心火偏亢之象,是为肾阴
阳两亏者,但肾阳虚偏重。故以熟地、山萸肉、山药、怀牛膝滋肾阴填肾精,育水济火,以附片、桂枝、仙
茅、淫羊藿、川椒、生艾叶温肾壮阳,强关兴阳,用生脉散滋阴益气清心。共服 24 剂后,诸证减半,但患者
又出现头昏而热,脉转细弦,舌边尖红苔少,故将前方减辛散之桂枝、益气之党参,以天冬易怀牛膝者,取
其既可滋阴,又可清热,以巴戟易仙茅,以其温阳不助火,加入草决明,清肝益肾,增炙甘草健中气,和诸
药,此后稍事增减,诸症消失。
56、不育症
(1)乏嗣当责精清冷,得子应赖肾气充
康 xx,男,28 岁,西安市某工厂干部。1972 年 1O 月 3 日初诊:婚后 5 年爱人未孕,经西安两家医院检
查,女方无病;该康作精液化验:精子数 10,500 万/ml,80%为死精子,精液较稀薄,符合男性不育。曾经
多方治疗乏效,故来求诊。查患者形体略瘦,腰酸肢困,有时头昏,性欲尚正常,脉细弦尺涩,舌淡红苔薄
白。询及其父素体多病,母尚健康。分析此病属于先天禀赋不足,后天失于摄养,肾阴肾阳亏耗,精清无子。
治宜温养肾气,暖补精血,以顾先天之本,并嘱慎房事,适劳逸以养后天。处方:附片 9 克,油桂 3 克(冲
服),阳起石 12 克,鹿茸 1 克(冲服),紫河车 3 克(冲服),熟地 12 克,麦冬 9 克,枸杞子 12 克,巴戟 12
克,山萸肉 9 克,菟丝子 15 克,怀牛膝 9 克,水煎服,每日一剂,并兼服中成药龟灵集。
患者以后每二月来复诊一次,守前方稍事出入增减续服。1973 年 5 月复查精液,精子数如前,活精子率
已达正常范围,脉缓略弦、尺已不涩,精神健旺,嘱其停药观察。同年下半年爱人有孕,后足月生一男婴。
(2)夫妻恩爱愁无后,多方求治不添丁
张 X,男,30 岁,宝鸡市某机床厂工人,1986 年 3 月 6 日初诊:婚后近 3 年不育。患者于 1983 年春天结
婚,婚后夫妻感情融洽,未分居,有正常性生活,而女方终未受孕。先疑女方有病,曾经多个医院妇科检查
无异常。次则男方求医、精子成活率低,活动力弱,多方求治,遍服中西药物而终未获效。经人介绍,特来
求治。
现症:患者有轻度阳萎。举而不久,心悸眠差,精神困乏。查外生殖器发育正常,无病变。精子成活率
50%,活动精虫数 14,000,000/ml,舌质淡红苔薄白,脉浮虚,尺不足。证属肾精不足,心神不宁。治宜填补
肾精养心安神,处方:(1)熟地 15 克,当归 10 克,柏子仁 15 克,麦冬 9 克,山萸肉 9 克,山药 12 克,枸
杞 12 克,巴戟 10 克,沙苑蒺藜 15 克,五味子 9 克,菟丝子 15 克,阳起石 12 克,怀牛膝 12 克,鹿角胶 10
克(烊化),10 剂,清水煎服,每日一剂。(2)熟地 80 克,黄芪 80 克,枸杞 60 克,鹿茸 15 克,山萸肉 40
克,肉苁蓉 50 克,五味子 4O 克,用白酒(60°)1.5 公斤,浸泡 7 日服用,每日 2-3 次,每日服半盅(约 5
毫升),连续服。服第一方 17 剂后已不阳萎,诸证改善,随之服用第二方药酒,直至 1986 年 6 月初,因天气
炎热,而暂停服用。同年 10 月,女方受孕。次年 7 月顺产一婴儿,皆大欢喜。
按:男性不育症,多由肾之精血不足,肾阳不温,精稀清冷而致,亦有因湿热蕴结下焦,耗伤肾精,或
气滞血瘀,精道不通使然。故在治疗之时,应仔细审证,分别施治。一般罹此,卒得者多挟实邪,病久或患
者本身无自觉症状,而精虫数少,成活率低,或活动较弱者,甚至无精子者,多从肾着手,以补肾精、温肾
阳为大法,坚持治疗,多可取效。至于因它病而起者,如慢性前列腺炎、睾丸炎等,一般宜先治它病,待原
发病愈,病因消除后,大多可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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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案所收两例,均为精子数少,成活率低,第一例伴见症状较少,故以温肾填精为治,所选方药除一般
温阳补精之品外,尚配以鹿茸、紫河车血肉有情之品,竣补精血,取效较佳。第二例患者,伴见心悸眠差及
阳萎,属肾精不充,肾气不足,同时,心血亦亏,心神不宁,神摇不定而致,故治先养血安神,补肾填精,
心肾同治。以熟地,当归、柏子仁、五味子、麦冬,养血滋阴,宁心安神,俾心神定五脏有主,气机条达,
升降出入有序,气化自复,各司职守,精血恢复有望。以山萸、山药、枸杞、怀牛膝、鹿角胶,滋肾补精,
肾精充气化有源,肾气可复,巴戟、沙苑子、蒺藜、菟丝子、阳起石,温肾壮阳,化育精子,兴阳治萎。上
方服 10 剂,诸证大有改善,再进 7 剂,诸证平复,继以补精温阳,壮元益气之品,配制药酒续服,缓调而收
全功。
57、奔豚
气如豚循经上冲,热似流沿脉突升
李 xx,男,28 岁,陕西省某大学学员。1974 年春初诊:患发作性热气上冲一月余。一年多前曾有一度思
想情绪紧张,后发此病,初起自觉有一股热气从两侧小腿及股内侧上行,渐入腹中,再沿腹内两旁上冲至胸
胁,此时即心烦急燥,头晕而热,口干,口苦,坐卧不宁,如发于夜间,则难安寐。每次发作约十几分钟至
一小时许不等,开始间日或数日一发,影响学习及工作,诊其脉弦细数,舌红苔微黄。分析本病实系肝气郁
而化火,气火沿经脉上冲所致之奔豚气病,但检其过去所服之中药多为养心安神,清热、潜镇或补虚之剂。
杂方并投,却始终未用过《金匮》奔豚汤。其药不对症,故难取效。遂给予奔豚汤加味。处方:当归 12 克,
白芍 12 克,甘草 6 克,半夏 12 克,黄芩 9 克,葛根 12 克,生姜 3 片,李根白皮 24 克,丹参 15 克,炒枣仁
15 克,水煎服,每日一剂,半月后复诊,服上方 12 剂,病情明显好转,发病次数减少,发作时各症轻缓,且
少时即过,夜能成寐,脉弦,舌同前。乃宗前法,用上方去炒枣仁。续服 30 余剂,前证很少再发作,食眠正
常。
按:奔豚一病,首载于《金匮要略》 ,以症状命名,指患者自觉体内有气攻冲,时发时止,发作后如常人
的一种疾病。现代医学无此病名,缺乏有效疗法。本病在临床上较为常见,中医药对此病疗效较好。一般可
分为肝经气火上逆,治以奔豚汤加减;阳气内亏,下焦寒气上逆,治以桂枝加桂汤化裁;阳气不足,水气上
犯者,苓桂甘枣汤加减。据证选方,随证化裁施治,多有效验。
本案患者,病发于情志所伤,起病后自觉有股热气由下肢上攻胸胁,其行走路线符合肝经走向,且每作
时,心烦急躁,头昏面热,口干而苦,为肝气郁结,久而化火,气火上逆而致。治宜养肝血,清邪火,降逆
气。以当归、白芍、丹参养血和血,柔肝通络。血脉流畅,气机自调;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故以生姜、
半夏、葛根辛散舒肝;用半夏可降逆气,化痰浊,配以李根白皮、黄芩,清肝火,降逆气。由于发病频繁,
患者神怯,况病起于情志,防其心伤,故以枣仁养心血,安神志。守法服用 62 剂,诸证若失。
58、痿症
(l)重症肌无力
睑垂胸闷如负重,肢软体瘫动失灵
孙 xx,男,58 岁,西安市建材公司干部。1979 年 8 月 23 日初诊:患者于去年 4 月间发现全身乏困,肌
肉松软无力,尤以下肢为甚,并逐渐加重致四肢抬举困难,双眼睑下垂。经西安某军医大学附属医院确诊为
重症肌无力,收住院治疗,用新士的明等药。症状有所减轻,但初用有效,日久则效不显。后又加服中药,
四肢肌肉松软现象好转,可扶物走动几步。今年 5 月间病情又复加重,再服上述中西药物效不著。故特来求
治,患者不能行动,由两人架扶至病室,查患者面色萎黄无华,两眼微闭,语声低缓,自感气短,口干,腰
膝酸软,四肢沉困无力,抬举艰难,头晕,项强不舒,食欲不振。既往有高血压史,现血压 140/105mmHg。每
日仍口服新士的明,只是在服药后的短时间肢体稍感有力。诊脉沉细弦,寸不足,舌淡红苔薄黄,两眼睑下
垂,虽尽力欲睁而不能,机体肌肉触之松软。分析此病主证为四肢不用,当属痿证。其病情较重,且延久不
愈,不仅脾肺气虚,而且肝肾亦亏。因肺主气,司全身精微之敷布。脾主肌肉、四肢和眼睑,且主化谷,为
气血生化之源。肺脾两虚,则肌体失于充养,故松软无力,且眼睑下垂,饮食欠佳。日久不愈导致肝肾精血
亏耗,肝主筋、肾主骨,腰膝为肾所属;且肝肾同主下焦,故下肢萎弱无力尤著。治宜补益脾肺,固肾养肝
为法。处方:党参、杜仲、桑寄生各 15 克,黄芪 30 克,茯苓 13 克,白术 10 克,生地、川断、石斛、当归
各 12 克,山萸肉、巴戟、川芎各 9 克,黄精 20 克,丹参 18 克,水煎服,每日一剂。
复诊(9 月 13 日):服上药 18 剂,各证均见好转,可扶杖在室内缓缓走动几步,食欲略增,脉沉弦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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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同前。仍守前法,用上方去川断、杜仲;加熟地、怀牛膝各 9 克,枸杞 12 克,增黄芪 5 克。
三诊(11 月 7 日);服上方 30 剂,两下肢明显有力,可自行走动,但不持久,眼睑下垂显著好转,可以
睁眼,项强头晕减轻,上肢仍软弱。自感小便利时各证减轻,若小便不利时则各证略有加重。脉右弦左细,
舌苔薄白。治疗宗前法,并在上方的基础上加桂枝 6 克,桑枝 20 克,以通阳疏络,去白术、丹参。
四诊(1980 年元月 19 日);上方连服 53 剂,精神好转,上肢抬举自如,生活可自理,右眼睑恢复正常,
左眼睑略微下垂,近日时而便溏,肠鸣腹胀,脉沉弦、左寸尺无力,效不更法,用三诊方加调中健脾,减少
滋腻。上方去生地。怀牛膝;加陈皮 9 克,苍术 6 克,白术 6 克,熟地 6 克。
上药连服 60 剂,诸症好转,为巩固疗效用四诊方去桂枝、桑枝、陈皮、苍术,加山萸肉 13 克,天麻 12
克,继服 70 余剂而痊愈。1981 年 10 月及 1983 年 10 月随访,病愈后未复发。
(2)重症肌无力
兄姊俱因罹萎夭,幼弟如斯阎王饶
陈 xx,男,1 岁 8 个月,西安市人。四肢萎软,双眼睑下垂 8 个月。患儿原有兄姊各一,皆因幼时患重
症无力医治无效,在两岁左右夭折。此儿于一周岁时又罹此疾,8 个月来,在西安市多方求治,叠进中西药物,
推拿按摩,各法尽使,无获一效,病情进行性加重,家长思想负担十分沉重,惶惶然不知所措,经他人介绍,
特赴咸阳求治。
现症:颈软头倾,形体瘦削,肢弱不举,不可站立,双眼脸下垂无力睁开,声音嘶哑而低,毛发稀疏,
干枯不荣,食纳欠佳,大便时溏,脉细无力,舌淡苔白,舌体软弱转动不灵。证属脾肾两虚之萎证,治当补
肾健脾,强先天实后天,处方:海马 2 克(研细冲服),菟丝子 7 克,枸杞 6 克,巴戟天 6 克,山萸肉 6 克,
熟附片 3 克,潞党参 10 克,黄芪 18 克,白术 7 克,炙甘草 3 克,当归 6 克,柴胡 2 克,升麻 3 克,陈皮 4
克,石斛 6 克,怀牛膝 4 克,开水煎服,每日一剂。
上方连服两月后,患儿已能站立,在他人扶助下可以行走,眼睑下垂有轻度改善,饮食进步。守法再服
二月,患儿已能独自行走,但步履不稳,眼睑下垂明显改善,已可自己开眼视物。其后守原方随证略事出入
加减,服用 8 个月,患儿体质好转,骨健筋强,肌肤已盛,行走自如,■■眼睑轻度下垂外,余皆与同龄健
康儿童一祥,追访 6 年,一切正常,前病未再复发。
(3)萎缩性肌强直
衣带渐宽体倦疲,掌肌萎缩屈伸迟
张 XX,女,27 岁,陕西汉中某信箱工人。1981 年 12 月 24 日初诊:进行性消瘦,全身乏力 4 年。患者 4
年来不明原因出现进行性消瘦,全身乏力,曾在汉中按贫血治疗无效,后至西安市中心医院检查诊为"萎缩性
肌强直",经高压氧仓,中西药物治疗均乏效,故来求治。现食欲不振,稍进饮食即觉胃脘胀满,头晕,头左
侧疼痛,常感腰疼,两腿酸软无力,多梦,时感心慌、心悸,血压低,小便可,大便稀,日二次,两手握后
难于伸展,畏寒,手足冷。每于吃营养品后,自觉口燥咽干,手足不温,掌肌、鱼际肌明显萎缩,舌淡红苔
白厚腻,脉细。12 月 23 日在西安市中心医院血常规化验示:红血球 300 万,血色素 7 克,白血球 6400。治
宜:健脾开胃,温养肝肾。处方: (l)党参 15 克,白术 12 克,云苓 13 克,炙甘草 6 克,陈皮 9 克,麦芽 15
克,焦山楂 15 克,白叩 6 克,枳实 10 克,附片 6 克,麦冬 9 克,黄连 2 克,开水煎服。(2)白人参 6 克,
炙甘草 6 克,熟地 12 克,山萸肉 9 克,巴戟 10 克,石斛 10 克,肉苁蓉 10 克,附片 6 克,桂枝 6 克,麦冬 9
克,云苓 12 克,当归 12 克,枳实 12 克,木瓜 10 克,开水煎服。
复诊(1982 年 6 月 17 日)患者来信诉:服上述第一方 6 剂,第二方 20 剂,病情明显好转,全身乏力显
著减轻,体重增加 2.5 公斤,两手握拳后伸展较过去灵活,掌肌、鱼际肌较前丰满,已接近正常,心慌,心
悸及畏寒手足发冷等症已消除,现唯觉胃胀,食欲欠佳、嗳气、头晕、多梦,月经量多,舌淡红苔白厚,血
压 12.0/8.0kpa。前法效显,拟宗前法,加强健脾开胃,增补肾养血调经。处方:(1)白人参 6 克,白术 12
克,茯苓 14 克,炙甘草 6 克,枳壳 10 克,麦芽 15 克,山萸肉 9 克,枸杞 12 克,川断 12 克,巴戟 12 克,
石斛 10 克,附片 7 克,麦冬 9 克,生地 10 克,当归身 12 克,开水煎服。 (2)生地 12 克,当归身 12 克,川
芎 6 克,白芍 12 克,炒艾叶 9 克,香附 9 克,焦蒲黄 9 克,益母草 15 克,炒地榆 13 克,菟丝子 12 克,川
断 12 克,炒杜仲 13 克,炒黄芩 9 克,炒侧柏叶 12 克,水煎服,嘱其平时服第一方,于经期时服第二方,以
善后巩固。
按:萎证以肢体萎软无力,甚则肌肉萎缩,举动困难为特征。于其病因,《内经》有"肺热叶焦'及"湿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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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攘'之论,于治法上倡"治萎独取阳明"之说。自此以降,医家多祟其说,每注重阳明,依健脾益胃之法,或
佐以清化湿热,对病程较短,证情较轻者,每有良效。但据临床观察,部分患者证情顽固,经久不愈,单从
阳明论治取效欠佳,甚或无效。究其机因,乃久病及肾,肢体萎弱之故。肾为先天之本,内寓真阴真阳,主
骨生髓,肾虚则阴阳失调,骨软髓空,况《内经》有:"肾者作强之官,技巧出焉",其主司机体动作灵活协调,
肾虚技巧不出,甚或萎软不用,故笔者对重证、顽证每从肾入手,平调阴阳,填精益气。对于脾胃虚弱者,
则肾与阳明兼取,常获良效。
本案第一例患者,患萎年余,病情反复、经中西医治疗乏效,渐致萎弱不起,接诊之后,转而以肾为主,
兼补肺脾,用药每以味甘润养,温平无偏之品,久服无弊,缓缓收功。方中杜仲、寄生、川断,平补肾气,
强健筋骨。生地、山萸肉、黄精、石斛甘酸质润,补肾养肝,填精益气,精充阴足,则髓满骨强。当归、生
地、丹参、川芎养肝血,活瘀血,通筋脉,肝血旺则筋柔肉润。肝肾强,筋骨得养,则举动自如。况肾精充
沛,元气必旺,推动有力,温煦有源,则五脏平和,肌肉丰满,以党参、黄芪、茯苓、白术、健脾益气,充
实后天,待脾运复常,精微布散,气血化源充足,肾精亦充,相得益彰,以本方随证稍事出入,连服 230 余
剂,诸证痊愈,
第二例患者,其病与遗传有关,观其脉证,颈软头倾,肢弱不举,不能站立,毛发稀疏,干枯不荣等属
先天肾气不足,禀赋薄弱而致;形体消瘦,双眼脸下垂无力,食纳欠佳,大便时溏,又为脾胃不健,后天之
本虚弱之象。综合分析,其机易明,患儿禀赋不足,肾气本弱,元气不足,推动无力,肢体得不到气阴的正
常温煦和濡养。加之脾胃虚弱,后天不健,气血化源匮乏。先后天不足,则筋骨肌肉失于充养,萎证作矣。
前医治未得法,故而乏效。治遵补肾健脾,补先天实后天之法,以海马、菟丝子、枸杞、巴戟、山萸肉、熟
附片、石斛、怀牛膝,滋阴壮阳,填精益气,以养肾气,同时海马为血肉有情之品,补之效速。复以补中益
气汤健脾补气,充实后天,以充化源,先后天齐治,守法坚持服用,顽疾得愈。
第三例患者罹萎 4 年,迭进中西药物而疗效不显,观其现症,肌肉萎缩,腰痛,畏寒怕冷,手足不温,
显系肾阳不足之证,并且食欲不振,食后胀闷,头晕,心悸,心慌等又为脾气虚弱之征,本应补肾健脾,但
患者脾运迟滞,定不受补,若强进补品,必致格药。故尔,先以健脾开胃;佐以温通肾阳之品,方以四君子
汤健脾益气,加麦芽、陈皮、焦山楂、白叩、枳实运脾开胃,佐以麦冬,甘寒而润,滋心阴清心热,以应其
心悸,多梦;以胡连清退虚热;少佐附子。温肾壮阳。药进 6 剂,胀消满除,脾胃纳化好转,故转以补肾益
气,温阳填精。方以熟地、山萸、石斛、苁蓉,滋肾填精,补肾益气,以桂枝、附片、巴戟天温肾壮阳,以
强先天;用白人参、云苓、炙甘草,健脾益气,佐以枳实,理气促运,通利气机,且行气而不伤气;当归、
麦冬、木瓜,养血滋阴,舒筋活络。又进 20 剂,肌肉恢复,体重增加,乏力显减。后以上法调理善后,冀收
全功。
59、痹证
(1)痛痹(风湿性关节炎)
关节肌肉沉重痛,寒湿阻滞络不通
张 xx,女,38 岁、西安市某军工厂工人。1975 年 9 月 13 日初诊:周身关节疼痛三月余。患者 5 年前患
过急性风湿性关节炎,治疗后基本控制,4 年未发。三月多以前一次感冒后又引起复发,周身关节疼痛,发低
烧,经用西药抗风湿药治疗低烧已退,但其它症状至今无明显减轻。现全身肌肉沉重疼痛,膝、踝、腕关节
疼痛微肿,举动不便,恶风怕冷,乏力气短,食欲不振,大便溏,脉细数,舌淡红边紫苔白。血沉 75 毫米/
小时。辨证属痹证,寒湿偏盛,留滞肌肉、关节,气血运行不畅,且因邪留日久,正气亏耗,湿邪内渍伤脾。
治宜温阳散寒胜湿,通利关节,佐以健脾。处方:附片 9 克,桂枝 6 克,羌活 9 克,灵仙 9 克,秦艽 9 克,
寄生 12 克,海风藤 12 克,川芎 9 克,白芍 12 克,白术 12 克,茯苓 12 克,陈皮 9 克,炙甘草 6 克,开水煎,
每日一剂,早晚分服。
复诊(9 月 24 日):上药连服十剂后,前证显著减轻,全身肌肉已不沉重疼痛,关节肿胀消退,疼亦减轻,
可以走动,食欲增进,大便转为正常。惟服药后咽干,仍有轻度恶风,身困,脉转细缓,舌同前。血沉降至
52 毫米/小时。拟上方加当归 9 克,知母 9 克,以护阴,去茯苓,开水煎,每日一剂,早晚分服。
三诊(10 月 10 日):上方连服 15 剂后,关节已不痛,恶心亦除,精神好转,可以操作家务,惟天阴下雨
时全身肌肉关节酸困微痛。血沉降至 30 毫米/小时,用二诊方加黄芪、防风,去知母、灵仙,加三倍量,配
成蜜丸,早晚各服 12 克,以善后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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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热痹(风湿性关节炎)
双踝灼痛难立行,化湿清热肢体灵
王 XX,男,16 岁。河南省林县农民。1989 年 5 月 13 日初诊:双踝关节肿痛半年,患者约半年前外出做
工,久居潮湿之地,随后发现双踝关节肿痛,在西安某院查抗"O"900 单位,被诊为"风湿性关节炎",经中西
医治疗三月,疼痛加剧,肿胀加重而来求诊。现症:双踝关节肿胀,扪之发热,疼痛难忍,举步维艰,上肢
关节酸困,时有疼痛,周身乏力,恶风怕冷,咽痛,吞咽不利,舌质红苔薄白,脉数细。证属热痹,因热盛
湿留,表阳不足而致。治宜清热化湿,兼固表阳。处方:川牛膝 12 克,桑寄生 15 克,生地 12 克,白芍 12
克,白术 12 克,黄柏 8 克,薏苡仁 25 克,防己 12 克,炙甘草 5 克,附片 8 克(先煎),独活 9 克,木瓜 10
克,二花 20 克,桔梗 9 克,水煎服,每日一剂,早晚分服。
复诊(6 月 29 日):双踝关节已基本不疼,肿胀消退,但汗多,舌红苔薄白,脉细弱。于 6 月 14 日化验
抗"O"800 单位。上方加黄芪 25 克,秦艽 9 克,灵仙 12 克,去二花、桔梗、黄柏。水煎服,每日一剂。
三诊(7 月 24 日):服上药至今,除双膝关节活动发响外,余无不适,抗"O"500 单位。处方:黄芪 28 克,
党参 12 克,桂枝 6 克,白芍 12 克,炙甘草 5 克,当归 12 克,川芎 10 克,生地 12 克,秦艽 9 克,灵仙 12
克,木瓜 10 克,薏仁 30 克,独活 9 克,清水煎服,每日一剂,早晚分服。
患者间断服上方至 12 月 15 日,诸证消失,抗"O"200 单位,为巩固疗效,间服上方,每月 4 剂,以全其
功。1991 年 4 月随访,上药服 3 个月,病已痊愈,照常参加劳动至今。
(3)血痹
血虚风侵两臂麻,速投芪桂五物佳
国棉一厂干部张 x 之妻,38 岁,患两手臂麻木微痛三余月,在当地用西药维生素 B1 及抗风湿类药治疗乏
效,专程来咸阳就医,查其两手及前臂麻木酸软微痛,皮色无异,痛热觉尚有但不甚灵敏,至夜麻困尤甚,
辗转不宁,影响入眠,别无明显不适,体质中等,脉弦细,沉取则涩,舌淡苔白。分析此病乃因操劳过度,
耗伤气血,加之风邪乘虚入侵血脉而致之血痹。因患者惧怕针刺,故给予黄芪桂枝五物汤加味。处方:黄芪
24 克,桂枝 9 克,白芍 12 克,生姜 12 克,大枣 6 枚,桑枝 30 克,秦艽 9 克,当归 12 克,水煎服,每日一
剂,早晚分服。上方服 3 剂后各证减轻,续守原方服 7 剂,诸症消除而愈。上方增川芎 9 克,减桂枝为 6 克,
嘱回家后续服 6 剂以善后巩固,一年后随访,病愈后未再复发。
(4)血痹
肌肤不仁酸软麻,自足以上连股胯
贺 XX,男,69 岁,农民,住咸阳市周陵乡贺村。1961 年 3 月 5 日初诊:手及下肢麻木半年余,患者近半
年多来手及下肢麻木,以右下肢为著。自足而上连及股胯,麻木酸软,不知痛痒,常需扶杖而行,步态迟缓
不稳,手指亦常感麻木。体略瘦,饮食尚可,二便如常。脉细缓而涩,舌淡红苔白薄。此乃高年体弱,气血
不足,风邪入侵血脉,形成血痹之证,拟遵《金匮》用针刺之法。取穴:合谷透后溪、阳陵泉、绝骨及右侧
环跳。针刺用补法,每日一次。始针时针感迟钝,7 次后肢麻显减,针感明显,行动渐有力,但仍需扶杖。14
次之后肢麻已甚轻微,可弃杖而行,步态较前快而稳。嘱重饮食调补及劳逸适度,以防再发。
(5)瘀痹(髂总静脉栓塞)
左腿肿痛难立站,再度手术亦枉然
黄 xx,女,37 岁,湖北省黄岗人。1974 年 10 月 29 日初诊:左腿肿胀、麻木,强硬,行动困难三年余,
伴右上臂疼痛发凉,举动时尤著,食欲欠佳,间或发热。患者于 1972 年元月因子宫粘膜下肌瘤伴月经过多,
经湖北省武汉市某医院做子宫全切除及右侧附件切除术,术后曾发热,20 余日后左下肢麻木,肿胀,不能着
地,按盆腔血栓性静脉炎给予抗菌素治疗乏效,又剖腹探查认为髂总静脉有血栓,术后,左下肢肿胀略减,
余如前。乃又至北京就医,进步不著,特来咸阳求治。查其行动困难,左腿抬高吃力,须人搀扶、左腿明显
较右腿粗。按之有凹陷,且感麻木,强痛,右上臂发凉而痛。脉沉弦,舌淡紫,苔薄黄。辨证属瘀痹。由于
瘀血阻滞脉络,水液运行受阻而妄溢肌肤所致,加之病久正气亏耗,气虚血行迟滞,瘀久不散,故缠绵不愈。
治宜补气化瘀,活血通络为主。处方:黄芪 24 克,红花 6 克,桃仁 9 克,归尾 15 克,川芎 12 克,土元 6 克,
丹参 21 克,桂枝 6 克,姜黄 6 克,元胡 9 克,陈皮 9 克,焦楂 12 克,甘草 6 克,川萆薢 12 克,15 剂,水煎
服,每日一剂,早晚分服。
复诊(11 月 28 日):服上药后左下肢肿消,麻木显减,能独自缓步走动,有时左下肢自觉发胀,余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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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沉细,舌淡紫苔黄。药已中病,仍守上方,增姜黄 3 克,加泽兰 12 克。15 剂,水煎服,每日一剂,早晚分
服。
三诊(1975 年 1 月 3 日)
:上药服后。左下肢已不甚强痛,走动渐较前经松,终剂后,自已又购服十余剂,
现在平地上可独自行走约二华里,在别人稍加扶助下尚能登楼及上坡地,右上臂发凉减轻,食欲增进,左下
肢及脚未再肿。脉细略弦,舌红略紫苔薄黄。宗前法加入调气活血之海马,缓调以竟全动。处方:海马 1.2
克(冲服),黄芪 24 克,丹参 21 克,桃仁 9 克,红花 9 克,归尾 15 克,赤芍 9 克,川芎 12 克,土鳖 6 克,
川牛膝 12 克,桂枝 7.5 克,泽兰 12 克,姜黄 9 克,川萆 12 克,陈皮 9 克,15 剂,水煎服。
按:痹证自《内经》言"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其风气胜者为行痹,寒气胜者为痛痹,湿气胜者
为着痹也"以降,诸家皆以此为准则,以外邪立论,分三痹施治。近世又增热痹一证,但其治不外祛风、散寒,
除瘀及清热。至于张仲景血痹之论,渐被遗忘,各版《中医内科》教材,俱以上述四痹分型论证,临床用之,
效者固多,然难概其全,部分患者,应用之后,病情无减,甚则愈治愈烈,究其原因,痹证之因,不单纯为
风寒湿热,尚有瘀血、肾虚、血亏等俱可致痹,因此,在治疗时应注意仔细辨证,准确灵活用药。
本案第一例患者,疼痛剧烈,固定不移,且多处关节微肿,恶风怕冷,显系阳虚不固,寒湿外侵所致,
寒湿日久不化,内渍及脾,脾运欠佳,故见乏力气短,食欲不振,大便溏等,故以附片、桂枝、辛散温通,
外可走表,助卫抗邪,散寒除湿,内能温肾壮阳。促进气化。用羌活、灵仙、秦艽、寄生、川芎祛风胜湿,
补肝肾健筋骨;羌活与桂枝相伍,又可辛温解表,发汗散邪,使在表之寒湿自汗而排;川芎辛散通络,胜湿
定痛,功善行血中之气,搜血分寒湿,与白芍相伍,养阴活血,柔肝舒筋,缓急止痛。白术、茯苓、陈皮、
炙甘草,补中健脾,促运除湿,脾运一复,上输于肺,下达膀胱,水湿自化。此方稍作加减,服 25 剂后,诸
症若失,继增黄芪、防风,变汤为丸,善后巩固。
第二例患者,双踝关节肿胀,疼痛难忍,扪之发热,舌质红脉数等,显为寒湿之邪郁久化热,湿热蕴结
而致,但患者有恶风怕冷,此乃卫阳虚弱,表气不固之象,故用黄柏、二花、桔梗,防己清热燥湿;生地、
白芍养阴清热,凉血通络;以寄生、川牛膝、独活、苡仁祛风除湿;特用附片通行十二经,走而不守,温阳
固卫,除湿定痛;二花、桔梗又可制附片之热,使其无生火助热之弊,实践证明,此类患者,若不用附子温
阳,效果不著,药进 40 余剂疼痛若失,肿消热除。后因患者汗多,故去二花、桔梗、黄柏等寒凉之品,加黄
芪甘温益气固表,扶正达邪,入秦艽、灵仙祛风除湿,搜除余邪,再进 30 余剂,诸症若失。遂转益气补血,
调和营血,佐以祛风除湿之法,调理善后,终获痊愈。
第三例患者以手臂麻木为主,不甚疼痛,感觉迟钝,符合仲景血痹之论,投以黄芪桂枝五物汤加味,调
和营卫,补血通络,温阳行痹,方中桂枝汤去甘草之缓,以调营通卫,加黄芪补阳助卫,周流气血,与当归
相伍,又有补血汤之意,可速补气血,气血旺盛,卫阳振奋,抗邪有力,血脉周流,风邪自灭。佐以桑枝,
秦艽,达络祛风而不伤阴血,十剂,诸症告愈。
第四例患者,为较典型的血痹证,治遵仲景"宜针引阳气"之论,取穴多气多血之阳明经穴合谷透后溪,
以补法,意在调补气血,疏通上肢脉络。取髓之会绝骨,补肾益髓壮骨。取筋之会阳陵泉以补肝柔筋,合太
阳穴环跳,引阳达邪,疏通下肢脉络。诸穴合用,14 次之后,邪祛正复,半载顽疾得愈。可见,针灸对痹证
具有良好的作用,不容忽视。
第五例患者,因手术后引起髂总静脉栓塞,左腿肿痛、再次手术,疗效不彰,患者行走困难,符合中医
痹证范畴。析其病机,缘患者术后体虚,气血运行迟滞,瘀血内停,阻滞经脉,发为疼痛,血不利则为水,
络阻水溢,而见水肿。故以黄芪补气通络,气足推血有力,气行则血亦行。以红花、桃仁、归尾,川芎、土
鳖、丹参,养血活血,化瘀通经,瘀去络通,诸证自消。姜黄、元胡,活血定痛,佐以桂枝,通阳和络,引
血畅行。陈皮、焦楂、甘草和中健脾,以川萆薢活血利水,化湿通络,又可防瘀久化热。守法服用,气足血
活,络通痛止,诸证消失,继加入血肉有情之品海马,以益气活血,缓图善后。
60、顽痹(慢性布鲁氏杆菌病)
(1)四肢关节游走痛,气阴两虚非缘风
童 xx,女,51 岁。1980 年 5 月 16 日初诊:关节疼痛伴时发热恶寒两年余。1977 年 8 月,家中所养奶羊
流产,因接触感染而发病。当时发冷发热,全身肌肉关节呈游走性疼痛,出汗。按照"重感冒"、"风湿性关节
炎"治疗无效。后经县,省防疫部门确诊为"布病",服"穿山龙"(水煎)效果不显。两年多来,症状时经时重,
反复发作。现在仍感全身乏困,倦怠,以致不能参加劳动,上下肢关节疼痛,尤以两膝关节为甚,时而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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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热,自汗,盗汗,头昏,气短,精神倦怠,食欲尚可,二便正常,黄带多、口唇淡白,舌质淡红舌体微胖,
边有齿痕,脉弦细无力。化验:SATI:100++、2-MEI:50++、平板凝集试验:0.02++、皮变 4x5.5 平方厘米。
血象:WBC7000/立方毫米、N76%、L24%、Hb82%。痛阈值: (起痛点)0.2-(耐痛点)0.85-(痛阈差)0.65mA
(后面简化去三个括弧内的文字)。诊断:布鲁氏杆菌病(慢性期)。辨证属顽痹。由气阴两虚,湿热余邪留
滞所致。治宜益气养阴,佐以肃清余邪,处方:黄芪 30 克,党参 15 克,白术 12 克,川芎 6 克,木瓜 6 克,
麦冬 9 克,生地 12 克,鸡血藤 15 克,黄柏 9 克,20 剂,水煎,每日一剂,早晚分服。服完第一疗程后(20
日为一疗程) ,自觉各症较前显著减轻,盗汗停止,能参加轻劳动,仍按原方治疗,第二疗程结束后,除仅劳
累后觉乏力外,其它自觉症状均已消失,参加正常劳动。化验:SATI:100++、2-ME(-)、平板凝集试验 0.02++、
皮变(-)。血象:WBC8600/立方毫米、N70%、L30%、Hb68%,痛阈值众 0.4-1.3-0.9MA。近期疗程判定:治
愈。一年后远期观察:1981 年 6 月 28 曰:自停药一年来一切恢复正常,参加正常劳动,无任何复发症状。SATI
(-),2-MEI(-),皮变 4cm×3cm,痛阈值 0.3-1.6-1.3MA,远期疗效判定治愈。
(2)热郁湿恋瘀血阻,体痛节肿自汗出
孙 x,男,61 岁,农民。1980 年元月 13 日初诊:四肢关节游走疼痛伴恶寒发热二年。1978 年 1 月,患
者家养山羊流产时曾为羊助产接羔。半月后即发病,寒战、高烧,大量出汗,四肢关节游走性疼痛,全身肌
肉疼痛,卧床不起已近两年。病初曾误诊为"感冒"、"风湿性关节炎',治疗无效。1979 年经县医院、县防疫
站化验确诊为"布病"。服"四环素","穿山龙"一月余,疗效不显。至今仍恶寒发热,全身肌肉关节抽痛,乏力,
汗出粘腻,纳差,卧床不起,举动困难,口渴,大便干,尿黄,面色萎黄,晦滞,口唇暗红,舌质鲜红,边
有瘀点,苔白厚,双膝关节肿胀,触之有发热感。脉弦细数,肝脏肿大,有触痛。化验检查:(略)。辨证属
顽痹。缘湿热留恋兼有瘀血阻络所致。处方:柴胡 12 克,黄芩 9 克,苍术 9 克,牛膝 12 克,知母 12 克,炙
甘草 6 克,党参 12 克,秦艽 9 克,丹参 30 克,没药 7 克,制附片 9 克,花粉 12 克,藤黎根 24 克,开水煎
服。患者在服第二剂药后,自觉腹中灼热。口干燥更甚,遂将原方中附片去掉,继续服用,第一疗程(20 日
为一疗程)后病情明显好转,疼痛减轻,已能自已翻身活动,食欲增加,出汗减少,宗原方继服。第二疗程
已不发热恶寒及出汗,上肢及腰痛消失,膝关节肿胀消退,食欲好转,二便正常,自已能扶杖走动。现仅觉
左膝关节及右脚掌有时疼痛。化验: (略)。
近期疗效判定为基本治愈。四月后随访时见患者不用扶杖能在院内活动,料理起居。肢体关节已不疼,
未再发热恶寒,但仍有出汗乏困感。
远期随访:1981 年 6 月 28 曰:目前能自由活动,料理起居,仍有乏力,出汗,时有腰痛。测痛阂值 1.0-1.8
-0.8MA。远期疗效判定:基本治愈。
(3)育羊不慎染布病,胁下成积双肩痛
张 x,女,50 岁,农民。1980 年 6 月 15 日初诊:关节疼痛肿胀伴肝肿大半年。1979 年底家育绵羊流产
时曾为之助产接羔。十余天后突然感到恶寒发烧,出汗,尤以晚上为甚。腰、腿、上肢诸关节疼痛,右脚肿
胀,手指肿痛。初期多处诊治无效。后经肌注链霉素 15 天(每日 1 克),口服四环素等药,20 天后发热减轻,
出汗消失,但此时双肩关节疼痛加重,呈针刺状,余处疼痛均减轻。5 月 20 日县医院化验布凝(平板)试验
0.02++。初步诊断为"布病"。体格检查一般情况尚可,肝大右锁中线肋下 2cm,质较硬,压痛,上肢双肩关节
压痛,活动受到一定限制,双手指轻度肿胀。化验; (略) 。诊断:布鲁氏杆菌病(慢性期),中医检查:患者
有乏力气短,心悸倦怠,肩关节刺痛,腰痛,手指肿胀疼痛。面色潮红,口干渴,小便黄,舌质淡红,苔厚
白略黄。脉沉数,右肋下积块压痛,证属顽痹兼肋下积证。湿热留恋兼有血瘀所致。治以清热除湿,佐以活
血化瘀。处方:柴胡 12 克,黄芩 9 克,制附片 9 克,藤黎根 30 克,木瓜 12 克,丹参 24 克,没药 7 克,乌
蛇 5 克(冲),服 26 剂以后,肩关节疼痛减轻,活动好转。心悸气短亦减轻,自觉服药后身发热,口鼻出气
热。原方去附片继续服 14 剂后,仅有右肩关节微痛,其余诸证均消失,参加正常家务劳动。化验:略。
近期疗效判定为治愈,1981 年 6 月 8 日远期观察:自述一年来除劳累后感乏力外,其余一切正常。化验:
略。远期疗效判定为治愈。
按:慢性布鲁氏杆菌病,好发于青壮年,因其细菌非活动期,抗菌药物很难透过细胞膜,故尔抗菌药物
很难奏效,目前现代医学尚无理想的治疗措施,往往迁延数年或十数年,难以彻底治愈,严重影响了劳动能
力。笔者曾深入斯病高发区,运用中医药辨治,取效尚为满意。一般该病慢性期多侵犯肌肉关节,引起关节
疼痛,肿胀,大多相当于中医痹证范畴,然与痹证之机因、症状、治法则大不相同,若依祛风,散寒,除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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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治,常偾事。据对该病脉舌证等具体表现及病史、病因分析,认为慢性期多表现为正虚邪恋,正虚有气、
血、阴,阳侧重之异,病邪有湿热潜伏及血瘀内阻之别,治疗总则应扶正与祛邪并施,据中医辨证原则分为:
①气阴两虚,余邪留滞型;②阳气亏虚,余邪留滞型;③阴血亏虚,余邪留滞型;④血瘀型;⑤湿热留恋型;
⑥心气不足,心脉瘀滞型等,分别依照中医基本理论,立法组方,用之多效。
本案第一例患者,全身关节肌肉呈游走性疼痛,似属行痹,若依常规治疗,当祛风通痹,佐以散寒除湿,
然是类药物,多辛温刚燥。用之多伤阴耗气,助火损血,而本病病程久,现症:全身乏困无力,头昏气短,
自汗盗汗较为明显,气阴两虚显而易见。分析其因,实由湿热毒邪日久不化,伤阴耗气,气虚则血行迟滞,
推动无力,阴血亏则血少而粘,故瘀血内生,瘀血阻络,气滞不通,加之气阴皆虚,关节失养,发为疼痛;
气虚表阳不固,故见恶寒;湿热留滞,发热自可缠绵,湿热下注则黄带较多,实非风邪所致,若照常法施治,
将虚其所虚,产生不良后果。故以黄芪、党参、白术健脾益气,除湿固表。用生地、川芎、麦冬,养血滋阴,
气阴双补,以治其本。佐以鸡血藤,养血和血,通络化瘀,引气血达于病所,营养关节;以木瓜舒筋活络,
除湿清热,以黄柏之苦寒,既可燥湿,又可清热,合以共祛其邪。全方合用,气阴得补,湿热得除,络通痛
止,故服 40 余剂,彻底治愈。
第二例患者,病达二年之久,但恶寒发热一直未除。审患者现症,大便干,口渴,尿黄、汗出而粘,双
膝关节肿胀,触之发热,寒热往来,则属湿热蕴结犯及少阳阳明,下注关节,外走肌肤。湿热蕴久,一则碍
气阻络,瘀血乃生,故见关节疼痛,舌有瘀点,二则伤气滞脾,故见面色萎黄,晦滞。治以柴胡、黄芩、知
母、花粉两清少阳阳明之热;苍术、牛膝与黄芩相伍,暗合三妙散之意,以清利下焦湿热;秦艽、藤黎根,
祛风化湿,解毒通络,善除肢体肌表之邪;丹参、没药,养血活血,化瘀定痛;以制附片,温阳胜湿,通络
止痛。但患者服药 2 剂,不受热药,故去附片,继进二个疗程,诸症若失。
第三例患者,其表现基本同案二,但患者以双肩关节刺痛为著,且兼胁下痞积。故去苍术、牛膝、以利
药性上达;病程较短,体质较壮,且无明显的脾亏之象,故去党参、炙甘草;阳明热象不著,故去花粉、知
母。仅以柴胡、黄芩,清热燥湿,以利少阳枢机;木瓜除湿舒筋;丹参、没药养血通络,化瘀消积定痛;佐
附片温阳通络;加乌蛇,搜风通络。对湿邪久结深留经脉,效果较佳。诸药合用,力专效宏,用后即速达病
所,经用二个疗程而达治愈。
61、手足皲裂疮
有心补血血得复,无意治裂裂竟除
张 x,男,47 岁,农民,住陕西省乾县阳峪乡。1969 年 6 月 2 日初诊:手足皲裂 5 年,头昏肢软半年。
患者 5 年前发生手足皮肤干燥裂口疼痛,甚至裂口流血,难以从事农田劳动。开始冬重夏敛,近 3 年来四季
皆裂口,夏天略轻,半年前患者又发生头昏目眩,气短懒言,动则心悸,四肢酸软,操待一般农活已感体力
不支。诊其脉细无力,舌淡红少苔,面色萎黄,唇、甲色淡,二便如常。辨证属:①血虚;②皲裂疮。分析
其血虚属新病,已影响到劳动能力,其势较重;皲裂疮乃旧病,且为皮表病变,其势较缓,故当先治新病,
遂给予归脾汤化裁:黄芪 24 克,当归 12 克,白术 12 克,党参 12 克,决神 12 克,炙甘草 6 克,炒枣仁 15
克,远志 6 克,陈皮 9 克,大枣 5 枚,皂矾 3 克(冲服),水煎服,每日一剂,早晚分服。上方连服 20 余剂。
上述各证显著好转,意外的是两手皲裂疮意然痊愈,裂口全敛,皮肤转润。嘱购归脾丸八盒,缓服善后,以
竟全功。
按:大凡临证,年久心细,每有此验:接诊患者,身兼多病,依中医标本缓急原则,治有先后,药有偏
重,而患者常诸病皆愈,此为治此愈彼之事。若经认真总结,常有意外收获,将此之验,推而广之,若取效
皆良,自斯,新的疗法或治病验方,应运而生,此亦即从偶然事件,发现必然规律。故为医者应仔细留心,
善析偶然,终将有益。
本案患者,本未治皲裂疮,为何其反而速愈?颇费思量。仔细分析,不难理解,肝主藏血,其华在爪,
血主濡之。患者两手皮肤干燥裂口,乃与血亏有关,今用归脾汤为主,健脾养血,血虚得复,肝血渐充,两
手肌肤濡润,皲裂疮自可痊愈。医界治皲裂疮一向惯用外治,多小效而难痊,不如内治求本。收效为捷。
62、脱疽(右下肢栓塞性脉管炎)
寒凝经脉成脱疽,右足冷痛且麻木
张 x,女,17 岁,学生,住陕西三原县。1968 年 12 月 20 日初诊:右下肢足胫部发冷麻木伴疼痛一月余。
一月多以前,患者自觉右脚及小腿部发冷和麻木,伴有疼痛,夜间尤甚,并呈逐渐加重趋势。近来发展至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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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肢间歇跋行,且由于麻木增重,有几次走路时鞋子掉了也不知道。在当地用过维生素 Bl 等治疗无效,近经
西医某医院诊为右下肢栓塞性脉管炎,转来我院治疗。查右下肢小腿下五分之二及脚部发凉,皮色暗红,自
觉麻木,行走时疼痛,夜间尤甚,跛行明显。右足背动脉搏动微弱,左足背动脉搏动正常。肢体位臵试验阳
性,寸口脉弦略数。舌红,苔白润。符合血栓闭寒性脉管炎初期表现。辨证:属脱疽。因寒湿之邪袭于下肢,
日久蕴郁生毒,凝滞脉络,痹塞不通,气血运行受阻所致。治拟温散寒湿,活血解毒,并辅以针灸,疏通脉
络。宗当归四逆汤化裁。处方:当归尾 9 克,桂枝 6 克,甘草 6 克,丹参 12 克,红花 6 克,桃仁 12 克,川
牛膝 9 克,附片 6 克,生地 12 克,玄参 12 克,金银花 18 克,地丁草 18 克,蒲公英 18 克,水煎服,每日一
剂。
针灸:取患侧绝骨、三阴交、解溪。针刺后,用艾条灸,间日一次。停针之日,令患者自灸一次。
复诊(12 月 29 日):上方服 8 剂,针 4 次,灸 8 次,患肢麻木感明显减轻,皮肤暗红退淡,走路稍快时
患侧足胫疼痛,有时仍跛行,右足背动脉搏动较前明显。脉弦细数、左弱,舌尖红,苔白。药已中病,拟守
前法加重活血温通之品。用一诊方,增赤芍 5 克,土鳖 6 克,去生地。针灸取穴同前。另加取患侧太白、太
冲。
三诊(l969 年元月 7 日) :患者麻木消退,已不跛行,唯休息后开始走动时右足底及大趾下疼痛,患处皮
肤微凉。脉细弦,舌同前。拟复诊处方加防己 12 克,去丹参。针灸取穴:患肢昆仑透太溪、太白、阳陵泉。
针刺后,用艾条灸,间日一次。
四诊(2 月 8 日):服上药及针灸至元月 24 日患侧疼痛消失,皮肤颜色如常,行动自如。唯右足背动脉仍
较左侧为细弱。乃用三诊处方去防己、桂枝,加黄芪 15 克,丹参 12 克,以增补气活血之力。针灸同前。服 5
剂及针灸 3 次后,停止治疗,嘱其回家调养。
1969 年 12 月 15 日随访:前病愈后未再复发,患者无不适感,走路及劳动如常。
按:脱疽一病,即现代医学之血栓闭塞性脉管炎,好发于双下肢,病情较为顽固,严重者局部易溃,溃
后难愈,久则可发生趾或指坏死脱落,现代医学多采用截肢疗法,致残率高。中医药对此疗效尚好。笔者通
过临床观察,认为该病之主机多为寒邪凝阻,瘀血内停,治宜温阳散寒,活血通脉,早期多伴湿热毒邪,又
当佐以清热解毒,后期多伴体虚,应注意扶正。如能早期诊治,多可治愈,中晚期者如能坚持治疗,效果亦
较好。
本案所载,全身症状不甚明显,且病程较短,据其症情及脉舌,当为寒湿凝闭血脉,阳气不通,瘀血内
阻所致。经脉不畅,邪郁化毒,毒邪内侵,又加重病情。治用桂枝、附片,温阳散寒为主,以归尾、丹参、
红花、桃仁,活血化瘀,协桂枝、附片疏通血脉。佐生地、玄参,直入血分,养血凉血,清解血分毒邪,同
时又可防桂附辛燥伤阴;二花、地丁、公英,专事解毒。以川牛膝既可助红花、桃仁活血化瘀,又可祛风除
湿,再则可引诸药下行,直达病所,配以针刺疏通脉络,通达阳气,速彰其效,药进八剂,针行 4 次,灸 8
次,诸症大减,守上方稍事加减,配合针灸,竟迅收全功。
63、瘿病
(1)石瘿(甲状腺肿瘤)
左颈肿块坚如石,凸凹不平推难移
蒋 xx,男,35 岁,甘肃省兰州某部队干部。1978 年 9 月 14 日初诊:发现颈部肿块一月余。患者在 1978
年 8 月发现颈前左侧有一椭园形肿块,逐渐增大。经当地某医院同位素扫描:甲状腺位臵正常,左叶增大,
左叶结节部位显影不清晰,呈放射性缺损。右叶放射性分布均匀。印象:甲状腺左叶结节为冷结节。疑为甲
状腺恶性肿瘤,建议取活检,并动员手术切除,患者惧怕而来我院诊治。检查患者颈部左前方,有一 3.5×2.5
×2cm 肿块,触之坚硬,高低不平,压痛不著,皮色无异,移动度小。自感食欲不振,精神稍差。脉缓,舌红
苔薄白,面黄体瘦。辨证为肝脾气机失调,气滞血瘀,加之痰湿内生,痰瘀凝于颈部,结而成瘿。治宜解郁
化痰,活血消坚。处方:海藻、茯苓各 12 克,昆布、牡蛎、贝母、莪术、赤芍、当归尾、青皮、陈皮、柴胡、
川芎各 9 克,黄药子、桂枝各 6 克,水煎服,每日一剂。
上药服第 15 剂时,黄药子增至 12 克,另加玄参 15 克;服第 20 剂后,颈前肿块开始缩小(2.0×1.5×
1.5 厘米),质稍软,食欲增进,体重增加二公斤。诊脉沉缓细,舌淡红,苔薄白。再宗前法加重活血消坚之
品。上方加丹参 15 克,三棱 9 克,炒鳖甲 18 克,茯苓改为 18 克,去陈皮。
上方连服 48 剂,颈前肿块更为缩小、活动度增大,精神明显好转,脉缓,舌淡红,苔薄。再宗上方,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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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夏枯草 12 克,白花蛇舌草 24 克,去牡蛎、茯苓。上方共服 65 剂,颈前肿块已缩小至蚕豆大,精神、食欲
如常,脉沉缓较前有力,舌红苔薄白。以上方增损又服 80 剂,颈部肿块全部消退。停药观察近一年,一切正
常。
(2)肉瘿(甲状腺腺瘤)
呼吸瘿动碍雅观,食欲不振又心烦
马 xx,女,27 岁,陕西省咸阳市某厂工人。1981 年 4 月 16 日初诊:颈前右侧发现肿块一周余,近 3 天
来肿块局部时觉微痛,作甲状腺同位素扫描,提示甲状腺体积增大,为温结节。诊断为甲状腺腺瘤,建议手
术治疗。患者不愿手术,来求中医治疗。查颈前右侧有一肿块(2.5×2.5×1.5cm),局部皮色无异,触之略
硬,表面光滑,轻度压痛,可随呼吸上下移动。自感心烦,食欲不振。脉细滑,舌尖红、苔薄白。辨证属肉
瘿。由于肝脾不和,水湿不化,聚而为痰,气血壅滞而成。治拟解郁化痰,散结消瘿为主。处方:柴胡、昆
布、海藻各 12 克,贝母、青皮、香附、赤芍、川芎、当归、元胡、黄药子各 9 克。三棱、莪术各 8 克,制乳
没各 6 克。水煎服。每日一剂,上方服至第 3 剂时,患部已不痛,服 5 剂后,肿块明显缩小,服至第 16 剂,
肿块仅有黄豆粒大,推之可动,精神食欲亦好转。脉细缓,舌淡红、少苔。再以前法增损,上方去元胡,加
丹参 12 克,三棱,莪术各 1 克,又服 10 剂,肿块全消,嘱停药观察。1981 年 9 月 26 日随访,一切正常。
按:中医之瘿病,多包括现代医学之单纯性甲状腺肿、甲状腺腺瘤、甲状腺囊肿、甲状腺癌等。现代医
学对此病多采用手术疗法及甲状腺抑制疗法等,但因副作用及药物毒性反应,远期疗效并不十分理想,甚至
造成其它疾病。运用中医药论治本病,疗效尚好,且副作用少。笔者据数十年临床观察,本病多因情志不舒
或饮食不节,营养物质不全而起。情志不舒,则肝气郁结,饮食不节损伤脾胃,肝郁横克中土,脾虚失运、
聚湿为痰,痰气交阻,郁于经脉,久而生瘀,导致肿块,故依据此机,组成消瘿汤(柴胡、昆布、海藻、浙
贝母青皮、赤芍、川芎、当归、黄药子、莪术) ,舒肝解郁,健脾化痰,活血软坚。随证加减,获效较为理想。
上述第一例患者,颈前肿块较硬,活动度小,表面凸凹不平,符合石瘿的记载,且患者食欲不振,精神
稍差,面黄体瘦、脾虚之象较著。故以消瘿汤加茯苓、陈皮以健脾除湿,充实后天,增牡蛎以加强软坚散结
之功;佐以桂枝,辛温走散,通阳和脉,开络达邪,且其善行表里,振奋脾阳。药进 16 剂,增黄药子以化痰
散结,入玄参既防诸药辛燥伤阴,又可软坚散结,化痰消瘿。继进 4 剂,肿块开始缩小,故加入丹参、三棱,
养血活血,破瘀消坚;炒鳖甲,育阴潜阳,防肝阳之亢,且善软坚。守法稍事更改,连前共服用 200 余剂,
瘿消体康。
第二例患者颈前肿块较小,且光滑质软,移动度好,符合肉瘿表现,患者病程较短,正气未伤伴有疼痛,
瘀血之征较为显著,有利于速攻。故以消瘿汤加香附、元胡、三棱、制乳没,活血化瘀,通经止痛,药仅进
20 余剂即愈。是两例单纯服用中药治愈后,均经随访,未曾复发。
64、积证
(1)少阳热郁成积(胰腺结核)
热毒蕴结机不利,外现发热内生积
白 x,女,53 岁。1984 年 6 月 15 日初诊:发热一月伴右胁下疼痛结块 20 天。发烧以午后尤著,体温一
直在 39-40.3℃之间。呈持续高热,应用抗生素无明显疗效。十天后又出现右胁下持续性隐痛,甚至刺痛,引
及右侧后背,不思饮食。遂住解放军某医院抬疗,检查:血沉 10Omm/小时,抗"O"200 单位,B 型超声波提示:
①胰腺炎性肿块液化;②胰头肿块,性质待定。后经西安某医院复查结果同上,经会诊确诊为胰腺结核。改
用氨苄青霉素、乙胺丁醇及先锋霉素等,体温曾一度下降至 37.5℃左右,但未过几天又复上升,且增加呕吐、
厌食,卧床不起,又给输血浆数次,病情仍无明显好转,乃邀我会诊。察患者形体略瘦,面色萎黄,口唇发
红,目尚有神,神识清楚,语声较低,自感烦热不宁,时微恶寒,动则自汗,恶心欲呕,不思饮食,口苦咽
干,右胁下及上脘偏右痞满隐痛,触之稍硬如物内结,疼痛明显,嗳气腹胀,小便黄,大便软每日一次。舌
红苔黄腻,少津,脉弦缓重按无力。辨证:此病初为浴后外感,治未如法,病邪化热内传少阳,热邪久羁,
蕴郁为毒,搏结胁下,阻滞气血,形成有形之积块,气阴为之耗伤。治拟疏郁达邪,清热解毒,化瘀散结,
佐以补益气阴。方用大柴胡汤化裁:柴胡、地丁草各 14 克,黄芩、大贝母各 9 克,炙甘草 6 克,枳实、知母、
玉竹各 10 克,白芍、蒲公英各 13 克,银花 18 克,连翘 15 克,三七 3 克(冲服),丹参 16 克。水煎服。每
日一剂。并停用氨苄青霉素、乙胺丁醇等。
复诊(7 月 6 日):上药服 20 剂,发热减退,进食略增,精神好转,仍有头痛,恶心欲吐及右胁下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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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转细弦缓,舌淡红,苔薄白。仍宗前法,稍佐和中止呕,转用小柴胡汤化裁:西洋参、炙甘草、白蔻各 6
克,柴胡、姜半夏、白芍、蒲公英、地丁草各 12 克,生姜、枳实各 10 克,连翘 13 克,丹参 16 克,大贝母 9
克。水煎服,每日一剂。
三诊(7 月 27 日):上方连服 20 剂,再未发热,右胁下已不痛,但仍有轻度压痛,头昏恶心减轻,食量
更增,脉细缓,舌红苔薄黄,面色稍荣润。7 月 26 日复查 B 型超声波:胰头肿块缩小为 2.1cm,胰头较前轮
廓清晰。用上方加黄连 3 克,干姜 7 克,台乌 8 克,丹参加至 18 克;去生姜、地丁草、连翘。水煎服,每周
服药 6 剂,间隔一日继续服。
坚持服上方两个月后,自觉症状消失,食欲接近正常,右胁下及腹部无压痛。脉细略弦,舌红,根部苔
微黄,拟转为补气养血兼肃余邪,以冀巩固。处方:黄芪 18 克,西洋参、炙甘草各 6 克,当归、枳实各 10
克,白芍、柴胡、连翘、蒲公英各 12 克,丹参 20 克,茯苓 14 克,生姜三片,大贝母 9 克。水煎服,每日一
剂。
上方服一月,复查血沉正常,B 型超声复查:胰腺形态恢复正常而痊愈,半年后随访,身体健康如常人,
照常上班。
(2)积证(肝转移性恶性肿瘤)
顽症起伏心自惊,清补兼施喜建功
谭 xx,女,47 岁,西安铁路局某部门职工。1990 年 5 月 14 日初诊:右胁下疼痛伴乏力体重减轻三月。
患者数年前曾罹患乳腺癌,确诊后即行手术切除并化疗,病情基本控制,尚可工作。于三月多以前自感精神
不振,腰酸,四肢乏困无力,体重有所下降,继之右胁下隐痛不适,经本单位职工医院及西安某医院通过 B
超,CT 等理化检查,发现其肝左叶有 2×2 平方厘米之圆形实质性病变,遂诊断为乳腺癌肝转移。给予西医对
症治疗,效不显,特来我院就诊。察患者症如上述,体瘦,面色苍黄微浮,心情紧张,神情郁闷,食欲减退,
肝大右肋下一横指,剑突下二横指,边锐,质硬,表面不平滑,压痛(+),脾脏未触及,下肢轻度压陷性肿。
脉细略弦,舌淡红而暗紫、苔薄黄。分析此病属肝之积证,缘气血挟湿浊凝滞日久而酿成,治拟舒肝理气,
健脾利湿,化瘀破积,佐以益气养阴。处方:柴胡 10 克,白芍 12 克,白术 12 克,茯苓 15 克,粉丹皮 10 克,
丹参 15 克,香附 10 克,三棱 9 克,莪术 8 克,元胡 9 克,猪苓 15 克,白花蛇舌草 30 克,西洋参 4 克,桑
寄生 15 克,川牛膝 12 克,水煎服,每日一剂,早晚分服。
复诊(9O 年 8 月 18 日):坚持服上药,现自觉精神好转。胁下疼痛减轻,食欲增进,故守方继服至今。
观其面浮消退,下肢仍微肿,脉细,舌红暗、苔薄黄。药已中病,拟宗前法,增软坚破积之力。处方:炒鳖
甲 20 克(先煎),三棱 10 克,莪术 8 克,丹参 15 克,制香附 12 克,浙贝母 9 克,西洋参 5 克,白术 12 克,
茯苓 15 克,黄芪 15 克,苡仁 28 克,猪苓 15 克,仙鹤草 18 克,焦楂 15 克,水煎服,每日一剂。
三诊(9O 年 11 月 25 日):上药续服至今,病情逐渐好转,除劳累后面部轻微浮肿外,余无明显不适,患
者于近时已上班工作。察肝脏未再增大,压之微痛。脉细,舌淡红、苔白薄。再拟消补兼施而侧重于消。处
方:莪术 9 克,三棱 10 克,炒鳖甲 24 克(先煎),郁金 9 克,制香附 10 克,炒枳实 10 克,白术 12 克,猪
苓 18 克,三七 3 克(冲服),西洋参 4 克,女贞子 15 克,白芍 12 克,水煎服,每日一剂。
四诊(1991 年 7 月 28 日):服上次药后,自感右胁下及上腹部较前舒适。压之已不觉痛,故坚持服用,
自 1991 年 3 月份以来体重较前渐增加,皮肤较前荣润,食欲复常,守方服至现在。察其面色已不苍暗,转为
微黄而荣润。休较前胖,心情较开朗,除间或面肢轻微浮肿外,余无不适。脉细而有力,舌淡红苔薄白。病
情稳定而有好转趋势,故守前法再增消破之力。处方:三棱 10 克,莪术 12 克,炒枳实 10 克,浙贝母 10 克,
郁金 10 克,香附 10 克,半枝连 28 克,白花蛇舌草 30 克,白术 12 克,猪苓 18 克,薏仁 30 克,仙鹤草 18
克,西洋参 5 克,炙甘草 3 克,白芍 12 克,三七 3 克(冲服),水煎服,每日一剂。
(3)少腹寒积
积结少腹痛莫当,恰合大黄附子汤
李 xx,男,24 岁,西安某大学学生,1968 年 9 月 20 日初诊:小腹部有块胀痛二月余。伴恶寒,食减。
曾在西安某医院住院治疗,经一般常规化验,钡灌肠透视拍片等检查,未能确诊,给予对症治疗一月余乏效,
且病情有逐渐加重趋势。准备休学回原籍治疗,途经我院,经他人介绍来诊。查患者面色苍黄晦黯,体瘦神
疲,少腹部结块如拳,触之光滑略硬,不喜按,常隐痛,有时疼痛加剧出冷汗,恶寒,手足不温,食欲不振,
大便时秘时溏,小便色黄不畅,舌淡苔白厚根部浊腻,脉沉迟而弦,辨证属少腹寒积。分析此病缘寒邪内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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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于下焦,初起治不得法,日久不愈,寒邪更甚与气血凝聚成有形之积块,阳气不得流畅,使下焦真阳愈耗,
寒凝益甚,故病情有增无已。现病邪深锢,非温阳散寒,破结导滞之剂不能为功,方宗《金匮》大黄附子汤
加味。处方:酒大黄 9 克,附片 9 克,细辛 3 克,台乌 9 克,澄茄 9 克,川朴 12 克,炙甘草 6 克,3 剂,开
水煎服。
复诊(9 月 22 日):少腹胀痛显减,已不出冷汗,食欲略增,大便畅利、微溏,余如前。宗上方增附片 3
克,3 剂,开水煎服。
三诊(9 月 26 日):少腹结块略小,且较前柔软,仍有压痛,恶寒减轻,手足略温,脉沉缓,舌苔退薄,
舌质淡红。患者要求带处方回家服药调理。乃用二诊方减去大黄 3 克,去川朴,加藏厚朴 6 克,沉香 3 克,
白术 12 克。上方连服 30 余剂,各证消除,食欲复常,精神渐振,面部已有荣润之色,由原籍回校复学。
按:积证指腹腔肿块固定不移,触之有形的一类病证,当包括现代医学之腹腔多脏器肿瘤、炎性包块、
痰血及肝、脾、胰腺肿大等等。中医学认为其病在脏、在血,为瘀血阻滞而成,故其治疗,多主张活血化瘀,
攻邪消坚为主,如能恰当辨治,多能取效。部分病人之积,非为单纯瘀血而成,若固守化瘀攻逐,难以取效,
应辨证施治,有是证即用是药,取效方佳。
第一例患者,因外感起病,高热月余,经多方治疗,效果不显,查其现症,腹有肿块,寒热交作,不思
饮食,恶心欲呕,口苦咽干,小便色黄,少阳郁热证已备。嗳气,腹胀,自感烦热不宁,动则自汗,乃热邪
波及阳明之象。苔黄腻,少津,乃湿热留恋伤阴之征。乃知湿热蕴结,化火生毒,少阳枢机不利,循经搏结
胁下,壅而为积。故治以大柴胡汤和解少阳,兼理阳明,因生姜性温,不利湿热,半夏辛燥,恐伤阴津,大
枣甘缓而腻,不利湿热,故一并去之。加入知母,主清阳明之热,加地丁草、公英、银花,连翘,清热解毒,
辛凉散邪,且俱为质轻而润,清热而不伤正。配以玉竹,养阴益气,扶正达邪;佐以大贝母,清热解毒,化
痰散结:三七、丹参,养血活血,引诸药直入血分,通脉利络,散瘀达邪,暗合火郁发之之意。且三七一味,
功善祛瘀生新,益气壮元。全方共奏和解少阳,清热解毒,化瘀散结之作用,药服 20 剂,阳明之热已退,但
仍有头痛,恶心欲吐、脉细弦缓,少阳热郁之征仍在,故以小柴胡汤化裁和解少阳,畅利枢机,达邪外出,
余药基本同前。此后随邪退而减清热之品,渐加养正之味,以扶正达邪,缓缓收功。本病虽经西医诊为胰腺
结核病,但中医治疗则着重辨证论治,紧扣少阳热毒蕴结、邪盛正亏这一病机关键,治宗柴胡剂化裁,守方
守法,又重视扶正调理及善后巩固而获捷效。
第二例患者,所患为肝转移性恶性肿瘤,本属顽疾,旧疾复萌又有转移,势必正虚,隐伏之邪方能鸱张,
故而在整个治疗过程中始终本消补兼施之治则,扶正时气阴双补,消破时逐渐加力,其破结消积,既耐峻药
以达病所,又耐正气以运药驱邪。患者服后正虚日复,邪气渐敛,起到了控制病情,恢复劳动能力之功。方
中西洋参、炙甘草、薏苡仁、白术、猪苓,补气健脾利湿;女贞子、白芍滋养肝阴;郁金、香附、枳实、浙
贝母可入血分以理气解郁散结;莪术、三棱、炒鳖甲、三七、白花蛇舌草、半枝莲,化瘀软坚,破结解毒。
诸药合用,寓攻于补,且随病情变化而化裁出入,坚持服用则正气渐振,病邪渐衰,病情向愈。
第三例患者,少腹积块如拳,经多方诊治,不知何病?但中医属积证无疑,观其脉证,手足不温,恶寒
为阳虚不温之象,少腹积块,疼剧时冷汗淋漓,阴寒凝结之重显而易见。故宗大黄附子汤之意,寒盛阳亏,
络阻气滞,非大辛大热,通行走窜之附子,难以建功;伍以细辛,交通上下,串行经络、阳可布达。表里内
外,寒凝聚结,非具将军之性的大黄,难破其积,且寓大黄于大队温热药中,寒性除,而攻下逐邪,活血化
瘀之力尤存,冀其瘀血化,正气以复;配以川朴,行气消胀,二者相合,气行血活,瘀化气畅相得益彰。用
台乌、澄茄,温肾固下,行气止痛;配以炙甘草,补气健脾,缓急止痛,调合诸药。药进 6 剂,诸症显减,
少腹结块缩小,较前柔软,药已中病,本当继服,但患者欲返里,相距遥远,峻药服用,多有不便,况邪气
已衰,故减大黄,增沉香、白术以健脾温下,化气通滞。川厚朴有伤气耗阴之弊,故以理气而不伤正之藏厚
朴易之,攻邪而无伤正之忧。再进 30 余剂。症消体复。本例紧扣寒盛阳衰这一病机,寓攻于补,攻补兼施,
照顾正气,收效满意。
65、痞证(食道肿瘤)
食道肿物添愁烦,汤散并进除后患
李 xx,男。53 岁,陕西省西安市某建筑公司职工。1986 年 3 月 14 日初诊:脘腹胀伴胸部发作性憋闷半
年。患者半年前发现脘腹胀满,于 1985 年 9 月 5 日赴西安某省级医院行纤维胃镜检查,结果发现食道上段 25
厘米处后壁偏右方有一个一厘米之园形肿块突入腔内,顶较大,底较细,色白而光滑。病理检验:食道小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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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状上皮伴增生及粘膜下出血,十二指肠小块粘膜组织慢性炎性变。当时怀疑食道恶性病变或良性肿物,令
作定期复查,以便动态观察。患者得知后思想负担较重,自此即感胸部发作性憋闷,时而心情烦躁,坐卧不
宁。于 1986 年 2 月 26 日又行纤维胃镜复查,结果与上次相同,食道病灶无明显发展和增大。西医令其手术
治疗,患者惧怕手术,特来求诊。察其形体略瘦,面色苍暗,脘腹时胀,胸时憋闷,饮食较平时略减,身困
乏力,二便正常,脉缓重按无力,舌红苔黄白相兼而厚腻。此病当运用中医辨证与现代医学物理检查诊断相
结合的方法去进行分析:①此食道肿物系由痰瘀凝结不散而酿成。②胸闷及脘腹胀由肝胃气滞所引起的痞证。
治拟理气化痰,活血散瘀为法,兼用软坚消结之散剂,以直达病所而建捷功。处方:①橘红 9 克,姜半夏 10
克,茯苓 15 克,炙甘草 6 克,丹参 18 克,归尾 10 克,赤芍 9 克,桂枝 6 克,川芎 10 克,桃仁 10 克,三七
3 克(冲服),连翘 9 克,川朴 12 克,僵蚕 9 克,水煎服,每日一剂。
处方:②乌梅肉 200 克(焙干),僵蚕 30 克,上药共为细粉。每日 3 次,每次 3 克,开水送服。
患者以后每半月复诊一次,共复诊过 7 次,六次皆守前法,汤剂随证略事出入加减,散剂一直未变。各
证续有减轻,三诊时已不乏困,脘腹胀消,食欲增进,第七诊时各证均消除,又经胃镜复查,食道肿物消失,
脉弦缓,面色转常,舌淡红苔白薄,乃停服散剂,汤剂改为六君子汤加浙贝母、香附、当归、黄茯苓,以补
养气血,调中健脾,善后巩固。一年后随访,一切正常。
按:辨证论治是中医学之基本特点,也是中医治疗学的一大法宝,其辨证的前提是望闻问切四诊,其依
据在于有诸内必形诸外,然而,临床上,有部分病人根本无症状,而现代医学检查疾病确存,如前述之乙肝
带毒者,隐匿性肾炎,某些慢性结核病等,四诊所获,寥寥无几,加之部分疾病反映的差异,如肾绞痛向上
腹部放射,冠心病之颈麻等。又常导致误诊,随着现代化诊疗手段突飞猛进的发展,单纯应用辨证论治,部
分疾病已力所不及,因此,就应走辨证与辨病相结合之道路,充分利用现代化诊疗手段,为我所用,势在必
行。其治法仍遵治病求本,疗效才会提高。
本案所选其主要不适为脘腹胀满,经中医辨证当属痞证范畴,如仅依肝气郁结,寒热错杂立法,从而行
气消胀,其食道病变必然难除。参考现代化诊疗手段,其病因食道肿瘤而起,余证皆为标,故采取辨证与辨
病相结合的方法,辨为痰瘀凝结,肝气不舒。给予二陈汤化痰理气,健脾补中。用桃红四物汤去腻补之地黄,
加活血之丹参,以利养血活血,化瘀通络,而无滞碍气机之弊,配以三七,既可活血化瘀,又能扶正补虚。
佐桂枝辛温通阳,通行表里,降逆除满;僵蚕化痰解毒,以消肿瘤;连翘清热化痰,善散结气,通行诸经;
用川朴,理气除满,宽中下气,以除脘胀。全方标本齐治,主次分明。同时配以软坚消结之散剂,直达病所,
汤散并进,取效尤捷。
散剂以乌梅为主药,本品外用可消息肉,瘤肿及过度生长之肉芽组织,笔者曾用其治愈食道息肉,牙龈
息肉等,效果良好。值得深入研究。
66、久疟
久疟不愈缘阴虚,食疗得来效可喜
罗 xx,男,56 岁,农民,住陕西省南郑县古城乡。1953 年 9 月 6 日初诊:患疟疾间日一发,虽经多方治
疗,但至今已二月余未愈。初发时寒热势盛,多在午前发作;近半月来疟发时转至午后,先通体微寒,继之
温温发热,微自汗出,发过之后周身酸困,足胫软弱,头晕目眩,气短心悸,食欲欠佳,脉细无力,舌淡红
少苔,面黄唇淡,形体羸弱,自述嗅药味则恶心呕吐。辨证属疟疾。细思此病乃疟邪久羁伤耗气阴,但以阴
血亏损偏重,且因久服截疟之品戕伐胃气,已难接受药治,拟采用食疗,扶正祛邪而缓图之。令其每日炖食
鳖一只(每只 0.5 公斤左右),旬日后体力渐旺,胃纳转佳,疟疾发作时寒热甚微,历时亦缩短,再进服一周
而疟止,调养半月而全愈。此法民间亦常习用之,屡有效验。
按:疟疾一病,自全国重视环境卫生,灭蚊工作开展较好,加之中药截疟药与西药奎宁之类药物的运用,
其发病率大大降低,仅为零星散发,然而,疟原虫亦逐渐产生了耐药性,发病者,以青蒿素及奎宁等治疗,
往往效差,更有久患此疾,正气虚衰,不耐药力者,常经久难愈,较为顽固。以食疗之法,往往效佳,常病
愈之同时,机体亦得康复。
本例患者,病发二月余,虽经多方治疗,病情依然,而正气渐亏,尤其闻药即吐,故以食鳖肉治之取效
斯捷。考鳖肉滋阴益脾之效尤著,鳖甲尚有软坚消痞(脾肿大)之效,久疟不愈,邪留耗阴伤气,甚者生疟
母而脾脏肿大,用全鳖炖食恰为的对之法。此民间食疗之方,多行之有效,不可忽视。
67、白细胞减少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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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晕心悸体乏力,白细胞少缘何起
马 x,男,57 岁,咸阳市某电台干部。1990 年 10 月 23 日初诊:头晕下肢乏力三月余。患者 6 月底不明
原因出现头晕双下肢乏力,即在咸阳市某医院门诊检查,白细胞 2700,后又降至 2400,继之出现双睾丸疼痛,
遂入该院住院经多项检查确诊为"白细胞减少症继发附睾炎",接受中西医治疗二月余,附睾炎好转,但白细
胞一直波动于 2000-3500 之间,再治乏效。出院后又曾在西安市及本市数更名医治疗,竟无效验,特求人介
绍来诊。现症:头晕而疼,身困乏力,睾丸偶有不适,眠差,心悸,饮食尚可,唇红,舌淡红边有齿痕,苔
薄白,脉沉细而缓,证属头晕。由于中气不足,肝肾阴亏所致。治宜补中益气,滋肾养肝。处方:西洋参 5
克,黄芪 20 克,当归 12 克,枸杞 12 克,白术 12 克,云苓 15 克,炙甘草 5 克,生地 12 克,山萸肉 9 克,
鸡血藤 15 克,胡连 3 克,银柴胡 10 克,炒枳壳 9 克,花粉 10 克,7 剂,水煎服。
复诊(11 月 1 日):服上药后诸症略减,饮食及睡眠较前进步,偶有头晕痛,以午后较著。上方西洋参改
6 克,黄芪改 25 克,枸杞改 15 克,加狗脊 12 克,去银柴胡。十剂,水煎服。
三诊(11 月 24 日):患者服上药十剂后,诸症若失,于 11 月 15 日检验:红细胞 400 万,血色素 12 克,
白细胞 7400,中性 71%,淋巴 28%,单核 1%,PC98,000。而自动停药两周,近日又偶有头昏,乏力,晨起
便溏,但查血象正常,故又来诊。查舌红,苔薄白,脉沉弦左细。前方去胡连、狗脊、西洋参,加山药 12 克,
大枣 3 枚,红参 6 克,20 剂,水煎服。以利巩固疗效。
按:白细胞减少症,可由多种原因引起。现代医学尚无满意疗法,中医中药对此尚有较好疗效。该病临
床多表现为身困乏力,头晕,甚则疼痛,心悸,失眠,恶心纳差等,笔者认为,此病多为中气不足,肝肾阴
虚而致,每以补中益气,滋肾养肝为大法,权衡轻重,随证加减,多取良效。
本案证见:身困乏力,头晕,心悸,舌边有齿痕,为中气不足,脾虚湿留,清阳不升之象;头疼睾丸不
适,眠差,唇红,脉沉细,为肝肾阴亏,虚火妄动之征。故以西洋参、黄芪、当归、白术、茯苓、炙甘草补
中益气,健脾除湿,升举清阳,佐以枳壳,行气而不伤气,既可防诸药壅滞,又可转运脾机,中土得健,后
天充实,化源充足,气血自复。用枸杞、生地、山萸肉,滋养肝肾,肝主升发,肝阴复则气盛,自可升发。
当归、鸡血藤,养血活血,通络柔肝。以胡连、银柴胡,清退虚热,花粉,清热生津,且有升白细胞的作用。
药进 7 剂,诸证略减,药已中病,故增参、芪、枸杞之用量,增补肾益气之狗脊,加强固本。再进十剂,诸
症消失,血象正常。继以上方增健脾补中之品,以巩固其效。
68、慢性粒细胞性白血病
大病得救成良医,解囊济民誉乡里
汪 xx,男,45 岁,兰空某部队干部。1971 年 3 月 17 日初诊:身困乏力二年,白细胞异常增高近年。患
者在二年前开始自觉身困乏力,精力不支,未予在意。近一年前,上症加剧,颈淋巴结肿大,在空军 451 医
院就诊,经骨髓穿刺,检验周围血象等确诊为"慢性粒细胞性白血病",即住院经中西医治疗,症状改善不明
显,转来求治。现症:咽喉时痛,身困乏力,颈淋巴结肿大,呈串珠样,质软,活动度好,左肋部不适,纳
差,五心烦热,口渴体瘦,四肢皮肤有少许针头大之红色斑点。舌质鲜红、苔微黄,唇鲜红,脉弦细。周围
血检:白细胞 3 万/mm3,骨髓增生活跃,幼稚细胞达 12%。证属阴虚火旺,毒瘀内结,治宜养血滋阴,佐以化
瘀解毒。处方:生熟地各 12 克,山药 18 克,山萸肉 9 克,丹皮 9 克,当归 9 克,白芍 12 克,泽泻 12 克,
茯苓 12 克,首乌 12 克,花粉 12 克,鳖甲 18 克,鸡血藤 18 克,紫草 15 克,炒枳壳 9 克,夏枯草 18 克,
患者服上药后诸症递减, 白细胞分别为 3 月 31 日:2 万/mm3,4 月 13 日:16000/mm3,4 月 24 日:13000/mm3,
至 5 月 26 日,连续检查白细胞降至 7700-10000/mm3,其间逐步加大活血化瘀之鸡血藤至 27 克,增莪术 9 克,
丹参 18 克。此后一直以此方为基础,连续服至 1972 年 l 月 3 日,病情稳定,其间偶尔因故停药,周围血中
白细胞则略升高,服药后又很快控制,颈淋巴结已不肿大,唯觉疲劳,皮肤红斑消失。拟方:芦荟 6 克,当
归 9 克,生地 15 克,丹皮 9 克,紫草 12 克,山慈姑 9 克,豆根 9 克,栀子 9 克,花粉 24 克,丹参 30 克,
鸡血藤 30 克,白芍 12 克,山萸肉 9 克,鳖甲 15 克,黄芩 9 克。
上方稍事出入化裁服药至 1972 年 9 月份,精神食欲明显好转,自动停药,照常上班工作。11 月中旬,出
差西北高原,工作繁重,一度出现过面肢浮肿。
1973 年元月 15 日来诊:自感疲乏,有时咽痛,面部微浮肿,别无明显不适。舌红,两边苔微黄,中心无
苔,脉细弱,近月来查周围血象:白细胞波动在 9000-15000,可见幼稚细胞。处方:茯苓 18 克,当归 12 克,
沙参 12 克,白芍 12 克,鸡血藤 18 克,生地 15 克,山豆根 12 克,紫草 15 克,花粉 24 克,蚤休 9 克,山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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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 9 克,山萸肉 9 克,知母 9 克,薏苡仁 18 克,水煎服。
上方稍作加减,服至 3 月 6 日,诸证平复,而自动停药。10 月 22 日来诊,其云近数月一直未服药,近因
工作紧张,面肢微浮,下肢活动后酸困,10 月 15 日查周围血:白细胞总数 13,700,血红蛋白 13.8 克,红细
胞 452 万,白细胞分类:杆状核 30%,二分叶 35%、三分叶 l%、四分叶 1%、单核 4%、酸性 3%、淋巴 26%,
脉沉稍数,右寸不足,舌红苔微黄。处方:生熟地各 12 克,丹参 18 克,茯苓 18 克,泽泻 9 克,丹皮 9 克,
当归 12 克,鸡血藤 18 克,山豆根 12 克,紫草 15 克,山慈姑 12 克,蚤休 9 克,花粉 12 克,山萸肉 9 克,
栀子 12 克,车前子 12 克。
药进 7 剂,10 月 29 日查周围血象:血色素 13.5 克,红细胞 460 万,白细胞总数 7600/mm3,中性 58%、
淋巴 36%、酸性 2%、单核 l%、中幼 3%。继服加余剂,诸证消失,血象稳定,骨髓象完全缓解。遂停药观
察。
1990 年 6 月随访,患者 17 年来身体一直健康,上症未见复发。其后主动要求转业回乡,看到当时农村之
艰苦,将自己积蓄及安家费用全部捐给生产队。且久病之余,略知医道,加之重病所苦,深深体会患者之心,
刻苦攻医,学识渐长,免费为乡里施医,深受群众欢迎,饮誉乡梓,对此《陕西日报》以"七品神医'作了报
道。
按:慢性白血病据其不同表现,分别属中医之积证、血证、虚劳等病之范畴,治疗较为棘手,据笔者临
床观察,该病多缘肝肾阴亏,气血不足,瘀热毒邪内蕴而成,若治疗得当,获效尚可。
本案所载,患者表现为五心烦热,口渴、体倦,皮肤红斑,舌质鲜红苔微黄等,乃热毒久蕴,耗阴伤血,
肝肾阴亏,水不制火,火热更甚。火灼血结,经脉不畅,瘀血内停,毒瘀互结,炼津为痰,流窜经络,发为
瘰疬。故以六味地黄丸合首乌滋补肝肾,育水降火;且生地、丹皮伍紫草、蚤休、山豆根,可直入血分,凉
血散血,清解毒邪;配以花粉,生津止渴,清热泻火,夏枯草、芦荟、山慈姑既可清泻肝火,又能合鳖甲软
坚散结,化痰潜阳;当归、白芍养血柔肝,鸡血藤活血养血,善通脉络,与行气而不伤气之枳壳相配,更能
促使气血周流,诸药标本齐治,滋清两施,攻邪不伤正,滋阴不留湿,久服无弊,守方守法,渐加重活血通
络之品,服用近年,瘰疬渐消,继减补肾之品及破血之莪术,加重清热解毒,以清肃余邪,治疗经年,终获
临床缓解之效。
本案经治过程中,辨为阴虚火旺,毒痰内阻,治疗自始至终紧扣此主机,而投以滋阴养血,解毒化瘀之
品,守法守方,随证略事调整,而获效满意。
69、崩漏
(1)十年漏下非属虚,血不归经只因瘀
轧花厂工人黄某之妻,年 32 岁,住陕西省咸阳市窑店乡黄家沟生产队。1975 年 5 月 6 日初诊:月经淋漓
不断十年。患者十年前先是月经愆期,时多时少,未予介意,后渐发展至月经来潮量虽不多,但常淋漓不断,
两次月经之间很少有不下血的时间。曾去西安、咸阳等地经中、西医多方诊治而疗效不显,以致夫妻之间发
生不睦,更增加了该妇的思想负担。闻我们下乡开门办学并医疗,特慕名来求治。观其以往就诊之病历处方,
中医多用固补、涩止之剂;西医多按子宫体炎,从消炎止血及调整内分泌入手。据患者称:有时用了中药或
西药止血剂后,漏血可暂止,而此时反觉周身不适,少腹结胀甚至疼痛,未及数日经血又来潮,仍淋漓不止,
此时反觉全身略舒,少腹胀减。察患者现症:月经淋漓不绝,量少,色暗红,少腹结胀,面色黯黑少华,舌
质淡红略紫,苔厚腻,脉沉细弦。辨证属漏血。缘瘀血内阻胞宫脉络,血不归经所致,加之患者常情志不畅,
肝气郁结,气结则血行迟滞,更使瘀血难散。前之治法均未中肯,故而乏效。治宜活血化瘀,疏肝解郁,用
桃红四物汤合逍遥散化裁。处方:当归 12 克,川芎 9 克,柴胡 9 克,白术 12 克,茯苓 12 克,制香附 9 克,
炙甘草 6 克,炒枳壳 9 克,续断 12 克,6 剂,水煎服。
复诊(5 月 13 日):服上方三剂后月经量较前增加,色正红,少腹结胀减轻,又继续服完后 3 剂,漏血量
渐减少,舌苔转为薄白,余如前。拟继进一诊方 6 剂。
三诊(5 月 20 日):服上药后,漏血自止,少腹结胀消除,面部黯黑退淡,舌质淡红略暗,苔白薄,脉细。
治宜补益冲任,养血调经。处方:生熟地各 9 克,当归 12 克,川芎 6 克,白芍 12 克,续断 12 克,炒杜仲 12
克,枸杞 12 克,制香附 9 克,焦艾叶 9 克,益母草 18 克,炒蒲黄 9 克,茯苓 12 克,白术 12 克,水煎服,
每周服 6 剂,间隔一日,再继续服。
1975 年 9 月 5 日患者来院就诊,自述服上药 20 余剂,漏血全止,此后月经按月来潮。五、六日自止,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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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病再发,故再来诊。经我附属医院妇科主任检查,子宫浆膜下查到一如小指头蛋大的小肌瘤,宫体及附件
未见其他病变。嘱其每月服复诊方 6 剂,连服 3 个月,以资巩固。
(2)子官内膜增殖症
期长量多月双潮,补肾健脾药两调
胡 xx,女,41 岁,住宝鸡市。1976 年 6 月 2 日初诊:患者 1972 年 12 月发生月经淋漓不断,长达 7 个月
之久,后经中、西医治疗好转,月经转为间隔 10-20 天来潮一次,经量仍较多。近几月来月经一月两潮,量
多色黑有块,每次持续 10 日左右,不下血的时间一月仅数天,伴见腰痛,腹胀,少腹下坠感,头昏、乏力,
少寐,黄白带下,脉沉细弦两尺弱;舌尖红,苔灰白而薄,面苍黄微浮,唇淡暗。经医院作子宫内膜病理检
查,提示:子宫内膜增生过长,并呈不全分泌期改变,诊断为子宫内膜增殖症。中医辨证:属漏血,因脾肾
亏虚,冲任不固,兼挟瘀滞所致,治拟调补冲任,健脾固肾,佐以化瘀,用胶艾汤化裁。处方:焦艾叶 9 克,
生地 12 克,当归 12 克,白芍 12 克,川芎 9 克,续断 12 克,炒杜仲 12 克,黄芪 18 克,三七 3 克(冲服),
益母草 15 克,五灵脂 9 克,炒蒲黄 9 克,贯众炭 15 克,茯苓 12 克,水煎服。
复诊(11 月 4 日):患者守服上方,每月服 20 剂,9 至 10 月份月经已趋正常,每月一潮,约 6-7 天后自
止,经量不多,除腰仍感困痛,足跟痛及黄白带下外,余症均减退。脉沉弦左细,舌淡红苔薄黄,拟转调补
冲任为主,用胶艾汤加味。处方:阿胶 9 克(烊化),焦艾叶 9 克,生熟地各 12 克,当归 12 克,白芍 12 克,
川芎 9 克,茯苓 12 克,白术 12 克,公英 15 克,水煎服。上方服至 1977 年 1 月,腰不痛,经来基本正常,
偶尔提前几天,经量不多,黄白带显减。1978 年及 1979 年两次随访,身体健康,病未复发。
(3)子宫内膜囊状增生
刮宫术后铸经漏,滴沥长流久不收
霍 x,女,45 岁,咸阳市第二印染厂职工。1971 年 8 月 23 日初诊:月经先期,量多四月余。患者于 1971
年 4 月下旬刮宫术后,阴道流血持续一月余,经检查子宫、附件未见明显异常,给催产素及中药后略有好转,
以后转为月经超前,且量多,每次迁延十余日,淋漓不断,两次月经间隔不过数日。自感腰酸、头昏、乏力。
脉左细右沉弱无力,舌质淡红而紫、苔薄白,面萎黄。子宫内膜活检提示:子宫内膜呈囊状增生。辨证属漏
血。缘肝肾亏虚,冲任不固为本,但舌淡紫是术后有留瘀不尽之征。治宜养肝补肾,佐以化瘀。处方:当归
12 克,川芎 9 克,白芍 12 克,生地 12 克,续断 12 克,桑寄生 12 克,菟丝子 12 克,艾叶 9 克,煅牡蛎 21
克,白术 9 克,茯苓 12 克,丹参 12 克,益母草 18 克,五灵脂 9 克,水煎服。
复诊(71 年 9 月 4 日):服前药 7 剂后各症略减轻,仍有下血,食欲稍减,脉较前有力,舌质紫色略淡、
少苔。拟宗上法加重固肾,上方去香附,加枸杞 9 克,枳壳 9 克,增菟丝子 6 克,牡蛎 3 克。7 剂,水煎服。
三诊(71 年 9 月 11 日):昨日经来,量较上月减少,仍困乏,腰微酸痛,白带多,舌淡紫,苔薄白,脉
细。仍守前法,略掺化瘀止血之品。处方:生地 12 克,当归 12 克,白芍 12 克,川芎 9 克,桑寄生 12 克,
白术 3 克,菟丝子 12 克,续断 12 克,丹参 12 克,益母草 18 克,艾叶 6 克,五灵脂 9 克,三七 3 克(冲服),
茯苓 12 克,炒蒲黄 9 克,水煎服。
上药连续服 50 剂后,漏血渐止,月经复常。1973 年 3 月追访,上症愈后至今未复发。
按:崩漏一病,临床较为常见,一般新病者多热、多实,久病者多虚、多寒,实则有瘀、有滞,虚则多
责肝、肾、脾之气血阴阳不足,冲任不固,仔细辨证,随证立法遣药,多有效验。然此为治疗之一般规律,
新病为虚寒,旧病为实热者,亦非鲜见,不可拘泥。再者,治疗之时应高度注意,不可见血止血,一见崩漏,
即投涩止,尤其日久不愈的顽固病例,尤应审证仔细。一般医者,一见漏下日久,多用收涩,离经之血内留
酿成瘀血,阻碍经脉,加重病情。此时治当佐以活血化瘀之品。即使是无瘀血者,在使用收涩凉血之品时,
亦应少加散品,如制香附、焦艾叶之类,或选加既能化瘀又可止血之药,如三七、焦蒲黄之属。以达止血而
不留瘀之目的,病愈较速,且不遗后患。
本案第一例患者,病漏下逾十年,终日淋漓不绝,若按一般规律,此病属虚,况患者面色黯黑少华,符
合脾气亏虚,血失统摄之象,然仔细询问,患者服用滋补、涩止之剂后,虽可暂时血止,自觉全身不适,少
腹结胀,不久又漏,加之舌淡略紫,判为瘀血内阻,血不归经而致。且患者每有情志不畅,急躁易怒,肝气
郁结之征。然患者毕竟漏血日久,阴血虚亏,故以桃红四物汤养血活血,祛瘀通络,经络畅通,血流归经,
自不外溢。以逍遥散疏肝理脾,理气解郁,使肝气条达,疏泄有度,气推血行,经至定期。故药进 12 剂,血
止经停,转用补益冲任,养血调经之品,服药 20 余剂,诸证消失,病疾遂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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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例患者,月经淋漓不绝,伴见腰痛、腹胀、少腹下坠等,为脾肾不足,气血亏虚所致。故以胶艾四
物汤养血和血,温经散寒。加续断、炒杜仲益肾气,暖胞宫;黄芪、茯苓补气健脾,脾强则摄血循经;用三
七、益母草、五灵脂、炒蒲黄、贯众炭活血止血,化瘀生新,止血而不留瘀,化瘀而不动血。标本齐治,消
补兼施。药进 80 剂后,月经已趋正常,故仍以胶艾四物汤加味,凋理冲任,养血暖宫,少佐健脾清热之品,
再服药 50 余剂诸症告愈。
第三例患者,其表现与第二例相仿,病机雷同,用药亦相似。
笔者依胶艾四物汤化裁,自拟补肾固经汤(生熟地各 9 克,炒杜仲 15 克,当归身 12 克,杭白芍 12 克,
老川芎 6 克,菟丝子 12 克,焦蒲黄 10 克,制香附 10 克,炒艾叶 10 克,炒枳壳 10 克,川续断 12 克,侧柏
叶 12 克),随证略事加减,治疗崩证(崩证下血较多时,可酌加炒贯众、三七)、月经漏下久不止、月经过多
等,收效颇佳。
70、闭经
事难随意气郁滞,血不流通经闭止
程 xx,女,23 岁,教师,住咸阳军分区。1981 年 6 月 9 日初诊:闭经伴头昏头痛,全身乏困十月余。患
者十个多月前因情志不畅致月经未潮,曾在当地医院用西药治疗乏效,故来求治。17 岁初潮,常愆期而至,
1-2 月一潮。现自感少腹不舒,头昏、头痛,全身乏困,余尚可。诊其脉沉缓,舌淡红少苔,面色略青黄。辨
证属闭经。由于气滞血瘀挟寒凝胞脉所致。治宜行气活血,散寒通经,佐以养血为法。用当归四逆汤化裁。
处方:当归 13 克,桂枝 8 克,赤芍 10 克,炙甘草 5 克,鸡血藤 18 克,丹参 18 克,细辛 3 克,生姜 3 片,
大枣 4 枚,红花 8 克,川芎 10 克,香附 9 克,莪术 8 克,6 剂,水煎服。
复诊(6 月 16 日):服上方 6 剂后,今日月经已来潮,量不甚多,色暗红,质稀夹有血块,头已不痛,精
神好转,余证皆显减。拟丸药方以缓调善后,促其月经正常。处方:全当归 60 克,鸡血藤 60 克,生地 30 克,
川芎 30 克,赤芍 36 克,桂枝 30 克,茯苓 40 克,红花 30 克,香附 30 克,干姜 15 克,大枣 15 枚,丹参 40
克,上药共为细粉,炼蜜为丸,每日早晚各服 10 克。
按:闭经,多因情志不畅,瘀血内阻或先天肾气不足,或病后体虚等引起。究其病机,不外虚实两端,
虚者多因肝肾不足,精血多亏,或气虚血弱,血海空虚,经血无源可下。实者多因气滞血瘀,痰湿阻滞,冲
任不通,经血不行。故其治疗,应据证而定,虚者补之,实者攻之。然而,临证中每虚实夹杂,寒热互见,
应细审轻重,恰当施治,取效多良,
本案患者,病由情志不畅而起,然该患者闭经前月经常愆期而至,加之病后伴有全身困乏,面色青黄,
舌淡红少苔等,当为血虚寒盛之体,血行本不畅利,加之情志不畅,肝气郁结,进而导致气滞血淤,经为之
而闭。当为虚实互见之证,血虚有寒为本,气滞血瘀为标,故以当归四逆汤加丹参、鸡血藤养血活血,通络
散寒,以治其本。川芎和香附,一行血中之气,一行气中之血,推血循行;红花、莪术,活血破瘀,通畅经
血,以治其标。全方寓攻于补,标本齐施,药进 6 剂,血充寒散,气行血活,月经即潮。前方减细辛、莪术,
以干姜易生姜,加强温中散寒之力,入茯苓,健脾利湿,加生地养血活血,以防干姜之热,变汤为丸,使冲
任得调。气滞血寒无存,以利经行复常,疗效巩固。
71、不孕症
婚后不孕十三春,三月调治喜育麟
姚 xx,女,33 岁,咸阳市秦都区西张村人。1972 年 8 月 18 日初诊:婚后 13 年未孕,曾经西医多次检查
未发现器质性病变,并多方调治未见效。患者月经常推后 5-7 日,色黯淡,少腹常有冷感,腰酸,白带不多,
脉沉缓,舌淡红苔白,面萎黄带黑。证属命火不足,肾气不充,下元失温,为宫寒不孕,兼有血虚,拟温补
肾命,养血调经。处方:①当归 12 克,熟地 9 克,白芍 12 克,艾叶 9 克,香附 9 克,丹参 12 克,桂枝 6 克,
川断 12 克,小香 6 克,胡芦巴 9 克,水煎服,于每月月经将来前及来潮时服 6-7 剂。②附片 9 克,桂枝 6 克,
巴戟 12 克,枸杞 12 克,艾叶 9 克,盐小香 6 克,当归 12 克,白术 9 克,台乌 9 克,砂仁 6 克,开水煎,于
月经净后连服 3 剂。上药第一月如数服完后,少腹冷感减轻,次月月经按时来潮,色转红。照上方继服两月
后即怀孕,以后足月顺产一男孩。
按:不孕症,分功能性和器质性两类,前者如治疗得法,疗效尚可;后者治疗较为顽固,但部分患者,
若能坚持治疗,亦可获效,如子宫位臵异常,子宫发育不良(较轻者) ,输卵管阻塞等。临证时应准确辨证,
一般分为肾虚、肝郁及痰湿,血瘀,治当温肾填精,疏肝解郁,化痰除湿或活血化瘀。笔者对本病的大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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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每先调其经,养其血,而后温肾疏肝,促其排卵,获效较为满意。本案患者,婚后 13 年未孕,审其现症。
一派肾气不充,命火不足之象,月经迟至,色暗而淡,故应先调其经血,再温火育精,经行时以当归、熟地、
白芍、丹参,养血活血;香附理气调经;艾叶、桂枝、川断、小香、胡芦巴,补肾气,温少火,祛寒凝。血
足经调,寒祛宫温,冲任得养,孕育条件已备。加之经净后,以附片、桂枝、巴戟、艾叶、台乌、砂仁、盐
小香等温补肾气,育火生化;以枸杞滋肾补肝,既可防诸药辛温伤阴,又可养肝,肝应春,主少阳升发之气,
佐以当归、白术,养血健脾,充实化源,全方可促肾生精,帮助排卵,服药一月,经行如期,继用两月,停
经受孕,取效甚捷。
72、妊娠转胞
腹胀小便不得通,心烦坐卧难安宁
周 xx,女,28 岁,农民,住陕西城固县沙河营村。1957 年 8 月 18 日初诊:妊娠 6 个月余,今日上午突
感少腹坠胀难忍,欲小便不得,心情烦躁,坐卧不宁,急邀往诊。查其体瘦、面白少华,气短乏力,脉细缓
无力,舌淡红苔白薄润,此乃脾虚气陷,胎失升举,下压膀胱所致之转胞证,治拟丹溪参术饮化裁。处方:
党参 12 克,白术 12 克,炙甘草 6 克,陈皮 9 克,当归身 9 克,白芍 9 克,熟地 12 克,升麻 9 克,茯苓 12
克,白通草 3 克,水煎服。上方服一剂,小便即通,3 剂后小便复常,各证消除,后足月顺产一婴。
按:转胞一病首载于《金匮要略》,其以烦躁不宁,小便不利,甚则倚息不得卧为主症,多相当于子宫压
迫膀胱而致的小便不通症。张仲景仅述肾气虚证,后世在此基础上,又进一步提出气血虚弱,痰饮壅滞等,
临证时应详辨之,不可过分拘泥。
本例患者,病发于妊娠 6 个月,系妊娠转胞症。观其面白少华等,断为中气不足,升举无力所致。以党
参、白术、茯苓健脾益气以载胎;升麻升提举胎;白通草通利水道而不伤正;陈皮理气安胎,转运脾机,化
湿利水;当归、白芍、熟地,养血安胎。全方共凑益气养血、举胎导溺之效,故药服一剂小便即通,再进二
剂,小便复常,诸症若失。
73、滑胎(习惯性流产)
婚后五孕五次流,停经二月十分忧
1975 年 4 月 15 日笔者在下乡开门办学时,当地西医袁 xx 之爱人,28 岁,住咸阳市窑店地段医院,婚后
数年,已怀孕 5 次,均在妊娠 2-3 月时流产,虽曾用中西药多方调治及静养保胎等法,皆未效。此次又怀孕
二月,思想十分恐惧,正逢我们带学生在该地教学实习,乃邀我与妇科教师王同志同往会诊。查其体略瘦但
无病,精神食欲尚可,孕已二月,无腹痛及腰酸等现象,脉细略滑。乃首先以言语开导,使其减缓紧张情绪,
并告以服药后有可能保全其胎,且以治验旁例告之,增其信心,然后给予当归散加味。处方:当归身 9 克,
川芎 6 克,黄芩 6 克,白术 9 克,熟地 12 克,续断 12 克,桑寄生 12 克,焦芥穗 6 克,焦杜仲 12 克,3 剂,
水煎服。尽剂后自觉无不良反应,乃守法守方,有时随证稍事加减,每月服十剂,坚持服至孕过 5 个月之后,
停药观察。此后妊胎一直正常,足月顺产一婴。
按:连续堕胎 3 次以上,中医谓之滑胎,西医谓之习惯性流产,其病多责之于气血亏虚,不能养胎,肾
气不足,不能系胞所致,故其治疗,多以补气养血,滋补肾气为法,若先其时服药调理,一般多能获效。同
时,每因滑胎,患者思想负担过重,要配合心理疗法,宽其心,释其疑,嘱其饮食起居规律有常,争取患者
配合,取效方好。本案患者,婚后怀孕 5 次,皆在 2-3 月时流产,此次又孕二月,患者精神异常紧张,经查
尚无流产预兆,故先以语言安慰,以增强患者的信心,继以《金匮》当归散化裁,养心清热,健脾安胎,去
白芍增滋肾养血之熟地,以补血填精,加杜仲、川断、寄生,平补肾气,血足精充,肾气旺盛,胎得其养,
胞得稳固。自不滑脱。佐以焦芥穗,以预防出血,同时该药涩而不滞,颇含散性,故无留瘀之弊。如斯稍作
加减,服至 5 个月,终达良效。
74、产后恶风
体似冷浴口如冰,身居密室尚畏风
杨 xx,女,35 岁,陕西省咸阳市郊区农民。1976 年 3 月 16 日初诊:通体恶风怕冷十余日。产后 40 余日,
恶露仍断续未绝,近十余日来又增恶风怯冷,不仅全身见风则恶,而且口腔牙齿亦甚怕风,张口时即觉冷风
内窜,牙齿发凉难受,动则自汗,食欲尚可。观患者衣着较一般人厚,以巾裹头,在室内亦戴口罩,紧扎裤
腿口。前医曾用过归脾汤、桂枝汤等乏效。脉沉略弦,舌淡红苔白。分析此病乃新产气血亏耗,加之其肾气
本虚,无力及时驱尽恶露,又治未得法,故迁延不愈,且进一步发展为真阳内虚,卫阳不固所致。治宜温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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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卫,佐以养血祛瘀,用桂枝加附子汤加味,处方:附片 6 克,桂枝 6 克,白芍 12 克,炙甘草 6 克,大枣 6
枚,生姜 4 片,当归 12 克,黄芪 18 克,川芎 9 克,3 剂开水煎服。
复诊(3 月 20 日)恶风显减,口腔牙齿已不怕风,可以不戴口罩,自汗减少,偶而还有少许恶露流出,
脉舌同上,仍守上方增附片 3 克,益母草 21 克,6 剂,开水煎服,并注重调理,遂愈。
按:产后恶风一症,一般多以发热为主,伴见恶风,其病多责之于邪毒感染,瘀血内阻、气血亏虚及外
感诸因,其辨治不难。而单纯恶风,不伴见发热者,较为少见,究其病因,多为阳虚失温而致,临床应针对
其病因病机恰当调治,每有良效。
本案患者,产后恶露 40 余日未净,又伴见严重恶风,似属毒热内侵伤胞所致,但患者既无发热,又无其
他毒热内郁之表现,仅以恶风怯冷为突出表现,故知非为毒邪,乃其阳气亏虚使然,故从温阳着手,方宗桂
枝附子汤化裁。该方原为太阳病发汗太过导致卫阳大虚,阴液耗伤之证而投。本病例虽非外感,但其主要病
机与桂枝附子汤证类同。因卫外之阳气实根于在里之少阴真阳,如真阳内虚,卫阳无内应,势必亦虚,则恶
风,自汗之证出现。彼因过汗先伤卫阳,进而亏及真阳,且因汗泄过多阴液亦伤;此则新产气血内虚,肾气
本亏,调治失宜,导致肾中真阳先亏,次及卫阳亦虚,阴血缘恶露过久未止而伤耗难复,二证因非一致,其
果则同,所以用桂枝加附子汤主治而收异病同治之效。
75、小儿久泻
年龄岁半泻七月,饮汤五剂得安乐
张 xx,男,一岁半,住咸阳市种子公司。1982 年 12 月 3 日初诊:泻泄 6 月余。患儿平素大便规律,每
日一次,7 个月以前,因饮食不当,引起腹泻。曾多次化验,有不消化食物,偶见脓球少许,用西药抗菌消炎、
止泻及中成药治疗无效。现仍大便稀溏,或虚散杂以稀水,日 2-4 次,遇饮食不适时便次更增多,肠鸣,小
便量少,色淡黄或清亮,食欲尚可,指纹红,舌淡红,苔白腻面黄少华,体略瘦。辨证属泻泄。由干湿盛脾
虚,脾失转输,下焦分利失司,水液偏渗大肠所致。治未得法,故经久未愈,法当利湿健脾,复其分利之功,
宗胃苓汤化裁为法。处方:苍术 4 克,白术 4 克,厚朴 3 克,炙甘草 2 克,陈皮 3 克,党参 4 克,猪苓 5 克,
茯苓 5 克,车前子 3 克,桂枝 1 克,扁豆 5 克,焦山楂 6 克,5 剂,水煎服。初服即有效,尽剂后泻止。1983
年 5 月随访,自上次愈后至今未复发。
按:小儿久泻之病,临床较为常见,一般可据其不同表现,分寒热,辨虚实,从而分别施治,多可获效。
笔者认为,小儿久泻一症,每因病久失治误治,病情繁杂,较为顽固。但无论何型,大多有脾虚湿盛这一主
机,因此,在治疗时,应紧扣病机,从调理脾胃这一中心环节入手,转运脾机,促脾主化,同时照顾兼证,
并注意久泻水湿较盛,单纯健脾,恐有不胜,故治遵仲景"当利其小便"之训,随机佐入化气利水而不伤阴之
品,疗效更好。本案患儿,罹腹泻已达半年之久,迭进中西药物不效,审视此症,无明显的寒热之象,紧扣
脾虚湿盛这一主机,以胃苓汤加扁豆、党参,健脾化湿,运转脾机,以桂枝、茯苓合车前子化气利水,分利
下焦,利小便以实大便,佐焦山楂消积止泻。初服即知,尽 5 剂而病愈。笔者本此法治愈婴幼儿腹泻久不愈
者甚众。
76、急惊风
内闭外脱动肝风,抽搐额汗神不清
吴 xx,男,3 岁,住陕西省城固县沙河营乡。1955 年 4 月 8 日初诊:昏迷抽风 3 日。3 日前患儿突然发
烧,头痛,呕吐,不思食,次日即抽风。经用西药治疗,至今病情未减,且日渐加重,故来求治,察其神志
昏迷,呼叫及掐人中、关冲等穴均不自知,牙关紧闭,目睛上视,四肢时抽搐颈项强急,角弓反张,发热不
退。指纹青紫已达命关,脉细而数,面色青黄,额部出冷汗,舌红略暗、苔黄。此属急惊风重证,缘感受风
邪,化热内传,涉及厥阴心包,引动肝风,且因邪盛耗阴损正,已现内闭外脱之征,急宜清热熄风,扶阳固
脱,恐药力不及,先用针灸。取穴:外关、合谷、太冲、大陵,阳陵泉,针用泻法,以泄热定惊,针讫,抽
搐发痉稍缓;继用艾条灸关元、神阙二穴,以回阳固脱、灸约 30 分钟后,额汗渐敛,抽搐发痉停止。至午后
抽搐又复发作,但较前势缓而次少。仍按上法针灸一次,次日又如前法针灸二次,同时灌服抱龙丸,每日 3
次,每次半粒,惊搐发痉全停,热退神清,能进少许饮食,惟关元穴处皮肤发红起泡,形成灸疮。乃给予清
肃余邪,养阴益气之剂,兼外治灸疮,调治十余日而愈,但后遗目失明。1956 年及 1964 年两次随访,智力,
肢体发育尚可,失明一证虽经多方治疗,未能恢复。按:小儿急惊风,一般为阳证实证。多缘痰热互结,肝
风内动而致,其治疗多以清热涤痰,平肝熄风为治。然病势较急,抽搐频繁,牙关紧闭者,则药治较徐,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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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济急,再则用药困难,无敞灌入,因此,应发挥针灸之特长,迅速控制病势,待抽搐减轻或停止,病情较
为缓和后,再行汤药,或汤针并举,每可取效。
本患儿起病突然,病势较急,既有目睛上视,牙关紧闭,角弓反张,频繁抽搐等肝风内动,痰火内炽之
实象,复有额上冷汗,神识昏迷,面色青黄之阳虚欲脱之虚征,若予汤药,一则无法服进,再则缓不济急。
同时,攻邪恐伤阳气致虚阳散越,温阳又有增火助风之忧,实为两难,故针灸并用,以针刺泻热定惊,攻其
实邪,控制抽搐,以艾灸回阳固脱,补其虚,攻补并举,各有法度,行术约 20 分钟,抽搐即停,病情缓和后,
灌服抱龙丸以熄风开窍定惊,针、灸、药同用,待病势衰退,以汤药调理善后。可见,针灸对急症之疗效,
不容忽视。
77、五迟五软(大脑发育不全)
二岁三月难坐立,四肢颈项不能举
马 xx,女,2 岁 3 个月,住咸阳市铁路建厂局。1970 年 10 月 4 日初诊:发育迟缓至今不能坐立。患者出
生至今机体肌肉松软,发育迟缓,身形比一般同龄儿略小,头形一般,项软,头常向左右倾斜,不能坐、立,
两手软弱举握无力,下肢软而不温,头发细软稀薄,智力迟钝,仅能说少数单字,发语不清,神情不活泼,
多汗,饮食正常,二便尚可。指纹淡红,舌淡红,苔薄白,其母在孕期有羊水过多史。辨证属五迟及五软,
由先天不足,肾气不充所致。治宜益肾壮阳,健脾补精血。处方:制附片 2 克,熟地 5 克,怀牛膝 3 克,党
参 5 克,茯苓 6 克,炙甘草 3 克,当归 3 克,鳖甲 6 克,菖蒲 3 克,生姜 1 片,开水煎服,连服十剂。
复诊(10 月 15 日):服上药后,头即可端举,肌肉松软好转,出汗减少,指纹青,余如前。此后即以初
诊方出入加减,计先后增加的药物有枸杞、骨碎补,海马、鹿角霜、菟丝子、黄芪、丽参、五味子;减去怀
牛膝、党参、川芎、菖蒲、生姜等。
至第三诊(11 月 19 日)时,患儿能独自坐,手知抓东西,能辨识亲疏。
五诊(1971 年 3 月 2 日)时,坐的较前稳,有表情,思维较前复杂,语言增多,面转红润,体较前胖。
改服散剂。处方:制附子 9 克,海马 9 克,菟丝子 24 克,熟地 30 克,枸杞 24 克,鳖甲 18 克,陈皮 12 克,
怀牛膝 12 克,共为细粉,每次 1.5-2.4 克,每日服 2-3 次。
至六诊(6 月 22 日)时,有记忆,能辨男女长幼,坐时可转动位臵。用上散剂方,增重附片用量为 12
克,另加紫河车 30 克,服量增为每次 2.4-3 克。
至七诊(11 月 26 日):自已扶物可站立,拉其手可换步走动,后渐能行走,但不甚稳,遇事能发问。停
服上药。
1979 年随访,患儿已 11 岁,上小学,功课能跟上其 9 岁的妹妹,走动仍不够稳,语言复杂,但发语吃力,
吐字不很清,有时偶有发作性抽搐,少时即自已。
按:五迟、五软证相当于现代医学所称之大脑发育不全。中医认为本病由先天不足,或加之后天调摄失
宜,肾脾亏虚所致。肾为先天之本,主骨生髓,而健通于脑;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二者亏损精血
不充,故呈现本证。一般医籍将五迟与五软分为二证叙述,而临床每多兼而有之。本人在前人以补肾地黄丸
(六味地黄丸加鹿茸、牛膝)的基础上,常加用肉桂、附子、海马、鹿角胶、紫河车等补肾益精壮阳药,并
佐用人参、黄芪、白术、茯苓等益气健脾之品,发现较单用地黄丸效显,尤其对五软的恢复更著。此病儿在
服初诊方十剂后项软即消除,余处肌肉松软亦好转。守法坚持治疗亦是治疗本病及其他顽症不可忽视的一条,
若试试停停,或方药频更,则很难取效。
78、口糜
(1)扁平苔藓
口痛内发糜烂疮,苔藓雪上又加霜
姜 xx,男,45 岁,沈阳空军某部干部。1972 年 2 月 24 日初诊:口腔糜烂两年,加重数月。患者素体健
康,二、三年前罹腹痛便溏,时发时止,每遇饮食不适、劳累或感冒,是症即作,曾做钡灌肠、直肠镜检等
检查未见异常。继之出现口腔糜烂,疼痛流涎,有时可自行缓解,但不久又剧,曾经某解放军总院诊为"扁平
苔藓",治疗乏效。近数月来,诸症加剧,持续不缓,多方求医,疗效不彰,特来求诊。现症:患者口腔两颊
内侧各有 2.O×2.5cm 大小之椭园形溃烂面,上被薄白膜,边缘红糜,其中央亦有点状红糜面,形成苔藓,疼
痛不舒,食刺激性食物及油腻后诸症加剧,眠差,咽干。舌红、苔薄黄腻,脉弦缓尺弱。辨证属口糜:少阴
阴虚,脾经湿热蕴郁所致。治宜滋阴降火,清利脾经湿热。处方:生熟地各 9 克,枸杞 9 克,当归 9 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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萸肉 9 克,怀牛膝 9 克,山药 15 克,油桂 2.4 克(冲服),茯苓 12 克,茵陈 18 克,连翘 15 克,知母 9 克,
大青叶 12 克,甘草 4.5 克,水煎服,每日一剂。
服上方 6 剂后,口糜、疼痛大减,继服 20 剂,口糜面愈合。
1974 年 6 月 24 日因胃肠病来诊,告曰:原患口腔扁平苔藓病自上次治愈后,疗效尚称稳定,两年多来仅
发作过两次,但症状甚轻微,皆服上方数剂即愈。
(2)复发性口腔炎
口疮困绕十余年,热冷酸辣不敢沾
吕 X,男,34 岁,咸阳市某局干部。1990 年 6 月 10 日初诊:口腔溃疡反复发作十余年加重 3 年。患者十
余年前不明原因发生口腔糜烂,经治疗后反复发作,近 3 年来,上症加剧,转为持续性,溃烂点此愈彼生。
在某院被诊为复发性口腔炎,曾多方求医,迭进中西药物,内服外用,毫无效验,故来求诊。现症:口腔布
满散在溃疡点,色白,边周红晕,疼痛,食热性及刺激性食物加剧,食欲可,大便时溏,次数增多。舌红暗、
苔白厚,脉弦细稍数。证属口糜。脾经湿热,肺阴不足所致。治宜健脾益肺,清化湿热。处方:白术 6 克,
茯苓 15 克,沙参 15 克,桑皮 12 克,苍术 6 克,茵陈 18 克,银花 18 克,连翘 12 克,地丁草 15 克,知母 10
克,生甘草 3 克,滑石 12 克,7 剂,水煎服。
复诊(6 月 18 日):服上药后,局部疼痛减轻、大便基本正常,溃疡红晕退淡缩小。脉细数寸不足,舌淡
红苔白。上方苍术改 8 克,连翘改 15 克,加生地 12 克,玉竹 10 克。
三诊(7 月 2 日):服上方 13 剂,口腔溃疡已愈十之七、八。脉细寸不足,舌淡红、苔薄白。处方:玄参
12 克,沙参 15 克,生地 12 克,茯苓 15 克,茵陈 20 克,二花 18 克,地丁草 15 克,知母 10 克,白术 12 克,
苍术 8 克,麦冬 10 克,生甘草 4 克,桔梗 10 克,姜半夏 10 克,7 剂,水煎服。嘱其愈后续服此方十余剂,
以善后巩固。
按:口糜一病,常起于多种慢性疾病,如胃溃疡、肠炎,神经衰弱及精神刺激等之后,亦有无明显原因
而发生者。病情顽固,常反复发作,每因疼痛而影响饮食,致患者身体更加虚弱。究其病机,多为阴津不足,
脾经湿热所致,但阴虚又当分肾阴、肺阴之虚,治各不同。同时,其热亦非单纯为实,虚火上炎亦为常见,
因此,斯病常寒热夹杂,虚实并见,治应审视轻重,恰当用药,只要能坚持治疗者,大多可以获良效。
第一案患者,为扁平苔藓,属癌前病变,症情较为顽固,审视斯症,口腔溃面较少,且伴有眠差,咽干,
当属少阴阴虚,虚火上炎之征,苔薄黄而腻,病起于便溏,当为湿热蕴脾,化毒伤阴,循经上扰而致。故以
生熟地、枸杞、当归、山萸肉、怀牛膝滋肾养阴,育水清火,怀牛膝又可引热下行,佐以油桂,温肾化气,
引火归元;配以知母,以治虚火;山药、茯苓,健脾渗湿;茵陈、连翘、大青叶、生甘草清热解毒。上药共
进 26 剂,顽证基本治愈。
第二案患者,口腔溃烂点较多,反复发作达 10 年以上,伴见大便稀溏,乃湿热困脾,脾运欠佳,又增湿
邪,湿热郁久,化毒伤阴,肺阴被灼,上焦邪热益炽,故反复不愈。用苍、白术、茯苓,健脾燥湿,使湿与
火热分离,各个击破。以沙参、桑皮、连翘,润肺益气,开宣肺气,发散邪热,使热自上、外而散。以茵陈、
银花、地丁草、知母、生甘草清热解毒,育阴泻火,使火毒从中而消。以滑石渗利湿热,使热毒于小便外排。
药进 6 剂,诸症减轻。再加重苍术、连翘之用量,增生地、玉竹、加强养阴清热之功,再服 13 剂,病愈七八,
故增麦冬、玄参,清热育阴,以桔梗易桑皮,载药上行,入半夏以化湿和胃,再进 7 剂,以肃余邪复正虚而
竟全功。
79、赤游丹(急性皮炎)
红肿热痒疹突起,缠绵数载苦不已
刘 xx,女,43 岁,住咸阳市向阳乡。1970 年 4 月 28 日初诊:发作性四肢红肿热痒 7 年余。患者于 7 年
多以前突然发病,先是指(趾)缝生疮疹糜烂,愈后又发生两腕、肘及胫部突起红肿如丹,并渐扩展如掌大,
奇痒,继之患处起水泡,糜烂结痴,日久方敛,此起彼伏,缠绵难已。曾经某军医大学诊断为"急性皮炎',
治疗讫今未愈。近来两踝关节及左肘右腕关节处突起红肿如丹,搔痒灼热,自觉面热口干,烦闷不宁。脉沉
弦,舌红。辨证属赤游丹,乃湿热毒邪潜入血分,时因外邪相召或内火扰动而发于肌肤所致。治宜疏风清热,
凉血解毒。处方:龙胆草 6 克,焦栀 9 克,黄芩 12 克,公英 18 克,地丁 18 克,生地 12 克,赤芍 9 克,大
青叶 15 克,连翘 18 克,荆芥 9 克,滑石 12 克,甘草 6 克,水煎服。
复诊(5 月 4 日):服上方 4 剂,局部肿胀痛痒己消,皮色转为暗红,肘部患处皮肤起白色小疹、微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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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咽干燥,白带多。脉细弦,宜宗前法,守上方增大青叶 3 克,地丁草 6 克,另加玄参 12 克,扁豆 15 克,
减黄芩 3 克,水煎服。
三诊(5 月 8 日):服上方 3 剂,上肢红肿全消,下肢红处缩小。颜色退淡,已不发热,左肘关节处的小
疹开始脱白屑,余如前。脉舌无明显变化,宜转为凉血解毒为主。处方:玄参 12 克,生地 12 克,赤芍 12 克,
地龙 9 克,紫草 4.5 克,地丁 30 克,公英 24 克,龙胆草 6 克,黄柏 9 克,板蓝根 21 克,连翘 24 克,菊花 9
克,荆芥 9 克,滑石 12 克,甘草 6 克,3 剂,水煎服。
四诊(5 月 12 日):两足红肿全消,皮色转常,左肘患处皮肤白屑将脱净,惟觉口咽仍干,舌尖糜烂。脉
细,舌尖红、苔薄黄。宗前法,重凉血解毒清火以收功。处方:玄参 15 克,生地 15 克,麦冬 12 克,赤芍 12
克,大青叶 15 克,焦栀 9 克,知母 9 克,连翘 18 克,二花 18 克,地丁 30 克,公英 18 克,紫草 6 克,生甘
草 6 克,怀牛膝 9 克,4 剂,水煎服,服讫病愈。
按:赤游丹一病,可发于任何年龄,常反复不愈,痛痒难忍,其多由湿热蕴结,血分热毒壅遏皮肤所致。
由于热毒深潜,不易肃清,故若初愈即停止用药,往往留邪于内而反复发作。治当遵清热解毒,凉血散风为
法。经云"火郁发之",用药以辛散为佳,不可过于寒凉,否则将有伤阳凝滞之弊。同时,热毒郁久,最易伤
阴,拟选用凉润养阴,解毒清热之品,疗效更佳。若病情顽固,可加入活血化瘀之品,以通络散瘀。个别患
者,病久不愈,正气不足,治时应佐以扶正之品,托毒外出,不可一味攻邪。本案患者,虽罹此疾达 7 年之
久,但审现症,一派热毒之象,而无正损之征,属实热无疑,故选胆草、黄芩、地丁、公英、大青叶等苦寒
燥湿之品,直折火势,配连翘,栀子、荆芥散风清热,质轻上扬之品,清无形之热,并开鬼门,散风热于外;
配滑石甘寒滑利,通达三焦,利小便以消毒于下,生地、赤芍,清热凉血,引诸药直达血分,以解血分之毒
热,赤芍尚可活血散瘀,凉而不滞;入甘草,一则解毒,二则调和诸药,药进即知,稍作调整,取效较捷。
80、火丹(带状疱疹)
(1)火丹缠身已七日,内服外治效不知
友人沈 xx 之妻,40 岁,陕西咸阳某棉纺厂职工,1991 年 3 月 21 日初诊:胸背、右臂疱疹,烧灼样剧痛
一周。患者约在一周前突觉背部火灼样疼痛,继之出现米粒样小泡,即往某医院就诊。西医诊为"带状疱疹",
当即给予"病毒灵"、"维生素 B1、B12"等口服。以甘石粉等外涂,疼痛不减,疱疹逐渐扩大,延及胸部及右臂,
疼痛难忍,昼夜不宁,医者又给予"镇痛",局部喷雾麻醉等法,疼痛稍缓。但药力一过,旋即又剧,再行上
法,毫无效验,医者束手,辞治更医。友人急急率妻求诊。现症:胸背右侧部各一处约 20×30cm 大小散满密
集米粒样泡疹,边周部红晕,右臂多处散在性分布,部分已被溃渍水,边缘有新起疹粒,疼痛不已,舌红苔
薄黄,脉细弦,辨证属火丹。由于热毒蕴郁肝胆,发于肌肤而致。治当清解肝胆热毒,凉血消丹。处方:①
生地 12 克,当归 12 克,赤芍 12 克,生甘草 5 克,连翘 18 克,龙胆草 4 克,柴胡 10 克,黄芩 9 克,栀子 10
克,地丁草 15 克,茯苓 15 克,滑石 12 克,大青叶 12 克,6 剂,水煎服,每日一剂。②雄黄研成细粉,以韭
菜汁调,外涂患处,每日 2 次。
复诊(3 月 26 日):经用上法调治,疱疹开始干结,局部疼痛已止。脉弦细,舌红,苔白。宜上方去茯苓、
滑石、大青叶,加玄参 10 克,荆芥 9 克,银花 18 克,3 剂,水煎服。外涂药同上。药尽病愈。
(2)初起火丹痒且疼,及早诊治毒速清
王 xx,男,52 岁,西安某部队干部。1990 年 12 月 2 日初诊:左胸部起疙疹伴灼痛两天。患者一周前自
感全身酸痛不适,似感冒又无其他症状未予介意,二日前又觉左胸近腋前处刺痒微疼,后于洗澡时发现疼处
三个绿豆粒大的疱疹,越日求余诊治。查其左胸三、四肋间近腋间处局部皮肤发红,上面出现小丘疹 3 个,
顶端又呈水泡样,触之疼痛有灼热感,脉滑数,舌红苔白薄。证属火丹。由于热毒蕴郁肝经,邪盛外发肌肤
所致。治宜凉血清肝,泄热解毒。处方:赤芍 10 克,生地 12 克,粉丹皮 10 克,柴胡 10 克,龙胆草 4 克,
黄芩 9 克,地丁草 15 克,银花 24 克,滑石 15 克,连翘 18 克,荆芥 9 克,生甘草 4 克,大青叶 12 克,6 剂,
水煎服,每日一剂。
复诊(12 月 8 日):服上药 3 剂后,周身已不酸痛,6 剂服尽,患处皮肤红晕缩小,疱疹开始干敛,局部
偶或轻微疼痛,大便微溏,别无不适,已正式上班工作。脉弦滑,舌淡红苔薄白。宗前法,增养阴、减泄热,
佐健脾渗湿。处方:生地 12 克,白芍 9 克,赤芍 9 克,黄芩 9 克,粉丹皮 10 克,地丁草 15 克,大青叶 12
克,生甘草 4 克,银花 20 克,连翘 18 克,荆芥 9 克,薏苡仁 25 克,茯苓 15 克,滑石 12 克。6 剂,水煎服。
服上药后疱疹全部干敛退去,余症消除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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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中医火丹一病,即现代医学之带状疮疹,为病毒感染性疾病,好发于春秋二季,常见于胸腰肋间,
疼痛较为剧烈,呈针刺样,部分病人特别是老年病人,疱疹消退期皮肤可残留疼痛经久不减,每致患者坐卧
不宁。中医药对此,有较好的疗效。究其病机,多为肝胆热毒蕴结,循经外发,结于皮肤所致。热毒郁久,
每致入血,导致血分毒热,从而可见皮肤疹点发红,灼痛沿血脉走窜。因此,其治疗应本清解二字,清利肝
胆邪热,凉血解毒,稍佐利湿,为其总则。笔者每以自拟之消丹汤:生地、赤芍、柴胡、龙胆草、黄芩、连
翘、地丁草、滑石、大青叶、生甘草随症化裁,若疹多者,再以雄黄韭菜汁外涂,内外合治,治愈迅速,且
不会后遗患处疼痛。
第一案患者,疹起较密,且部分已溃烂,故以消丹汤加茯苓健脾利湿,加当归以养血,配栀子以加强清
热解毒之功。配以外用之法,收效较好。
第二案患者,病为初发,疱疹较少,且不甚疼痛,而全身症状较为明显,故投以消丹汤加丹皮以清血分
之毒,且又有散结开瘀之功,佐以荆芥、银花辛凉解表,达邪于外。故药进 6 剂,疹已敛缩。因便溏,素体
脾虚,故加薏仁、茯苓,健脾利湿,且可促疹早结,再进 6 剂,诸症消失。用药之后患处基本未疼。
从上两例可见,对于本病,应及早诊治为佳。这样可及时消除毒邪,控制病势,减轻患者痛苦。
81、气疝(腹股沟斜疝)
左股气疝时出没,两年渐重碍工作
王 xx,男,33 岁,陕西省某劳改农场技术干部,1969 年 2 月 20 日初诊:左腹股沟处发作性包块伴疼痛
两年,加重两月。患者于两年前自觉小腹靠左侧胀痛不舒,继之发现左侧腹股沟近阴囊处突起一核桃大包块,
按之柔软,平卧后渐自入腹,有时需用手推送方可还纳缩入,每遇过劳、生气或感冒后发作更频。曾经某医
院检查,诊断为腹股沟斜病,劝其手术,患者惧作手术。近两月来发作加重,疝块常坠出,且较前增大如小
儿拳头,有时难于还入,影响工作,因而来求治。
诊其脉两寸沉而无力,关尺弦缓,舌淡红苔薄黄,面色萎黄少华,且自感头昏,气短,疲乏无力,食欲
不振,腰酸,多梦,小腹常有胀坠感,疝块坠出柔软。分析此属疝气病中的"气疝"证,由中气不足,气虚下
陷,加之肝气郁滞所致。治宜益气升陷,佐以疏调肝气。处方:党参 12 克,黄芪 18 克,白术 9 克,当归 9
克,炒枳壳 12 克,柴胡 9 克,升麻 6 克,炙甘草 4.5 克,大枣 4 枚,白芍 12 克,荔枝核 9 克,广木香 4.5
克,盐小香 4.5 克,薄荷 4.5 克,水煎服。
复诊(2 月 25 日):服上药 4 剂,自觉小腹坠痛减轻,疝块坠出次数略减少,饮食增进,余如前。仍用原
方,去薄荷、白芍,加川楝子 9 克,橘核 9 克,以暖肝理气。
三诊(2 月 29 日):继服复诊方 4 剂,近日疝块未坠出,走路及一般活动时亦未下来,惟小腹略感胀坠,
精神明显好转,睡眠亦好,寸脉较前有力,舌红苔薄白,乃用复诊处方,去大枣、川谏子,嘱服 3 周以巩固
疗效。
四诊(3 月 25 日):守三诊之处方服 20 剂,疝块未再下来,各症消除,食欲复常,精神转佳,面色荣润,
即使走路较长及日常活动中也未再发。脉缓有力,舌苔薄白,拟益气补肾,暖肝理气之丸剂,续服,以杜复
发。处方:党参 45 克,黄芪 60 克,白术 36 克,柴胡 25 克,升麻 24 克,炙甘草 24 克,大枣 15 枚,熟地 60
克,补骨脂 30 克,胡芦巴 30 克,枸杞 45 克,荔核 24 克,橘核 42 克,盐小香 24 克,广木香 15 克,上药共
为细末。炼蜜为丸,每日早晚各服 9 克。
按:中医之疝气,不仅包括腹股沟斜疝、直疝,腹壁疝而且尚包括阴囊积液、睾丸鞘膜积液、部分顽固
性腹痛等。气疝则多指腹股沟斜疝,现代医学多采用手术疗法,部分患者或俱怕手术,或身体虚弱不任手术,
或手术后复发等,西医对此尚乏良策。而中医认为,本病多由中气不足,升举无力,寒侵肝脉而致,如坚待
辨证治疗,内服中药或兼用外治,多可获效。不少病人治愈后,继续服药巩固可不复发。
本案患者除有气疝外,尚表现一派气虚下陷,肝气郁结,寒滞肝脉之象,故用补中益气汤升阳举陷,配
以炒枳壳行气而不伤气,对诸脏下陷有较好之疗效。以白芍柔肝养筋,合大枣,炙甘草酸甘化阴,缓急止痛,
以荔枝核、广木香、盐小香温肝调气,散肝经寒滞;少佐薄荷,舒肝理气,散而不滞,有利于诸邪消散。后
以此方稍事加减,守法久服,终获良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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