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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國誌 003

整形日本
湯禎兆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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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瀛書寫一把罩
辜振豐︵ 知名作家 ︶
閱 讀︽ 整 形 日 本 ︾ 之 後， 的 確 獲 益 良 多。 作 者 湯 禎 兆 飽 讀 群 書， 形 之 文 字 也 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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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共賞。這幾年，自己埋首於研究養生文化和流行時尚，對於日本文化的巨變日漸陌
生，幸好閱讀此書可以彌補自己的不足。書中提到的四方田犬彥、香山里加、中村雄
二郎都是日本頂尖的學者，多年來新作迭出。尤其是作者提到的中村教授，也令我想
起 當 年 沉 迷 於 日 本 的 現 代 思 想 研 究 ， 就 是 得 力 於 中 村 的 ︽ 術 語 集 ︾︵ 岩 波 新 書 ︶。 然
而，讀者千萬不要將作者視為學究，因為他論述的內容還包含動漫、電影、次文化、
學校、家庭等。顯然，這種書寫方式是值得臺灣寫作人效法、學習。
書 中 印 象 最 深 刻 當 推 第 二 部 分 ﹁ 問 題 世 代 ﹂， 如 日 本 的 家 庭 、 學 校 教 育 、 流 浪
漢等問題。作者不但深入分析這些面向，同時又跟香港作比較，可見他對於比較文化
的關心。以家庭問題而言，父親在兒女的形象日漸稀薄，家庭已變成中心 父親不在
的舞臺，這其實跟會社文化有關，男人一當起上班族，往往忙到半夜才回家，此時太
太、孩子已經就寢，而一大早出門上班，她們還未起床，難怪父親的地位日漸低落。
像︽ 櫻桃小丸子 ︾中，一到晚上丸媽總是跟孩子在客廳有說有笑，但她父親經常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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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躲在臥室，表情總是悶悶不樂。
日 本 的 學 校 經 常 出 現 集 體 欺 負 某 位 同 學 的 事 件 ， 這 顯 露 日 本 人 的 ﹁ 排 除 構 造 ﹂。
一 九 七 九 年 ， 有 位 學 生 叫 林 賢 一 本 身 是 ﹁ 在 日 朝 鮮 人 ﹂， 一 到 學 校 上 課 就 遭 到 同 學 毆
打， 可 怕 的 是 次 數 竟 然 高 達 七 十 次， 後 來 受 不 了 便 跳 樓 自 殺。 作 者 在 書 中 也 談 到 青
少 年 襲 擊 流 浪 漢 的 事 件， 同 時 分 析 得 頗 有 道 理。 但 我 認 為 不 管 是 針 對 流 浪 漢 或 是 欺
負 同 學 ， 其 實 跟 日 本 的 天 皇 制 息 息 相 關 。﹁ 天 皇 ﹂ 是 神 聖 的 ， 而 與 之 相 對 的 就 是 ﹁ 卑
賤 ﹂。 換 言 之 ， 這 些 卑 賤 的 角 色 就 是 ﹁ 在 日 朝 鮮 人 ﹂、﹁ 流 浪 漢 ﹂、﹁ 混 血 兒 ﹂， 而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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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 時 時 會 遭 到 藐 視、 凌 虐、 甚 至 面 對 死 亡。 這 也 印 證 書 中 提 到 只 要 有 皇 室 成 員 要 到
上 野 公 園， 當 局 就 會 驅 趕 園 內 的 流 浪 漢。 一 旦 清 除 完 畢， 公 園 就 暫 時 成 為﹁ 神 聖 空
間 ﹂。
青少年除了面對父親不在的空間，其戀母情結十分嚴重，這在書中作者提到土居
健 郎︽ 撒 嬌 的 構 造 ︾ 有 詳 細 的 論 述。 其 實， 面 對 這 種 文 化， 過 去 所 謂 的﹁ 成 田 離 婚 ﹂
就是這種依賴母親的後果。在這種文化現象中，所謂具有高學歷、高收入、身材高的
三高男子總是日本女子喜愛的對象，但他們成長過程總是為母親之命是從，即使結了
婚到海外蜜月旅行，在飯店房間內跟太太做愛，竟然還打國際電話詢問母親。面對這
種無能的丈夫，太太便在成田機場宣告離婚。偶像劇也演過這種題材，男主角一切受
母親控制，最後釀成用玻璃割傷母親，才得以成長的悲劇。
三高男子之後，電腦時代的來臨，許多男子變成窩在家中的宅男，他們面對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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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相 處 問 題 一 無 是 處 。 例 如 作 者 書 中 提 到 的 電 影 ︽ 電 車 男 ︾， 男 主 角 追 求 女 主 角 無 從
開始，其間還需要網友的加持跟提供點子，才得以順利地和女友約會。
此 外 ， 作 者 在 第 一 部 分 提 到 的 Cosplay
、 卡 哇 伊 等 現 象， 其 實 是 一 九 七 ○ 年 代 的
消費現象。這從中也可以了解到日本青年文化和經濟的變化。回顧過去，日本青年在
一九六○年代充滿了理想，他們為了反對﹁ 美日安保條約 ﹂不但展開街頭抗爭，同時
反對大學僵化的體制。他們不是破壞，而是有積極的作為。當時，知名的早稻田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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誕 生 了 小 劇 場 ， 如 唐 十 郎 的 ﹁ 紅 帳 篷 ﹂、 鈴 木 忠 志 的 ﹁ 早 稻 田 小 劇 場 ﹂， 以 及 後 來 寺
山修司的﹁ 天井棧敷 ﹂劇團。唐十郎活力十足，往往一個晚上就寫了一個劇本，他們
也關懷弱勢民族，以至於遠赴巴勒斯坦演戲，支持獨立建國。
但 後 來 學 生 運 動 走 了 樣， 如 赤 軍 連 分 子 處 決 同 志， 而 且 竟 然 在 水 廠 下 毒， 最 後
受到民眾的唾棄，而七○年代經濟大舉起飛，這一來，青少年開始從抗爭開始轉向消
費，如崇拜名牌、玩角色扮演、閱讀動漫等，而活動場域從街頭轉移到百貨公司、秋
葉原、遊園地等消費空間。顯然，作者對於這些文化現象有獨到的分析跟解讀，因此
每一篇文章都值得一讀再讀。
哈日族必然知道湯禎兆︽ 整形日本 ︾起先是在香港出版，一般讀者只能夠經由進
口管道閱讀此書。在編輯過程，本書經過細心的加工，放入不少精彩的圖片，使得內
容更是圖文並茂，因此我誠摯地推薦這本好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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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洋文化領航者的艦長日誌
銀色快手︵ 日本文學評論家 ︶
最初接觸到湯禎兆的文字，差不多是十年前吧，常在時報悅讀網﹁ 村上春樹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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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 ﹂看到他對村上春樹作品文本進行精闢的評論分析，就覺得挺有意思的，後來在
誠 品 書 店 翻 到 他 寫 的 一 本 介 紹 日 本 近 代 電 影 與 導 演 風 格 的 評 論 集 ︽ 感 官 世 界 ︱︱︱游 於
日 本 映 畫 ︾︵ 一 九 九 六 年 ， 萬 象 出 版 ︶ 才 曉 得 原 來 他 是 個 日 本 電 影 達 人 ， 不 由 得 打 從
心底升起崇敬之意，也間接透過他的介紹認識兩位活躍於當時的新銳導演，包括經常
改 編 文 學 作 品 搬 上 銀 幕 的 森 田 芳 光︵ ︽ 失 樂 園 ︾︶ 以 及 獨 立 製 片 的 鬼 才
ex: 導演
Cult
塚 本 晉 也 ︵ ex:
︽ 鐵 男 ︾︶ 留 給 我 深 刻 的 印 象 ， 也 讓 我 對 於 日 本 影 壇 半 世 紀 以 來 的 發 展
脈絡有了清晰而完整的概念，稗益良多。
如眾所周知，湯的涉獵趣味十分廣泛，舉凡文化研究、社會觀察、電影解讀、文
學創作及時事評論等，總能以客觀冷靜的理性分析，呈現他個人獨特觀點與文化識讀
的專業角色。和長年旅居日本的作家劉黎兒，道地日本作家新井一二三最大的不同，
在 於 他 作 為 一 個 位 處 香 港 的 日 本 文 化 觀 察 者 ， 雖 是 ﹁ 局 外 之 人 ﹂， 更 能 通 透 且 深 入 的
去探究隱藏在日本表層文化底下的誘人金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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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 形 日 本 ︾ 從 這 樣 的 立 足 視 角 出 發， 所 發 展 出 的 文 化 多 樣 性， 不 免 讓 人 聯 想
到 美 國 人 類 學 家 潘 乃 德︵ ︶ 最 著 名 的 代 表 作 品︽ 菊 花 與 劍 ︾
Ruth Benedict 1887-1948
︵ The Chrysanthemum and the Sword
︶ 運 用 了 遙 距 研 究 法， 整 理 出 筆 鋒 犀 利 且 帶 有 強
烈批判性的文化論述。她是透過當時日本對海外發布的宣傳電影，集中營裡的日裔美
國人與戰俘的訪談紀錄，以及日本文學作品汲取材料，重新建構出日本文化以及對日
本 戰 後 重 建 的 期 許。 並 以﹁ 菊 花 ﹂ 與﹁ 劍 ﹂ 一 語 道 破 日 本 文 化 精 神 面 潛 在 的 矛 盾 性
格， 其 細 膩 的 陳 述， 激 起 廣 大 讀 者 們 的 好 奇 心 與 後 繼 研 究 者 持 續 探 索 的 興 趣。 這 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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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形 象 恰 好 也 可 以 拿 來 套 用 在 湯 的 身 上 ︱︱︱肩 負 使 命 感 的 文 化 領 航 員 ， 為 尚 未 成 形 或
已然成形的文化現象作出定義，提出合理的邏輯辨證與解釋，甚至呼應到香港在地現
況，從城市文化的流動狀態中抽離，去理解或感受這個文化和自己臍帶相連似緊密又
疏離的微妙關係。
這本書一開頭，湯禎兆從平安時期的女性文學代表作︽ 枕草子 ︾說起，探討日本
固 有 的 ﹁ 卡 哇 伊 ﹂ 意 識 ， 從 市 面 上 林 林 總 總 的 玩 偶 公 仔 、 Hello Kitty
乃至於動漫文本
中的童稚造形，做了相當精確的描繪，進而提出﹁ 卡哇伊 ﹂的美學概念，讓讀者了解
﹁ 可 愛 模 樣 ﹂ 的 消 費 風 氣 是 如 此 形 成 的 ， 由 此 衍 生 出 Cosplay
、 Kidult
等隱含變身願望
與拒絕成長的次文化，又從日本社會的轉型，談到傳統家庭結構的崩解與重組，造就
了 所 謂 的 ﹁ 單 身 寄 生 族 ﹂、﹁ 隱 蔽 青 年 ﹂、﹁ 蟄 居 族 ﹂ 和 ﹁ 電 車 男 ﹂ 等 御 宅 文 化 的 多
元 面 貌 ， 可 說 是 承 接 ︽ 桃 色 風 潮 ： 日 本 流 行 文 化 小 百 科 ︾︵ 二 ○ ○ ○ 年 ， 紅 色 文 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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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書寫理路，將每一項在日本發燒流行的次文化追本溯源、抽絲剝繭，揭開其內在隱
藏的文化核心，不僅滿足了哈日族對潮流文化的求知慾，更是一本了解日本文化的實
用入門書。
隨著網路世代的興起，更多的流行次文化透過網路這個便利又快速的載體，以超
乎想像的速度彼此吸引、結集、交流，以至於產生更趨穩固的社群基礎與論述主體，
在日本泡沫經濟與 消 費 的 潮 流 下， 這 些 原 本 理 應 被 視 為 邊 緣 人 的 少 數 族 群， 卻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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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地在網上找到安身立命的歸屬感，例如：園子溫執導的電影︽ 紀子 出
· 租中 ︾就
出現了脫離原生家庭，為尋求身分認同乾脆從網路徵求同好自組家庭的現象與新興行
業。脫軌與脫序行為已不再是異常，而是習以為常，在日本社會朝近未來轉型的過程
中，湯禎兆用文字記錄也見證這一切，無論從城郊空間的變異、遊園地的想像與心理
層面的探索、移民城市的美麗與哀愁，在在顯示出他對於日本文化的熱切關懷所投射
出 的 香 港 情 結， 究 竟 是 他 方 ？ 還 是 我 城 ？ 湯 保 留 了 許 多 更 值 得 深 入 討 論 的 空 間， 留
給那些食髓知味的閱讀者去咀嚼思索。
就 像 王 家 衛 電 影 裡 開 往 2046
那 輛 的 未 來 列 車， 既 新 潮 又 懷 舊 ！ 湯 禎 兆 的︽ 整 形
日本 ︾翻開來就是一部東洋文化領航者的艦長日誌，你可以從字裡行間找到未來社會
的關鍵報告，也可以時光倒流去追溯一些逝水年華的記憶與感懷，這些都將成為這趟
文化之旅不可或缺的風景。準備好了嗎 ？ 現在就要啟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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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序：辜振豐︿ 東瀛書寫一把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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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序：銀色快手︿ 東洋文化領航者的艦長日誌 ﹀

7
　
日本人辦
13

　
「
卡哇伊 」的前世今生

15
8 7 6 5 4 3 2 1

「 卡哇伊 」再襲擊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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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寂及自由種種
Cosplay

39
由 到 Parasite Single
Kidult

51
「
單身寄生族 」的去向

61
由 「 隱 蔽 青 年 」 到 「 蟄 居 族 」

83 71
《 電 車 男 》， 完全手冊
Otaku
御 宅 族 的 混 種 變 身

93
問題世代 　

103
神 的 孩 子 在 跳 催 魂 舞 ︱︱︱《 死 亡 筆 記 本 》 的 強 者 世 代

105
12 11 10 9
日 本 青 年 真 的 是 妖 怪 嗎 ？

115
富 裕 社 會 的 流 浪 族 群

127
當 村 上 春 樹 遇 上 吉 本 芭 娜 娜 ︱︱︱《 愛 情 不 用 翻 譯 》 的 秘 密 議 程

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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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異城市
147

　
「
萌 」之趣都 ︱︱︱秋 葉 原 的 變 身 歷 程

149
17 16 15 14 13

日 本 人 的 夢 幻 避 難 所 ， 遊 園 地

161
日 本 列 車 的 文 化 想 像

175
移 民 城 市 成 不 了 多 元 城 市 ︱︱︱東 京 的 「 外 人 」 漂 流 記

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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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 外 神 話 的 夢 醒 時 分

203
文化驚奇 　
215
後 現 代 的 「 純 愛 」 浪 潮

217
22 21 20 19 18
求 愛 的 天 空 ︱︱︱日 本 的 手 機 新 文 化

229
影 像 中 的 青 春 誤 鳴

239
迎 接 超 高 齡 社 會 的 來 臨

261 251
日 本 的 「 下 流 社 會 」 化
後記

269
　
湯禎兆歷年作品

271
　
 日本人辦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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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 許 應 該 從 文 化 層 面 上， 先 去 做 探 本 溯 源
的工夫。
﹁ 卡哇伊 ﹂ ︵ kawaii
︶在︽ Yahoo! 辭書 ︾的︿ 新
語 探 險 ﹀ 的 欄 目 中 ， 有 以 下 的 解 說 ：﹁ 日 本 語
的﹁ 卡 哇 伊 ﹂ 已 成 為 英 語 圈 以 及 法 語 圈 的 定 規
1「卡哇伊」的前世今生

用 語。 英 語 中 用 來 表 達 ﹁ 卡 哇 伊 ﹂， 但
Cute
只 能 表 達 出 形 容 機 靈、 可 愛 以 及 活 潑 女 子 的 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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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至於通常包含在日本動畫人物中的幼小童
稚、 根 深 柢 固 的 可 愛 孩 子 氣 卻 一 概 流 失。 正 因
為 此 ， 所 以 用 羅 馬 字 母 拼 寫 出 來 的 kawaii
才有
表 達 後 者 含 意 的 存 在 價 值。﹂ 其 中 提 及 的 東 西
語 文 對 譯 上 的 差 異， 乃 緊 扣 文 化 上 的 不 同 根 源
而來，所以有所出入也是正常不過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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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枕草子 ︾有多可愛 ？
如果要為﹁ 卡哇伊 ﹂尋根，我想與︽ 源氏物語 ︾齊名的日本古典名著︽ 枕草子 ︾ 編註： ﹁人辦﹂是廣

【1】
東話名詞，應該源自
或 許 可 提 供 出 答 案 。 平 安 時 期 的 清 少 納 言 便 曾 開 宗 明 義 指 出 ﹁ 凡 是 細 小 的 都 可 愛 ﹂，
﹁ 人 的 樣 辦 ﹂、
﹁典
而 且 在 ︿ 可 愛 的 東 西 ﹀ 一 章 不 斷 以 稚 趣 作 為 說 明 的 例 子 ：﹁ 三 歲 左 右 的 幼 兒 急 忙 地 爬 型人物 ﹂，但我們說
了起來，路上有極小的塵埃，給他很細緻地發現了，用很可愛的小指頭撮起來給大人 的﹁ 人辦 ﹂多指一些
讓人嘖嘖稱奇的小市
看，實在是很可愛的。留著沙彌髮的幼兒，頭髮披到眼睛上邊來了也並不拂開，只是
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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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地側著頭去看東西，也是很可愛的。﹂換句話說，在日本傳統美學觀念中對﹁ 可
愛 ﹂的鑑定，早已包含及孕育出對細小及童稚的﹁ 卡哇伊 ﹂意識。所以當把時空跳接
到現代時空後，對於從西方角度嘗試入手理解﹁ 卡哇伊 ﹂文化時，便很難不存在一定
程 度 的 隔 閡。 我 們 會 對 日 本 的 航 空 公 司 巨型的神奇寶貝作為波音 的機

A
N
A

7
4
7
上 圖 飾 而 瞠 目 結 舌 ， 又 或 是 對 Hello Kitty Homme
的 男 裝 廣 受 歡 迎 大 惑 不 解， 然 而 又
會對以此作為耀眼的營商理念深感佩服，繼而希望進一步查察以明背後的成功因素。
瑪 莉． 羅 曲︵ ︶ 在 一 九 九 九 年 十 二 月 於︽
Mary Roach ︾ 上 發 表 的︿
Wired Cute
﹀， 仍 然 甚 具 代 表 性 及 影 響 力 ， 其 後 更 被 反 覆 引 用 於 相 似 議 題 的 研 究 文 章 。 可 惜 她
Inc.
的 文 章 對 我 來 說 ， 存 在 著 一 定 程 度 的 粗 疏 之 處 。 首 先 她 從 沒 有 細 察 上 文 提 及 Cute
與
﹁ 卡哇伊 ﹂於不同語境上的差異來，更重要是把﹁ 卡哇伊 ﹂處理成一獨立存在的文化
現象，反而忽略了它與日本文化不同層面的互動關係。
 圖 1-2　 Hello kitty 樂園，凱蒂貓、酷企鵝與美樂蒂

圖 1-1　Hello kitty 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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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 Kitty Homme
美少女多面體 對 於 一 向 僅 以 為 Hello
的捧場客層為女性的
Kitty
︿ Cute Inc.
﹀ 引 用 Sharon Kinsella
的 說 法， 認 為﹁ 卡 哇 伊 ﹂ 興 起 於 七 十 年 代， 源
讀 者 來 說， Hello Kitty
的男
頭為當年有一股熱潮，就是當時的日本少女流行模仿以孩童字體寫信，而且迅速蔚然 裝 系 列， 很 可 能 會 令 人 大 惑
成風。據說到了八十年代中，至少有超過五成由十二至十八歲的少女皆以此作為行文 不 解。 Hello Kitty
的男裝短
褲， 便 只 售 約 一 千 五 百 至 兩
的用字風格。繼而雜誌及廣告界等均留意到其中的市場潛力，所以把這一股風氣擴展
千 日 元 左 右。 在 Hello Kitty
為 服 飾 、 談 吐 及 表 現 均 追 求 孩 童 化 的 人 造 時 尚 ， 出 現 了 所 謂 的 ﹁ 扮 孩 子 ﹂︵ Burikko 二 十 五 周 年 紀 念 時， 甚 至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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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詞來。 男 裝 的 錢 包 紀 念 版 推 出。 可
Suru
見男裝產品作為家族中的一
是 女 性 性 格 類 型 的 一 種， 指 在 男 性 面 前， 愛 裝 無 知 及 扮 可 愛 的 表 現。 其
Burikko 分 子 的 地 位。 我 們 無 法 弄 清
中 如 果 故 意 把 已 知 的 刻 意 裝 成 為 不 知 曉， 有 時 又 會 被 稱 為 ︱︱︱這 是 一 種 更
Kamatoto 楚 Hello Kitty
男性消費者的
久 遠 的 用 法。 據 維 基 百 科 的 說 明， 最 早 出 現 的說法為江口壽史的漫畫代表作 心 態， 或 許 他 是 由 衷 熱 愛，
Burikko
又或是如下文般為了結識異
︽ 推薦 ！ ︾︵ 日 本 小 學 館 ，
Pirate ︶， 其 中 主 角 有 一 句 對 白 為 ﹁ 裝 可 愛 ！﹂ 於 是
2008 性 而 使 用， 甚 或 借 用 足 球 研
一 詞 便 不 脛 而 走， 由 江 口 的 用 語 變 成 為 大 眾 應 用 的 流 行 語， 尤 其 是 媒 體 更 廣
Burikko 究的一個概念：他是不是一
泛 報 導 其 現 象 。 當 然 一 切 亦 與 松 田 聖 子 的 崛 起 互 相 配 合 ， 因 而 令 Burikko
的用法得到 名 Compulsive Hello Kitty
︱︱︱ 要 麼 選 擇 成 為 進
Fan
實證支持也因而深入民心。
不 了 另 一 半 的 世 界 與 Hello
然而回頭審視文化變遷，最早把﹁ 卡哇伊 ﹂鎖定成為一種價值觀且與文化產業掛 絕緣的光棍，要麼放棄
Kitty
鉤 ， 其 實 乃 見 於 日 本 的 漫 畫 業 界 中 。 早 於 七 ○ 年 代 前 期 開 始 ，﹁ 卡 哇 伊 ﹂ 已 成 為 ﹁ 少 立 場 甘 心 成 為 女 友 的 Hello
奴隸 ？
Kitty
女漫畫 ﹂類型中的定規固有用語，更厲害的地方乃屬於男女共同肯定接受的全民性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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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來。
作 為 男 性 身 份， 接 受﹁ 卡 哇 伊 ﹂ 文 化 大 抵 有 兩 個 源 頭， 一 是 早 已 存 在 於 他 們 心
目 中 的﹁ 孩 童 化 ﹂ 文 化 因 子， 當 時 日 本 語 境 中 已 有 的 用 語︵ 即
Adaluto Chiluduren
︶ ； 其 次 是 針 對 一 向 鍾 情 的 ﹁ 羅 莉 控 情 結 ﹂︵ Rorikon Complex
Adult Children ︶， 對
童 稚 化 的 女 性 順 理 成 章 痴 戀 不 放 。 佐 佐 木 原 剛 在 ︽ 美 少 女 之 現 代 史 ︾︵ 日 本 講 談 社 現
代 文 庫， 二 ○ ○ 四 年 五 月 初 版 ︶ 中 指 出， 他 認 為 男 女 兩 性 表 面 上 共 同 接 受﹁ 卡 哇 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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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化 ， 但 實 質 上 仍 有 本 質 上 的 差 異 來 ︱︱︱女 方 在 面 對 ﹁ 卡 哇 伊 ﹂ 價 值 觀 ， 既 可 以 是 主
體也可以為客體，一方面以﹁ 卡哇伊 ﹂作為評語同時也準備好他人以此來恭維自己；
反 之 男 方 則 確 認 主 體 為 男 、 客 體 為 女 的 文 化 邏 輯 ︵ 當 然 今 時 今 日 又 可 能 有 質 變 ︶， 只
會用﹁ 卡哇伊 ﹂來置於女性身上。
八○年代的 B u r i k k風
o 潮
綜合以上分析，我們才可弄清﹁ 卡哇伊 ﹂在現代可以成為主流價值的變異元素，
它得到男女兩方的認同，就男方而言，既顧及﹁ 羅莉控情節 ﹂向外的色慾化想象，同
時又旁及 向 內 的 拒 絕 成 長 心 理 ； 就 女 方 而 言， 更 加 發 現 它 是 一 雙
Adaluto chiluduren
面 利 刃 ︱︱︱﹁ 卡 哇 伊 ﹂ 甚 至 可 以 成 為 她 們 反 客 為 主 的 女 性 解 放 工 具 ， 那 就 是 burikko
風 潮 的 真 正 意 義。 在 八 ○ 年 憑︽ 赤 腳 的 季 節 ︾ 出 道 的 松 田 聖 子， 就 是 利 用﹁ 卡 哇 伊 ﹂
文 化， 以 撒 嬌 討 好 人 家 來 立 業， 成 為 全 日 本 公 認 的 掌 門 人。 她 才 是 一 手 把
Burik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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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 哇 伊 ﹂ 文 化， 轉 化 成 落 實 至 無 遠 弗 屆 地 步 的 關 鍵 人 物。 她 歌 藝 一 般、 身 材 欠 佳、
天 生 Ｏ形 腿 ， 但 就 是 憑 堅 定 的 毅 力 意 志 ， 在 一 眾 的 嘲 罵 聲 中 執 持 她 的 個 人 風 格 ︱︱︱以
接 近 二 十 歲 的 ﹁ 高 齡 ﹂， 硬 裝 成 十 二 歲 在 螢 幕 上 蹦 蹦 跳 跳 、 咯 咯 傻 笑 。 儘 管 有 人 可 能
受不了她的不知羞恥，但客觀的現實面是全日本數以萬計的人群逐漸加入支持她的行
列 ， 而 女 性 以 Burikko行 徑 為 風 尚 也 至 此 奠 定 基 礎 。 當 年 有 一 個 諷 刺 Burikko
風大盛
的 笑 話 是 ： 一 名 女 性 和 男 友 去 吃 日 式 魚 糕 ︵ 即 Kamaboko，是把生魚肉磨好加入調味
料 蒸 熟 的 魚 糕 ， 放 在 木 板 上 的 ︶， 然 後 問 男 友 ：﹁ 是不是一種有木頭在肚腹
Kamabo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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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的 魚 呀 ？﹂ 由 是 也 有 了 ﹁ 假 裝 不 懂 ﹂︵ Kamatoto ︶ 的 用 語 出 現。 表 面 上 女 性 不 斷 扮
傻 裝 蠢 ， 實 質 上 卻 藉 以 抓 緊 人 心 命 脈 ， 成 為 自 我 解 放 的 工 具 ︱︱︱松 田 聖 子 以 此 名 成 利
就， 一 般 女 性 也 可 借 此 俘 虜 男 性。 簡 言 之， 了 解 什 麼 是﹁ 卡 哇 伊 ﹂ 並 沒 有 什 麼 大 不
了，利用﹁ 卡哇伊 ﹂才是真正的高手。
回 頭 看 今 時 今 日 執 掌 日 本﹁ 卡 哇 伊 ﹂ 文 化 牛 耳 地 位 的 ，西方一直追問
Sanrio
為 何 沒 有 嘴 巴 ？ 趴 趴 熊 ︵ Tarepanda
Hello Kitty ︶ 為 何 總 是 懶 洋 洋︵ 官 方 資 料 是 牠 的
移 動 速 度 為 一 小 時 二 點 七 五 公 尺 ︶？ 從 而 希 望 竭 力 論 證 一 般 日 本 人 等 同 無 助 、 被 動 、
服從乃以受制等文化定見想象。我才肯定西方一直以不對應的方式，去理解所謂的日
本文化，還對對手以柔制剛的伎倆懵然不知，怪不得芭比娃娃登陸日本也要改矮、改
年 輕 化 以 及 改 為 可 愛 化 ， 來 調 節 迎 合 市 場 口 味 ︱︱︱文 化 差 異 的 觀 察 才 因 此 永 遠 充 滿 趣
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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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認 為 瑪 莉． 羅 曲 與 創 作 人 山 口 小 姐 的 對 話， 堪 稱 為 現 代 的 禪 門 公
Hello Kitty
案：
：﹁ 為 何 Hello Kitty
沒 有 嘴 巴 ？﹂
M
R

山 口 ：﹁ 她 有 嘴 巴 ， 只 是 藏 在 毛 裡 頭 。 ﹂
：﹁ 但 ﹂
M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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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 口 ：﹁ 她 有 的 。 ﹂
是的，既然混沌無竅，我們還是順從莊子的教誨，不要節外生枝，免得強作開孔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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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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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 Burikko
利 用﹁ 卡 哇 伊 ﹂ 文 化 上
位 相 反， 日 本 亦 有 所 謂 的 仙 人 掌 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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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而 馳 另 起 爐 灶。 時 代 也 在 轉 變， 新 類

圖 1-3　Hello kitty 樂園，美樂蒂的房間

型的 亦 已 湧 現。 有 一 本 漫 畫 名 之 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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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掌 ︾︵ Cactus ︶， 顧 名 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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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 這 批 新 一 代 的 絕 對 不 好 惹。 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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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她們為仙人掌，首要條件自然是她們超
凡的生存能力，無論環境如何惡劣，都可
以履險如夷，教人佩服。
舉 例 說 來， 她 們 喜 歡 把 污 水 加 進
老 闆 的 咖 啡 內， 甚 或 乾 脆 在 送 給 別 人 的
﹁ 義理 ﹂巧克力中添加瀉藥。
 萬國誌 003

整形日本
湯禎兆 著

發行人 楊榮川
總編輯 龐君豪
企劃主編 歐陽瑩
責任編輯 吳尚潔
封面設計 吳雅惠
排版 嚴致華

出版 博雅書屋有限公司
地址 106 台北市和平東路二段 339 號 4F
電話 （02）2705-5066
傳真 （02）2709-4875
劃撥帳號 01068953
戶名 五南圖書出版股份有限公司
網址 http://www.wunan.com.tw/
電子郵件 wunan@wunan.com.tw
法律顧問 元貞聯合法律事務所 張澤平律師
出版日期 2010 年 2 月初版一刷
定價 新台幣 350 元

Copyright 2006 by ENRICH PUBLISHING LIMITED

授權，只供台灣地區出版、發行及銷售
All rights reserved.
Original Chinese edition published and licensed by ENRICH PUBLISHING LIMITED
Taiwan Translation Copyright 2010 by Goodness Publishing House.
For Sales and Distribution in Taiwan Area Only
ALL RIGHTS RESERV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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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圖書館出版品預行編目資料
整形日本 / 湯禎兆著. -- 初版. -- 臺北市 :
博雅書屋, 2010.02
面 ; 公分. -- (萬國誌 ; 3)

ISBN 978-986-6614-59-0(平裝)

1. 流行文化 2. 次文化 3. 日本

731.3 980248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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