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文化经典赏析丛书!

学生版"

李金超!孟秀青!慕国栋!选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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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书在版编目! !"#"数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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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资治通鉴赏析!李金超"孟秀青"慕国栋选评 !#上海$ $
$ 上海远东出版社" "##$ $
$ %中华文化经典赏析丛书$学生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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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 李’ 孟’ 慕’ 中国 古代 $
$ !!! !"!# $ % !&! $
$ 史 编年体 青少年读物 !’!-"#.! , .) $
$ 中国版本图书馆 数据核字% &第 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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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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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 戴!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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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设计! 范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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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资治通鉴赏析!!!!!!!!!! 中华文化经典赏析丛书!学生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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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评! 李金超!孟秀青!慕国栋!!!!!!!!!!! 印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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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版! 上海世纪出版股份有限公司远东出版社 版次! !""#年$月第%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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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邮编! !""$$’ 开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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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字数! $!" 千字 $
$ 发行! 新华书店上海发行所 !上海远东出版社 印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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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版! 南京前锦排版服务有限公司 印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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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售(邮购电话!"!%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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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资治通鉴"是宋代司马光编写的一部编年体通史#成书时间为
公元!"#$年$
!资治通鉴"录事上起公元 $"% 年%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下至公
元&’&年%五代周世宗显德六年&#共计二百九十四卷%不计!考异"三
十卷’!目录"三十卷&#时间跨度一千三百六十二年#为我国编年体史
书之最$在该书的编写过程中#司马光除了采用正史之外#还采用了
奏议’笔记’文 集’谱 录’墓 志’碑 传’行 状 %记 述 死 者 生 平 事 迹 的 文
章&’杂史等诸书共计三百多种$
司马光在!资治通鉴"的编写过程中#择收我国古代政治史料#着
眼于(鉴前世之兴衰#考当今之得失)#剪裁运化#系而统之#使之成为
一部至今仍为世人推崇的通史$!资治通鉴"的思想及内容博大精
深#与司马迁的!史记"并为华夏文化遗产之双璧#是历代学习’研究
历史以及从事政治’军事工作所不可不兼读之书$
!资治通鉴"内容浩繁#文字古朴#典故众多#阅读困难$司马光
曾自言*(修!通鉴"成#唯王胜之借一读#他人读未尽一纸#已伸欠思
睡$)!"南宋#胡三省$%资治通鉴音注&序’(可见#即使古人读之#也有入
海算沙’力不胜任之感$
有鉴于此#为了帮助大’中学生和青年朋友学习历史’增长智慧#
现从!资治通鉴"中选取了一百四十余节内容予以注释’翻译#然后#
再逐一地面对上述生动绚丽的历史画面#用具有当代气息的新的观
念加以审视#从有利于形成读者大智慧格局的角度加以评论$在评
论中#力求能够使数千年前成功者所运用的智慧’失败者所提供的教
训一一跃然纸上#力求使我们从浸润着司马光十九载心血的!资治通
鉴"中所听到’看到的那些震撼千古的历史声响和景象#能够给读者
朋友以有益的影响或启迪$
我们认为#对于今天的大’中学生和众多非专业从事史学研究的
读者来说#在对!资治通鉴"的阅读中#应当把握好以下两点*

!!
资治通鉴赏析

第一#取其精要#以概其全$!资治通鉴"中的内容#就其实用性
来讲#可分为三部分#即*在古代曾经有用而在现代已经无用的部
分+对专业研究人员有用而对一般读者无用的部分+对古今所有读者
都十分珍贵的部分$其中第三部分是!资治通鉴"中光照万代的珍
珠#对一般读者而言#只要采撷了这部分熠熠发光的珍珠#也就可以
概览!资治通鉴"的全貌了$
第二#着眼现代#以史为鉴$历史事件的发生或历史人物的行
为#无一不是受到各种不确定因素的影响$因此#对于各种历史事件
和历史人物的研究#重要的不是做出结论#而是应以当代人的目光#
探索个中原因#总结经验教训#指导今天#策划未来,,,这些#于个
人#将会 使人生更为理性和清醒+于国家#将会使政治更为睿 智 和
健全$
古罗马的政治家西塞罗曾经说过*
(如果不知道自己诞生之前世
界上发生了哪些重大事件#此人永远是个孩子$)我们认为这句话#对
于青年朋友尤其重要$因为青年’特别是青年学生时期#是人生增长
智慧的时期#是为一生奠定基础的时期#而历史#正是这一时期必读
的一本充满智慧’经验’教训和哲理的大书$
我们期盼本书能够为大’中学生和青年朋友们提供治学成才的
一级阶梯’从政济世的一块基石’经商做人的一柄利器,,,倘若有
大’中学生和青年朋友在自己未来的人生道路上#能够因本书的存在
而少走一些弯路’避免一些失误’成就一番事业#这将是我们莫大的
欣慰-
此外#为了方便大’中学生和青年朋友阅读学习#对于本书的翻
译#我们坚持在侧重于直译的同时#采用了文白同步的形式,,,在一
句原文之后#同时列出相应的译文$在注释中#我们对同一字’词的
注音或释义#在各章节中注意适当地加以重复#以力求减少读者反复
查阅资料的麻烦$
由于篇幅所限#本书难以将!资治通鉴"中众多今天仍然值得一
读的内容悉数奉献给读者$在此敬请读者谅解#并希望今后能够使
之有机会与读者见面$
不同的听力听到的音响不同#不同的视力看到的景象各异$由

!"
 前!言

于我们的视野不宽’水平有限#在此#恳请各位热心的读者和专家#对
于书中的疏漏和不当之处#不吝赐教-

编!者

!#
 目 录

一! 周!!纪
" 见微应知著!!
! " 智瑶多才艺!$
!#
" 无恤有恒心!&
% " 尹铎治晋阳!’
!$
" 智瑶骄凌人!!)
( !&" 智瑶强索地!!#
" 无恤走晋阳!!$
* !’" 智瑶灌晋阳!!&
+" 三家灭智氏!!+ !!)" 德才须兼备!#!
!!" 文侯重立信!#$ " 子方论君职!#*
!!#
" 贵贱勿骄人!#+
!% " 李克识贤术!%!
!!$
" 吴起善带兵!%(
!( " 国宝在人心!%*
!!&
" 吴起难田文!%+
!* " 公叔害吴起!$!
!!’
" 苟变可为将!$%
!+ " 君臣口如一!$(
!#)
" 子思再发难!$*
#! " 齐国二大夫!$+
!##
" 孝公大志立!(!
#% " 兼听须善断!($
!#$
" 孟子论时势!(*
#( " 卫嗣君所长!&)
!#&
" 蔺"廉节皆高!&#
#* " 齐襄王纳言!&(
!#’
" 田单将攻狄!&’
#+ " 赵括代廉颇!*!
!%)
" 秦赵战长平!*%
%!
二! 秦!!纪
" 天下无高士!*&
! " 廉颇尚未老!*+
!#
" 始皇的规划!’#
% " 李斯的建议!’$
!$
" 二世的政策!’*
( " 陈胜的行动!+)
!&
" 陈胜骄拒谏!+%
* " 项羽少不学!+(
!’

!!
资治通鉴赏析

+" 李斯惨中计!+* " 赵高受嘉奖!!)!

!!)
!!" 李斯父子泪!!)% " 项羽霸王气!!)(
!!#
" 是鹿还是马!!)’
!%
三! 汉!!纪
" 萧何重图籍!!!)
! " 刘邦买人心!!!#
!#
" 刘邦能屈己!!!$
% " 仇敌鸿门宴!!!&
!$
" 张良召樊哙!!!’
( " 刘邦暗走人!!#!
!&
" 韩生言杀身!!#$
* !’" 胯下辱韩信!!#&
" 刘邦为谁哭!!#’
+ !!)" 金玉与仓粟!!%!
" 项羽疑范增!!%%
!! !!#" 刘邦箭伤胸!!%(
" 韩信堵潍水!!%*
!% " 韩信假齐王!!$)
!!$
" 项羽夜突围!!$#
!( " 不肯过江东!!$(
!!&
" 刘邦何所长!!$’
!* " 伪游云梦计!!()
!!’
" 韩信心怏怏!!(#
!+ " 刘韩论带兵!!($
!#)
" 汉高祖知人!!(&
#! " 吕后贪不已!!(’
!##
" 吕后苦用心!!&)
#% " 吕!怒散宝!!&#
!#$
" 汉文帝还马!!&$
#( " 汉文帝节俭!!&&
!#&
" 张释之直言!!&’
#* " 晁错的为人!!*)
!#’
" 晁错父忧死!!*!
#+ " 愚忠生愚言!!*%
!%)
" 一群替罪羊!!*(
%! " 兒宽反潮流!!*’
!%#
" 隽不疑执法!!’)
%% " 失火者请客!!’#
!%$
" 霍光的威势!!’(
%( " 龚遂善平乱!!’*
!%&
" 疏广的理论!!+)
%* " 杨恽的悲剧!!+%
!%’
" 五日京兆尹!!+&
%+ " 王道与霸道!!++
!$)
" 刘秀逞大勇!#)#
$! " 刘硆遭横祸!#)(
!$#
" 刘秀收人心!#)’
$% " 英雄暗落泪!#!)
!$$
" 更始帝问话!#!#
$( " 更始帝执政!#!$
!$&
" 反侧子自安!#!*
$* " 刘秀收铜马!#!+
!$’
" 马援少年时!###
$+ " 刘秀作媒人!##$
!()
" 寇恂刚且柔!##&
(! " 人头与石头!##+
!(#

!"
 目!录

" 平陇复望蜀!#%!
(% " 釜底强抽薪!#%%
!($
" 洛阳强项令!#%&
(( " 马援待梁松!#%+
!(&
" 马援诫侄书!#$!
(* " 廉范不禁火!#$$
!(’
" 第五伦有私!#$&
(+ " 班超安边策!#$’
!&)
" 杨震夜拒金!#()
&! " 虞诩议凉州!#(%
!&#
" 虞诩平朝歌!#(*
&% " 虞诩安武都!#&)
!&$
" 容容多后福!#&$
&( " 李固的学风!#&&
!&&
" 豺狼当道时!#&’
&* " 张纲与张婴!#*)
!&’
" 塌了两重天!#*$
&+ " 一条黄金蛇!#*&
!*)
" 范滂少年志!#*+
*! " 魏桓老年心!#’%
!*#
" 范滂就义前!#’(
*% " 汉灵帝卖官!#’’
!*$
" 袁绍囚田丰!#+!
*( " 袁绍杀田丰!#+$
!*&
" 诸葛亮治蜀!#+*
** " 曹操不称帝!%))
!*’
四! 魏!!纪
" 司马懿演戏!%)%
! " 嵇康的礼节!%)&
!#
五! 晋!!纪
晋惠帝提问!%)’

六! 宋!!纪
" 创业的老子!%!!
! " 败业的子孙!%!$
!#
七! 隋!!纪
" 文帝的度量!%!*
! " 杨广的措施!%#!
!#
八! 唐!!纪
" 炀帝的头颈!%#$
! " 朱粲的军粮!%#*
!#
" 唐太宗守法!%#+
% " 创业与守业!%%!
!$
" 唐太宗的惧!%%%
( !&" 武则天杀女!%%(
" 武则天对敌!%%*
* !’" 裴行俭知人!%%+
+" 不愿知谮者!%$# !!)" 郭霸的臭味!%$$
!!" 鬼朴又来矣!%$& " 安禄山的#愚$
!!# !%$’

!#
 一!周 !! 纪

"导读#
周朝!公元前!"#$ 年周武王灭商后建立!建都于镐"
!"#!今
陕西西安西南#$公元前 %%! 年申侯联合犬戎攻杀周幽王$次
年!周平王东迁到洛邑"今河南洛阳#$历史上称平王东迁以前为
西周!以后为东周$东周时又可分为春秋"前 %%" 年%前 #%$ 年#
和战国"前#%&年%前’’!年#两个时期$周朝于公元前’&$年为
秦所灭!共历三十四王!七百九十一年$&周纪’中的内容包含周
王朝为秦所灭之前!周王朝及周王朝所分封的各诸侯国的史料$

"见 微 应 知 著
!

"题解#
司马光在!资治通鉴"的开篇之处#就公元前 #"( 年周威烈王
初次分封已经瓜分了晋国的晋大夫魏斯$赵籍$韩虔为魏$赵$韩
三个诸侯国国君一事#发表了长篇的议论%司马光在议论中#认
为周威烈王承认魏$赵$韩三国的地位是丧失了原则#是将&名与
器’借予了他人#是使天下开始以智慧$武力互相争雄以及周王朝
进一步衰败$灭亡的关键%本节内容选自司马光的这一议论%

夫事未有不生于微而成于著 事情无一不是从微小之处产生而逐

!!
资治通鉴赏析

渐发展得显著的 ! 圣人之虑远"故能谨其微而治之"众人之识
近"故必待其著而后救之圣贤思虑久远#所以能够谨慎地对待微小的事态
及时防范处理(常人见识短浅#所以必定等到危害巨大时才去设法挽救 #治其微

则用力寡$!% 而功多"救其著则竭力而不能及也 矫正起初的小错

用力小而收效大#挽救已经明显的大害则往往是竭尽全力也不能成功 ! &易’曰

!易经"说 ()履 霜"坚 冰至 行走 在 染 霜 的 路 上#就知道坚硬的冰冻即将

$’% $(%

出现*!

"注释#
(!)寡*少$
(’)履"
$%#*踩+踏$
(()坚*硬+牢固$

"赏析#
虽然从理论方面讲#&治其微则用力寡而功多#救其著
则竭力而不能及也’#是一个几乎人人都懂的道理#但是从
实践方面看#坐视&微’生$&微’长$&微’著#然后才去&后救
之’#却是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
原因何在) 在于微之难识#以及当局者的迷%比如秦
二世#假若别的人牵来一头鹿对他说&这是一匹马’#他是一
定要砍掉那个人的脑袋的#但是赵高这样对他说#他却丝毫
也不降低对于赵高的信赖%其中原因#就在于秦二世已经
为赵高所迷%迷在微时不易识#迷至 著 时 不 能 识#迷 途 难
返#终于使秦王朝上演了瞬间灭亡的悲剧%
明智的人处事则不然%他们深知&一炬有燎原之忧#而
滥觞有滔天之祸一股小火有形成燎原之势的后患!一股开始仅能浮起
酒杯的细流会导致洪水滔天的灾难 ’"(宋)苏轼 ,论周穜擅议配享自劾札子

!"
 一!周!!纪

二首-#%因此#他们能够时时坚持走路向前看$做事往后想#
力求在事情的开始就看到它的结局(他们居安思危#值利思
害#重视防患于未然(对于可能发生的祸患#不是待其当头
之时再仓促应战#而是不待其成形#半途截而击破之*

!#
资治通鉴赏析

"智 瑶 多 才 艺
#

"题解#
战国初期#晋国有智$赵$韩$魏$范$中行氏六卿#智宣子是智
姓家族的首领%智宣子年老之时#准备指定儿子智瑶为继位人#
就此#他召集智姓仕宦商量%族人智果提出了反对意见#智宣子
不以为然%本节内容选自第一卷#发生时间约为公元前 #$) 年
前后%

初"智宣子将以瑶为后$!% "智果$’% 曰 当初#智宣子打算立智瑶

为继位人#智 果 劝 谏 说 ( )不 如 宵 也! 瑶 之 贤 于 人 者 五" 其 不
$(%

逮 者一也不如智宵%智瑶超越别人的长处有五项#比不上别人的只有一项!
$#%

美鬓长大则贤$&% "射御足力$$% 则贤"伎艺毕给$%% 则贤"巧文

辩惠$)% 则贤"强毅果敢则贤#如是$*% 而甚不仁 美发高大是长处#
精于骑射是长处#才艺双全是长处#能写善辩是长处#坚毅果敢是长处(虽然如此却很

不仁厚 !夫以其五贤陵$!"% 人而以不仁行之"其谁能待之$!!%

如果他以自己的五项长处来 侵 侮 别 人 而 不 行 仁 政#谁 能够宽容他 + 若果立瑶

也"智宗必灭假若真的立智瑶为继位人#那么智氏宗族一定要灭亡!*弗$!’%
听! 智果别族于太史$!(% "为辅氏智宣子不听从智果的劝告%智果便向
太史请求脱离智族姓氏#另立为辅氏 !

"注释#
(!)智宣子将以瑶为后*智宣子打算立智瑶为继位人$智宣子!晋国的卿!名甲$瑶!
智宣子的儿子智伯$
(’)智果*晋国大夫!智宣子同族的人$
(()宵*智宣子与妾所生的庶子$

!$
 一!周!!纪

(#)逮*及+赶上$
(&)美鬓长"&!’()#大则贤*美发高大是长处$鬓!面颊两旁近耳的头发!此泛指头
发$长!两端之间的距离大!此指高$则!乃是$贤!多.胜!此指长处$
($)射御足力*精于骑射$射!放箭$御!驾御车马$
(%)伎"
+#艺毕给"
* ,#*才艺双全$伎!同&技’!技艺$艺!才能$毕!网罗无遗之意!引
*
申为全.尽$给!丰足$
())巧文辩惠*能写善辩$巧!"手.口#灵巧$文!文章$辩!辩论$惠!同&慧’!聪明$
(*)如是*如此+这样$
!")陵*通&凌’!侵侮$
(
!!)其谁能待之*谁能够宽容他/ 其!助词!表示揣测.反诘$待!宽容$
(
!’)弗"
( -.#*不$
!()别族于太史*向太史请求脱离智族姓氏$别族!指和智氏宗族断绝关系改为别
(
族$别!分出$太史!古官名!为史官及历官之长!姓氏也属其掌管$

"赏析#
选拔治国安邦或经营一方的人才#应 当 坚 持 &德 才 兼
备’的原则#这是古今中外明智之士的共识%
&才者#德之资也(德者#才之帅也 才!是德的辅助+德!是才的
统帅$’",资治通鉴-#这是司马光关于德$ 才关系的正确论述%
那位被智宣子选拔为接班人的智瑶#虽然有着&贤于人
者五’的才能#却没有相应的 &德’作为统帅#终于为其 &五
长’所伤#使得身家俱亡%对此#司马光评论说+&智伯之亡
也#才胜德也%’ ",资治通鉴-#
&轻用其芒#动即有伤#是为凶器(深藏若拙#临机取决#
是为利器%’ ",古剑铭-#&带之以为服#动必行德#行德则兴#倍
德则崩带上它的时候!行动一定要讲道德!行动合乎道德就会兴旺!违背道
德就会崩溃% ’
",大戴礼0剑之铭-#
人的才能#也如一柄随身所佩的双刃利剑+可为凶器$
可为利器#贵在善用其芒*

!%
资治通鉴赏析

"无 恤 有 恒 心
$

"题解#
赵简子#名鞅#是战国初期晋国智$赵$韩$魏$范$中行氏六大
家族中赵氏家族的首领#晋国的正卿%本节内容记述的是赵简子
选择儿子赵无恤为继位人的过程及依据%选自第一卷#发生时间
约与智宣子立智瑶为后的时间相近%

赵简子之子"长曰伯鲁"幼曰无恤$!% 赵简子的儿子#长子叫伯
鲁#幼子 叫 无 恤 ! 将 置 后 " 不 知 所 立" 乃 书 训 戒 之 辞 于 二
$’%

简$(% "以授二子曰赵简子打算设立继位人#不知立哪一个为好#于是把训诫的
$#%
言词写在两块竹简上#分别交给两个儿子说 ()谨识之 好好记住这些 ,*三年

而问之"伯鲁不能举$&% 其辞#求其简"已失之矣三年以后用竹简
上的训词问起两个儿子#伯鲁说不出竹简上的话(索要他的竹简看#竹简已经丢失了 !

问无恤"诵其辞甚习$$% #求其简"出诸袖中而奏之$%% 问无恤#无

恤很熟悉地背诵竹简上的训词(索要他的竹简看#他从袖子里取出来献上 ! 于是

简子以无恤为贤"立以为后于是赵简子认为无恤贤能#便立他为继位人!

"注释#
(!)无恤*即赵无恤!是晋定公时专擅晋国大权的赵简子"赵鞅#与侍妾所生的庶子!
史称赵襄子$
(’)将置后*打算设立继位人$将!打算$置!设立$后!后代.子孙!此指继位人$
(()简*战国至魏.晋时代的书写材料!是削制成的狭长竹片或木片$竹片称简!木片
称札或牍!统称为简+若干简编缀在一起的叫策"册#$均用毛笔墨书$
(#)谨识"
/!+#之*用心记住它$谨!谨慎.小心$识!通&志’!记住$
(&)举*往上托$此指呈上$
($)习*熟悉$

!&
 一!周!!纪

(%)出诸袖中而奏之*从袖子里取出来献上$诸!&之于’的合音$奏!进.奉献$

"赏析#
赵简子是一位富有决断能力和智慧头脑的父亲%但是
当他要判定自己的两个儿子贤能与否时#却不敢盲目怀有
&知子莫若父’的自信#而是谨慎地采取了验之以事$察之以
时的办法#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得出正确结论%
诸葛亮是一位妇孺皆知的谋略家 和 近 于 神 话 般 的 人
物#但是在实践中#他却遇到了托马谡守街亭而马谡违令$
释苟安运粮草误期之罪而苟安投魏$任李严督粮而李严造
谎言将其从祁山召回等诸多烦恼%
可见一个人在社会上#要真正地认识和了解一个人#往
往即使花费三年或者更长的时间#也还是做不到的%
然而#&人是政治动物#天生要过共同生活%孤独一人
难以维持生活#至福之人也应与朋友协同#因为只有协同的
现实活动才能持久%’"(古希腊)亚里士多德,政治学-#所以#我们
既要相信人是难知的#又要相信人是可知的%在这个方面#
那种&一见如故’$&一见钟情’式的交友方式#失之于轻率(
那种&凡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庄子0列御寇-中载孔子语#$
&海枯终见底#人死不知心’"(明)许仲琳 ,封神演义-#的交友态
度#又失之于悲观%
应该说#人生处世#既要了解知人识人的难处#更要学
习知人识人的学问%无视知人识人难处的人生#必将危机
四伏$一事无成(不学知人识人学问的人生#也将危机四伏$
一事无成*

!’
资治通鉴赏析

"尹 铎 治 晋 阳
%

"题解#
赵简子委派家臣尹铎去治理晋阳%尹铎向赵简子提出了晋
阳城的功能定位问题#赵简子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尹铎采取了轻
赋便民的相应治理措施#受到了百姓的拥护%本节内容选自第一
卷#发生时间公元前&""年%

简子使尹铎为晋阳$!% "请曰赵简子派遣尹铎去治理晋阳#尹铎请示
说 ()以为茧丝
$’%
乎+ 抑为保障乎$(% 您打算让我去晋阳剥茧抽丝般地
苛征暴敛呢#还是把晋阳作为对自己家族能够起保障作用的一个根据地呢 +*简子

曰赵简子说()保障哉作为能够起保障作用的地方,*尹铎损$#% 其户数!
简子谓无恤曰尹铎便少算居民户数以减轻赋税%赵简子对儿子无恤说()晋
国有难"而无以尹铎为少$&% "无以晋阳为远"必以为归$$% 晋
国一旦发生危难#你不要因为尹铎年轻#不要嫌晋阳的路途遥远#一定要以那里作为

归宿 !*

"注释#
(!)简子使尹",
0(#铎为晋阳*赵简子派遣尹铎去治理晋阳$使!派遣$为!治理$尹
铎!赵简子的家臣$晋阳!赵氏的封邑!即现在的太原市$
(’)茧丝*比喻统治者向人民苛征暴敛!有如剥茧抽丝$
(()抑为保障乎*还是把晋阳作为对自己家族能够起保障作用的一个根据地呢/ 抑!
表示选择!相当于&或是’.&还是’$保障!指起保障作用的事物$
(#)损*减少$
(&)而无以尹铎为少"
1!"##*你不要嫌尹铎年轻$而!通&尔’!你$无!通&毋’!不要$
以!因为$为!助词!用于句中!宾语提前$少!年轻$
($)归*归宿$

!(
 一!周!!纪

"赏析#
明智的人处事历来都是目光远大#注重长远%他们深
知不可一味地放纵自己的心意#能够当机立断地割舍一些
十分诱人的眼前利益%对于这样的人#法国作家瓦莱里称
他们是&头脑清醒的人’%他说+&头脑清醒的人#不过是给
内心的疯狂上了锁%’ ",不好的想法-#
赵简子和尹铎#并非贤明到了&爱民如子’的程度%但
是#由于他们懂得&民心无常#唯惠之怀 民心不会永久不变!他们
只关心谁对自己有恩惠 ’",尚书0蔡仲之命-#$&天时不如地利#地利
不如人和’的道理#所以#能够为了长远的利益#自觉地给自
己内心的疯狂&上了一把锁’%

!)
资治通鉴赏析

"智 瑶 骄 凌 人
&

"题解#
智氏家族的智瑶继位之后#自恃才高势大#对同为晋国正卿
的家族首领韩康子$魏桓子等肆意欺凌%智瑶的家臣智国看到了
由此可能引发的祸患#对智瑶提出劝诫#智瑶不听劝诫一意孤行%
本节内容选自第一卷#发生时间约为公元前#&$年前后%

及智宣子卒"智襄子为政$!% "与韩康子-魏桓子宴于蓝
台$’% 等到智宣子去世#智襄子智瑶当政#有一次他与韩康子$魏桓子一起在蓝台饮
宴 ! 智伯 戏康子而侮段规! 智国闻之"谏 曰 饮宴期间智瑶
$(% $#%

戏弄了韩康子#又侮辱 了他 的 家相 段 规%智 瑶 的 家 臣 智国听说了这件 事#劝 诫 说 (

)主$&% 不备难"难必至矣主公您不提防招来灾祸#灾祸就一定会来了,*智
伯曰智瑶说()难将$$% 由我! 我不为难"谁敢兴之 他人的灾难都取
决于我%我不 给 他 们 降 临 灾 难#他 们 谁 敢 发 难 ,* 对 曰 智 国 回 答 说 ( )不 然!

&夏书’有之不能这样说%!夏书"中说(.一人三失"怨岂在明"不见
是图$%% 一个人屡次犯错误#结下的仇怨岂能居于明处#应该在它没有表现的时候就
加以提防 !/夫君子能勤小物 "故无大患! 今主一宴而耻人
$)%

之君相"又弗备$*% "曰.不敢兴难/"无乃$!"% 不可乎 贤德的人能

够谨慎地处理小事#所以不会招致大祸%现在主公您一次宴会就侮辱了人家的君主和

家相#又 不 戒 备#说 ,他 们 不 敢 兴 风 作 浪 -#这 样 恐 怕 不 行 吧 , 蜹- 蚁- 蜂-

虿 $!!%
"皆能害人"况君相乎蚊子$蚂蚁$蜜蜂$蝎子#都能害人#何况是君主
和家相呢 ,*弗听智瑶不听智国的劝谏 !

"注释#
(!)智襄子为政*智襄子智瑶当政$智襄子!即智瑶$为政!当政$为!充当.作为$

!*
!
 一!周!!纪

政!旧指主其事者$
(’)蓝台*地名$
(()智伯*即智瑶$伯!古代统领一方的长官$
(#)谏*直言规劝使其改正错误$一般用于下对上$
(&)主*君+长$此指智瑶$
($)将"
2
*3()#*作语助!表示动作的开始$
(%)一人三失!怨岂在明!不见是图*一个人屡次犯错误!结下的仇怨岂能居于明处!
应该在它没有表现的时候就加以提防$三!代表屡次或多次$是!作语助!用以
确指行为的对象$图!谋划$这三句见于,尚书0夏书0五子之歌-$
())能勤小物*能谨慎地处理小事$勤!担心!此指谨慎$物!事物$
(*)弗"
-.#备*不戒备$弗!不$
!")无乃*如此+这样$无!作语助!无义$
(
(
!!)蜹"
45+#.蚁.蜂.虿" 2#*蜹!同&蚋’!蚊子一类的昆虫$虿!蝎子一类有毒的虫$
&!"

"赏析#
&人生有两出悲剧+一出是万念俱灰(另一出是踌躇满
志%’
"(英)萧伯纳,生活的思考-#当智瑶踌躇满志地说&难将由我%
我不为难#谁敢兴之’的时候#他和他智氏家族的悲剧#也就
开始正式上演了%

!!
!
资治通鉴赏析

"智 瑶 强 索 地
’

"题解#
智瑶联合赵氏$魏氏$韩氏#灭了范氏和中行氏#瓜分了他们
的土地和财产#使晋国由六卿掌权变为四家专政#其中以智家势
力最强%
智瑶贪婪而狂妄#一心要吞并韩$赵$魏三家%智瑶首先向韩
康子索要领地#接着又向魏桓子索要领地%韩$魏两家权衡利弊#
答应了智瑶的无理要求%本节内容选自第一卷#发生时间为公元
前#&#年%

智伯请地于韩康子"康子欲弗与! 段规曰 智瑶向韩康子索

$!%
要领地#韩康子想不给%段规说 ()智伯好利而愎 "不与"将伐我#不

如与之智瑶贪财而且怪戾#如果不给#一定会讨伐我们(不如姑且给他! 彼狃
于得地$’% "必请于他人#他人不与"必向$(% 之以兵"然后我
得免于患而待事之变矣他贪心于得地#一定又会向别人索要(别人不给#他
必定向不给者动武用兵#这时我们就可以免除祸患并等待事态的变化 !*康子曰 韩

康子说 ()善好 !*使使者致万家之邑 于智伯! 智伯悦 便派使臣

$#%

去送上有万户居民的 领 地%智 瑶 大喜 ! 又求地于魏桓子" 桓子欲弗

与! 任章曰智瑶又向魏桓子索要领地#魏桓子想不给%任章问()何故弗与
为什么不给呢 +*桓子曰魏桓子说 ()无故索地"故弗与 无缘无故索要领

地#所以不给 !*任章曰 任章说 ()无故索地"诸大夫必惧#吾与之

地"智伯必骄无缘无故强索他人领地#一定会引起其他掌管一方的官员的警惧(
我们给他领地#智瑶一定会骄傲 ! 彼骄而轻敌"此惧而相亲#以相亲

之兵待轻敌之人"智氏之命必不长矣 他骄傲而轻敌#我们警惧而亲
善(用精诚团 结 之 兵 来 对 付 狂 妄 轻 敌 的 智 瑶#智 氏 家 族 的 命 运 一 定 不 会 长 久 了 !

!"
!
 一!周!!纪

&周书’曰!周书"里说(.将欲败之"必姑辅之$&% ! 将欲取之"必
姑与$$% 之要想打败敌人#必须暂且辅助他%要想夺取敌人的利益#必须先给他一
些好处 !/主不如与之"以骄智伯"然后可以择交而图
$%%
智氏
矣"奈何独以吾为智氏质 乎主公不如给他领地#以使智瑶骄傲狂妄#然
$)%

后我们可以选择盟友共同谋取智氏了#何必单独用我们作为智瑶攻击的目标呢 ,*桓

子曰魏桓子说()善对!*复与之万家之邑一也送给智瑶一处有万户居民
的领地 !

"注释#
(!)愎*怪戾+执拗$
(’)彼狃"
(26#于得地*他贪心于得地$狃!贪$
(()向*朝着+对着$
(#)使使致万家之邑*派使臣去送上有万户居民的领地$使!前者为动词!派遣+后者
为名词!使臣$致!送达$邑!泛指一般的城市!大的称都.小的称邑$
(&)必姑辅之*必须暂且辅助他$姑!姑且.暂且$辅!辅助$
($)与*给予$
(%)图*谋取$
())质*作为保证的人或物$此指打击目标$

"赏析#
智宣子十分欣赏智瑶那&贤于人者五’的才智#所以力
排众议#选定智瑶作为自己的&接班人’%可是事实证明#才
智这东西却是十分靠不住的+因为有的时候#若想要使一个
人的才智昏迷#竟只需给他那么一点或大或小的利*
请看这位智伯+他在乐呵呵地接收韩$魏两家&万家之
邑’的时候#看到的只有韩康子$魏桓子那两张顺从的笑脸%
至于笑脸的背后#那已经被磨得闪亮的刀子#则是他此时的
智力所不能顾及的*

!#
!
资治通鉴赏析

"无 恤 走 晋 阳
(

"题解#
智瑶向韩康子$魏桓子索要领地得逞之后#又向赵襄子无恤
提出了索地要求%赵无恤拒绝了智瑶的无理要求#同时#他也自
知势力不敌#于是及时做好撤退防守的准备%本节内容选自第一
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智伯又求蔡-皋狼之地于赵襄子$!% "襄子弗与智瑶又向赵
襄子索要蔡和皋狼的领地#赵襄子不给 ! 智伯怒"帅韩-魏之甲 以攻
$’%

赵氏! 襄子将出"曰智瑶大怒#率领韩$魏两家甲兵前去攻打赵氏家族%赵
襄子准备撤退#问 ()吾何走
$(%
乎 我退到哪里去呢+*从者曰 随从说()长
子$#% 近"且城厚完 长子城最近#而且城墙既坚厚又完整!*襄子曰 赵襄子
说 ()民罢 力以完之"又毙死以守之"其谁与我 百姓筋疲力
$&% $$%

尽地修完城墙#又要他们舍命为我守城#还有谁能和我同心 ,*从者曰 随从又说 (

)邯郸之仓库实 邯郸城里仓库充实!*襄子曰 赵襄子说()浚民之膏

泽以实之$%% "又因而杀之"其谁与我 榨取民脂民膏才充实它#现在又
因战乱让 他 们 送 命#还 有 谁 会 和 我 同 心 , 其 晋 阳 乎" 先 主 之 所 属
$)%

也 "尹铎之所宽也 "民必和矣还是去投奔晋阳吧#先主曾经有过嘱
$*% $!
"%

咐#尹铎又待百姓宽厚#人们 一 定能 同我 们 和 衷 共 济 !* 乃走晋阳 于 是 撤 退 到

晋阳 !

"注释#
(!)赵襄子*即前文的赵无恤$
(’)甲*古时战士的护身衣!用皮革或金属做成$引申为兵士的代称$

!$
!
 一!周!!纪

(()走*逃走$此指撤退$
/!7()#子*地名!在今山西省$
(#)长"
(&)罢"
89#*通&疲’$
($)其谁与我*还有谁能和我同心$其!连词!表转接!相当于&抑或’$与!亲附$
(%)浚"
*:(#民之膏泽以实之*榨取百姓的膏脂汗水来充实它$浚!榨取$膏!脂肪.
油脂$泽!汗水$
())其*副词!表示祈求的意思$相当于&尚’.&当’$
(*)先主之所属"/!6#也*先主曾经有过嘱咐$赵简子曾对其子无恤说*&晋国有难!
而无以尹铎为少!无以晋阳为远!必以为归$’先主!指赵襄子的父亲赵简子$属!
通&嘱’$
!")尹铎之所宽也*尹铎又待百姓宽厚$尹铎!赵简子的家臣!赵简子时派其去治理
(
晋阳$宽!指尹铎治理晋阳时!施行减少户税的政策!待民宽厚$

"赏析#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孟子0公孙丑下-#人和
的价值#胜天时#超地利#人和万事兴#众志可成城%事实虽
然如此#但是尚有一点须知+天时可以坐等#地利本由天成#
而人和#则是一朵艳丽而娇贵的花#需要她的主人用财富$
心血来培育#才会欣欣向荣*
赵襄子失天时$弃地利$取人和%成败存亡#在此一掷
之中*

!%
!
资治通鉴赏析

"智 瑶 灌 晋 阳
)

"题解#
智瑶索地的要求遭到赵无恤拒绝后#调集智氏$韩氏$魏氏三
家的军队进攻赵氏#赵氏据守晋阳顽强抵抗%智瑶此时意满志
骄#言语随便#对韩$魏两家的心意以及谋士 砲 疵的提醒全不理
会%本节内容选自第一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 #&# 年.公元前
#&(年%

三家以国人围而灌之"城不浸者三版$!% #沈$’% 灶产蛙"

民无叛意智瑶$韩康子$魏桓子三家动用全国的力量围困晋阳并引来汾水灌城#城
墙只差三版的高度没有被淹没(锅灶沉没在水中生出了青蛙#人民仍没有背叛之意 !

智伯行水$(% "魏桓子御$#% "韩康子骖乘$&% ! 智伯曰智瑶巡视水

势#魏桓子为他驾车#韩康子在右边陪乘%智瑶说 ()吾乃今知水可以亡人

国也我今天才知道水可以让人亡国 !*桓子肘$$% 康子"康子履桓子之

跗$%% "以$)% 汾水可以灌安邑"绛水可以灌平阳也 魏桓子用胳膊
肘碰了一下韩康子#韩康子也踩了一下魏桓子的脚#因为汾水可以用来灌魏国的都城

砲疵 * 谓智伯曰智瑶的谋士 砲 疵对
$ %
安邑#绛水可以用来灌韩国的都城平阳 !

智瑶说 ()韩-魏必反矣 韩$魏两家肯定会反叛 !*智伯曰 智瑶问 ()子何

以知之 你怎么知道呢+* 砲 疵曰 砲 疵说()以人事知之! 夫从韩-

魏之兵以攻赵"赵亡"难必及韩-魏矣 以人之常情推断知道的%我们
集结韩$魏两家的军队协助围攻赵家#赵家覆亡后#灾难一定就要降临韩$魏两家了 !

今约$!"% 胜赵而三分其地"城不没者三版"人马相食"城降
有日$!!% "而二子无喜志"有忧色"是非反而何 现在我们约定灭掉
赵家后三家分割其地#晋阳城仅差三版就被水淹没#城内宰马为食#破城已是指日可
待#然而韩康子$魏桓子两人不但没有高兴的样子#反而倒有忧虑的神色#这不是必反

!&
!
 一!周!!纪

又是什么呢 +*明日"智伯以 砲 疵之言告二子"二子曰 第二天#智瑶

$!
’%
把砲疵的话告诉了韩$魏两人#两人说 ()此夫谗臣欲为赵氏游说 "使
主疑于二家而懈于攻赵氏也这一定是挑拨离间的小人想为赵家游说#让
主公您怀疑我们韩$魏两家而放松对赵家的进攻 ! 不然"夫二家岂不利朝

夕分赵氏之田"而欲为危难不可成之事乎 不然的话#我们两家岂
不是放着早晚就要到手的赵家的土地不要#而要去干那危险而必不可成的事呢 ,*二

子出"砲疵入曰 两人出去#砲 疵进来说()主何以臣之言告二子也

主公您为什么把臣下的话告诉他们二人呢 +*智伯曰 智瑶说 ()子何以知之
$!
(%
你怎么知道的 +*对曰 回答说 ()臣见其视臣端而趋疾 "知臣得
其情故也 我见他们认真地看我并匆忙地离去#这必定是知道我看穿了他们的心
思 !*智伯不悛
$!
#%
! 砲 疵请使于齐 智瑶不悔改%于是 砲 疵请求让他出
使到齐国 !

"注释#
(!)城不浸者三版*城墙只剩三版的高度没有被水淹没$浸!淹没$版!筑墙用的
夹板$
&!;(#*沉没$沈!同&沉’$
(’)沈"
(()行"
<9()#水*巡视水势$行!巡视$
(#)御*驾驶车马$
(&)骖乘" !=()#*亦作&参乘’!古代在车右陪乘或指陪乘的人$乘!四匹马拉
&3(1
的车$
($)肘*以肘触人示意$
(%)康子履"
$%#桓子之跗"
->#*韩康子踩魏桓子的脚背$履!踩踏$跗!同&趺’!脚背$
())以*因为$
(*)砲疵"&!
?&?#*人名!智瑶的家臣.谋士$
(!")约*用语言或文字订立共守的条件$
!!)有日*用不了几天$
(
(
!’)此夫谗臣欲为赵氏游说" 1
!5+#*这一定是挑拨离间的小人想为赵家游说$此!
这$夫!犹&彼’!那.那些$谗人!说别人坏话的人.离间小人$谗!说别人的坏
话$游说!战国时代的策士!周游各国向统治者陈说形势!提出政治.军事.外交
方面的主张以求取高官厚禄!后泛指给人当说客$说!用话劝说别人!使听从自

!’
!
资治通鉴赏析

己的意见$
( @>#疾*他们认真地看我而匆忙离去$趋!跑.疾走$
!()其视臣端而趋"
( @53(#*改过+悔改$
!#)悛"

"赏析#
形势已是剑拔弩张+智伯的狂妄无法收敛(砲 疵的智谋
寻求使展(韩$魏的忍耐已露破绽(赵襄子#城不浸者三版*

!(
!
 一!周!!纪

"三 家 灭 智 氏
*

"题解#
韩$魏$赵三家各自从自身今后的利益出发#在晋阳城即将被
攻破之时联合起来%赵氏突围#韩$魏反戈#智氏军队顷刻瓦解#
智氏家族遭灭门之灾%本节内容选自第一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
#&(年%

赵襄子使张孟谈潜出$!% 见二子"曰赵襄子派张孟谈秘密出城来
见韩康子$魏桓子二人#说 ()臣闻唇亡则齿寒! 今智伯帅韩-魏而
攻赵"赵亡则韩-魏为之次$’% 矣 我听说唇亡齿寒%现在智瑶率领韩$魏
两家来围攻赵家#赵家灭亡之后就该轮到韩$魏两家了 !*二子曰 韩康子$魏桓子二

人说 ()我心知其然
$(%
也#恐事未遂$#% 而谋泄"则祸立至矣 我
们心里也知道会这样(只是怕事情还没有办成而计谋先泄露出去#就会马上大祸临头

了*!张孟谈曰 张孟谈说()谋出二主之口"入臣之耳"何伤$&%
也计谋出自两位主公的口#进入我一个人的耳#会有什么伤害呢+*二子乃潜与
张孟谈约"为之期$$% 日而遣之韩康子$魏桓子于是暗中与张孟谈约定#定
下行动日期后送他回城了 ! 襄子夜使人杀守堤之吏 "而决 水
$%% $)%

灌智伯军赵襄子夜里派人杀掉智军守堤官吏#引导大水反灌智瑶的军营! 智
伯军救水而乱"韩-魏翼$*% 而击之"襄子将卒犯其前$!"% "大
败智伯之众"遂$!!% 杀智伯"尽灭智氏之族 智瑶的军队为救水患而
大乱#韩$魏两家军队从两翼夹击#赵襄子率兵从正面迎头进攻#大败智瑶的军队#终于

杀死了智瑶#全部诛灭了智氏的族人 ! 唯辅果$!’% 在 只有辅果/智果0因改变姓

氏而幸存 !

"注释#
(!)张孟谈潜出*张孟谈秘密出城$张孟谈!赵襄子的家臣之长!也称张谈$潜!暗

!)
!
资治通鉴赏析

中.偷偷地$
(’)为之次*成为赵家第二$次!第二.下一个$
(()然*如是+这样$
(#)遂*成功$
(&)伤*妨碍$
($)期"
@?!旧读 @
9#*约定的时日$
(%)吏*旧时大小官员的通称$
())决*开通水道+引导水流$
(*)翼*作战时阵形的两侧$
!")襄子将"
( *"()#卒犯其前*赵襄子率兵从正面攻击$犯!冲击.攻击$将!率领$
2
!!)遂*终于$
(
!’)唯辅果在*只有辅果幸存$唯!同&惟’!独.只有$辅果!即智果$
(

"赏析#
&遂杀智伯#尽灭智氏之族’这一教训之深刻#虽经历史
巨轮两千四百多年反复地辗压#至今仍无法将其磨平+
对于一个国家#或者一个民族而言#在封建专制时代实
行的那种由最高统治者个人选择&接班人’的做法#一旦失
误#为害甚酷%当然#我们无法苛求那些封建君主们#能够
实行现代的民主制度#但是#我们却可以由此想一想一位现
代人的话+&别让现任者指定继承人#否则你得到的将只是
二等复制品%’"(美)彼得0德鲁克,旁观者-#
对于一个人$特 别 是 青 少 年 而 言#不 仅 要 重 视 学 以 成
才#而且要重视以德理才$以德护才%人若有才无德#其兴#
可能勃然#其亡#必定忽然%...&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
宾客#眼见他楼塌了’"(清)孔尚任 ,桃花扇-##说的就是这种情
形啊*

"*
!
 一!周!!纪

"德 才 须 兼 备
!+

"题解#
本节内容是司马光针对智氏全族覆灭的结局所发的一段议
论%议论的重点#是人的德才关系的问题%选自第一卷%

臣光曰臣司马光评论说( 智伯之亡也"才胜德也智瑶的灭亡#在
于才胜过德啊 ! 夫才与德异"而世俗莫之能辨"通谓之贤"此

其所以失人也才和德是不同的两回事#而世俗之人往往分不清#一概称之为贤
明#这就是之所以看错人的原因 ! 夫聪察强毅 之谓才"正直中和
$!% $’%

之谓德聪明$明察$坚强$果敢称为才#端正$刚直$秉公处事称为德! 才者"德
之资也#德者"才之帅也 才#是德的辅助(德#是才的统帅! 云梦$(% 之
竹"天下之劲也#然而不矫揉$#% "不羽括$&% "则不能以入坚
云梦地方的竹子#在天下以刚劲著称(然而如果不矫正其曲#不在箭的末端配上羽毛#

就不能作为利箭穿透 坚 物 ! 棠谿之金$$% "天下之利也#然而不熔

范$%% "不砥砺$)% "则不能以击强 棠谿地方出产的钢材#在天下以锐利著
称(然而如果不经熔烧铸造#不锻打出锋#就不能作为兵器击穿坚甲 ! 是故才德

全尽谓之)圣人*"才德兼亡$*% 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
子*"才胜德谓之)小人*所以德才兼备的人称为&圣人’#德才皆无的人称为
&愚人’(德胜过才的人称为&君子’#才胜过德的人称为&小人’! 凡取人之术"

苟$!"% 不得圣人-君子而与$!!% 之"与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

挑选人才的方法#如果找不到圣人$君子而委任#与其得到小人#不如得到愚人 ! 何

则+ 君子挟$!’% 才以为善"小人挟才以为恶为什么呢) 因为君子持

有才干是用来做好事#小人持有才干是用来做坏事 ! 挟才以为善者"善无

不至矣#挟才以为恶者"恶亦无不至矣持有才干用来做好事#就能处
处行善(持有才干用来做坏事#就将无恶不作 ! 愚者虽欲为不善"智不能

"!
!
资治通鉴赏析

周"力不能胜"譬之乳狗$!(% 搏人"人得而制之愚人尽管想做坏事#
但是因为智谋难以周密#气力不能胜任#就像小狗扑人#人还能够制服它 ! 小人智

足以遂$!#% 其奸"勇足以决$!&% 其暴"是虎而翼者也"其为害

岂不多哉小人既有足够的阴谋诡计来发挥邪恶#又有足够的力量来逞凶施暴#这
如同恶虎又长上了翅膀#它的危害难道还能不大吗 , 夫德者人之所严
$!
$%
"
而才者人之所爱 有德的人令人尊敬#而有才的人使人喜爱#爱者易亲"
严者易疏"是以察者多蔽于才而遗于德对喜爱的人容易宠信#对尊
敬的人容易疏远#所以考察选拔人才者经常被人的才干所蒙蔽而忘记了考察他的品

德! 自古昔以来"国之乱臣"家之败子"才有余而德不足"
以至于颠覆$!%% 者多矣"岂特$!)% 智伯哉 自古至今#国家作乱的臣子#
家庭败家的儿孙#因为才有余而德不足#导致国$家覆亡的多了#又何止智瑶一个呢 ,

故为国为家者"苟能审$!*% 于才德之分而知所先后"又何失
人之足患哉所以治国治家的人#如果能够仔细研究才与德不同的标准#并且知道
选择的先后#又何必担心失去人才呢 ,

"注释#
(!)聪察强"@’()#毅*聪明.明察.坚强.果敢$
2
(’)正直中和*端正.刚直.秉公处事$正!正直.端正$直!不弯曲$中和!中正和平
",荀子0王制-*&中和者!听之绳也$’听!指处理政事$绳!标准#$
(()云梦*地名$
(#)矫揉*使曲者变直为矫!使直者变曲为揉$后称装模作样的举止为矫揉造作$
(&)括*箭的末端$
($)棠谿之金*棠谿地方出产的钢材$棠谿!春秋楚地名!战国属韩!故址在今河南遂
平县西北!铸剑戟有名!所以后用&棠谿’为剑的代称$金!金属的通称!古言五色
金!称&金黄.银白.铜赤.铅青.铁黑’!以五色以概其余$
(%)熔范*销熔铸造$熔!销熔.炼制!引申指熔化改制$范!模器$
())砥砺"
A +#*磨刀石$细者为砥!粗者为砺$引申为磨炼$砥!又读+
,$ ,-$
(*)亡"B.#*通&无’$
(!")苟*如果+假如$
( 0.#*选拔$通&举’$
!!)与"
(
!’)挟*倚仗$

""
!
 一!周!!纪

!()乳狗*幼狗+小狗$乳!幼小$
(
!#)遂*通达$此指&发挥’$
(
!&)决*开通水道+引导水流$此指&实施’$
(
!$)严*尊敬$
(
(
!%)颠覆*败坏$
!))特*一个+单独$
(
!*)苟能审*如果能够仔细研究$苟!连词!假若.如果$审!仔细观察.研究$
(

"赏析#
&古人有言#亡国之主#多有才艺#考之梁$陈及隋#信非
虚论%’ "(唐)魏征 引自,陈书0后主-#
智伯多有才艺#殷纣王$陈后主$隋炀帝也无一不是多
有才艺%多有才艺而亡国#原因复杂#但其中最主要的一条
就是+缺德%...&德者#才之帅也%’一个没有英明统帅的
军队#是不能够打胜仗的*
&夫德者人之所严#而才者人之所爱(爱者易亲#严者易
疏#是以察者多蔽于才而遗于德%’司马光在这里所说的#是
选才者容易陷于&蔽于才而遗于德’的误区%而我们还应当
补充说+怀才者又何尝不容易陷于&爱己之才而遗己之德’
的误区呢)

"#
!
资治通鉴赏析

"文 侯 重 立 信
!!

"题解#
魏是战国七雄之一#开国君主魏文侯与赵$韩两家共同瓜分
了晋国#公元前#"(年被周威烈王承认为诸侯#建都安邑/今山西
夏县西北0%后疆土进一步扩大#使魏成为当时的强国%魏惠王
时迁都大梁/今河南开封0#因而魏也称为梁%后因在马陵之战中
被齐击败#国势一蹶不振#疆土陆续被秦攻占#公元前 ’’& 年为秦
所灭%
魏文侯是一位雄才大略之主#他十分重视招徕人才#历史上
大名鼎鼎的西门豹$乐羊$吴起等人#就是他所任用的%所以#有
的历史学家评论说+魏文侯是战国时期第一位豪杰#其成功的秘
诀在于师事贤才与重视信用%本节内容选自第一卷%

文侯与群臣饮酒"乐$!% "而天雨$’% "命驾将适野$(% ! 左

右曰魏文侯与群臣饮酒#奏乐间#天下起了雨#魏文侯这时下令备车要到山野中去%
$#% $&%
左右侍臣问 ()今日饮酒乐 "天又雨"君将安之 今天饮酒正高兴#

天又下 起 了 雨#国 君 要 到 哪 里 去 呢 +* 文 侯 曰 魏 文 侯 说 ( )吾 与 虞 人 期

猎$$% "虽乐$%% "岂可无一会期$)% 哉我同掌管山野田猎的官吏约好了去打

$*%
猎#虽然这里很欢乐#但也不可以不去赴约见面 ,*乃往"身自罢之 于是前

去#亲自告诉停猎 !

"注释#
05=#*音乐!此指奏乐$
(!)乐"
(’)雨"
0:#*下雨$
(()命驾将适野*下令备车要到山野之中$驾!套马于车$适!往$

"$
!
 一!周!!纪

(#)乐"
$=#*喜悦+愉快$
(&)安之*到哪里去/ 安!哪里$之!往.前往$
($)与虞人期猎*和掌管山野田猎的官吏约好一起打猎$虞人!春秋战国时掌管山泽
苑囿"畜养禽兽的圈地#.田"打猎#猎的官$期猎!约好了去打猎$期!约会$
(%)会期*赴约$会!会见.见面$
())乐"
$=#*喜悦+愉快$
(*)罢之*告诉停猎$罢!停止$之!代&打猎’$

"赏析#
当&魏文侯与群臣饮#乐#而天雨’之时#为了不失&与虞
人期猎’之信#完全可以派一名官员前去传达罢猎的通知%
但是魏文侯没有这样做#而是坚持&乃往#自身罢之’%魏文
侯如此&小题大做’的目的#就在于十分重视自己&大信’的
确立%
&同言而信#则信在言前(同令而行#则诚在令外 两个人说
同样的话!其中之一被人相信!是因为他在说话之前已经确立了自己的信
誉+
两人发布同一法令!其中一人使人遵行!是因为他在法令的文字之外已
经有了取信于民的德政 %’",后汉书0王良传赞-#战国时期群雄竞逐$
弱肉强食#&得人者兴#失人者崩’%因此见识长远的统治者
为了搜罗人才$发展壮大自己#无不深究&信盖天下#然后能
约天下 信誉胜过天下的人!然后才能够邀请集结天下的人’",六韬0武
韬-#的道理#无不时刻重视提高自己的信誉等级%
商鞅立信以徒木#魏文侯立信以不失与&虞人’会猎之
期%二者都是从小事情$小人物抓起+商鞅所立者贱物#魏
文侯所尊者小官%由此不禁使人想起庄子所讲的一个道
理+&知无用#而始可以言用矣%夫地非不广且大也#人之所
用#容足耳%然则厕足而垫之致黄泉#所谓无用之为用也亦
明矣%故为国者#其勿以无用待天下之士#则善矣*’庄子这
段话的意思是说+知道无用#然后才可以与你谈论有用%土

"%
!
资治通鉴赏析

地不是不广大啊#可是人使用的地方只不过是立足之地而
已%但是如果将这一小块立足之地之外的所谓无用之地全
部挖掉#一直挖到黄泉#这时立足之地以外的土地就可以说
是有用的了%所以治理国家的人#不要以某某人无用来对
待天下的士人#就会把事情办好了*

"&
!
 一!周!!纪

"子 方 论 君 职
!#

"题解#
田子方#战国魏人#曾当过魏文侯的老师%本节内容记述的
是田子方借听乐之机对魏文侯的一次劝谏%选自第一卷%

文侯与田子方饮"文侯曰 魏文侯和田子方在一起饮酒#魏文侯说(
)钟声不比$!% 乎+ 左高 编钟的乐声不和顺吧) 左边高!*田子方笑!
文侯曰田子方笑了起来%魏文侯问()何笑 为什么发笑+*子方曰 田子方
说 ()臣闻之"君明乐官"不明乐音! 今君审 于音"臣恐其
$’%

聋 于官也我听说#国君明白任用乐官#但不必明白乐音%现在国君您明白乐
$(%

音#我担心您会不明白怎样正确地任用官员 !*文侯曰魏文侯说 ()善说得对 !*

"注释#
(!)钟声不比*编钟的乐声不和顺$钟!编钟!古乐器$比!和顺$
(’)审*详知+明悉$
(()聋*丧失听觉能力+听觉不灵$引申为不明事理$

"赏析#
人生多有才智#实属可喜可贺之事%然而#魏文侯多有
才智#田子方却以其&笑’加以非议%
田子方之所以非议的原因#在于魏文侯不是一个普通
的人#而是一个&领导’#不是一个普通的&领导’#而是一个
可以独揽大权的君主%
!荀子1王霸篇第十一"中说+&人主者#以官人为能者

"’
!
资治通鉴赏析

也(匹夫者#以自能为能者也作为帝王!以善于管理别人为有才能+作
为普通人!以自己能干为有才能%’三国时的哲学家刘邵在 !人物
志"中则说+&臣以自任为能#君以能用人为能 大臣以自己能胜任
某种工作为有才能!君主以会用人为有才能 (臣以能言为能#君以能
听为能大臣以多谋善言为有才能!君主以善于听取意见为有才能(臣以
能行为能#君以能赏罚为能大臣以能身体力行为有才能!君主以赏罚
得当为有才能%所以不同# 故能君众能也 正是因为有这些方面的不
同!所以君主才能统领众多有才能的人 %’
田子方的意见是对的%
魏文侯虚心地接受了田子方的意见#魏文侯是高明的%
现代人应该记住田子方所讲的道理#现代人应该比魏
文侯更高明%

"(
!
 一!周!!纪

"贵 贱 勿 骄 人
!$

"题解#
子击是魏文侯的儿子#也就是后来的魏武侯%一次#他在路
上遇到了曾任魏文侯老师的田子方#子击下车拜见#田子方却不
还礼%由此引发了两人以下的一番对话%本节内容选自第一卷%

子击出"遭$!% 田子方于道"下车伏谒$’% ! 子方不为礼

子击外出#在路上遇 到 了 曾任 魏 文 侯 老师 的 田 子 方#下 车拜见%田子方 却 不 还 礼 !

子击怒"谓子方曰子击很恼怒#对田子方说()富贵者骄人$(% 乎+ 贫
贱者骄人乎是富贵的人可以待人傲慢呢) 还是贫贱的人可以待人傲慢呢+*子
方曰田子方说()亦贫贱者骄人耳"富贵者安敢$#% 骄人也就是贫贱
的人可以待人傲慢罢了#富贵 的人 怎 么敢 待 人 傲 慢 , 国君而骄人则失其

国"大夫$&% 而骄人则失其家国君待人傲慢就要丧失他的国家#大夫待人傲
慢就将丧失他的家园 ! 失其国者未闻有以国待之者也"失其家

者未闻有以家待之者也丧失国家的人#没有听说有人用像国主一样的待遇
对待他的#丧失家园的人#也没有听说有人用像家主一样的待遇对待他的 ! 夫士

贫贱者"言不用"行不合"则纳履$$% 而去耳"安往而不得贫
贱哉贫贱的人#如果感到行为不相投合#意见不被采纳#就穿上鞋子告辞了#到哪里
得不到贫贱呢 ,*子击乃谢之子击于是向他赔罪 !

"注释#
(!)遭*逢+遇$
(’)下车伏谒"0=#*下车拜见$谒!进见$
(()骄人*待人傲慢$骄!傲慢$
(#)安敢*怎么敢$安!怎么.哪里$

")
!
资治通鉴赏析

(&)大夫*官名$多系中央要职和顾问$
($)纳履*穿上鞋子$纳!收藏.藏入!此指&穿上’$履!鞋$

"赏析#
田子方上述的话虽然有其道理#但是总的说来#还是行
为有失师表#言论强词夺理#容易误人子弟%
我们应该记住的则是+富贵者与贫贱者#都是不可以骄
人的%!韩非子1说林下"中有一段故事#说的就是这个方
面的道理+
&卫将军文子见曾子#曾子不起而延于坐席#正身于奥%
文子谓其御曰+,曾子#愚人也哉* 以我为君子也#君子安可
毋敬 也) 以 我 为 暴 人 也#暴 人 安 可 侮 也) 曾 子 不 戮#命
也%-’这段故事的意思是说+卫国将军文子去拜见曾子#曾
子不但不起身相迎#反而端坐于居室西南角的尊位上%文
子对他的车夫说+&曾子#真是个愚蠢的人* 如果他认为我
是个君子#对君子怎么能不敬重) 如果他认为我是个残暴
的人#对待残暴的人怎么可以侮辱) 曾子不被杀死#靠的是
他的命好%’
所以说#地位高贵的人不可以目空一切地&骄人’#地位
低下的人也不可破罐破摔地&骄人’%

#*
!
 一!周!!纪

"李 克 识 贤 术
!%

"题解#
李克#战国初期的政治家%魏文侯攻灭中山国#封太子子击
/即后来的魏武侯0为中山君(李克曾因翟璜推荐#出任中山相%
本节内容是魏文侯就选相问题征求李克的意见#李克没有正面回
答魏文侯的问题#而是用知人识人的五条标准帮助魏文侯确定了
人选%之后#李克遭到了翟璜的责难#李克据理反驳并使翟璜心
悦诚服%选自第一卷%

文侯谓李克曰魏文侯对李克说()先生尝有言曰 先生曾经说过(
.家贫思良妻#国乱思良相 家贫就想得到贤妻(国乱就想得到贤相!/今
所置非成则璜$!% "二子何如如今要安排相#不是魏成就是翟璜#这两个人
怎么样 +*对曰 李克回答说 ()卑不谋尊"疏不谋戚! 臣在阙门
$’%

之外"不敢当命地位卑下的人不替尊贵的人谋划#关系疏远的人不替亲近的人
谋划%我的职务在宫门以外#不敢承担这个使命 !*文侯曰 魏文侯说 ()先生临

事勿让先生面对此事不要推让,*克曰 李克回答说()君弗察故也 这是国

君您不注意考察的缘故呀 ! 居 视其所亲"富视其所与"达 视其
$(% $#%

所举"穷 视其所不为"贫 视其所不取"五者足以定之

$&% $$%

矣"何待克哉看一个人#平时要看他亲近哪些人#富有时要看他给予哪些人#显
贵时要看他举荐哪些人#困窘时要看他不做哪些事#贫苦时要看他不要哪些东西#有这

五条就足以决定让谁任国相了#何必等待我说呢 ,*文侯曰 魏文侯说 ()先生就

舍$%% "吾之相定矣先生回府吧#我的相已经确定了!*李克出"见翟璜!
翟璜曰李克离去#见到翟璜%翟璜问()今者闻君召先生而卜相$)% "
果谁为之今天听说 国君 召 您去 征求相 的 人 选#到 底是由谁任相+ 克曰 李克
说 ()魏成魏成 !*翟璜忿然作色曰 翟璜立刻愤怒地变了脸色说 ()西河

#!
!
资治通鉴赏析

守吴起$*% "臣所进$!"% 也西河的守将吴起#是我引荐的! 君内以邺$!!%

为忧"臣进西门豹$!’% 国君对境内最忧虑的是邺郡#我引荐了西门豹! 君
欲伐中山"臣进乐羊$!(% 国君计划要讨伐中山国#我引荐了乐羊! 中山
已拔$!#% "无使守之"臣进先生中山被攻克后#找不到合适的人去镇守#我
引荐了先生您 ! 君之子无傅"臣进屈侯鲋
$!
&%
国君的儿子没有老师#我引

荐了屈侯鲋 ! 以耳目之所睹记"臣何负于魏成 凭耳目闻睹#我哪一点

比魏成差 ,*李克曰李克说 ()子言克于子之君者"岂将比周

$!
$%
以
求大官哉您把我推荐给国君#难道是为了结党营私来谋求做大官吗+ 君问相
于克"克之对如是国君问我相的人选#我说了刚才那一番话! 所以知君
之必相魏成者"魏成食禄千钟$!%% "什九$!)% 在外"什一在内#
是以东得卜子夏-田子方-段干木$!*% 我之所以推断国君会选中魏成
为相#是因为魏成享有千钟的俸禄#十分之九都用在了外面#只有十分之一留作家用(

所以向东得到了卜子夏$田子方$段干木 ! 此三人者"君皆师之#子所进
五人者"君皆臣之这三个人#国君都奉他们为老师(而你所举荐的五个人#国
君都任用为臣属 ! 子恶 得与魏成比也 您怎么能和魏成相比呢,*翟
$’
"%

璜逡巡再拜 曰 翟璜迟疑徘徊一阵后拜了又拜说()璜"鄙人$’’% 也"

$’!%

失对$’(% "愿卒为弟子$’#% 我翟璜#是个鄙陋的人#回答不得当#我愿终身做您

的学生 ,*

"注释#
(!)今所置非成则璜" 5’()#*如今要安排相!不用魏成就用翟璜$置!设立!此指&安
!
排’$成!即魏成!魏文侯弟弟的儿子!也称季成!公孙季成$璜!即翟璜!战国时
魏人!曾继魏成之后在魏国任相$
@5=#门*古代帝王所居宫门外有两阙!故称宫殿为1宫阙2$阙!古代宫殿.祠
(’)阙"
庙和陵墓前的建筑物!通常左右各一!建成高台!台上起楼观!因两阙之间有空
缺!故名阙或双阙!后用作宫门的代称$
(()居*平时$
(#)达*显贵$
(&)穷*困窘$

#"
!
 一!周!!纪

($)贫*穷乏+贫困$
(%)就舍*回家$就!归$
())卜相*选择相$卜!选择$相!古官名!为百官之长!后专指宰相$
(*)吴起*战国时卫国人!战国时期的军事家.政治改革家$曾从学于曾参$初仕鲁!
后仕魏!魏文侯用为将以攻秦!拔五城!为西河守以拒秦$为魏公叔所忌!奔楚!
楚悼王用为令尹$悼王死!被楚宗室大臣杀害$后世把他和&孙子’连称&孙吴’$
!")进*引荐$
(
( 0=#*古都邑名!春秋齐桓公始筑城!战国魏文侯置县!都此$故城在今河北临
!!)邺"
漳县附近$
!’)西门豹*战国时魏人!魏文侯时任邺令$
(
( 05=#羊*人名$也作&乐阳’$战国时魏将!曾受魏文侯之命攻克中山国!封于
!()乐"
灵寿$
!#)拔*攻克$
(
(
!&)屈侯鲋"
-:#*曾任魏文侯的儿子的老师$
!$)比周*结党营私$比!勾结$周!周围$
(
!%)食禄千钟*俸禄千钟$钟!古容量单位$
(
(
!))什"
1!9#九*十分之九$什!通&十’$
!*)卜子夏.田子方.段干木*卜子夏!名商!孔子的学生!李克.吴起均为其学生!魏文
(
侯也尊其为师!相传,诗-.,春秋-等儒家经典均由其传授后世$田子方!名无择!
与段干木齐名!魏文侯曾尊其为师$段干木!姓段干!学于子夏!隐居魏国不受官
禄!魏文侯以礼事之!过其门必伏在车前横木上向他致敬$
( B>#*疑问代词!怎+如何+何$
’")恶"
(
’! @>(#巡再拜*迟疑徘徊一阵后拜了又拜$逡巡!迟疑徘徊!欲行又止$再拜!
)逡"
拜了又拜$
(
’’)鄙人*鄙陋的人$
(
’()失对*回答不得当$
’#)愿卒为弟子*愿意终身当学生$卒!始终$弟子!学生 "学生视师如父兄!故称
(
弟子#$!

"赏析#
!庄子1列御寇"中记载#两千多年以前#那位被后人尊
称为&圣人’的孔老夫子#曾经发出过&凡人心险于山川#难
于知天’的慨叹%&圣人’也为人心难知而叹#这实在足以说
明知人识人的问题#乃是一个万古而长新的困难%
为了解决知人识人的困难#古往今来许许多多的伟人$

##
!
资治通鉴赏析

智者#都曾经提出过自己的见解和主张%在这里#李克对魏
文侯所言+&居视其所亲#富视其所与#达视其所举#穷视其
所不为#贫视其所不取’#重点则是在教人如何从&德’的方
面去解决知人识人的困难%李克提出的上述五条#简单而
易行%如果我们在生活和工作中#试用它逐条地对照一些
人的言行加以观察#就必定会有助于自己解决许多知人识
人的困难*

#$
!
 一!周!!纪

"吴 起 善 带 兵
!&

"题解#
吴起#战国时卫国人#曾从学于曾参%初仕鲁#后仕魏#魏文
侯用为将#攻克秦城五座#为西河守以拒秦%后为魏相公叔所忌#
奔楚#楚悼王用为令尹%吴起为将与士卒同甘苦(为相明法令#去
不急之官#务在富国强兵#楚国的贵戚大臣多怨起%楚悼王死#吴
起被王族的大臣杀害%本节内容选自第一卷%

起之为将"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 "卧不设席"行不骑
乘"亲裹赢$’% 粮"与$(% 士卒分劳苦吴起身为将帅#跟最下等的士兵穿一
样的衣#吃一样的饭#睡觉不铺席子#行军不骑马乘车#亲自包装背负粮食#为士兵分担

劳苦 ! 卒有病疽$#% 者"起为吮之! 卒母闻而哭之! 人曰 士兵

中有个生了毒疮的#吴起替他吸吮脓液%这个士兵的母亲听说后哭了起来%有人对她

说 ()子"卒也"而将军自吮其疽"何哭为 你儿子#是个士兵#而将军却

亲自吸吮他的毒疮#你还哭什么呢 +*母曰 那位母亲回答说 ()非然

$&%
也! 往
年吴公 吮其父疽"其父战不旋踵 "遂死于敌 不是这样啊%
$$% $%%

前些年吴公替他父亲吸吮毒疮#他父亲在战斗中勇往直前#于是死在敌人手里 ! 吴
公今又吮其子"妾 不知其死所矣"是以哭之如今吴公又给我儿
$)%

子吸吮毒疮#不知道儿子将会战死在什么地方了#因此我才哭啊 !*

"注释#
(!)同衣"0+#食"
1!9#*穿一样的衣!吃一样的饭$衣.食均作动词$
(’)赢"9
0)( #*担负+ 背负$
(()与*介词!为$
(#)疽"
*>#*结成块状的毒疮$

#%
!
资治通鉴赏析

(&)非然*不是这样$然!指示代词!这样$
($)公*对尊长或平辈的敬称$
(%)旋踵"
/!C()#*转足之间$形容迅速$
())妾*旧时女子自称的谦词$

"赏析#
对士兵#对下属#既要有言教#也要有身教%身教重于
言教%&一个高级将领不应该仅是要求下属去完成任务#他
自己也应该是一个战友#与士卒同甘共苦%’"(德)曼斯泰因 ,失
去的胜利-#对此#吴起似乎是无师自通%
当然#时至今日#关于这方面的道理几乎人人都懂%可
是#要真正做得合乎分寸#能够恰当地解决&近之则不逊#远
之则怨与他们过分接近他们就会放肆无礼!与他们过分疏远他们就会产生
怨恨’的难题#使士兵或下属感到既有亲切$又有权威#那就
实在不容易了%

#&
!
 一!周!!纪

"国 宝 在 人 心
!’

"题解#
本节内容是吴起在魏国任职时与魏文侯的儿子魏武侯的一
段对话%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武侯浮西河$!% 而下"中流顾$’% 谓吴起曰魏武侯泛舟黄河顺流

而下#船到中游#武侯转过头来对吴起说 ()美哉山河之固"此魏国之宝

也壮美啊山河如此牢固#这是魏国的瑰宝啊,*对曰 吴起回答说()在德$(% 不
在险国家的瑰宝在于有益于 人民 的政治 措 施 而 不 在于山河的牢固 ! 昔三苗
氏$#% "左洞庭"右彭蠡$&% #德义不修$$% "禹灭之从前的三苗氏#左临
洞庭湖#右近彭蠡泽(他们不遵循德行信义#所以夏禹消灭了它 ! 夏桀之居 "
$%%

左河济$)% "右泰华$*% "伊阙$!"% 在其南"羊肠$!!% 在其北#修政

不仁"汤$!’% 放之夏桀的领土#左临黄河和济水#右靠泰山和华山#伊阙山在它的
南边#羊肠阪在它的北面(他不施仁政#所以商汤放逐了他 ! 商纣之国
$!
(%
"左
孟门"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大河经其南#修政不德"武王
杀之商纣的国都#左有孟门山#右有太行山#常山在它的北边#黄河流经它的南面(他
不施德政#武王杀死了他 ! 由此观之"在德不在险 由此看来#国家的瑰宝

在于施行有益于人民的政治措施而不在于山河的险要 ! 若君不修德"舟中

之人皆敌国$!#% 也假如国君不施恩惠#即便是这船里的人也都会成为您的仇敌
啊 !*武侯曰武侯回答说 ()善说得好 !*

"注释#
(!)武侯浮西河*魏武侯泛舟黄河$武侯!魏武侯!魏文侯之子!即前文的&公子击’$
浮!在水上浮行$西河!古称黄河上游南北流向的一段为西河$

#’
!
资治通鉴赏析

(’)顾*转过头看+看$
(()德*德政!即有益于人民的政治措施$
(#)三苗氏*我国远古时期的部族之一$三苗!古国名!在江淮.荆州一带!相当于现
在河南南部.江西西部.湖南北部一带地方$
(&)左洞庭!右彭蠡"
,#*左临洞庭湖!右濒彭蠡泽$洞庭!洞庭湖!在湖南省北部.长
$
江南岸$彭蠡泽!湖名!在江西省!隋时因湖接鄱阳山!故又名鄱阳湖$
($)修*学习和锻炼$此处意为&遵循’$
(%)夏桀之居*夏桀的领土$夏桀!相传夏代最后一个君王!暴虐荒淫!汤起兵伐桀!
桀败被俘死于南巢$居!居处!此指&领土’$
())河济*黄河和济水$
(*)泰华*泰山和华山$
(!")伊阙*地名$在今河南洛阳市南$
(
!!)羊肠*阪名$在山西静乐县境$阪"D7(#!山坡$
!’)汤*商王朝的建立者$也称天乙.成汤$
(
!()商纣之国*商纣的国都$商纣!商代最末的君主!史称纣王+曾平定东夷!使中原
(
文化逐渐传播到淮河.长江流域+纣王才力过人!知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暴敛
重刑!百姓怨望+周武王东伐至盟津!诸侯叛商者八百+战于牧野!纣军倒戈!纣王
兵败自焚于鹿台$国!国都$
!#)敌国*敌对之国$此处意为&仇敌’$
(

"赏析#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孟子0公孙丑下-#只有
推行德政#才能招致&人和’%吴起所谓&在德不在险’#这话
说得非常之好%
但是#在这里又有两个问题需要明确+德政的标准是什
么) 德政应该怎样来推行)
如果没有标准#那么即使是秦二世#也会声称自己推行
的是德政%如果不知德政应该如何推行#那么即使有尧$舜
之心#也不能造福于人民%

#(
!
 一!周!!纪

"吴 起 难 田 文
!(

"题解#
田文#战国时齐国贵族#以好客著称#门下食客达数千人#后
因受齐湣/ (0公疑忌#出奔魏国#被任用为相%对于田文任相#
E,
吴起不服#于是有了下面一段对话%本节内容选自第一卷#发生
时间为公元前()%年%

魏置相"相田文$!% ! 吴起不悦"谓田文曰 魏国设立相职#任

命田文做国相%吴起很不高兴#对田文说 ()请与子论
$’%
功可乎 请让我与您
比一比功劳#可以吗 +* 田文曰 田 文说 ()可 可 以 !* 起曰 吴 起 说 ()将三

军"使士卒乐死$(% "敌国不敢谋$#% "子孰$&% 与起统率三军#使士兵

乐意为国死战#敌国不敢图谋魏国#您能不能比得上我 +*文曰 田文说 ()不如子

我不如您 !*起曰吴起说 ()治百官"亲万民"实府库"子孰与起 管

理百官#使百姓亲附#充实府库#您能不能比得上我 +*文曰 田文说 ()不如子 我

不如您 !*起 曰 吴 起 说 ( )守 西 河" 秦 兵 不 敢 东 乡 " 韩- 赵 宾

$$%

从$%% "子孰与起镇守西河而使秦国的军队不敢向东侵犯#韩国$赵国宾服归顺我
国#您能不能比得上我 +*文曰 田文说 ()不如子 我不如您 !*起曰 吴起说 (
)此三者子皆出吾下"而位居吾上"何也 这三方面您都在我之下#而
职位却在我之上#因为什么呢 +*文曰田文说 ()主少国疑"大臣未附"百

姓不信"方是之时$)% "属$*% 之子乎+ 属之我乎 国君年幼而国人疑

虑#大臣不亲附#百姓不信任#正处在这个时候#把政事托付给您呢#还是托付给我 +*
起默然良久"曰吴起沉默了许久#然后说()属之子矣应该托付给您啊,*

"注释#
(!)魏置相!相田文*魏国设立相职!任用田文为相$置!设立$相!前者名词!古官

#)
!
资治通鉴赏析

名!为百官之长!相当于后来的宰相+后者动词!任用"谁#为相$
(’)论*评论+辩论$此处是&比一比’的意思$
(()乐"
$=#死*乐于为国死战$乐!乐于$
(#)谋*图谋$
(&)孰*疑问代词!谁$
($)东乡"
<2"()#*向东侵犯$乡!通&向’$
(%)宾从*宾服归顺$
())方是之时*正处在这个时候$方!正在.正当!副词$是!此.这$
/!6#*通&嘱’$托付$
(*)属"

"赏析#
从田文与吴起以上的对话就可以看出#田文是一个言
语谨慎$城府很深$修养很高的人%而吴起#则是一个很有
能力#并且事业心很强的人%
但是#吴起由于功名之心过于强烈#锋芒也难免随之过
于外露#以致那些任用他的国君易生提防之心(那些和他同
事的大臣易生嫉妒之心%因此#他的政绩即使再好#而位居
田文之下也是必然的了%
所以#曾国藩总结说+&古之成大事者#规模远大与综理
密微#二者缺一不可%’
"蔡锷 ,胡曾治兵语录-#

$*
!
 一!周!!纪

"公 叔 害 吴 起
!)

"题解#
公叔任魏相#心中妒忌吴起的才干%于是采用了仆人为他设
计的计谋#终于将吴起驱逐出了魏国%本节内容选自第一卷#发
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久之"魏相公叔尚主而害吴起$!% ! 公叔之仆曰过了很久#
魏国国相公叔娶公主为妻但却妒忌吴起#他的仆人献计说 ()起易去 也! 起
$’%

为人刚劲自喜! 子先言于君曰吴起是容易使他离开的%吴起为人刚正
不屈而自我欣赏%您可先对国君说 (.吴起"贤人 也"而君之国小"臣
$(%

恐起之无留心也! 君盍试延以女$#% 吴起是个德才兼美的人#而君主

您的国家小#我担心吴起没有长期留在魏国的念头%国君您何不用要把女儿嫁给他的

办法试探他 "起无留心"则必辞矣 吴起如果没有长期留在魏国的念头#就一

与起归而使公主辱子"起见公主之贱$$%
定会辞谢的 !/子因
$&%

子也"必辞"则子之计中$%% 矣主人您再找个原由与吴起一起回家#并且让
公主羞辱您#吴起看到公主这样轻视您#一定会辞谢与公主的婚事#这样您的计谋就实

现了 !*公叔从之"吴起果辞公主! 魏武侯疑之而未信"起惧
诛"遂奔楚公叔就照这样做#吴起果然辞谢了与公主的婚事%魏武侯疑忌他并因
此不加信任#吴起害怕被杀#于是投奔了楚国 !

"注释#
(!)尚主而害吴起*娶公 主为 妻 但却 妒忌吴 起$尚!匹 配 "专指娶帝王之女#$害!
妒忌$
(’)去*离开$此指&使他离开’$
(()贤人*德才兼美之人$

$!
!
资治通鉴赏析

(#)君盍试延以女*国君您何不用要把女儿嫁给他的办法试探他$盍!何不$延!聘
请!引申为&嫁给’的意思$
(&)因*原由$此为&找个原由’的意思$
($)贱*轻视$
/!F()#*着+击中目标$此指&实现了’$
(%)中"

"赏析#
吴起在军事上长于攻守#但在政治上的防守水平却是
太差+鲁君疑而不用#魏君用而生疑(无奈去魏至楚#楚君死
而诛之%
当然#话再说回来+如果吴起在政治上的防守水平很强
的话#那么他也就不会成为领兵则攻城略地所向披靡$治国
则大刀阔斧锐意进取的吴起了%因为#一个人如果要将每
一件想做的事都思虑得十分周全#然后才付诸行动#那么#
他的魄力就必然会在反复的思虑中被消耗掉不少...诸葛
亮六出祁山无功而返的史实#便可为证%

$"
!
 一!周!!纪

"苟 变 可 为 将
!*

"题解#
卫国#姬姓%始封之君为周武王弟康叔%公元前 !! 世纪周
公平定武庚反叛后#把原来商都周围地区和殷民七族分封给他#
建都朝歌/今河南淇县0%公元前 $$" 年被翟/
A90击破#靠齐国的
帮助#迁都楚丘/今河南滑县0#从此成为小国%公元前 $’* 年#又
迁都帝丘/今河南濮阳市0%战国时国力更弱#公元前 ’&# 年为魏
所灭#成为 魏 国 的 附 庸%后 来 秦 国 把 它 迁 到 野 王 /今 河 南 沁 阳
市0#作为秦的附庸#至秦二世元年被废%本节内容选自第一卷#
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子思言苟变于卫侯 $!% 曰 子思向卫国国君谈论起苟变说 ()其才

可将五百乘 $’% 他的才能可以统领五百辆军车 !*公曰 卫侯说 ()吾知其
可将 $(% #然变也尝 $#% 吏"赋于民 $&% 而食人二鸡子"故弗 $$%
用也 我知道他可以担任将领(然而苟变曾经在做官的时候#有一次向百姓征税却
吃了百姓 的 两 个 鸡 蛋#所 以 我 不 用 他 !* 子 思 曰 子 思 说 ( )夫 圣 人 之 官

人"犹匠之用木也"取其所长"弃其所短 圣人选人任官#就好比木
匠使用木料#取其所长#弃其所短 #故杞梓
$%%
连抱而有数尺之朽"良
工不弃 因此一根合抱的良木虽然有几尺朽乱的地方#但是高明的工匠不会扔掉
它! 今君处战国之世"选爪牙 $)% 之士"而以二卵弃干城 $*%
之将"此不可使闻于邻国也 现在国君您处在战国纷争的世道#要收罗辅
佐自己的人才#却因为两个鸡蛋的缘故而舍弃了一员可守一城的大将#这事可不能

让邻国知道啊 !*公再拜
$!"%
曰 卫侯拜了又拜地感谢说 ()谨 $!!% 受教矣 恭
敬地接受您的指教了 ,*

$#
!
资治通鉴赏析

"注释#
(!)子思言苟变于卫侯*子思向卫国国君谈论起苟变$子思!孔子的孙子!名伋"
9#$
*
苟变!人名$卫侯!卫国国君$
(’)可将"
2
*"()#五百乘"
1!=()#*可以统领五百辆兵车$将!统率$乘!古时称一车
四马为一乘$
(()将"
*"()#*将领$
2
(#)尝*曾经$
(&)赋于民*向百姓收税$赋!田地税!也泛指赋税!此指&收税’$
($)弗*不$
(%)杞梓"
@ ,#*杞和梓为两种优质木材!用以比喻优秀人才$
,/
())爪牙*犹言羽翼$比喻辅佐的人$
(*)干城*干!盾牌+城!城郭$干和城都是起防御防卫作用!因此也用以比喻捍卫者
或御敌立功的将领$
!")再拜*拜了又拜!表示恭敬的礼节$
(
!!)谨*恭敬$
(

"赏析#
三国时#魏国的桓范说+&帝王用人#度 /
A5G0世用才%
争夺之时#书策为先%分定之后#忠义为首 帝王用人的原则是审
时度世!合理使用人才$打天下的时候!首先要任用懂得军事战略的人才$
天下安定之后!则要以任用忠臣义士为主 %’
苟变才有所长#德无大亏#时值战乱#弃之无理%

$$
!
 一!周!!纪

"君 臣 口 如 一
#+

"题解#
本 节 与 下 节 的 内 容 均 选 自 第 一 卷#发 生 时 间 为 公 元 前
(%%年%

卫侯言计非是"而群臣和者如出一口! 子思曰 卫侯提出

了一项不正确的计划#而大臣们的附和之声却相同得如出一人之口%子思说 ()以

吾观卫"所谓.君不君"臣不臣/者也我看卫国真是,君不像君#臣不像
$!%
臣-了呀 ,*公丘懿子曰公丘懿子问道 ()何乃若是 为什么竟会这样 +*

子思曰子思说()人主自臧$’% "则众谋不进 君主自以为是#大家就不再

提出自己的意见 ! 事是而臧之"犹却 众谋"况和非以长恶乎 即
$(%

使事情处理得正确#也是排斥了大家的意见#更何况现在大家都附和错误见解而助长

邪恶之风呢 ,夫不察事之是非而悦人赞己"暗莫甚焉 不考察事情

的是非而乐于让别人赞扬自己#是无比的昏暗 #不度 理之所在而阿谀求
$#%

容"谄莫甚焉不判断事情是否有道理而一味地阿谀奉承#是无比的谄媚! 君
暗臣谄"以居百姓之上"民不与$&% 也! 若此不已"国无类矣
君主昏暗而臣下谄媚#这样居于百姓之上#百姓是不会赞成的%长期这样不改#国家也

就不像国家了 ,*

"注释#
(!)何乃若是*为什么竟会这样$何乃!怎么能$若是!这样$若!如此.这样$是!表
示肯定或加强肯定之词$
(’)自臧*自以为是$臧!善.好$
(()却*拒绝+推却$
A5G#*推测+估计$
(#)度"
(&)与*赞成$

$%
!
资治通鉴赏析

"赏析#
看来#要做到&君臣’保持高度一致比较容易#要做到在
不一致中求得一致则比较困难%所以#历史上的统治者#大
多是乐其易而弃其难%
但是现代心理学家指出+决策过程中#在人多的情况
下#每个人所承担的责任相对较小#因此#参与者往往认为
自己的选择对整个决策影响不大#从而不重视自己的选择#
以至于随声附和%当大家都在这么想$这么做的时候#整个
决策的结 果#就 有 可 能 比 一 个 人 单 独 做 出 的 决 策 更 具 有
风险%
因此#可以说这位子思先生在两千多年以前#能够通过
&卫侯言计非是#而群臣和者如出一口’的现象#看到卫国
&若此不已#国无类矣’的后果#实在是可以称之为有着先见
之明的智者*

$&
!
 一!周!!纪

"子 思 再 发 难
#!
子思言于卫侯曰子思对卫侯说()君之国事$!% 将日非矣 您的
国家的政事将要一天不如一天了 ,*公曰 卫侯问 ()何故 为什么 +*对曰 回答

说 ()有由然焉! 君出言自以为是"而卿大夫 莫敢矫其非

$’%

事出有因%国君您说话自以为是#卿$大夫等官员没有人敢纠正您的错误 #卿大夫

出言亦自以为是"而士庶$(% 人莫敢矫其非卿$大夫等官员也说话自
以为是#士人和百姓也不敢纠正他们的错误 ! 君臣既自贤矣"而群下同

声贤之"贤之则顺而有福"矫之则逆而有祸"如此则善安
从生君臣都自以为贤能#各级下属又都同声称赞他们贤能#称赞贤能就和顺而有福#
指出错误就忤逆而有祸#这样怎么会 有 好 的 结 果 , &诗’曰 !诗经"说 (.具曰

予$#% 圣"谁知乌之雌雄 个个都称道自己贤圣#乌鸦的雌雄谁能分清+/抑

亦似君之君臣乎这也是像国君您这些君臣们啊,*

"注释#
(!)国事*国家的政事$
(’)卿大夫*指卿.大夫等官员$卿!古代高级长官或爵位的称谓$大夫!古代官职或
官职等级名!位于卿之下.士之上$
(()士庶*士人和平民$士!古代介于大夫和庶民之间的阶层$庶!庶民!即平民$
0.#*同&余’$我$
(#)予"

"赏析#
莎士比亚在他的剧作!雅典的泰门"中说+&人们的耳朵
不能容纳忠言#谄媚却这样容易进去%’所以看来厌恶批评
意见而喜欢顺从言辞的风气#不仅在我们这位卫侯所领导
下的卫国盛行#而且在国外$在西方#也势头强劲%此风劲
吹不已#后果如何) 子思说+&国事将日非矣*’

$’
!
资治通鉴赏析

子思的批评意见效果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卫侯
能够将他的话听完#并且没有勃然大怒将他杀头#这也是难
能可贵的%为什么这样说呢) 因为这是相比较于将提出批
评意见的比干挖心处死的殷纣王#以及声称&有谏我者#当
时不杀#后必杀之’的隋炀帝而言%...当然#殷纣王$隋炀
帝不久也就亡国了#破家了#丧命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这是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然而#先天赐予每个人的自知之明#却又十分有限%所以人
既要靠自明#也要靠&他明’%靠&他明’#就是靠他人帮助你
&明’#就是要善于倾听他人的意见...特别是那些批评$反
对的意见%在这个方面#历史上的唐 太 宗 就 做 得 比 较 好%
据唐代 吴 兢 所 著 !贞 观 政 要"记 载+&贞 观 初#太 宗 谓 萧 瑀
/060曰+,朕少好 /!"#0弓矢#自谓能尽其妙%近得良弓十
数#以示弓工制弓的工匠%-乃曰+,皆非良材也%-朕问其故#工
曰+,木心不正#则脉理皆邪/ <;0#弓虽刚劲而遣箭射出的箭 不
2
直#非良弓也%-朕始悟焉%朕以弧矢 弓箭 定四方#用弓多矣#
而犹不得其理%况朕有天下之日浅#得为理之意 所懂得的治国
之道# 固本来未及于弓#弓犹失之#而况于理乎)’于是#唐太宗
就不惜用高官$重赏奖励对他提出批评意见的人(于是#就
造就了以能言善谏而著称于史的魏征等人(于是#就出现了
名扬千古的贞观之治和大唐盛世*

$(
!
 一!周!!纪

"齐 国 二 大 夫
##

"题解#
齐国是公元前 !! 世纪周分封的诸侯国#建都营丘/后称临
淄#今山东淄博东北0%开国君主吕尚/姜太公0#至齐桓公时为五
霸之首%春秋末年君权逐渐为大臣陈氏 /即田氏0所夺#公元前
()$年周安王承认田和为齐侯#田和传三代至齐威王%
齐威王针对卿大夫专权$国力不强之弊#用邹忌为相#田忌为
将#孙膑为军师#进行政治改革#选贤任能#修法制#明赏罚#国力
日强%经桂陵/今河南长垣西北0$马陵两役#大败魏军#开始称雄
于诸侯%本节内容选自第一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齐威王召即墨$!% 大夫"语$’% 之曰齐威王召见即墨大夫#对他说(

)自子之居即墨也"毁言日至自从你治理即墨以来#诽谤你的言论每天都
能传到 ! 然吾使人视即墨"田野辟 "人民给 "官无事"东
$(% $#%

方以宁! 是子不事吾左右以求助也 可是我派人视察即墨#田野得到

开垦#百姓丰衣足食#官府没有积压的公事#齐国的东方已经安宁%你之所以遭诽谤是

由于不会逢迎我的左右来求得内援的缘故啊 ,*封之万家! 召阿$&% 大夫"

语之曰封给他一万户的食邑%又召见阿城大夫对他说()自子守阿"誉言
日至自从你镇守阿城以来#赞扬你的话每天都能听到! 吾使人视阿"田野
不辟"人民贫馁 我派人视察阿城#田地荒芜#百姓贫困饥饿! 昔日赵攻
鄄$$% "子不救#卫取薛陵$%% "子不知#是子厚币事吾左右以
求誉也当初赵国攻打鄄城#你不去援救(卫国夺取薛陵#你不知道(你之所以享美誉
是用重金贿赂我左右近臣来求得赞扬的缘故啊 ,*是日"烹
$)%
阿大夫及左
右尝誉者当天齐威王下令烹死阿城大夫以及曾经替他说好话的左右近臣 ! 于
是群臣耸惧"莫敢饰诈"务尽其情"齐国大治$*% "强于天下

$)
!
资治通鉴赏析

于是群臣震动畏惧#不敢再弄虚作假#都尽力做实事#齐国因此治理得宜$局势十分安

定#成为天下最强盛的国家 !

"注释#
(!)即墨*县"市#名$战国时齐地$以城在墨水边!故称即墨$今属青岛市$
0:#*古时以&自言为言!与他人谈论为语’$
(’)语"
(()辟"
8+#*开拓+开垦$
(#)给"
,#*丰足$
*
(&)阿"
H#*阿城$战国时齐地$故地在今山东省阳谷县东北$
($)鄄"
*5"(#*鄄城$今属山东省菏泽市$
(%)薛陵*地名$战国时齐地$故地在今山东阳谷县境$
())烹*古代用鼎镬将人煮而处死的酷刑$
(*)大治*治理得宜!局势十分安定$

"赏析#
郭沫若在他的剧作!卓文君"中#借助卓文君的父亲卓
王孙之口#说出了古今中外不少人心中的信条+&名可以卖
钱#钱可以买名%人生就是名与利拧成的一道彩绳%’
但是#那些有心于编织自己人生彩绳的人#有谁能够将
其拧得既漂亮又结实呢) 纵横观察古今中外就会发现#只
有那些能够将 &名’与 &利’这两种材料的各自用量严格控
制$合理搭配的&能工巧匠’才可以做得到%这是因为#名与
利#各有其利#也各有其害#用之切忌失当%
对于&利’可以害人的道理#人们经常加以议论#这里不
再多谈%对于&名’也可以害人的道理#虽然早有&人怕出名
猪怕壮’的古训#但是却很少有人在乎%在这里请看这位为
&名’所害的阿城大夫+花大钱买到了&高名’#却因&高名’被
烹掉了性命%

%*
!
 一!周!!纪

"孝 公 大 志 立
#$

"题解#
秦孝公#嬴姓#名渠梁#秦献公之子%即位时秦国比较落后#
遭东方各国歧视#于是他广招贤才#并任用卫鞅/即商鞅0为相#实
行变法#鼓励生产#论功行赏#使秦国的国力提高很快%秦孝公死
于公元前(()年#他死后商鞅被杀#但变法的成果被继承下来#因
此秦国逐渐发展成为战国七雄中最强大的国家%本节内容选自
第二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孝公下令国中曰 秦孝公在国中下令说()昔我穆公$!% "自岐-

雍之间修德行武"东平晋乱"以河$’% 为界"西霸戎翟$(% "广
地千里"天子致伯$#% "诸侯毕贺"为后世开业甚光美当年我国
的国君穆公#立足于岐山$雍地之间讲求德政武功#向东平定了晋国之乱#以黄河划定

国界 "向西称霸于戎翟等族#扩大疆土上千里#周天子赐予方伯重任#各国诸侯都来祝

贺#为后代开辟的基业是多么光荣美好 ! 会往者厉-躁-简公-出子之
不宁"国家内忧"未遑 外事只是后来几代继位者厉公$躁公$简公$出子
$&%

等造成动乱不安#国家内有忧患#无暇顾及外事 ! 三晋 攻夺我先君河西
$$%

地"丑莫大焉魏$赵$韩三国夺去了我国先王开创的河西领土#这是无比的耻辱!
献公$%% 即位"镇抚$)% 边境"徙治栎阳$*% "且欲东伐"复穆公
之故地"修穆公之政令献公即位以后#镇定安抚边境#迁都栎阳#并且准备
向东征讨#收复穆公 时 的 旧 地#重 整 穆公 时的 政 策 法 令 ! 寡人思念先君之

意"常痛于心我想到先辈的意愿#时常疼痛于心! 宾客群臣有能出奇
计强秦者"吾且尊官"与之分土$!"% 宾客及群臣中有谁能进献奇计以使
秦国强盛的#我就封他高官#给他封地 !*于是卫公孙鞅闻是令下"乃西

入秦于是卫国的公孙鞅听到这道命令下达#西行来到秦国!

%!
!
资治通鉴赏析

"注释#
(!)穆公*即秦穆公!也作秦缪公!姓嬴!名任好$春秋时期秦国最著名的国君$在位
期间励精图治!任用由余.蹇叔.百里奚等贤能之士!积极改善内政!发展经济!参
与争霸中原的斗争!曾&益国十二!拓地千里!遂霸西戎’!为秦国的发展奠定了雄
厚的基础!成为与齐桓公.晋文公等齐名的春秋五霸之一$
(’)河*黄河$
(()戎翟"
4 9#*戎.翟!均为古民族名$戎!古代泛指我国西部的少数民族$翟!
G()A
通&狄’!我国古代北方地区民族名$
(#)广地千里!天子致伯*扩大疆土上千里!周天子赐予方伯重任$广!扩大.扩充$
天子!古以君权为神授!谓君主秉承天意治理人民!故称君主为天子!此指周惠
王$致!给予.赐予$伯!古代统领一方的长官$
!5’()#*暇+闲暇$
(&)遑"
($)三晋*春秋末晋国被韩.赵.魏三家卿大夫瓜分!各立为国!史称三晋$三晋包括
今山西.河南及河北西南部分$
(%)献公*即秦献公!秦孝公之父$
())镇抚*镇定安抚$
(*)徙治栎"05=#阳*迁都栎阳$徙!迁移$治!旧称王都或地方官署所在地$栎阳!
地名!故城在今陕西临潼县东北渭水北岸!战国时秦献公都此$
(
!")分土*分封土地$

"赏析#
纵观古今中外#胸怀大志者不可胜数#而成功者却少之
又少%
青年时期的 项 羽 也 是 胸 怀 大 志%他 曾 经 在 不 远 的 地
方#指点着正在游玩的秦始皇说+&彼可取而代也*’此言之
后不久#他果真举旗造反#并且成为那场击溃暴秦斗争的领
袖人物%但遗憾的是#他最终却惨败于曾经&屡战屡败’的
对手刘邦#自刎于滔滔的乌江%
袁绍出身于&四世三公’的显赫门第#在汉末的群雄混
战中#起初他的势力最大#曾经担任讨伐董卓的盟主#有着

%"
!
 一!周!!纪

独霸天下的野心%但是时间不长#他却在官渡之战中大败
于势力弱小的曹操#呕血染病怀恨身亡%
由此想起#民国时期章炳麟在!驳康有为论革命书"中
所说 &夫事之成否#不独视其志愿#亦视其才略如何’这句
话#实在是切中事理之言%实践证明#世上的每个人都有着
不同于他人的才略%宋朝的杨大年在为朝廷起草拜寇准为
相的诏书中#对寇准的才略大加赞赏+&其间四句曰+,能断
大事#不拘小节%有干将古时的宝剑名 之器#不露锋芒(怀照物
之明#而能包纳%-寇得之甚喜#曰+,正得我胸中事%-’"(宋)沈
括,梦溪笔谈0续笔谈-#可见寇准所追求的 &才略’是能明判大
势$决断大事$抓纲举目$容人用人%
秦孝公不仅胸怀大志#而且能够明判大势$决断大事$
抓纲举目$容人用人%他在国家落后并且遭受中原各国歧
视的情势下#力排众议#任用商鞅为相实行变法#使得秦国
的经济迅速发展$国力迅速强大%他的成功表明#他的大志
与他的才略是相匹配的*

%#
!
资治通鉴赏析

"兼 听 须 善 断
#%

"题解#
楚#也称荆$荆楚#金文称楚荆#芈/
E2H0姓#始祖鬻/
0:0熊%
西周时立国于荆山一带#建都丹阳/今湖北秭归东南0#后疆土逐
步扩大#楚文王时建都于郢/今湖北荆州纪南城0%公元前 ’%) 年
郢/
0,()0被秦攻破#迁都于陈/今河南淮阳0%前 ’#! 年又迁都寿
春/今安徽寿县0%前’’(年被秦所灭%本节内容选自第二卷#发
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楚昭奚恤$!% 为相! 江乙言于楚王曰楚国的昭奚恤任相%江乙

对楚王说 ()人有爱其狗者"狗尝溺
$’%
井"其邻人见"欲入言
之"狗当门而噬之 有个宠爱自己狗的人#狗向井里撒尿#他的邻居看见了#
$(%

想到他家里去告诉他#狗就拦在门口咬这位邻居 ! 今昭奚恤常恶 臣之
$#%

见"亦犹是也现在昭奚恤一直憎恨我来见您#就像恶狗堵门一样! 且人有
好$&% 扬人之善者"王曰 况且对喜爱显扬别人好事的人#大王您就说(.此
君子也!/近之,这是君子啊%-便亲近他#好扬人之恶$&% 者"王曰 对喜
爱显扬别人坏事的人#大王您就说 (.此小人也!/远之 ,这是小人啊%-便疏远

他 ! 然则且有子弑 其父-臣弑其主者"而王终已$)% 不知
$%%

也然而尚且有儿子杀死父亲$臣下杀死君主的恶人#但是大王您却最终也不知道!
何者+ 以王好闻人之美而恶闻人之恶也$*%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
大王您只喜爱听对别人的称颂而讨厌听对别人的指责啊 !*王曰 楚王说 ()善,

寡人愿两闻之说得对* 今后我愿意听取两个方面的意见!*

"注释#
(!)昭奚恤*人名$

%$
!
 一!周!!纪

(’)溺"
(2"##*同&尿’$小便$
(()当门而噬" 1+#之*拦在门口咬这位邻居$当!拦阻.遮蔽$噬!咬$
!
(#)常恶"B:#*一直憎恨$常!恒久.经常$恶!憎恨.讨厌$
(&)好"
!"##*喜爱$
=#*坏+坏事$
($)恶"
(%)弑"
1!+#*封建时代称臣杀君.子杀父母为&弑’$
())已*结束$
!"##闻人之美而恶"
(*)以王好" B:#闻人之恶"
=#也*因为大王您只爱听对别人的称
颂而讨厌听对别人的指责啊$以!因为$好!喜爱$恶" B:#!讨厌$恶"
=#!坏事!
此指对人的指责$

"赏析#
唐太宗曾经问魏征+&什么叫明君#什么叫昏君)’魏征
回答说+&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 君主之
所以能够明智!是因为能够听取多方面的意见+君主之所以昏庸!是由于偏
听偏信%’"(唐)吴兢,贞观政要-#于是#&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就
成为经常为后人所引用的名言%
楚王&愿两闻之’的态度#相对于&一闻之’而言无疑是
一个大的进步%但是#如果仅仅是 &两闻之’#那还是不够
的...不仅&两闻之’#而且要&多闻之’#这才是一个领导者
对待他人意见的正确态度%
然而#能够&多闻之’就可以成为一个明智的领导者了
吗) 答案是否定的%否定的理由是#&兼听’的目的是为了
正确的决策#而决策的艺术性#则最终要体现在&善断’的层
面上%所以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这句话#对于唐太宗这类
英明善断的人来说#无疑是正确的(但对于那些胸无主见$
优柔寡断的人来说#则是完全无效的%
袁绍的失败#最能说明上述问题%东汉末年天下分崩$
群雄割据#袁绍出身名门#帐下&谋士如雨#战将如云’#占据
冀州#虎视天下#但是由于他&好谋无决’$&多谋少决’#所以

%%
!
资治通鉴赏析

致使决策屡次失误$战机屡次贻误#最终被势力弱小却多谋
善断的曹操消灭掉%
所以说#一个成功的领导人#不仅贵在多谋#而且贵在
善断%

%&
!
 一!周!!纪

"孟 子 论 时 势
#&

"题解#
魏惠王是魏文侯的孙子$魏武侯的儿子%魏惠王死后#他的
儿子魏襄王继位%
孟子#
名轲#
字子舆#
战国邹/
今山东邹县0人%受业于子思的门
徒#
继承孔子的学说#
兼言仁和义#
提出&仁政’口号%主张恢复井田
制和世卿制度#
同时又主张&
民为贵’
$&君为轻’
%认为人性本善#强
调养心$
存心等内心修养的工夫#
在儒家中地位仅次于孔子%
本节内容选自第三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魏惠王薨$!% "子襄王立魏惠王去世#他的儿子襄王即位! 孟子入

见而出"语$’% 人曰 孟轲前去拜见他以后出来#对别人说()望之不似人
君"就$(% 之而不见所畏焉襄王看上去就不像一个君主#接近他不能令人有敬
畏之感! 卒 然问曰他突然问我说(.天下恶 乎定天下怎样才能够安
$#% $&%

定+/吾对曰我回答说(.定于一统一才能安定!/.孰能一之 谁能统一天

下+/对曰我回答说(.不嗜
$$%
杀人者能一之 不喜欢杀人的人能统一天
下!/.孰能与 之谁能亲附他的统一呢+/对曰我回答说(.天下莫不与
$%%

也天下的百姓没有不亲附的! 王知夫苗乎+ 七八月之间旱"则苗

槁$)% 矣大王您知道禾苗吧) 七八月之间遇上大旱#禾苗就干枯了! 天油然$*%
作云"沛然$!"% 下雨"则苗勃然$!!% 兴之矣天空忽然乌云密布#大雨滂沱#
禾苗马上就生机勃勃! 其如是"孰能御$!’% 之这样的势头#谁能阻挡,/*

"注释#
!I()#*魏惠王!魏武侯子!前 ($* 年即位!在位五十年+魏惠王即位时
(!)魏惠王薨"

%’
!
资治通鉴赏析

是魏国的鼎盛时期!但在马陵之战中大败于齐国之后走向衰弱$薨!周代诸侯之
死称为薨!天子之死称为崩+唐代二品以上官员死称薨$
(’)语"
0:#*告诉$
(()就*接近+趋向$
&:#*突然$通&猝’.&促’$
(#)卒"
B>#*疑问代词$怎+如何+何$
(&)恶"
($)嗜"
1!+#*喜欢+爱好$
(%)与*亲附+跟从+随$
())槁*干枯$
(*)油然*云聚的样子$
(!")沛然*充盛的样子$
(!!)勃然*兴起的样子$
(
!’)御*抵挡$

"赏析#
孟子常以王者师自居#对于自己的才能见识颇为自负%
一次#他在离开齐国的路上对同行的充虞说+&夫天未欲平
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 上天还没有想
让天下太平吧+如果想让天下太平!在当今这个时代!除了我还能有谁呢*’
",孟子0滕文公上-#自负的性情#毕露于言辞%
这一次#孟子又十分肯定地对魏襄 王 说+&天 下 ,定 于
一-’$&不嗜杀人者能一之’%
应当说#孟子的这两句预言从理论上讲都是正确的%
但是#后来局势的发展却大大地出乎孟子的预料+正是
由嗜杀成性$一次就活埋赵国降卒四十万的秦国统一了天
下(而天下统一之后#随即战乱又起并且未见安定%...孟
老夫子倘若健在#此时必曰+世事难料啊*
然而#在此后秦朝灭亡#楚$汉相争之时#孟子的这两句
预言却又得到了验证+嗜杀的$曾经屡战屡胜的项羽终以惨
败而灭亡#不嗜杀的$曾经屡战屡败的刘邦最后统一了天

%(
!
 一!周!!纪

下(天下统一以后#也终于有了一段长时间的安定%...孟
老夫子倘若健在#此时必曰+勿谓言之不预也 不要说事先没有
跟你说过*

%)
!
资治通鉴赏析

"卫 嗣 君 所 长
#’

"题解#
卫嗣君即卫孝襄君%此时的卫国已是国势不振#不久之后即
被魏国所灭#成为魏国的附庸%本节内容选自第四卷#发生时间
为公元前’)(年%

嗣君好察微隐$!% "县令有发褥而席敝$’% 者"嗣君闻之"

乃赐之席 卫嗣君喜爱侦察别人的隐私#有个县令曾掀开褥子露出了下面的破席
子#卫嗣君听说了这个情况#于是赏赐给这个县令一领新席子 ! 令大惊"以君

为神县令十分惊奇#以为国君是神人! 又使人过关市$(% "赂之以金!

既而召关市"问有客过与汝金$#% "汝回遣之#关市大恐卫嗣君
还曾派人经过关卡#用金子贿赂掌关的官员%事后他把掌关的官员召来#问是不是有

一个客人过关时给过你金子#你快退回去(掌关的官员十分惊恐 !又爱泄姬"
重如耳"而恐其因爱重以壅 己也"乃贵薄疑以敌如耳"尊
$&%

魏妃以偶$$% 泄姬"曰卫嗣君还宠爱泄姬#重用大臣如耳#但是又恐怕这两人因
受宠爱器重而蒙蔽自己#于是又提高另一个大臣薄疑的地位来同如耳匹敌#使魏妃的
$%%
地位尊贵来同泄姬相对抗#说 ()以是相参也 用这种办法相互检验 !*

"注释#
(!)嗣君好"!"##察微隐*卫嗣君喜爱侦察他人细小隐匿的事情$嗣君!即卫嗣君$
好!喜爱$微隐!细小隐匿的事情$
(’)发褥而席敝*掀开褥子露出的席子破了$发!掀开$敝!破.败坏$
(()关市*人员物资聚集之处$
(#)与汝"46#金*给了你金子$与!给予$汝!你$
0I()!旧读 0C()#*蒙蔽$
(&)壅"
($)偶*对+相对$

&*
!
 一!周!!纪

(%)以是相参也*用这种办法相互检验$以!用$是!这$参!检验$

"赏析#
宋代的陈亮说+治国有大体#谋敌有大略%大体定而纲
纪立#大略定而机变行 治国有大的纲领要点!谋敌有远的智谋策略$
大的纲领要点确定之后才有法度法纪的建立!远的智谋策略确定之后才有
随机应变的实行%此不易之道也%明代的冯梦龙说+&智者#术
所以生也(术者#智所以转也%不智而言术#如傀儡百变#徒
资嘻笑#而无益于事 智慧!是计谋产生的原因+计谋!是智慧运转的结
果$没有智慧而谈论计谋!就像是傀儡百般变化!仅可供人嬉笑!但是于事
无补%’
作为一国之君的卫嗣君#不注重治国之大体$谋敌之大
略#只是&好察微隐’$善搞权术#实在是无智而言术#如傀儡
百变#而无益于治国之事%
&详其小#必废其大%’
"(宋)苏辙,宇文融-#欲在世上成大事
者#断然不可效法卫嗣君此人*

&!
!
资治通鉴赏析

" 蔺! 廉 节 皆 高
#(

"题解#
蔺相如#战国赵人%秦昭襄王欲以十五城换取赵国的和氏
璧#蔺相如自请怀璧赴秦(既献璧#秦王无偿城之意#蔺相如以计
取还璧#终得完璧归赵#以功封上卿%廉颇#战国赵将%赵惠文王
时#廉颇率军破齐#取晋阳#拜为上卿%蔺$廉二人分别因为能够
以国家利益为重退避忍让和负荆请罪而闻名于世%本节内容选
自第四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会于渑池$!% 秦王与赵王在渑池相会! 王与赵王饮"酒酣$’% "

秦王请赵王鼓瑟$(% "赵王鼓之秦王与赵王饮酒#酒喝到高兴的时候#秦王
请赵王鼓瑟#赵王便演奏了 ! 蔺相如复请秦王击缶 "秦王不肯!
$#%

相如曰蔺相如也请秦王表演敲击瓦盆的音乐#秦王不肯表演%蔺相如说()五步
之内"臣请得以$&% 颈血溅大王矣 在 五 步 之 内#我 就 可 以 拼 命 血 溅 大
王 ,*左右欲刃 相如"相如张目叱之"左右皆靡 秦王左右的
$$% $%%

王
卫士想上前杀死蔺相如#蔺相如怒目喝斥#秦王左右的人见此都畏缩不敢行动 !

不怿 "为一击缶秦王很不高兴#不情愿地敲了一下瓦盆! 罢酒"秦终
$)%

不能有加$*% 于赵#赵人亦盛$!"% 为之备"秦不敢动 一直到酒宴结

束#秦国始终不能侵犯欺辱赵国(同时赵国国内也为此做好了充分的戒备#秦国未敢轻

举妄动 ! 赵王归国"以蔺相如为上卿$!!% "位在廉颇之右$!’% !

廉颇曰渑池之会结束后赵王回国#任命蔺相如为上卿#官位在廉颇之上%廉颇说(
)我为赵将"有攻城野战之功! 蔺相如素贱人$!(% "徒以口
舌$!#% 而位居我上! 吾羞"不忍为之下 我是赵国的将军#有攻城野战
的大功%蔺相如本来是个卑贱的人#只是靠摇唇鼓舌而位居我的上面%我感到羞耻#

不甘心职位在他下面 ,*宣言
$!
&%
曰扬言说()我见相如"必辱之我看见蔺

&"
!
 一!周!!纪

$!
$%
相如#一定要羞辱他 ,*相如闻之"不肯与会#每朝"常称病 "不
欲争列 $!%%
蔺相如听到这个消息#不肯和廉颇会面(蔺相如每逢到了上朝的时间#

常常声称有病#不想和廉颇争位次 ! 出而望见"辄引车避匿$!)% 出门时一

旦望见了廉颇的车驾#总是命令自己的车驾回避 ! 其舍人 皆以为耻!
$!
*%

相如曰蔺相如的侍从宾客们都感到羞耻%蔺相如说()子视廉将军孰与
秦王$’"% 诸位看廉将军能不能比得上秦王厉害+*曰 回答说()不若 比不上!*
相如曰 蔺相如说()夫以秦王之威而相如廷叱之$’!% "辱其群
臣#相如虽驽$’’% "独$’(% 畏廉将军哉像秦王那样的威势我蔺相如却敢于
在秦国朝廷上呵斥他#羞辱他的大臣们(我蔺相如虽然无能#难道会害怕廉将军吗 ,

顾$’#% 吾念之"强秦所以不敢加兵$’&% 于赵者"徒$’$% 以吾两

人在也但是我考虑到#强大的秦国之所以不敢对赵国用兵#只是因为有我们两人在
呀 ! 今两虎共斗"其势不俱生 现在如果两虎相斗#势必不能共存 ! 吾

所以为此者"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仇也 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把国
家的急难摆在前面#而把个人的私怨放在后面 !*廉颇闻之"肉袒负荆至

门谢罪$’%% "遂为刎颈之交$’)% 廉颇听说了蔺相如的这番话#便赤裸着上身

到蔺相如府上请罪#两人于是结成了生死之交 !

"注释#
(!)渑"
E27(#池*县名!属河南省$战国时为渑池邑!初属韩!后属秦$
(’)酒酣"!3(!旧读 !’(#*酒兴正浓$酣!饮酒尽量$
(()鼓瑟"1=#*弹瑟$鼓!振动!此为&弹’$瑟!乐器!今瑟二十五弦!弦各有柱!可上
下移动以定声音清浊高低$
(#)蔺相如复请秦王击缶"-C5#*蔺相如也请秦王表演敲击瓦盆的音乐$击缶!叩击
瓦质乐器$缶!瓦器.古乐器$
(&)得以*可以$得!能.可$以!用.拿$
($)刃*用刀杀死$名词作动词用$
(%)靡*即靡靡!迟缓的样子$这里是&不敢动’的意思$
())不怿"
0+#*不高兴$怿!欢喜.高兴$
(*)加*侵凌$
(!")盛*充足+充分$

&#
!
资治通鉴赏析

!!)上卿*周官制!最尊贵的诸侯之臣称上卿$
(
(
!’)右*上$
!()素贱人*本来是卑贱的人$素!本来$贱!卑贱$
(
!#)徒以口舌*不过凭言语$徒!不过$口舌!指言语$
(
(
!&)宣言*扬言$
!$)称病*声称有病$称!声称$
(
(
!%)争列*争位次的先后$
( /!;#引车避匿*总是下令牵挽车驾躲避$辄!总是$引!牵挽$避匿!躲避$
!))辄"
(
!*)舍"
1!=#人*战国至汉初!王公贵族的侍从宾客.亲近左右!通称舍人$
’")子视廉将军孰与秦王*诸位看廉将军能不能比得上秦王厉害/ 子!古时对男子的
(
尊称$孰与!何如.比33怎么样$孰!谁.哪一个$
(
’!)廷叱"
&!+#之*在朝廷上大声呵斥他$叱!大声呵斥$
( (.#*愚劣+无能$
’’)驽"
’()独*副词$表示反问!相当于&难道’的意思$
(
’#)顾*但+但是$
(
’&)加兵*用兵+兴兵$加!施于$
(
’$)徒*只+但$
(
’%)肉袒负荆至门谢罪*脱去上衣露出肢体背着荆条上门认错请罪$肉袒负荆!古人
(
在谢罪时!常脱衣露体表示虔敬和惶惧!背着荆条表示愿受责罚$谢罪!认错.
道歉$
’))刎颈之交*指友情深挚.可以同生死共患难的朋友$刎颈!用刀割脖子$
(

"赏析#
和则两利#斗则两伤#和为贵%蔺相如的以大局为重和
廉颇的知错则改的精神#宽人胸怀#增人气量#垂范千古#光
照永远%
但是#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假如廉颇始终不知悔
悟#那么恐怕蔺相如即使想和#也是和不成的%所以说#&和
为贵’虽为至理名言#但也不要忘记在这个世界上#&树欲静
而风不止’的情况也还是很多#不能一概以&和’处之%

&$
!
 一!周!!纪

"齐 襄 王 纳 言
#)

"题解#
田单#战国齐人%燕攻齐#夺取七十余城#仅莒$即墨二城未
下%即墨守将战死#城中人推举田单为将军%田单用反间计使燕
撤换其名将乐毅后#用火牛阵大破燕军#收复七十余城#以功封安
平君%本节内容为田单被封为安平君$任齐相以后的故事#选自
第四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田单相齐"过淄水$!% "有老人涉淄$’% 而寒"出水不能

行! 田单解其裘而衣之$(% 田单担任齐国的相#有一次路过淄水#见到一个
老人步行过淄水#冻得很严重#出水时已经不能走路%田单脱下自己的皮衣给他穿

上! 襄王恶$#% 之"曰 齐襄 王十 分 厌 恶 田 单 的 举 动#说()田单之施于

人"将欲以取我国乎 田单这样对别人施恩惠#是想夺取我的国位吧, 不
早图"恐后之变$&% 也不早作图谋#恐怕以后会发生非常事件!*左右顾$$%
无人"岩下有贯珠者$%% "襄王呼而问之曰 说完看看左右没有人#只
是在高廊之下有个用绳穿珠子的人#襄王便召他过来问道 ()汝闻吾言乎 你听到

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对曰回答说 ()闻之听到了 !*王曰 襄王说 ()汝以为

何如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对曰 回答说()王不如因以为己善! 王
嘉单之善"下令曰大王您不如将这件事变成自己的善行%大王您可以表彰田
单的善行#下令说 (.寡人忧民之饥也"单收而食 之我忧虑百姓挨饿#
$)%

田单就收养他们 ! 寡人忧民之寒也"单解裘而衣之 我忧虑百姓受冻#

田单就脱下皮衣给他们穿上 ! 寡人忧劳百姓"而单亦忧"称 寡人
$*%

之意我忧虑百姓劳苦#田单也因此忧虑#符合我的心意!/单有是 " 善而王 $! %

嘉之"单之善亦王之善也田单有这些善行而大王您表彰他#那么田单的善
行也就是大王的善行了 ,* 王曰 襄王说 ()善 对 !*乃赐单牛酒 ! 后
$!!%

&%
!
资治通鉴赏析

数日"贯珠者复见王曰于是赏赐给田单牛和酒%过了几天#那个穿珠子的
$!
’%
人又来见襄王说 ()王朝日宜召田单而揖之于庭"口劳之 大王您

应该在群臣朝见的时候在殿堂上召见田单#用言语慰劳他 ! 乃布令 求百
$!(%

姓之饥寒者"收谷 之然后宣布命令寻找百姓中那些挨饿受冻的人#收养
$!
#%

$!
&%
他们 !*乃使人听于闾里 "闻大夫之相与语者曰 襄王这样做了
$!
$%
以后就派人到民间去探听#听到大夫等官员相互说 ()田单之爱人"嗟 "
乃王之教 也田单那样爱护百姓#嗨#竟是大王的教诲呀,*
$!%%

"注释#
(!)淄水*水名!今名淄河$源出山东莱芜县!向东北流经临淄东!北上合于小清河
入海$
(’)涉淄*步行渡过淄水$涉!步行渡水$
(()田单解其裘" @.#而衣"
2 0+#之*田单脱下自己的皮衣给他穿上$解!脱下$其!代
词!指田单$裘!皮衣$衣!给人穿上衣服$
(#)恶" B:#*憎恨+讨厌$
(&)变*突然发生的非常事件$
($)顾*看$
(%)岩下有贯珠者*高廊之下有个用绳子穿珠子的人$岩下!高廊之下$贯!穿.以绳
穿物$
())食" 1!+#*以食"19#与人$
!
(*)称" &!=(#*符合$
(!")是*这+这些$
(!!)牛酒*牛和酒$古代馈问.宴犒.祭祀多用牛酒$
!’)口劳之*用言语慰劳他$口!人说话用口!所以古时又用口作为言语的代词$之!
(
代词!代田单$
(!()乃布令*然后宣布命令$乃!然后$布!宣告$
(!#)谷*养育+赡养$
(!&)闾"
$ J#里*乡里!泛指民间$
(!$)嗟"
*2H#*感叹词$嗨$
(!%)教"
*2"##*教育+训诲$

"赏析#
贯珠人的建议是对的#齐襄王听从贯珠人的建议也是

&&
!
 一!周!!纪

正确的%从这一方面讲#世上的不少事情#处理时若能破除
思维定势#转换一下思路#往往会收到更好的效果%
但是#从另一方面讲#治国是一篇大文章#需要的是大
手笔%齐襄王如果只重视从小处着眼而忽视从大处着手#
只喜欢听取$采纳一些权术性的建议#那么他的治国之路就
必将迷失正途%
&小方#大方之类也(小马#大马之类也(小智#非大智之
类也小方!与大方相类似+小马!与大马相类似+小智却与大智不同$’",吕
氏春秋0卷二十五0似顺论第五-#从一定意义上讲# &权术’#就是
权宜之术%其作用可比之于止痛药+若为止痛一时#尚可偶
尔使用(假如长期依赖#则必贻误病情%
&智在于治大#慎在于畏小%’",尉缭子0十二陵第七-#为人
处世$治国理家#重要的是必须依靠大智慧的运用*

&’
!
资治通鉴赏析

"田 单 将 攻 狄
#*

"题解#
鲁仲连#战国齐人#也称鲁连#不肯为官#但喜为人排忧解难%
本节内容选自第四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田单将攻狄$!% "往见鲁仲连$’% ! 鲁仲连曰 田单将要攻打狄

人的领地#前去见鲁仲连#鲁仲连说 ()将军攻狄"不能下
$(%
也 将军您去攻
狄#是不能攻克的 !*田单曰 田单说 ()臣以即墨破亡余卒破万乘之

燕"复齐之墟$#% "今攻狄而不下"何也 我用即墨的残兵败将大败拥有

万辆兵车的燕军#收复了齐国沦亡的国土#现在先生说攻不下狄族#有什么道理 +*上

车弗谢而去"遂攻狄"三月不克! 齐小儿谣曰上车没有告辞就走
了#于是率军进攻狄人 的领 地#三 个 月也 没 有 攻 克%齐 国的小孩子在歌 谣 中 唱 道 (

)大冠若箕"修剑拄颐$&% ! 攻狄不能下"垒枯骨成丘大帽像簸
$$%
箕#长剑撑面皮#攻狄不能克#枯骨如山起 !*田单乃惧 "问鲁仲连曰田单
这才感到恐惧#又去问鲁仲连说 ()先生谓单不能下狄"请问其说 先生

先前说我攻不下狄人的领地#请问是什么原因 !*鲁仲连曰 鲁仲连说 ()将军

之在即墨"坐则织蒉$%% "立则仗锸$)% "为士卒倡$*% 曰 将军您在

即墨的时候#坐着就手编草筐#站着就手拿铁锹#带领官兵歌唱道 (.无可往矣,

宗庙$!"% 亡矣, 今日尚$!!% 矣, 归于何党$!’% 矣 无路可退了* 国家

灭亡了* 成败在今天啊* 归宿向何方 ,/当此之时"将军有死之心"士

卒无生之气"闻君言莫不挥泣$!(% 奋臂而欲战"此所以破燕
也在当时#将军您有战死的决心#官兵们没偷生的念头#听到您的号召无不挥泪振臂
决一死战#这就是打败燕军的原因 ! 当今将军东有夜邑之奉$!#% "西有
淄上$!&% 之娱"黄金横带而骋乎淄-渑$!$% 之间"有生之乐"无

&(
!
 一!周!!纪

死之心"所以不胜也现在将军您东面有掖邑丰厚的俸禄#西边有淄水边封地
的游乐#腰系黄金之带驰骋于淄水$渑水之间#有的是生活的乐趣#没有战死的决心#所

以无法取胜啊 !*田单曰田单说 ()单之有心"先生志

$!
%%
之矣我田单有
$!
)%
先前的决心#是先生您为我恢复的 !*明日"乃厉气循城 "立于矢石
之所$!*% "援枹鼓之$’"% ! 狄人乃下 第二天#他为鼓励斗志亲自巡城#站
立在箭$石落下的地方#手持鼓槌击鼓进军%狄人的营寨这才被攻克 !

"注释#
(!)将攻狄*将要攻打狄人的领地$将!将要$狄!也作&翟’!古代对我国北方少数民
族的通称$
(’)鲁仲连*战国齐人!也称鲁连$品行高洁不肯做官!喜欢为人排忧解难$
(()下*攻克$
(#)臣以即墨破亡余卒破万乘"!=()#之燕!复齐之墟*我用即墨的残兵败将大败拥
1
有万乘兵车的燕国!收复了齐国沦亡的国土$臣!古人表示谦卑的自称$万乘!
万辆兵车$乘!车辆!此 指兵 车+春 秋 时 甲 车 一 乘 配 甲 士 三 人!部 卒 七 十 二 人$
墟!故城.废址!此指被燕国侵占的国土$
(&)大冠若箕!修剑拄颐*大帽像簸箕!长剑撑面皮$冠!帽子的总称$若!像$修!
长$拄!支撑$颐!腮.下额$
($)乃惧*才感到恐惧$乃!才$
(%)蒉"
K5+#*草编的筐子$
())仗锸"&!3#*持锹$仗!执持$锸!锹$
(*)为士卒倡"&!"()#*带领官兵歌唱$为!将!即&带领’$倡!唱$
(!")宗庙*天子诸侯祭祀祖先的处所$封建帝王把天下据为一家所有!世代相传!故
以宗庙作为王室.国家的代称$
!!)尚*表示祈求.劝勉或命令$
(
!’)归于何党*归宿在何方$归!归宿$党!处所$
(
(
!()泣*眼泪$
!#)夜邑之奉*夜邑的俸禄$夜邑!地名!也作&掖邑’!在今山东掖县$奉!俸禄$奉!
(
通&俸’$
!&)淄上*淄水边$淄!淄水$上!边.畔$
(
!$)渑*渑水$古水名$源出山东临淄县西北!注入时水$
(
!%)志*志向$此指&使立志’$
(
!))厉气循城*他为鼓励斗志亲自巡城$厉!振奋$厉气!鼓励斗志$循!巡视$
(
!*)矢石*箭与石$古代作战!发矢抛石以打击敌人$
(

&)
!
资治通鉴赏析

’")援枹鼓之*手持鼓槌击鼓进军$援!执.持$枹!击鼓杖$鼓!击鼓$之!指代鼓$
(

"赏析#
曾国藩说+&兵者阴事也#哀戚之意#如临亲丧(肃敬之
心#如承大祭%故军中不宜有欢欣之象#有欢欣之象者#无
论或为和悦#或为骄盈#终归于败而已矣%田单之在即墨#
将军有必死之心#士卒无生还之气#此其所以破燕也%及其
攻狄也#黄金横带#有生之乐#无死之心#鲁仲连策其必不
胜#兵事之宜惨戚#不宜欢欣#亦明矣%’"蔡锷,胡曾治兵语录0兵
机-#曾国藩这段话的意思是说+用兵打仗属阴气用事# 悲伤
忧患的心情#应当像面对亲人的丧事(严肃恭敬的心情#应
当像承担对天地的祭礼%所以军中不应当有欢欣的景象#
有欢欣景象的#无论是因为和睦高兴#或者因为骄傲自满#
最终都将走向失败%田单在即墨的时候#将军有必死的决
心#士兵无生还的念头#这是他所以大败燕军的原因%等到
他率兵攻狄的时候#腰系黄金之带#有生活的乐趣#无必死
的决心#所以鲁仲连预见他必然不能取胜#这说明用兵之际
应当有悲伤忧患的心情$不应当有欢乐欣喜景象的道理#是
很明确的了%
对于曾国藩所讲的道理#在此不妨再举两例加以佐证+
天下反秦战争初期#项梁战死#宋义被楚怀王任命为&卿子
冠军’带兵攻秦#宋义的儿子要到齐国去#宋义为他举行宴
会送行#&饮酒高会#天寒大雨#士卒冻饥’#项羽借人心浮动
之机#杀了他的头#夺了他的权(刘邦在攻下项羽的国都彭
城之后#&收其货宝美人#日置酒高会’#得意忘形之际#被项
羽杀得&汉卒十余万人皆入睢水#睢水为之不流%’以上两
例#皆出自!史记1项羽本纪"%

’*
!
 一!周!!纪

"赵 括 代 廉 颇
$+

"题解#
秦国大将白起率兵攻克了韩国的野王之后#切断了韩国上党
与外界的通道#上党指日可破%上党守冯亭与民间人士商议将上
党归附赵国#以使秦军攻击的矛头转向赵国%赵孝成王以此为大
利#不听劝告#接受了韩国的上党之地#由此引发了秦$赵之间的
战争%此时赵国的军力已大不如秦#老将廉颇在屡战失利的情况
下#坚壁拒敌%赵孝成王听信了秦国的反间之计#以只知熟读兵
书的教条主义者赵括代替廉颇为将%本节内容选自第五卷#发生
时间为公元前’$"年%

秦数败赵兵"廉颇坚壁$!% 不出 秦军屡次打败赵军#廉颇下令坚守
营垒拒不出战 ! 赵王以颇失亡多而更怯不战"怒"数让之 赵王
$’%

认为廉颇损兵折将之后更加胆怯不敢出战#发怒#多次斥责他 ! 应侯又使人行

千金于赵为反间$(% "曰秦国的应侯范雎又派人用千金到赵国施行反间计#散
布说 ()秦之所畏" 独畏 马 服 君 之 子 赵 括 为 将 耳, 廉 颇 易

与$#% "且$&% 降矣秦军所害怕的#只是马服君赵奢的儿子赵括担任将军而已* 廉

颇容易对付#而且他快投降了 ,*赵王遂以赵括代颇将! 蔺相如曰 赵

王因此就任用赵括替代廉颇为将军%蔺相如说 ()王以名使括"若胶柱鼓

瑟耳$$% ! 括徒能读其父书传$%% "不知合变$)% 也 大王凭名声使用

赵括#就好像是用胶把调弦的柱黏死再去弹瑟一样啊%赵括只会读他父亲留下的兵

书#不知道灵活应变 !*王不听赵王不听蔺相如的劝告 !

"注释#
(!)坚壁*坚守营垒!不与敌方决战$壁!军队的营垒$

’!
!
资治通鉴赏析

(’)数"
1!5F#让之*多次斥责他$数!多次.屡次$让!以辞相责$
(()应侯又使人行千金于赵为反间*秦国的应侯范雎" >#又派人用千金到赵国施行
*
反间计$应侯!即范雎!战国魏人!任秦相!封于应!号应侯$千金!秦以一镒"二
十两#为一金!汉以一斤金为一金!秦汉时金多指黄铜而言$
(#)易与*轻鄙之词!意思是容易对付$
(&)且*连词$表示转折更进之意$
($)若胶柱鼓瑟耳*好像用胶把调弦的柱黏死再去弹瑟一样啊$若!像$胶柱鼓瑟!
鼓瑟者转动弦柱以调节音调高低!若胶其柱!音调就不能变换!比喻拘泥不知变
通$耳!而已的合音$
(%)徒能读其父书传"/5"(#*只会读他父亲留下的兵书$徒!副词!仅.只$书传!典
!
籍.著述和传述$

"赏析#
散布谣言#施行反间之计#这是秦国对付其他六国/齐$
楚$燕$韩$赵$魏0#除武力之外的第二大法宝%&赵王信秦
之间’#罢免了廉颇任用徒有虚名而无实战经验的赵括为
将#最终导致了长平一战的惨败%在这里我们也可以想一
下#六国对秦国#也曾经多次行施过反间之计#但是为什么
收效甚微) 答案只能是+施行反间之计之能否得手#主要还
在于对方的水平如何%所以从一定意义上说#曾国藩所谓
&天下唯不明白人多疑人#明白人不疑人也’#这句话是有道
理的%

’"
!
 一!周!!纪

"秦 赵 战 长 平
$!

"题解#
本节承上节%记述了历史上著名的秦$赵长平之战的过程及
结果%选自第五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秦王闻括已为赵将"乃阴$!% 使武安君为上将军"而王
龁为裨将$’% "令军中秦王听说赵括已经担任赵国的大将#就暗中派遣武安君
白起任上将军#改任王龁任副将#在军中下令 ()有敢泄武安君将者斩 有敢
$(%
泄露武安君白起任上将军消息的人斩首 ,*赵括至军"悉更约束 "易置

军吏$#% "出兵击秦师 赵括到达赵军以后#全部改变原来的规章#重新安排军

官#出兵攻击秦军 ! 武安君佯败而走"张二奇兵以劫之 白起假装
$&%

战败退走#预先布置下两支奇兵准备截击赵军 ! 赵括乘胜追造秦壁 "壁

$$%

坚拒不得入 赵括乘胜追击到秦军营垒#秦军坚守营垒#赵军无法攻克#奇兵
二万五千人绝赵军之后"又五千骑绝赵壁间$%% 秦军预先布置下
的二万五千人的突袭部队截断了赵军的后路#另一支五千人的骑兵堵截住赵军与赵军

营垒的通道 !赵军分而为二"粮道绝 赵 军 被一分为二#粮道断绝! 武

安君出轻兵击之"赵战不利"因筑壁坚守以待救至白起派精锐
轻装的部队攻击赵军#赵军迎战失利#只好坚筑营垒等待救兵 ! 秦王闻赵食道

绝"自如河内发民年十五以上悉诣长平$)% "遮截$*% 赵救兵

及粮食秦王听说赵军的运粮通道已经断绝#亲自到河内征发年龄十五岁以上的百
姓全部调往长平#阻断赵国的救兵以及粮食的运送 !

九月"赵军食绝四十六日"皆内阴相杀食 九月#赵军已经断
粮四十六天#全军都暗中自相残杀相食 ! 急来攻垒"欲出为四队"四"

五复之"不能出急迫无奈赵军再次攻击秦军营垒#想派出四支队伍轮番攻击#
攻击了四次#接着又 进 行 第 五 次攻 击#仍 无 法 突 破 包 围 ! 赵括自出锐卒搏

’#
!
资治通鉴赏析

战"秦人射杀之! 赵师大败"卒四十万人皆降赵括亲自率领精兵
上前搏击战斗#秦军射死了他%赵军于是全线崩溃#四十万士兵全部投降 ! 武安
君曰白起说()秦已拔上党"上党民不乐为秦而归赵! 赵卒
反覆"非尽杀之"恐为乱秦军当初已经攻克了上党#上党百姓却不愿归附秦
国而去投奔赵国%赵国士兵反复无常#不全部杀掉#恐怕会作乱 !*乃挟诈而尽
坑杀之$!"% "遗$!!% 其小者二百四十人归赵! 前后斩首虏$!’%
四十五万人"赵人大震于是依靠欺骗的手段把赵国的降兵全部活埋#只留
下二百四十个年岁小的 放回 赵 国%秦 军 前 后 共 杀 死 赵 军 四 十 五 万 人#赵 国 人 大 为

震惊 !

"注释#
(!)阴*隐秘+暗地里$
(’)裨" 9#将*副将+偏将$裨!副.偏$
8
(()悉更约束*全部改变了原来的规章$悉!全.都$更!改变$约束!限制使不越出
范围!此指军中的规章$
(#)易置军吏*重新安排了军官$易!改变$置!安排$吏!古代百官的通称$
(&)张二奇兵以劫之*预先布置下两支乘敌不意而突袭的部队准备截击$张!陈.设!
此指布置.安排$奇兵!乘敌不意而突袭的部队$劫!围棋术语!也称劫争!此指
截击$
($)追造秦壁*追击到秦军的营垒$造!到$壁!军营的营垒$
(%)绝赵壁间*绝!断.断 绝$间!中间.两 者 的 当 中!此 指 赵 军 与 赵 军 营 垒 之 间 的
通道$
())自如河内发民年十五以上悉诣" 0+#长平*亲自到河内征发年龄十五岁以上的男
子全部调往长平$如!介词!往.到$河内!黄河以北的地方!约相当于今河南省$
悉!全.全部$诣!往.到$长平!地名!赵邑$
(*)遮截*遮!遏止.拦住$截!阻断$
(!")乃挟诈而尽坑杀之*于是依靠欺骗的手段把赵国的降兵全部活埋$乃!于是$挟
诈!依靠欺骗的手段$坑!坑陷.杀害!古时指将人活埋$
(!!)遗*遗留+剩下$
(!’)首虏*所获敌人的首级$

"赏析#
作战是一项复杂性有着难以言状的行为过程%这种复

’$
!
 一!周!!纪

杂性不仅表现为此时此地的战事不同于彼时彼地的战事#
而且表现为战争的局势是经常变动着的%&盖用兵之法#一
步百变%’",十三家注4孙子兵法5-#所以如果只是教条主义地精
通书本知识#那么在战场上就必定陷于&坐论则是#起行则
非(读书虽多#致用则误’的悲惨境地%
在所有兵书中#无一不是十分重视&奇’$&正’之术的运
用#然 而#熟 读 兵 书 的 赵 括 一 旦 走 上 战 场#却 对 秦 军 兵 力
&奇’$&正’之所在茫然无知$无法应付%因此#只经一战#初
战也成了最后一战#赵括那烂熟于胸的兵法尚未来得及发
力#自身却已败死于长平*
据!辞源"解释+&长平#地名%战国赵邑%北魏置平高
县#北齐改为高平%秦白起大败赵军于此#坑降卒四十万%
其地有,省冤谷-#即白起坑赵卒处%旧名,杀谷-#唐玄宗过
此#更名%故城在今山西高平县西北%’
&省冤谷’$&杀谷’的名称#至今仍在向世人控诉+赵王
没有从政经验#赵括没有实战经验#他们为自己补缴的学
费#是赵国士兵的四十多万冤魂啊*

’%
!
 二!秦 !! 纪

"导读#
公元前’&$年!秦国"秦昭王#灭亡了周朝$公元前 ’’! 年!
秦始皇统一了中国!建立秦朝$公元前 ’"$ 年!秦朝灭亡$秦纪
中的内容包含公元前’&&年至公元前 ’"$ 年期间秦国.秦朝及其
他诸侯国的史料$

"天 下 无 高 士
!

"题解#
魏安釐/
<?0王#战国时魏国君主%子顺#孔子六世孙%本节通
过魏安釐王与子顺的对话#阐述了子顺对&天下高士’的理想标准
及实际标准的理解与认识%本节选自第六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
’&"年%

魏安釐王问天下之高士$!% 于子顺"子顺曰魏安釐王向子顺
询问谁是 天 下 超 世 俗 之 人#子 顺 说 ( )世 无 其 人 也# 抑 可 以 为 次 "
$’%

其$(% 鲁仲连乎 世上没有这种人(如果说可以有比超世俗之人次一等的#那么这

$#% $&%
个人就是鲁仲连了 ,*王曰 魏安釐王说 ()鲁仲连强作之者 "非体

自然也鲁仲连是强求自己那样做的#而不是他本性的自然流露!*子顺曰 子顺
说 ()人皆作之! 作之不止"乃成君子 人都是要强求自己去做一些不

’&
!
 二!秦!!纪

情愿做的事的%假如这样不停地做下去#便会成为君子 #作之不变"习与体

成始终不变地坚持这样做#习惯与本性就渐渐相融合了#习与体成"则自然
也习惯与本性渐渐地相融合#也就成为自然的了!*

"注释#
(!)高士*高人+超世俗之人$
(’)抑可以为次*如果可以说有比超世俗之人次一等的$抑!如果$
(()其*表意之所属$那+那个$
(#)强作之者*强求自己那样做的$强!勉力$作!同做$
(&)体*事物的本体.主体$此指本性$

"赏析#
古希腊哲学家$科学家亚里士多德说+&我们每一个人
都是由自己一再重复的行为所铸造的%因而优秀不是一种
行为#而是一种习惯%’
子顺所谓 &人皆作之%作之不止#乃成君子(作之不变#
习与体成(习与体成#则自然也’#同样也是重在强调习惯的
作用%
从现代心理学的角度讲#智力与人格#是决定人生成败
的两大因素%但是#智力与人格两者的功能不同+智力助人
获得机会#而最终使人获得成功的则往往是人格%人格#首
先所指的就是人的性格%所以有人说&性格决定命运’#也
有人说 &习 惯 决 定 命 运’...因 为 性 格 往 往 是 由 习 惯 决
定的%
俄国著名教育家乌申斯基说+&好习惯是人在神经系统
中存放的资本#这个资本会不断地增长#一个人毕生就可以
享用它的利息%而坏习惯是道德上无法偿清的债务#这种

’’
!
资治通鉴赏析

债务能以不断增长的利息折磨人#使他最好的创举失败#并
把他引到道德破产的地步%’
所以#假若你重视自己的命运#那么#就重视自己的习
惯吧*

’(
!
 二!秦!!纪

"廉 颇 尚 未 老
#

"题解#
赵悼襄王当太子的时候即与廉颇有矛盾#他即位后#任用乐
05=0乘代替廉颇#致使廉颇逃到了魏国%本节的重点是记述赵
/
悼襄王欲请廉颇重新回国带兵过程中所发生的故事%选自第六
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赵孝成王薨"子悼襄王立"使武襄君乐乘代廉颇 赵国国
君赵孝成王赵丹去世#他的儿子赵悼襄王/赵偃0即位#派武襄君乐乘取代廉颇 ! 廉

颇怒"攻武襄君#武襄君走$!% 廉颇大怒#进攻武襄君(武襄君乐乘逃避了!
廉颇出奔魏$’% #久之"魏不能信用廉颇逃离赵国到达魏国(在魏国住了
很长时间#魏国不能对他信任重用 ! 赵师数 困于秦"赵王思复得廉
$(%

颇"廉颇亦思复用于赵这期间赵国的军队多次遭到秦军的围困#赵王想重
新任用廉颇#廉颇也想重新再为赵国效力 ! 赵王使使者视廉颇尚可用

否! 廉颇之仇郭开多与使者金"令毁之 赵王派使者到魏国观察廉
颇是否还可以任用%廉颇的仇人郭开用重金贿赂那个使者#让那个使者在赵王面前说

廉颇的坏话 ! 廉颇见使者"一饭斗米"肉十斤"被甲$#% 上马"以

示可用! 使者还报曰 廉颇见到使者#一顿饭吃下了一斗米#十斤肉#然后披
铠甲$跨战马#以显示自己还可以任用为将%那个使者回国后向赵王报告说 ()廉将

军虽老"尚善饭$&% ! 然与臣坐"顷之三遗矢矣$$% 廉将军虽然老

了#但是饭量还好%只是陪我坐着的时候#不一会儿就去拉了三次屎 !*赵王以为

老"遂不召赵王由此认为廉颇已经老了#于是不再召他回国!

"注释#
(!)走*逃跑$

’)
!
资治通鉴赏析

(’)出奔"DH(#魏*逃离赵国到达魏国$出!脱离$奔!逃亡$
(()数"
1!5F#*屡次+多次$
(#)被"
8?#甲*被!通&披’!覆盖于身$甲!古时战士的护身衣!用皮革或金属做成$
(&)善饭*能吃+食量大$指身体健壮$
($)顷之三遗矢矣*不一会儿就拉了三次屎$顷之!一会儿.不多久$之!助词!无义$
遗矢!解大便$矢!通&屎’$

"赏析#
蒲松龄在!聊斋志异1梦狼"结尾的议论中#举了一个
例子说+&邹平进士李匡九做官廉明%当地常有富民被他
人虚构罪 名 进 行 陷 害#李 匡 九 手 下 一 个 衙 役 对 一 个 富 民
说+,县太爷让你拿出二百金#要抓紧办(不然的话#就要判
你败诉 了*-富 民 害 怕#答 应 拿 出 一 百 金%衙 役 摇 手 说 不
行%富民苦苦哀求他#衙役说+,不是我不尽力#只是恐怕
县太爷不答应%等到审讯时#你可以亲眼看我为你求情#
看县太爷答应不答应#这样你也可以明白不是我有意刁难
你%-过了 不 久#开 始 审 理 此 案%衙 役 知 道 李 匡 九 正 在 戒
烟#就走到近前小声问+,您抽不抽烟)-李匡九摇头示意不
抽%衙役于是退下来对富民说+,刚才我求县太爷让你只
拿一百金#他摇头说不行#你看见了吧)-富民信了他的话#
十分害 怕#答 应 拿 出 二 百 金%衙 役 知 道 李 匡 九 特 别 爱 喝
茶#于是走到近前小声问+,您喝不喝茶)-李匡九点头示意
要喝%衙役假借烹茶的名义#退下来对富民说+,谈妥了*
县太爷点头应允#你也看见了吧)-等审讯结束#富民果然
获胜#衙役于是就收取了富民的二百金#并且另外又向富
民索要了谢金%’
与李匡九 手 下 的 那 位 衙 役 相 比#赵 悼 襄 王 所 委 派 的
这位使者更 是 一 位 受 贿 高 手$中 伤 高 手% 你 看 他 在 笑 纳
了廉颇的仇人 郭 开 的 大 量 黄 金 之 后#在 赵 悼 襄 王 面 前 只

(*
!
 二!秦!!纪

是不 动 声 色$慢 言 细 语#就 将 廉 颇 的 大 将 资 格 给 彻 底
废掉*
看来#执掌着大权的人们#要处处留神呀*

(!
!
资治通鉴赏析

"始 皇 的 规 划
$

"题解#
公元前’’!年#秦始皇嬴政在秦国先人苦心经营的基础上#
扫灭六国#建立秦朝%统一中国后#秦始皇设郡县#车同轨#书同
文#法统一#对中华民族的形成和壮大做出了重大的贡献%但是#
由于在他横征暴敛$滥用民力$严刑酷法的基础上#秦二世又变本
加厉#残暴统治#使广大人民生路断绝%因此#陈胜$吴广振臂一
呼八方响应#秦二世国灭身亡#使得秦国自秦孝公算起用近一百
五十年时间建立起来的基业毁于一旦%本节内容选自第七卷#发
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王初并天下"自以为德兼三皇$!% "功过五帝$’% "乃更号

曰)皇帝*"命为)制$(% *"令为)诏$#% *"自称曰)朕*秦王嬴政兼并
六国统一天下#自己认为兼备了三皇的德行#超过了五帝的功业#于是便改称号为&皇

追尊庄襄王为太上
帝’#皇帝出命称&制书’#下令称&诏书’#自称为&朕’!

皇! 制曰追尊他的父亲庄襄王为太上皇%又下令说()死而以行为谥$&% "
则是子议父-臣议君也"甚无谓! 自今以来"除谥法 死后依照
其生前品行事迹给个谥号#这是儿子议论父亲#臣子议论君主#很没有意义%从今往

后#废除谥法 !朕为始皇帝"后世以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
世"传之无穷我是始皇帝#后继子孙以序数计算#称二世$三世直到万世皇帝#永
远相传没有穷尽 !*

"注释#
(!)三皇*传说中远古部落的酋长$三皇之名传说不一$
(’)五帝*传说中的上古帝王!时在三皇以后!夏代以前$有四种说法!一说是指黄

("
!
 二!秦!!纪

帝.颛顼"
/!53(<>#.帝喾"
K:#.唐尧.虞舜$
(()制*帝王的命令$
(#)诏*特指皇帝颁发的命令文告$
(&)谥"
1!+#*古时帝王.贵族.大臣.士大夫死后!依其生前事迹给予的称号$

"赏析#
看来#办理任何事情#仅仅有好的计划还是不行的#还
必须要很好地抓紧落实%你看秦始皇#原计划 &朕为始皇
帝#后世以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可是#在
这项伟大的计划制定之后#他整天只是忙于攻伐$封禅$求
仙$修墓#没有抓好接班人的选拔$培养和教育#结果使得他
可爱的小儿子胡亥的学业荒废#特别是&数学’成绩最差#竟
至于将万世的家业#只数到二世#就数不下去了%

(#
!
资治通鉴赏析

"李 斯 的 建 议
%

"题解#
李斯#战国末期楚上蔡/属河南省#故县在今县西南0人#以六
国皆弱#入秦#因说秦王并六国#拜为客卿(秦始皇统一六国#李斯
任丞相(秦始皇死#李斯协助赵高定谋伪造秦始皇诏书立胡亥为
帝(后赵高欲专朝政#诬李斯谋反#将其腰斩于咸阳市中%本节内
容是历史上著名的李斯建议秦始皇焚书的记载#选自第七卷#发
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丞相李斯上书曰$!% 丞相李斯上书说()异时诸侯并争$’% "厚

招游学$(% 过去各诸侯国兼并纷争#优厚地招致以所学游说诸侯$求取官职的人!
今天下已定"法令出一"百姓当家则力农工$#% "士$&% 则学习
法令如今天下已经平定#法令统一出自朝廷#百姓主持家业就要致力于农事#读书人
就要学 习 法 律 ! 今诸生不师今而学古" 以非 当世" 惑乱 黔
$$%

首 "相与 非法教可是现在的读书人不学习现代而仿效古代#并以此来责
$%% $)%

怪现实#蛊惑平民#相 互 非 难 指 责 现 行 制 度 # 人闻令下" 则各以其学议

之"入则心非"出则巷议$*% "夸主以为名"异趣$!"% 以为高"

率群下以造谤他们一听说有命令下达#就用各自所学的学说妄加议论#入朝时
就在心里责怪#出朝后就聚集在里巷中议论政事#用大言欺骗君主来盗取名誉#用奇谈

怪论来标榜自己的高明#率领一些追随者对朝廷造谣诽谤 ! 如此弗禁"则主
势降乎上"党与$!!% 成乎下这种情况不予禁止#就会使君主的威势下降#朋
禁之便 我认为禁止这些是适宜的, 臣请史官非
党的势力在臣下中形成 !

秦记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有藏&诗’-&书’-百家语
者"悉诣守-尉杂烧之$!’% 我请求下令让史官把不是秦国的史书全部焚毁(
除博士官署所掌管的之外#天下敢有收藏!诗"$!书"$诸子百家著作的#全都要送到当

($
!
 二!秦!!纪

地官府一起烧掉 ! 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 #以古非今者

族$!#% #吏见知不举"与同罪有敢在一块儿谈议!诗"$!书"的#处死示众(借
古非今的灭族(官吏知情而不举报的以同罪论处 ! 令下三十日"不烧"黥

为城旦$!&% 对命令下达后三十天仍不烧书的#在处以脸上刺字的黥刑的同时处以
强制筑城的城旦刑 ! 所不去者"医药-卜筮
$!
$%
-种树之书 不予焚烧
的#是医书$卜筮$种植之类的书 ! 若欲有学法令"以吏为师 如果有人想

要学习法令#就以官吏为师 !*制
$!
%%
曰秦始皇下命令说()可可以!*

"注释#
(!)丞相李斯上书曰*丞相李斯用文字向秦始皇陈述意见说$丞相!官名!始于战国
时!为百官之长!亦称相邦+秦代以后为封建官僚组织中的最高官职!辅佐皇帝!
综理全国政务$上书!用文字向君主或上官陈述意见$
(’)诸侯并争*诸侯兼并纷争$诸侯!古代对中央政权所分封的各国国君的统称$
并!兼并$
(()游学*此指以所学游说诸侯.求取官职的人$
(#)百姓当家则力农工*百姓主持家业就要致力于农事$当家!主持家业$力!尽力.
致力$工!事+通&功’$
(&)士*此指士子!即读书人$
($)以非*以此来责怪$
(%)惑乱黔首*蛊惑平民百姓$惑乱!迷惑.蛊惑$黔首!战国及秦代对国民的称谓$
())相与*相互$
(*)巷议*聚集在里巷中议论政事$巷!小于街的屋间通道.胡同$
(!")异趣*与众不同的意趣.情旨$
(
!!)党与*朋辈$这里指私学的朋党势力$
(
!’)悉诣"
0+#守.尉杂烧之*全部送到当地官府一起烧掉$诣!往.到$守.尉!皆官
名$杂!共同$
!()偶语,诗-.,书-者弃市*在一块儿谈议,诗经-.,尚书-的处死示众$偶语!相对私
(
语$诗书!此指,诗经-和,尚书-!后也泛指书籍$弃市!古代在闹市区执行死刑
并陈尸街头示众称为弃市$
!#)族*灭族$古代的一种残酷刑法$杀死犯罪者整个家族的所有人!甚至连同杀死
(
包括他的母亲.妻子等家族的所有人$
!&)黥"
( @9()#为城旦*在处以脸上刺字的黥刑的同时处以强制筑城的城旦刑$黥!古
代刑罚的一种!在脸上刺上记号或文字并涂上墨$城旦!秦.汉时的一种刑罚!强
制筑城$

(%
!
资治通鉴赏析

(
!$)卜筮"
1!+#*古代用龟甲占卜称为卜!用蓍"
1?#草占卜称为筮!合称卜筮$蓍草!多
年生草本植物!通称蚰蜒草或锯齿草!我国古代用它的茎占卜$
(
!%)制*帝王的命令$

"赏析#
自古至今数千年的历史证明#依靠 &厉王弭 / E,0谤’$
&焚书坑儒’之类办法让老百姓与自己 &统一思想$统一行
动’#无一不是见效一时而遗害无穷%
&竹帛烟消 帝 业 虚#关 山 空 锁 祖 龙 居%坑 灰 未 冷 山 东
乱#刘项原来不读书%’ "(唐)章碣,焚书坑-#
可见读书与否#或者说读书的多与少#并不是百姓造反
的必要条件%百姓造反的必要条件#大概只能是执政者的
政治残酷腐败#民不聊生吧*

(&
!
 二!秦!!纪

"二 世 的 政 策
&

"题解#
秦二世是深得秦始皇宠爱的小儿子#因此得以随同秦始皇出
游%秦始皇在出游途中病死沙丘/在今河北广宗县境0#宦官赵高
为了维持和发展自己的权势#串通李斯伪造秦始皇的遗诏#立秦
二世为帝%秦二世即位后#一心享乐#不思治国#从而使秦国迅速
走向崩溃%本节内容选自第七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夏"四月"二世至咸阳$!% "谓赵高曰 夏季#四月#秦二世到达咸

阳#对赵高说 ()夫人生居世间也"譬犹骋六骥过决隙
$’%
也 人生在
世#就像驾乘六匹千里马驰过一个裂开的缝隙一样短促 ! 吾既已临 天下
$(%

矣"欲悉耳目之所好"穷心志之所乐"以终吾年寿"可乎我已
经统治天下#想享尽我的耳目所喜闻乐见的一切#享尽我心意中所感到欢乐的一切#直

到我寿命的终结#可以吗 +* 高曰赵高说()此贤主之所能行而昏乱主
之所禁也 这是贤明的君主能做而糊涂的君主所制止的事情! 虽然"有所
未可"臣请言之虽然如此#但是却有几个不可以这样做的原因#请让我来陈述
一下 ( 夫沙丘之谋 "诸公子及大臣皆疑焉 #而 诸公子
$#% $&% $$%

尽帝兄"大臣又先帝之所置也在沙丘伪造诏书的谋划#众位公子和大臣
都怀疑这件事(并且各位公子都是陛下您的兄长#大臣又都是先帝所任用的 ! 今陛

下初立"此其属意怏怏皆不服$%% "恐为变 如今陛下刚刚即位#这些

$)%
公子$大臣都心中不满$不服#恐怕会发生事变 #臣战战栗栗 "唯恐不终"

陛下安得为此乐乎 我提心吊胆#只怕不能长久#陛下怎么能这样享乐呀,*
二世曰二世说()为之奈何那该怎么办+*赵高曰赵高说()陛下严法
而刻刑"令有罪者相坐$*% "诛灭大臣及宗室$!"% 陛下应该实行严厉
的法律和严酷的刑罚#使一人有罪而株连他人一同治罪#借机杀掉大臣和皇族的人 #

(’
!
资治通鉴赏析

然后收举遗民$!!% "贫者富之"贱者贵之然后收罗选用已经灭亡的六
国之民#使贫穷的富裕起来#卑贱的高贵起来 ! 尽除先帝之故臣"更 置
$!
’%

陛下之所亲信者"此则阴德 归陛下"害除而奸谋塞"群
$!
(%

臣莫不被润泽$!#% "蒙厚德"陛下则高枕肆志宠乐$!&% 矣! 计
莫出于此全部清除先帝过去任用的大臣#改用陛下所亲信的人#这样新被任用的
人在暗中受到的恩德就会归功于陛下#祸害被除掉并且奸谋被堵塞#群臣无不身受您
的恩惠#蒙受您的厚德#陛下您就可以高枕无忧纵情享乐了%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计

策了 ,*二世然之
$!
$%
乃更$!%% 为法律"务益
二世认为赵高的话正确 !

刻深$!)% "大臣-诸公子有罪"辄下高令鞠治之$!*% 于是重新修订

法律#力求更加严酷#大臣$众公子犯罪#立即交给赵高审讯定罪 ! 于是公子十

二人僇死$’"% 咸阳市"十公主矺死于杜$’!% "财物入于县官"

相连逮者不可胜数$’’% 这样十二位皇子被杀死在咸阳市#十名公主在杜县被
分裂肢体而死#他们的财产全部没收入官府#受牵连被逮捕的更是不计其数 !

"注释#
(!)咸阳*地名$战国时秦孝公建都咸阳!故址在今陕西长安县西之渭城故城$
(’)譬犹骋六骥过决隙*就像驾乘六匹千里马驰过一个裂开的缝隙一样短促$譬!比
喻!即&好像’的意思$犹!相似.相同$骋!纵马奔驰$骥!千里马$决隙!裂开的
缝隙$决!裂$
(()临*统管+治理$
(#)沙丘之谋*在沙丘伪造诏书的谋划$沙丘!地名!在今河北广宗县境!秦始皇死于
此+赵高.李斯在此伪造秦始皇的诏书立胡亥为皇帝$
(&)焉*代词$作用如&之’$
($)而*连词$并且$
(%)此其属意怏怏皆不服*这些公子.大臣心中都不满.不服$属!类.等辈$怏怏!不
乐意.不服气$
())战战栗栗" $
++#*恐惧发抖$战!通&颤’!恐惧.发抖$栗!因恐惧或寒冷而发抖$
$
(*)令"
$
9()#有罪者相坐+ 使一人犯法而株连他人一同治罪$令!使$相坐!一人犯
法!株连其他人同时治罪$
(
!")宗室*皇族$此指皇族的人$
!!)收举遗民*收罗选用已经灭亡的六国之民$收!聚集!即&收罗’的意思$举!选
(
用$遗民!亡国之民$

((
!
 二!秦!!纪

( LH(L#*改变+替代$
!’)更"
(
!()阴德*暗中有德于人的行为$
!#)被润泽*被!覆盖$润泽!本指雨露滋润草木!借喻对人施以恩惠$
(
!&)肆志宠乐*纵情 专 心享 乐$肆 志!纵 情.快 意$宠!尊 崇!此 为 &为 主.专 心’的
(
意思$
(
!$)然之*认为33是对的$
( L=(L#*复+再$此为&重新’的意思$
!%)更"
!))务益刻深*力求更加严酷$务!致力$刻深!严酷+苛刻$
(
( /!;#下高令鞠治之*立即交给赵高审讯定罪$辄!立即$下!放进.投入!此意
!*)辄"
为&交给’$鞠治!审讯定罪$鞠!通&鞫’!审讯$
’")僇"
( $:#死*杀死$僇!通&戮’$
(
’!)矺"
M5I#死于杜*在杜县被分裂肢体而死$矺!古代分裂肢体的酷刑$杜!古国
名!秦秋时为秦宁公所灭!故地在今陕西西安市东南$
(
’’)胜"
1!H()#数*尽数$胜!尽$

"赏析#
古罗马的一位老妇人曾经对罗马皇帝哈德良说+&挑起
担子#不然就让开位子%’
我们的这位秦二世#却是既要抢位子#又不肯担担子%
他要的只是坐在皇帝的位子上#&悉耳目之所好#穷心志之
所乐’#放纵着自己的欲望#无须抑制而已%
结果#秦朝二世而亡%
所以应该说#适度的欲望是人生的本性(过度的欲望是
人生桎梏(邪恶而不加抑制的欲望是由坚硬的石头$冰冷的
钢筋$凝固的水泥构筑而成的桎梏%人在邪恶而不加抑制
的欲望禁锢之下#若非他人以烈性炸药般的手段将其桎梏
击毁#则终无解脱之途*

()
!
资治通鉴赏析

"陈 胜 的 行 动
’

"题解#
秦二世在秦始皇横征暴敛$滥用民力$严刑酷法的基础上#又
变本加厉#残暴统治#使得人民生路断绝%公元前 ’"* 年#陈胜$
吴广等一行九百贫民被征发到渔阳屯戍#走到蕲县大泽乡/在今
安徽宿县西南故蕲县西0时#因连日大雨道路不通无法按期到达#
按律当斩%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束手被斩#二是起
来造反%陈胜$吴广选择了后者%本节内容选自第七卷#发生时
间为公元前’"*年%

秋"七月"阳城人陈胜-阳夏人吴广起兵于蕲$!% 秋季#七
月#阳 城 人 陈 胜$阳 夏 人 吴 广 在 蕲 县 兴 兵 反 秦 ! 是 时$’% " 发 闾 左 戍 渔
阳$(% "九百人屯$#% 大泽乡"陈胜-吴广皆为屯长$&% 这时#秦朝派
遣贫苦百姓 到 渔 阳 屯 戍 守 边#九 百 人 中 途 驻 扎 在 大 泽 乡#陈 胜$吴 广 都 是 领 队 !

会$$% 天大雨"道不通"度已失期$%% 正逢天降大雨#道路不通#推测已经

无法按规定期限到达渔阳防地 ! 失期"法皆斩不能按期到达#秦朝法律规定一
律斩首 ! 陈胜-吴广因天下之愁怨"乃杀将尉"召令徒属$)% 曰
秦胜$吴广趁着天下百姓愁苦怨恨#于是杀死了押送他们的将尉#召集号令所属的戍卒
$*%
说 ()公等皆失期当斩"假令毋斩 "而戍死者固什六七 你们
都已经延误了戍期应当被斩首#即使不被斩首#因长期在外戍边而死的本来也要占到

十分之六七 ! 且壮士不死则已"死则举大名耳, 王-侯-将-相

宁 $!"%
有种乎况且壮士不死则已#要死就不如图大事* 王$侯$将$相难道是天生

的吗 ,*众皆从之 众人全都响应他们 ! 乃诈称公子扶苏-项燕$!!% "

为坛而盟$!’% "称大楚于是用已死的秦始皇的长子扶苏$楚国大将项燕的名义
欺骗大家#用土筑起高台在神前誓约结盟#称号为&大楚’#陈胜自立为将军"

)*
!
 二!秦!!纪

吴广为都尉 陈胜自立为将军#吴广为都尉! 攻大泽乡"拔之! 收而

攻蕲"蕲下$!(% 进攻大泽乡#攻克了%之后又进攻蕲县#蕲县也被攻陷! 乃令
符离人葛婴将兵徇蕲以东$!#% "攻 !- "-苦-柘-谯"皆下之
然后命令符离人葛婴率兵夺取蕲县以东的地区#进攻!$"$苦$柘$谯等地#全都攻陷

了! 行收兵"比至陈"车六七百乘$!&% "骑千余"卒数万人 沿路
招收兵马#等到抵达陈地时#已有战车六七百辆#骑兵一千多#步兵数万人 ! 攻陈"

陈守-尉皆不在"独守丞与战谯门中$!$% "不胜#守丞死"陈
胜乃入据陈攻打陈城#陈城的守令$郡尉都不在#只有守丞和起义军在谯门中交
战#不能取胜(守丞战死#陈胜于是率军入城占据了陈地 !

"注释#
(!)阳城人陈胜.阳夏人吴广起兵于蕲"
@9#*阳城人陈胜.阳夏人吴广在蕲县兴兵反
秦$阳城!故城在今河南登封县东南$阳夏!故地在今河南太康县$蕲!蕲县!春
秋楚邑!秦设县!县城在今安徽宿县$
(’)是时*这时$是!此.这$
(()发闾"
$J#左戍渔阳*派遣贫苦百姓到渔阳屯守戍边$发!派遣$闾左!秦代居闾
门左侧的平民!为秦代对贫苦人民的称谓"凡居以富强为右!贫弱为左#$闾!里
巷的大门$戍!防守!后世又借指戍兵$渔阳!秦郡!辖境相当于今北京及以东地
区!郡府在今北京市密云县西南$
(#)屯*驻守+驻防$
(&)屯长*秦汉时戍边军中的领队$
($)会*恰巧+适逢$
(%)度"A5G#已失期*推测已经无法按规定期限到达渔阳防地$度!推测.估计$失
期!超过预定的期限$
())召令徒属*召集号令所属的戍卒$召!呼唤使来$徒属!徒众.属众$
B.#斩*如果不被斩首$假令!如果$毋!不$
(*)假令毋"
!")宁*副词$岂+难道$
(
!!)乃诈称公子扶苏.项燕*于是用已死的秦始皇的长子扶苏.楚国大将项燕的名义
(
欺骗大家$乃!于是$诈!欺骗.假装$扶苏!秦始皇长子!曾劝说秦始皇不要坑
杀众儒生!始皇怒!使其到北方监蒙恬军+秦始皇死!赵高.李斯伪造秦始皇诏书
令其自杀$项燕!楚国大将!与秦军作战身亡$
(
!’)为坛而盟*用土筑高台在神前结盟$
(
!()下*攻陷$

)!
!
资治通鉴赏析

(
!#)乃令符离人葛婴将兵徇"<:(#蕲以东*然后命令符离人葛婴率领军队夺取蕲县以
东的地区$乃!连词!然后$符离!古县名!本为楚邑!秦设县!故城在今安徽宿县
符离集$将兵!率领军队$徇!夺取$
!&)比至陈!车六七百乘"
( !=()#*等到抵达陈地时!已有兵车六七百辆$比!介词!
1
及.等到$陈!春秋诸侯国名!地在今河南淮阳及安徽亳" DG#县一带$乘!车辆!
此指兵车$
(
!$)独守丞与战谯"
@2’##门中*只有守丞和起义军在谯门中交战$守丞!辅助守令的
主要官吏$谯门!建有望楼的城门$谯!瞭望$

"赏析#
&成王问政于尹佚曰 周成王向尹佚询问政事说+,吾何德之
行#而民亲其上我应当施行怎样的德政!才能使人们亲附他们的君主)-
对曰尹佚回答说+,使之时#而敬顺之 使用他们要有时有节!并且要尊
重顺应他们%-王曰成王说+,其度安在这样做的分寸应当怎样掌握)-曰
尹佚回答说+,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要像渡过深渊!要像走过薄冰那样
谨慎小心%-王曰 成王说+,惧 哉#王 人 乎 做 人 们 的 君 主!可 怕 啊*-’
",淮南子0卷十二0道应训-#
&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 君主!好比船+百姓!好比水%水则
载舟#水则覆舟水可以浮载船!也可以颠覆船%’",荀子0王制篇-#
秦始皇压根儿就不相信上面的这些话#也不想用这些
道理来教育孩子%他与二世父子相信的是+水的任务就是
用来载舟行舟%君主天生有权在船上尽情享受%为了防止
水可覆舟#就要往船里多加&沙子’$&石头’#直到压得它无
力覆舟%
陈胜和吴广是被重船挤压喷射而起$唤醒大海怒啸的
第一股激流%
与汹涌怒啸的大海相比#再大的船只也是渺小的%
沉没#已经在等待着船上的秦二世%

)"
!
 二!秦!!纪

"陈 胜 骄 拒 谏
(

"题解#
陈胜$吴广起义后#天下反秦势力如雨后春笋#瞬间遍布各
地#秦王朝有一触即溃之势%在这种大好形势下#陈胜开始骄傲#
轻视秦军的力量#也听不进他人的意见#暴露出其见识的不足和
素质的缺陷#也预示了其失败的必然%本节内容选自第七卷#发
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陈王既 $!% 遣 周 章" 以 秦 政 之 乱" 有 轻 秦 之 意" 不 复

设备! 博士孔鲋谏 $’% 曰 陈胜已经派出 了 周 章 的 部 队#同 时 因 为 秦 朝 政
事的混乱#有轻视秦朝的意思#不再 设 防 御 敌% 博 士 孔 鲋 直 言 规 劝 说 )臣 闻 兵

法 我听兵法上说 (.不恃 $(% 敌之不 我 攻"恃 吾 不 可 攻 不 要 依 靠 敌

人不来进攻我们#而 要 依 靠 我 们 不 可 以 被 攻 破 !/ 今 王 恃 敌 而 不 自 恃"

若跌而不振 $#% "悔之无及也 如 今 大 王 您 依靠敌人不可能来进 攻 而 不

依靠自己不可以被攻破#假如遭受失败不能 奋 起#那 时 后悔也来不及了 !*陈王

曰 陈胜说 ()寡 人 之 军" 先 生 无 累 焉 $&% 我 的 军 队#不 麻 烦 先 生 您 操

心了 !*

"注释#
(!)既*已经$
(’)谏*直言规劝$
(()恃*依赖+凭借$
(#)若跌而不振*假如遭受失败不能奋起$若!连词!假如.如果$
(&)先生无累焉*不麻烦先生您操心了$累!烦劳.麻烦$焉!语气助词$

)#
!
资治通鉴赏析

"赏析#
古罗马的塔西佗在!历史"一书中说+&胜利后产生的骄
傲情绪甚至能腐蚀最伟大的将领%’陈胜#就是被胜利腐蚀
了的一位%
&大凡将骄#多因修养未成%’ ",谋略库-#陈胜#就是修养未
成的一位%
但是我们平心而论+陈胜出身贫苦#他在起义之前的经
历除了替人 &佣耕’之外#无非就是为秦王朝服劳役而已%
他缺乏提高个人修养的外部条件%
因缺乏提高修养条件而缺乏修养#是可以原谅的%
已具备 提 高 修 养 条 件 而 仍 然 缺 乏 修 养#是 不 可 以 原
谅的*

)$
!
 二!秦!!纪

"项 羽 少 不 学
)

"题解#
项籍#字羽#秦末下相/今江苏省宿迁市0人%史称其&力能扛
鼎#才气过人’%陈胜$吴广起义之后#项籍跟随其叔父项梁在吴
中/今江苏吴县0起义%项梁与秦军战败身亡#项羽领项梁军#与
秦屡战皆捷%秦亡后#自立为西楚霸王#与刘邦争天下#由于战略
失误#兵败自刎于乌江%本节内容选自第七卷#发生时间为公元
前’"*年%

籍少时学书$!% "不成"去$’% #学剑"又不成 项籍少年时代学习

识字写字#没有完成#就放弃了(学习剑术#又没有完成 ! 项梁怒之! 籍曰 项

梁对他发怒%项籍说 ()书"足以记名姓而已, 剑"一人敌 "不足

$(%

学#学万人敌识字写字#能够用来记姓名就可以了* 剑术#只能抵拒一个人#不
值得学(我要学习能抵拒万人的本事 ,*于是项梁乃教籍兵法"籍大喜#

略知其意"又不肯竟学$#% 于是项梁就教授项籍学习兵法#项籍非常喜欢(在
大体懂得了其中的意思以后#又不肯完成学业 !

"注释#
(!)籍少时学书*项籍少年时代学习识字写字$书!识字写字$
(’)去*离开$这里是&放弃’的意思$
(()敌*对抗+抵拒$
(#)竟"
*()#学*完成学业$竟!完毕$
+

"赏析#
以前读史#一直为项羽这位为推翻暴秦建立了不朽功

)%
!
资治通鉴赏析

勋的失败英雄感到惋惜%但是现在想来#项羽的失败却也
是必然的%说其必然#首先的根据就是他的不学%
不学因而无术+用兵打仗不讲战略#说话办事不讲策
略#不能知人也不会用人#只相信自己拳头的力量%用这些
来夺天下$治国家#行吗)
所以我们可以说#项羽当时即使是暂时地平定了天下#
也断然治理不好$长久不了#反过来倒是要让天下的百姓#
遭受更加长期的战乱之苦了%

)&
!
 二!秦!!纪

"李 斯 惨 中 计
*

"题解#
秦始皇病死于出游途中的时候#赵高胁迫$拉拢李斯与其一
起伪造秦始皇的遗诏#拥立胡亥为帝#史称秦二世%之后#赵高劝
说二世不再坐朝#常在深宫享乐#由赵高侍奉左右#大权独揽%李
斯对此不满#于是赵高又设计使李斯触怒二世#以除掉李斯%本
节内容选自第八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高闻李斯以为言$!% "乃见丞相曰 赵高听说李斯对二世不坐朝接

见大臣而有非议#于是就去面见丞相李斯说 ()关东
$’%
群盗多"今上急益
发繇 "治阿房宫 "聚狗马 无用之物 函谷关以东地区盗贼数量
$(% $#% $&%

很大#现在皇上却加紧 派 遣 服 力役 的 人 去 修 建 阿 房 宫#积聚没有用处的玩好之物 !

臣欲谏"为位贱$$% "此真君侯$%% 之事#君何不谏我想直言规劝#但

是地位卑贱#这实在是丞相您的事(您为什么不去直言规劝呢 +*李斯曰 李斯说 (

)固$)% 也"吾欲言之久矣本来应该如此啊#我早就想说了! 今时上不

坐朝廷"常居深宫 但是 如 今 皇 上不 坐 朝 听 取 大 臣 奏 报#时 常 住 在 深 宫 里!
吾所言者"不可传也#欲见"无闲$*% 我所要说的话#无法传给皇上(想见
皇上#又没有机会 !*赵高曰 赵高说 ()君诚能谏"请为君候上闲"语

君您若真能直言规劝#请让我在皇上有空闲的时候#告知您!*于是赵高待二
世方燕乐$!"% "妇女居前"使人告丞相于是赵高等到二世正在享乐#美
女们站在面前的时候#派人通知李斯说 ()上方闲"可奏事 皇上正有空闲#可以

进宫奏报事情 !*丞相至宫门上谒
$!
!%
! 如此者三$!’% ! 二世怒曰
李斯就到宫门请求进见%这样接连好多次%二世发怒说 ()吾常多闲日"丞

相不来#吾方燕私$!(% "丞相辄来请事我经常有空闲的日子#丞相不来
进见(我正在寝室里 安息#丞 相就 来 请求 奏报 , 丞相岂少我哉"且固我

)’
!
资治通鉴赏析

哉$!#% 丞相难道是轻视我#还是要使我难堪+*赵高因曰 赵高趁机说()夫沙

丘之谋"丞相与$!&% 焉 在沙丘伪造遗诏的密谋#丞相是参预的! 今陛下
已立为帝"而丞相贵不益$!$% "此其意亦望裂地而王$!%% 矣 现
在陛下已立为皇帝#但丞相的地位却没有提高#他的意向也是想要割地称王了 ! 且

陛下不问臣"臣不敢言只是陛下不问我#我不敢说! 丞相长男李由
为三川守$!)% "楚盗陈胜等皆丞相傍县之子$!*% "以故楚盗公
行"过三川城"守不肯击丞相的长子李由任三川郡守#楚地的盗贼陈胜等人
都是丞相邻县的人#所以这些盗贼敢于公开横行#他们经过三川城的时候#郡守李由不

肯出击 ! 高闻其文书相往来"未得其审$’"% "故未敢以闻 我听说

他们还有公文相互往来#因为还没有得到详细的证据#所以没敢将这些情况奏报给陛

下! 且丞相居外"权重于陛下 况且丞相在外面#权势比陛下还大!*二
世以为然"欲案$’!% 丞相#恐其不审"乃先使人按验三川守
与盗通状$’’% 二世认为赵高说的是对的#便想考问李斯(怕事实不详细#于是就先
派人去审查检验三川郡守李由同盗贼互结的情况 !

"注释#
(!)以为言*因此有非议$以!介词!因为$为!有$言!议!此指非议!即指李斯对二
世采纳赵高的建议不再坐朝接见大臣.由赵高大权独揽而不满$
(’)关东*指函谷关以东的地区$
0’##*通&徭’$劳役+力役$引申为服力役的人$
(()繇"
H#房宫*修建阿房宫$治!管理.疏理!此意为&修建’$阿房宫!秦宫殿名!
(#)治阿"
故址在今陕西省长安县西$阿!大的丘岭!转指高大的屋栋$
(&)狗马*指供玩好之物$
($)臣欲谏!为位贱*我想要直言规劝!但是因为地位卑下而不敢言$臣!秦.汉以前
表示谦卑的自称+相与语可自称臣!子对父也可称臣$谏!直言规劝$为!因为$
贱!卑下.卑微$
(%)君侯*秦汉对列侯而为丞相者的尊称+后也用作对达官贵人的尊称$君!对人的
敬称$
())固*副词$本来$
(*)无闲*没有机会$闲!空闲!此为&机会’的意思$
(!")方燕乐"
$=#*正在享乐$方!副词!正当$燕乐!安乐!即享乐$

)(
!
 二!秦!!纪

(
!!)上谒"
0=#*请求进见$
!’)三*多次+再三$
(
(
!()燕私*在寝室里安息$
!#)岂少"
( 1!7##我哉!且固我哉*难道是轻视我!还是要使我难堪呢/ 岂!副词!难道$
少!轻视$且!连词!或者.还是$固!鄙陋!即丑陋!此为&难堪’的意思$
!&)沙丘之谋!丞相与"
( 0:#*在沙丘伪造遗诏的密谋!丞相是参预的$与*参预$
(
!$)益*增加$
(
!%)裂地而王"B"()#*分割土地称王$王!君临一国.称王$
!))三川守*三川的郡守$三川!郡名!秦庄襄王时设置!地在今河南洛阳市西南一
(
带$守!秦时为一郡之长!后为郡守.太守.刺史的简称$
8’()#县之子*邻县的人$傍!通&旁’$子!泛指人$
!*)傍"
(
’")审*详细+周密$
(
’!)案*通&按’$考问$
(

"赏析#
汉代刘向说+&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李斯的书
读得不少#是一个有大学问的人#但是与不读书的赵高一
比#他就显得太愚%李斯不善读书) 似乎不能这样说%因
为李斯是一个很有本事$做出了一番大事业的人%那么#他
何以如此之愚) 究其原因#除了赵高行事卑鄙狡猾之外#主
要则在于李斯力图保住自己既得利益的私心太重#利令智
愚+二世无治国之德才#李斯与赵高合谋伪造秦始皇遗诏立
其为帝是私心(二世即位#李斯上书教唆二世&一心将天下
作为使自己快乐的资本’是私心(秦王朝即将崩溃瓦解#李
斯又急于劝谏二世挽救时势#也是私心%
!韩非子"中有一则故事说+&纣王以一百二十日为一夜
通霄达旦地饮酒取乐#快乐得忘了时日%问他身边人#也都
不知道#于是派人去问他的叔父箕子%箕子对自己的身边
人说+,作为一国的君主竟然使全国人都忘记了时日#这样
的国家很危险了%全国人都不知道时日#唯独我一个人知
道#我也很危险了%-于是推辞说自己也喝醉了#也不知道时

))
!
资治通鉴赏析

日%’明代冯梦龙读到这则故事的时候评论说+&凡无道之
世#名为天醉%夫天且醉矣#箕子何必独醒) 观箕子之智#
便觉屈原之愚%’",智囊0术智部-#
李斯与屈原#都是处于&天醉’之世%企图挽救已不可
挽救的&天醉’之世#是他们的愚%但是#屈原与李斯的愚是
有区别的+屈原的愚#在于忧国忧民#出于忠心#出于公心(
李斯的愚#在于既得利益#出于私心#出于私利%

!**
 二!秦!!纪

"赵 高 受 嘉 奖
!+

"题解#
李斯受赵高的愚弄#因劝谏二世获罪#他的族人及宾客全遭
逮捕#交由赵高审理%赵高惩治李斯#笞打他一千余板#李斯不堪
忍受苦痛#含冤认罪%之后#赵高又派他的十多批门客假称御史$
谒者$侍中#轮番用酷刑审问李斯#直到李斯再也不敢翻案%本节
内容选自第八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赵高使其客十余辈$!% 诈为御史-谒者-侍中"更往覆$’%
讯斯"斯更以其实对"辄使人复榜之$(% 赵高派他的门客十多批人假
称御史$谒者$侍中#轮流更替$往而复来地审问李斯#李斯改变口供以实回答时#就让

后二世使人验斯"斯以为如前"终不敢更$#% 言!
人再拷打他 !

辞服"奏当上$&% ! 二世喜曰后来二世派人去验证李斯的口供#李斯认为还
是和以前一样#始终不敢再改变口供%在供词中承认了自己的罪状#判决意见呈报给

皇帝#二世高兴地说 ()微
$$%
赵君"几$%% 为丞相所卖没有赵君#我差一点儿
被丞相出卖了 ,*

"注释#
(!)辈*等列+同流$此指&批’$
(’)更")H()#往覆*轮流更替.往而复来$更!轮流更替$往覆!往而复来.循环不息$
覆!转回$
(()辄使人复榜" 8;()#之*就让人再拷打他$辄!犹&即’$榜!用棍子或竹板子打$
(#)更"
)H()#*改变+ 调换$
(&)辞服!奏当" A3() 上*在供词中承认了自己的罪状!判决意见呈报给皇帝$辞!
#
诉讼的供词$当!判罪!即处以相当的刑罚$上!皇帝$
($)微*非+无$
(%)几*近+差不多$

!*!
资治通鉴赏析

"赏析#
二世喜曰+&微赵君#几为丞相所卖*’
赵高受到二世的鼓励$表扬#于是不久又为二世亮出了
另一手绝活+指鹿为马%

!*"
 二!秦!!纪

"李 斯 父 子 泪
!!

"题解#
李斯的&谋反’之罪#最终被赵高做成铁案%李斯被判处腰
斩#其父族$母族$妻族三族的人同时被全部处死%临刑前#李斯
父子相对痛哭%本节选自第八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及二世所使案三川守由者至"则楚兵已击杀之 等到二世
派去调查三川郡守李由的使者抵达三川时#楚军已经杀死了李由 ! 使者来"会

丞相下吏$!% "高皆妄为反辞以相傅会$’% "遂具斯五刑论$(% "

腰斩咸阳市使者回来#适逢李斯被交给司法官吏审讯#赵高全是凭空编造李斯的
口供用来交互牵强凑 合#于 是按 五 刑给 李 斯 定 罪#判 处 在咸阳市上腰斩 ! 斯出

狱"与其中子俱执$#% "顾谓其中子$&% 曰李斯走出监狱#跟他的次子一

同被押解#他回头对他的次子说 ()吾欲与若 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
$$%

门逐狡兔"岂可得乎我想和你再牵着黄狗#一同出上蔡东门去追逐狡兔#哪
$%%
里还能办得到啊 ,*遂父子相哭"而夷三族 于是父子二人相对痛哭%三

族的人都被处死了 !

"注释#
(!)会丞相下吏*正逢李斯被交给司法官吏审问治罪$会!恰巧.适逢$下吏!交法官
审讯$
(’)妄为反辞以相傅会*凭空编造赵高的口供用来交互牵强凑合$妄!虚妄.不实$
为!编造$辞!口供$相!交互$傅会!同&附会’!牵强凑合!即把没有联系的事说
成有联系.把没有某种意义的事说成是有某种意义$
(()具斯五刑论*李斯被判按五刑所列最重的刑罚定罪$具!开列$五刑!五种轻重
不等的刑罚$论!定罪$
(#)俱执*一同被押解$执!拘捕!此处指&押解’$

!*#
资治通鉴赏析

(&)顾谓其中子*回过头看着他的次子说$顾!回过头看$谓!告诉$中子!次子$
($)若*你$
(%)夷三族*古时的一种酷刑!即将犯罪之人的父族.母族.妻族的人全部杀死$夷!
灭掉.全部杀死$

"赏析#
李斯虽然在秦王朝的官场中混了几十年#但毕竟书生
气太浓#不是浑身流氓气十足的赵高的对手#终于为其所害%
&身后有 余 忘 缩 手#眼 前 无 路 想 回 头’"(清)曹 雪 芹 ,红 楼
梦-#%可叹李斯一生逐权$ 逐利#保权$保利#最后竟至于欲
逐狡兔而不可$欲保性命而不能*
类似李斯式 的 悲 剧 下 场#千 百 年 来 往 而 复 生$层 出 不
穷%看到这一幕幕悲剧#不由得使人想起唐代杜牧的一句
话+&后人哀之 而 不 鉴 之#亦 使 后 人 而 复 哀 后 人 也*’",阿 房
宫赋-#

!*$
 二!秦!!纪

"项 羽 霸 王 气
!#

"题解#
本节内容叙述的是在历史上十分著名的项羽破釜沉舟#大破
秦军主力的事迹%选自第八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项羽已杀卿子冠军$!% 项羽已经杀了卿子冠军宋义! 威震楚国"

乃遣当阳君-薄将军将卒二万渡河救钜鹿$’% 威震楚国#于是他派
遣当阳君$薄将军率领二万士兵渡过漳河援救钜鹿 ! 战少 利"绝章邯甬
$(%

道 "王离 军乏食! 陈馀 复请兵战事略微有利#绝断了章邯所修

$#% $&% $$%

筑的甬道#致使王离的军队缺乏粮食%陈馀再次请求派兵增援 ! 项羽乃悉引

兵渡河"皆沈$%% 船"破釜-甑$)% "烧庐舍"持三日粮"以示士

卒必死"无一还心项羽就率领全部军队渡过漳河#把渡船全部沉没#把锅$碗
全部砸破#烧毁住的房屋#随身带着三天的口粮#以此向士卒表示一定要决死战斗#没

有丝毫退却之意 !于是至则围王离"与秦军遇"九战$*% " 大破

之#章邯引兵却因此楚军到达钜鹿就包围了王离#与秦军遭遇#经过多次激战#
打垮了秦军(章邯领兵退却 ! 诸侯兵乃敢进击秦军"遂杀苏角"虏

王离#涉间不降"自烧杀 各国的援兵这时才敢出击秦军#于是杀死了苏角#
俘虏了王离(涉间拒不投降#自焚而死 ! 当是时"楚兵冠诸侯#军救钜

鹿者十余壁$!"% "莫敢纵兵在这个时候#楚军的强大居于各国之首(前来援
救钜鹿的各国军队筑有十几座营垒#却没有一个敢发兵出战 ! 及楚击秦"诸

侯将从壁上观等到楚军攻击秦军时#各国的将领只是在营垒上观望! 楚战
士无不一当十"呼声动天地"诸侯军无不人人惴恐$!!% 楚军的
战士无不一以当十#杀声震天动地#诸侯军队无不人人恐惧 ! 于是已破秦军"

项羽召见诸侯将#诸侯将入辕门$!’% "无不膝行$!(% 而前"莫

敢仰视这样在击溃秦军以后#项羽召见诸侯将领(各国将领进入楚军的军营门后#

!*%
资治通鉴赏析

无一不是跪着用膝盖向前走#没有人敢抬头仰视 ! 项羽由是$!#% 始为诸侯

上将军"诸侯皆属焉$!&% 项羽从此成了各路诸侯的上将军#各路诸侯都隶属
于他 !

"注释#
(!)卿子冠军*项梁战死之后!宋义统帅楚军!号为卿子冠军$
(’)钜"
*:#鹿*此指秦钜鹿县!现为河北平乡县$
(()少"!7##*副词$稍微+略微$
1
(#)绝章邯甬" 0C()#道*断绝了章邯所修筑的甬道$章邯!秦二世时官少府!陈胜起
义!二世使章邯为将!先后打败周章.陈胜.项梁.魏咎等!进围钜鹿及棘原!为项
羽所败后投降+后随项羽入关!立为雍王!最后被刘邦战败自杀$甬道*两侧筑墙
的通道$
(&)王离*秦将$
0.#*秦末大梁人$初与张耳同投陈胜起义军!为刎颈之交$攻取赵地后!
($)陈馀"
劝说武臣自立为赵王$武臣死!又别立赵国的后代赵歇为赵王!赵歇封陈馀为代
王$后张耳降汉!陈馀被张耳.韩信的军队击杀$
&!;(#*同&沉’$没入水中$
(%)沈"
())釜"
-6#.甑"/=()#*指锅.碗等炊具$釜!古代炊器!上置甑以蒸煮!其作用如现代
的锅!盛行于汉代$甑!古代蒸食炊器!底部有许多透蒸气的孔格!作用如同现代
的蒸笼$
(*)九*虚指多数$古人对事物的数目!凡三以上则约称为九!以见其极多$
(!")壁*营垒$
(
!!)惴" +#恐*恐惧$惴!形容又发愁又害怕的样子$
/!5
!’)辕门*指军营营门$
(
(
!()膝行*跪地前行$表示尊敬或畏服$
(
!#)由是*从此$
(
!&)属"
1!6#焉*隶属于他$属!隶属$焉!如同&之’!代项羽$

"赏析#
&没有风暴#船帆不过是一块破布%但是疾风能把这块
非常柔软的破布吹得鼓膨膨的#直到把它撕破才肯罢休%’
"(法)雨果,笑面人-#

!*&
 二!秦!!纪

应该说#是暴秦所面临的那种怨声载道$土崩瓦解的时
势#造就了项羽这位破釜沉舟$名扬千古的英雄(同时#又是
项羽这位破釜沉舟$名扬千古的英雄#造就了暴秦更加迅速
土崩瓦解的时势%
所以可以说+时势造英雄#英雄也造时势*

!*’
资治通鉴赏析

"是 鹿 还 是 马
!$

"题解#
本节内容叙述的是在历史上极为著名的&指鹿为马’的故事%
选自第八卷%

初"中丞相赵高"欲专秦权"恐群臣不听"乃先设验"
持鹿献于二世曰当初#中丞相赵高#想要独揽秦朝大权#担心群臣不服从#就预
先设法试验#他牵来一头鹿献给二世说 ()马也这是一匹马 !*二世笑曰 二世笑

着说 ()丞相误邪 "谓鹿为马 丞 相 搞 错 了 吧#把鹿说成是马 +* 问左

$!%

右"或默"或言马以阿顺$’% 赵高"或言鹿者问左右大臣#有的沉默不
语#有的说是马以迎合赵高#也有的说是鹿 ! 高因阴中 诸言鹿者以法!
$(%

后群臣皆畏高"莫敢言其过赵高就在暗地里借用法律将那些说是鹿的人
予以陷害%此后大臣们都害怕赵高#没有人敢谈论他的过错 !

"注释#
0;#*助词!表疑问$
(!)邪"
H#顺*迎合顺从$阿!迎合$
(’)阿"
(()阴中*暗地里陷害$阴!隐秘$中!伤$

"赏析#
周武王时#一条刻在青铜盥 "盥!音 )5"(!承水洗手#盘上的
铭文说+&与其溺于人也#宁溺于渊%溺于渊#犹可游也(溺
于人#不可救也%’",大戴礼 0 盥盘铭-#这条铭文的意思是说+
&与其淹没在他人的蒙蔽里#还不如淹没在深渊里%淹没在

!*(
 二!秦!!纪

深渊里#还可以游泳逃生(淹没在他人的蒙蔽里#就没有办
法可救了%’
当时的秦二世#就是已经被赵高&溺’得人事不醒#无法
可救了%
秦始皇统一中国#统一度量衡#实行车同轨#书同文#雄
才大略#功载千秋%这个白痴一般的胡亥#真是一个不肖之
子啊*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造就不肖之子胡亥的责任#还
在于秦始皇本人+秦始皇焚了书#坑了儒#原本想从此愚了
民#便可以子子孙孙永无穷尽地安享天下万世的太平%而
结果呢#没料到竟然也愚了自己可爱的小儿子%...这也
是顺理成章的事吧)

!*)
 三!汉 !! 纪

"导读#
公元前’"$ 年秦朝灭亡!刘邦被封为汉王$后刘邦战胜项
羽!于公元前’"’年称帝!国号汉!建都长安"今陕西西安#!历史
上称为西汉或前汉$公元)年!外戚王莽代汉称帝!国号新!曾进
行复古改制$公元 !% 年!暴发赤眉.绿林农民大起义$公元 ’&
年!远支皇族成员刘秀重建汉朝!建都洛阳!历史上称之为东汉或
后汉$公元’’"年东汉灭亡$汉代共历二十六帝!统治#"$年$

"萧 何 重 图 籍
!

"题解#
萧何#汉沛/属今江苏省0人#曾为沛吏%辅佐刘邦建立汉朝%
汉朝的律令典制多由其制定#故世称萧何定律%本节内容选自第
九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沛公西入咸阳$!% "诸将皆争走金帛财物之府$’% 分之 刘
邦率兵向西进入咸阳#众将领都争先恐后地奔向储藏黄金$丝织品等贵重物品的仓库

瓜分财宝 ! 萧何独先入收秦丞相府图籍$(% 藏之"以此沛公得

具知天下厄塞$#% -户口多少-强弱之处 萧何却独自率先进入丞相府
收取地图与户籍#因此刘邦能够全面了解天下的险要之地$户口多少$财力物力强弱的

!!*
 三!汉!!纪

地方 !

"注释#
(!)沛公西入咸阳*刘邦率兵向西进入咸阳$沛公!即刘邦!秦末沛县"属江苏省#丰
邑人!字季!初为泗上亭长+秦二世元年刘邦起兵于沛响应陈胜起义!众共立为沛
公$咸阳!地名!战国时秦孝公建都于此!故址在今陕西长安县西之渭城故城$
(’)走金帛财物之府*奔向储藏黄金.丝织品等贵重物品的地方$走!奔向$金!黄
金$帛!丝织品的总称$府!国家储藏财物或文书的地方$
(()图籍*地图与户籍$
(#)厄塞" 2#*险要之地$
=1"

"赏析#
在&沛公西入咸阳#诸将皆争走金帛财物之府分之’的
时候#萧何&独先入收秦丞相府图籍藏之’#因此使得刘邦能
够胸有全局#最终战胜项羽取得胜利%&慎在于畏小#智在
于治大%’
",尉缭子0十二陵-#萧何不重金帛财物而重图籍#可
以说是有着善于&治大’之智的人物了%
后来#刘邦在取得天下$分封功臣的时候#以萧何为功
高第一%当时有人不服#刘邦说&诸君知猎乎) 夫猎#追杀
兽兔者#狗也(而发纵指示者#人也%今诸君徒能得走兽耳#
功狗也(至如萧何#发纵指示#功人也%’于是群臣再也不敢
声言不服%
刘邦把萧何比作是发号施令指示狗的人#把众将比作
是追逐猎物的狗%这个比喻#虽然失之于粗疏#但却未失其
道理%

!!!
资治通鉴赏析

"刘 邦 买 人 心
#

"题解#
本节内容叙述的是刘邦率兵攻下秦都咸阳之后#与秦民&约
法三章’的故事%选自第九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十一月"沛公悉召诸县父老-豪杰$!% "谓曰十一月#刘邦将各
县管理公共事务的有声望的老人$才能出众的人全都召集起来说 ()父老苦秦苛

法$’% 久矣, 吾与诸侯约"先入关者王之$(% #吾当王关中 百姓

们苦于秦朝苛刻的律条已经很久了* 我和各路诸侯约定#首先进入关中的人让他称

王(所以我应当为关中王 ! 与父老约"法三章耳现在我和关中百姓们订约#
法律只有三条 ( 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 余悉除去秦法"
诸吏民皆案堵$&% 如故杀人者处死刑#伤人者和抢劫者按各自所犯罪行治罪%
其余秦朝的法律条文全部废除#所有官吏和百姓都像往常一样安守本业 ! 凡吾所
以来"为父老除害"非有所侵暴$$% #无恐 我之所以到这里来#是要为
百姓们除害#不会有什么侵害施暴#请不要害怕 , 且吾所以还军霸上"待
诸侯至而定约束耳而且我之所以回军驻扎到霸上#是为了等待各路诸侯到来
而制定共同遵守的规约 !*乃使人与秦吏行
$%%
县-乡-邑"告谕$)% 之
于是派人和秦朝的官吏一起到各县$乡$城镇去巡视#把刘邦的话告谕各地百姓 ! 秦
民大喜"争持牛-羊-酒食献飨 军士! 沛公又让
$*% $!
"%
不受"
曰秦地的百姓都非常喜悦#争相拿来牛$羊$酒食进献犒劳刘邦的军队%刘邦又谦让
不肯接受#说 ()仓粟多"非乏"不欲费民 仓库里的粮食很多#并不缺乏#不

想让大家破费 !*民又益喜"唯恐沛公不为秦王 人们更加高兴#唯恐刘

邦不在关中当秦王 !

!!"
 三!汉!!纪

"注释#
(!)父老.豪杰*各县管理公共事务的有声望的老人.才能出众的人$父老!古时乡里
中管理公共事务的有声望的老人"下文的&父老’则指&百姓们’#$豪杰!才能出
众的人$
(’)苦秦苛法*苦于秦朝苛刻的律条$苦!苦于$苛法!苛刻的律条$
B"()#之*君临一国$此指&让他称王’$
(()王"
(#)抵罪*抵偿其应负的罪责$
(&)案堵*同&安堵’$安居+安定$
($)侵暴*侵犯施暴$
(%)行"
<9()#*巡视$
())告谕*向众人宣布说明$
(*)飨"<7()#*用酒食款待人+犒赏$
2
(!")让*谦让$

"赏析#
在推翻秦朝的残暴统治之后#废除其严酷苛刻的法律
制度#实行宽厚简约的政治政策#实在是当务之急%&得人
心者得天下’%在这里#刘邦已经在用令人佩服的大手笔#
描摹着汉朝建国的蓝图了%

!!#
资治通鉴赏析

"刘 邦 能 屈 己
$

"题解#
项羽在黄河以北苦战击溃秦军主力之后#率军到达函谷关
时#看到关门已被刘邦的军队关闭#大怒%项羽的谋士范增劝项
羽及早除去刘邦这一劲敌%于是项羽率军四十万#号称百万准备
击灭刘邦%项羽的叔父项伯与刘邦的谋士张良有旧交#连夜将此
消息告知张良%于是第二天刘邦急忙赶到项羽的驻军之地鸿门
道歉%本节内容选自第九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沛公旦日从百余骑来见项羽鸿门$!% "谢$’% 曰刘邦第二天带

着一百多名随从人马到鸿门来见项羽#向项羽道歉说 ()臣与将军戮力
$(%
而
攻秦"将军战河北 "臣战河南 我跟将军您协力攻秦#将军您在河北作
$#%

$&%
战#我在河南作战 #不自意能先入关破秦 "得复见将军于此自己

也没料想到能够先行入关攻克秦地#得以在这里再次见到您 ! 今者有小人之

言"令将军与臣有隙$$% 现在却由于小人的谗言#使得将军和我有了隔阂!*
项羽曰项羽说()此沛公左司马曹无伤言之#不然"籍$%% 何以
至此这是您的左司马曹无伤说的#否则#我怎么会这样呢,*

"注释#
(!)旦日从百余骑来见项羽鸿门*第二天带着一百多名随从人马到鸿门来见项羽$
旦!天亮$旦日!第 二天$骑 "旧 读*
+#!一 人 一 马$鸿门*地 名!在 今 陕 西 省 临
潼东$
(’)谢*认错+道歉$
(()臣与将军戮":#力*我跟将军您协力$臣!古人表示谦卑的自称!与他人谈话可
$
自称臣!子对父也可自称臣$戮力!协力.并力$
(#)河北*指黄河以北$下文的&河南’!指黄河以南$

!!$
 三!汉!!纪

(&)不自意能先入关破秦*自己也没想到能够先行入关攻克秦地$不自意!自己也没
有料想到$意!料想$关!指函谷关$破秦!攻克秦地$破!攻克$秦!指秦地!即
秦国原来的地盘$
($)隙*隔阂+嫌怨$
(%)籍*项羽的自称$项羽!名籍!字羽$

"赏析#
当初#项羽曾经指点着秦始皇出游的队伍说+&彼可取
而代也*’可是#从他在鸿门宴会上对他的政治$军事对手刘
邦所说的这一句话&此沛公左司马曹无伤言之(不然#籍何
以至此’#马上就让人看出+这真是志大才疏了*
古代中国的孔子曾说+&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
与言而与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可以和他谈论却没
有和他谈论!这是错失人才+不可以和他谈论却和他谈论!这是说错了话$
明智的人不会错失人才!也不会说错话%’",论语0卫灵公篇第十五-#近代
美国的富兰克林则说&愚人之心在口上#智者之口在心中’
",格言历书-#%
可见#一个人要在世界上求生存$求发展#如果不分对
象$不分场合#只是像项羽那样一个劲地&诚实’是不行的%
所以#我们还是应该记住歌德的话+&你一走进社会#就该把
你心灵的钥匙拔下来放进口袋%谁忘记把心灵之钥匙拔下
谁就是傻瓜%’ ",和法拉特的谈话-#

!!%
资治通鉴赏析

"仇 敌 鸿 门 宴
%

"题解#
本节内容承上节%选自第八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项羽因留沛公与饮 项羽 于是 留 住 刘 邦 同他一起喝酒! 范增数

目$!% 项羽"举所佩玉玦以示之者三$’% #项羽默然不应 范增屡
次给项羽递眼色#又多次举起身上佩戴的玉玦暗示他下令杀死刘邦(项羽却只是沉默

着不作表示 ! 范增起"出"召项庄$(% "谓曰 范增起身#出去#叫来项庄#对

他说 ()君王为人不忍! 若入前为寿 "寿毕"请以剑舞"因
$#%

击沛公于坐"杀之大王为人心肠太软#你进去上前敬酒#敬酒完毕#请求舞剑
助兴#趁机在坐席上击刺刘邦#杀掉他 ! 不者"若属皆且为所虏 否则#你
$&%

们这些人都将成为他的俘虏 ,*庄则入为寿"寿毕"曰 项庄就进去敬酒#敬酒

完毕#对项羽说 ()军中无以为乐"请以剑舞 军营中没有什么娱乐#就让我

来舞剑助兴吧 !*项羽曰 项羽说 ()诺 好 !*项庄拔剑起舞! 项伯亦

拔剑起舞"常以身翼蔽$$% 沛公"庄不得击 项庄拔出剑就舞了起来%

项伯也拔出剑舞了起来#项伯常常用身体掩护沛公#项庄不能够刺杀他 !

"注释#
(!)数"!5F#目*屡次给项羽递眼色$数!屡次$目!用目光示意$
1
(’)举所佩玉玦" *5;#以示之者三*多次举起身上佩戴的玉玦暗示他下令杀死刘邦$
玦!半环形的佩玉+玦与&决’同音!这里指范增用玦暗示项羽要下决心杀刘邦$
三!代表多次$
(()项庄*项羽的堂弟$
(#)若入前为寿*你进去上前敬酒$若!你$为寿!古时向尊者敬酒时要致辞祝颂!叫
上寿!为寿即上寿$
(&)若属皆且为所虏*你们这些人都将成为他的俘虏$若属!你们这些人$属!辈$

!!&
 三!汉!!纪

且!将要$
($)翼蔽*掩护+像鸟张翅膀一样掩护$

"赏析#
秦失其鹿#群雄竞逐#得鹿之心#人皆有之%鹿死谁手)
刘$项已必有一争%
鸿门宴上#正是项羽除掉刘邦的大好时机%范增为此
心急如焚#&数目项王#举所佩玉玦以示之者三(项王默然
不应%’
默然不应#是因为拿不定主意%拿不定主意#是因为政
治眼光不济%政治眼光不济#则只有凭借一身的力气%然
而#仅凭力气成大事者#数千年间可见其一)

!!’
资治通鉴赏析

"张 良 召 樊 哙
&

"题解#
本节内容承上节%选自第九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于是张良至军门见樊哙$!% ! 哙曰 于是张良就到军营门口见樊
哙%樊哙问 ()今日之事何如今天的事情怎么样了 +*良曰 张良说 ()今项

庄拔剑舞"其意常在沛公也 现在项庄正在舞剑#他时常在沛公身上打主
$’%
意 !*哙曰樊哙说 ()此迫矣"臣请入"与之同命 这太紧迫啦#让我进

去#和沛 公 同 生 共 死 ,* 哙 即 带 剑 拥 盾 入! 交 戟 之 卫 士 欲 止 不

内$(% "樊哙侧其盾以撞"卫士仆地 樊哙带着宝剑提着盾牌就往营门里

闯%交叉持戟的卫士想拦住不放他进去#樊哙侧过盾牌用力一撞#卫士都仆倒在地

上! 遂入"披帷立$#% "瞋目$&% 视项羽"头发上指"目眦$$% 尽裂

于是闯进营门#掀开帐幕面朝西站立#睁大两眼怒视项王#头发直竖起来#两边的眼角

都裂开了 ! 项羽按剑而跽$%% 曰 项羽按住剑柄挺直上身问道()客何为

者这位客人是干什么的+*张良曰张良说()沛公之参乘$)% 樊哙也是沛
公的陪乘卫士樊哙 !*项羽曰 项羽说 ()壮士, 赐之卮酒 是位壮士#赏
$*%

给他一杯酒 ,*则与斗卮酒! 哙拜谢"起"立而饮之 手下的人就给他

一大杯酒%樊哙下拜 称 谢#起 身 站 着 把 酒 喝 完 ! 项 羽 曰 项 羽 说 ( )赐 之 彘

肩$!"% 赏他一只猪腿,*则与一生彘肩! 樊哙覆其盾于地"加彘

肩其上"拔剑切而啖$!!% 之手下的人就给他一只生猪腿%樊哙把盾牌反扣
在地上#把猪腿放在盾牌上面#拔剑切开把猪腿吃完 ! 项羽曰 项羽说 ()壮士

能复饮乎壮士还能再喝吗+*樊哙曰 樊哙说()臣死且不避"卮酒安
足辞我连死都不畏避#一杯酒又哪里值得推辞, 夫秦有虎狼之心"杀人
如不能举"刑人如恐不胜$!’% "天下皆叛之秦王有虎狼一样的心肠#
杀人唯恐不能杀尽#处罚人唯恐不能用尽酷刑#天下人都起来反叛他 ! 怀王
$!
(%

!!(
 三!汉!!纪

与诸将约曰怀王和诸将约定说(.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之$!#% 先击败
秦军进入咸阳的#让他在关中为王 !/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阳"毫毛不

敢有所近"还军霸上以待将军 现在沛公先攻克秦地#进入咸阳#连毫毛
般细小的财物都没敢动#回师驻扎到霸上等待将军您的到来 ! 劳苦而功高如

此"未有封爵之赏"而听细说$!&% "欲诛有功之人"此亡秦之
续耳"窃$!$% 为将军不取也这样劳苦而功高#不仅没有得到封地$封侯的赏
赐#却听信小人的谗言#反而要杀害这样的有功之人#这是重蹈秦朝灭亡的覆辙呀#我

私下认为将军您的这种做法是不可取的 ,*项羽未有以应"曰 项王没有什么

话回答#只是说 ()坐坐 ,*樊哙从良坐樊哙在张良的身边坐下了 !

"注释#
(!)樊哙" 2#*汉沛人!刘邦部下的勇士!少以屠狗为业!随刘邦起义!以军功封武
K5"
阳侯$
(’)与之同命*和沛公同生死$之!指沛公刘邦$同命!同命运.共存亡$
("#*交叉持戟的卫士想拦住不放他进去$交戟之卫士!持
(()交戟之卫士欲止不内"
长戟交叉守门的卫士$戟!一种长柄的兵器$内!古同&纳’!放进来$
(#)披帷立*揭开帐幕站立$披!掀开$
&!H(#目*发怒时睁大眼睛$
(&)瞋"
($)眦"
/+#*上下眼睑的接合处$
+#*按着剑柄跪直上身$古人席地而坐!两膝着地!要起身则先要跪直
(%)按剑而跽"
*
上身$这是一种警备的姿势$
())参乘"
1!=()#*亦 作’骖 乘’!古 时 乘车 站 在 车 右 担任警卫的人$乘!四 匹 马 拉
的车$
(*)卮"/!?#酒*一杯酒$卮!古时的酒器$
(!")彘"
/!+#肩*猪的前腿$彘!猪$
(!!)啖"
A"(#*吃或给人吃$
!’)杀人如不能举!刑人如恐不胜"
( !H()#*杀人唯恐不能杀尽!处罚人唯恐不能用尽
1
酷刑$举.胜!都有&尽’的意思$刑!处罚!作动词$
!()怀王*即楚怀王熊心$秦末项梁起义后!拥立战国时原楚怀王"熊槐#之孙熊心为
(
王!为增强号召力!仍称楚怀王$
( B"()#之*让他在关中为王$王!为王$
!#)王"
(
!&)细说*小人的谗言$
!$)窃*副词!古文中常用作表示个人意见的谦词$
(

!!)
资治通鉴赏析

"赏析#
人物如生#场景如新#令今人读史至此#尚有一发千钧
之感*
&人生一世#总有些片段#当时看着无关紧要#而事实上
却牵动了大局%’"(英)萨克雷,名利场-#项羽在这个时候当然也
没有想到#由于在鸿门宴会上的一时犹豫#后来竟然毁了自
己的大局%

!"*
 三!汉!!纪

"刘 邦 暗 走 人
’

"题解#
本节内容承上节%选自第九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坐须臾$!% "沛公起如厕$’% "因招樊哙出 坐了片刻#刘邦起身上

厕所#趁机招呼樊哙出来 ! 沛公曰 刘邦说 ()今者出"未辞也"为之奈

何现在我出来#没有告辞#这该怎么办+*樊哙曰 樊哙说()如今人方为刀
俎$(% "我方为鱼肉"何辞为$#% 现在人家好比是屠刀和砧板#我们好比是鱼
和肉#还告什么辞呢 ,*于是遂去 于是就离开 ! 鸿门去霸上四十里"

沛公则置$&% 车骑"脱身独骑#樊哙-夏侯婴-靳强-纪信等四
人持剑-盾步走"从骊山下道芷阳$$% "间行趋霸上$%% 鸿门离霸
上四十里#刘邦扔下车马$侍从#独自骑马而行(樊哙$夏侯婴$靳强$纪信等四人手持

剑$盾徒步奔跑#从骊山下取道芷阳#抄小路奔回霸上 !留张良使谢项羽"
以白璧献羽"玉斗与亚父 ! 沛公谓良曰 留下张良让他向项羽辞
$)%

谢#让他拿白璧献给项羽#玉杯赠给范增%刘邦临行前对张良说 ()从此道至吾

军"不过二十里耳! 度$*% 我至军中"公乃入 从这条路到我们的军

营#不过二十里路罢了%估计我已经回到军营的时候#您再进去 !*沛公已去"

间$!"% 至军中"张良入谢曰刘邦离开后#抄小路回到军营#张良这才进去辞
$!
!%
谢#说道 ()沛公不胜杯杓 "不能辞"谨使臣良奉白璧一双"
再拜献将军足下$!’% #玉斗一双"再拜奉亚父足下 沛公禁不起多
喝酒#不能跟大王告辞#特派臣下我奉上白璧一双#敬献给将军您(玉杯一对#敬呈给亚

父 !*项羽曰项羽问道 ()沛公安在 沛公在哪里 +*良曰 张良回答说 ()闻

将军有意督过$!(% 之"脱身独去"已至军矣 听说将军有督责他的打

算#脱身独自离去#已经回到军营了 !*项羽则受璧"置之坐上 项羽就接过

白璧#放在座位上 ! 亚父受玉斗"置之地"拔剑撞而破之
$!
#%
"曰范

!"!
资治通鉴赏析

增接过玉杯#扔在地 上#拔 出剑 来一击 而碎#说 ()唉"竖子

$!
&%
不足与谋,
夺将军天下者"必沛公也#吾属今为之虏矣 $!
$%
唉#这小子不值得
跟他谋划大事* 将来夺取将军天下的#一定是沛公了(我们这些人现在已经等于是被

他俘虏了 ,*沛公至军"立诛杀曹无伤刘邦回到军营#立即杀了曹无伤 !

"注释#
0.#*极短的时间+片刻$
(!)须臾"
(’)如厕*上厕所$如!往$
(()刀俎"
/6#*切肉用的刀和板$
(#)为"
B;2#*句末表疑问的语气词$
(&)置*放弃+丢下$
($)从骊山下道芷阳*从骊山下取道芷阳$骊山!在今陕西省临潼县东南$道!取道$
芷阳!秦代县名!在今陕西省西安市东$
(%)间"
*"(#行趋霸上*抄小路奔回霸上$间行!寻着空隙的地方走!即抄小路走$
2
趋!跑.疾走$
())以白璧献羽!玉斗与亚父*拿白璧献给项羽!玉杯赠给亚父范增$璧!平圆形.中
心有孔的玉器!古人以白璧为重宝$玉斗!玉杯$亚父!即范增!亚父是项羽对范
增的尊称!意思是尊敬范增仅次于对待自己的父亲$
(*)度"A5G#*估计$
(!")间"
2
*"(#*间道$此指抄小路走$
!!)不胜"
( 1!H()#杯杓"
1!’##*禁不起多喝酒!意思是喝醉了$胜!力能担任$杯杓!
指酒器$杓!同&勺’$
!’)再拜献将军足下*敬献给将军您$再拜!一拜而后又拜!表示恭敬的礼节$足下!
(
敬辞!尊称对方+古代下对上或者同辈相称都用 &足下’+战国时多称君主为 &足
下’!后多用于同辈之间相称$
!()督过*督察责备!犹言&督责’$
(
!#)破之*使它破碎$破!在这里是动词的使动用法$
(
!&)竖子*相当于&小子’!骂人的话$此明指项庄!暗指项羽$
(
!$)吾属今为之虏矣*我们这些人现在已经等于是被他俘虏了$吾属!我们这些人$
(
为之虏!被他俘虏$为!介词!被$虏!俘虏$

"赏析#
&项王则受璧#置之坐上%亚父受玉斗#置之地#拔剑撞

!""
 三!汉!!纪

而破之%’由此可见#范增真是一个一 心 一 意 干 事 业 的 人%
但可惜的是#他所尽心辅佐的那个项羽#性格上优柔寡断#
政治上目光短浅#只能徒然地坐视胜利又一次失之交臂%
&人的一生中#不时要面临一些难得的时刻#凡事一经
决定#就会影响深远%而在这种关键时刻#人们要有表示赞
成或者反对的勇气%’ "(法)莫洛亚,栗树下的晚餐-#
项羽在冲锋陷阵之时可谓勇士#而在政治决策方面却
如同懦夫%...究其原因#恐怕主要还是在于他少年时期
的&不学’吧*

!"#
资治通鉴赏析

"韩 生 言 杀 身
(

"题解#
&生’#是指有才学的人#也作为读书人的通称%韩生#就是一
个姓韩的有才学的人%韩生劝谏项羽建都关中#是一个很有道理
的建议#但最终却遭项羽烹杀%由此反映了项羽缺乏战略眼光$
刚愎自用的素质缺陷及性格缺陷%本节选自第九卷#发生时间为
公元前’"$年%

韩生说 项 羽 曰 韩 生 劝 项 羽 说( )关 中 阻 山 带 河" 四 塞 之
地 "地肥饶"可都$’% 以霸关中地区依仗高山$环绕大河#四面都有险要可
$!%

守#土地肥沃#可以在这里建立都城成就霸业 !*项羽见秦宫室
$(%
皆已烧
残破"又心思东归"曰项羽看到秦朝宫殿已经被火烧得残破不堪#又加上心
里怀念故土而想东归#就说 ()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
$#%
夜行"谁知
之者富贵了不回故乡#就像穿着锦绣衣裳在黑夜中行走#有谁知道我的荣华富贵
$&%
呢 ,*韩生退曰韩生退下去说道 ()人言楚人沐猴而冠耳 "果然 人

们说楚国人像是猕猴戴了人的帽子#果真是这样 ,*项羽闻之"烹 韩生 项羽
$$%

听说这话#把韩生给煮死了 !

"注释#
(!)阻山带河!四塞之地*依仗高山.环绕着大河!是四面都有险要可守的地方$阻!
依仗$带!围绕$四塞!四面险要$
(’)都*建都$
(()宫室*古时将房屋统称为宫室!后来专指帝王的宫殿$
(#)衣"
0+#绣*穿着锦绣衣裳$衣!穿着!用作动词$
(&)沐猴而冠耳*猕猴戴了人的帽子$沐猴!即猕猴$耳!表语气$
($)烹"
8H()#*古代用鼎镬"
!5F#将人煮死的酷刑$

!"$
 三!汉!!纪

"赏析#
项羽为了&穿锦绣衣服’给别人看#最后把自己的脑袋
也丢掉了%这看似残酷的笑话#但是事实上#世界上有好多
人...不仅仅是项羽#都做过或者正在做着这样的蠢事%
台湾作家柏杨在写给他女儿的信里说的就是这方面的
教训+&吾儿很喜欢受人看重#这是每个人都期望的#不容易
得到%但是太过于重视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却可能发生一
种现象#那就是势必拼了命为了取悦别人/往往是不相干的
人0而去做事#自己的独立性格便被抹杀#只不过为了一声
赞扬%吾儿#记住这个危险%’

!"%
资治通鉴赏析

"胯 下 辱 韩 信
)

"题解#
韩信#秦末淮阴/今江苏省淮安市0人%初从项羽#后从刘邦%
刘邦拜其为大将#率兵伐魏$定赵$降燕#破楚将龙且于潍水#定齐
地%汉五年与汉师合围项羽于垓下#楚灭#韩信封楚王%次年#有
人告韩信谋反#刘邦伪游云梦将其逮捕#降为淮阴侯%汉十一年
被吕后所杀并灭族%本节内容选自第九卷%

淮阴屠中少年有侮信者曰 淮阴屠户中有个年轻人侮辱韩信说(
)若 虽长大"好带刀剑"中情怯耳$’% 你虽然个子高大#喜欢带刀佩
$!%

剑#其实是个胆小鬼罢了 !*因众辱之曰 当众侮辱他说 ()信能死"刺我#

不能死"出我#$(% 下韩信你如果不怕死#就拿剑刺我(如果怕死#就从我胯下
爬过去 ,*于是信孰视
$#%
之"俯出 # 下"蒲伏$&% 于是韩信定睛细看了
那个年轻人一番#就伏地膝行从他的胯下爬了过去 ! 一市人皆笑信"以为

怯满街的人都嘲笑韩信#认为他胆小!

"注释#
(!)若*代词!你$
(’)中情怯耳*其实是个胆小鬼罢了$中情!内心的思想感情$怯!胆小$耳!罢了$
(()!*通&胯’$两腿之间$汉书作&跨’$
(#)孰"
1!.#视*同&熟视’$定睛细看$
8.#伏*同&匍匐’$伏地膝行$
(&)蒲"

"赏析#
&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

!"&
 三!汉!!纪

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
而不怒%此其所挟者甚 大#而 其 志 甚 远 也%’"(宋)苏 轼 ,留 侯
论-0
青年时期的韩信#有着这种大勇的素质%

!"’
资治通鉴赏析

"刘 邦 为 谁 哭
*

"题解#
鸿门宴之后#刘邦因战略方针正确和善于用人#势力逐步发
展壮大#已具有与项羽抗衡的实力%因此#刘邦开始着手组织讨
伐项羽的军事行动#使楚汉战争逐渐进入白热化%本节内容选自
第九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汉王南渡平阴津$!% "至洛阳新城$’% ! 三老董公遮说王

曰$(% 刘邦率军南下渡过平阴渡口#到达洛阳新城%新城的三老董公拦住刘邦劝说
道 ()臣闻我听说.顺德者昌"逆德者亡顺应德义行事的人昌盛#不顺应德

义行事的人灭亡 /#.兵出无名"事故不成没有正当的名义出兵#事情就不可

能办成/! 故曰所以说 (.明其为贼"敌乃可服点明要讨伐的人是乱臣贼

子#敌人才可以被征服 !/项羽为
$#%
无道"放杀其主"天下之贼也 项
羽行事大逆不道#放逐并杀害了他的君主义帝#实在是为害天下人的逆贼啊 ! 夫仁

不以勇"义不以力"大王宜率三军之众为之素服$&% "以告诸
侯而伐之"则四海之内莫不仰德"此三王$$% 之举也仁德之士不
逞一时之勇#正义之师不拼一己之力#大王您应该率领三军将士为义帝穿上丧服#以此
通告各路诸侯讨伐项羽#这样一来四海之内就没有人不仰慕您的德行#这可是像夏$

殷$周三王那样的举动啊 !*于是汉王为义帝发丧
$%%
"袒$)% 而大哭"
哀临$*% 三日"发$!"% 使告诸侯曰于是刘邦便为义帝发丧#解上衣露左臂痛
哭流涕#伤悼哭吊义帝三天#并派遣使者向各路诸侯通报说 ()天下共立义帝"

北面事之$!!% 天下 人 共同 拥立 义 帝#向 他 称 臣! 今项羽放杀义帝江

南"大逆无道如今项羽把义帝杀害在江南#真是大逆不道, 寡人悉发关
中$!’% 兵"收三河$!(% 士"南浮$!#% 江-汉以下"愿从诸侯王击
楚之杀义帝者我要全部派出关中的兵马#征收河南$河东$河内地区的士兵#乘

!"(
 三!汉!!纪

船沿长江$汉水南下#愿意追随各诸侯王去攻打楚国那个杀害义帝的逆贼 ,*

"注释#
(!)平阴津*平阴!旧县名!故城在今河南省孟津县东$津!渡口$
(’)洛阳新城*洛阳!属今河南省!以在洛水之阳"水的北面称阳#而名$新城!春秋宋
地!在今河南省商丘市内$
(()三老董公遮说"1
!5+#王曰*三老!古时掌管教化的乡官+战国时魏有三老!秦置乡
三老!汉增置县三老.郡三老$遮!阻拦.遏止$说!用话劝说别人使之听从自己
的意见$
(#)为"
B;2#*做+干$此指&行事’$
(&)素服*居丧或遭凶事所穿的白色冠服$
($)三王*指夏禹.商汤.周文王$另一说指夏禹.商汤.周文王和周武王$
(%)为义帝发丧*义帝!秦二世元年!项梁.项籍起兵于吴!次年项梁寻得楚怀王孙心
于民间!立为怀王+秦亡!项籍尊怀王为义帝$发丧!人死公告于众$
())袒"
M7(#*解上衣露左臂或去外衣露短襦都称为袒$古丧礼皆左袒$
(*)哀临"$
+(#*伤悼哭吊$哀!悲伤.哀悼$临!哭吊死者$
(
!")发*派遣$
!!)北面事之*向他称臣$北面!旧时君见臣.尊长见卑幼均南面而坐!故以北面指向
(
人称臣$
!’)关中*地名!相当于今陕西省$
(
!()三河*汉时称河东.河内.河南三郡为三河!即今河南洛阳市黄河南北一带$
(
(
!#)浮*在水上浮行$此指乘船$

"赏析#
&兵出无名#事故不成’#&明其为贼#敌乃可服’%董公
在这里提出的是一个&舆论战’的问题%对此#刘邦则是心
有灵犀#一 点 就 通%于 是 亲 率 全 军 &为 义 帝 发 丧#袒 而 大
哭’%...在这个时候#一心要夺取天下的刘邦#虽然不是
真心实意地为义帝之死而痛哭流涕#但是他这一哭#却哭得
项羽支持率下降$军力大损#哭得自己取得了舆论先机%
由此可见人们办事情#有时要懂得&事以密成#语以泄

!")
资治通鉴赏析

败做事由于能够保守秘密而获得成功!说话由于泄露秘密而遭到失败 ’的
道理#有时则要善于运用舆论的力量#主动地去造舆论$搞
形式#甚至要大造舆论$大搞形式才行%

!#*
 三!汉!!纪

"金 玉 与 仓 粟
!+

"题解#
战争极大地破坏了社会生产力#使得田野荒芜#粟贵于金%
在战争的初期#任氏眼光独到#储存大量粮食#因之&富者数世’%
本节内容选自第九卷%

初"秦之亡也"豪杰$!% 争取金玉"宣曲任氏独窖仓粟$’%
当初#秦朝灭亡的时候#豪强之士都争夺索取金$玉等财宝#而宣曲的任氏却只是挖地

及楚-汉相距荥阳$(% "民不得耕种"而豪杰金玉尽
储藏粮食 !

归任氏$#% "任氏以此起"富者数世 等到楚$汉双方在荥阳相持不下时#

百姓无法耕种#因而那些豪强的金$玉等财宝都用来换粮#归属于任氏了#任氏从此起

家#数代富有 !

"注释#
(!)豪杰*才能出众的人$古人有&才过百人曰豪!才过千人曰杰’的说法$
(’)宣曲任氏独窖仓粟*宣曲任氏却只是挖地储藏粮食$宣曲!地名!故址在今陕西
长安县西南$独!副词!只是$窖!穿地藏物$仓!储藏谷物的处所$粟!粮食的
通称$
(()及楚.汉相距荥"<
9()#阳*等到楚.汉双方在荥阳相持$及!等到$相距!相持不
下.对峙$距!通&拒’!抗拒$荥阳!地名!在今河南省$
#)而豪杰金玉尽归任氏*因而那些豪强的金.玉等财宝都用来换粮!归属于任氏了$
(
而!连词!因而.所以$归!归属$

"赏析#
汉代有一首无名氏的童谣+&大兵如市#人死如林(持金
易粟#粟贵于金%’童谣的意思是说+&大兵多得像集市上拥

!#!
资治通鉴赏析

挤的人群#死去的人像密密麻麻的树林(手持黄金去交换粮
食#粮食的价格却已超过黄金%’处身于因战乱造成的严重
饥荒之中#越发显示了任氏的高明+眼光独到#捷足先登#一
本万利#&富者数世’%
但是世界上的一切事物#总是有着它的两面性%
生活在战国时期的孔子#因终生饱尝战乱之苦#所以说
过一句非常著名的话+&危邦不入#乱邦不居%’/,论语 0 泰伯
篇-#我们沿着孔老夫子的这句话往下想#就会发现任氏的不
明智之处+&财足以累己#而以有财处乱世#其累尤深 财富有时
足以成为自己的累赘!而且以富有财富的身份处于乱世之中!财富对人的牵
累就尤其深重$’
",围炉夜话-#
!后汉书"中记载#汉桓帝时#梁冀当权%扶风人孙奋富
闻京师#梁冀借机赠送他一匹马#要求借贷五千万钱#孙奋
只借给他三千万%梁冀大怒#于是派人告知孙奋所在的郡
县#诬告孙奋的母亲是梁冀家里看守库房的婢女#曾经偷盗
白珍珠十斛/斛 !.#量器名#古代十斗为一斛0$紫金一千斤
逃亡#于是将孙奋兄弟逮捕下狱严刑拷打#使他们死于狱
中#没收孙奋的全部家产#共值一亿七千余万钱%
看来#任氏没有遇到梁冀一类的人物或是明火执仗的
大兵#那是他万分的侥幸%

!#"
 三!汉!!纪

"项 羽 疑 范 增
!!

"题解#
刘邦为了早日战胜项羽#采用谋士陈平的计策#拿出四万斤
黄金/汉时的黄金多以黄铜而言0给陈平任其支配#用以对项羽阵
营施行 反 间 之 计%本 节 内 容 选 自 第 十 卷#发 生 时 间 为 公 元 前
’"#年%

夏"四月"楚围汉王于荥阳"急 夏季#四月#楚军把刘邦围困在荥
阳#形势危急 #汉王请和"割荥阳以西者为汉刘邦向项羽请求议和#要求

将荥阳以西的地区划归汉国 ! 亚父劝羽急攻荥阳#汉王患之 范增劝说

项羽火速进攻荥阳(刘邦为此忧虑 ! 项羽使使 至汉"陈平使为太牢

$!%

具 ! 举进"见楚使"即佯 惊曰这时项羽派使者到刘邦处#陈平吩咐
$’% $(%

准备了牛$羊$猪全备的丰盛宴席%负责侍奉的人将丰盛的宴席端进#一见到楚国使

者#马上假装吃惊地说 ()吾以为亚父使"乃 项王使 我以为是亚父的使

$#%

者#却是项王的使者 ,*复持去"更以恶草具 进楚使又将丰盛的宴席端

$&%

走#调换来粗劣的饭食供给楚国的使者食用 ! 楚使归"具 以报项王"项

$$%

王果大疑亚父楚国使者回国#把上述情况全部报告了项羽#项羽果然对范增十
分怀疑 ! 亚父欲急攻下荥阳城"项王不信"不肯听 范增想要加紧

攻下荥阳城#项羽不信任他#不肯听从他的意见 ! 亚父闻项王疑之"乃怒

曰范增听说项羽怀疑他#于是愤怒地说()天下事大定矣"君王自为之"
愿请骸骨$%% 天下事大体有定局了#君王您自己 干 吧#请能准许我辞职回乡,*
归"未至彭城$)% "疽$*% 发背而死范增踏上归途#还没有到达彭城#便因背
上的毒疮发作死去了 !

!##
资治通鉴赏析

"注释#
(!)使使*前者为动词!派遣+后者为名词!使者$
(’)太牢具*有牛.羊.猪三牲在内的丰盛宴席$盛牲的食器叫牢!大的则叫太牢+太
牢盛三牲!因之也把宴会或祭祀时并用的牛.羊.猪三牲叫太牢$具!指酒肴和
食器$
(()佯*假装$
(#)乃*连词$却$
(&)更以恶草具*调换来粗劣的饮食供给楚国的使者食用$更!调换$恶草具!粗劣
的饮食$
($)具*通&俱’$副词$全+都$
(%)请骸" 2#骨*封建时代官员因年老而自请退休称为&请骸骨’.&赐骸骨’.&乞骸
!’
骨’.&乞身’$骸骨!尸骨$
())彭城*地名!西楚项羽曾建都于此!故址在今江苏铜山县$
(*)疽"
*>#*中 医 指局部 皮 下 肿 胀 坚 硬 而 皮 色 不 变 的 毒 疮$浮 浅 者 为 痈!深 厚 者
为疽$

"赏析#
&一个怀着恶意策划的行动#能使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与
另一个人成为不共戴天的仇敌%’"(奥地利)胡戈0冯0霍夫曼斯塔
尔,友人之书-#
刘邦这个调换宴席的计谋实在并不高明#但是却仍然
可以让项羽上当%在这里#项羽可怜#但是最可怜的还是范
增+虽然以七十多岁的高龄去竭尽全力地辅佐项羽#最后却
仍然还是落得个壮志未酬$悲愤而死的下场%明珠暗投#悔
之晚矣* 由此可见#一个人#无论是男还是女#也不论是在
政治上还是在生活中#都不要轻易委身于人#切记&上贼船
容易#下贼船难*’

!#$
 三!汉!!纪

"刘 邦 箭 伤 胸
!#

"题解#
刘$项相争#相持数年#天下灾难深重%公元前 ’"( 年冬#刘$
项两军再次对峙#项羽想与刘邦单独决战#刘邦说+&我宁斗智#不
斗力%’然后#刘邦又数落项羽的罪状#项羽大怒#用暗伏的弩箭射
中了刘 邦 的 胸 部%本 节 内 容 选 自 第 十 卷#发 生 时 间 为 公 元 前
’"(年%

羽大怒"伏弩$!% 射中汉王! 汉王伤胸"乃扪足$’% 曰 项羽

大怒#用埋伏下的弓弩射中了刘邦%刘邦胸部受伤#却摸着脚说 ()虏中吾指 这个

贼虏射 中 了 我 的 脚 趾 !* 汉 王 病 创 卧 " 张 良 强 请 汉 王 起 行 劳
$(%

军$#% "以安士卒"毋令$&% 楚乘胜 刘邦因伤重卧床养病#张良强行请他起

来巡视军营慰劳军队#以便安定士卒的情绪#不使楚军趁机进攻而战胜汉军 ! 汉王
出行军"疾甚"因驰入成皋$$% 汉王出去巡视军营#伤病更加严重#因此急
驰进入成皋养伤 !

"注释#
(!)伏弩*埋伏下弓弩$弩!用机械发射的弓!也叫窝弓!力强可以及远$
E;(#足*摸着脚$扪!抚摸$
(’)扪"
(()病创卧*因伤重而卧床养病$创!创伤$卧!卧床$
(#)起行劳军*起来巡视军营慰劳军队$行!巡视$劳!慰劳$
B.#令*不要让$毋!副词!表示禁止或劝阻!相当于&不要’$
(&)毋"
($)成皋")3##*地名!在今河南荥阳县汜水镇西$

"赏析#
&汉王伤胸’#只 是 在 瞬 息$刹 那 之 间%但 是 就 在 这 瞬

!#%
资治通鉴赏析

息$刹那之间#刘邦却能够连贯$流畅地完成如下表演+心忍
痛#手扪足#口中吐谎言+&虏中吾指*’...人们常说&政治
舞台’#由刘邦而观之#此言非虚%
而那位与刘邦争夺天下的项羽呢#恐怕即使在事前有
人将这一套言语动作教给他预演#待到临场时#也不会表演
得如此连贯$流畅%
由刘$项而观之#政治这个&舞台’#并非是适合于人人
都登上去表演一番的啊*

!#&
 三!汉!!纪

"韩 信 堵 潍 水
!$

"题解#
韩信在平定了齐国的临淄之后#立即率军向东追赶齐王田
广%项羽派大将龙且/
*>0率领号称二十万的大军前来救援齐王#
与韩信的军队隔着潍水摆开阵势%龙且不听宾客的劝告#轻视韩
信#盲目决战#兵败身亡%&项王闻龙且死#大惧’%自此#汉强楚
弱的 大 势 确 立% 本 节 内 容 选 自 第 十 卷#发 生 时 间 为 公 元 前
’"(年%

韩信已定临淄$!% "遂东追齐王 韩信已经平定了临淄#于是向东追

赶齐王田广 ! 项王使龙且将兵"号二十万"以救齐"与齐王合

军高密$’% 项羽派龙且率领军队#号称二十万#来救援齐国#和齐王的军队在高密会
师 ! 客或 说龙且曰宾客中有人劝龙且说 ()汉兵远斗穷战"其锋
$(%

不可当汉军远离本土竭力战斗#它的锋芒不可阻挡! 齐-楚自居其地"兵
易败$#% 散 齐$楚 两 军 在 自 己 本 地 作 战#士 兵 容 易 因 失 利 而 逃 散! 不 如 深
壁$&% "令齐王使其信臣招所亡城$$% 不如加固防御工事#并且让齐王派
遣他的使臣去招抚已经失陷的城邑 #亡城闻王在"楚来救"必反汉 那些

失陷的城邑听说自己的君王还在#又有楚军前来救援#必定都会反叛汉军 ! 汉兵

二千里客居$%% 齐地"齐城皆反之"其势无所得食"可无$)% 战
而降也汉军旅居在远离本土两千里以外的齐地#如果齐国已经失陷的城邑都起来
反叛它#它就势必无处取得粮食#这样 就 可 以 不 战 而 使 其投降了 !*龙且曰 龙且
$*%
说 ()吾平生知韩信为人"易与耳 我平素了解韩信的为人#容易对付 ,

寄食于漂母$!"% "无资身之策$!!% 他曾经依赖漂洗丝棉的老妇混饭吃#没

有养活自己的办法 #受辱于 #
$!
’%
下"无兼人$!(% 之勇#不足畏也 还
曾经身受从他人胯下爬过的耻辱#没有胜过他人的勇气(是不值得害怕的 ! 且夫

!#’
资治通鉴赏析

救齐"不战而降之"吾何功况且来救援齐国#不经过交战就迫使汉军投降#
我还有什么功劳 , 今战而胜之"齐之半可得也 如今与汉军交战而战胜
$!
#%
了它#半个齐国就可以得到了 !*十一月"齐-楚与汉夹潍水而陈 十

一月#齐$楚两国军队隔着潍河列开阵势 ! 韩信夜令人为万余囊
$!
&%
"满
盛沙"壅 水上流韩信夜间命令众人赶制了一万多个袋子#装满沙土#堵住潍
$!$%

河的上游 #引军半渡
$!
%%
击龙且"佯不胜"还走 然后率兵涉水到潍河中
间攻击龙且的军队#假装 不能得 胜#往 回逃 奔 ! 龙且果喜曰 龙且当真高兴地

说 ()固
$!)%
知信怯也我本来就知道韩信胆小嘛,*遂追信! 信使人决
壅囊$!*% "水大至"龙且军太$’"% 半不得渡于是龙且就率军追杀韩信%
韩信派人把堵塞潍河的沙袋打开缺口#洪水奔腾而来#龙且的军队大半没有渡过潍

河! 即急击杀龙且"水东军散走"齐王广亡去 韩信就抓紧时机猛
烈进攻杀死了龙且#潍 河东 岸 没 有 过河 的楚 兵 见 状 纷 纷逃走#齐王田广也逃走了 !

信遂追北至成阳"虏齐王广 韩信随后追逐楚军的败兵直至成阳#俘获了
齐王田广 !

"注释#
(!)临淄*地名!属山东省淄博市$
(’)高密*县名!属山东省潍坊市$
(()或*有人$
(#)败*失利$
(&)深壁*加高壁垒$指加固防御工事$
($)使其信臣招所亡城*派遣他的使臣去招抚已经失陷的城邑$使!派遣$信臣!使
臣+信!使者$亡!丢失$
(%)客居*旅居他乡$
())无*副词$不$
(*)易与耳*容易对付$易与!轻鄙之词!容易对付的意思$耳!语气助词$
(!")寄食于漂母*依赖漂洗丝棉的老妇混饭吃$寄食!依附他人而生活$漂母!漂洗
丝棉的老妇$漂!以水击絮$
!!)资身之策*养活自己的办法$资!供给.自助!此为&养活’的意思$策!谋略!此为
(
&办法’的意思$
!’)!*通&胯’$两腿之间$
(

!#(
 三!汉!!纪

(
!()兼人*胜过别人$
!#)夹"
( 2
*3#潍水而陈"
/!=(#*隔着潍河列开阵势$夹!从左右相持$潍水!即潍河!源
出今山东五莲县西南的箕屋山!东北流过诸城!又北流汇汶水!过昌邑入海$陈!
同&阵’!战阵$
(
!&)囊*盛物的袋子$
(
!$)壅"
0I()#*堵塞$
(
!%)半渡*渡河渡过一半$
(
!))固*本来$
!*)决壅囊*除去盛沙堵水的袋子$决!除去壅塞或打开缺口$壅囊!沙包.盛沙堵水
(
的袋子$
’")太*极大$古通&大’$
(

"赏析#
&迷者不问路#溺"+#者不问遂"
( 1
5+##亡人好独 迷路的人是由
于不向他人询问前方的路途!落水的人是由于不向他人询问可涉的路径!败
事的人喜好刚愎自用%’",荀子0大略-#龙且就可以说是一个好独
的&亡人’%
龙且与韩信的潍水之战#对于刘$项双方来说均系存亡
攸关%面对如此重大的战役#龙且不知己$不知彼#听不进
他人的意见#独断专行#盲目决策#兵败身亡#使得汉强楚弱
的大势从此确立%
唐朝的李泌说+&善料敌者#料将而不料兵%’龙且是怎
样&料将’的呢) 在龙且的心目中#韩信只是一个曾经寄食
于漂母$受辱于胯下的无能之辈%他没有能够深入地再往
下想一想+精明狡诈的刘邦#能够让来自项羽阵营的降将韩
信由一名默默无闻的下级军官平步青云登坛拜将#连战皆
捷#这只能说明+韩信此人#必定有着不可轻视的过人之处*

!#)
资治通鉴赏析

"韩 信 假 齐 王
!%

"题解#
韩信攻下齐国以后#以&假齐王’的方式#自以为很策略地向
刘邦提出了想当齐王的要求%刘邦为此勃然大怒%正在刘邦勃
然大怒之际#谋士张良$陈平暗中予以点拨#刘邦马上顺势随机应
变#并假装再次发怒而骂#从而把此前的勃然大怒#归咎于韩信不
想当个真齐王#竟只想当个假齐王* 本节内容选自第十卷#发生
时间为公元前’"(年%

韩信使人言汉王曰韩信派人向刘邦上书说()齐伪诈多变$!% "
反覆之国也#南边$’% 楚齐国虚伪狡诈$变化多端#是个反复无常的国家#并且
南面临近楚国 ! 请为假王 以镇之请让我暂时代理齐王去镇抚齐国 !*汉
$(%

王发书$#% "大怒"骂曰 刘邦打开信件#大怒#骂道()吾困于此"旦暮

望若来佐我$&% "乃欲自立为王我被围困在这里#从早到晚地盼望你来辅
助我#你却想要自立为王 ,*张良-陈平蹑
$$%
汉王足"因附耳语曰 张
良$陈平暗中踩刘邦的脚#随后凑近刘邦的耳朵说 ()汉方不利"宁 能禁信
$%%

之自王乎汉军正处在不利的时候#难道能禁止韩信称王吗, 不如因而立
之"善遇"使自为守#不然"变生不如趁机立他为王#好好地对待他#让他
自己镇守齐国%不然的话#恐怕要发生变乱 !*汉王亦悟"因复骂曰 刘邦也

醒悟了#接着又骂道 ()大丈夫定诸侯"即为真王耳"何以假为 大丈

夫平定了诸侯#就做真王罢了#何必做个代理的呢 ,*春"二月"遣张良操印

立韩信为齐王"征其兵击楚春季#二月#刘邦派张良带着印信前去立韩信
为齐王#同时征调他的军队去攻打楚军 !

!$*
 三!汉!!纪

"注释#
(!)伪诈多变*虚伪狡诈!变化多端$
(’)边*侧+近旁$
(()假王*暂时代理的王$
(#)发书*打开信$发!打开$书!信$
(&)旦暮望若来佐我*从早到晚地盼望你来辅助我$旦暮!朝夕.从早到晚$若!你$
佐!辅助$
($)蹑"
(2=#*踩$
(%)宁*副词$岂+难道$

"赏析#
宋代越王钱镠" $
2.#的孙子钱俶 " &!:##有一首借题发挥论
韩信的诗说+&登坛拜将恩虽重#蹑足封时虑已深%隆准由
来同鸟喙隆准!是刘邦长相的特征!鼻子特别高+鸟喙!是勾践长相的特
征!头颈特别长!嘴巴很尖锐# 将军应起五湖心%’
事实上#在这个时候#刘邦就有毁良弓$烹走狗的心思
了#只是高鸟未尽#狡兔未死#迫于形势#有心无力而已%于
是他在大怒之后#又立即发挥了长于脑筋急转弯的本领#干
脆趁势将韩信立为正儿八经的齐王%只可叹此时的韩信#
还自我 感 觉 良 好#正 在 加 倍 地 感 激 &汉 王 遇 我 甚 厚’的 大
恩呢%

!$!
资治通鉴赏析

"项 羽 夜 突 围
!&

"题解#
项羽兵少粮尽#被刘邦的军队围困到了垓下/今安徽灵璧县
东南0%项羽慷慨悲歌#泪下数行#连夜率精兵突围出逃%本节内
容选自第十一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冬%

于是项王乘其骏马名骓$!% "麾下$’% 壮士骑从者八百余

人"直夜$(% "溃围南出驰走于是项羽骑上他那名叫骓的骏马#部下壮士骑
马相随的有八百多人#趁着夜色#突围向南奔去 ! 平明 "汉军乃觉之"令
$#%

骑将灌婴以五千骑$&% 追之天刚亮的时候#汉军才发觉#便命令骑将灌婴率
领五千名骑兵追赶 ! 项王渡淮 "骑能属 者才百余人 项羽渡过淮
$$% $%%

河#相随的骑兵能够跟得上的才有一百多人 ! 至阴陵 "迷失道"问一田

$)%

父$*% "田父绐$!"% 曰)左*到达阴陵以后#迷了路#问一个老年农民#老年农民

骗他们说&往左’! 左"乃陷大泽中"以故汉追及之 往左#于是陷进了大

沼泽中#因此汉军追上了他们 ! 项王乃复引兵而东"至东城
$!
!%
"乃
有二十八骑#汉骑追者数千人 项羽于是又领兵向东#到达东城#只剩下
二十八名骑兵(汉军的骑兵追赶他们的有几千人 ! 项王自度 不得脱"谓
$!
’%

其骑曰项羽自己料想不能逃脱#便对他的骑兵们说()吾起兵至今"八岁
矣#身七十余战"未尝败北$!(% "遂霸有天下 我从起兵到现在#八年
了(身经七十多次战斗#不曾失败过#于是就称霸而拥有天下 ! 然今卒 困于
$!
#%

此"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可是今天最终被困在这里#这是上天要灭亡
我#不是我作战的过 失造 成 的 ! 今日固决死"愿为诸君快战"必溃

围"斩将"刈$!&% 旗"三胜之"令诸君知天亡我"非战之罪也今
天必定决一死战#愿为各位痛快地打一仗#一定要为各位突破重围#斩杀汉将#砍倒汉

旗#三胜汉军#让各位知道是上天要灭亡我#不是我作战的过失造成的 !*乃分其

!$"
 三!汉!!纪

骑以为四队"四乡$!$% 于是把他的骑兵分成四队#面朝四个方向! 汉军围

之数重! 项王谓其骑曰 汉军把他们包围了好几层%项羽对他的骑兵说(
)吾为公取彼一将我为你们拿下汉军的一员大将!*令四面骑驰下"
期$!%% 山东为三处命令四面骑士奔驰而下#约定冲到山的东边分作三处集合!
于是项王大呼驰下"汉军皆披靡$!)% "遂斩汉一将 于是项羽高声
呼喊着奔驰而下#汉军像草木随风倒伏一样溃败#于是斩杀了一名汉将 ! 是时"

郎中骑杨喜追项王"项王瞋目而叱之$!*% "喜人马俱惊"辟
易$’"% 数里这时#骑兵将领郎中杨喜追击项羽#项羽瞪大眼睛大声呵叱他#杨喜连
人带马都受了惊吓#惊退出好几里地 ! 项王与其骑会为三处"汉军不

知项王所在"乃分军为三"复围之项羽和他的骑兵会聚在三处#汉军不
知项羽的所在之处#就把部队分为三路#再次包围了楚军 ! 项王乃驰"复斩

汉一都尉"杀数十百人#复聚其骑"亡其两骑耳 项羽于是驱马冲
了上去#又斩杀了一名汉军都尉#杀死了几十近百名汉军(又聚起他的骑兵#仅损失了

两人两马 ! 乃谓其骑曰 项羽于是对他的骑兵们说()何如 怎么样+*骑皆

伏 $’!%
曰骑兵们都敬服地说()如大王言果真像大王说的那样,*

"注释#
(!)骓"
/!5?#*黑白相间的马$
(’)麾"
!5?#下*将旗之下$麾!古代指挥军队的旗帜$
(()直夜*趁着夜色$直!通&值’!趁着$
(#)平明*天刚亮的时候$
(&)骑"
@9!旧读*
+!下同#*一人一马的合称$
($)淮*水名!即淮河$源出河南桐柏山!东经安徽.江苏入洪泽湖$
/!6#*连接+跟随$此指&跟得上’$
(%)属"
())阴陵*汉县名$原为楚邑$故城在今安徽定远县西北$
(*)田父*老年农民$
(
!")绐"
A"2#*欺骗$
(
!!)东城*县名$秦置+ 东晋后废$故城在今安徽定远县东南$
A5G#*揣测+考虑$
!’)度"
(
(
!()败北*战败而逃走$这里指失败$北!败逃$
(
!#)卒*终+终于$

!$#
资治通鉴赏析

(
!&)刈"
0+#*割+砍$
(
!$)乡"
<2"()#*通&向’$
!%)期*约定+邀约$
(
!))披靡"
( E,#*喻军队惊慌溃散!如草随风倒伏$
( &!H(#目而 叱 "
!*)瞋" &!+#之*瞪 大 眼 睛 大 声 呵 斥 他$瞋 目!瞪 大 眼 睛$叱!大 声
呵斥$
(
’")辟"
D+#易*退避$辟!通&避’$
’!)伏*通&服’$佩服$
(

"赏析#
西班牙!% 世纪的哲学家格拉西安在他的!智慧书"中
说+&一些人之所以最后失利#就是因为他曾经无往不利%’
项羽的失败#就属于这种情况%
项羽起兵反秦#争夺天下#&大小七十余战#所当者破#
所击者服#未尝败北%’"(汉)司马迁,史记0项羽本纪-#最后垓下
一战#却一败涂地%这其中应该有些什么教训呢) 项羽总
结说+&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
由此看来#如 果 能 够 重 新 再 活 一 次 的 话#他 还 是 要 失
败的%

!$$
 三!汉!!纪

"不 肯 过 江 东
!’

"题解#
本节内容承上节#叙述的是项羽&不肯过江东’的史实%选自
第十一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冬%

于是项王欲东渡乌江"乌江亭长舣船待$!% "谓项王曰
$’%
这时项羽想要向东渡过乌江%乌江亭长把船停泊在岸边等候#对项王说 ()江东

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人"亦足王$(% 也江东的地方虽然狭小#但
土地纵横 千 里#民 众 几 十 万#也 足 够 称 王 了 ! 愿大王 急 渡, 今 独 臣 有

船"汉军至"无以渡 希望大王赶紧渡江* 现在只有我有渡船#汉军到来#也没

$#%
有船渡江 !*项王笑曰 项羽笑了笑说 ()天之亡我"我何渡为 天要灭

亡我#我还渡江干什么 , 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

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况且我和江东子弟
八千人渡江西征#而今没有一个人生还#纵使江东父老兄弟怜爱我让我做王#我又有什

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 即使他们不说什么#项羽
么脸面去见他们 ,

我难道不自感有愧于心吗 ,*乃以所乘骓马赐亭长"令骑皆下马步

行"持短兵接战! 独籍所杀汉军数百人"身亦被十余创$&%
于是把自己所骑的骏马送给了亭长#下令骑兵都下马步行#手持短兵器与追兵交战%

仅项羽一个人就杀掉汉军几百人#项羽自身也受了十几处创伤 ! 顾$$% 见汉骑

司马吕马童"曰 这时项羽回头看见汉军骑将司马吕马童#说()若$%% 非吾
故人乎你不是我的老朋友吗+*马童面$)% 之"指示中郎骑王翳曰 马
童不敢面对着项羽#指着项羽向骑兵中郎王翳说 ()此项王也 这就是项王 ,*项

王乃曰项羽便说()吾闻汉购我头千金$*% "邑万户$!"% #吾为若

德我听说汉王悬赏黄金千斤买我的头颅#还赏给万户的封邑#我就给你留下一些恩德
吧 !*乃自刎而死于是自刎而死 !

!$%
资治通鉴赏析

"注释#
(!)乌江亭长舣",#船待*乌江亭长把船停泊在岸边等候$乌江!水名!在安徽和县
0
东北四十里!今名乌江浦$舣!调整船靠岸+古代南方人称调整船靠岸为&舣’$
(’)江东*自汉至隋.唐称芜湖以下的长江下游南岸地区为江东$项羽自称与江东子
弟八千人渡江而西的江东!系指吴中"今江苏吴县#而言$
B"()#*君临一国+称王$
(()王"
(#)为"
B;2#*助词$表示感慨或诘问的语气$
(&)身亦被十余创" 53()#*自身也受了十几处创伤$被!助词!用在句子中表示主
&!
语是受事"施事放在句子后!但往往省略#$这里项羽是受事!施事汉军被省略$
创!创伤$
($)顾*转过头看$
(%)若*你$
())面*相背+不正视$此指马童因为是项羽的老朋友!所以不敢面对着项羽$
(*)千金*一千斤黄金$汉时以一斤金为一金$秦汉时的&金’多指黄铜而言$
(!")邑万户*赏给万户的封地$邑!此指封地!后也泛指一般城市$

"赏析#
唐代杜牧在!题乌江亭"一诗中说+&胜败兵家事不期#
包羞忍耻是男儿%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期%’宋
代的李清照在!夏日绝句"中则说+&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
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可见自古以来#对于项羽的
乌江自刎#自是见仁见智#莫衷一是%
应当说#从社会的角度而言#如果项羽东山再起#只会
使楚$汉之间展开更加长期的战争#从而加深人民的苦难%
所以说#项羽不肯东山再起#对于当时的百姓来说#也是一
件幸事%
但是#从个人或者一个政治家的角度而言#既然还有机
会#项羽就应该奋斗力争#直至最后一刻%纵观古今中外#

!$&
 三!汉!!纪

凡是真正的政治家#几乎没有一个因遭受挫折或失败而自
杀的%因此#可以说项羽称不上是一个政治家#而自刎于乌
江#也谈不上是英雄行为%

!$’
资治通鉴赏析

"刘 邦 何 所 长
!(

"题解#
本节内容记述的是刘邦在战胜项羽#登上皇帝宝座以后#在
一次大型酒宴上所说的一段话%选自第十一卷#发生时间为公元
前’"’年%

上曰汉高祖刘邦说()夫运筹帷幄$!% 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吾不如子房 在 帷帐 之 中运 筹谋 划#在 千 里 之 外 决 胜#我 不 如 张 良#镇$’% 国
家"抚百姓"给饷馈$(% "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 镇守国家#安抚百
姓#供应军粮#保证粮道畅通#我不如萧何 #连
$#%
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
取"吾不如韩信 统领百万大军#战必胜#攻必取#我不如韩信! 三者皆人
杰"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者也 这三个人都是人中的英杰#我能
够任用他们#这就是我能够取得天下的原因 ! 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

此所以为我禽也项羽只有一个范增却不能信任使用#这就是他被我擒杀的原
因啊 !*

"注释#
(!)运筹帷幄" BF#*在室内谋划战事$运筹!策划谋略$帷幄!军中的帐幕$
(’)镇"
/!=(#*镇守$
(()给饷馈*供应军粮$饷馈!军粮$
(#)连*联合$此指统领$

"赏析#
汉高祖刘邦所言#就是所谓的&知人善任#用人所长’%

!$(
 三!汉!!纪

三国时期的刘劭在他的!人物志"中说+&夫一官之任#
以一味协五味(一国之政#以无味和五味%’意思是说+&一个
官员的责任#是以一味来协调五味(一个国家统治者的责
任#是以无味来协调五味%’
刘邦这个人#看似没有什么超人的本领#但是由于他善
于知人用人#即&以无味和五味’#所以能够使自己的事业后
味芬芳#得以&威加海内兮还故乡’%项羽这个人#看似本领
超群#但是由于他的&一味’过于浓烈#不能调和五味#所以
使自己的事业后味苦涩#直至败死乌江%
看来#能够知人善任$用人所长#这就是一个领导者的
最大本领啊*

!$)
资治通鉴赏析

"伪 游 云 梦 计
!)

"题解#
刘邦在登上帝位并称韩信为&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
的&人杰’之后的次年#因有人上书告发韩信谋反#于是采用陈平
假装巡游云梦$在陈地会见诸侯的计策#将刚被封为楚王不久的
韩信擒获%本节内容选自第十一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楚王信闻之$!% "自疑惧"不知所为! 或说信曰 楚王韩信听

到有人告发他谋反的消息后#自己心里猜疑害怕#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时有人劝韩
$’%
信说 ()斩钟离昧以谒上 "上必喜"无患 杀了钟离昧去进见皇上#皇
上必定欢喜#这样就不会有什么祸患了 !*信从之 韩信听从了他的建议 ! 十二

月"上会诸侯于陈$(% "信持昧首谒上#上令武士缚信"载后
车$#% 十二月#刘邦在陈地会见诸侯#韩信提着钟离昧的头颅拜见刘邦(刘邦命令武士
将韩信捆绑起来#装载到随皇上出行车驾的副车上 ! 信曰 韩信说 ()果若人言
$&%
果然像人们所说的那样 (.狡兔死"走狗烹 #高鸟尽"良弓藏#敌

国破"谋臣亡狡猾的兔子死光#奔走的猎狗煮汤(高飞的鸟儿射尽#优良的弓被
收藏(敌国破灭之后#谋臣就将死亡 !/天下已定"我固当烹 现在天下已经平

定#我本来应当遭烹杀 ,*上曰 刘邦说 ()人告公反 有人告发你谋反 !*遂械

系$$% 信以归"因赦天下于是给韩信戴上刑具押回#接着大赦天下!

"注释#
(!)楚王信闻之*楚王韩信听到这个消息后$之!代词!指有人告韩信谋反这件事$
(’)斩钟离昧以谒"0=#上*杀死钟离昧去进见皇上$钟离昧!项羽的大将!与刘邦结
有深怨!楚灭后!逃到了韩信的封国避难$谒上!进见皇上$谒!进见$
(()陈*春秋诸侯国名$春秋末为楚所灭$地在今河南淮阳及安徽亳县一带$

!%*
 三!汉!!纪

(#)后车*副车+侍从之车$
(&)烹*古代以鼎镬煮杀人的酷刑$
($)械系*加脚镣手铐等刑具拘禁起来$

"赏析#
&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对
于这些话#韩信以前可能只是限于道听途说#或者只是限于
书本知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开始有了实践经验%但可惜
的是#世界上有不少的事情#是只能加以防范#而不可去亲
身实践的啊*

!%!
资治通鉴赏析

"韩 信 心 怏 怏
!*

"题解#
韩信被押回洛阳以后#刘邦将其由楚王降为&淮阴侯’%韩信
心中不服#并且在与人交往时#不甘自降身份#&羞与绛$灌等列’%
本节内容选自第十一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上还"至洛阳"赦韩信"封为淮阴侯 刘邦归还#到达洛阳#赦免
了韩信#降 封 其 为 淮 阴 侯 ! 信知汉王畏恶 其能" 多称病" 不 朝
$!%

从 #居常鞅鞅 "羞与绛-灌等列 韩信知道刘邦害怕讨厌自己的

$’% $(% $#%

才能#经常声言生病不参加朝见和随侍出行(平时经常心怀不满#在家抑郁不乐#对于

和绛侯周勃$将军灌婴处于同等地位感到羞耻 ! 尝过$&% 樊将军哙"哙跪拜

送迎"言称臣"曰韩信曾经拜访将军樊哙#樊哙用跪拜的礼节送迎#口称臣子#
$$%
说 ()大王乃肯临臣 大王竟肯光临我这里 ,*信出门"笑曰 韩信出门
$%%
后#笑着说 ()生乃与哙等为伍 我这一生竟然要和樊哙等成为同一伙的

人了 ,*

"注释#
(!)畏恶"
B:#*害怕讨厌$
&!’##从*不参加朝见和随侍出行$朝!朝见$从!跟随.随从$
(’)不朝"
(()居常鞅鞅"03()03()#*同&怏怏’$不服气+不愉快$
(#)羞与绛.灌等列*对于和绛侯.将军灌婴处于同等地位感到羞耻$绛!指绛侯周
勃$灌!指灌婴$列!并列$
(&)尝过*尝!曾经$过!访.探望$
($)乃肯临臣*竟肯光临我的家$乃!竟$臣*古人表示谦卑的自称$古人相互谈话
可自称臣!子对父也可称臣$
(%)生乃与哙" 2#等为伍*我这一生竟然要和樊哙等成为同一伙的人了$为!成
K5"
为$伍!同伙的人$

!%"
 三!汉!!纪

"赏析#
青年时期的 韩 信#能 受 胯 下 之 辱(功 名 加 身 之 后 的 韩
信#羞&与哙等为伍’%可见韩信到了后期#已经丧失了青年
时期忍辱负重的大勇素质#不能甘心于韬光养晦#而是斤斤
计较$患得患失于名利#终于遭遇身死吕后之手$家受灭族
之祸%令人在为之惋惜和不平之余#也会想起司马光在!资
治通鉴"中对他的一段评论+
夫乘时以侥利者#市井之志也(酬功而报德者#士君子
&
之心也%信以市井之志利其身#而以士君子之心望于人#不
亦难哉*’司马光这段话的意思是说+抓住时机去谋取利益#
是市井小人的志向(酬谢大功报答恩德#是有志操学问的君
子的胸怀(韩信用商人的志向为自己谋取利益#而要求他人
用君子的胸怀回报#不是太难了吗*

!%#
资治通鉴赏析

"刘 韩 论 带 兵
#+

"题解#
本节内容为成语&韩信用兵#多多益善’的出处%选自第十一
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上尝从容与信言诸将能将兵多少$!% 刘邦曾经舒缓地和韩信谈
论各位将领能带多少兵 ! 上问曰 刘邦问韩信()如我能将几何$’% 像我能
带多少兵啊 +*信曰韩信说 ()陛下不过能将十万 陛下不过能带十万兵 !*

上曰刘邦说()于君何如 对你来说怎么样+*曰 韩信说()臣多多而益

善耳我是越多越好啊!*上笑曰 刘邦笑着说()多多益善"何为为我
禽$(% 越多越好#为什么被我擒获了+*信曰韩信说()陛下不能将兵而善
将将$#% "此乃信之所以为陛下禽也 陛下您不能多带兵#却善于驾驭将
领#这就是我被陛下擒获的原因 ! 且陛下"所谓.天授$&% "非人力/也
况且陛下您的本领#如同人们所说的,是上天赐予的#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啊 !*

"注释#
&I()#容与信言诸将能将兵多少*皇上曾经舒缓地同韩信谈论各位将领
(!)上尝从"
能带多少兵$上!皇上!指刘邦$尝!曾经$从容!舒缓.不急迫$将!前者名词!
将领+后者动词!统率.率领$
(’)几何*若干+多少$
(()何为为我禽*为什么被我擒获了/ 何为!为什么$为我禽!被我擒获!为!被$禽!
通&擒’!擒获$
(#)善将将"
2
*"()*
2"()#*善于驾驭将领$将将!前者动词!统率!此指&驾驭’+后者名
词!将领$
(&)天授*天之所与+上天赐予$

!%$
 三!汉!!纪

"赏析#
&然为将之道#在能用兵(为君之道#不在能用兵#而在
能用用兵之人’(&韩信善将兵#一将之智也(高祖不善将兵
而善将将#万乘之才也%’"(明)毛宗岗,4三国演义5评-#
韩信与刘邦之间的差别#就是军事家与政治家之间的
差别%军事家属于军事方面的&专家’#而政治家则属于统
领全局&通才’(军事家的目光可以相对集中于军事#而政治
家的目光则必须敏锐地覆盖全局(军事家可以集中于研究
如何取得某一战役的胜利#而政治家则必须具有能够在宏
观上把握全局的能力与艺术%

!%%
资治通鉴赏析

"汉 高 祖 知 人
#!

"题解#
汉高祖刘邦在率军进攻黥布时#被流箭射中#行军路上病势
沉重%此时#他的妻子吕太后向刘邦询问今后的人事安排#刘邦
以先见之明做出了回答%本节内容选自第十二卷#发生时间为公
元前!*&年%

吕后问曰吕后问刘邦说()陛下百岁$!% 后"萧相国既$’% 死"

谁令代之陛下百年后#萧相国也去世了#让谁替代他的职务呢+*上曰 刘邦说(
)曹参可曹参可以!*问其次"曰 吕后再问曹参之后谁可为相#刘邦说()王
陵可"然少戆$(% "陈平可以助之 王陵可以%但是王陵有点憨#陈平可以
帮助他 ! 陈平知 有余"然难独任 陈平智谋有余#但是难以独自承担重
$#%

任 ! 周勃重厚少文"然安刘氏者必勃也"可令为太尉 周勃为人

厚道不善言辞#但将来安定刘家天下的必定是周勃#可任命他为太尉 !*吕后复问

其次"上曰吕后又问其后的人选#刘邦说()此后亦非乃$&% 所知也 这以
后的事情也不是你所能知道的了 !*

"注释#
(!)百岁*古人以为人的寿命不过百岁!因讳言死字!常称死为百岁$
(’)既*已+已经$
(()少戆"/!5"()#*有点憨$少!略微$戆!憨厚而刚直$
(#)知"
/!+#*同&智’$聪明+智慧$
(&)乃*代词!你$

!%&
 三!汉!!纪

"赏析#
旧社会艺人中有一句行话是+&一着鲜#吃遍天%’意思
是说#人只要有一着出类拔萃的本领#就可以凭其走遍天下
而衣食无忧了%
&知人善任’#就是汉高祖刘邦的一着出类拔萃的看家
本领%
凭着这一着#他在风起云飞秦失其鹿$群雄竞逐天下大
乱的局面中#慧眼识才#依靠当时未曾知名于世的萧何$张
良(招降纳叛#重用项羽阵营的叛将陈平$韩信#终于打败了
&有一范增而不能用’的项羽#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并且安定
了汉朝数百年的天下%

!%’
资治通鉴赏析

"吕 后 贪 不 已
##

"题解#
吕后#汉高祖刘邦之妻#名雉#秦末单父/今山东单县南0人%
刘邦死#惠帝即位#吕后把持实权%不久惠帝死#吕后临朝代行皇
帝职权#主政柄八年#排斥刘邦旧臣#立诸吕为王%吕后死#周勃$
陈平等人尽灭诸吕#拥立汉文帝#恢复了刘汉政权%本节内容选
自第十二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冬"十月"齐悼惠王$!% 来朝"饮于太后前冬季#十月#齐悼惠王
刘肥来朝见#在吕太后面前宴饮 ! 帝以齐王"兄也"置之上坐 汉惠帝认为

齐王是兄长#安 排 他 坐 上 座 ! 太 后 怒" 酌 鸩 酒 置 前" 赐 齐 王 为

$’%

寿 吕太后见此恼怒#就命人倒了毒酒放在桌前#赏赐给齐王让他敬酒祝福! 齐
$(%

王起"帝亦起取卮$#% #太后恐"自起泛$&% 帝卮 齐王站了起来#汉惠

帝也站起来取酒杯(吕太后害 怕 了#亲自 站起 来 碰 翻 了 汉惠帝的酒杯 ! 齐王怪

之"因不敢饮"佯醉去$$% #问知其鸩"大恐 齐王感到奇异#因而没敢

喝这杯酒#装作酒醉而离开(事后打听知道原来那是毒酒#齐王心里十分害怕 ! 齐

内史$%% 士说王"使献成阳郡为鲁元公主汤沐邑$)% 齐国一个名字

叫士的内史向齐王建议#让齐王献出成阳郡做吕太后的女儿鲁元公主的汤沐邑 ! 太

后喜"乃罢$*% 归齐王吕太后因此大喜#便不追究齐王的罪责放他回国了!

"注释#
(!)齐悼惠王*刘邦的长子$庶出!非吕后所生$
/!=(#酒*酌!斟酒$鸩酒!毒酒$
(’)酌鸩"
(()为寿*古时敬酒时要致辞祝颂!称为&上寿’$为寿即上寿$
(#)卮"
/!?#*古代酒器!容量四升$

!%(
 三!汉!!纪

(&)泛"
-N()#*翻.覆$
0’()#醉去*装作酒醉而离开$佯!假装$
($)佯"
(%)内史*官名$汉以来诸王国都设内史!负责政务$
())汤沐邑*天子赐给诸侯的封邑!邑内收入供诸侯汤沐"沐浴#之用$又叫朝宿邑!
意谓备作朝见时食宿之处$
(*)罢*放遣$此处指不罪而放遣之$

"赏析#
&桓公问管仲+,富有涯乎)-答曰+,水之以涯#其无水者
也(富之以涯#其富已足者也%人不能自止于足而亡#其富
之涯乎*-’",韩非子0说林下-#这段话的意思是说#齐桓公问管
仲+&富贵有边界吗)’管仲回答说+&水的边界#就是没有水
的地方(富贵的边界#就是富贵已经达到满足的地步%人如
果在应该满足时仍然难以自制而直到死亡#那么死亡就是
他富贵的边界*’
此时的吕太后已是皇权在握#富甲天下#却还是因受贿
而欣喜%看来#只有死亡#才是她富贵的边界了%

!%)
资治通鉴赏析

"吕 后 苦 用 心
#$

"题解#
吕太后病危之时#充分地认识到吕氏一门因称王称霸所面临
的危险#所以做出了周密的安排#以图免除祸患%本节内容选自
第十三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秋"七 月" 太 后 病 甚" 乃 令 赵 王 禄 为 上 将 军$!% " 居 北

军$’% #吕王产居南军秋季#七月#吕太后病重#于是下令任命赵王吕禄为上将
军#统领北军(吕王吕产统领南军 ! 太后诫产-禄曰吕太后告诫吕产$吕禄说 (

)吕氏 之 王" 大 臣 弗 平 封 立 吕 氏 的 人 为 王#大 臣 们 心 中 不 服! 我 即

崩$(% "帝年少"大臣恐为变$#% 我就要去世#皇帝年幼#大臣们恐怕会作乱!
必据兵卫宫"慎毋$&% 送丧"为人所制 你们务必要统领禁军守卫宫廷#
千万不要为我送丧#以免为人所制 ,*辛巳"太后崩"遗诏 辛巳日#吕太后死

去#留下诏书说 ( 大赦天下"以吕王产为相国"以吕禄女为帝后

大赦天下#任命吕产为相国#选吕禄的女儿为皇后 !

"注释#
(!)赵王禄为上将军*赵王禄!即吕禄+吕太后的娘家侄子"下文的&吕王产’!即吕产!
也是吕太后的娘家侄子#$上将军!官名+古天子领兵称上将军!其后战国燕国乐
毅.齐国田单都号上将军!秦末楚怀王先后任命宋义.项羽为上将军$
(’)北军*汉代京城驻军有南.北之分$南军守卫未央宫!北军守卫长乐宫$
(()崩*帝王死称崩$
(#)变*突然发生的非常事件$
(&)慎毋*千万不要$慎!千万!表示禁戒$毋!不要$

!&*
 三!汉!!纪

"赏析#
吕太后临终之前对后事的安排可谓周密+任命两个侄
子吕禄$吕产分别统领守卫未央宫和长乐宫的军队#&必据
兵卫宫#慎毋送丧’#严防死守(大赦天下#让吕禄的女儿做
年幼皇帝的皇后#收买人心%
但是在她死后不久#周勃$陈平等人就发动了兵变#杀
得吕氏一门老少无存%吕太后的安排究竟错在哪里呢) 细
究起来#最重要的就在于她过高地估计了自己两个侄子的
执政能力+身为&上将军’的吕禄#到底还是忘记了吕后临终
的告诫#上了别人的圈套#交出军权四处游猎#授人以可乘
之机%
美国通用公司原总裁斯隆#曾经同美国著名的管理大
师德鲁克说+&请你告诉我哪些决策比人的管理更为重要)
我们这些在十四楼办公的#有的可能真是聪明盖世#但要是
用错了人#决策无异于在水面上写字%’
看来#吕太后是用吕氏满门的鲜血#在水面上写下了一
个大大的&权’字*

!&!
资治通鉴赏析

"吕 硈 怒 散 宝
#%

"题解#
吕禄不听吕太后的告诫#听信密友郦寄的话#放弃军权#时出
游猎%吕太后的妹妹$樊哙的妻子吕 # 见状#预见到了吕氏一门
的前途凶险#于是在吕禄的面前抛撒家中的珠玉$珍宝#以发泄心
中的恐惧与愤怒之气%本节内容选自第十三卷#发生时间为公元
前!)"年%

吕禄信郦寄$!% "时与出游猎$’% "过其姑吕 $$(% ! $ 大

怒曰吕禄信任郦寄#经常同他一起到外面出游打猎#有一次出游打猎途中吕禄前去
拜见他的姑母吕#%吕#大怒说 ()若为将而弃军"吕氏今无处矣 你身

为上将军而抛开军队#吕氏一族马上就要无处容身了 ,*乃悉出珠玉-宝器
散堂下$#% "曰于是把家中的珠玉$珍宝全都拿出来抛散在正房阶下#说()毋为
他人守也不要为别人守护这些东西了 ,*

"注释#
+#寄*郦商的儿子"郦商!汉陈留高阳人+刘邦兵至陈留时率兵四千归刘邦!后
(!)郦"
$
以功升任右丞相!封曲周侯#$当时太尉周勃和丞相陈平为了灭诸吕!派人劫持
了郦商!迫使其子郦寄前去劝说吕禄把军权交给太尉周勃$
(’)游猎*出游打猎$
(()过其姑吕"" <>#*前去拜见他的姑母吕"$过!拜见$
1"(#堂下*抛散在殿阶之下$散!分散$堂下!殿阶之下$堂!殿$古时称殿
(#)散"
或堂!多指正房而言$

"赏析#
吕#同其姊吕太后#都可谓权倾一时的女中豪杰%她

!&"
 三!汉!!纪

们自刘邦去世之后#多年谋划以吕氏取代刘氏的大业#终于
功亏一篑#以惨痛的失败而告终%吕 # 本人也在周勃$陈平
领导的&诛诸吕’行动中被活活打死%
吕氏姐妹惨败的原因#首先在于目光的短浅+贪心于权
力#知进而不知退(贪心于财利#知取而不欲失%其次#在于
无知人之明+既不知吕禄$吕产之无能#也不知周勃$陈平之
用心%
相比之下#唐代的武则天比她们要高明许多%武则天
比吕氏姐妹的高明#不但表现在她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公
然称帝#并改国号为大周#而且还表现在她在临终之前能够
明智地自去帝号#将权力归还李唐#从而使武氏一门大多得
以保全%
可见世上的事#有的时候退一步天地才宽%...当然#
吕氏一门若想抽身而退#当退在吕后未死之时#而在吕后死
后才思量退路#则是&亢龙有悔’#悔之晚矣*

!&#
资治通鉴赏析

"汉 文 帝 还 马
#&

"题解#
吕太后死后#周勃$陈平等人尽灭诸吕#拥立刘邦的儿子刘恒
即位#这就是汉文帝%汉文帝的母亲是刘邦的一个备受冷落的妃
子#所以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被分封到了边远的代国/都城在今
河北蔚县东北0#相比较而言是&吃过苦’的#因此他能够较多地了
解到民间的疾苦#即位后没有忘乎所以%本节内容选自第十三
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时有献千里马者! 帝曰 这时有人向皇帝进献千里马%汉文帝说(
)鸾旗$!% 在前"属车$’% 在后"吉行$(% 日五十里"师行$#% 三十
里我出行时前有鸾旗为先导#后有副车做护卫#为吉事出行每天行程不超过五十里#
$&%
率军出行每天只走三十里 #朕乘千里马"独先安之 我乘坐千里马#自己
$$%
能先跑到哪里去呢 +*于是还其马"与道里费 "而下诏曰 于是把千

里马还给了献马的人#并付 给 他路 途 中 的 费 用#接 着 颁 下诏书说 ()朕不受献

也! 其令四方毋求来献$%% 我不接受贡献之物%应当命令各地不要寻取这
些东西前来进献 !*

"注释#
(!)鸾"
$5’(#旗*天子车上的旗$赤色!编以羽毛!上绣鸾鸟$鸾!凤凰之类的神鸟$
/!6#车*皇帝的侍从车子$也称为&副车’.&贰车’.&佐车’$属!跟随$秦.汉
(’)属"
以来!皇帝大驾属车八十一辆!法驾属车三十六辆!分中.左.右三路行进$
(()吉行*为吉事出行$
(#)师行*率军出行$
(&)安之*到哪里去/ 安!代词!哪里$之!动词!往.到$
($)与道里费*付给路途中的费用$与!给予$道里!路途$

!&$
 三!汉!!纪

(%)其令四方毋求来献*应当命令各地不要寻取这些东西前来进献$其!副词!当!表
祈使$毋!不要$求!寻取$

"赏析#
人生在世#无疑要面临诸多的诱惑+金钱$权力$名声$
地位$享乐22名智的人在面对这些诱惑的时候#能够毅然
摒弃其中的多数#仅择其要者而用之%愚蠢而贪心的人则
不然#他们一旦面对这些诱惑#马上就会变成寓言故事里那
个为了多背金子而被埋葬在太阳山下的可怜人%
日行千里的骏马#可以说是人见人爱#但是汉文帝能够
坚决予以退还%这是因为汉文帝心里明白+四方争相进献
珍奇异物的风气一开#贪官污吏必然要借机敲诈搜刮百姓#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 "(春秋),孔子家语-##一旦民不聊生而危
及自己的皇权#那岂不是大大地得不偿失) 所以#汉文帝可
以说是一个面对享乐的诱惑而能够保持头脑清醒的人%

!&%
资治通鉴赏析

"汉 文 帝 节 俭
#’

"题解#
汉文帝在位的二十三年中#他在政治上施行仁政#减轻刑罚#
主张清静无为(在经济上提倡农耕#免除农田租税共十二年#与民
休息#使全国经济渐次恢复%在中国历代帝王中#汉文帝以生活
俭朴著称#旧史将他与其子景帝两代称为汉朝的&文景之治’%本
节内容选自第十五卷%

帝即位二十三年"宫室-苑囿$!% -车骑$’% -服御$(% "无所

增益#有不便"辄驰$#% 以利民汉文帝即位共计二十三年#宫室$园林$车骑
仪仗$服饰器具等#都没有增加(有对百姓不利的事#就即时废止以利于民众 ! 尝欲
作露台$&% "召匠计之"直$$% 百金! 上曰 曾经想建造一座高台#召来工
匠预算一下#造价费用价值一百斤黄金%汉文帝说 ()百金"中人十家之产

也! 吾奉先帝宫室"尝$%% 恐羞之"何以台为一百斤黄金#相当于十
户中等人家产业的总和%我继承先帝留下的宫室#时常惧怕使它蒙羞#还建造高台干

什么呢 ,*

"注释#
(!)苑囿"
0F5#*畜养禽兽的圈地$后来多指帝王打猎的场所$
(’)车骑*成队的车马$
(()服御*服饰车马之类$
(#)辄驰" 9#*即时废止$辄!即时$驰!废$
/!;&!
(&)尝欲作露台*曾经想建造一座高台$尝!曾经$露台!高台$
($)直*通&值’$价值$此指&造价’$
(%)尝*助词$加强语气$

!&&
 三!汉!!纪

"赏析#
百金#对于家 天 下 的 封 建 皇 帝 来 说#实 在 是 万 牛 之 一
毛%但是汉文帝却能因&百金#中人十家之产’#而不造百金
之露台以供自己享用%由此从一个侧面说明汉初的人民为
什么能够得以休生养息#汉初的政权为什么能够得以进一
步巩固%
假如秦始皇$秦二世父子能够有几分这样的心肠#也就
不至于只十五年的时间/秦始皇在位十二年$秦二世在位三
年0就丢失了秦朝的天下#断送了秦国先人自秦孝公算起#
用将近一百五十年的时间建立起来的基业*

!&’
资治通鉴赏析

"张 释 之 直 言
#(

"题解#
张释之#汉南阳堵阳/故城在今河南方城县东0人#受到汉文
帝的重用#任廷尉/掌司法刑狱0#执法公平宽容%本节内容选自
第十四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从行至霸陵$!% "上谓群臣曰张释之跟随汉文帝巡视到霸陵#汉文帝
对群臣说 ()嗟乎 , 以北山石为椁 "用%絮斫陈漆其间 "
$’% $(% $#%

岂可动哉啊* 陵墓如果用北山的岩石做外棺#用$麻絮与漆调和捣实#难道有谁
能打得开吗 ,*左右皆曰左右陪侍的人都说 ()善 对啊 ,*释之曰 张释之说 (
)使其中有可欲者"虽锢$&% 南山犹有隙 假若里面有能勾起人们贪欲
的珍宝#即使镕化铜$铁把南山浇注起来#也会有间隙可乘 #使其中无可欲者"
虽无石椁"又何戚焉$$% 假若里面没有能勾起人们贪欲的珍宝#即便是没有用
石做成的外棺#又有什么可忧虑的呢 ,*帝称善汉文帝称赞说得好 !

"注释#
(!)霸陵*汉文帝陵!在陕西长安县东$
(’)嗟"
*2H#乎*叹词$
(()椁")5C#*古代棺木有两重!外称椁!内称棺$
(#)用#" /!:#絮斫"
/!5G#陈漆其间*用#麻絮与漆调和捣实$#絮!#麻絮$斫!
砍.斩!此为&捣.捣实’的意思$陈!散布$
(&)锢"):#*铸塞$谓铸铜.铁以塞空隙$
($)戚焉" 03(#*忧虑+忧患$焉!语气助词$

"赏析#
人们读史至此#大多称赞张释之的正直善谏%但是我

!&(
 三!汉!!纪

们在称赞张释之正直善谏的同时#不应该忘记张释之善谏
的前提#是汉文帝的善于纳谏%
想一想在秦始皇$秦二世父子征调几十万人$耗时十几
年修筑骊山墓的时候#可曾有过一个 &善谏’的人) 没有%
这其中道理#正如鲁迅先生在!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
关系"中讲到曹操当权#以不忠不孝为借口杀了孔融的时候
穿插的一段幽默+
&倘如曹操在世#我们也可以问他#当初求才时就说不
忠不孝也不要紧#为何又以不孝之名杀人呢) 然而事实上
纵使曹操再生#也没人敢问他#我们倘若去问他#恐怕他把
我们也杀了*’

!&)
资治通鉴赏析

"晁 错 的 为 人
#)

"题解#
晁/
&!’#0错#汉颍川/今河南中部及南部0人%汉景帝为太子
时#晁错为太子家令/太子的属官0#称为智囊%景帝即位#贵幸用
事#升为御史大夫#主张削弱诸侯封地以尊京师%后吴$楚七国以
诛晁错为名起兵反#汉景帝为了与吴$楚七国讲和#将晁错腰斩并
灭族%本节内容选自第十五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错为人峭直刻深$!% "以其辩得幸太子$’% "太子家号曰

)智囊*晁错为人严峻刚直并且苛刻严酷#因为他的辩才而得到太子的宠信#太子家
里称他为&智囊’!

"注释#
(!)峭直刻深*峭直!严峻刚直$刻深!苛刻严酷$
(’)太子*即后来的汉景帝$

"赏析#
曾国藩曾说+&端庄厚重#谦卑含容是贵相(事有归着#
心存济物是富相%’!围炉夜话"中则有一句话说+&气性乖
张#多是夭亡之子%语言深刻#终为福薄之人%’
&错为人峭直刻深%’峭直尚可#而辅之以&刻深’和&智
囊’#祸患就要发生了%

!’*
 三!汉!!纪

"晁 错 父 忧 死
#*

"题解#
晁错从汉王朝的国家大局出发#为加强中央集权#提出了削
弱诸侯封地的主张#获得了汉景帝的支持%由于晁错的主张危及
到各诸侯国的利益#因此各诸侯国对晁错憎恨不已%晁错的父亲
听到了这些消息#从老家颍川赶到京城对晁错进行劝诫%本节内
容选自第十六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初"晁错所更令$!% 三十章"诸侯 砳 哗$’% 当初#晁错所修改的法

令有三十章#诸侯王们大声喧哗表示反对 ! 错父闻之"从颍川来"谓错

曰晁错的父亲听到这些消息#从颍川赶来#对晁错说()上初即位"公为政
用事$(% "侵削诸侯"疏人骨肉"口语多怨"公$#% 何为也 皇上刚
刚即位#你当政处理政事#侵犯削弱诸侯#疏离人家的骨肉#舆论都怨恨你#为什么要这

样做呢 +*晁错曰 晁错说 ()固也!不如此"天子不尊"宗庙$&% 不

安本来就应该这样%不这样#天子就受不到尊崇#国家就不会安宁!*父曰 晁错的
父亲说 ()刘氏安矣而晁氏危"吾去公归矣 刘家的天下安宁而我们晁

家却十分危险#我要离开你走了 ,*遂饮药死"曰 晁错的父亲就服毒自杀#死前

说道 ()吾不忍见祸逮 身 我不忍心看到大祸临身 ,*后十余日"吴-

$$%

楚七国俱反"以诛错为名晁错的父亲死后十几天#吴$楚七国一起造反#用
的是诛杀晁错的名义 !

"注释#
(!)更令*修改的法令$更!修改$
!53(#哗*大声地喧哗$砳!呼叫.喧闹$
(’)砳"
(()为政用事*当政处理政事$为政!处理政务$用事!当权$

!’!
资治通鉴赏析

(#)公*上对下的敬称$
(&)宗庙*古时天子.诸侯祭祀祖先的场所$封建帝王把天下据为一家所有!世代相
传!故以宗庙作为王室.国家的代称$
($)逮*及$此处意为&降临’$

"赏析#
&为忠甚易#得宜甚难%忧人太过#以德取祸%’"(南朝)范
晔,后汉书0窦融列传-#&峭直刻深’和&忧人太过’#都是晁错的
取祸之道%切记为戒*

!’"
 三!汉!!纪

"愚 忠 生 愚 言
$+

"题解#
吴$楚七国举旗造反以后#汉景帝仍然依靠晁错出谋划策#晁
错也尽 忠 直 言%本 节 内 容 选 自 第 十 六 卷#发 生 时 间 为 公 元 前
!&#年%

上与错议出军事"错欲令上自将兵而身居守$!% #又言
汉景帝与晁错商议出军平叛的事情#晁错想让景帝统兵亲征而自己留守长安(晁错又

建议 ()徐-僮之旁吴所未下者"可以予吴 徐县$僮县一带吴国没有攻

占的地方#可以送给吴国以争取他们退兵 !*

"注释#
(!)居守*留守$
(’)徐.僮*徐!县名!在今江苏泗洪县南$僮!县名!在今安徽泗县东北$

"赏析#
&嗟夫* 世之君子#欲求非常之功#则无务 就不要 为自全
之计%使假使错自将/ 2
*"()0而讨吴楚#未必无功%唯其 只是
因为欲自固其身# 而天子不悦#奸臣得以乘其隙#错之所以自
全者#乃其所以自祸欤/ 0.0*’"(宋)苏轼,晁错论-#苏轼将晁错
招致杀身之祸的原因#归咎于&欲令上自将兵而身居守’%
汉景帝后来指示他人用以弹劾晁错的罪状#除了苏轼
上述所列举的一条之外#还有一条就是&欲以城邑予吴/指
建议将徐县$僮县一带送给吴国0’%

!’#
资治通鉴赏析

但是#假若我们结合晁错力主削弱诸侯#认为&不如此#
天子不尊#宗庙不安’#甚至直至其父怀着 &刘氏安而晁氏
危’的恐惧自杀身亡之后#仍旧初衷不改$一意孤行这些情
节来看#就可以发现#在晁错的这两条罪状背后#都是他对
汉景帝以及对刘汉王朝的愚忠+建议汉景帝亲自率军出征
而自己留守京师#是因为自己与汉景帝相比#人微言轻#不
足以率军一举平定吴楚七国之乱(建议把&徐$僮之旁吴所
未下者#可以予吴’#只是出于平叛策略上的考虑%
所以#晁错人 生 悲 剧 发 生 的 真 正 原 因#在 于 他 愚 忠 缠
心#愚言屡发#而又被他的仇敌袁盎以及汉景帝所利用%

!’$
 三!汉!!纪

"一 群 替 罪 羊
$!

"题解#
袁盎#汉楚人%晁错曾令人追究其收受吴王财物之罪#并将
其贬为平民#二人素有怨仇%在吴$楚七国联合造反的危急时刻#
汉景帝听从了袁盎的建议#腰斩晁错#并杀死了他全家的人#企图
以此推卸责任并达到与吴楚七国和解的目的%本节内容选自第
十六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上卒$!% 问盎"对曰汉景帝急切地问袁盎平定吴$楚七国之乱的计策#袁
$’%
盎回答说 ()吴-楚相遗书 "言高皇帝王
$(%
子弟各有分地"今
贼臣晁错擅適 诸侯"削夺之地"以故反"欲西共诛错"复
$#%

故地而罢吴王和楚王互通书信#说高皇帝分封子弟为王各自都有封地#现在贼臣
晁错擅自贬谪诸侯#削夺他们的封地#因此他们才造反#准备向西进军共同诛杀晁错#

方今计独有斩错"发使赦吴-楚七国"复
恢复原有的封地才罢休 !

其故地"则兵可毋血刃而俱罢现在的对策只有杀掉晁错#派出使臣宣布
赦免吴$楚七国#恢复他们原有的封地#那么吴$楚七国的军队就可以不战而一齐退

兵 !*于是上默然良久"曰 于 是 汉 景 帝 沉 默 了 很 长 时 间#说 ()顾诚何

如+ 吾不爱$&% 一人以谢天下 不这样做还有什么办法) 我不会吝啬用他

一个人来向天下谢罪的 !*盎曰袁盎说 ()愚计出此"唯上孰 计之 我的
$$%

$%%
计策就是这样#请皇上认真考虑 ,*乃拜盎为太常"密装治行 汉景帝就

任命袁盎为太常#秘密收拾行装做好出使吴国的准备 ! 后十余日"上令丞

相青-中尉嘉-廷尉欧劾$)% 奏错过了十多天#景帝授意丞相陶青$中导尉
嘉$廷尉张欧上疏弹劾晁错 ()不称主上德信"欲疏群臣-百姓"又欲

以城邑予吴"无臣子礼"大逆无道辜负皇上的恩德和信任#要使皇上与
群臣$百姓疏远#又想把城邑送给吴国#毫无臣子的礼节#犯下了大逆无道之罪 ! 错

!’%
资治通鉴赏析

当要$*% 斩"父母-妻子-同产无少长皆弃市$!"% 晁错应当腰斩#他的

父母$妻子$同母兄弟不论老少全部处死示众 !*制
$!
!%
曰汉景帝批复说()可 同意
所拟判决 !* 错殊 不知! 壬 子" 上 使 中 尉 召 错" 绐$!(% 载 行
$!
’%

市"错衣朝衣斩东市$!#% 晁错对此一无所知%壬子日/二十九日0#景帝派中
尉召见晁错#欺骗他说坐车巡视市中#晁错穿着上朝的官服在东市被斩首 ! 上乃
使袁盎与吴王弟子宗正德侯通使吴 景帝就派袁盎同吴王的侄子$宗
正德侯刘通为使臣#出使吴国 !

"注释#
&:#*急切的样子$通&猝’.&促’$
(!)卒"
(’)相遗" 2#书*互通书信$遗!致送$书!信.书信$
B=
(()王"
B"()#*君临一国$此指分封为王$
(#)適"
/!;#*惩罚$
(&)爱*吝啬+爱惜$
($)孰"
1!.#*&熟’的本字$精审+纯熟$
(%)治行*整治行装$
())劾"!;#*揭发$
(*)要"03##*&腰’的本字$腰!古皆作&要’$
(!")同产无少长皆弃市*同母兄弟不论老少全部处死示众$同产!同母兄弟$弃市!
古代在闹市执行死刑后陈尸街头示众!称为弃市$
!!)制*帝王的命令$
(
!’)殊*极+甚$
(
!()绐"
( A"2#*欺骗$
(
!#)衣"
0+#朝衣"?#斩东市*穿着朝服在东市受斩$衣!前者动词!穿着+后者名词!衣
0
服$东市!汉代在长安东市处决判死刑的人!后以东市为刑场$

"赏析#
民国时#陈布雷劝徐铸成/民国时的著名记者0做官#加
入国民党%徐说+&参加一政治组织#等于女人决定选择对
象#此为终身大事%我对政治不感兴趣#愿抱独身主义%’徐

!’&
 三!汉!!纪

铸成的这番话#颇富告诫之意+一个人在政治上#切忌轻易
委身于人%
晁错自汉景帝为太子时#就追随辅助汉景帝并深得信
任#以致太子家的人将其称为&智囊’%汉景帝登基后#晁错
曾一年内连升三级#这也说明了汉景帝对他的信任之深%
可是在吴$楚七国叛乱发生之后#当汉景帝的自身利益受到
严重威胁的时候#他为了推御责任并安抚吴$楚七国#仅凭
袁盎的一席话#就毫不留情地不仅将晁错腰斩#而且&父母$
妻子$同产无少长皆弃市’*
史书常称晁错才智非凡#以此看来未必尽然%&智者除
谗以自安’%",左传0昭公二十七年-#难道一个人#若有着非凡
的才智#就不应该留下一点儿来保护自己吗)

!’’
资治通鉴赏析

"兒 宽 反 潮 流
$#

"题解#
兒/90宽#西汉千乘/今山东博兴县西北0人#曾任廷尉属官$
(
左内史$御史大夫#同司马迁共定太初历%本节内容记述的是兒
宽在左内史 任 上 发 生 的 事#选 自 第 二 十 卷#发 生 时 间 为 公 元 前
!!(年%

是时吏治以惨刻相尚$!% "独左内史兒宽"劝农业"缓刑
罚"理狱讼"务$’% 在得人心这时地方官吏统治人民以用法苛刻严酷相互尊
崇#只有左内史兒宽#鼓励农业生产#放宽刑罚#处理诉讼纠纷#致力于争取人心 #择

用仁厚士"推情与下"不求名声"吏民大信爱之 他选择心地忠厚
的人加以任用#与下级推心置腹#不求个人的名声#官吏和百姓都十分信任爱戴他 #

收租税时"裁阔狭$(% "与民相假贷$#% "以故租多不入 收租税的

时候#他度量不同家庭缴纳租税的能力#给无力缴纳租税的家庭以宽限#因此应收的租

税有很大部分收不上来 !后有军发"左内史以负租课殿$&% "当免 后

来国家有大的军事行动#兒宽因欠收租税考核业绩最差#应当免职 #民闻当免"

皆恐失之"大家牛车-小家担负输租"襁属$$% 不绝"课更以
最当地百姓听说兒宽会被免职#都唯恐失去他这样一位好官#于是富有的家庭用牛车
拉着$穷困的家庭用担子挑着前去缴纳租税#缴纳租税的人们在路上络绎不绝#使兒宽

收缴租税的成绩一跃成为最好 ! 上由此愈奇宽汉武帝因此对兒宽另眼相看!

"注释#
(!)是时吏治以惨刻相尚*这时地方官吏统治人民以用法苛刻严酷相互尊崇$是时!
这时$是!此.这$吏治!指古代地方官吏统治人民的方法和政绩$惨刻!苛刻严
酷$惨!狠毒.厉害$刻!遇事刻求$

!’(
 三!汉!!纪

(’)务*致力$
(()裁阔狭*度量不同家庭缴纳租税的能力$裁!度量$阔狭!底细.情况$
(#)与民相假贷*给无力缴纳租税的家庭以宽限$与!给$假贷!宽容!此指宽限$
(&)课殿*考核为末等$课!考察.考核$殿!下等.末等$
($)襁属"
@27()/!6#*连续不断.络绎不绝$襁!绳索$属!连接.跟随$

"赏析#
&当一种错误倾向像潮水般涌来的时候#要不怕孤立#
敢于反潮流#敢于硬着头皮顶住%’这是周恩来总理曾经说
过的一句话%
当我们回顾历史的时候#可以发现有多少人敢于硬着
头皮去顶) 又有多少人能够&硬着头皮顶住’呢)
由此#我们实在不能不佩服兒宽%
兒宽任左内史期间#正是曾被司马光比做秦始皇的汉
武帝统治的时期#酷吏张汤任廷尉#&吏治以惨刻相尚’的风
气#也是像潮水般地在神州大地汹涌%兒宽以一个中下级
官吏的身份#去顶住那&以惨刻相尚’的潮流#用的不仅是硬
着头皮的胆量#而且还有不怕丢掉纱帽的勇气...当然#也
少不了智慧%他&劝农业#缓刑罚#理狱讼’#&收租税时#裁
阔狭#与民相假贷’%这些与&吏治以惨刻相尚’的风气是格
格不入的%所以#他&以负租课殿’也是必然的%
&后有军发#左内史以负租课殿#当免(民闻当免#皆恐
失之#大家牛车$小家担负输租#襁属不绝#课更以最%’由此
不禁使人想起了一句话+&公道自在人心*’

!’)
资治通鉴赏析

"隽 不 疑 执 法
$$

"题解#
隽不疑#汉渤海人#汉昭帝时任京兆尹 /京都地区的行政长
官0%本节内容选自第二十三卷%

不疑为京兆尹$!% "吏民敬其威信隽不疑担任京兆尹#官吏和百姓
都很敬服他的威信 ! 每行县-录囚 还"其母辄$(% 问不疑 每当他巡
$’%

视各县$审查囚徒的判处情况归来#他的母亲总要问他 ()有所平反+ 活几何

人有没有平反) 救活了多少人+*即不疑多有所平反"母喜笑异于
他时#或无所出"母怒"为不食如果隽不疑为很多受冤屈的人平反了#他
的母亲便比平时高兴(如果没有平反之事#他的母亲就发怒#因此不吃饭 ! 故不疑

为吏"严而不残所以隽不疑为官#虽然执法严格#却并不残忍!

"注释#
(!)京兆尹*汉代治理国都所在地及其行政官署所辖地区的三个职官之一$秦设内
史官!掌治京师$汉景帝二年!分设左右内史$汉武帝太初元年!以右内史为京
兆尹!下辖十二县!其长官也称京兆尹$
(’)行县.录囚*到各县巡视.审查囚徒的判处情况$行!巡视$录囚!讯视记录囚徒
的罪状$
(()辄"
/!;#*总是$

"赏析#
虽然&即不疑多有所平反#母喜笑异于他时(或无所出#
母怒#为不食’#但是隽不疑在有的时候#却宁肯&母怒#为不
食’#也不肯为了博得&母喜笑异于他时’而每行县必有所平

!(*
 三!汉!!纪

反%这是因为隽不疑爱其母#也敬其业+政治活动与慈善事
业毕竟不同%
&太刚则折#太柔则废%’无论掌权行政还是为人处事#
人们都要力求把握好其中的分寸#既要避免失之纯刚纯强#
也要避免失之纯柔纯弱%隽不疑可能正是由于明白了这一
点#所以才做到&不疑为吏#严而不残’%
写到这里不禁想起了一段小故事+&晋史+桓温 "晋朝人!
曾想废晋自建王朝#伐蜀# 诸葛孔明小史 "侍僮#犹存#时年一百七
十岁#温 问 曰+,诸 葛 公 有 何 过 人)-史 对 曰+,亦 未 有 过 人
处%-温便有自矜 自夸 之色%史良久曰 诸葛孔明的小僮停了很长久
又说+ ,但自诸葛公以后#更未见有妥当如公者%-温乃惭服
"(明)冯梦龙 ,智囊0上智部-#%’
&诸葛孔明小史’所谓的&妥当’#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
处事合乎哲学上所讲的那个&度’%

!(!
资治通鉴赏析

"失 火 者 请 客
$%

"题解#
霍光#汉河东平阳/今属山西省0人#名将霍去病的异母弟%
出入宫廷二十年#小心谨慎未曾有过%汉昭帝八岁即位#霍光以
大司马大将军受汉武帝遗诏辅政#政事一决于光%汉昭帝去世#
迎立昌邑王刘贺#后以其淫乱废之#改立汉宣帝%霍光主政二十
年#族党满朝#权倾内外%霍光死后#汉宣帝亲政#收霍氏兵权#以
谋反罪诛杀了霍光的全族%本节内容选自第二十五卷#发生时间
为公元前$$年%

初"霍氏奢侈$!% "茂陵$’% 徐生曰当初#霍氏一家过分放纵#茂陵人

徐福预言说 ()霍氏必亡! 夫奢则不逊"不逊必侮 上 霍氏一门必
$(%

然灭亡%凡是过分放纵就不能恭顺#不恭顺必然会轻慢主上 ! 侮上者"逆道

也"在人之右$#% "众必害$&% 之轻慢主上#是大逆不道#身居高位#众人必然

妒忌 ! 霍氏秉 权日久"害之者多矣#天下害之"而又行以
$$%

逆道! 不亡何待霍氏一门把持朝政的时间很长了#妒忌霍氏的人很多(天下的
人都妒忌他们#但是他们又不按规矩行事%这怎么可能不灭亡呢 ,*乃上疏 言
$%%

$)%
徐福于是上书朝廷说 ()霍氏泰盛 "陛下即爱厚之"宜以时抑制"

无使至亡霍氏一门过分兴盛#皇上既然十分爱惜他们#就应该随时对他们加以约
束限制#不要让他们发展到灭亡的地步 ,*书三上"辄 报闻上书三次#就转报
$*%

给了皇上 ! 其后霍氏诛灭"而告霍氏者皆封"人为徐生上书

曰后来霍氏一门被诛杀#那些曾经告发过霍氏的人都受到了封赏#有人为徐福上书鸣
不平说 ()臣闻客有过主人者"见其灶直突
$!
"%
"傍$!!% 有积薪"
客谓主人我听说曾经有一位客人到主人家拜访#看见主人家的烟囱与炉灶直通#
烟囱的旁边还堆放着柴草#客人对主人说 (.更为曲突"远徙其薪"不者

!("
 三!汉!!纪

且有火患$!’% 要把烟囱改为弯曲的#把柴草搬到离烟囱远的地方去#不然的话将
会发生火灾 ,/主人嘿然
$!(%
不应 主人默然未作回应! 俄而$!#% 家果失
火"邻里共救之"幸而得息不久主人家果然失火#经邻居们共同抢救#幸而
将火扑灭 ! 于是杀牛置酒"谢其邻人"灼烂者在于上行
$!
&%
"余
各以功次坐"而不录 $ 言曲突者主人于是杀牛摆酒#对邻居们表示感
$! %

谢#在救火中被烧伤的人被请到上座#其他人也以各自的功劳入座#但是却没有请那位

劝说要把烟囱改弯曲的人 !人谓主人曰 有人对这家主人说(.乡$!%% 使听

客之言"不费牛酒"终亡$!)% 火患当初要是听了那位客人的劝告#就不用
杀牛摆酒#终究也不会发生火灾 ! 今论功而请宾"曲突徙薪无恩泽"

焦头烂额为上客邪$!*% 如今论功请客酬谢#建议改弯烟囱$移走柴草的人没
有受到恩惠#只有在救火时被烧得焦头烂额的人才是贵客吗 +/主人乃寤
$’
"%
而
请之 主人这才醒悟并 请来了 那位 曾 经劝 说 他 曲 突 徙薪的 客 人 ! 今茂陵徐
福"数上书言霍氏且有变"宜防绝之 现在茂陵人徐福#屡次上书说霍
氏将有叛逆行为#应该预先加以防范制止 ! 乡使福说得行"则国无裂土

出爵之费"臣无逆乱诛灭之败以前如果使徐福的建议得以实行#那么国
家就不会有划出土地分封列侯的费用#臣下也不会因谋逆作乱而遭受杀身灭族的大

祸!往事既已"而福独不蒙其功"唯$’!% 陛下察之"贵徙薪曲
突之策"使居焦发灼烂之右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但是只有徐福的功劳没
有得到奖赏#望皇上明察这件事#重视移走柴草$改弯烟囱这类预防性措施#使提出这

类预防性措施的人位于焦头烂额者之上 !*上乃赐福帛十匹"后以为郎

汉宣帝这才赐给徐福绸缎十匹#后来又任命他为郎官 !

"注释#
(!)奢侈*过分放纵$奢!过分$侈!放纵$
(’)茂陵*古县名!今属陕西兴平县$
(()侮*轻慢$
(#)右*古以右为尊!故以&右’指地位较高$
(&)害*妒忌$
($)秉*执掌+主持$

!(#
资治通鉴赏析

(%)疏"
1!>#*条陈!即分条陈述的意见$
())泰盛*过分兴盛$泰!过甚.大极$
(*)辄"/!;#*则+就$
(!")突*烟囱$
( 8’()#*通&旁’$
!!)傍"
!’)不者且有火患*不这样的话将会发生火灾$者!指示代词"唐.宋人诗文也作&遮’
(
或&这’#$且!将!副词$
( EF#然*默然$嘿!同&默’$
!()嘿"
!#)俄而*同&俄尔’!倾刻$俄!不久.瞬间$
(
!&)上行"
( !’()#*尊位$
!$)录*记载$此处意为&记得’$
(
(
!%)乡"
<2"()#*从前+以前$
( B.#*通&无’$
!))亡"
( 0;#*助词!表疑问$
!*)邪"
( B:#*醒悟+理解$
’")寤"
(
’!)唯*表示希望$

"赏析#
&徙薪曲突’举手之劳#&焦头烂额’费用倾家%然而人
们往往举手之劳而不为#费用倾家方醒悟%究其原因#想来
不外乎两点+一是盲#二是懒%盲#就是对目前处境下的潜
在危险熟视无睹$安于现状%懒#就是对避害趋利的举手之
劳懒于行动$无所作为%
!韩非子"里有一则小故事说+&有与悍者邻#欲卖宅而
避之有人与一个凶悍的人做邻居!因此想卖掉住宅避开这个凶悍的人%
人曰有人对他说+,是其将满贯矣#子姑待之 他快要恶贯满盈了!你
暂且再等一等%-答曰这个人回答说+,吾恐其以我满贯也 我担心他是
害了我以后才能恶贯满盈 %-遂去之 于是果断地搬走了%故曰 所以说+
,物之几者#非 所 靡 也 事 情 到 了 危 险 的 地 步!就 不 能 让 它 再 拖 延 下
去了%-’
看来#这位果断地做出搬家决定的人#既不盲#也不懒*

!($
 三!汉!!纪

"霍 光 的 威 势
$&

"题解#
霍光掌权已久#霍氏一 门 过 于 强 盛#汉 宣 帝 对 霍 光 也 感 到
畏惧%霍光一生以小心谨慎 著 称#汉 宣 帝 能 够 当 皇 帝#也 是 由
霍光主持拥立%按道理讲#汉 宣 帝 对 霍 光 应 怀 有 感 激 之 心#但
是最终汉宣 帝 却 对 霍 氏 一 门 动 了 杀 机#原 因 何 在) 想 来 除 了
汉宣帝生性刻 薄 寡 恩 之 外#霍 氏 一 门 过 分 放 纵 的 威 势 也 是 重
要原因之一%本 节 内 容 选 自 第 二 十 五 卷#发 生 时 间 为 公 元 前
%# 年左右%

帝初立"谒见高庙"大将军光骖乘$!% "上内严惮之$’% "

若有芒刺在背汉宣帝初即皇帝位时#前往汉高祖庙祭拜#大将军霍光同车陪乘#
汉宣帝心中十分畏惧他 ! 后车骑将军张安世代光骖乘"天子从容

肆体$(% "甚安近焉后来由车骑将军张安世代替霍光同车陪乘#汉宣帝才感到安
逸舒缓$肢体舒展 ! 及光身死而宗族竟 诛"故俗传霍氏之祸萌
$#%

于骖乘等到霍光死后霍氏一族终于遭到诛杀#所以民间传说霍家的灾祸早在霍光
陪同汉宣帝乘车的时候就已经萌生了 !

"注释#
(!)骖乘" !=()#*亦作&参乘’!古代在车右陪乘或指陪乘的人$乘!四匹马拉
&3(1
的车$
(’)严惮之*十分畏惧他$严!猛烈.厉害$惮!畏惧$之!代词!指代霍光$
(()从容肆体*安逸舒缓肢体舒展$从容!安逸舒缓$肆!不受拘束.放纵$
(#)竟*副词$终于$

!(%
资治通鉴赏析

"赏析#
西方的一位历史学家曾经说+&若要使人恨你#必先使
人怕你%’
在历史上#霍光一直以谨慎小心$忠心耿耿而著称%但
是#由于长期执掌朝政$权势太重#所以在汉昭帝去世之后#
他和他的家族就处在了使继位者汉宣帝所 &怕’的位置上
了%由怕而恨#&若有芒刺在背’%芒刺在背#哪里有不拔去
的道理) 于是#霍氏一门灭族之祸的到来也就顺理成章了%
&韩信以勇略震主被擒#陆机以才名冠世见杀#霍光败
于权势逼君#石崇死于财富敌国#皆以十分取败也 韩信是因为
勇敢和谋略震动君主而被逮捕!陆机是因为才能和名望冠绝当世而被杀害!
霍光的失败是因为权力和威势已经威胁到国君!石崇的死因是在于他的财
富竟然相当于整个国家$他们都是因为把事做满到十分的程度才导致了失
’"(明)洪应明,菜根谭-#&
败$ 宇宙内的事#要力担当#又要善摆脱
对于天下的大事!既要敢于努力担当!又要善于及时摆脱%不担当则无
经世之事业#不摆脱则无出世之襟期 不努力担当就不会成就治国
安邦的事业!不善于摆脱就不会有超脱于世事功名之外的胸怀 %’"(明)陆
绍珩,醉古堂剑扫-#
看来#霍光的悲剧在于能够力担当#却不能够善摆脱#
最终以十分取败%所以班固在!汉书1霍光金日 砡 传"中评
论他&不学无术’#这是有道理的%

!(&
 三!汉!!纪

"龚 遂 善 平 乱
$’

"题解#
龚遂#汉山阳南平阳人#汉宣帝时为渤海太守%本节内容选
自第二十五卷%

先是"勃海$!% 左右郡岁饥"盗贼并起"二千石不能禽
制$’% 起初#渤海周围各郡遇到饥荒的年份#盗贼纷起#郡守等年俸二千石的官员不能
擒获制止 ! 上选能治者"丞相-御史举故昌邑郎中令龚遂"上

拜为勃海太守汉宣帝下令征选有能力治理渤海郡的官员#丞相$御史举荐前昌
邑国郎中令龚遂#汉宣帝任命龚遂为渤海太守 ! 召见"问 召见时#汉宣帝问龚遂 (

)何以治勃海"息其盗贼 你想用什么办法去治理渤海郡#平息那里的盗贼
$(%
呢 +*对曰龚遂回答说 ()海濒遐远 "不沾
$#%
圣化"其民困于饥
寒而吏不恤"故使陛下赤子盗弄陛下之兵于潢池中耳$&% 滨
海地区离京师遥远#得不到圣明君主的教化#当地百姓为饥寒所迫#但是地方官吏却不
加体恤#所以才使皇上的这些子民盗取皇上的兵器#但是他们只不过是像婴儿一样在

小池塘中耍弄罢了 ! 今欲使臣胜之邪"将安之也 如今皇上您是打算派

我去镇压他们呢#还是去安抚他们 +*上曰 汉宣帝说 ()选用贤良"固
$$%
欲
安之也征选贤能的官员#当然是要安抚他们!*遂曰龚遂说()臣闻治乱民
犹治乱绳"不可急也#唯缓之"然后可治 我听说治理作乱的百姓如
同整理乱绳一样#不能操之过急(只有先将紧张的局势缓和下来#然后才能够治理 !

臣愿丞相-御史且无拘臣以文法$%% "得一切便宜从事 我请求

丞相$御史不要用严格的法令限制我的行动#使我能够见机行事 !*上许焉"加

赐黄金赠遣汉宣帝批准了龚遂的请求#并加赏黄金派他前往! 乘传$)% 至
勃海界"郡闻新太守至"发兵以迎 龚遂乘坐国家的驿车来到渤海郡的
边界#郡 里 的 官 员 听 说 新 太 守 到 来#派 军 队 前 去 迎 接 ! 遂 皆 遣 还! 移 书

!(’
资治通鉴赏析

敕$*% 属县 龚遂将军队遣还%同时又下达文书告谕所属各县()悉罢逐捕盗
贼吏"诸持 盦-钩-田器者$!"% 皆为良民"吏毋得问#持兵者
乃为贼将所有负责缉捕盗贼的官吏一律撤销#凡是手里持有锄头$镰刀和其他农具
的人都应视作好的百姓#地方官吏不得追究(只有手持兵器的人才算是盗贼 !*遂单

车独行至府! 盗贼闻遂教令" 即时解散" 弃其兵弩而 持

钩-盦"于是悉平"民安土乐业 龚遂单人独车前往郡衙就职%盗贼们听
到新太守的告谕后#立即解散#抛弃了兵器弓弩#拿起镰刀$锄头#于是盗贼全部平息#

百姓安居 乐 业 ! 遂 乃 开 仓 廪 假 贫 民$!!% " 选 用 良 吏 尉 安 牧 养

焉$!’% 龚遂然后下令打开官仓赈济贫苦百姓#选派品行优良的官吏对百姓进行安置$
管理$教养 ! 遂见齐俗奢侈"好末技"不田作 "乃躬率$!#% 以
$!
(%

俭约"劝民务农桑$!&% "各以口率种树畜养$!$% 龚遂发现齐地风俗奢

侈#人们喜欢从事工商业#不愿耕种劳作#便以身作则实行勤俭节约#劝导百姓致力农

业生产#按照各家人口的多少规定他们必须种树$养家畜若干 ! 民有带持刀剑
者"使卖剑买牛"卖刀买犊"曰百姓中有带刀持剑的#就让他们卖剑买耕
牛#卖刀买牛犊#并对他们说 ()何为带牛佩犊为什么要把耕牛和牛犊佩带在腰

上 ,*劳来循行
$!
%%
"郡中皆有畜积"狱讼$!)% 止息经过龚遂的往来劝
勉巡视#渤海郡各家各户都有了积蓄#刑狱诉讼案件也逐渐平息 !

"注释#
(!)勃海*即渤海$
(’)二千石不能禽制*郡守等年俸二千石的官员不能擒获制止$二千石!汉代内自九
卿郎将!外至郡守都尉的俸禄等级都是二千石!后称郎将.郡守和知府为二千石$
石!容量单位!十斗为石$禽!通&擒’$
(()海濒"
D?(#遐远*海滨地区离京师遥远$海濒!同&海滨’$遐远!遥远$遐!远$
(#)沾*浸润$
(&)故使陛下赤子盗弄陛下之兵于潢池中耳*所以才使皇上的这些子民盗取皇上的
兵器!但是他们只不过是像婴儿一样在小池塘中耍弄罢了$赤子!婴儿!引申为
子民百姓$潢池!池塘$耳!&而已’的合音!助词!&罢了’的意思$
($)固*本来$
(%)无拘臣以文法*不要用严格的法令限制我的行动$无!不要!通&毋’.&勿’$拘!

!((
 三!汉!!纪

限制$文法!法制.法令条文$
())乘"
1!=()#传*古代驿站用四匹马拉的车$乘!车辆$
(*)敕"
&!+#*告诫+诫饬$汉代凡官长告谕僚属.尊长告谕子孙都称敕$
!")诸持盦"
( &!.#.钩.田器者*凡是手里持有锄头.镰刀和其他农具的人$诸!指代人
或事物!此为指代人$盦!同&锄’$钩!镰刀$田器!耕种用具$田!耕种$
(
!!)遂乃开仓廪"$
,(#假贫民*龚遂然后下令打开官仓赈济贫苦百姓$乃!连词!然后$
仓廪!储存米谷的仓库$假!给予$
!’)安牧养 焉*安 置.管 理.教 养$安!安 置$ 牧!统 治.管 理$养!教 养$焉!语 气
(
助词$
!"##末技!不田作*人们喜欢从事工商业!不愿耕种劳作$末技!古代指工
!()好"
(
商业$
(
!#)躬率"
1 2#*以身作则$躬!亲自$率!楷模$
!5"
!&)劝民务农桑*劝导百生致力农业生产$务!致力$农桑!农耕与桑蚕!指耕织$
(
(
!$)各以口率"O#种树畜"
$ <:#养*按照各家人口的多少规定他们必须种树.养家畜若
干$率!计算$畜!养$
!%)劳来循行*劝勉巡视$劳来!劝勉$循行!巡视$
(
!))狱讼*讼事!刑狱诉讼案件$有关财物的争执为&讼’!以罪名相告为&狱’$
(

"赏析#
龚遂平息渤海郡的叛乱#主要抓住了以下四点+第一#
充分了解当时渤海郡&盗贼并起’的原因在于&其民困于饥
寒而吏不恤’#是官逼民反#而民心思治%第二#明确了&治
乱民犹治乱绳’#宜缓不宜急的工作方针%第三#拒绝兴师
动众#而采取单车赴任以安抚民心的大胆行动措施%第四#
公布了&诸持 盦$钩$田器者皆为良民#吏毋得问#持兵者乃
为盗贼’的正确的政治政策%
由此可见#处理政事也如同医治病人一样#有时虽然病
症看似凶险#但是也不宜施以重药#而贵在查明病因#对症
下药妙手回春%当然#也有&要是病症凶险#只有投下猛药
方可见效#谨慎反会误了大事’ "(英)莎士比亚,科利奥兰纳斯-#的
时候#不可一概而论%清代胡林翼所谓 &治将乱之国#用重
典(治久乱之地#宜予以生路’#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
资治通鉴赏析

"疏 广 的 理 论
$(

"题解#
疏广#汉东海兰陵/今山东苍山县西南兰陵镇0人#少好学%
汉宣帝时为太傅/官名#古三公之一0#其兄之子疏受为少傅/古官
名#低于公#高于卿0%疏广在位五年#与疏受一起声称有病免职
回乡%本节内容选自第二十五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广-受归乡里"日令其家卖金共具$!% "请族人-故旧-宾
客"与相娱乐疏广$疏受回到家乡#每天都命家里人变卖黄金供给酒肴食器#宴
请同族的人$过去的朋友$来客#同他们一起欢娱行乐 ! 或劝广以其金为子
孙颇立产业者$’% "广曰有人劝说疏广用他的黄金替子孙略微添置一些产业#
疏广回答说 ()吾岂老悖
$(%
不念子孙哉 我难道是年老昏惑不知道顾念子孙
吗, 顾自有旧田庐"令子孙勤力其中$#% "足以共$&% 衣食"与
凡人齐 以我看我们家原本就有土地房屋#如果子孙在其中勤劳尽力#足够供给他们
衣食#和普通人过同样的生活 ! 今复增益之以为赢余"但教子孙怠
堕耳 $$%
如今再要增加他们的产业使有盈余#只是会使子孙们懒惰懈怠而已 ! 贤
而多财"则损其志#愚而多财"则益其过 贤能的人如果多财#就会伤
害他们的志气(愚蠢的人如果多财#就会增加他们的过错 ! 且夫$%% 富者众之
怨也"吾既无以教化子孙"不欲益其过而生$)% 怨 况且富有的人
是众人怨恨的目标#我已然没有什么用来教育感化子孙#也不想再增加他们的过错并

使他们继承怨恨 ! 又此金者"圣主所以惠养老臣也"故乐与乡
党-宗族共飨$*% 其赐"以尽吾余日"不亦可乎 再说这些黄金#是皇
上以仁爱来养育我的#所以我愿意与同乡$同族及同宗的人共享皇上的恩惠#以此度过

我的余生#不也很好吗 ,*于是族人悦服于是同族的人都心悦诚服 !

!)*
 三!汉!!纪

"注释#
)I()#具*供给酒肴食器$共!通&供’!供给$具!指酒肴食器$
(!)共"
(’)或劝广以其金为子孙颇立产业者*有人劝说疏广用他的黄金替子孙略微添置一
些产业$或!有人$颇!稍微.略微$
(()老悖"
D=2#*年老昏惑$悖!惑乱$
(#)令子孙勤力其中*如果子孙能够在其中勤劳尽力$令!如果$力!尽力$
(&)共")I()#*通&供’!供给$
($)但教子孙怠堕耳*只是会使子孙们懒惰懈怠$但!连词!只是$怠!懒惰$堕!通
&惰’!懈怠$耳!助词!&而已’的合音$
(%)且夫*且!连词!表转折更进之意$夫!语气助词$
())生*继承$
(*)与乡党.宗族共飨"<
27()#*与同乡.同族的人共享$乡党!同乡$宗族!父亲的亲
属!又指同宗的人+宗.族分言!族亲于宗$飨!通&享’$赐!恩惠$

"赏析#
八仙之一的吕洞宾年轻时家境贫困%一天#他实出无
奈#将隔壁邻居家油坊的墙挖了个洞#用葫芦瓢偷了一瓢
油%过了些日子#当他又故伎重演时#被邻居发觉并用刀将
他的葫芦瓢砍断%他羞愧难当#于是 抛 下 妻 儿 离 家 出 走%
多年后#吕洞宾得道成仙%一天#他路过家乡时动了回家探
视之心%回家后#见儿子已经长大#妻子与儿子开了一个小
酒坊#日子还过得去#心中十分宽慰%离家时#吕洞宾将家
中的水井加以点化#使井里的水变成了取之不尽的好酒#然
后#又在照壁上题诗一首+&曾记当年去偷油#一刀砍断葫芦
头%儿孙自有儿孙福#不替儿孙当马牛%’他妻子看到这首
诗#才知道他曾经回家%
又过了几年#吕洞宾再次回家#见家中的日子已经过得
红红火火#十分高兴%他和儿子交谈起来#并问儿子+&你家

!)!
资治通鉴赏析

的这口井怎么样啊)’儿子说+&这口井真是神井* 从井里提
上来的#就是上等的好酒*’停了一会儿#儿子又说+&不过#
可惜这井里只能出酒却不出糟#不然的话#酒糟还可以卖
钱*’吕洞宾听罢儿子的话#叹了一口气%离家时#在照壁上
又题诗一首+&得往高#又往高#人心 比 天 高%井 里 出 酒 还
要糟*’
上述是一个民间流传的小故事#无疑它是虚构的#但是
这个虚构的小故事所包含的哲理#在人世间却是俯拾即可
得其例%
于是#世上就 有 了 疏 广 &贤 而 多 财#则 损 其 志(愚 而 多
财#则益其过’的治家理论#就有了疏广卖金请客而不替子
孙买房置地的特异行为%...这样做是对#还是不对)

!)"
 三!汉!!纪

"杨 恽 的 悲 剧
$)

"题解#
杨恽#汉华阴人#杨敞/曾任宰相0的儿子#司马迁的外孙%汉
宣帝时任左曹#因告发霍氏谋反有功#封平通侯#升为中郎将%后
被人告发#免为平民%免为平民后#大治产业#接待宾客#他的友
人西河太守孙会宗为此以书劝戒%杨恽在给孙会宗的回信中说
了几句牢骚话#汉宣帝看见后很厌恶#于是判其大逆无道#腰斩%
本节内容选自第二十七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光禄勋$!% 平通侯杨恽"廉洁无私#然伐其行能$’% "又性

刻害$(% "好发人阴伏$#% "由是多怨于朝廷 光禄勋平通侯杨恽#廉洁
无私(但是爱夸耀自己的品行及才能#并且性格刻薄#好揭发别人的阴私#所以在朝中

与太仆$&% 戴长乐相失! 人有上书告长乐罪"长乐

结怨很多 !

疑恽教$$% 人告之"亦上书告恽罪曰杨恽和太仆戴长乐不合%有人上书
告发戴长乐的罪行#戴长乐怀疑是杨恽指使人告发他的#便也上书告发杨恽说 ()恽

上书讼$%% 韩延寿"郎中丘常谓恽曰 杨恽上书为韩延寿辩解#郎中丘常

$)%
对杨恽说 (.闻君侯讼韩冯翊 "当得活乎听说你为韩延寿辩解#能救他

一命吗 +/恽曰杨恽回答说 (.事何容易"胫胫 者未必全也事情谈何

$*%

容易#正直的人未必能够保全 , 我不能自保"真人所谓)鼠不容穴"

衔窭数$!"% *者也我也不能自保#正如人们所说&老鼠不为洞穴所容#是因为嘴里
衔的东西太大’的缘故啊 !/又语
$!
!%
长乐曰 杨恽还曾经对我说(.正月以
来"天阴不雨 "此&春秋’ (% 所记"夏侯君$!#% 所言 正月以来#
$!
’% $!

天气久阴而不下雨#这类事!春秋"上面有过记载#夏侯胜也说到过#这意味着国家将有

! 廷尉定国奏恽怨望"为訞言恶言$!$% "
动乱 !/*事下廷尉
$!
&%

大逆不道! 上不忍加诛"有诏皆免恽-长乐为庶人$!%% 汉宣帝

!)#
资治通鉴赏析

把这事交给了廷尉处置%廷尉于定国上书说杨恽心怀不满#编造邪说诽谤皇上#大逆

不道%汉宣帝不忍心将其处死#下诏书将杨恽$戴长乐全都免官贬为平民 !

"注释#
(!)光禄勋*官名$秦设郎中令!掌管宫殿门户$汉武帝时改名光禄勋!居宫中$凡
光禄.大中.中散.谏议大夫.羽林郎.五官.虎贲.左右等中郎将都归他管辖$
(’)然伐其行"<
+()#能*但是爱夸耀自己的才干$然!不过.但是$伐!夸耀自己的功
劳.才能$行能!品行及才能$
(()刻害*苛责+刻薄$
(#)阴伏*阴私$
(&)太仆*官名$秦.汉时为九卿之一!掌车马及牧畜之事$
($)教"
*3##*使+令$
2
(%)讼*替人雪冤$
())韩冯翊"89 +#*即韩延寿$韩延寿时任左冯翊"汉代郡名#太守!故称其为&韩
()0
冯翊’$
(*)胫"KH()#胫*正直的样子$
(!")衔窭":#数*衔!口含物$窭数!戴在头上用来顶物的环形草垫!此指大的东西$
*
!!)语"
( 0:#*告诉$
(
!’)雨"0:#*下雨$
!(),春秋-*古籍名$为编年体史书!相传孔子据鲁史修订而成$
(
!#)夏侯君*指夏侯胜$夏侯胜!西汉东平人!精通,尚书-$
(
!&)廷尉*官名$秦开始设置!汉承秦制设此官!掌刑狱$
(
(
!$)为訞"03##言恶"
B:#言*编造邪说诽谤皇上$訞言!邪说.蛊惑人心的话$訞!同
&妖’$恶!诽谤.诋毁$
(
!%)庶人*泛指无官爵的平民百姓$

"赏析#
杨恽&廉洁无私’#是其美德(&然伐其行能#又性刻害#
好发人隐私’#则是其美德的过度发挥%&过度’#也就不安
全了%这正如同杨恽自己所言+&老鼠不为洞穴所容#是因
为它嘴里衔的东西太大%’... &太大’#也就是&过度’%
史书称+&恽#宰相子#有材能#少显朝廷%’&少显朝廷’#

!)$
 三!汉!!纪

在于他廉洁无私$有才能(身获酷刑#在于他夸其能$性刻
害$好揭人隐私%
苏轼在!贾谊论"中说+&非才之难#所以自用者实难’#
&君子所取者远#则必有所待(所就者大#则必有所忍 君子要达
到的目的远!所以就必须能等待时机+所向往的目标大!就必须要有忍让之
心’%美国的彼德1得鲁克在!旁观者"一书中则说+&如果要
做个特立独行的人#一定要有技巧#而且要很小心%’杨恽在
为官之时&伐其行能’#&性刻害’#是既不能&有所待’#也不
能&有所忍’(在免官之后大置产业#接待宾客#是既无技巧#
也不小心%
杨恽的悲剧不由得使人又想起了 这 句 话+&才 不 可 露
尽#事不可做绝#绝则错%’

!)%
资治通鉴赏析

"五 日 京 兆 尹
$*

"题解#
张敞#汉河东平阳人%汉宣帝时为大中大夫$京兆尹$冀州刺
使等#敢直言#严赏罚%
絮舜#张敞的副职官员%絮舜在受张敞派遣查讯证实一件事
情时私自回家#并说了对张敞不敬的话#被张敞罗织罪名处死%
张敞处 死 絮 舜 后#絮 舜 家 属 控 告 其 残 杀 无 辜#因 此 被 免
官#贬为平民%数 月 之 后#因 京 城 治 安 又 出 现 问 题#汉 宣 帝 又
起用了他%
本节内容选自第二十七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前&(年%

杨恽之诛也"公卿奏 $!% 京兆尹张敞"恽之党友 $’% "不

宜处位 杨恽被杀之后#公卿大臣上书汉宣帝认为京兆尹张敞#是杨恽同党同志的
人#不应再居官位 ! 上惜敞材"独寝 $(% 其奏"不下 汉宣帝爱惜张敞的
才干#将公卿大臣的奏章压下来#不予下达 ! 敞使掾絮舜有所案验 $#% "
舜私归其家曰 这时张敞让任他副职的官员絮舜去查讯证实一件事#絮舜私自
$&%
回到他的家里说 ()五日京兆耳"安能复案事 张敞这个京兆尹最多再
$$%
干五天罢了#哪 里 还 能 拷 问 事 实 ,*敞闻舜语"即部吏收舜系狱 "
昼夜验治"竟致其死事 张敞听到絮舜的这些话#立刻安排下属的官吏将絮
舜囚禁于牢狱#昼夜拷问#终于使他被定成死罪 ! 舜当出死"敞使主簿持
教告舜曰 $%%
在絮舜将要到外面被 处死的 时 候#张 敞派主簿拿着他写的告谕对

絮舜说 ()五日京兆竟何如+ 冬月已尽"延命乎 $)% 我这个,五日京

兆尹-到底怎么样) 冬季就要过去#你还想延长性命吗 +*乃弃舜市 于是将絮舜

斩首示众 !

!)&
 三!汉!!纪

"注释#
(!)奏*上+进$包括进言.上书.呈进财物等$此指上书$
(’)党友*同党同志的人$党!同伙的人$友!古称同志为友$
(()独寝*暗自压下$独!暗自+副词!表状态.方式$寝!止息!此指&压下来’$
(#)敞使掾"05"(#絮舜有所案验*张敞让任他副职的官员絮舜去查讯证实一件事$
掾!本为佐助之义!后通称副官佐贰吏"佐贰*作为副职的官员#为掾$案验!查讯
证实$
(&)安能复案事*哪里还能拷问事实$安!哪里.怎么!代词$案事!拷问事实$案!
拷问$
($)即部吏收舜系狱*立刻安排下属官吏将絮舜囚禁于牢狱$即!便.立时!副词$
部!安排$吏!古代百官的通称!汉朝以后始称职位较低的官员为吏$系狱!囚禁
于牢狱$
(%)敞使主薄持教告舜曰*张敞派主簿拿着他写的告谕对絮舜说$主薄!官名!汉以
后中央各机构及地方郡.县官府都设有主薄!负责文书簿籍!掌管印鉴!为掾史之
首$教!文体的一种!为上对下的告谕$
())冬月已尽!延命乎*冬季就要过去!你还想延长性命吗/ 古代春天是赦免犯人的
时候!所以张敞对絮舜这样说$

"赏析#
&言满天下无口过’#这是古人对少数杰出人物的一句
溢美之辞%但是#我们若仔细考究却会发现+自古至今#能
做到&言满天下无口过’的人#是没有的%
既然没有能够做到&言满天下无口过’的人#于是有人
就有了 &开口神气散#舌动是非生’"(明)吴承恩,西游记-#的担
忧#甚至有人就干脆主张为人处事之时#要&守口如瓶#防意
如城’%,增广贤文-
但是#人 是 社 会 的 动 物%一 个 人 在 社 会 上#既 要 求 生
存#也要求发展%求生存$求发展#就必须入世$进取%要入
世#要进取#而仅靠&守口如瓶#防意如城’这种治标之策$防
身之术立身#是绝对不行的%

!)’
资治通鉴赏析

应该说#人的入世$处世$发展$进取#都离不开大智慧%
大智慧#也就是懂大道理%北宋沈括在!梦溪笔谈"中的一
处记载#对此有着很好的说明作用+宋太祖赵匡胤有一次问
开国功臣赵普+&天下何物最大)’赵普深思未作回答#赵匡
胤又问#赵普回答说+&道理最大%’&大道理管小道理%’懂得
了大道理#就是拥有了大智慧%
&今天倒运的人#也许明天走运#所以一个精明的外交
家总是给未来留下余地%’"(法)罗曼0罗兰,母与子-#假若絮舜
在面对张敞即将&下岗’一事时#能够明白了罗曼1罗兰所
讲的上述道理#也就不至于会因为&私归其家’后的一句话
而命丧于酷吏啊*

!)(
 三!汉!!纪

"王 道 与 霸 道
%+

"题解#
西汉的历史#一般以宣$元之间为界线分为两个时期%汉宣
帝是&中兴之主’#维持了西汉平稳发展的局面#但从汉元帝开始#
西汉开始衰落%所谓&元$成$哀$平#一代不如一代’#终于被王莽
篡夺了 政 权%本 节 内 容 选 自 第 二 十 七 卷#发 生 时 间 为 公 元 前
&(年%

皇太子$!% 柔仁好儒"见上所用多文法吏$’% "以刑绳$(%

下"尝侍燕从容言$#% 皇太子性格温柔仁厚#喜欢儒家经术#看到汉宣帝任用的
官员大多是偏重法制$法令条文的人#依靠刑法约束臣下#曾经在陪侍汉宣帝宴饮时舒

缓地进言说 ()陛下持刑太深"宜用儒生 陛下过于依赖刑法#应重用儒

生 !*帝作色 曰汉宣帝生气地说()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
$&%

杂之#柰何 纯任德教"用周政乎 我大汉自有大汉的制度#本来就是

$$%

,霸道-与,王道-兼用(怎么能单纯地使用道德教化#施行周朝的政治制度呢 , 且俗

儒不达时宜$%% "好是古非今$)% "使人眩于名实$*% "不知所

守$!"% "何足$!!% 委任况且浅陋迂腐的儒生不识时势所宜行#喜欢肯定古人古事
否定今人今事#使人 分不 清 名称 与 实 际 的 差 别#不 知 应 该 奉 行 什 么#怎 值 得 委 以 重

任 ,*乃叹曰然后叹息说 ()乱我家者"太子也 扰乱我家制度的人#将是太

子啊 ,*

"注释#
(!)皇太子*即后来的汉元帝刘奭"1
!+#!汉宣帝的长子!西汉第十一位皇帝$
(’)文法吏*偏重法制.法令条文的官吏$文法!法制.法令条文$
(()绳*约束+制裁$

!))
资治通鉴赏析

(#)尝侍燕从容言*曾经在陪侍汉宣帝宴饮时舒缓地进言说$燕!宴饮$从容!安逸
舒缓.不慌不忙$
(&)作色*脸上变色!指生气$
($)柰何*同&奈何’$
(%)且俗儒不达时宜*况且浅陋迂腐的儒生不识时势所宜行$且!连词!表递进关系!
尚且.况且$俗儒!浅陋迂腐的儒生!与&大儒’.&通儒’相对$达!通达事理$时
宜!时势所宜$
!"##是古非今*喜欢肯定古人古事否定今人今事$是古非今!以古事为正确
())好"
以今事为错误$
(*)眩于名实*分不清名称与实际的差别$眩!迷惑.迷乱$名实!名称与实际$
(!")所守*所!助词!与&守’构成名词性结构$守!遵守.奉行$
!!)足*值得+可以$
(

"赏析#
&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所谓&霸道’#就是
先秦法家的治国之道(所谓&王道’#就是孔孟儒家的仁义之
道%从用人的角度讲#&霸王道杂之’#就是不拘一格地选拔
人才%
汉元帝是中国历史上&儒化’很深的皇帝#在西汉所有
帝王中可谓首屈一指%汉元帝即位不久#便将太学博士弟
子的数量由宣帝时的两百人激增至千人%对这些博士弟
子#朝廷每年按甲$乙$丙三科考试#考试合格者#即可授以
相应的官职%因此#当时社会上流传着这样的话+&遗子黄
金满籯/ 9
0()#竹笼0#不如一经%’思想的一元化#单纯地以
&经’取士#形不成人才的优势互补#其后果正如清代思想家
王夫之评论所言+&自是以后#汉无刚正之士#遂举社稷以
奉人%’
&纯柔纯弱#其势必削(纯刚纯强#其势必亡%’",诸葛亮将
苑0将刚-#&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 ?
0(0究可哀(我劝天
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清)龚自珍,己亥杂诗#汉元帝之
失#一在性格的&柔’#二在用人的&偏’%性格柔而缺刚#以

"**
!
 三!汉!!纪

至于有遇事寡断之祸乱(用人偏而失全#以至于有&一格’取
士之弊端%
事有真伪逆顺#人有善恶智愚%只凭一副好心肠处世#
尚不足以成就大事%成大事者#好心肠$好见识$好手段#缺
一不可*

"*!
!
资治通鉴赏析

"刘 秀 逞 大 勇
%!

"题解#
刘秀#东汉王朝的开国皇帝#南阳蔡阳/今湖北枣阳西南0人#
汉高祖刘邦九世孙#父刘钦曾任南顿令%王莽地皇三年/公元 ’’
年0刘秀 与 其 兄 刘 砱 /
07(0发 动 族 人$宾 客 七 八 千 人 起 兵 于 舂
&!I()0陵/今湖北枣阳南0#组成&舂陵军’反抗王莽政权#同年加
/
入平林农民起义军%公元’&年#刘秀在群臣的拥戴下称帝#重建
汉政权#不久定都洛阳#史称东汉%此后经过 !’ 年的时间#刘秀
终于完成了统一大业%本节内容叙述的是在王莽百万大军围困
起义军占据的昆阳城的时候#刘秀临危受命外出组织救兵后#返
回与王莽军队激战的情节%选自第三十九卷#发生时间为公元
’(年%

六月"己卯朔$!% "秀与诸$’% 营俱进"自将步骑千余为前

锋"去大军四五里而陈$(% 六月初一#刘秀与各营部队一同出发#亲自带领步
兵和骑兵一千多人为前锋#在离王莽大军四五里远的地方列开了战阵 #寻-邑亦

遣兵数千合战$#% "秀奔之"斩首数十级! 诸将喜曰 王寻$王邑

也派出几千人前来交战%刘秀带兵冲了过去#斩杀几十名敌人%将领们高兴地说 (

)刘将军平生见小敌怯"今见大敌勇"甚可怪也 刘将军平时看到
小敌胆怯#如今看到强敌却如此英勇#太奇怪了 , 且复居前"请助将军 还是
$&%
让我们一齐上前#去胁助刘 将 军 ,*秀复进"寻-邑兵却"诸部共乘

之"斩首数百-千级刘秀又向前进兵#王寻$王邑的部队退却#汉军各部一同冲
杀过去#斩获了数百$上千的敌人首级 ! 连胜"遂前"诸将胆气益壮"无
不一当百"秀乃与敢死者三千人从城西水上冲其中坚$$% 汉
军接连获胜#继续进军#众将的胆气更壮#无不以一当百#刘秀于是同不惜牺牲的三千

"*"
!
 三!汉!!纪

寻- 邑 易$%% 之" 自 将 万 余 人 行
人从城西水边 攻 击 敌 人 主 将 的 营 垒 !

陈$)% "敕诸营皆按部毋得动$*% "独迎与汉兵战"不利"大军

不敢擅相救王寻$王邑轻视汉军#亲自带领一万余人巡行军阵#戒令各营都要节
制军队不许行动#单独迎上与汉兵交战#王寻$王邑与汉军交战不利#而大部队又不敢

擅自出兵相救 #寻-邑陈乱"汉兵乘锐崩之"遂杀王寻 王寻$王邑的部

队阵势大乱#汉军乘 着锐 气击 溃 了敌 军#终 于 杀 死 了 王 寻 ! 城中亦鼓噪而

出"中外合势"震呼动天地 昆阳城中的汉军也击鼓呐喊着冲出城来#里外
夹击#震动的呼声惊天动地 #莽兵大溃"走者相腾践
$!
"%
"伏尸$!!% 百
余里王莽的军队大规模溃散#逃跑的人相互践踏#倒在地上的尸体遍布一百多里!
会$!’% 大雷-风"屋瓦皆飞"雨下如注"滍川盛溢$!(% "虎豹皆
股战"士卒赴水溺死者以万数"水为不流 这时又恰巧碰上巨雷$大
风#屋瓦齐飞#大雨如注#滍水暴涨#连虎豹都吓得发抖#王莽军队的官兵渡河逃跑而被

水淹死的有上万人#河水因此不能流动 ! 王邑-严尤-陈茂轻骑乘死人
渡水逃去"尽获其军实辎重 "不可胜算"举$!&% 之连月不$!
#%

尽"或燔$!$% 烧其余 王邑$严尤$陈茂等人骑着快马践踏着死人渡河逃走了#汉

军获得了王莽军队丢下的全部军用器械和物资$粮饷#多得数不胜数#接连几个月都搬

运不完#有些余下的就被烧掉了 !

"注释#
(!)己卯朔*己!天干的第六位$卯!地支的第六位$古人用十天干与十二地支配合
纪年月日$朔!农历初一月亮运行到地球与太阳之间!地面上看不见月亮!这种
现象叫&朔’+因&朔’出现在每月农历初一!因此称初一为朔日或朔$
(’)诸*众多$
(()去大军四五里而陈"
/!=(#*在离王莽大军四五里远的地方列开了战阵$去!距
离$陈!同&阵’!战阵$
(#)合战*交战$古代称交战为合$
(&)乘*追逐$
($)从城西水上冲其中坚*从城西水边攻击敌人主将的营垒$上!方位词!边.畔$中
坚!古代主将所在的中军部队!是全军的主力!称中坚$
(%)易*轻视$

"*#
!
资治通鉴赏析

())行陈"/!=(#*巡视军阵$行!巡视$陈!军阵$
(*)敕"
&!+#诸营皆按部毋" B.#得动*戒令各营都要节制军队不许行动$敕!告诫!汉
时凡官长告诫僚属.尊长告诫子孙皆称敕!南北朝以后专指皇帝诏书$诸!众.
各$毋!不要$
!")走者相腾践*逃跑的人相互践踏$走!逃跑$腾践!马踏人踩$腾!马奔$
(
(
!!)伏尸*倒在地上的尸体$
!’)会*恰巧碰上+适$
(
(
!()滍"
/!+#川盛溢*滍水瀑涨$滍!水名!古称汦水!也称滍川!即今河南鲁山县境内
的沙河$盛溢!盛大漫溢!即暴涨$
!#)军实辎"
( /?#重*军用器械和物资.粮饷$军实!军用物资和粮饷$辎重!行走者携
带的物资!常指军用物资$
(
!&)举*收取$此指搬运$
(
!$)燔"
-’(#*焚烧$

"赏析#
战国时燕国 的 秦 舞 阳 十 三 岁 就 敢 于 杀 人#号 称 勇 士%
可是当他随荆轲进入咸阳宫准备行刺秦始皇时#却是&色变
振恐’不敢行动#以致荆轲命丧当场而大事不成%
被诸将评论&见小敌怯’的刘秀#胆气不受众人推重#可
是当他骤遇大敌之时#却敢于&与敢死者三千人’在王莽的
百万大军中纵横驰骋#以致数十万义军绝地逢生%
苏东坡说+&夫物非刚者能刚#唯柔者能刚尔%畜而不
发#及其极也#发之必决一切事物不是刚强的能刚强!而是柔弱的能刚
强!积蓄力量而不发作!等达到极点!再一发作!定要冲决一切% ’",容斋随
笔0卷一-#刘秀&见小敌怯’#是其柔(&见大敌勇’#是其刚%柔
生静#静则遇小事能忍一时之忿#去不必要之&牺牲’(刚生
勇#勇则遇大事可令志坚神清#收&狭路相逢勇者胜’之功%

"*$
!
 三!汉!!纪

"刘 砱 遭 横 祸
%#

"题解#
更始帝刘玄#刘秀的族兄%王莽地皇三年/公元 ’’ 年0#刘玄
投入陈牧的平林起义军#次年#因刘姓#且性格懦弱无能便于控
制#因此被拥立为帝%先建都洛阳#后定都长安%入长安后#他大
封宗室#沉缅酒色#委政赵萌#诛杀功臣#以至众叛亲离$内部分
裂%赤眉军攻入长安#更始帝先出逃#后请降#不久被杀%
刘秀与众将击溃王莽的百万大军之后#与其兄刘 砱 /
07(0的
威名日盛#更始帝听从一些将领的建议#杀死了刘 砱%本节内容
是叙述刘秀是如何应对这一事变的%选自第三十九卷#发生时间
为公元’(年%

新市-平林$!% 诸将以刘 砱 兄弟威名益盛"阴$’% 劝更始

除之新市$平林两军的众将因刘 砱 兄弟的威名日盛#暗地里建议刘玄除掉他弟兄
俩 ! 秀谓砱曰刘秀对刘 砱 说 ()事欲不善 事态的发展不好 !* 砱 笑曰 刘

砱笑着说 ()常如是耳 经常都是这样 !*更始大会诸将"取 砱 宝剑

$(%

视之不久刘玄集合全体将领#要来刘 砱 的随身宝剑仔细观察! 绣衣御史申

徒建随献玉玦$#% "更始不敢发 绣衣御史申徒建跟着呈上玉玦暗示刘玄
早下决心杀掉刘 砱#但是刘玄不敢发动 ! 砱舅樊宏谓砱曰 刘 砱 的舅舅樊宏对
$&%
刘砱说 ()建得无有范增之意乎 司徒建能不能有范增在鸿门宴上举玉玦

暗示项羽下决心杀刘邦那样的意图 +* 砱 不应 刘 砱 不作回应 ! 李轶初与 砱

兄弟善"后更谄事新贵李轶起初跟刘 砱 兄弟感情很好#后来又转而谄媚新
的权贵人物 ! 秀戒 砱 曰 刘秀劝诫刘 砱 说 ()此人不可复信 这个人不能再

信任了 !*砱 不从 刘 砱 不听从刘秀的劝诫 ! 砱 部将刘稷"勇冠三军"

闻更始立"怒曰刘砱的部将刘稷勇冠三军#听说刘玄登上帝位的消息#愤怒地

"*%
!
资治通鉴赏析

说 ()本起兵图大事者"伯升兄弟也! 今更始何为者邪 当初起

兵图谋大事的#是刘 砱 兄弟%而今更始帝算干什么的 ,*更始以稷为抗威将

军"稷不肯拜刘玄任命刘稷当抗威将军#刘稷不肯接受这一任命! 更始乃
与诸将陈兵数千人"先收$$% 稷"将诛之"砱固$%% 争刘玄于是与众
将部署数千兵众#先逮捕了刘稷#准备杀掉他#刘 砱 坚决地反对 ! 李轶-朱鲔因

劝更始并执砱"即日杀之! 以族兄光禄勋赐为大司徒 李轶$

朱鲔趁机建议刘玄同时逮捕了刘 砱#当天就将他与刘稷一起杀掉了%刘玄又任命刘 砱

的堂兄刘赐任大司徒 !秀闻之"自父城驰诣宛谢$)% 刘秀听到其兄被杀的

消息#从父城奔回宛城向刘玄请罪 ! 司徒官属迎吊 秀"秀不与交私
$*%

语"唯深引过而已"未尝自伐 " 昆阳之功 司徒所属官员迎接刘秀

$! %

向他表示慰问#刘秀不与他们谈论一句私话#只是深深地责备自己而已#不曾自己夸耀

保卫昆阳的战功 #又不敢为砱服丧"饮食言笑如平常 又不敢替刘 砱 带

更始以是惭"拜秀为破虏大将军"封
孝#饮食言谈欢笑同平常一样 !

武信侯刘玄因此惭愧#任命刘秀当破虏大将军#封为武信侯!

"注释#
(!)新市.平林*新市!古地名!故址在今湖北京山县东北+西汉末!新市人王匡在新市
起义!称新市兵$平林!古地名!故址在今湖北随县东北+西汉末!平林人陈牧.廖
湛等率众起义!号称平林兵$
(’)阴*暗中$
(()常如是耳*经常都是这样$常!副词!经常.常常$是!此.这$耳!语气助词$
(#)玉玦"
*5;#*佩玉的一种!形如环而有缺口$&玦’.&决’同音!故古人常用玉玦表
示决断或决绝之意$
A;#无有范增之意乎*司徒建能不能有范增在鸿门宴上举玉玦暗示项羽下
(&)建得"
决心杀刘邦那样的意图/ 得!能.可$范增之意!范增在鸿门宴上曾多次向项羽
举起玉玦!让项羽下决心杀刘邦$
($)收*逮捕+拘押$
(%)固*副词$执意.坚决的$
())自父城驰诣"
0+#宛"
053(#谢*从父城奔驰到宛城认错$父!父城!古县名!故城在
河南宝丰县东$驰!疾行$宛!古地名!地在今河南南阳县$诣!到!旧时特指到
尊长那里去$谢!认错.道歉$

"*&
!
 三!汉!!纪

(*)吊*对有丧事或受到灾祸的人表示哀悼.慰问$
(!")伐*夸耀自己的功劳.才能$

"赏析#
&患难可以考验一个人的品格(非常的境遇方可以显出
非常的气节(风平浪静的海面#所有的船只都可以并驱竞
胜(但是当命运的铁掌击中要害的时候#只有大勇大智的人
才能处之泰然%’ "(英)莎士比亚,科利奥兰纳斯-#$
命运的铁掌击中了刘秀的要害+其兄有功未赏$无罪被
诛#其本人也处于被杀的危险之中%在如此险恶的形势下#
刘秀没有发匹夫之怒#&拔剑而起#挺身而斗’#而是&自父城
驰诣宛谢’#&饮食言笑如平常’#处之泰然%
苏轼在!贾谊论"中说+&君子之所取者远#则必有所待(
所就者大#则必有所忍 君子要达到的目的远!就必须善于等待时机+君
子所向往的成就大!就必须具有忍耐之心% ’刘秀的忍#就是所取者
远$所就者大%刘秀的忍#最终使其成为明哲保身$东山再
起的开国之君%
&从来未有不忍辱而能负重者+韩信非为胯下之夫#则
不能成兴汉之烈(张良非进圯/ 090桥之履#则不能成报韩之
功%又未有不能负重而能忍辱者+子胥唯怀破楚之略#故能
乞食于丹阳(范蠡唯怀沼吴"灭吴#之谋#故甘受屈于石室%古
今大有为之人#一生力奋#只在负重二字+一生学问#只在忍
辱二字%’"(明朝)毛宗岗,三国演义0第八十三回评-#
刘秀能忍辱#能负重%

"*’
!
资治通鉴赏析

"刘 秀 收 人 心
%$

"题解#
更始帝刘玄打算派亲信大将巡视黄河以北地区#大司徒刘赐
建议只有刘秀可以胜任#朱鲔/
BN20等认为不可以放刘秀独立领
兵在外%刘玄犹疑不决#经刘赐恳切规劝#刘玄才任命刘秀代理
大司马#持节北渡黄河镇抚慰问各州郡%从此#刘秀龙入大海#虎
返高山#势力迅速发展壮大%本节内容选自第三十九卷#发生时
间为公元’(年%

大司马 秀 至 河 北$!% " 所 过 郡 县" 考 察 官 吏" 黜 陟 能

否$’% "平遣$(% 囚徒"除王莽苛政"复汉官名 大司马刘秀到达黄河以
北#在所经过的郡县#考察官吏政绩#根据官员有没有才能决定晋升或者降职$罢免#平

反遣归囚徒#废除王莽制定的残酷政令#恢复汉朝的官名职度 ! 吏民喜悦"争
持牛酒 迎劳"秀皆不受当地的官吏$民众喜悦#争先恐后地带着牛和酒迎
$#%

接慰劳刘秀的军队#刘秀一律不接受 !

"注释#
(!)大司马秀至河北*大司马刘秀到达黄河以北$大司马!武官名!始称于春秋战国!
主军政.军赋!汉武帝时置大司马!与大司徒.大司空并称三公!共理军国事务$
河北!泛指黄河以北地区$
(’)黜陟"
/!+#能否*根据官员有没有才能决定晋升或者降职.罢免$黜陟!指官吏的
进退升降$黜!降职或罢免$陟!晋升$能否!有没有才能$
(()平遣*平反遣归$平反!纠正原来的错误判处时!轻重适中叫平.推翻旧案叫反$
(#)牛酒*牛和酒$古代用作馈赠.犒劳.祭祀的物品$

"*(
!
 三!汉!!纪

"赏析#
宽简之后#必生苛察之政%苛察之后#必用宽简之法%
刘邦在攻破秦都咸阳之后#立即与秦地官吏百姓&约法
三章’#从而奠定了汉朝兴盛的基础%刘秀到达黄河以北地
区#立即废除了王莽的苛政#使 &吏民喜悦’#&争持牛酒迎
劳#秀皆不受’%刘秀行事既宽且廉#所以能够迅速地收拢
人心$奠定胜局%
更始帝手下的将领众多#但无一人能见识如此$行事如
此%所以#最终无一人可与刘秀争胜称雄%

"*)
!
资治通鉴赏析

"英 雄 暗 落 泪
%%

"题解#
刘秀韬光养晦#得以独自带兵巡视黄河以北地区之后#摆脱
了更始帝刘玄及众多敌对将领的制约#手握军事$行政重权%但
是在这个时候#他仍然不敢表明自己对哥哥刘 砱 无辜被杀所产生
的仇恨和悲痛#只是在暗中深谋远虑#长远规划#扩充自己的势
力%本节内容选自第三十九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秀自兄砱之死"每独居辄不御酒肉$!% "枕席有涕泣处"
主簿冯异独叩头宽譬$’% #秀止之曰 刘秀自从哥哥刘 砱 被杀之后#每当
单独居住时总是不吃酒肉#枕席上有他哭泣的泪痕#主簿冯异单独叩头进言宽慰劝解(
$(%
刘秀制止他说 ()卿勿妄言 你不要乱讲 ,*异因进说曰冯异趁机建议说 (

)更始政乱"百姓无所依戴$#% ! 夫$&% 人久饥渴"易为充饱 更

始帝政事混乱#百姓无所亲附尊奉%一个人饥渴太久#容易使他吃饱 ! 今公专命

方面$$% "宜分遣官属徇行$%% 郡县"宣布惠泽$)% 如今您可以不待请

命而决定一方的军政事务#应该分别派遣下属官员巡行郡县#传播善政恩泽 !*秀纳

之刘秀采纳了他的建议!

"注释#
(!)每独居辄不御酒肉*每当单独居住时总是不吃酒肉$辄!总是$御!进用$
(’)主簿冯异独叩头宽譬*主簿冯异单独叩头进言宽慰劝解$主簿!官名!汉以后中
央各机构及地方郡县官府都设有主簿!负责文书簿籍!掌管印鉴!为分职治事的
属吏之首$宽譬!宽慰劝解$譬!晓喻$
(()卿勿妄言*你不要乱说$卿!古代对人的敬称$妄言!乱说$
(#)依戴*亲附尊奉$
(&)夫"
-.#*语气词$置于句首!表示要发议论$

"!*
!
 三!汉!!纪

($)专命方面*不待请命而可决定一方的军政事务$专命!不待请命而行事$方面!
指一方的军政事务$
<:(#行*巡行$徇!通&巡’$
(%)徇"
())惠泽*恩泽+德泽$

"赏析#
&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
夫之怒#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
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者甚大#
而其志甚远也%’"(宋)苏轼,留侯论-#
刘秀是一个&所挟者甚大#而其志甚远’的大勇者%他
身负其兄无辜被杀的冤仇#不申诉$不报复#暗自流泪$强作
笑容$韬光养晦#行人情之所难#图东山之再起%这是大度
量#大智慧%
由此想到一句值得我们牢记的话+&有度量去容忍那些
不能改变的事#有勇气去改变那些可能改变的事#有智慧去
区别上述两类事#这是成功的人所需要具备的三个素质%’

"!!
!
资治通鉴赏析

"更 始 帝 问 话
%&

"题解#
王莽被杀之后#更始帝刘玄自洛阳迁都长安%
当初#多数将领同意拥立刘玄为帝#一是因为他姓刘有号召
力#二是因为他无能#便于控制%事实证明#刘玄的无能确实是不
负众望%本节内容选自第三十九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时长安唯未央宫$!% 被焚"其余宫室-供帐-仓库-官府
皆案堵$’% 如故"市里$(% 不改于旧当时的长安城只有未央宫被烧毁#其余
的宫殿$供设帷帐$仓库$官府都像原来一样安定有序#街市里巷和原来一样没有改

变! 更始居长乐宫$#% "升前殿$&% "郎吏以次列庭中$$% 刘玄在长

乐殿居住#登上正殿#郎官们按照次序排列在正殿前的院子里 ! 更始羞怍 "
$%%

俯首刮席"不敢视 刘玄羞愧#低下头用手刮席子#不敢看人! 诸将后至

者"更始问将领们有后到的#刘玄问()虏掠得几何$)% 抢到了多少东西+*
左右侍官皆宫省$*% 久吏"惊愕相视左右陪侍的官员都是宫中各官署的
旧吏#对此惊愕得你看我我看你 !

"注释#
(!)未央宫*宫殿名!故址在今陕西西安市西北长安故城内西南隅!汉高帝七年建$
(’)案堵*同&安堵’$安居+安定有序$
(()市里*街市里巷$
(#)长乐宫*宫殿名$西汉高帝时!在秦兴乐宫的基础上改建而成!为西汉主要宫殿
之一$汉初皇帝在此视朝$惠帝后!为太后居地$故址在今陕西省西安市西北
郊汉长安故城东南隅$
(&)升前殿*登上正殿$升!上升.升起!假借为&登’$前殿!正殿$前!指正面的或位
次在前的$

"!"
!
 三!汉!!纪

($)郎吏以次列庭中*郎官们按照次序排列在正殿前的院子里$郎吏!即郎官!汉称
中郎.侍郎.郎中为郎官$庭!堂阶前的院子$
/5F#*羞愧$怍!惭愧$
(%)羞怍"
())几何*多少$
(*)宫省*设在皇宫内的官署!如尚书省.中书省等$

"赏析#
&功难成而易退#时难得而易失%时乎时#不再来*’"(汉)
司马迁 ,史记0淮阴侯列传-#
人的一生中#面临的一些重要机遇往往都是转瞬即逝%
最令人惋惜的是#机会猝然地降临而自己却毫无准备$措手
不及%
西汉末年#王莽篡汉#天下大乱%刘玄因刘姓的先天优
势而被各路英雄共立为帝#这对刘玄而言#实在是千载难逢
的人生机遇%但可惜的是#刘玄所具备的只有祖先为他留
下的那个有着一层光环的姓氏#却没有知识$没有智慧$没
有魄力%所以#当他身登皇帝宝座$面对各路豪帅的时候#
理不能直$气不敢壮$胆无处生#只能俯首刮席并提出&虏掠
得几何’这样自以为&重要’的问题%
墙高基下#虽得必失%’"范晔 ,后汉书0郭太传-#这句中国
&
古语是对的%&真正的幸运在等待着有资格享受的人%’"(古
罗马)萨卢斯提乌斯,忒拜战纪-#这句西方名言也是完全正确的*

"!#
!
资治通鉴赏析

"更 始 帝 执 政
%’

"题解#
更始帝刘玄进入长安之后#听从李松与棘阳人赵萌的建议#
大封刘姓宗族和各路豪帅为王%做完这些#刘玄便自觉大功告
成#不 理 朝 政% 本 节 内 容 选 自 第 三 十 九 卷#发 生 时 间 为 公 元
’#年%

更始纳赵萌女为夫人"故委政$!% 于萌"日夜饮宴后庭
刘玄娶赵萌的女儿当夫人#所以把政事都交给赵萌去处理#自己日夜在后宫设宴喝

酒 #群 臣 欲 言 事" 辄 醉 不 能 见" 时 不 得 已" 乃 令 侍 中 坐

$’%

帷$(% 中与语大臣们想要向皇上进谏或议论政事#刘玄总是因醉酒而不能接见#有
时候不得已#就命令侍中坐在帐幕之中与群臣说话 ! 韩夫人尤嗜酒"每侍

饮"见常侍$#% 奏事"辄怒曰韩夫人特别爱好喝酒#每当侍奉刘玄喝酒#见中
常侍向皇上陈述事情#总是发怒说 ()帝方
$&%
对我饮"正用此时持事来
邪皇上正在和我喝酒#你偏偏要利用这个时侯来奏事吗,*起"抵破书案$$% 起
身#摔破了书桌 ! 赵萌专权"生杀自恣 赵萌独揽大权#随意决定人的生
$%%

死 ! 郎吏有说萌放纵者"更始怒"拔剑斩之"自是无敢复言
郎官中有人说赵萌不守常规#刘玄大怒#拔出剑来杀了那个郎官#从此以后没有人再敢

说赵萌的不是 ! 以至群小-膳夫$)% 皆滥授官爵"长安为之语曰

以至于众小人$掌管王及王妃饮食的都被授予官位爵位#长安人把这些事编成歌谣

说 ()灶下养 "中郎将! 烂羊胃"骑都尉! 烂羊头"关内侯

$*%

灶下烹炊忙#升为中郎将%会煮烂羊胃#当上骑都尉%会煮烂羊头#封为关内侯 !*军

师将军李淑上书谏曰军师将军李淑上书直言规劝说()陛下定业"虽
因下江-平林之势$!"% "斯盖临时济用$!!% "不可施之既安 陛下
成就大业#虽然凭借的是下江兵$平林兵的势力#但是这是临时的措施#不可将这种临

时措施运用在已经安定的时期 ! 唯名与器$!’% "圣人所重 只有名分和车服

"!$
!
 三!汉!!纪

仪制#是圣人所特别看重的 #今加非其人"望其裨益
$!
(%
万分"犹缘木
求鱼"升山采珠如今把名与器给了不应该给的人#想让他们使国家受到大的益
处#这好像是上树捕鱼#登山采珠 ! 海内 望此"有以窥度汉祚$!&% 四
$!
#%

海之内看到这些情况#有人会因此暗中图谋汉朝的皇位 ,*更始怒"囚之 刘玄听

到这些话大怒#把李淑囚禁了起来 ! 诸将在外者皆专行诛赏"各置牧

守$!$% #州郡交错"不知所从众将中在朝廷之外的都独自进行责罚与奖赏#
各自设置州郡的长官(各自设置的州$郡交叉错杂#百姓不知服从谁是好 ! 由是关

中离心$!%% "四海怨叛因此关中地区人心涣散#全国怨恨叛乱!

"注释#
(!)委政*付以政柄$
(’)辄"
/!;#*总是$下同$
(()帷"
B;2#*围在四周的帐幕$
(#)常侍*官名!皇帝的侍从近臣$秦汉有中常侍!魏晋以来有散骑常侍!隋唐内侍省
有内常侍!均简称常侍$
(&)方*正在+正当$
($)抵破书案*摔碎了书桌$抵!掷.扔$案!几桌$
(%)自恣*放纵自己+不受约束$恣!放纵.无拘束$
())群小.膳夫*群小!众小人$膳夫!官名!掌王及后妃等的饮食$
(*)养*任炊事的人$
!")虽因下江.平林之势*虽然依靠的是下江兵.平林兵的势力$下江!湖北江陵县以
(
下!地处长江下游!称下江+西汉末年南郡张霸.江夏羊牧.王匡等起义!称下江
兵$平林!古地名!故址在今湖北随县东北+西汉末!平林人陈牧.廖湛等率众起
义!号称平林兵$因!依靠.凭借$
!!)斯盖临时济用*这是临时措施$斯!假借为&此’!这.这个$盖!发语词$济用!有
(
助于运用$
!’)名与器*名分与车服仪制$名!名分.名位$器!古代标志名位.爵号的器物$
(
(
!()裨"
D+#益*使受益$裨!增添.补助$
!#)海内*古人认为我国疆土四面环海!因此称国境以内为海内$
(
(
!&)有以窥度"A5G#汉祚"
/5F#*有人会因此暗中图谋汉朝的皇位$有!通&或’!有人$
窥!暗中偷看$度!图谋$祚!皇位$
!$)专行诛赏!各置牧守*独自进行责罚与奖赏!各自设置州郡的长官$诛赏!责罚与
(
奖赏$诛!责罚$牧守!州郡的长官!州官称牧!郡官称守$

"!%
!
资治通鉴赏析

!%)由是关中离心*因此关中地区人心涣散$关中!地名!相当于现在的陕西省$
(

"赏析#
&昔子贡问理人于孔子#孔子曰从前子贡向孔子询问治理百姓
的方法!孔子说+ ,懔乎#若朽索之驭六马要心存畏惧!就好像是在用腐
朽的缰绳驾驭六匹马拉的车子那样 % -子贡曰 子贡说+,何其畏哉 为什
么要这样害怕呢)- 子曰孔子回答说+,不以道导之#则吾仇也#若何
其无畏不按规律去引导他们!他们就会成为我的仇敌!像这样怎么能不害
怕呢)-’"(唐)吴兢 ,贞观政要-#
&洪武初#嘉定安亭万二#元之遗民也#富甲一郡#尝有
人自京回#问其何所见闻#其人曰+皇帝近日有诗曰+百僚
未起朕先起#百僚已睡朕未睡%不如江南富足翁#日高丈五
犹披被-%’ "(明)冯梦龙 ,智囊0明智部0知微卷五-#
可见#做一个不掉脑袋$不丢江山的皇帝#也不是一件
轻而易举$坐享其成的事%
然而刘玄完 全 没 有 那 种 如 履 薄 冰$如 驾 烈 马 的 感 觉%
他居皇帝之位而不知修治国之大体#处战乱之秋而不知定
谋敌之大略#&委政于赵萌#日夜饮宴于后庭’%
荀子曾经说+&国者#天下之利势也 国家!集中了天下的利益
和权势%得道以持之# 则大安也#大荣也#积美之源也 有道行的
人去主持!可以得到大的安乐!大的荣耀!成为幸福的源泉%不得道以持
之#则大危也#大累也#有之不如无之(及其綦/ @90也#索为匹
夫#不可得也 没有道行的人去主持国家!就会带来大的危险!大的拖累!
有国君的地位还不如没有+等到形势极度恶化!他即使是想去当一个普通的
老百姓!也是不可能的了%’刘玄乐极生悲#在当了一年多时间皇
帝后#遭到了赤眉军的大举进攻%于是#他兵败乞降#&索为
匹夫’#但是 已 经 &不 可 得 也’%...赤 眉 军 最 后 还 是 杀 死
了他%

"!&
!
 三!汉!!纪

"反 侧 子 自 安
%(

"题解#
西汉末年#王莽之后#刘玄称帝没过多久#邯郸人王郎也自称
汉成帝之子刘子与#在西汉宗室刘休和大富豪李育等人的支持下
自立为帝#建都邯郸#势力盛极一时%刘秀受更始帝刘玄之命巡
行黄河以北地区#与王郎的军队进行了激烈的交战#刘秀在多次
失利之后#一举消灭了王郎的势力%本节内容选自第三十九卷#
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五月"甲辰"郎少傅李立开门内汉兵$!% "遂拔邯郸$’% 五
月#初一#王郎的少傅李立打开城门让汉军入城#于是刘秀攻取了邯郸 ! 郎夜亡

走$(% "王霸追斩之王郎乘夜逃跑#刘秀手下的大将王霸追捕了王郎并将其斩
首 ! 秀收郎文书"得吏民与郎交关谤毁者数千章 刘秀缴获了王

郎的文书#得到汉军内部的官吏$平民与王郎相关联的诽谤汉军的书信数千份 ! 秀

不省$#% "会诸将军烧之"曰刘秀对这些书信不予察看#集合了全体将领用
火将其烧毁#说 ()令反侧子
$&%
自安让那些反覆有二心的人心安,*

"注释#
(!)郎少傅李立开门内"("#汉兵*王郎的少傅李立打开城门让汉军进城$少傅!古代
官名!周代始置!与少师.少保合称&三孤’+孤!指其卑于公!尊于卿!为三公之副$
内!同&纳’!接受.接纳$
(’)遂拔邯郸*于是攻克了邯郸$遂!于是$拔!攻取$邯郸!古地名!今河北省邯
郸市$
(()走*逃跑$
(#)省"
<,()#*检查+察看$
(&)反侧子*反覆怀有二心的人$

"!’
!
资治通鉴赏析

"赏析#
冯梦龙曾经讲过一个故事+唐朝宰相裴度在中书省任
职时#一天身旁的人忽然来报告丢失了官印%裴度神情不
变#告诫前来报告的人不要声张#当时官府正在举行宴会娱
乐#人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丢印的事%到了半夜大家喝酒喝
得十分酣畅的时候#身旁的人又进来报告说官印找到了#裴
度也不回答#一直陪众人尽兴而罢%事后#了解这一情况的
人问裴度原因#裴度说+&这是不法官吏偷用官印盖章#缓慢
处理他就会将官印放回原处#紧急搜查他就会将官印投入
水中或者火中#那样就再也找不到了*’
讲完这个故事#冯梦龙评论说+&故曰+智量%智不足#
量不大%’
&秀收郎文 书#得 吏 民 与 郎 交 关 谤 毁 者 数 千 章%秀 不
省#会诸将军烧之#曰+,令反侧子自安*-’刘秀在这里所表
现出的&智’和&量’#不仅有着处事的镇定和对&反侧子’的
包容#而且有着善于团结大多数人#包括团结那些曾经反对
过自己的人的处事艺术%
刘秀烧信的目的#显然在于收买人心%然而#天下人谁
不想收买人心呢) 又有谁能够做得像刘秀那样顺势而为$
潇洒大方$胸有成竹呢) ...前无古人#后乏来者%

"!(
!
 三!汉!!纪

"刘 秀 收 铜 马
%)

"题解#
刘秀在黄河以北势力的发展#引起了更始帝的不安%更始帝
在加封刘秀为萧王的同时#一面下令征调刘秀及其部将返回长
安#一面暗令屯军于邯郸的尚书令谢躬乘便袭击刘秀#另遣苗曾$
韦顺$蔡充分别任幽州牧和上谷$渔阳太守#以控制幽州精兵%刘
秀对更始帝的征调#
&辞以河北未平#不就征’%接着#派吴汉等大
将先后捕获斩杀了更始帝派来的苗曾$韦顺$蔡充三人#掌握了幽
州十郡的骑兵突击部队%此后又经过激战#击破并收编了铜马军
三十万人#由此人称其为&铜马帝’%为了消除原铜马军官兵对汉
军的疑心#刘秀轻装乘马进入了铜马降兵的军营%本节内容选自
第三十九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秋"萧王击铜马于磞$!% "吴汉将突骑来会清阳$’% "士马

甚盛"汉悉上兵簿于莫府$(% "请所付与"不敢自私"王益重
之秋季#刘秀在磞县进击铜马军#吴汉率领骑兵突击部队赶到清阳跟刘秀会合#兵马
十分雄壮#吴汉把全军官兵的名册呈报给幕府#然后再请分配给自己#不敢私自隐瞒兵

员的数量#刘秀因此对他越发器重 ! 王以偏将军沛国朱浮为大将军-
幽州牧"使治蓟城 $#%
刘秀任命偏将军沛人朱浮当大将军#兼幽州牧#把州府设

在蓟城 ! 铜马食尽"夜遁$&% "萧王追击于馆陶$$% "大破之铜马军

的粮食吃完了#乘夜逃跑#刘秀追击到馆陶#将铜马军打得大败 ! 受降未尽"而
高湖-重连从东南来"与铜马余众合 刘秀接受铜马军的投降尚未完
毕#而高湖$重连从东南赶来#与还没有投降的铜马军汇合 #萧王复与大战于

蒲阳$%% "悉破降之"封其渠帅为列侯$)% 刘秀又与铜马残部在蒲阳再

次大战#全部将其击溃并接受了他们的投降#把他们的首领封为列侯 ! 诸将未能

"!)
!
资治通鉴赏析

信贼"降者亦不自安刘秀的部将们不敢相信降将们的诚意#降将们的内心也
$*%
不能自安 #王知其意"敕令降者各归营勒兵 "自乘轻骑按行

部陈$!"% 刘秀了解他们的心意#命令降将们回到各自的军营统帅军队#自己则轻装
乘马前往巡视降将们布列队伍 ! 降者更相语曰 降将们相互说 ()萧王推

赤心置人腹中"安得不投死乎$!!% 萧王与我们推心置腹#我们怎么能不
为他效死 ,*由是皆服! 悉以降人分配诸将"众遂数十万 因此都

心悦诚服%刘秀把投降的部队全部分配给各位将领#军队于是达到数十万人 !

"注释#
(!)磞"
@23##*东汉县名!在今河北省束鹿"今辛集市#东南$
(’)清阳*县名$汉置$故城在今河北清河县东$
(()汉悉上兵薄于莫"E:#府*悉上!全部献上$簿!册籍$莫府!同&幕府’!古将帅驻
所挂帷帐!因此称将帅治事之所为莫府$
(#)蓟"
*+#城*东汉十三州之一的幽州的治所!在今北京大兴县一带$
(&)遁*逃走$
($)馆陶*县名!属河北省$汉置馆陶县!属魏郡$
(%)蒲阳*古地名$
())封其渠帅为列侯*封他们的首领为列侯$渠帅!首领!旧时统治阶级称武装反抗
者的首领或部落酋长为渠帅$列侯!爵位名!秦制爵分二十级!彻侯位最高!汉承
秦制!为避汉武帝刘彻讳!改彻侯为通侯!或称&列侯’$
(*)敕" +#令降者各自归营勒兵*命令降将们回到各自的军营统帅军队$敕令!诫
&!
令.命令$勒兵!治军.统帅军队$
(
!")自乘轻骑按行部陈" /!=(#*自己轻装骑马巡视降将们布列队伍$按行!巡行$部
陈!布列队伍$陈!&阵’的古字!军阵.战阵$
!!)安得不投死乎*怎么能不效死呢$安!代词!哪里.怎么!表示疑问$得!能!可$
(
投死!效死$

"赏析#
如何安抚降兵#历来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战国末期#
秦将白起因无力安抚赵国的降兵#一次坑杀赵卒四十余万%
秦朝末期#各路反秦大军的领袖项羽因无力安抚秦朝的降

""*
!
 三!汉!!纪

兵#一次坑杀秦兵二十余万%
每当想起上述血淋淋事实的时候#就越发佩服当年的
刘秀#佩服他的高明%
刘秀在铜马三十万兵将人心惶惶之际#轻装乘马进入
了降兵的大营#以一个&诚’字#顿时使得人心安定%&处非
常之事#必有非常之人’%刘秀若非非常之人#是断不能在
此非常之时使得出这一个&诚’字的*
民国名将蔡锷说+&用人之当否#视乎知人之明昧(办事
之才不才#视乎晓事之透不透%不知人则不能用人#不晓事
何能办事)’"蔡锷,胡曾治兵语录-#曾国藩说+&天下唯不明白人
多疑人#明白人不疑人也%’
刘秀就是一个明白人%刘秀就是一个晓事的人%

""!
!
资治通鉴赏析

"马 援 少 年 时
%*

"题解#
马援#东汉扶风茂陵人%王莽新朝末年为新城大尹#后依附
隗/
BN20嚣#最后归附刘秀%归附刘秀后#以战功被封为伏波将
军%&丈夫为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和&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
马革裹尸还’#是他的名言%本节内容选自第四十卷%

马援少时"以家用不足辞其兄况"欲就边郡田牧$!% !
况曰马援年轻的时候#因为家境困难而辞别哥哥马况%马况说()汝大才"当
晚成! 良工不示人以朴$’% "且从所好你的才能大#但是应当晚成%技
艺精良的工匠不把未经加工成器的原材料拿给人看#权且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想干什么

就干什么吧 !*遂之 北地田牧! 常谓宾客曰 于是马援就到北方种田

$(%

放牧%他常对宾客们说 ()丈夫为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 大丈夫立志#

穷困的时候应当更坚定#年老的时候应当更雄壮 !*后有畜数千头"谷数万

斛$#% "既而$&% 叹曰 后 来他 拥 有 了 数 千 头 牲 畜#数 万 斛 粮 食#不 久 又 叹 息 说(

)凡殖财产$$% "贵其能赈$%% 施也"否则守钱虏耳 凡是积累财物产
业#可贵之处在于能够救济施舍#不然的话不过是个守财奴罢了 ,*乃尽散于亲

旧于是把财产全部分给了亲人旧交 !

"注释#
(!)田牧*耕种与放牧$田!耕种$
(’)良工不示人以朴*技艺精良的工匠不把未经加工成器的原材料拿给人看$良工!
技艺精良的匠人$朴!未经加工成器的原材料$
(()之*动词!到$
!.#*古量器名$古代以十斗为一斛!南宋末年改为五斗为一斛!两斛为一石$
(#)斛"

"""
!
 三!汉!!纪

(&)既而*时间副词!用在全句或下半句的头上!表示上文所说的情况或动作发生之
后不久$
($)凡殖财产*凡是积累财物产业$凡!副词!凡是$殖!繁殖.孳生$
/!=(#*救济!通&振’$
(%)赈"

"赏析#
&一个健全的男孩子#一生之中总有一个时期#会热烈
地盼望前往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去挖掘埋藏已久的宝物%’
"(美)马克吐温,汤姆历险记-#
马援这个男孩子#来到了遥远的边疆%在遥远的边疆#
他挖掘到的那 &埋藏已久的宝物’#可是如何发挥 &丈夫为
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的壮志豪情)
由一个&以家用不足’而远走边疆耕种放牧的少年#成
长为一个具政治头脑的一代名将#马援的故事充分证明+
&一个人如果认为自己在一生中能干出一番不同寻常的大
事#就比没有远大理想的可怜虫#有 着 更 多 的 成 功 机 会%’
"(美)伯纳德0马拉默德,伙计-#

""#
!
资治通鉴赏析

"刘 秀 作 媒 人
&+

"题解#
湖阳公主是刘秀的姐姐#丈夫死了不久%刘秀想为姐姐物色
一个再嫁的人选#于是亲自充当媒人%本节内容选自第四十卷#
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湖阳公主新寡"帝与共论朝臣"微$!% 观其意! 主曰 湖阳
公主刚守寡不久#刘秀同她一起评论朝中的大臣#暗中察看她的心意%湖阳公主说 (

)宋公威容德器$’% " 群臣莫及 宋 弘 的 威 仪 容 貌#群 臣 中 没 有 人 能 比 得

$(% $#%
上 !*帝曰刘秀说 ()方且图之 我正想谋划这件事 !*后弘被引见 "

帝令主坐屏风后"因$&% 谓弘曰不久宋弘被刘秀召见#刘秀让湖阳公主坐
在屏风后#趁机对宋弘说 ()谚言.贵易交"富易妻/"人情乎 谚语说,地

位高了换朋友#财富多了换妻子-#这是人情吧 +*弘曰宋弘回答说 ()臣闻贫贱

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 不下堂我听说贫穷卑贱时结交的朋友不能忘
记#吃糠度日共同患难时的妻子不能遗弃 !*帝顾谓主曰 刘秀回头对湖阳公主

说 ()事不谐 矣事情办不成了 ,*
$%%

"注释#
(!)微*暗中+暗暗地$
(’)威容德器*威容!庄重的仪容$德器!道德与才能$器!才能.本领$
(()方且图之*正想谋划这件事$方!正在$且!表示将要$图计议.谋划$
(#)引见*召见+接见$古代礼制!皇帝接见下臣.少数民族首领和宾客!由有关大臣
引导入见!称引见$
(&)因*随顺$这里是&趁机’的意思$
($)糟糠之妻不下堂*贫贱时一起吃过糟糠的妻子不能抛弃$糟糠!酒滓.谷皮$后
以糟糠为妻的代称$下堂!指妻子被丈夫遗弃或和要求离婚$

""$
!
 三!汉!!纪

(%)谐*协调+办妥$

"赏析#
人总是生活在具体的社会环境中#人的处境$地位对人
的思想意识$性情习惯起着决定性的影响%随着时间的推
移#地位$处境的改变#人的思想意识$性情作风就会发生变
化#这是任何人都摆脱不了的法则%所以早在战国时期#荀
子就提出了&时位移人’的观点%&时位移人’#就是说时间
和地位能够改变人%
&纵观现实生活#我们不难发现#一些人随着职务的变
动#地位的上升#权力的增大#有的人,移-了世界观$人生观
和价值观#奉行,升官不发财#请我也不来-的信条#公款享
乐#泰然受之#红包礼品#欣然收之#贪污受贿#安然得之%’
",贪心是&时位移人’的根源-!摘,人民公安报-#看来#&时位移人’的
法则#即使在今天#也不失其作为一个具有普遍性真理的
地位%
&时位移人’#是&贵易交#富易妻’的母亲%&贵易交#富
易妻’#是一个备受世人鄙视的孩子%但是#鄙视#却妨害不
了这个孩子的生存#它#长命万岁%
所以#人们#警惕吧*

""%
!
资治通鉴赏析

"寇 恂 刚 且 柔
&!

"题解#
贾复是一名深得刘秀信任的大将#能征善战#功勋卓著%寇
恂是一名深得刘秀信任的地方官员#政绩优异#颇得民心%下述
故事发生的当时#贾复任执金吾/掌管京师治安的长官0#寇恂任
颍川太守%本节内容选自第四十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秋"贾复南击召陵-新息$!% "平之秋季#贾复南下进攻召陵$新息#
占领了这两个地区 ! 复部将杀人于颍川 "颍川太守寇恂捕得"
$’%

系狱$(% 贾复的部将在颍川杀了人#颍川太守寇恂将其捕获#囚禁在狱中! 时尚
草创$#% "军营犯法"率多相容$&% "恂戮之于市$$% 当时新的秩序还
在创建#军人触犯法律#一般都是互相宽容#而寇恂把贾复的那个部将在闹市处死 !

复以为耻"还"过颍川"谓左右曰 贾复以此为耻#回军的时候#经过颍
$%%
川#对左右的人说 ()吾与寇恂并列将帅"而为其所陷 "今见恂"

必手剑之$)% 我和寇恂同样都是将帅#而我却被他所陷害#这次见到寇恂#我一定
要亲手杀了他 ,*恂知其谋"不欲与相见! 姊子谷崇曰 寇恂知道贾

复的打算#不想同他见面%寇恂姐姐的儿子谷崇说 ()崇"将也"得带剑侍

侧! 卒$*% 有变"足以相当 我是一名武将#能够佩带宝剑在旁边侍候%一旦

有突然事变#足可以抵挡 !*恂曰 寇恂说 ()不然"昔蔺相如不畏秦王

而屈于廉颇者"为国也不能这么做#从前蔺相如不畏惧秦王而受屈于廉颇
$!"%
的原因#那是为了国家啊 !*乃敕属县盛供具 "储酒醪$!!% "执金吾
军入界"一人皆兼二人之馔$!’% 于是告谕所属各县备办丰盛的酒食#储藏
备用的酒浆#贾复的军队进入颍川境内#每人全都供给两份的饮食 ! 恂出迎于

道"称疾而还 寇 恂 出 城 在 道 上 迎 接 贾 复#又 声 称 有 病 返 回 到 城 内! 复 勒
兵$!(% 欲追之"而吏士皆醉"遂过去 贾复率军要追赶寇恂#而官兵们都

""&
!
 三!汉!!纪

喝醉了#于是只好过境而去 !恂遣谷崇以状闻"帝乃征恂 寇恂派谷崇到

洛阳把情况向刘秀汇报#刘秀于是征召寇恂 ! 恂至"引见
$!
#%
#时贾复先
在坐"欲起相避! 帝曰寇恂到达洛阳#刘秀接见他(当时贾复先在座#想起
身回避%刘秀说 ()天下未定"两虎安得私斗, 今日朕分之 天下还

没有安定#两虎怎能互相私斗* 今天我替你们两人调解 !*于是并坐极欢"遂

共车同出"结友而去于是两人并肩而坐#都非常高兴#随后同乘一辆车出宫#
结为好友而去 !

"注释#
(!)召陵.新息*召陵!春秋时楚地名!汉设县!属汝南郡!旧城在今河南郾城县东$新
息!县名!属汝南郡!故城在今河南息县东$
(’)颍川*郡名$辖今河南省中部及南部地区$
+#狱*囚禁于牢狱$系!拘囚$
(()系"
*
(#)时尚草创*当时新的秩序还在创建$尚!还.仍然$草创!凡事初设均称草创$
(&)率多相容*一般都互相宽容$率!一般$
($)戮之于市*把贾复的那个部将在闹市处死$戮!杀$市!贸易的场所$
(%)陷*陷害$
())必手剑之*一定亲手杀了他$手!亲手$剑!用剑杀人$
&:#*副词!突然$
(*)卒"
(
!")敕"
&!+#属县盛"
1!=()#供具*告谕所属各县备办丰盛的酒食$敕!告诫.诫饬!汉
代凡官长告谕僚属.尊长告谕子孙都称敕$盛!丰富.华美$供具!陈设食具.备
供酒食$
(
!!)酒醪"
$’##*酒醪!汁滓混合的酒!后泛指酒$
(
!’)兼二人之馔" /!5"(#*兼!加倍.把两份并在一起$馔!饮食.吃喝$
!()勒兵*统帅军队$
(
!#)引见*古代礼制!皇帝接见下臣.少数民族首领和宾客!由有关大臣引导入见!称
(
引见$

"赏析#
&大棒加胡萝卜’一语#出自美国第 ’$ 届总统西奥多1
罗斯福!*!$年&月间的一次演讲%他在演讲词中援引了一

""’
!
资治通鉴赏析

句非洲谚语来说明他的外交政策+&语言柔和#手持大棒%’
此后#罗斯福所奉行的对外武装干涉和扩张的政策遂被称
为大棒政策%大棒政策后来发展为&大棒加胡萝卜政策’#
意即在大棒的前提下可少许让步%
依法处死执金吾贾复的部将#是寇恂挥动的大棒%为
贾复的过境部队准备双份的酒饭#是寇恂递出的胡萝卜%
此招刚中有柔#柔中有刚#正所谓+柔中有刚攻不破#刚中有
柔方为坚*

""(
!
 三!汉!!纪

"人 头 与 石 头
&#

"题解#
张丰#东汉光武帝刘秀时的涿/
/!5I0郡/涿县#属河北省0太
守%公元’%年#张丰举兵造反#自称无上大将军#要当皇帝%本
节内容选自第四十一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帝遣建议大将军朱祜-建威大将军耿弇-征虏将军祭
遵-骁骑将军刘喜讨张丰于涿郡 刘秀派遣建议大将军朱祜$建威大将
军耿弇$征虏将军祭遵$骁骑将军刘喜前往涿郡讨伐张丰 ! 祭遵先至"急攻

丰#禽之$!% 祭遵先行到达#猛烈攻打张丰(擒获了他! 初"丰好方术"有

道士言丰当为天子$’% "以五彩囊裹石系丰肘$(% "云)石中有
玉玺*$#% 当初#张丰喜好法术#有一个道士说张丰应当做皇帝#并用五彩的袋子包裹
石头绑在张丰的肘上#说 &石头里面有皇帝用的玉玺’! 丰信之"遂反! 既

执"当斩"犹曰$&% 张丰信了道士的话#于是举兵造反%被擒获以后#在要杀他的
时候#他仍然说 ()肘石有玉玺 我肘上的石头里面有玉玺 !*傍人为椎破

之$$% "丰乃知被诈$%% "仰天叹曰 旁边的人为他砸破了石头#张丰这才知

道被骗#他仰天叹息说 ()当死无恨我应当死#死而无恨 ,*

"注释#
(!)禽之*擒获了他$禽!通&擒’$
(’)天子*古以君权为神所授!谓君主秉承天意治理人民!故称天子$
(P()#裹石系丰肘*用五彩的袋子包裹石头绑在张丰的肘上$囊!盛
(()以五彩囊"
物的袋子$肘!上臂与前臂相接处向外凸起的部分$
(#)云&石中有玉玺’*说 &石头里面有皇帝用的玉玺’$玉玺!专指皇帝的玉印!始
于秦$

"")
!
资治通鉴赏析

(&)犹曰*还说$犹!仍然.还$
8’()#人为椎"
($)傍" &!9#破之*旁边的人为他砸破了石头$傍!通&旁’$椎!用椎
5
击打$椎!捶击的工具$
(%)丰乃知被诈*张丰这才知道被骗$乃!副词!才$诈!欺骗$

"赏析#
&信方术’的张丰#遇到了一个&通方术’的道士%&通方
术’的道士#赚足了&信方术’的银子%&通方术’的道士酒足
饭饱背负银子飘然离去%&信方术’的张丰肘上多了块石
头#心上多了个念头#项上少了颗人头%
正如法国作家伏尔泰所言+&迷信是傻子遇到了骗子的
结果%’

"#*
!
 三!汉!!纪

"平 陇 复 望 蜀
&$

"题解#
汉光武帝建武八年/公元 (’ 年0#颍川郡$河东郡发生叛乱#
京都洛阳震动%秋季#刘秀从上邽/
)5?0/今甘肃天水市西南0日
夜向东奔驰前往平乱%本节内容是他在路上写给大将岑彭等人
信中的话%选自第四十二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秋"八月"帝自上邽晨夜东驰"赐岑彭等书曰 秋季#八月#
刘秀从上邽日夜向东奔驰#他写信给岑彭等人说 ()两城若下"便可将兵南

击蜀虏$!% 如果攻陷了颍川$河东两城#就可率军向南攻打公孙述! 人苦不知

足"既平陇$’% "复望蜀! 每一发兵"头须为白$(% 人苦于不知满足#
已经平定了陇#又想得到蜀%每一次出兵#头发和胡须都会因之变白 ,*

"注释#
(!)蜀虏*指公孙述$
(’)陇*古地名!在今甘肃省$
(()头须为白*头发胡须都会因此变白$头须!头发和胡须$

"赏析#
刘秀&每一发兵#头 须 为 白’#而 &赵 括 自 少 时 学 兵 法#
言兵事#以天下莫能当%尝与其父奢言兵事#奢不能难#然
不谓 善% 括 母 问 奢 其 故#奢 曰+,兵#死 地 也#而 括 易 言
之%-’"(汉)司马迁,史记0廉颇蔺相如列传-#

"#!
!
资治通鉴赏析

!! 刘秀之得天下#收&每一发兵#头须为白’$苦思而熟虑
之功%赵括之败长平#受&以天下莫能当’$处&死地’而&易
言之’之害%

"#"
!
 三!汉!!纪

"釜 底 强 抽 薪
&%

"题解#
隗/
BN20嚣#天水成纪/今甘肃秦安0人%青年时代在州郡为
官%王莽末年据陇西起兵#初附刘玄#任御史大夫(旋属刘秀#封
西州大将军(后又称臣于公孙述#为朔宁王(刘秀西征#隗嚣逃奔
西城#恚愤而死%本节内容选自第四十二卷%

初"隗嚣将安定高峻拥兵据高平第一$!% "建威大将军
耿弇等围之"一岁不拔$’% 最初#隗嚣的大将安定人高峻聚兵据守高平县第
一城#建威大将军耿弇等包围了第一城#一年未能攻克 ! 帝自将征之"寇恂

谏曰刘秀准备亲自率军征讨#寇恂规劝说()长安道里居中$(% "应接近
便"安定-陇西必怀震惧$#% 长安的位置在洛阳和高平的中间#接应各个方
面路近方 便#皇 上 坐 镇 长 安#安 定$陇 西 之 敌 必 然 心 中 震 惊 惧 怕 # 此 从 容 一

处$&% "可以制四方也这样安居一地#就可以控制四方! 今士马疲倦"

方履险阻"非万乘之固也$$% 现在兵困马乏#深入艰难险阻之地#不是皇上
所应采取的安全之策 ! 前年颍川"可为至戒 前年颍川盗贼听说皇上远征
$%%
陇$蜀而想乘机作乱的事#值得引以为戒 !*帝不从"进幸汧 刘秀不听#进军

到达汧县 ! 峻犹不下 "帝遣寇恂往降 之 高峻仍然不投降#刘秀派

$)% $*%

遣寇恂 前 往 劝 降 ! 恂 奉 玺 书 至 第 一" 峻 遣 军 师 皇 甫 文 出
$!
"%

谒$!!% "辞礼不屈#恂怒"将诛$!’% 之! 诸将谏曰 寇恂带着用刘秀的

印章封印的文书到达第一城#高峻派遣军师皇甫文出城拜见#皇甫文言语礼节毫不卑

屈(寇恂大怒#准备杀死 皇 甫文%众 将 劝 阻说 ()高峻精兵万人"率多强

弩"西遮陇道"连年不下$!(% "今欲降之而反戮其使"无乃不
可乎$!#% 高峻拥有精兵万人#一般都是强劲的弓#阻遏了陇西郡的道路#连年不能攻
克#现在准备招降高峻 却 反 而 杀 掉 他 的 来 使#恐 怕 不 妥 当 吧 +* 恂不应"遂斩

"##
!
资治通鉴赏析

之"遣其副归告峻曰寇恂不答应#于是杀掉了皇甫文#放他的副使回去转告
高峻说 ()军师无礼"已戮之矣, 欲降"急降#不欲"固守 你的军

师无礼#已经被我杀了* 你想要投降#赶快投降(不想投降#加强防守 ,*峻惶恐"

即日开城门降! 诸将皆贺"因曰高峻惊慌恐惧#当天就打开城门投降%
众将都向寇恂祝贺#顺便问他 ()敢问杀其使而降其城"何也 请问杀了他

的使者而又能使他献城投降#这是为什么呢 +*恂曰 寇恂回答说 ()皇甫文"峻

之腹心"其所取计者也 皇甫文#是高峻的心腹之人#高峻是靠他谋划的!
今来"辞意不屈"必无降心 这次前来#言语态度强硬#肯定没有归降的意
思 ! 全之则文得其计"杀之则峻亡其胆"是以降耳 如果保全皇

甫文就会使之计谋得逞#杀掉皇甫文就会使高峻为之丧胆#所以高峻就投降了 !*诸

将皆曰众将都说()非所及也您的智慧不是我们所能比得上的,*

"注释#
(!)高平第一*高平县第一城$高平!县名!汉属上党郡!今属山西省$
(’)一岁不拔*一年也未攻克$岁!年!一年为岁$拔!攻克$
()长安道里居中*长安的位置在洛阳和高平的中间$长安!古都城!本秦离宫!汉高
(
帝刘邦七年始都于此!前秦.前赵.后秦.西魏.北周.隋.唐均定都于此!故城在今
陕西西安市西北$道里!泛指长度距离$
(#)安定.陇西必怀震惧*安定.陇西之敌必然心中震惊惧怕$安定!县名!汉天水郡
勇士县地!今为甘肃省定西县$陇西!郡名!秦置!汉.晋沿袭!隋废!地在今甘肃
东南部一带$震惧!震惊惧怕$
(&)此从"&I()#容一处*这样安居一地$此!这.这样$从容!安逸舒缓.不慌不忙!这
里是&安居’的意思$一处!一地.一个地方$
($)方履险阻!非万乘"
1!=()#之固也*深入艰难险阻之地!不是皇上所应采取的安全
之策$方!地方$履!踩.踏$万乘!周制天子地方千里!出兵车万乘!故以万乘称
天子$乘!用以指兵车$固!稳固.安定$
(%)进幸汧"2
@3(#*进军到达汧县$幸!封建时代皇帝亲临称幸$汧!县名!今名千
阳!属陕西省$
())下*攻陷+降服$
(*)降*降服$此指劝降$
(!")玺书*古时用印章封印的文书$玺!印章$
(
!!)谒"
0=#*拜见$

"#$
!
 三!汉!!纪

!’)诛*把罪人杀死+杀戮$
(
(
!()率"
1 2#多强弩"
!5" (6#!西遮陇道!连年不下*一般都是强劲的弓!阻遏了陇西郡
的道路!连年不能攻克$率!大概.一般$强弩!强劲的弓.硬弓$弩!一种用机械
力量射箭的弓!泛指弓$遮!阻拦.遏止$陇道!陇西郡的道路$陇!甘肃省的别
称!因古为陇西郡之地而得名$下!攻克$
!#)无乃不可乎*恐怕不妥当吧/ 无乃!相当于&莫非’.&恐怕是’!表示委婉测度的
(
语气$

"赏析#
刘秀亲自率军不远千里征讨高峻#志在必得%高峻当
时所面临的形势只有两个选择+降#或是战%对此#作为军
师的皇甫文在拜见寇恂之前就应与高峻谋而定之%胸有成
竹#方可顺水行舟#见机行事+欲降#应表现出适度的谦恭以
争取更好的待遇(欲战#可甘言悦色迷惑敌人以争取更好的
战机%
皇甫文进入寇恂的军营之后#&辞意不屈’#嘴尖舌利#
胸无成竹#面无愚色#终于让狡猾的寇恂抓到了下手之处+
釜底强抽薪#杀掉皇甫文#令高峻丧胆$献城%
&鸷/
/!+0鸟将击#卑飞敛翼凶猛的大鸟将要进行攻击之时!必先
低飞缩翼( 猛兽将捕#弭/ E,0耳俯伏 凶猛的野兽将要逐捕猎物的时
候!必先垂耳伏身( 圣人将动#必有愚色 道德智慧高超的人将要有所行
动的时候!必先面有愚戆的表情% ’",六韬0发启-#&时时刻刻聪明过
人#这滋味并不好受#就像是置身于一种永恒的葬礼之中%’
"(英)劳伦斯,三色的紫罗兰-#这些话# 告诫的就是皇甫军师一类
的人%

"#%
!
资治通鉴赏析

"洛 阳 强 项 令
&&

"题解#
董宣#汉陈留圉/
060人%汉光武帝时初为北海/今山东益都$
寿光$昌乐$潍坊$昌邑$高密等地0相#后为洛阳令%执法不畏强
权#号为&卧虎’%本节内容选自第#(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陈留董宣为雒阳令$!% ! 湖阳公主苍头$’% 白日杀人"因

匿主家"吏不能得陈留人董宣担任洛阳县令%刘秀的姐姐湖阳公主的奴仆白
天杀人#就藏在湖阳公主家里#官吏不能逮捕他 ! 及主出行"以奴骖乘 有
$(%

一天当湖阳公主外出时#让这个奴仆陪同乘车 ! 宣于夏门亭候之"驻车

叩马$#% "以刀画地"大言数主之失! 叱奴下车"因格杀$&% 之

董宣在夏门亭等候湖阳公主的车子#湖阳公主的车子路过时董宣拦住车勒住马#用刀

划着地#大声数落湖阳公主的过失%怒喝那犯法的奴仆下车#接着就击杀了他 ! 主
即还宫诉帝"帝大怒"召宣"欲棰杀 之! 宣叩头曰 湖阳公主$$%

立即回宫向刘秀控诉#刘秀大怒#召董宣前来#想要用杖刑将他处死%董宣叩头说 (

)愿乞一言而死 请 求 说 一 句 话 再 死!* 帝 曰 刘 秀 说( )欲 何 言 想 说 什
么 +*宣曰董宣说 ()陛下圣德中兴"而纵奴杀人"将何以治天

下乎+ 臣不须棰"请得自杀皇上您用圣德复兴汉室#却又放纵奴仆杀人#
$%%
又用什么治理天下呢) 我不须用杖刑#请求能让我自杀 ,*即以头击楹 "流

血被面$)% 接着就用 头撞 厅堂 的 前 柱#流 出 的 血 把 脸 都 遮 住 了! 帝令小黄

门$*% 持之"使宣叩头谢主"宣不从#强使顿$!"% 之"宣两手据
地"终不肯俯刘秀命小太监拉住他#让董宣叩头向湖阳公主道歉#董宣不服从(
刘秀就命人使劲按他的头让他以头叩地#董宣两手撑住地面#始终不肯低头 ! 主曰
$!
!%
湖阳公主对刘秀说 ()文叔为白衣时 "藏亡匿死"吏不敢至门#
今为天子"威不能行一令乎你当平民的时候#窝藏逃犯#官吏不敢上门抓

"#&
!
 三!汉!!纪

捕(如今当了皇帝#威权就不能行使在一个县令的身上吗 +*帝笑曰 刘秀笑着说 (

)天子不与白衣同 皇帝和平民是不一样的,*因敕 接着命令()强项$!’%

令出不肯低头的县令出去,*赐钱三十万"宣悉以班诸吏$!(% 刘秀赏给
董宣钱三十万#董宣全部用来分给了手下的官吏 ! 由是能搏击豪强"京师

莫不震慓$!#% 从此他能够打击豪强#京城的人无不顿时震惊!

"注释#
(!)雒"
$5F#阳令*洛阳县令$雒阳!地名!即洛阳$令!官名!秦汉时县官辖区万户以
上的叫令!万户以下的叫长$
(’)苍头*古代指奴仆$
(()骖乘" !=()#*乘车时居于车右!即陪乘$
&3(1
(#)驻车叩马*拦住车勒住马$驻车!拦住车$驻!止住.留住$叩马!勒住马$叩!
通&扣’$!
(&)格杀*击杀$击!击打$
($)棰" 9#杀*棰!用棍子打!杖刑$
&!5
(%)楹"
09()#*厅堂的前柱$
())被*覆盖$
(*)黄门*宦者之称$
(
!")顿*以头或脚叩地$此指以头叩地$
!!)文叔为白衣时*你当平民的时候$文叔!刘秀的字$白衣!古代平民穿白布衣!因
(
指没有取得功名的人!如同后世称布衣$
(
!’)强项*性格刚强不肯低首下人$
!()悉以班诸吏*全部用来分发给了手下的官吏$悉!全.全部$班!分发$诸!众$
(
(
!#)震慓"
82"##*顿时震惊$慓!急疾!迅捷$

"赏析#
追求自由#是人的天性#也是人应该具有的最基本的权
利%尽可能给人以自由#是现代政治制度的宗旨之一%
然而人们所具有的自由#包括那些身居高位之人所具
有的自由#又都不可能是无限的%自由是需要约束的%有
约束的自由是常态#不受约束的自由不存在%

"#’
!
资治通鉴赏析

有一个小故事说+&总统问警卫+,你父亲是做什么工作
的)-警卫回答+,是爬电线杆的维修工人%-总统听后说+,你
父亲的工作和我的工作有一个很大的共同点%-警卫感到十
分惊讶+,是吗)-总统说+,是的%就是居高而不能头晕%-’
刘秀是一个居高而没有头晕的人+其为布衣之时#能够
&藏亡匿死#吏不敢至门’(贵为天子之时#却 &威不能行一
令’%这是因为刘秀心中明白+&天子不与布衣同*’自己的
自由是有限度的*
与此相反#历史上与刘秀属于&同一行政级别’的秦二
世$隋炀帝等许多人却认为+我的自由#是无限度的*

"#(
!
 三!汉!!纪

"马 援 待 梁 松
&’

"题解#
梁松是汉光武帝刘秀的女婿#担任虎贲/
DH(0中郎将/主管宫
中警卫0#贵且骄#马援以前曾经为此告诫过他%马援生病#梁松
前往看望%马援按照旧有礼节#因梁松是晚辈所以不给他还礼#
因此得罪了梁松#留下了后患%本节内容选自第四十四卷%

初"援尝有疾"虎贲中郎将梁松来候$!% 之"独拜床下"
援不答 当初#马援曾经患病#虎贲中郎将梁松前往探望#梁松一个人在床下拜见#马
援没有还礼 ! 松去后"诸子问曰 梁 松 走 后#马 援的儿子们 问 道()梁伯
孙$’% "帝 婿" 贵 重 朝 廷" 公 卿 已 下 莫 不 惮 之$(% " 大 人 奈 何
独$#% 不为礼梁伯孙是皇上的女婿#显贵于朝廷#公卿以下的官员没有不惧怕他
的#您为什么唯独对他不礼敬 +*援曰 马援说 ()我乃
$&%
松父友也"虽贵"
何得失其序乎我是他父亲的朋友#他虽然显贵#可怎能不讲辈份呢,*

"注释#
!F5#*看望+问好$
(!)候"
(’)梁伯孙*即梁松$
(()公卿已下莫不惮之*公卿!三公和九卿的简称$已!古同&以’$惮!怕.畏惧$
(#)独*唯独$副词!表状态.方式$
(&)乃*是$

"赏析#
马援是一代名将#被世人称为&当之无愧的智者’%但

"#)
!
资治通鉴赏析

是他却因不对梁松还礼而使之怀恨在心#后来给家人招致
了大难+马援南征交趾时常常食用薏苡/ 0,0#因为薏苡吃了
能补中益气#消暑除湿#克除瘴气对身体的伤害%南方薏苡
籽大#马援想留作种子#于是在班师回朝时载了一车薏苡回
京城%当时#权贵们满以为车中装载的必是南方的珍奇宝
物#但又不见马援馈赠给他们#都很忌妒%等到马援死后#
梁松带头参劾#诬陷马援密藏珠宝#一时间附合的人不少%
刘秀看到密奏十分愤怒#又听到群臣议论#以为此事无疑#
于是失去了对马援的信任%马援的妻子儿女不明原委#对
皇帝的震怒恐惧不已#不敢把马援的尸体运回家族的墓地
安葬#只买了洛阳城西几亩地草草掩埋#连宾客旧友都不敢
吊丧会葬#场面十分凄惨%后来马援家里人得知是梁松的
诬陷#于是六次上书诉冤才得以正式下葬#但没有名分%直
到马援死后’$年即公元%#年#他的皇帝女婿汉明帝才为他
建祠堂#立碑传%
在当时#马援不给梁松回礼是有理论根据的+&见父之
执友朋友.至交#不谓之进不敢进#不谓之退不敢退#不问不敢
对%’
",礼记-#但是# 理论根据只适用于一般#而不适用于特
殊+梁松是皇帝的女婿#心高气傲$度量狭小%
于是#一 个 被 世 人 称 道 的 智 者#犯 了 一 个 简 单 的 错
误%...这都是教条主义惹的祸*

"$*
!
 三!汉!!纪

"马 援 诫 侄 书
&(

"题解#
这是马援在远征交趾时#写给侄子的信中的一段话%读着这
段用心良苦$言语谆谆的文字#就会使人感受到其中所散发出的
浓浓关爱之情和殷切的劝诫之意%
交趾#古地名#泛指五岭以南(汉置交趾郡#辖境相当今广东$
广西大部和越南的北部$中部#东汉末改为交州(越南于十世纪三
十年代独立建国后#宋仍称其国为交趾%
本节内容选自第四十四卷%

援兄子严-敦并喜讥议$!% "通轻侠"援前在交趾"还书
诫$’% 之曰起初#马援的侄子马严$马敦都喜爱批评非议#结交游侠#马援先前在交
趾时#曾写信回家告诫他们说 ()吾欲汝曹
$(%
闻人过失"如闻父母之
名"耳可得闻"口不可得言也我希望你们在听到他人的过失的时候#就像
听到自己父母的名字一样#耳可以听#而口却不可以讲 ! 好论议人长短"妄

是非政法$#% "此吾所大恶也#宁死"不愿闻子孙有此行也 喜
好议论他人的是非#非分地讥刺时政#这是我最厌恶的事情(我宁可死#也不愿听到子

龙伯高敦厚周慎"口无择言$&% "谦约$$% 节俭"廉

孙有此类行径 !

公有威"吾爱之重之"愿汝曹效之龙伯高为人忠厚周密谨慎#口中没有
不合法度的议论#谦逊检点而俭朴#廉正而威严#我对他既敬爱又尊重#希望你们学习

他! 杜 季 良$%% 豪 侠 好 义" 忧 人 之 忧" 乐 人 之 乐" 父 丧 致

客$)% "数郡毕至"吾爱之重之"不愿汝曹效也 杜季良为人豪侠仗
义#将别人的忧虑当做自己的忧虑#将别人的快乐当做自己的快乐#他父亲去世招致客

人#几个郡的客人都赶来了#我对他既敬爱又尊重#但是不希望你们学习他 ! 效伯
高不得"犹为谨敕 之士"所谓.刻鹄不成尚类鹜
$*% $!
"%
/者也
学习龙伯高不成#还可以成为一个谨慎端庄严肃之人#正如人们所说,刻天鹅不成还可

"$!
!
资治通鉴赏析

$!
!%
以像个鸭子-#效季良不得"陷为天下轻薄子 "所谓.画虎不
成反类狗/者也学习杜季良不成#就会堕落成天下的轻佻浮薄子弟#正如人们
所说,画虎不成反倒像狗-了 !*

"注释#
(!)讥议*批评非议$
(’)诫*告诫+警告$
(()汝曹*你们$多用于长辈称呼后辈$
(#)妄是非政法*妄!非分.越轨$是非政法!讥刺时政$是非!说是说非!即评论.褒
贬$政法!政治法则.政治法规$政!政治.政事$
(&)龙伯高敦厚周慎!口无择言*龙伯高为人忠厚周密谨慎!口中没有不合法度的议
论$龙伯高!名述!时为山都 "旧县名!故城在今湖北襄阳县西北#长$敦厚!忠
厚$周慎!周密谨慎$口无择言!择言!不合法度的议论$
($)谦约*谦逊检点$
(%)杜季良*名保!时为越骑司马$
())致客*招致客人$致!招致$
(*)谨敕*谨慎而端庄严肃$
( !.#不成尚类鹜"
!")刻鹄" B:#*刻天鹅不成还可以像个鸭子$鹄!天鹅$鹜!鸭子$
!!)轻薄子*轻佻浮薄的子弟$
(

"赏析#
善言谈是生活$事业成功的阶梯#喜讥议是灾难$祸患
发生的根源%
喜讥议产生的原因在于人的自视过高#满眼所见都是
人的不是之处#心中所想都是自己的高明之处%言为心声#
于是便有了那些讥而议之的念头和讥而议之的话%
曾国藩在写给弟弟的信中说+&兄自问近年得力#唯有
悔字诀%兄昔年自负本领甚大#可屈可伸#可行可藏 孔子说*
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又每见人家不是%自从丁巳戊午大悔大悟
之后#乃知自己全无本领#凡事都见得人家有几分是处%故

"$"
!
 三!汉!!纪

自戊午至今九载#与四十岁以前#迥/ 2
*C()0不相同#大约以
能立能达为体#以不怨不尤为用%立 者 发 奋 自 强#站 得 住
也(达者办事 圆 融#行 得 通 也%’看 来#自 视 过 高#这 是 人 的
通病%
&刀疮易没#恶语难消%’",省身铨要-#喜讥议之害在于四
面树敌$自掘陷阱%&不管一个人说得多好#你要记住#当他
说得太多的时候#终究会说出蠢话来%’"(法)! 大仲马#...说
得好的时候尚且如此#讥议他人之时#后果就更是可想而
知了%
&曹操与刘 备 言#备 泄 之 于 袁 绍#绍 知 曹 有 图 己 之 意%
操自咋其舌流血#以失言戒后世%’"(清)! 丁福保,少年进德录-#
&年轻人有时会陷于万分危险的处境%轻率地说一句,是-
或者,否-就会把终身断送%’ "(德)!亨利希,臣仆-#
孔子告诫人们说+&敏于事而慎于言%’宋朝朱熹/ ?0对
<
孔子的这句话注释说+&事难行#故要敏(言易出#故要慎%’

"$#
!
资治通鉴赏析

"廉 范 不 禁 火
&)

"题解#
廉范#东汉京兆杜陵/今陕西西安市东南0人#字叔度%曾任
云中/今内蒙古托克托县一带0太守#匈奴不敢来犯(后迁蜀郡/今
成都及温江地区一带0%本节内容记叙的是廉范在蜀郡太守任上
的事%选自第四十六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武都太守廉范迁蜀郡太守$!% 武都太守廉范调任蜀郡太守! 成
都民物丰盛" 邑宇逼侧$’% " 旧制" 禁民夜作以防火灾" 而
更$(% 相隐蔽"烧者日属$#% 成都人口众多物产丰富#村落房屋相迫近#以往的
制度规定#禁止人民夜间劳作以防火灾#然而人们却互相隐瞒#结果火灾连续不断 !

范乃毁削先令$&% "但严使储水而已! 百姓以为便"歌之曰

廉范于是废除了以前的禁令#只是严格规定储水防火而已%百姓们感到便利#歌颂廉

范说 ()廉叔度"来何暮, 不禁火"民安作! 昔无襦$$% "今五

绔$%% 太守廉范#来 得 太 晚* 夜 不 禁 火#人 民 平 安% 过 去 没 有 短 上 衣#今 有 五 条 裤

子穿 !*

"注释#
(!)武都太守廉范迁蜀郡太守*武都太守廉范调任蜀郡太守$武都!郡名!故地在今
甘肃成县一带$太守!官名!战国时对郡守的尊称!汉景帝时成为一郡的最高行
政长官$迁!古代官职调动称迁$
(’)邑宇逼侧*村落房屋相迫近$邑宇!村舍$邑!古代区域单位!&四井为邑!方二
里’$宇!屋$逼侧!狭窄.相迫近$
(()更*副词$却+反$
/!6#*连接+跟随$
(#)属"
(&)乃毁削先令*于是废除了以前的禁令$乃!连词!于是$毁削!废除$毁!废除$

"$$
!
 三!汉!!纪

削!删.除$
($)襦"
4.#*短衣$
K:#*同&裤’$
(%)绔"

"赏析#
廉范将堵塞改为疏导#思维方式一变#顿时使得成都火
灾减少#生产发展#皆大欢喜%可见世 界 上 没 有 做 不 好 的
事#而只有做不好事的人%一件事情做不好#往往不是因为
事情本身如何复杂难做#而是因为做事人的思维方式出现
了问题%
廉范能够突破常规#从另一个角度看问题#见人之所不
能见#这是思维的创造$创造性的思维%在这个世界上#一
些看似盘根错节$极为复杂的事情#往往在创造性思维的攻
势下#最终不堪一击*

"$%
!
资治通鉴赏析

"第 五 伦 有 私
&*

"题解#
第五伦#复姓第五#名伦#字伯鱼%汉京兆长陵/今陕西咸阳
市东北0人%历任会/ 20稽/今江苏东南部及浙江西部0太守及
K5"
司空等官职#为汉代名臣%本节内容选自第四十七卷#发生时间
为公元)$年%

司空第五伦以老病乞身$!% "五月"丙子"赐策罢$’% "以

二千石俸$(% 终其身司空第五伦因年老患病请求退职#五月#丙子/初三0#汉章
帝赏给策书免去第五伦的官职#赏给他二千石的终身俸禄 ! 伦奉公尽节"言

事无所依违$#% 第五伦奉公尽节#发表政见时从不模棱两可! 性质悫$&% "

少文采"在位以贞白$$% 称 他天性质朴诚实#稍有文采#为官以正直清白著
称 ! 或 问伦曰有人问第五伦说 ()公有私乎 您有私心吗 +*对曰 第五
$%%

伦回答说 ()昔人有与吾千里马者"吾虽不受"每三公
$)%
有所
选举"心不能忘"而亦终不用也! 若是者"岂可谓无私乎 过
去曾经有个送千里马给我的人#我虽然没有接受#但每当三公举荐人才的时候#心中总

是忘不了他#只是最终也没有举荐这个人%像这样#难道能说没有私心吗 ,*

"注释#
(!)司空第五伦以老病乞身*司空第五伦因年老患病请求退休$司空!官名!东汉司
空为三公之一!主管水土及营建工程$乞身!古代以作官为委身事君!故称请求
退职为乞身$
(’)赐策罢*赏给策书免去了第五伦的官职$赐!赏给$策!策书!古命官授爵!用策
书为符信$
(()二千石俸*二千石的俸禄$二千石!汉代内自九卿郎将!外至郡守尉的俸禄等级$
石"
1!9!又读 A"(#!容量单位!十斗为石$俸!俸禄!旧时称官吏所得的薪水$

"$&
!
 三!汉!!纪

(#)依违*反覆+迟疑不决$
@5=#*诚实+忠厚$
(&)悫"
($)贞白*正直清白$贞!正$
(%)或*有人+有的人$
())三公*东汉时以太尉.司徒.司空合称三公!又称三司!总揽军政大权$

"赏析#
大公是美德#自私是耻辱#&无私’是一个相对的标准%
一个人如果能够在必要的时候#为了公众的利益而牺牲一
己的私利#我们就可以称之为&大公无私’%
第五伦在封建社会的官员中#以&大公无私’著称%但
是如果说他无私#连他自己也不承认%
我们应该以大公要求自己#而不以无私苛求他人%

"$’
!
资治通鉴赏析

"班 超 安 边 策
’+

"题解#
班超#汉扶风安陵/今陕西咸阳市东0人#班彪的儿子$班固的
弟弟%汉明帝永平十六年/公元 %( 年0#率三十人出使西域/指玉
门关以西$巴尔喀什湖以东及以南的广大地区0#使西域各地获得
安宁%班超在西域三十一年#官至西域都护#封定远侯%他的妹
妹班昭以其年老上书请求让他回洛阳%班超回洛阳后#官拜射声
校尉#同年 病 死%本 节 内 容 选 自 第 四 十 八 卷#发 生 时 间 为 公 元
!"’年%

超之被征"以戊己校尉任尚代为都护$!% ! 尚谓超曰 班
超被召还的时候#任命戊己校尉任尚继任西域都护%任尚对班超说 ()君侯
$’%
在
外国三十余年"而小人猥$(% 承君后"任重虑浅"宜$#% 有以诲
之您在外国三十多年#而由我接任您的职务#责任重大而我的见识浅薄#您应当给予
指教 ,*超曰 班超说 ()年老失智! 君数当大位 "岂班超所能
$&%

及哉, 必不得已"愿进愚言 我年老智衰%您多次担任显贵的官职#难道

我班超能比得上吗* 一定要让我提建议#我想奉献一点愚见 ( 塞外 吏士"本
$$%

非孝子顺孙"皆以罪过徙补边屯$%% #而蛮夷$)% 怀鸟兽之心"

难养易败塞外的官吏士兵#原本就不是孝子顺孙#都是因为犯有罪过而被流放补
充到塞外戍边屯田(而西域各国#一直怀有鸟兽一样的心肠#难于教养却容易叛离 !

今君性严急"水清无大鱼"察政$*% 不得下和"宜荡佚$!"% 简
易"宽小过"总大纲而已 如今您性情严厉急切#水太清就不会有大鱼#政事
过于明察就得不到下面的和谐#应当采取无所拘束简单易行的政策#宽恕他们的小过#

只是总揽大纲而已 !*超去"尚私谓所亲曰 班超走后#任尚私下对自己的亲

信说 ()我以班君当有奇策"今所言"平平耳我认为班君会有奇策#而

"$(
!
 三!汉!!纪

他今天所说的话#不过是些平常之言罢了 !尚后竟$!!% 失边和"如超所言

任尚终于断送了西域的和平#正如班超所预言 !

"注释#
(!)都护*官名$汉宣帝置西域都护!总监西域诸国!为西域地区最高长官$
(’)君侯*古时称列侯 为 君 侯$秦 汉以 后!多 以 列 侯 为 丞 相$后 转 为 对 尊 贵 者 的
敬称$
(()猥"
BN2#*谦词$
(#)宜*应当$
(&)君数"!5F#当大位*您屡次担任高官$君!对对方的尊称$数!屡次.多次$当!
1
担当.担任$大位!显贵的官位$
($)塞外*指长城以北地区$
(%)徙补边屯*流放补充到塞外戍边屯田$徙!古代称流放的刑罚$边屯!指戍边
屯田$
())蛮夷*古代泛指华夏中原民族以外的少数民族$
(*)察政*政事过于明察$
!")荡佚"
( 0+#*摆脱世务!自求安逸$此指无所拘束$佚!通&逸’$
(
!!)竟*到底+ 终于$

"赏析#
班超传授给任尚的是战略大计#任尚所热衷的是战术
&奇计’%重战术而轻战略#小胜之后必有大败%任尚&竟失
边和’#这是必然的%
&大都军中诈谋#未必皆奇策#但当时偶能欺敌而成奇
功%时人有语云+,用得着#敌人休(用不着#自家羞%-斯言
诚然%’"(宋)沈括,梦溪笔谈-#沈括的这段话#意指奇谋并不是
奇在使人玄而难思#而是奇在以符合情理的形式自然行施#
奇在将帅能够因时$因己$因敌$因势而谋%

"$)
!
资治通鉴赏析

"杨 震 夜 拒 金
’!

"题解#
杨震#汉弘农华阴人#字伯起%通晓诸经%后因耿直得罪权
贵#被免职遣归本郡#愤而自杀%本节内容选自第四十九卷#发生
时间为公元!!"年%

震孤贫好学"明欧阳&尚书’$!% "通达博览"诸儒为之语
曰杨震自幼孤苦贫穷好学#通晓欧阳氏解释的!尚书"#而且知识丰富#众儒生称赞他
说 ()关西 孔子杨伯起关西的孔子是杨伯起 !*教授二十余年"不
$’%

答州郡礼命$(% "众人谓之晚暮$#% "而震志愈笃 他教生授徒二十多

年#不接受州郡官府的礼聘任命#人们认为他已经年高老迈#但杨震的志向却越发专一

不变 !骘闻而辟之$&% "时震年已五十余"累迁荆州刺史-东
莱太守$$% 邓骘听到杨震的名声后征召他#当时杨震的年纪已经五十多岁#接连出
任荆州刺史$东莱太守 ! 当之郡"道经昌邑 "故所举荆州茂才
$%% $)%

王密为昌邑令"夜怀金十斤以遗震! 震曰 在他前往东莱郡的路
上#途经昌邑#他先前所举荐的荆州茂才王密正担任昌邑县令#晚上王密揣着十斤金来

送给杨震%杨震说 ()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 老朋友我了解你#你

不了解老朋友#这是为什么 +*密曰 王密说 ()暮夜无知者 黑夜之中没有人知

道 !*震曰杨震说 ()天知"地知"我知"子知"何谓无知者 天知#地

知#我知#你知#怎么能说没有人知道呢 ,*密愧而出!后转涿郡$*% 太守
王密惭愧地出门走了%杨震后来转任涿郡太守 ! 性公廉"子孙常蔬食-步

行#故旧或欲令为开$!"% 产业"震不肯"曰杨震的性情公正清廉#子孙
经常以粗食为餐$徒步出行(有的故人旧友想劝杨震为子 孙扩展产业#杨震不同意#

说 ()使后世称为清白吏 子孙"以此遗之"不亦厚乎 让后代

$!
!%

人说他们是清廉官吏的子孙#把这当做遗产留给他们#不也是很丰厚的吗 ,*

"%*
!
 三!汉!!纪

"注释#
(!),尚书-*古籍中也单称,书-!儒家经典之一!是现存最早的关于上古历史文献的
汇编$书中保存了商周特别是西周初期的一些重要史料$相传由孔子编选而
成!事实上其中有些篇是后来儒家补充进去的$
(’)关西*指函谷关以西的地区$
(()礼命*指礼聘与任命$
(#)晚暮*形容年高老迈$
(&)骘"
/!+#闻而辟"
D+#之*邓骘听到杨震的名声后征召他$骘!邓骘!汉和帝时邓皇
后"后来的邓太后#的哥哥$辟!征召$
($)累"
$N2#迁荆州刺史.东莱太守*接连出任荆州刺史.东莱太守$累!连续.接连$
迁!古代调动官职称&迁’!一般指升职$荆州!古九州之一!在荆山.衡山之间!汉
为十三刺史部之一!辖境约相当于今湘鄂二省及豫桂黔粤的一部分!汉末以后辖
境渐小$刺史!官名!秦时设刺史监督各郡"刺!检举不法+史!皇帝所使#$东莱!
郡名!汉初置东莱郡!属青州!辖山东旧登州.莱州之地!治所在掖!即今山东莱州
市$太守!官名!战国时对郡守的尊称!汉景帝时成为一郡的最高行政长官$
(%)昌邑*属山东省$
())茂才*汉代举用人才的一种科目!即&秀才’$
(*)涿郡*地名$春秋战国燕涿邑$秦为上谷郡地!汉置涿郡$公元 !*!( 年改为涿
县!属河北省$
!")开*扩展+扩大$
(
(
!!)清白吏*清廉的官吏$

"赏析#
首先让我们在这里做一个假设+杨震收受了王密十斤
金以后#只有&天知#地知#子知#我知’#他人一概不知%
然后让我们在此假设的基础上提问+杨震是否能够在
收受了王密十斤金之后#下不为例#继续做他的清官)
答案是+难%
&巴东下岩院主僧#得一青磁碗#携归#折花供佛前#明
日花满其中%更再置少米#经宿#米亦满(钱及金银皆然%自
是院中富盛%院主年老#一日过江简田 检查田地#怀中取碗掷

"%!
!
资治通鉴赏析

于中流%弟子惊愕#师曰+,吾死#汝辈宁能谨饬/ &!+0自守 谨
慎地坚持自己的操守 乎) 弃之#不欲使汝增罪也%-’"吴淑,秘客闲
谈-#
贪心是人的本性#&谨饬自守’是人的修养%贪心的欲
念是靠&谨饬自守’这道堤坝拦截的洪水%
&大凡做好事的心#一日小一日(做歹事的胆#一日大一
"(明)冯梦龙,东周列国志0第二十七回-#用已经决口的$
日%’ 一日
小一日的堤坝#拦截已经奔腾的$一日大一日的洪水#难*

"%"
!
 三!汉!!纪

"虞 诩 议 凉 州
’#

"题解#
汉安帝永初年间#羌$胡反乱#攻破毁坏并州/辖境相当今内
蒙古$山西大部及河北的一部分0$凉州/辖境相当今甘肃$宁夏和
青海湟水流域$内蒙古纳林河及穆林河流域0#时任大将军的邓
骘/
/!+0因为用兵消耗大#无力兼顾#想放弃凉州#以集中力量对付
北方的边患%郎中虞诩/ <60对邓骘的意见提出异议%
虞诩#东汉武平人#年十二通!尚书"#汉安帝时为朝歌/故址
在今河南淇县0长#朝廷以其有将帅才#调任武都/故地在今甘肃
成县西0太守#后官至尚书仆射/
0=0#被称为古代名将%本节内容
选自第四十九卷#发生时间为公元 !!" 年%邓骘#汉安帝时邓太
后的哥哥#时任大将军%

谒者$!% 庞参说邓骘徙边郡不能自存者入居三辅$’% "骘

然$(% 之"欲弃凉州"并力北边 谒者庞参建议邓骘把边疆各郡因贫困而不
能自谋生计的民众迁移到三辅居住#邓骘同意庞参的建议#打算放弃凉州#以集中力量

对付北方的边患 ! 乃会公卿集议"骘曰 于是召集公卿进行商议#邓骘说(

)譬若衣败坏"一以相补"犹有所完"若不如此"将两无所
保这就好比是衣裳破了#牺牲一件去补另一件#还能得到一件完整的衣裳#如果不这
样#两件全都保不住 !*公卿皆以为然! 郎中陈国虞诩言于太尉
张禹曰公卿都认为邓骘的意见是对的%郎中陈国人虞诩对太尉张禹说()若大
将军之策"不可者三大将军邓骘的计策不可行#理由有三点( 先帝开拓
土宇$#% "劬劳$&% 后定"而今惮小费"举$$% 而弃之"此不可一
也先帝开拓疆土#历尽艰辛才取得了这片土地#但是现在却害怕消耗一点小的费用#
便全部丢弃它#这是不可行的第一点 ! 凉州既弃"即以三辅为塞$%% "则

"%#
!
资治通鉴赏析

园陵$)% 单外"此不可二也凉州丢弃以后#便要以三辅为边塞#那么皇家的祖
陵墓园便失去屏障而暴露在外面 ! 喭 曰 俗话说(.关西出将"关东出
$*%

相 函谷关以西出将#函谷关以东出相!/烈士武臣"多出凉州"士风
$!"%

壮猛"便习$!!% 兵事 猛士 和武 将#大多 出 在 凉 州#当地民风雄壮勇武#熟习战

事 ! 今羌-胡 所以不敢入据三辅为心腹之害者"以凉州
$!’%

在后故也如今羌人$胡人之所以不敢攻占三辅在我国心腹之地作乱的缘故#是因
为有凉州在他们背后 ! 凉州士民所以推锋 执锐"蒙矢石于行
$! (%

陈 "父死于前"子战于后"无反顾 & 之心者"为臣属于汉

$!#% $! %

故也凉州的人民之所以手持兵器奋勇冲锋#在战阵中冒着飞箭垒石#父亲死在前边#
儿子继续战斗#没有反悔之心的原因#是由于他们归属于汉朝 ! 今推而捐
$!
$%

之"割而弃之"民庶安土重迁$!%% "必引领$!)% 而怨曰 如今将凉州

推开抛弃#割断关系将它丢掉#但是人民安于本土不愿轻易迁移#他们必然因此深切盼
$!
*%
望汉朝并怨恨说 (.中国弃我于夷狄 朝廷把我们丢给了夷狄 ,/虽赴

义从善之人"不能无恨 这种情况虽然是忠义善良的人#也不能没有怨恨!
如卒然$’"% 起谋"因天下之饥敝"乘海内之虚弱"豪雄相聚"
量才立帅"驱氐$’!% -羌以为前锋"席卷而东"虽贲-育$’’% 为
卒"太公为将"犹恐不足当御$’(% 假若有人突然起事图谋#利用天下饥
馑#乘着国力虚弱#群雄互相聚集#依据才能推选首领#驱使氐人$羌人做前锋#席卷东

进#这时即使用古代的勇士孟贲和夏育当士兵#用姜太公当大将#恐怕仍然难以抵挡 #

如此"则函谷以西"园陵旧京非复汉有"此不可三也 果真如
此#那么函谷关以西#历代的帝陵和旧京长安就将不再归汉朝所有#这是不可行的第三

点! 议者喻以补衣犹有所完"诩恐其疽食侵淫$’#% 而无限极
也提出这个主意的人用补破衣裳做比喻认为还可以保留一件完整的#而我担心局势
因此会像恶疮一样不断侵蚀溃烂而没有止境 ,*禹曰 张禹说 ()吾意不及此"

微$’&% 子之言"几败国事我没有考虑到这些#如果没有你的这番话#几乎要坏
了国家的大事 ,*诩因说禹 虞诩顺势向张禹建议 ()收罗凉土豪杰"引

其牧守子弟于朝$’$% "令诸府各辟$’%% 数人"外以劝厉答其功

勤"内以拘致防其邪计 收揽网罗凉州当地的英雄豪杰#引进当地州$郡长官

"%$
!
 三!汉!!纪

的子弟到朝廷来#命中央各官府分别征召任用数人#这表面上是奖励那些当地州$郡长

官的功劳和辛苦#实质上是将他们的子弟控制起来以防止他们有邪恶的图谋 !*禹

善其言"更集四府$’)% "皆从诩议 张禹赞赏他的意见#再次召集大将军$

太尉$司徒$司空四府进行商议#众人都认同虞诩的建议 ! 于是辟西州豪桀

为掾属$’*% "拜牧守-长吏子弟为郎"以安慰之 于是征召凉州地区

才能$势 力 出 众 的 人 为 属 官#任 命 当 地 州$郡 长 官 的 子 弟 为 郎 官#以 此 对 他 们 进 行

安抚 !

"注释#
(!)谒者*官名$
(’)三辅*西汉治理靠近京城地区三个长官的合称$景帝时分置左.右内史及都尉!
合称&三辅’$汉武帝时改都尉为右扶风!治渭城以西+改右内史为京兆尹!治长
安以东+改左内史为左冯翊"
89 +#!治长陵以北$三辅所辖地区也称三辅$
()0
(()然*以为33对+同意$
(#)土宇*疆土+国土$
@.#劳*劳苦+劳累$
(&)劬"
($)举*皆+全$
(%)塞"
1"2#*边界+险要之处$
())园陵*帝王的墓地$
0"(#*古同&谚’!谚语$
(*)喭"
!")关西出将!关东出相*函谷关以西出将!函谷关以东出相$关!指函谷关$
(
!!)便习*熟悉+熟习$
(
(
!’)羌"
@23()#.胡*羌!我国古代西部民族之一$胡!我国古代泛称北方边地与西域
的民族为胡$
!()推锋*手持兵器向前!指冲锋$
(
(
!#)蒙矢石于行陈"
!’()/!=(#*在战阵中冒着飞箭和垒石$蒙!冒.遭.受$矢石!箭
和垒石$行陈!军队行列$陈!&阵’的古字!军阵.战阵$
!&)反顾*回头看!引申为反悔$
(
!$)捐*舍弃+抛弃$
(
(
!%)民庶安土重"/!F()#迁*人民安于本土不愿轻易迁移$民庶!庶民!人民$
!))引领*伸长脖子$形容深切盼望$引!伸$领!颈.脖子$
(
!*)夷狄*古称东方部族为夷!北方部族为狄$常用以泛称除华夏族以外的各族$
(
( &:#然*突然!同&猝然’$
’")卒"
(
’!)氐"
A?#*古族名!又称西戎$

"%%
!
资治通鉴赏析

( DH(#.育*指孟贲.夏育二位古时著名的勇士$
’’)贲"
(
’()御*抵挡$
(
’#)疽"
*.#食侵淫*疽食!疮毒腐蚀肌 肉!比 喻 祸 患 蔓延$侵淫!渐进的样子.渐次
发展$
’&)微*非+无$
(
’$)引其牧守子弟于朝*引!引进.推荐$牧守!州郡的长官+州官称牧!郡官称守$子
(
弟!弟与子.侄等$
(
’%)辟"
D+#*征召$
( )=()#集四府*更!又.再$四府!东汉以太尉.司徒.司空.大将军"或太傅#府
’))更"
为四府$
05"(#属*佐治的官吏$汉代自三公至郡县!都有掾属$人员由主官自选!不
’*)掾"
(
由朝廷任命$魏晋以后!改由吏部任免$

"赏析#
世事有 难 易#用 心 有 好 坏%有 好 的 用 心#却 将 易 事 办
难$难事办坏#其原因正如民国名将蔡锷所言+&办事之才不
才#视乎晓事之透不透%不知人则不 能 用 人#不 晓 事 何 能
办事)’
邓骘并非不想办事#也并非不想把事情办好%他之所
以提出放弃凉州的错误主张#就在于&晓事不透’%邓骘所
谓+&譬若衣败坏#一以相补#犹有所完#若不如此#将两无所
保%’此言看似成立#深究实则无理+江山不是破衣裳*
治国者#应志存高远致力山河换新装%不学邓骘#只知
补缀破衣裳*

"%&
!
 三!汉!!纪

"虞 诩 平 朝 歌
’$

"题解#
邓骘因自己提出的放弃凉州的计划未被采纳#从此对虞诩怀
恨%适逢朝歌县/故城在今河南淇县0发生叛乱#当地州$郡官府
无法镇压#于是邓骘便借机任命虞诩为朝歌长/秦汉时县官辖区
万户以上叫令#万户以下叫长0#企图以此对其进行陷害%本节内
容承上节#选自第四十九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邓骘由是恶$!% 诩"欲以吏法中伤之$’% 邓骘因此对虞诩怀恨#打

算借用官府的法令陷害他 ! 会朝歌贼宁季等数千人攻杀长吏 "
$(%

屯聚$#% 连年"州郡不能禁"乃以诩为朝歌长 适逢朝歌县的贼寇宁

季等数千人攻打杀死上级长官#聚集在一起多年#州郡官府都不能制止#于是邓骘便任

命虞诩为朝歌县县官 ! 故旧皆吊之$&% "诩笑曰虞诩的旧交老友都为他深感

忧伤#虞诩却笑着说 ()事不避难"臣之职也! 不遇槃根错节 "
$$%

无以别利器"此乃吾立功之秋也 做事不避艰难#是臣下的职责%不遇
到盘根错节#就无法识别锋利的刀斧#这正是我建功立业的时机 ,*始到"谒河

内$%% 太守马稜! 稜曰一到任#虞诩便去拜见河内太守马稜%马稜说()君

儒者"当谋谟庙堂$)% "乃在朝歌"甚为君忧之您是一位儒家学者#
应当在朝廷上制定谋略#如今却来到了朝歌#我十分为您担忧 ,*诩曰 虞诩说 ()此

贼犬羊相聚"以求温饱耳"愿明府$*% 不以为忧朝歌的这些贼寇像
狗和羊一样聚集在一起#以求温饱罢了#请阁下不要为此担忧 ,*稜曰 马稜问 ()何

以言之为什么这样讲+*诩曰 虞诩回答说()朝歌者"韩-魏之郊"背
太行"临黄河"去敖仓$!"% 不过百里"而青-冀$!!% 之民流亡万
数"贼不知开仓招众"劫库兵"守成皋$!’% "断天下右臂"此
不足忧也朝歌位于古代韩国与魏国的城郊之处#背靠太行山#前面临黄河#离敖仓

"%’
!
资治通鉴赏析

不过百里#而且青州$冀州逃亡的难民数以万计#但是贼寇却不懂得打开敖仓用粮食招
揽民众#然后抢劫武库中的兵器#据守成皋#斩断天下的右臂#这说明他们是不值得忧

虑的 ! 今其众新盛"难与争锋$!(% # 兵不厌权$!#% " 愿宽假辔

策$!&% "勿令有所拘阂$!$% 而已 如今他们的士气正在高涨#难于与他们交兵
作战(兵不厌诈#请放松对我的控制#不要有什么束缚阻碍就可以了 !*及到官"

设三科以募求壮士"自掾史$!%% 以下各举所知"其攻劫者为
上"伤人偷盗者次之"不事家业者为下"收得百余人 等到上任
以后#虞诩制定了三个政策用来招募勇士#命掾史及以下官员各自就所了解的情况进
行保举#曾经行凶抢劫的属上等#打架伤人偷盗财物的属中等#不经营家业的为下等#

诩为飨会$!)% "悉贳其罪$!*% "使入贼中诱令

一共收罗了一百多人 !

劫掠"乃伏兵以待之"遂杀贼数百人 虞诩设宴招待他们#一律赦免了
他们的罪行#派他们混入贼寇中诱使贼寇进行抢劫#然后官府就设下伏兵等候#于是杀

又潜遣$’"% 贫人能缝者佣作贼衣"以采线缝其
死贼寇数百人 !

裙"有出市里者"吏辄禽之$’!% 虞诩还秘密派遣会缝纫的贫民受雇佣为贼
寇制做服装#这些人用彩色的线缝制裙衣#贼寇有穿衣出来在集市上一露面#官吏就抓

到了他们 !贼由是骇散"咸$’’% 称神明"县境皆平 贼寇因此惊惧四

散#都说官府有神灵相助#于是朝歌县境内全部平定 !

"注释#
B:#*讨厌+憎恨
(!)恶"
(’)欲以吏法中"/!F()#伤之*打算用官府的法令暗中陷害他$吏法!官府的法令$
中伤!阴谋诬陷别人$
/!7()#吏*泛指上级长官$
(()长"
(#)屯聚*聚集$
(&)故旧皆吊之*故交老友都为他忧伤$故旧!故交.老友$吊!对有丧事或遭受灾祸
的人表示哀悼$
8’(#根错节*树根弯曲.木节交错!比喻事情的复杂困难$槃!通&盘’.&磐’$
($)槃"
(%)河内*郡名$汉高帝三年设置$相当于今河南省黄河两岸的地方$
())谋谟"EG#庙堂*在朝廷制定谋略$谋谟!谋划.制定谋略$庙堂!太庙的明堂!古
代帝王祭祀.议事的地方!借指朝廷$
(*)明府*汉魏以来对郡守牧尹的尊称!又称明府君$

"%(
!
 三!汉!!纪

!")去敖仓*去!距离$敖仓!秦代所建仓名!在河南荥"
( <9()#阳县东北敖山上!山上
有城!秦于其中设仓!所以称敖仓+泛指粮仓$
!!)青.冀*青州.冀州$青州!州府名!历代治所有变迁!旧治在今山东青州$冀州!
(
自汉至清行政区划名!汉武帝时为十三刺史部之一!辖境大致为河北省中南部!
山东省西端和河南省北端+后代辖境渐小!治所亦迁移不一$
(
!’)成皋"
)3##*地名$在今河南荥阳县汜水镇西$
!()争锋*争胜+交兵作战$
(
!#)权*计谋+诡变$
(
(
!&)宽假辔"
8=2#策*宽假!宽贷+宽恕$辔策!御马的缰绳和马鞭!比喻控制的工具$
!$)拘阂"
( !;#*束缚阻碍$阂!阻隔不通$
05"(#史*官名$汉以后中央及各州县皆置掾史!分职治事$多由长官自行征
!%)掾"
(
召$唐宋以后!掾史之名渐移于胥吏$
(
!))飨"
<27()#会*宴会$飨!大宴宾客$
(
!*)悉贳"1!+#其罪*全部赦免了他们的罪行$悉!全.都$贳!意通&赦’!赦免$
’")潜遣*秘密派遣$潜!秘密地$
(
(
’!)吏辄"/!;#禽之*官吏就抓到了他们$吏!旧时大小官吏的通称$辄!总是.就$
禽!通&擒’$
’’)咸*全+都$
(

"赏析#
朝歌百姓聚 众 造 反 的 原 因#是 以 求 温 饱#并 无 更 大 野
心%&屯驻连年#州郡不能禁’的原因#是州郡官吏不明事
理#只知一力围剿%
虞诩到任#马上从 &朝歌者#韩$魏之郊#背 太 行#临 黄
河#去敖仓不过百里#而青$冀之民流亡万数#贼不知开仓招
众#劫库兵#守成皋#断天下右臂’#得出了&此不足忧也’的
结论#使问题应刃而解%这实在是&无盘根错节#无以别利
器’*
看来#利 器 之 利#一 在 其 锋 芒 锐 利#二 在 其 善 击 要 害
之处%

"%)
!
资治通鉴赏析

"虞 诩 安 武 都
’%

"题解#
虞诩所表现出的将帅韬略受到了各方面的重视#于是邓太后
便任命其为武都太守%武都#郡名#故地在今甘肃成县西%本节
内容叙述的是虞诩前往武都上任及到任后的事%选自第四十九
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太后闻虞诩有将帅之略"以为武都太守 邓太后听说虞诩有
将帅韬略#将他任命为武都郡太守 ! 羌众数千遮诩于陈仓崤谷 "诩
$!%

即停军不进"而宣言$’% 羌兵数千人在陈仓崤谷拦截虞诩#虞诩便下令军队停
止前进#并且扬言 )上书请兵"须到当
$(%
发 已经上书请求援兵#要等援兵到
$#%
时就出发 !*羌闻之"乃分钞傍县 羌兵听到了这个消息#于是分兵到别的

县虏掠 ! 诩因其兵散"日夜进道"兼行 百余里"令吏士各作

$&%

两灶"日增倍之"羌不敢逼虞诩趁着羌兵分散的时机#日夜赶路#一日一夜
加倍赶路达一百多里#又命令官兵每人都筑两个锅灶#并且逐日倍增#羌兵见此不敢近

逼!或$$% 问曰有人问虞诩说()孙膑减灶$%% 而君增之"兵法日行

不过三十里"以戒不虞$)% "而今日且二百里"何也孙膑逐日减少
行军所筑的锅灶但是您却增加锅灶#兵法说日行不超过三十里#以防不测#但是如今我

们行军将近二百里#这是为什么 +*诩曰 虞诩说 ()虏众多"吾兵少"徐行

则易为所及"速进则彼所不测 敌军兵多#我军兵少#走得慢就容易被追
上#走得快敌军就不能测知我军的底细 ! 虏见吾灶日增"必谓郡兵来

迎"众多行速"必惮追我敌军见我军的锅灶逐日增多#必定认为郡兵已赶到
接迎#军队人数多并 且 行军 快#敌 军 必然 不 敢 追 赶 ! 孙膑见弱 "吾今示
$*%

强"势有不同故也孙膑向敌人显露弱点#我如今向敌人示强#这是在形势方面
有所不同的缘故 !*既
$!
"%
到郡"兵不满三千"而羌众万余"攻围赤

"&*
!
 三!汉!!纪

亭$!!% 数十日虞诩到达郡府以后#兵员不满三千#而羌兵有一万多人#围攻赤亭数
十天 ! 诩乃令军中"强弩 勿发"而潜发小弩#羌以为矢力
$!
’%

弱"不能至"并兵急攻 虞诩便在军中下令#不许使用强劲的弓#只许暗中使用
弱小的弓(羌兵认为汉军的弓力弱#射不到自己#便集中兵力猛烈进攻 ! 诩于是

使二十强弩共射一人"发无不中"羌大震"退 虞诩于是命令用二
十只强弓射一个敌人#射无不中#羌兵大为震恐#败退 ! 诩因出城奋击"多

所伤杀虞诩率军乘胜出城奋战#杀伤敌人众多! 明日"悉陈其兵众$!(% "

令从东郭门$!#% 出"北郭门入"贸易$!&% 衣服"回转数周#羌不
知其数"更相恐动第二天#虞诩布置他的全部兵将#命令他们从东城门出城#
北城门入城#更换衣服#往复循环多次(羌兵不知城中到底有多少汉军#相互惊恐扰

动!诩计贼当退"乃潜遣五百余人于浅水设伏"候其走$!$%
路#虏果大奔"因掩击$!%% "大破之"斩获甚众"贼由是败散虞
诩估计羌兵将要撤退#于是秘密派遣五百多人在河道水浅之处设下埋伏#等候在羌兵
的逃路上(羌兵果然大举逃奔#汉军乘机突袭#大败羌兵#杀死$擒获了大量的敌人#羌

兵从此溃败逃散 ! 诩乃占相$!)% 地势"筑营壁百八十所$!*% "招还

流亡"假赈$’"% 贫民"开通水运虞诩于是观察地势#修建营垒一百八十座#
招回流亡的百姓#救济贫民#开通水路运输 ! 诩始到郡"谷石 千"盐石
$’
!%

八千"见户 万三千虞诩刚到武都郡的时候#谷价每石一千钱#盐价每石八
$’’%

千钱#实有一万三千户 #视事
$’
(%
三年"米石八十"盐石四百"民增
至四万余户"人足家给$’#% "一郡遂安 任职三年#米价每石八十钱#盐
价每石四百钱#居民增加到四万多户#人人饱暖$家家富裕#一郡从此平安 !

"注释#
(!)羌"2
@3()#众数千遮诩于陈仓崤 "
<2’##谷*羌兵数千人在陈仓崤谷拦截虞诩$
羌!我国古代西部民族之一$遮!阻拦.遏止$陈仓!地名!秦置县!汉.魏.晋沿
习!地在今陕西宝鸡市!汉.魏以来为攻守要地$崤谷!即散关.大散关!在陕西宝
鸡县西南大散岭上!距宝鸡五十二里!为秦蜀往来要道$
(’)宣言*扬言+宣扬$
(()当*副词$则+就$

"&!
!
资治通鉴赏析

8’()#县*分 兵 到别 的县 掠 夺$钞!强 取.掠夺.虏掠!也作 &抄’$傍!

(#)分钞傍 "
通&旁’$!
(&)兼行*加倍赶路$
($)或*有人+有的人$
(%)孙膑"
D+(#减灶*孙膑逐日减少行军所筑的锅灶$孙膑!战国齐人!孙武的后代+
与庞涓同学兵法!后庞涓为魏将!妒忌孙膑的才能!将孙膑召到魏国!借故将孙膑
施以断足的酷刑!后齐国使者将孙膑载回齐国+齐国与魏国交战之时!齐威王以
其为军师!孙膑于行军之时逐日减灶以造成齐国士兵逐日逃跑的假象使庞涓轻
敌!最后在马陵将魏军击溃!迫使庞涓自杀$
())以戒不虞*以防不测$戒!防.防备$不虞!没有意料到的事$虞!意料.料度$
(*)见"
<2"(#弱*显露弱点$见!&现’的本字!显露$
(
!")既*已经$
!!)赤亭*古地名$在甘肃成县西南$
(
( (6#*强劲的弓+硬弓$弩!一种用机械力量射箭的弓!泛指弓$
!’)强弩"
!()悉陈其兵众*布置他的全部兵将$悉!全$陈!布置.陈列$
(
!#)郭门*外城的门$郭!外城$
(
!&)贸易*更换+变易$
(
(
!$)走*逃跑$
!%)因掩击*乘势突袭$因!顺.顺着!此指&乘机’$掩击!乘人不备突然袭击$
(
(
!))占相"
/!3(<
2"()#*观察$
!*)筑营壁百八十所*修筑营垒一百八十座$壁!军营的围墙$所!量词!座.处$
(
( /!=(#*赈济$赈!救济$
’")假赈"
’!)石*容量单位!十斗为石$今读 A"($
(
’’)见户*实有户数$见!&现’的本字$
(
’()视事*治事+任职$
(
’#)给*丰足+富裕$
(

"赏析#
世间的一切事物#无一不处于变化之中%战争#更是一
个变化万端的怪物%&盖用兵之法#一步百变%’",十三家注孙
子兵法-#纵观古今中外的无数战例#其中既无一成不变的情
势可守#也无固定不变的模式可循%这说明在复杂多变的
战场上#要保存自己#消灭敌人#指挥员就必须依据客观情
况#随时适应敌我形势的变化#灵活掌握奇正之术的运用%

"&"
!
 三!汉!!纪

&奇’#就是智出突袭伏击之兵(&正’#就是与敌主力正
面交锋%&奇’#重在用智#&正’#重在实力%
&孙膑见弱#吾今示强%’虞诩以弱小的兵力示敌以强#
终于击溃了侵扰武都多年的羌兵#使一郡得到安定%可见#
&奇’#虽然仅此一字#但其奥妙无穷+&好像五音相配#能产
生无数美妙动听的音乐(好像五色错综#能产生令人眼花缭
乱的色彩(好像五味变化#能产生品类万千的佳肴%军事家
尽可在,奇-字上大做文章#导演出许多有声有色$威武雄壮
的活剧来%’

"&#
!
资治通鉴赏析

"容 容 多 后 福
’&

"题解#
虞诩被调任司隶校尉/官名#管辖七郡#官署设在河南洛阳0#
数月后#即上书弹劾罢免数名高官#又弹劾皇帝亲近的宦官中常
侍程璜等四人#史称&百官侧目#号为苛刻’#纷纷攻击虞诩#虞诩
不胜愤慨#于是自投廷尉监狱#并上书汉顺帝申诉#但最终被遣送
到左校/官署名0罚作苦役#并在两天之内被传讯拷打四次#狱吏
劝其自杀#虞诩回答说+&我宁愿伏刑死在闹市#让远近的人都知
道* 如果不声不响地自杀#谁能分辨是非呢)’经人营救#虞诩被
释放#不久又被任命为议郎$尚书仆射/
0=0%本节内容是虞诩任
尚书仆射时保荐南阳郡左雄时的一段话%选自第五十一卷#发生
时间为公元!’$年%

诩上疏荐议郎南阳左雄$!% 曰 虞诩上书汉顺帝保荐议郎南阳郡人
$’%
左雄说 ()臣见方今公卿以下"类多拱默 "以树恩为贤"尽节

为愚"至相戒曰我看到当今公卿以下官员#大多属于只会拱手作揖而不敢说话
的好好先生#把广结善缘的人视为贤能#把为国尽忠尽职的人视作愚蠢#他们甚至互相

告诫说 (.白璧不可为"容容 多后福 行为不可像白璧那样高洁#庸庸无

$(%

为多有后福 !/伏见议郎左雄"有王臣蹇蹇 之节"宜擢在喉舌

$#%

之官$&% "必有匡弼$$% 之益 我认为议郎左雄#具有作为朝廷大臣必须具备的

忠直气节#应该选拔为掌握机要出纳王命的重要官员#一定会对朝廷有所纠正辅佐的
$%%
益处 !*由是拜雄尚书 汉顺帝因此任命左雄为尚书 !

"注释#
(!)诩上疏荐议郎南阳左雄*上疏!臣下向皇帝进呈奏章$议郎!官名!汉代设置!为

"&$
!
 三!汉!!纪

光禄勋所属郎官之一!掌顾问应对!无常事!多征贤良方正之士任之!晋以后废$
南阳!郡名!秦置!地处河南省旧南阳府和湖北省旧襄阳府!郡府在今河南南阳
市$左雄!东汉南郡涅阳人!字伯豪!汉安帝时举孝廉!迁冀州刺史!州部多豪族!
雄揭发贪猾!无所顾忌+汉顺帝时!掌纳言!屡切谏!官至尚书$
(’)类多拱默*大多只知拱手作揖而不敢说话$类!大抵.大多$拱默!拱手而默无
所言$
(()容容*和同不立异$同&庸庸’$
(#)蹇"
2
*7(#蹇*忠直貌$蹇!通&謇’$
(&)宜擢"/!5G#在喉舌之官*应该选拔为掌握机要出纳王命的重要官员$宜!应该$
擢!选拔$喉舌!比喻掌握机要.出纳王命的重要官员$
($)匡弼*纠正辅佐$
(%)尚书*官名!始于战国!掌管文书$汉武帝时地位逐渐重要!东汉正式成为协助皇
帝处理政务的官员$

"赏析#
&白璧不可为#容容多后福’这句话#近代似乎很少有人
提及#但是事实上#特别在官场之中#以此为行为准则的人
还是不在少数%
一个社会#若&白璧’一样的人物少了#就将失去光彩(
&容容’一样的人物多了#就将失去生机%一个既缺光彩#又
少生机的社会#就是已经走向了衰败%
当&白璧不可为#容容多后福’的人生哲学在东汉盛行
的时候#这个王朝就早已步入了衰败#不久也就走向了灭亡%

"&%
!
资治通鉴赏析

"李 固 的 学 风
’’

"题解#
李固字 子 坚#汉 中 南 郑 /今 陕 西 汉 中0人% 李 固 之 父 李 郃
!;0#汉安帝时任司徒#为&三公’之一%
/
东汉和帝开始#各族人民反抗斗争迭起#朝廷内部出现外戚$
宦官交替专政的局面#朝政非常腐败$混乱%这种情况引起了一
部分士大夫出身的官僚的担忧和不满#李固即其代表人物之一%
后来#身为太尉的李固#因触犯了外戚$权臣梁冀#被诬陷入狱而
死%本节内容选自第五十一卷%

李固"郃之子"少好学"常 改 易 姓 名 " 杖 策 $!% 驱 驴 "

负笈从师 $’% "不远 千 里" 遂 究 览 坟 籍 $(% " 为 世 大 儒 李 固 #
是 李 郃 的 儿 子 #自 幼 喜 爱 读 书 #经 常 改 换 姓 名 #执 鞭 赶 驴 载 着 书 箱 投 奔 名 师 #不

每到太 学 $#% "

惧怕 路 途 千 里 #于 是 遍 览 各 种 古 本 秘 籍 #成 为 当 代 的 大 儒 !

密入公府"定 省 $&% 父 母" 不 令 同 业 诸 生 知 其 为 郃 子 也

李 固 每 次 到 太 学 #都 要 秘 密 地 进 入 三 公 府 #向 父 母 请 安 #不 让 同 学 们 知 道 他 是 李

郃的儿子!

"注释#
(!)杖策*执鞭$
(’)负笈"
*9#从师*负笈!背着书箱去求学$笈!书箱$从师!投师.跟老师学习$
(()穷览坟籍*遍览古代典籍$穷览!遍览$坟籍!古代典籍$
(#)太学*古学校名!即国学$中国古代设于京城的最高学府!汉武帝时开始设立$
(&)定省*子女早晚向亲长问安$

"&&
!
 三!汉!!纪

"赏析#
&曹月川构勤苦斋#书其户曰在其门旁书写条幅说+勤勤勤#
不勤难为人上人(苦苦苦#不苦如何通今古%’"(清)! 丁福保,少
年进德录-#
毛泽东说+&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身心勤#肯吃苦#知谦虚#这是人生求学成功的三要素%
&杖策驱驴#负笈从师#不远千里’(&每到太学#定省父
母#不令同业诸生知其为郃子也’%李 固 能 持 勤$吃 苦$知
谦#这是他&遂究览坟籍#为世大儒’的关键%
众人子弟要学此人%

"&’
!
资治通鉴赏析

"豺 狼 当 道 时
’(

"题解#
张纲#字文纪#犍/
@2’(0为武阳/故城在今四川彭山县东0人%
汉顺帝时#任御史%汉安帝元年#朝廷选遣八个使节到各地巡行
考察#八个人中#张纲年最少#官最低#但是胆最大%在其他七人
纷纷出发之后#张纲却将车轮埋在了洛阳都亭#拒绝前行%他的
理由是+&豺狼当路#安问狐狸*’本节内容选自第五十二卷#发生
时间为公元!#’年%

丁卯"遣侍中河内杜乔-周举-守光禄大夫$!% 周栩-冯
羡-魏郡栾巴-张纲-郭遵-刘班分行州郡"表贤良$’% "显忠
勤丁卯/二十一日0#东汉朝廷派遣侍中河内人杜乔$周举$代理光禄大夫周栩$冯羡$
魏郡人栾巴$张纲$郭遵$刘班分别到各州郡视察#表扬有德行的人#显扬忠心勤政的官
$(%
吏 #其贪污有罪者"刺史-二千石驿马上之 "墨绶以下便
辄收举 $#%
对于那些贪赃枉法的人#属于刺史$州郡一级的官吏就将他们的罪行用

驿马迅速上奏朝廷#属于县级以下官员即时逮捕法办 ! 乔等受命之部$&% "张

纲独埋其车轮于雒阳都亭$$% "曰杜乔等人接受使命后出发前往各州郡#
$%%
只有张纲把车轮埋在洛阳城的都亭#说 ()豺狼当路"安问狐狸 豺狼当道#

怎么去追究狐狸 ,* 遂劾奏 于 是上书 弹 劾 ()大将军冀-河南尹 不

$)%

疑"以外戚蒙恩"居阿衡 之任"而专肆贪叨 "纵恣 无

$*% $!
"% $!!%

极"谨条$!’% 其无君之心十五事"斯$!(% 皆臣子所切齿者也 大

将军梁冀$河南尹梁不疑#因身为外戚而蒙受国恩#肩负辅佐帝王的重任#但是却大肆
贪污#放肆到了极点#臣下我恭敬地列举他目无君主贪脏枉法的十五件大事呈上#这些
$!
#%
事都是做臣子的人所切齿痛恨的 !*书御"京师震竦$!&% 奏章呈上去以后#
京都洛阳为之震动 ! 时皇后宠方盛"诸梁姻戚满朝"帝虽知纲言

直"不能用也当时皇后梁妠正大受宠幸#梁氏家族的亲戚布满朝廷#汉顺帝虽然

"&(
!
 三!汉!!纪

知道张纲的话正直#但是不能采纳 !

"注释#
(!)守光禄大夫*代理光禄大夫$守!官吏试职称守"官阶低所任官职高叫守!高阶高
而所任官职低叫行#$光禄大夫!官名!没有固定的职守!相当于顾问$
(’)贤良*有德行的人$
(()刺史.二千石驿马上之*刺史.二千石!均为州郡一级的官员$驿马!驿站的马!供
载人或传邮之用$驿站!古代投递公文.转运官物及供往来官员休息的机构$
(#)墨绶以下辄"/!;#收举*属于县级以下官员即时逮捕法办$墨绶!结在印环上的
黑色丝带+汉代县令.县长&铜章墨绶’+后以&墨绶’指县官$辄!即时$收举$收
捕检举$收!拘捕$
(&)之部*前往各州郡$之!往$部!衙署.官署!此指各州郡$
($)雒"
$5F#阳都亭*雒阳!即今洛阳$都亭!古时供行人休息住宿的处所+秦法!十里
一亭!郡县官署所在地则设都亭$
(%)豺狼当路!安问狐狸*豺狼当道!怎么去追究狐狸6 当!遮拦.阻挡$
())河南尹*河南的行政长官$河南!郡名!官署在今河南洛阳县一带$尹!汉代都城
行政长官称尹$
(*)阿"H#衡*古代官名$引申为辅导帝王.主持国政$
(!")贪叨"
M3##*贪婪+贪残$叨!同&饕’!贪$
(
!!)纵恣*放肆$
!’)谨条*谨!恭敬$条!分条列举$
(
!()斯*此+这$
(
(
!#)御*奉进$
(
!&)震竦"
1C()#*震动$

"赏析#
豺狼当大路#狐狸当小路#百姓无生路%
没有生路的百姓#只有拼了性命造反%
皇帝怕造反#所以要去问狐狸%
为什么不去问豺狼呢)
豺狼是自家的人%

"&)
!
资治通鉴赏析

"张 纲 与 张 婴
’)

"题解#
东汉中后期#朝政腐败#民不聊生#农民起义此伏彼起%汉顺
帝时#扬州一带爆发了以张婴为首的一支农民起义军#在十几年
的时间里#多任州郡长官都无法将其平定%张纲在上书弹劾了梁
冀和其弟梁不疑之后#梁冀将张纲任命为广陵/郡官署所在地故
城在今江苏扬州市东北0太守#欲借张婴之刀#杀害张纲%本节内
容选自第五十二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梁冀$!% 恨张纲"思有以中伤之 梁冀痛恨张纲#想找一个机会陷害

他 ! 时广陵贼张婴寇乱扬-徐间 积十余年"二千石不能
$’%

制"冀乃以纲为广陵太守当时广陵郡的贼寇张婴侵扰扬州$徐州一带长达
十几年#历任郡太守都无法平 定#于 是梁 冀就 任 命 张 纲 为广陵郡太守 ! 前太守

率$(% 多求兵马"纲独请单车之职$#% 以前的广陵郡太守大多请求朝廷多

派兵马#而张纲 却 只 乘 一 车 前 去 上 任 ! 既 到" 径诣婴垒门$$% # 婴大
$&%

惊"遽走闭垒$%% 到达广陵后#张纲就直接到张婴的营垒大门求见张婴(张婴大吃
一惊#急忙关闭营垒的大门 ! 纲于门罢遣 吏兵"独留所亲者十余
$)%

人"以书喻婴"请与相见张纲在张婴的营垒大门外将那些跟随他前来的官
吏和百姓都打发了回去#只留下十几个亲信#然后用书信告诉张婴#请他出来见面 !

婴见纲至诚"乃出拜谒! 纲延置$*% 上坐"譬$!"% 之曰张婴见张纲

十分诚恳#于是出营拜见%张纲把张婴请进安排在上座#开导他说 ()前后二千

石多肆$!!% 贪暴"故致公等怀愤相聚过去历任郡太守大多极为贪婪残
暴#因此使你们心怀愤怒聚众起兵 ! 二千石信 有罪矣"然为之者又
$!
’%

非义也郡太守的确有罪#然而你们这样做也不符合大义! 今主上仁圣"欲
以文德服叛$!(% "故遣太守来"思以爵禄相荣"不愿以刑罚

"’*
!
 三!汉!!纪

相加"今诚转祸为福之时也如今皇上仁爱圣明#准备用教化征服叛乱#所
以才派我来#想赐给你们封爵和官位使你们荣耀#不愿意对你们施加刑罚#现在确实是

若闻义不服"天子赫然$!#% 震怒"荆-
你们转祸为福的大好时机啊 !

扬-兖-豫大兵云合"身首横分"血嗣$!&% 俱绝! 二者利害"

公其深计之假若听到这些道理还不肯归顺朝廷#皇上赫然盛怒#征调荆州$扬州$
兖州$豫州的大军云集前来#你们就将身首异处#子孙灭绝%这两种选择的利和害#请

你好好考虑 ,*婴闻"泣下曰 张婴听后流着泪说 ()荒裔愚民"不能

$!
$%

自通朝廷"不堪侵枉"遂复相聚偷生"若鱼游釜 中"知其 $!
%%

不可久"且以喘息须臾间耳$!)% 我们这些身处荒僻边远地方的愚民#自己
不能上通朝廷#不堪忍受残酷迫害#才聚集在一起苟且偷生#像鱼游锅中#自己也知道

不能长久#只是姑且借以喘息而已 , 今闻明府$!*% 之言"乃婴等更生之

辰也如今听到您的开导#这是我们再生的时刻啊,*乃辞还营! 明日"将
所部万余人与妻子面缚$’"% 归降于是张婴告辞回营%第二天#率领部众
一万多人同妻子儿女一起把手臂绑在背后向张纲投降 ! 纲单车入婴垒"大

会"置酒为乐"散遣部众"任从所之张纲独自乘车进入张婴的营垒#大
摆筵席#饮酒作乐#然后遣散张婴的部众#听任他们去愿意投奔的地方 #亲为卜居

宅-相田畴$’!% 张纲亲自为张婴等人选择住宅$查看田地#子弟欲为吏者"
皆引召之张纲等人的子弟想当地方官的#他都加以推荐任用! 人情悦服"
南州晏然$’’% 人们心悦诚服#南方地区因此安宁! 朝廷论功当封"梁冀
遏之$’(% 朝廷评论功绩#应当封张纲为侯爵#但是受到了梁冀的阻止! 在郡一
岁"卒#张婴等五百余人为之制服行丧"送到犍为"负$’#% 土
成坟张纲在广陵郡任职一年后#去世(张婴等五百多人为他穿上丧服送葬#一直送到
他的老家犍为#又为他背土筑成坟墓 ! 诏拜其子续为郎中"赐钱百万

汉顺帝下诏#任命张纲的儿子为郎中#并赏钱一百万 !

"注释#
(!)梁冀*东汉安定乌氏"今甘肃平凉西北#人$系汉顺帝.汉桓帝的皇后之兄$其父

"’!
!
资治通鉴赏析

大将军梁商死!梁冀继任大将军!骄横不法!汉质帝称之为&跋扈大将军’$后梁
冀毒死汉质帝!迎立汉桓帝!专断朝政二十余年!残暴淫逸!杀人无度+强迫数千
人为其奴婢!称为&自卖人’$后来汉桓帝与中常侍"宦官#单超共谋!派兵逮捕梁
冀!梁冀自杀$
(’)时广陵贼张婴寇乱扬.徐间*当时广陵郡的贼寇张婴侵扰扬州.徐州一带$广陵!
郡名!郡治故城在今江苏扬州市东北$贼!封建统治者称起义者为贼$寇乱!侵
扰$扬.徐间!扬州.徐州一带$
(()率*一般+大多$
(#)之职*到任$之!到.到33地方去!动词$
(&)既*已经$
($)径诣婴垒门*径直来到张婴营垒的大门前$径!直接.径直$
(%)遽"
*:#走闭垒*遽走!疾跑!此指急忙的样子$遽!疾.速$走!跑$
())罢遣*遣散$罢!放遣$遣!使离去$
(*)延置*请进安排$延!引进.接待$置!安放!此为安排的意思$
(!")譬*晓喻+开导$
!!)肆*极力$
(
!’)信*的确+确实$
(
!()以文德服叛*用教化征服叛乱$文德!指以礼乐教化进行统治!常对&武功’而言$
(
服!佩服!也用指制服.征服$
!#)赫然*形容大怒$
(
!&)血嗣*指子孙$
(
(
!$)荒裔"
0+#*荒僻边远的地方$裔!边远的地方$
(
!%)釜"
-6#*古代的一种锅$
!))且以喘息须臾间耳*姑且借以喘息片刻而已$且!姑且$须臾!片刻$耳!&而已’
(
合音!助词$
!*)明府*汉魏以来对郡守牧尹的尊称!又称明府君$明!贤明$
(
’")面缚*两手反绑于身背而面向前!表示投降$
(
’!)卜居宅.相田畴*选择住宅.查看田地$卜!选择"处所#$居宅!住宅$相!视.观
(
察$田畴!田地!指耕熟而有疆界的田地$
’’)南州晏然*南方安定$南州!泛指南方地区$晏然!安宁.安定$
(
’()遏之*遏!阻止.阻挠$之!代词!代表应当封张纲侯爵这件事$
(
(
’#)负*以背载物$

"赏析#
张纲之所以敢于&单车之职’#并且能够迅速地赢得张
婴的信任$使叛乱平息#其原因主要有三+

"’"
!
 三!汉!!纪

一$张纲正确地分析了十余年间#历任郡太守&率多求
兵马’也无法平定张婴叛乱的形势#明智地放弃了使用武力%
二$张纲已经被梁冀逼上了绝路...若平叛不力#必死
无疑#所以他的最佳选择就是&单车之职’#以&诚’对敌%
三$张纲已经具有了敢问当路豺狼的正义名声#而这种
正义的名声#对于&寇乱扬$徐间积十余年’的张婴来说#当
然具有一种特殊的威力%这一点#也是张纲能够迅速平定
张婴叛乱的关键之处%
古罗马的政治家西塞罗在!论义务"一书中说+&在博得
信任上#善或正义比智慧更有效%即使在人们痛感缺乏智
慧时#正义仍然具有很大分量(而缺少正义的智慧#是根本
不能博得信任的%如果一个人被视为不诚实#那么#他越是
精明强干#他就越令人讨厌#使人不信任%总的说来#正义
和智 慧 的 结 合 是 最 完 美 的#能 赢 得 所 渴 望 的 一 切 信
任%’...由此想来#假若梁冀敢于像张纲一样&单车之职’#
那么张婴必定要砍掉他的脑袋无疑*

"’#
!
资治通鉴赏析

"塌 了 两 重 天
’*

"题解#
苏章#东汉扶风平陵/今陕西兴平县东北0人#少博学%汉顺
帝时历任冀州/辖今河北及河南北部0刺史$并州/辖今内蒙古$山
西大部及河北之一部0刺史#后因摧折豪强被免官%本节内容记
述的是他在冀州刺史任上的事#选自第五十二卷#发生时间为公
元!#’年%

章为冀州$!% 刺史"有故人为清河$’% 太守"章行部$(% "欲

案其奸臧$#% "乃请守为设酒肴"陈$&% 平生之好甚欢 苏章任冀州
刺史#他的一位旧交任清河郡太守#苏章巡视部属考察刑政#准备考问那位旧交不法受

贿的罪行#于是他备下酒菜请清河太守做客#酒席间述说平生友情十分欢洽 ! 太守
喜曰清河太守高兴地说()人皆有一天"我独有二天 别人都只有一个
天#唯独我有两个天 ,*章曰苏章说 ()今夕苏孺文
$$%
与故人饮者"私
恩也#明日冀州刺史案事者"公法也 今天晚上我苏章跟老朋友喝酒#
$%%
是私人的情谊(明天冀州刺史调查问案#则是国法 !*遂举正其罪 "州境肃

然于是列举其罪而正之以法#全州为之恭敬畏惧!

"注释#
(!)冀州*古九州之一!包括今山西全省.河北西北部.河南北部.辽宁西部$汉以后!
历代都设冀州!但 辖 区 渐 小!一 般 包 括 今 河 北.河 南 北 部!州 署 所 在 地 也 时 有
变动$
(’)清河*清河之名始于汉代$东汉时郡署所在地迁于甘陵县"今山东省临清县和河
北省临西县地#!汉桓帝时更名为甘陵郡$
(()行部*汉制!刺史常于八月巡视部属!考察刑政!称为行部$行!巡视$
(#)欲案其奸臧*准备考问他不法受贿的罪行$案!通&按’!考问$臧!通&脏’!贿赂$

"’$
!
 三!汉!!纪

(&)陈*述说$
($)苏孺文*即苏章$孺文!苏章的字$
(%)举正其罪*列举其罪而正之以法$

"赏析#
魏文侯问狐卷子曰魏文侯问狐卷子说+&父贤足恃乎父亲贤明
值得依赖吧)’对曰狐卷子回答说+ &不足不值得% ’&子贤足恃乎儿子贤
明值得依赖吧)’对曰回答说+ &不足不值得% ’&兄贤足恃乎哥哥贤明值
得依赖吧)’对曰回答说+&不足不值得% ’&弟贤足恃乎弟弟贤明值得依
赖吧)’对曰回答说+&不足 不值得%’&臣贤足恃乎 臣下贤明值得依赖
对曰回答说+
吧)’ &不足不值得% ’文侯勃然作色而怒曰 魏文侯脸色
大变发怒说+&寡人问此五者于子#一一皆以为不足者#何也我向
您询问这五种情况!而你一一都说不值得依赖!这是为什么呢)’ 对曰狐卷子
回答说+&父贤不过尧# 而丹朱放父亲贤明没有能超过尧的!但是尧的儿
子丹珠却遭到了流放(子贤不过舜#而瞽瞍" )61
C5#顽 儿子贤明没有超
过舜的!但是舜的父亲瞽瞍愚妄( 兄贤不过舜#而象傲哥哥贤明没有超过
舜的!但是舜的弟弟象却傲慢凶狠( 弟贤不过周公#而管叔诛弟弟贤明
没有超过周公的!但是周公的弟弟管叔却遭受诛杀( 臣贤不过汤武# 而桀
纣伐臣下贤明没有超过汤.武的!但是桀.纣却遭受到他们的讨伐%望人者
不至# 恃人者不久只指望别人的人不能到达目的地!只依赖别人的人不会
长久%君欲治# 从身始# 人何可恃乎君主您想治理好国家!要先从自己
开始!别人怎么可以依赖呢)’"
(汉)!韩婴,韩诗外传0卷第八- #
对于记录上述著名言论的文字#那位在一时间就塌了
两重天的太守肯定曾经读过%但是待到处事的时候#他却
忘记了&望人者不至#恃人者不久%君欲治#从身始#人何可
恃乎’的道理%...当然#古今中外#在处事时因忘记了上
述道理而&有恃无恐’者大有人在#绝不仅仅是那位曾经一
瞬间兴高采烈$刹那间又遭受查处的太守一人而已%

"’%
!
资治通鉴赏析

"一 条 黄 金 蛇
(+

"题解#
梁冀#安定乌氏/今甘肃平凉西北0人%两妹为汉顺帝$汉桓
帝皇后%梁冀专断朝政二十余年#残暴贪婪#肆意妄为%梁太后$
梁皇后先后死#汉桓帝与宦官单超等五人定议#将梁氏家族及其
妻孙氏家族#包括梁$孙家族在朝廷和地方的亲戚不论男女老幼#
全部押往闹市斩首$暴尸街头#梁冀及其妻孙寿也同时被迫自杀%
梁冀家中的财物珍宝被没收后由县官拍卖#所卖钱数达三十多
亿%梁冀的不义之财是从哪里来的) 从下面的一条黄金蛇的故
事即可见其一斑%本节内容选自第五十二卷#发生时间为公元
!#&年%

永昌$!% 太守刘君世"铸黄金为文$’% 蛇"以献大将军冀#

益州刺史种暠纠发逮捕$(% "驰传上言$#% ! 冀由是$&% 恨暠 永
昌太守刘君世#用黄金铸成一条有花纹的蛇#准备用来奉献给大将军梁冀(益州刺史种
暠督察揭发刘君世的罪状将其逮捕#并派人乘驿站车马将此情况上奏朝廷%梁冀因此

痛恨种暠 !

金蛇输司农$$% "冀从大司农杜乔借观之"乔不肯与 金蛇
被交给掌管国库的大司农#梁冀向大司农杜乔借来这条金蛇想看一看#杜乔不肯借给
$%%
他 #冀小女死"令公卿会丧 "乔独不往"冀由是衔之$)% 梁冀
的小女儿死了#命令三公和九卿共同参加丧葬仪式#唯有杜乔不肯去#梁冀因此对杜乔

怀恨 !

"注释#
(!)永昌*郡名!郡府官署所在地在今云南保山县$

"’&
!
 三!汉!!纪

(’)文*纹理+花纹$
(()益州刺史种暠"!"##纠发逮捕*益州刺史种暠督察揭发刘君世的罪状将其逮捕$
益州!汉代郡名!其地大部分在今云南省境内$纠发!督察.揭发列举罪状$
(#)驰传上言*驾驿站车马急行将此情况上奏朝廷$
(&)由是*因此$由!因为$是!此$
($)输司农*缴纳给掌管国库的大司农$输!缴纳$司农!汉代官名!九卿之一!主管
租税钱谷盐铁等事!又称大司农$
(%)会丧*共同参加丧葬仪式$
())由是衔之*因此怨恨杜乔$衔!怨恨$之!代词!指代杜乔$

"赏析#
本人未经仔细考证#想来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在
边远地区云南任职的太守刘君世#一心想调任内地或者京
城的一个肥缺%他看到别人都是通过贿赂大将军梁冀将事
情办成的#于是也煞费苦心#打听到了大将军梁冀是属蛇
的#就用黄金/也算是当地的土特产吧0铸成了一条大大的
金蛇#想趁大将军过生日的时候献上%可是做事不密#时运
不济#又遇上了一个爱较真的刺史种暠#结果不仅调动没有
办成#自己还进了牢狱%
经过那位刘君世太守和种暠刺史这么一折腾#结果连
累得那位拥有三十多亿钱财的大将军梁冀#也变得十分可
怜起来+没有收到这条带有花纹的金蛇#心中难受#这是第
一可怜%想凭借大将军的身份向大司农借来解一解眼馋#
未料到却碰了钉子#这是第二可怜%
一条金蛇#按说算不上大事%几个回合的斗争#按说算
不上激烈%但是从中却让人看到了东汉王朝的危机#看到
了梁冀一门的危机%
&莲朝开而暮合#至不能合#则将落矣莲花早晨开放而晚上闭
合!等到开放后不能闭合的时候!就是将要凋谢了%’",围炉夜话-#梁冀家
族一门#前后共有七个侯#三个皇后#六个贵人#两个大将

"’’
!
资治通鉴赏析

军#夫人和女儿享有食邑而称君的七人#娶公主为妻的三
人#其他担任卿$将$尹$校等官职的五十七人%梁冀把持朝
政#独断专行#贪婪凶暴放肆#虽然拥有三十多亿的家产#但
是对于一条未能收到的黄金之蛇#却是如此看重#这实在像
是那已经开得不能闭合即将凋谢的莲花%...当然#被满
门抄斩时的痛苦滋味#绝不会如莲花凋谢时那般轻松*

"’(
!
 三!汉!!纪

"范 滂 少 年 志
(!

"题解#
范滂/8Q()0#东汉汝南征羌/今河南偃城东南0人#字孟博%
东汉末年#宦官专权#政治腐败#时逢饥荒#农民起义#范滂被任命
为清诏使#有志于澄清吏治%每至州境#贪污之守令皆闻风离去%
因此得罪了宦官#在第一次党锢之祸/东汉桓帝时#宦官专权#李
膺等联结太学生抨击朝政#公元 !$$ 年#宦官将李膺等逮捕#后虽
释放#但终身不许做官0时入狱#事释得归%公元 !$* 年#第二次
党锢之祸/汉灵帝时#李膺等被重新起用#与大将军窦武谋诛宦
官#事败#李膺等百余人皆被杀#并陆续囚禁$流放$处死数百人0
又起#大杀党人#发诏书急捕范滂等人#范滂为了不连累他人#自
投入狱而死#年仅三十三岁%本节内容选自第五十四卷#发生时
间公元!&*年%

琼辟$!% 汝南范滂/太尉0黄琼征聘汝南人范滂! 滂少厉清节$’% "

为州里$(% 所服 范滂从少年时期便磨砺自己高洁的节操#受到当地人的佩服!
尝为清诏使"案察冀州$#% "滂登车揽辔$&% "慨然有澄清天下
之志他曾经担任奉诏巡视郡县的使者#到冀州查考考核#出发时范滂登上车子手持
缰绳#慷慨激昂大有澄清天下吏治的壮志 ! 守令臧污者 "皆望风解印
$$%

绶$%% 去#其所举奏"莫不厌塞$)% 众议 郡守和县官中有贪脏枉法行为

的#一听说范滂要来巡察的消息都自动解下官印辞职离去(他所检举和弹劾的#无一不

会诏三府掾属举谣言$*% "滂奏刺史-二千
能平息众人的 议 论 !

石$!"% 权豪之党二十余人当时正好遇上皇帝下诏命太尉$司徒$司空等三府
佐治的官吏列举民间流传评议时政的歌谣$谚语#范滂弹劾刺史$二千石一级的官员以

尚书责滂所劾猥多$!!% "疑有私故#滂
及权贵党羽共计二十多人 !

对曰尚书责备范滂弹劾得太多#怀疑他怀有私人的恩怨%范滂回答说()臣之所

"’)
!
资治通鉴赏析

举"自非叨秽$!’% 奸暴"深为民害"岂以污简札$!(% 哉 我所检举的

官吏#假如不是贪婪污浊$奸恶横暴#严重为害百姓#难道我会让他们来玷污我的奏章

吗, 间$!#% 以 会 日 迫 促" 故 先 举 所 急" 其 未 审 者" 方 更 参

实$!&% 近来因为迫于朝会的日期太紧#所以先揭发急需惩处的#还有一些没有查清
的#将进一步核实 ! 臣闻农夫去草"嘉谷必茂#忠臣除奸"王道

以清! 若臣言有贰$!$% "甘受显戮$!%% 我听说农夫必须除草#庄稼才能

茂盛(忠臣必须铲除奸臣#王道才能清平%如果我的弹劾有差错#我甘愿被明正典刑$
$!
)%
处决示众 ,*尚书不能诘 尚书无法责问 !

"注释#
(!)辟"
D+#*征召!指招来授予官职$
(’)少厉清节*从少年时期便磨砺自己高洁的节操$厉!磨刀石!引申为磨砺$清节!
高洁的节操$
(()州里*古代二千五百家为州!二十五家为里$本为行政建制!后泛指乡里或本土$
(#)案察冀州*到冀州查考考核$案!通&按’!查考$察!考核.调查$
(&)辔"
8=2#*缰绳$
($)守令臧污者*郡守.县官中有贪脏枉法行为的$守!官名!秦时为一郡之长!后为
郡守.太守.刺史的简称$令!官名!秦汉时县官辖区万户以上的叫令!万户以下
的叫长$臧污!贪污$臧!通&脏’$污!贪脏黩职$
(%)印绶"
1!F5#*印+官印$此指官印$绶!系印的丝带$
())厌塞*压倒+解除$此为&平息’的意思$
05"(#属举谣言*适逢皇帝下诏命太尉.司徒.司空三府的佐治官吏
(*)会诏三府掾"
列举民间流传评议时政的歌谣.谚语$会!恰巧.适逢$三府!汉代的太尉.司徒.
司空设立的府署!合称三府$掾属!佐治的官吏!汉代自三公至郡县!都有掾属!
人员由主官自选!不由朝廷任命+魏晋以后!改由吏部任免$谣言!民间流传评议
时政的歌谣.谚语$
!")二千石*汉制!郡守一级官员的俸禄为二千石!世因称郡守一级的官员为&二千
(
石’$石!容量单位!十斗为石"石!今读 A"(#$
(
!!)尚书责滂所劾猥" 2#多*尚书责备范滂弹劾得太多$尚书!官名!&尚’字也读平
BN
声+秦时本为少府属官!掌殿内文书!职位很低+汉成帝时设尚书员!群臣奏章都
经过尚书!位虽不高而权很大$猥!众.多$
(
!’)叨"
M3##秽*贪婪污浊$叨!通&饕’!贪婪.贪财$
(
!()简札*古未有纸! 书于竹简木札之上!故称信函简牍之类为简札$此指奏章$
(
!#)间*近来$

"(*
!
 三!汉!!纪

!&)方更"
( )=()#参实*将进一步核实$方!将$更!再.又!此为&重新’.&进一步’的意
思$参实!验证.核实$参!检验$
(
!$)贰"
M=#*差错$通&忒’$
!%)显戮*明正典刑!处决示众$
(
(
!))诘"
2
*;#*责问$

"赏析#
范滂&登车揽辔#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表现出的是一
个正直而富有才华的年轻人所具有的雄心壮志%孟子所谓
&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表现的也正是这种
气概%
但是#一个人#往往随着年龄的增长#在经历了诸多世
事的磨炼甚至是折磨之后#就会变得处事圆滑$锐气消失了%
苏东坡是一位我们熟知的正直而富有才华的文学家$
政治家%他九岁的时候#母亲教他读!后汉书"%一天#当他
读到范滂因遭受迫害而死的时候#就动情地问母亲+&如果
儿子长大后成为范滂一样的人#您会抱怨吗)’母亲回答说+
&你能做范滂#我就不能当范滂的母亲吗*’由此可见#苏东
坡自少年时期开始#就已经怀有了雄心$壮志%直到三十九
岁的时候#他虽然屡经挫折#在被由朝廷大员迁任密州/今
山东诸城0长官的时候#还仍然怀着 &有笔头千字#胸中万
卷#致君尧舜#此事何难’",沁园春0孤馆灯青-#的雄心和壮志%
但是#即使是像苏东坡这样一位少有大志$壮有大才的千古
奇人#到了晚年竟然也发出了这样无奈的慨叹+&清夜无尘#
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隙
中驹#石中火#梦中身%虽抱文章#开口谁亲) 且陶陶#乐尽
天真%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行香子-#
所以说#人生立志当立于青少年之时%若年逢青少而

"(!
!
资治通鉴赏析

大志不立#就必然使得岁月蹉跎#业荒于嬉$毁于随%&光阴
似箭#日月如梭%’待到某一天猛然发觉老之将至之时#即使
有心再立大志#欲有所为#自己也会悲哀地发现+此时已经
是有心而无力*

"("
!
 三!汉!!纪

"魏 桓 老 年 心
(#

"题解#
魏桓#东汉安阳/属今河南省0人#字仲英#与范滂属于同一时
代%本节内容选自第五十四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帝又征安阳魏桓"其乡人劝之行"桓曰 汉桓帝又征召安阳人
魏桓#魏桓家乡的人都劝他前往应聘#魏桓说 ()夫干禄
$!%
求进"所以行$’%
其志也 追求官位 追求 升迁#目 的 是 为了 实 行 自 己 的 政 治 理 想! 今后宫千
数"其可损乎+ 厩马$(% 万匹"其可减乎+ 左右权豪"其可
去$#% 乎如今后宫美女数以千计#能减少吗) 御马万匹#能减少吗) 皇帝左右的豪贵

权门#能铲除吗 +*皆对曰都回答说 ()不可不能 !*桓乃慨然叹曰 魏桓慨

$&%
然长叹说 ()使桓生行死归"于诸子何有哉 让我活着前去应聘#死后

再被送回#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遂隐身不出于是隐居不出 !

"注释#
(!)干禄*求官$禄!官吏的俸禄$
(’)行*实行$
(()厩"
*:#马*马棚里的马$此指皇宫马棚里的马$
2
(#)去*除去+抛弃$
(&)于诸子何有哉*对于诸位有什么好处呢/ 诸子!诸君.各位$何有!有什么!此指
有什么好处$哉!语气助词!表示反诘$

"赏析#
中国的传统 社 会#用 费 孝 通 先 生 的 话 来 说#就 是 一 种

"(#
!
资治通鉴赏析

&差序格局’式的熟人社会%这种传统社会的人际关系#&好
像把一 块 石 头 丢 在 水 面 上 所 发 生 的 一 圈 圈 推 出 去 的 波
纹22圈圈推出去#愈推愈远#也愈推愈薄%’在这种差序格
局中#每个人都以自我为中心#依具体情境确定谁是&自己
人’#谁又是&外人’#并依亲疏远近而有家人$族人$近亲$远
亲$同乡$朋友等等%不同的亲疏关系#分别被赋予不同的
感情和义务#所以任人唯亲$鼓励亲亲相护不仅在道德上#
甚至在法律上也被合法化%
由此看来#魏桓是老成的%与年轻气盛热血沸腾的范
滂相比#甚至可以说他已经是&老奸巨滑’了%因为他已经
清楚地看到汉桓帝周围那层层关系的不可动摇+若想缩减
后宫数千美女#首先汉桓帝本人要龙颜大怒#这就势必使得
主张进行这项改革的人面临深不可测之祸(若想缩减御用
的万匹厩马#除了汉桓帝将&不悦’之外#那些享受公费用马
的人以及靠养马为生的&弼马温’们#也要由此怨恨(若想去
除汉桓帝左右的众多权豪#那更是行不得的事...&一损俱
损#一荣俱荣’#权豪们会因此团结一致#团结一致地去除一
个魏桓#实在是易如缚鸡*

"($
!
 三!汉!!纪

"范 滂 就 义 前
($

"题解#
东汉桓帝时#宦官势盛#士大夫李膺等与宦官斗争激烈#宦官
们在汉桓帝面前说李膺等人与太学游士结为朋党诽谤朝廷#第一
次&党锢之祸’发生#李膺等二百余人被判处禁锢终身%汉灵帝
时#李膺等人被重新起用#李膺与大将军窦武谋划诛杀宦官#事
败#第二次&党锢之祸’发生#李膺等一百多人被杀#并牵连六七百
人%范滂即是在第二次&党锢之祸’中被杀的士大夫之一%本节
内容选自第五十六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汝南督邮$!% 吴导受诏捕范滂"至征羌$’% "抱诏书闭传

舍$(% "伏床而泣$#% "一县不知所为 汝南郡督邮吴导接到逮捕范滂的诏
书#抵达征羌后#怀抱诏书紧闭旅舍的屋门#伏在床上哭泣#全县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

什么事情 ! 滂闻之曰 范滂听到这个消息后说()必为我也 一定是为我而

来 !*即 自 诣 狱 便 自 动 到 了 监 狱! 县 令 郭 揖 大 惊" 出" 解 印
$&%

绶 "引与俱亡"曰 县令郭揖大吃一惊#走出县署#解下官印#领着范滂要同他
$$%

一起逃走#并说 ()天下大矣"子何为在此 天下大得很#您怎么偏偏到这个

地方来 ,*滂曰范滂回答说 ()滂死则祸塞"何敢以罪累君! 又令

老母流离乎我死后灾祸就止息了#怎么敢因为我犯罪而连累您%还要使我的老
母亲因此而流离失所 ,*其母就与之诀 "滂白
$%% $)%
母曰 范滂的母亲前来
同他诀别#范滂禀告母亲说 ()仲博孝敬"足以供养 弟弟仲博孝顺恭敬#完全

可以供养您 ! 滂从龙舒君归黄泉 "存亡各得其所我跟随父亲龙舒

$*%

君归于九泉之下#生者和死者各得其所 ! 唯大人割不可忍之恩"勿增

感戚只求您割舍不能忍心割舍的恩情#不要增加悲伤,*仲博者"滂弟也!
龙舒君者"滂父龙舒侯相显也 范仲博#是范滂的弟弟%龙舒君#是范滂

"(%
!
资治通鉴赏析

母曰 范 滂 的 母 亲 说()汝今得与李-
的父亲$已故的龙 舒 侯 国 宰 相 范 显 !

杜 齐名"死亦何恨你今天得以同李膺$杜密齐名#死有什么遗憾, 既有
$!"%

令名"复求寿考$!!% "可兼得乎既已享有美名#又要谋求长寿#哪里能够同
时得到 ,*滂跪受教"再拜而辞 范滂跪下来接受母亲的教诲#拜了又拜然后

与母亲告别 ! 顾其子曰临行时范滂又回头对儿子说 ()吾欲使汝为恶"

恶不可为#使汝为善"则我不为恶 我想教你做恶人#但是恶人不能做(
$!
’%
我想教你做好人#所以我不能作恶 !*行路闻之"莫不流涕 过路的人听到

这些话#没有一个不流下了眼泪 !

"注释#
(!)督邮*官名$汉朝设置$为郡守佐吏!掌督察纠举所领县违法之事$
(’)征羌*地名!范滂的家乡$在今河南偃城东南$
(()传舍*古时供来往行人休止住宿的处所$
(#)泣*无声或低声而哭$
(&)诣"
0+#*往+到$
($)印绶"1!F5#*印+官印$此指官印$绶!系在印钮上的丝带$
(%)诀*与死者告别+永别$
())白*禀告+陈述$
(*)黄泉*地下深处!也指葬身之地$
!")李.杜*李膺.杜密$二人都是当时士大夫中反对宦官专权的首领人物!李膺被
(
杀!杜密自杀$
!!)既有令名!复求寿考*已经享有美名!又要谋求长寿$令名!美名$寿考!年高.
(
长寿$
(
!’)涕*眼泪$

"赏析#
范滂顾其子曰+&吾欲使汝为恶#恶不可为(使汝为善#
则我不为恶%’
对于范滂的这段话#可以有两种翻译+
其一可译为+范滂回头对他的儿子说+&我想教你做恶

"(&
!
 三!汉!!纪

人#但是恶人不能做(我想教你做好人#所以我不能作恶%’
其二可译为+范滂回头对他的儿子说+&我想教你做恶
人#但是恶人不能做(我想教你做好人#然而我没有做恶却
落得这样的下场%’
出于对范滂&少厉清节’$疾恶如仇的性格的理解#本文
的翻译选择了前者%
从理论上讲#范滂的这一教子之言是正确的%但是从
实践上看#范滂的这一教子之言又是不全面的%为什么这
样说呢) 这是因为在人生的道路上#一个人既要向善#也要
防恶...因为社会上的善与恶#始终都是在复杂地交织$激
烈地斗争着的%人生在世#对于恶人或邪恶的势力#绝对不
可掉以轻心+&魔鬼把人造得这样奸诈#一定后悔无及(比起
人心的险恶来#魔鬼也要望风却步哩%’"(英)莎士比亚,雅典的
泰门-#
我们在注重教育孩子学做好人的同时#还要让孩子懂
得+世界上既有许许多多的好人#也有为数不少的恶人%我
们要力求使他们在立志做好人的同时#也具备对于恶人的
防范意识%
有鉴于上述思考#所以我想在这里将范滂的上述话加
以补充+&吾欲使汝为恶#恶不可为(使汝为善#则我不为恶%
恶不 可 为#然 有 人 以 为 恶 为 乐(善 为 美 德#然 须 因 时 因 人
而为%’

"(’
!
资治通鉴赏析

"汉 灵 帝 卖 官
(%

"题解#
汉灵帝/刘宏0#公元!$).!)*年在位%
汉灵帝即位的时候#东汉王朝已经十分腐败%旱灾$水灾$蝗
灾连续不断#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汉灵帝即位后却全然不顾民
间疾苦#他在宦官的引导下#穷奢极欲#大修宫室#天下田亩增税
十钱%最荒唐的是#他竟然开设&西邸’机构#明码标价#公开卖
官#致使朝政进一步腐败#阶级矛盾进一步激化#终于导致公元
!)#年黄巾农民大起义的爆发%本节内容选自第五十七卷#发生
时间为公元!%)年%

是岁"初开西邸卖官"入钱各有差$!% #二千石$’% 二千
万#四百石四百万#其以德次应选者半之"或三分之一#于
西园立库以贮之这一年#初次开设了&西邸’机构公开卖官#收钱的标准按官位
的高低不等(俸禄等级为二千石的官职卖钱二千万(俸禄等级为四百石的官职卖钱四
百万(其中按照德行依次当选的出一半的钱#或者至少出三分之一的钱(卖官所得的

钱#在西园另外设立一个钱库贮藏起来 ! 或诣阙上书占令长$(% "随县好

丑"丰约有贾$#% 有人到宫门上书指定要买下某县的县令$县长的官职#也要根据
具体每个县的好坏#价钱高低不等 ! 富者则先入钱"贫者到官然后倍

输富有的就先交现钱买官#贫穷的到任后要按原定的价格加倍偿还 ! 又私令左
右卖公卿"公千万"卿五百万汉灵帝还私下命令左右的人出卖三公$九卿
等朝廷大臣的官职#每个公卖钱一千万#每个卿卖钱五百万 ! 初"帝为侯时常

苦贫"及即位"每叹桓帝不能作家居$&% "曾无私钱"故卖官
聚钱以为私藏$$% 当初#汉灵帝为侯的时候经常苦于家境贫困#等到登上了皇
位#常常叹息汉桓帝不会治家囤积#曾经没有私钱#所以用卖官的办法聚敛钱财作为自

己私有的财产 !

"((
!
 三!汉!!纪

"注释#
(!)入钱各有差*入!纳.收受$差!差别$
(’)二千石*汉代内自九卿郎将!外至郡守尉的俸禄等级$石"
1!9!今读 A"(#!容量单
位!十斗为一石$
(()或诣阙上书占"/!"(#令长*有人到宫门上书指定要买下某县的县令.县长的官
职$或!有人.有的人$诣阙!赴皇帝殿庭$占!据有$令长!汉代县官辖区户口
在一万户以上的称&令’.不足一万户的称&长’$
(#)随县好丑!丰约有贾"2
*"#*根据所要买的那个县的好坏.贫富情况都有不同的价
格$丰!富饶$约!穷困$贾!价钱!同&价’$
(&)作家居*治家囤积$作家!治家$居!储存.囤积$
($)私藏*私有的财产$

"赏析#
法国作家罗曼1罗兰在他的名著!约翰1克利斯朵夫"
中有一句名言+&贫穷不但可以说是思想的导师#并且也是
风格的导师(它教精神与肉体同样懂得淡泊%’
西汉时期的汉文帝刘恒#因为其母是刘邦的一个倍受
冷落的妃子#所以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被分封到了边远的
代地/今河北蔚县一带0%相对于其他备受宠爱的&皇子’来
说#汉文帝在年少的时候可以说是&吃过苦’的%汉文帝在
代地这段&吃苦’的时间里#接触到了下层的民众#对民间的
疾苦有了较多的了解%所以#他在做了皇帝以后#政治上施
行仁政#宽厚仁爱(经济上提倡农耕#免除农田租税前后共
计十二年#使全国的经济渐次恢复(生活上谦让俭朴#不接
受地方贡献的日行千里的骏马#不舍得花费百金去建造一
个供自己享用的露台/高台0%
从汉文帝 的 例 子 来 看#罗 曼 1 罗 兰 的 上 述 名 言 是 正
确的%

"()
!
资治通鉴赏析

与汉文帝相似#汉灵帝在为侯的时候#也经常苦于家境
贫困#因此相对而言#他也可以说是&吃过苦’的%但是#与
汉文帝相反#汉灵帝在登上了皇帝宝座之后#却全然不顾民
间疾苦#穷奢极欲#大修宫室(天下田亩增税十钱#使得民不
聊生$怨声载道(最为荒唐的是#他竟然开设了&西邸’机构#
明码标价#公开卖官#以聚敛钱财作为自己私有的财产%
从汉灵帝的例子看#罗曼1罗兰的上述名言又是不妥
当的%
俄国作家列夫1托尔斯泰在他的名著!安娜1卡列尼
娜"中的一句话+&生活环境的清寒#对于一个有理智的人来
说#是没有任何坏处的%’...托尔斯泰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是+生活环境的清寒#对于一个没有理智的人来说#是有不
少坏处的%
所以#可以说#当 一 个 人 处 于 贫 困 生 活 环 境 之 中 的 时
候#首先应当具有的就是理智%只有具有了理智#贫穷才能
够像罗曼1罗兰所说的那样#成为其&思想和风格的导师’%

")*
!
 三!汉!!纪

"袁 绍 囚 田 丰
(&

"题解#
袁绍#东汉汝阳/今河南商水县0人#字本初%汉献帝初平元
年/公元!*"年0#袁绍起兵讨伐董卓#各州共推袁绍为盟主%董
卓死后#袁绍据河北#击败公孙瓒#势力极盛一时%汉献帝建安七
年/公元’"’年0#袁绍与曹操决战于官渡#兵败#病发而死%
官渡之战前#当曹操率军东征刘备的时候#袁绍的谋士田丰
劝谏袁绍趁机率军攻打曹操的后方许州/即后来的许昌0#以取代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地位#但袁绍却以小儿子生病为由加以
拒绝%当曹操击败刘备率军返回官渡以后#袁绍才开始商量进攻
许州#这时田丰则极力劝谏不要急于与曹操进行正面决战#而应
&以久持之’#袁绍不听田丰的建议#并将田丰囚禁起来%本节内
容选自第六十三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曹操还军官渡$!% "绍乃议攻许$’% "田丰曰 曹操率军返回官

渡#袁绍才开始计议进攻许都#田丰说 ()曹操既破刘备"则许下非复空

虚曹操既然已经击败了刘备#那么许都就已经不再空虚! 且操善用兵"变
化无方$(% "众虽少"未可轻也"今不如以久持之况且曹操善于用
兵#变化无穷#兵马虽少#却不可轻视#现在不如和他打持久战 ! 将军据山河之

固"拥四州$#% 之众"外结英雄"内修农战"然后简其精锐"分
为奇兵$&% "乘虚迭出以扰河南$$% "救右则击其左"救左则击
其右"使敌疲于奔命"民不得安业"我未劳而彼已困"不及
三年"可坐克也将军您依靠山川的险固#拥有幽州$冀州$青州$并州的民众#对
外结交英雄#对内抓紧农耕加强战备#然后挑选精锐的兵将#分别组成奇兵#频繁攻击
扰乱黄河以南的地区#曹兵救援右方我们就攻击他的左方#曹兵救援左方我们就攻击
他的右方#使之疲于奔命#百姓无法安心生产#我军未曾劳苦而敌军已经疲困#这样一

")!
!
资治通鉴赏析

来用不了三年的时间#就可以坐取胜利 ! 今释庙胜$%% 之策而决成败于

一战"若不如志"悔无及也现在放弃必胜的谋略#而想以一战来决定胜败#
万一不能如愿#后悔也来不及了 !*绍不从! 丰强谏忤 绍"绍以为沮
$)%

众$*% "械系$!"% 之袁绍不听田丰的建议%田丰竭力劝谏#冒犯了袁绍#袁绍认为

田丰扰乱军心#给他戴上刑具将他关押起来 ! 于是移檄 州郡"数操罪
$!
!%

恶! 二月"进军黎阳 于是袁绍用公文通告各州$郡#宣布曹操的罪状%二
$!
’%

月#袁绍进军黎阳 !

"注释#
(!)官渡*地名$在今河南中牟县东北!因临古官渡水而得名$
(’)许*即许州$秦汉时为许县$东汉建安元年"公元!*$年#曹操迎汉献帝都此!故
也称许都$
(()变化无方*善于变化而没有固定的方向和程式$形容变化灵活!捉摸不定$方!
方向$
(#)四州*指幽州.冀州.青州.并州$
(&)奇兵*乘敌不意而突袭的部队$
($)河南*指黄河以南地区!具体所指范围广狭有异$
(%)庙胜*指临战前朝廷预先制定的克敌制胜的谋略$
B6#*违逆+抵触$
())忤"
(*)沮"*6#众*扰乱军心$沮!败坏.毁坏$
(!")械系*加脚镣手铐等刑具拘禁起来$械!枷锁.镣铐一类刑具$系!拘囚$
(
!!)移檄"
<9#*古代官方文书移文和檄文的并称!多用于征召.晓谕和声讨$檄文多
用于声讨和征伐+移文多用于晓谕或责备$
( <:(#县东北$
!’)黎阳*古县名$汉代设置$故城在今河南浚"

"赏析#
据!三国志"记载#后来成为曹操主要谋士的郭嘉#年轻
时首先慕名前去投奔袁绍#住了不长时间#郭嘉就对袁绍的
谋臣辛评$郭图说+&袁公徒欲效周公之下士#而未知用人之
机%多端寡要#好谋无决#欲与共济天下大难#定霸王之业#

")"
!
 三!汉!!纪

难矣袁公只想效法周公那样谦恭地对待贤士!但是不知道用人的关键$头
绪太多不得要领!喜好谋划却不能决断!想要追随他一起救助目前天下的大
难!成就霸王之业!难啊*’于是离开袁绍#投奔了曹操%
田丰追随袁绍多年#却不能看到袁绍的上述致命的弱
点#而只知一味地&强谏’#这实在是田丰的不明不智之处%
所以说#与郭嘉相比#田丰是逊色不少的*

")#
!
资治通鉴赏析

"袁 绍 杀 田 丰
(’

"题解#
袁绍不听田丰的劝告#自恃兵多势强/当时袁绍的兵力十倍
于曹操0#急于与曹操决战%结果#由于指挥失误#袁军几乎全军
覆没%有人听到袁绍在官渡失利的消息#前来祝贺田丰#意思是
说事实证明田丰先前的意见是正确的#预料袁绍在失败后必然要
释放并重用田丰%但是田丰却立即意识到#自己的死期就要到
了%本节内容选自第六十三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或谓田丰曰有人对田丰说()君必见重$!% 矣您一定会被重用了!*
丰曰田丰说()公貌宽而内忌"不亮$’% 吾忠"而吾数以至言迕
之$(% "若胜而喜"犹能赦我"今战败而恚$#% "内忌将发"吾不
望生 主公外貌宽厚而内心猜忌#不能谅解我的一片忠心#并且我因屡次直言相劝而
触怒了他#如果他因胜利而高兴#或许还能赦免我#如今因战败而发怒#内心的妒忌之

情必将发作#我不指望能够活下去 !*绍军士皆拊膺泣 曰袁绍兵败后军中

$&%

官兵都拍胸而哭说 ()向令 田丰在此"必不至于败假使田丰在这里#一

$$%

定不至于失败 !*绍谓逢纪曰 袁绍对逢纪说 ()冀州诸人闻吾军败"

皆当念吾"唯田别驾$%% 前谏止吾"与众不同"吾亦惭之留在冀
州的人马听到我军失败#都会挂念我#只有田丰以前曾劝阻我出兵#他与众人不同#我

也感到心中有愧 !*纪曰 逢纪说 ()丰闻将军之退"拊手 大笑"喜

$)%

其言之中也田丰听说将军失利#拍手大笑#庆幸他的预言是准确的!*绍于是
谓僚属$*% 曰袁绍于是对所属官吏说()吾不用田丰言"果为所笑我没
有采用田丰的计策#果然被他嘲笑 !*遂杀之于是下令将田丰处死 !

"注释#
(!)见重*被重用$见!被!助动词$

")$
!
 三!汉!!纪

(’)亮*谅解+原谅$
(()而吾数"
1!5F#以至言迕"
B6#之*并且我屡次因直言相劝而触怒了他$而!并且!
连词$数!屡次$至言!直言.真实的话$迕!违背.抵触$
(#)恚"
!5+#*发怒+怨恨$
(&)拊"
-6#膺泣*拍胸而哭$拊膺!拍胸!多表示哀痛.悲愤$拊!拍$膺!胸$泣!无
声或低声而哭$
($)向令*假使$
(%)田别驾*即田丰$别驾!官名!汉代州刺史的辅佐官吏"因随刺史出巡时另乘传
车!故称别驾#$
())拊手*拍手$
(*)僚属*所属官吏$

"赏析#
公元’"%年#曹操计划率军征讨乌桓/我国北方古民族
名0的时候#有不少人极力劝谏不宜出征%但是曹操在郭嘉
的支持下#坚持率军出征#并最终获 胜%在 获 胜 回 师 的 路
上#时逢天寒地冻#连续行军二百里不见滴水#军粮也极度
缺乏#曹军只好挖地三十余丈寻找水源#杀战马几千匹充作
军粮%大军返回后#曹操下令调查以前劝阻他出征乌桓的
人#大家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都心怀畏惧%结果#曹操对
当初劝阻出兵者都加以厚赏并对他们说+&我先前出兵#实
在危险#取胜只是侥幸#不能作为常规#你们的意见才是万
全之计#所以对你们要加以厚赏#以后不要害怕提出相反的
意见%’
与曹操一样#袁绍在大败于官渡之后#也想到了当初极
力劝谏他不要急于出兵与曹操决战的田丰%
但是#袁绍想到的却是&诸人闻吾败必相哀#唯田别驾
不然#幸其言之中也%’于是#杀掉了田丰%
由田丰的死#不禁又使人想起了范增%
范增在鸿门宴上#因项羽优柔寡断放走了刘邦#急怒交

")%
!
资治通鉴赏析

加无处发泄#于是不仅将刘邦赠送给他的大玉杯丢到地上
拔剑击而破之#并且还含沙射影地大骂项羽+&竖子不足与
谋*’对范增的无礼#项羽不但没有杀他#而且还是继续地重
用他%
田丰在官渡之战的战前会议上#因袁绍盲目决定与曹
操决战#焦急万分地进行了&强谏’#说话的态度有些冲动强
硬#但是还没有达到敢于骂人的程度%对于田丰的冲动#袁
绍不但在战前囚禁了他#而且还在战争结果证明田丰的意
见是正确的时候杀掉了他%
&此 孟 德 /曹 操 的 字0$本 初 /袁 绍 的 字 0之 所 以 兴 亡
乎*’...这是宋代苏洵读史至袁绍杀田丰一节发出的慨叹%
曹操是胜利了的英雄#项羽是失败了的英雄%袁绍想
做英雄#但是未有英雄的心胸%

")&
!
 三!汉!!纪

"诸 葛 亮 治 蜀
((

"题解#
蜀#地名#夏朝$周朝时为古蜀国#后为秦所灭#设立蜀郡%汉
代沿袭秦朝设置蜀郡#属益州%自汉以后#蜀为四川地域的别称%
汉末#蜀原属刘璋的地盘#后为刘备夺取%刘备据益州称帝#国号
汉#旧史称之为蜀汉%本节内容选自第六十七卷#发生时间为公
元’!#年%

诸葛亮佐备治蜀"颇尚严峻$!% "人多怨叹者 诸葛亮辅佐刘

备治理蜀地#很强调严刑峻法#许多人都因此怨恨叹息 ! 法正$’% 谓亮曰法正对
诸葛亮说 ()昔高祖入关"约法三章"秦民知德 以前汉高祖进入函谷

关#与秦地父老约法三章#秦地的百姓感恩戴德 ! 今君假借威力"跨据一
州"初有其国 "未垂惠抚 #且客主之义"宜相降下"愿缓
$(% $#%

刑弛禁$&% 以慰其望 如今您借助威势权力#占据一州的地方#刚刚占据了刘璋

的封地#尚未予加恩体恤(况且以外来的客与本地的主之间的关系来讲#客人的姿态应

当降低#希望您能放宽刑律解除禁令以适应当地人的意愿 !*亮曰 诸葛亮回答说 (

)君知其一"未知其二 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秦以无道"政苛民

怨"匹夫大呼"天下土崩#高祖因之"可以弘济$$% 秦朝因为暴虐
无道#政令苛刻造成人民对它的怨恨#所以一介草民大呼一声#天下立即土崩瓦解(汉

高祖在这种情况下#可以采取宽松的政策以使人民解脱危难 ! 刘璋暗弱$%% "自

焉已来$)% "有累世之累$*% "文法羁縻$!"% "互相承奉$!!% "德政
不举$!’% "威刑不肃$!(% 刘璋懦弱而不明事理#从其父亲刘焉以来#接连两代都
有着共同的过失#这就是法令条文的作用仅限于维系各方面的关系#以致互相奉承讨

好#好的政 令 不 能 施 行#权 威 和 法 纪 都 不 能 整 肃 ! 蜀 土 人 士" 专 权 自

恣 $!#%
"君臣之道"渐以陵替 $!
&%
蜀地的人#独揽大权为所欲为#君臣之间的

")’
!
资治通鉴赏析

关系#逐渐失去正常的秩序 ! 宠之以位"位极则贱$!$% #顺之以恩"恩

竭则慢用高官来使臣下尊崇#官位无法再高时就会受到臣下的轻视(用恩惠来满足
臣下#恩惠用尽时臣下就会怠慢 ! 所以致敝"实由于此 蜀地所以到了破败

的地步#实在是由于 这 方面 的原 因 造成 的 ! 吾今威之以法"法行则知

恩#限之以爵"爵加则知荣 我现在要用法令震慑他们#法令施行后人们便
会知道什么是恩德(用 爵位 限 定 官 员的 地位#爵 位 增 高 时官员便知道什么是荣耀 !

荣恩并济"上下有节"为治之要"于斯而著矣 荣耀和恩德相辅相
成#上下之间有一定的规矩#治国的主要原则#由此便清楚地显示出来了 !*

"注释#
(!)颇尚严峻*很强调严刑峻法$颇!很.甚$尚!尊崇$严峻!严厉峻切$
(’)法正*三国时右扶风郿县"今陕西眉县#人!字孝直$汉末入蜀依刘璋!任益州别
驾!劝刘璋迎刘备$刘备夺取蜀地后!任法正为蜀郡太守.扬武将军!赞助刘备夺
取汉中$刘备自立为汉中王以后!以法正为尚书令.护军将军!次年卒$
(()国*古时侯王的封地$
(#)惠抚*加恩体恤$
(&)缓刑弛"
&!9#禁*放宽刑律解除禁令$缓刑!宽刑$弛禁!解除禁令$弛!放松弓
弦!引申为解除.缓和$
($)弘济*广泛救助!使得解脱危难$
(%)暗弱*懦弱而不明事理$
())自焉已来*自从刘璋的父亲刘焉那时起$焉!指刘璋的父亲刘焉$已!通&以’!古
时&以’.&已’通用$
(*)有累 "
$N2#世 之 累 "
$=2#*接 连 两 代 都 有 这 方 面 的 过 失$累!前 者!连 续+后 者!
过失$
(
!")文法羁"?#縻*文法!法 制.法 令条 文$羁 縻!喻 联 络.维系 "羁!马 笼 头+縻!牛
*
缰绳#$!
(
!!)承奉*奉承讨好$
!’)德政不举*好的政令不能施行$德政!指好的 政 令$不举!不能施行$举!立.
(
兴办$
!()威刑不肃*权威和法纪都不能整肃$威!权威+刑!刑律+肃!整肃$
(
(
!#)自恣"
/+#*放任+为所欲为$
!&)陵替*纪纲废弛!上下失序$
(
(
!$)贱*轻视$

")(
!
 三!汉!!纪

"赏析#
制定政策法令#切忌宽严失当%政策法令过严#&令天
下重足而立#侧目而视使天下人恐惧得叠足而立不敢迈步!眼睛也不
敢正视"(汉)司马迁,史记0汲郑列传-#’#其结果必然导致百姓造
反#秦王朝二世而亡就是其一例%政策法令过宽#使得&德
政不举#威刑不肃好的政令不能施行!权威和法纪都不能整肃 ’#其结
果也将导致政事混乱#刘璋因宽失国#也是其一例%
春秋末年鲁国太史左丘明所撰写的!左传1昭公二十
年"记载+郑子产有疾#谓子太叔曰郑国的政治家子产生病时!对他
的儿子说+ &我死#子必为政我死之后!你必然执政%唯有德者能以
宽服民#其次莫如猛只有有德的人才能够以宽厚仁爱使民众顺从!其次
不如用严%夫火烈# 民望而畏之#故鲜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玩
之#则多死焉#故宽难 火势猛烈!民众望见就畏惧它!所以很少有人被
火烧死+水形软弱!民众轻慢地玩弄它!于是被水淹死的人很多!所以说只是
使用宽厚仁爱治国是很难的 %’疾数月而卒子产病了数月之后去世%太
叔为政#不忍猛而宽%郑国多盗#取人于萑 " !5’(#苻之泽 子产
的儿子太叔执政!不忍心用严而用宽$郑国因此出现很多盗贼!聚集在萑苻
泽中抢劫行人%太叔悔之#曰 太叔因此后悔!说+&吾早从夫子#不
及此我早听父亲的话!不至于出现这种情况%’对于发生在郑国的这
件事#孔子评论说+&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猛则民残
受到伤害#残则施之以宽%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
应该说#执政者&用宽’$&用猛’#贵在适度#贵在使&宽’
与&猛’之间能够经常地保持一种动态的平衡%
诸葛亮执政#懂得并能够把握好&用宽’与&用猛’所应
具有的那个&度’#他是一位当之无愧的优秀政治家%

"))
!
资治通鉴赏析

"曹 操 不 称 帝
()

"题解#
曹操#字孟德#东汉沛国谯 "
@2’##县/故地在今安徽亳县0人%
汉灵帝中平元年/公元 !)# 年0以骑都尉的身份参加镇压黄巾起
义%后起兵讨伐董卓#建安元年/公元 !*$ 年0迎汉献帝都许州#
挟天子以令诸侯#先后击灭袁术$袁绍$刘表#逐渐统一了黄河流
域%位至丞相$大将军#封魏王%其子曹丕代汉称帝#追尊曹操为
太祖武帝%曹操善用兵#又长于文学%本节内容选自第六十八
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魏王曹 表 孙 权 为 票 骑 将 军 $!% " 假 节 $’% " 领 荆 州 牧"

封南昌侯 魏王曹操上表给皇帝推荐孙权为骠骑将军#授予符节#兼任荆州牧#
封为南昌侯 ! 权遣 校 尉 梁 寓 入 贡" 又 遣 朱 光 等 归" 上 书 称
臣于操"称 说 天 命 孙 权 派 遣 校 尉 梁 寓 入 朝 进 贡#又 将 被 俘 的 朱 光 等 人 送
还#上书向曹操称臣#陈述说 曹 操 称 帝 这 是 天 命 ! 操 以 权 书 示 外 曰曹操
把孙权的信拿给大家看 并 且 说 ()是 儿 欲 踞 吾 著 炉 火 上 邪
$(%
这小子

想要把我放到火炉上烤吗 ,*侍 中 陈 群 等 皆 曰 侍 中 陈 群 等 人 都 说 ()汉

祚 $#% 已终"非适 $&% 今日 汉朝的皇位已经结束#这并非仅仅是今天的事 !

殿下 $$% 功德巍巍"群生注望"故孙权在远称臣 您的功德如高
山一样巍峨#天下 人 都 寄 希 望 于 您#所 以 孙 权 在 远 方 向 您 称 臣 ! 此天人之
应"异气齐声"殿下宜正大 位 $%%
"复 何 疑 哉 这 是 天 意 在 人 间 的
反应#天下异口同声#您应该正式登基称帝#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操曰 曹操说 (

)若天命在吾"吾为周 文 王 矣 $)% 如 果 上 天 要 让 我 做 皇 帝#我 还 是 像

周文王那样由自己的儿子称帝吧 !*

#**
!
 三!汉!!纪

"注释#
(!)表孙权为票"2
83##骑将军*上表给皇帝推荐孙权为骠骑将军$表!古代章奏的一
种!后也用于较重大事件的文体!如贺表.谢表等$孙权!字仲谋!吴郡富春人!继
其兄孙策据江东六郡!公元 ’’* 年称帝!国号吴$票!汉代将军的封号+票骑!同
&骠骑’$
(’)假节*持节$此指授予符节$节!符节!古时使臣持以示信之物$
(()是儿欲踞吾著"
/!5G#炉火上邪"
0;#*这小子想把我放到火炉上烤吗6 是!此.这$
踞!蹲或坐$著!着的本字!放置$邪!助词!表疑问$
(#)祚"
/5F#*皇位$
(&)适*只+仅$
($)殿下*汉以来统称诸侯王为殿下$
(%)大位*帝位$
())吾为周文王矣*我还是当周文王吧6 周文王!姓姬名昌!周武王的父亲!殷朝时为
诸侯!受各路诸侯的拥护!为西方诸侯之长!称西伯+子武王起兵伐纣!灭殷!建立
周王朝$曹操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如果要称帝!我还是像周文王那样"由自己
的儿子称帝#吧$

"赏析#
孙权不仅存有想把曹操放到炉火上烧烤的心思#而且
还存有使曹操成为众矢之的$引来万箭穿其身的念头%
曹操不是不想当那个皇帝#但是他却不是傻瓜%他不
像那个因急于抢注皇帝&商标’而率先称帝的袁术一样的糊
涂虫%他自知时机未到#不宜妄动%况且#此时的曹操#已
经将汉献帝&管理’得服贴妥当#他已经是皇帝的&领导’#为
什么偏要在时机未到之时去图那个虚名#招那个实祸呢)
当然#曹操这时也绝不能放弃由他们曹家取代刘家称
帝的权利%于是#他在调侃了孙权的小聪明之后#接着就趁
机大造&若天命在吾#吾为周文王矣’的舆论#保持&引而不
发#跃如也’
",孟子0尽心上-#的态势%

#*!
!
资治通鉴赏析

清代毛宗岗读 !三国演义"时评论说+&曹操之托于文
王#与王莽之托周公相似#而曹操又巧于王莽#何也) 篡国
之事#王莽身自为之#曹操不自为之#而使其子为之#则莽拙
而操巧也%’

#*"
!
 四!魏 !! 纪

"导读#
魏!三国之一$汉末!曹操受封为魏公$汉献帝建安二十五
年"公元’’"年#!曹操的儿子曹丕代汉称帝!国号魏!都洛阳$魏
占有今淮河两岸以北中原地区和秦岭以北关中.陇右.河西地区!
西包新疆!东抵朝鲜半岛西北部$公元 ’$( 年!魏灭蜀+公元 ’$&
年!晋灭魏$魏共历五帝!四十六年$

"司 马 懿 演 戏
!

"题解#
司马懿#字仲达#三国魏国温/今河南温县0人%多权谋#善用
兵#为曹操父子重用%曹丕时#任大将军%曹芳即位#司马懿以太
傅的身份与丞相曹爽同时辅政%到他的孙子司马炎时#代魏称
帝#建立晋朝%本节内容记述的是司马懿为避免被手握军权的政
敌大将军曹爽杀害#在曹爽的亲信面前假装身患不治之症以麻痹
曹爽的故事%本节故事发生时间为公元 ’#) 年的冬季#数月之
后#即 ’#* 年的春季#司马懿即借政敌曹爽出城之机#挺身而起#
以太后的名义下令关闭城门发动兵变#最终将曹爽及其亲信全都
给灭 了 三 族% 本 节 内 容 选 自 第 七 十 五 卷#发 生 时 间 为 公 元
’#)年%

#*#
!
资治通鉴赏析

冬"河南尹李胜出为荆州刺史"过辞太傅懿$!% 冬季#河南
尹李胜出任荆州刺史#到太傅司马懿家中探望 $告别 ! 懿令两婢侍! 持衣"

衣落#指口言渴"婢进粥"懿不持杯而饮"粥皆流出沾胸司马
懿让两个婢女侍奉着出来接见%婢女让他握住衣服#衣服却落到了地下(指着嘴说口

渴#婢女端来了粥#司马懿不能拿碗只好让婢女端着喝#粥都从嘴边流出沾满了前胸 !

胜曰李胜说()众情谓明公旧风发动"何意尊体乃尔$’% 大家都说
$(%
您旧有的中风病复发#没想到您的身体竟然这样糟 ,*懿使声气才属 "说
$#%
司马懿用力鼓着气才能把话说连贯#他说 ()年老枕疾 "死在旦夕 年老卧

病#死在眼前 ! 君当屈并州"并州近胡 "好为之备 你屈就并州刺

$&%

史#并州靠近胡地#要很好地加强戒备 , 恐不复相见"以子师-昭兄弟

为托恐怕我们不能够再相见了#我把我的儿子司马师和司马昭兄弟托付给你了 !*
胜曰李胜说()当还忝$$% 本州"非并州$%% 我是回去愧居自己家乡的州官#
不是去并州 !*懿乃错乱其辞曰 司马懿于是故意混淆他的话说 ()君方到

并州你将要到并州+*胜复曰 李胜再次说()当忝荆州$)% 是愧居荆州!*

懿曰 司马懿说()年老意荒$*% "不解君言! 今还为本州"盛德
壮烈$!"% "好建功勋我老得思绪迷乱#没有听明白你的话%如今你要回到自己
家乡的州#大德显赫#正好建立功勋 ,*胜退"告爽
$!
!%
曰 李胜告辞后#禀告曹爽
$!
’%
说 ()司马公尸居余气 "形神已离"不足虑矣 司马公躯壳虽在但
$!
(%
仅余气息#形体与精神已经分离#不值得忧虑了 !*他日"又向爽等垂泣

曰过了几天#李胜又向曹爽等人流着泪说()太傅病不可复济"令人怆
然$!#% 太傅的病体不能再复元了#实在令人悲伤,*故爽等不复设备 所以曹
爽等人不再对司马懿加以戒备 !

"注释#
(!)过辞太傅懿*到太傅司马懿家中探望.告别$过!探望$辞!告别$太傅!官名!三
公之一$
(’)乃尔*如此+像这样$
(()使声气才属"/!6#*用力鼓气才能将话说连贯$声气!鼓气$属!连接.连续$

#*$
!
 四!魏!!纪

/!=(#疾*卧病$
(#)枕"
(&)胡*我国古代泛称北方边地与西域的民族为胡$
($)忝"
M7(#*有愧于$后多用作自谦之词$
2
(%)并州*三国魏所设的并州!其地约相当山西汾水中游地区$
())荆州*古九州之一$周朝.汉朝以后各代都设置荆州!但疆域及官署所在地屡有
变迁$后汉官署在汉寿!故城在今湖南常德县东北$刘表为荆州牧!官署在今湖
北襄阳$关羽督荆州!官署在江陵$
(*)荒*迷乱$
(!")盛德壮烈*大德显赫$盛德!大德$壮烈!壮!大+烈!显赫$
!!)爽*曹爽$曹操同族的孙子!魏明帝时为武卫将军$曹芳继位!以大将军受遗诏
(
与司马懿同辅政!后图谋夺取司马懿的权力$公元 ’#* 年被司马懿发动兵变逮
捕杀死并灭了三族$
!’)尸居余气*谓人躯壳虽在!但仅存气息$
(
!()垂泣*无声而出泪$泣!泪$
(
(
!#)怆然*悲伤的样子$

"赏析#
时机不利之时#司马懿蛰伏有术+嘴歪邪$手僵硬$耳朵
聋$精神散%
时机来临之际#司马懿挺身而起+口发令$手挥动$耳朵
灵$精神满*
想来#司马懿若生于当今的和平年代#即使其军事天才
因暂时无用武之地而从事文艺工作#也必定会成为演艺界
的大师级人物*

#*%
!
资治通鉴赏析

"嵇 康 的 礼 节
#

"题解#
嵇"
?#康#
* 字叔夜#三国时魏谯 "
@2’##郡/今安徽宿县0人%少
孤#励志勤学%娶曹操曾孙女长乐亭主为妻#在魏任中散大夫#史
称&嵇中散’%丰神俊逸#知识广博多闻#崇尚老$庄%工诗文#善
鼓琴#精乐理%与阮籍$山涛$向秀$嵇咸/嵇康哥哥的儿子0$王
戎$刘伶友善#称&竹林七贤’(他们七人都崇尚虚无之论#轻蔑礼
仪法度#每日以纵情饮酒为乐#不问世事%当时司马氏掌权#山涛
任吏部郎#他推荐嵇康代替自己#嵇康写信拒绝#自说不堪忍受流
俗#并且菲薄商汤和周武王%司马昭当时正以周公自居#所以对
其怀恨在心%公元’$’年#嵇康遭钟会诬陷#为司马昭所杀#时年
四十%临刑#嵇康弹了一曲千古绝响&广陵散’%本节内容选自第
七十八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钟会方 有 宠 于 司 马 昭$!% " 闻 嵇 康 名 而 造$’% 之" 康 箕

踞$(% 而锻"不为之礼$#% 钟会正受到司马昭的宠信#听到嵇康的名声前去拜访
他#嵇康伸腿坐在那里毫不在乎地打铁#对他很不礼貌 ! 会将去"康曰 钟会将

要离去#嵇康问他说 ()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 听到了什么而来#见到了

什么而去 +*会曰 钟会说 ()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 听到了所听到的

$&%
而来#见到了所见到的而去 ,*遂深衔之 于是对嵇康十分痛恨 !

"注释#
(!)钟会方有宠于司马昭*钟会正受到司马昭的宠信$钟会!三国魏颖川长社"今河
南长葛县#人!有才艺!善用兵!与邓艾征蜀有功!官至司徒!进封县侯!后谋与蜀
将姜维据蜀!为部将乱兵所杀$方!正在.正当!副词$司马昭!司马懿的次子!其

#*&
!
 四!魏!!纪

兄司马师死后!继任魏大将军!专国政+司马昭死后!他的儿子司马炎废魏称帝!
建立晋王朝$
/"#!旧读 &"##*往+到+去$
(’)造"
?#踞*伸足而坐$古时无椅橙!坐于席上!坐则跪!行则膝前!足皆向后!以此
(()箕"
*
为敬+若伸两足!则为傲慢不敬之容$
(#)不为之礼*对他不礼貌$之!代词!代钟会!系宾语前置$
(&)遂深衔之*于是对嵇康十分痛恨$遂!于是$深衔!十分痛恨$衔!怨恨$

"赏析#
嵇康被害的 原 因 复 杂#众 说 纷 纭%明 代 冯 梦 龙 的 !智
囊"中的一段文字是其中一说+
&嵇康从孙登游三年#问终不答 嵇康跟随孙登游历了三年!嵇
康问孙登问题!孙登始终不予回答%康将别# 曰 嵇康将要辞别!说+,先
生竟无言耶先生最终也无一言相教吗)-登乃曰孙登这时才说+,子识
火乎) 生而有光#而不用其光#果然枉于用光 你知道火吗/ 火生
来有光!如果不使用自己的光!结局就是浪费了光( 人生有才#而不用
其才#果然枉于用才人生来有才!如果不使用自己的才!结局就是浪费
了才%故用光在乎得薪# 所以保其曜 本来使用光在于补充柴薪!这
样才能保持它的明亮(用才在乎识物#所以全其年使用才在于识别事
这样才能保全他的寿命 %今子才多识寡#
理! 难乎免于今之世矣 但
是现在你才能多而见识少!要想在当今之世幸免于难是太难了啊 *- 康不
能用#故死吕安之难 嵇康不能听取孙登的劝告!所以在吕安之难中被
杀害%’
由嵇康对钟会来访的傲慢态度看#嵇康之死#与不善于
使用自己的才能也不无关系吧)

#*’
!
 五!晋 !! 纪

"导读#
公元’$& 年!司马炎"晋武帝#代魏称帝!国号晋!都洛阳!史
称西晋$公元’)"年晋灭吴!统一全国$晋疆域东.南到海!西到
葱岭!西南到云南.广西以及越南北.中部!北抵燕山!东北一直到
朝鲜半岛西北部$公元 (!$ 年!匈奴贵族建立的汉国灭西晋!北
方从此进入十六国时期$公元(!% 年!司马睿"晋元帝#在南方重
建晋朝!都建康"今江苏南京#!史称东晋$公元 #’" 年!刘裕代
晋!东晋亡$两晋共历十五帝!一百五十六年$

晋惠帝提问

"题解#
本节内容记述的是西晋第二代皇帝晋惠帝的故事#选自第八
十三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帝为人戆騃$!% "尝在华林园闻虾蟆$’% "谓左右曰 晋惠帝

为人愚鲁痴呆#有一次在华林园听到蛤蟆的叫声#就问左右的侍从说 ()此鸣者"

为官乎" 为私乎 这 叫 着 的 东 西#是 为 公 事 呢#还 是 为 私 事+* 时天下 荒

馑$(% "百姓饿死"帝闻之"曰当时天下遇到荒年#有的百姓都饿死了#晋惠
$#%
帝听到这种情况#说 ()何不食肉糜 他们为什么不吃肉粥呢 +*由是权在

#*(
!
 五!晋!!纪

群下"政出多门"势位之家"更相荐托$&% "有如互市$$% 因此权

力都由手下的小人掌握#政令出自许多部门而不能统一发布#有权势地位的家族#互相

推举请托#好像互相做生意一样 ! 贾-郭恣横$%% "货赂公行$)% 贾氏$郭氏

放纵专横#官场上的贿赂公然进行 !

"注释#
(!)戆騃" 2#*痴呆$戆!直而愚$騃!愚.呆$
/!5"()’
(’)尝在华林园闻虾蟆*有一次在华林园听到蛤蟆的叫声$尝!曾经!此处为&有一
次’的意思$华林园!宫苑名!本东汉芳林园!三国魏曹芳即帝位!改称华林园!古
址在今洛阳市东$闻!听$虾蟆!青蛙和蟾蜍的统称$
(()荒馑"
*(#*荒年$荒!歉收.凶年$馑!蔬菜和野菜都吃不上$
,
(#)肉糜*肉粥$
)H()#相荐托*互相推举请托$更!交替$荐!推举$托!请托$
(&)更"
($)有如互市*好像互相做生意$有如!犹如.好像$互市!本意是往来贸易!比喻豪
门权贵间互相勾结.互相利用!以谋取官位$
(%)恣"
/+#横*放纵专横$恣!放纵$
())货赂公行*官场上的贿赂公然进行$货赂!以财货贿赂人$公行!公然进行$

"赏析#
司马懿精明得如鬼如魅#但是仅仅隔了两代#他司马家
就不但得到了这么一个既痴又呆的司马衷#而且还要让这
个既痴又呆的司马衷来做晋王朝的皇帝%
为了让这个既痴又呆的儿子当一个太平天子#晋武帝
司马炎生前曾经煞费苦心%司马炎安排了几位辅佐晋惠帝
进行统治的大臣#希望能够因此造成一种各方面力量相互
制约的均衡态势以免皇权旁落...由于权力分散#任何一
方想要打破均衡状态的企图#都必然受到其他各方的制约%
&但是#由于惠帝完全缺乏治理国家的能力#只能成为一个
受人摆布的傀儡#这种最高权力的虚悬#导致了各方都无休

#*)
!
资治通鉴赏析

止地追求最高权力#从而形成了均衡的建立与打破#再建立
与再打破的循环状态%因为各方面都不占有压倒对方的优
势#所以借助外力来打破这种权势均衡就是理所当然的选
择%这引起了潜在民族矛盾的爆发#在权势均衡被打破的
同时#民族间的均衡制约也被打破了#使得中国历史上揭开
了五胡十六国的一页%’
这个既痴又呆的晋惠帝死后!"年#即公元(!$年#匈奴
贵族建立的汉国灭掉了西晋%公元(!%年#司马睿/晋元帝0
渡江在南方建立了东晋#直至一百多年后/公元#’"年0被刘
宋所取代%
由上述史实#不禁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晋武帝司马炎
让这个既痴又呆的司马衷做皇帝#并没有立即将晋朝的天
下丢掉#而隋文帝杨坚让那个多才多艺的杨广做皇帝#却倾
刻间将隋朝的天下丢了个精光%原因何在) 仔细想来#恐
怕主要原因就在于治国方针的&动’与&静’吧*
老子说+&治大国若烹小鲜%’
",老子0六十章0治大国-#这句
话的意思是说+治理一个大国#就像厨师煎小鱼一样#不可
以翻动得太勤#如果翻动得太勤#就会将小鱼搞得破碎不
堪%晋惠帝又痴又呆#这就使得他在&烹小鲜’的时候#没有
本领翻动得太勤#所以还能暂时地保住了天下(隋炀帝多才
多艺#这就使得他在&烹小鲜’的时候#精力过剩翻个不停#
所以倾刻间就将隋朝的天下丢了个精光%...无怪乎罗贯
中在他的!三国演义"中说+&天下动之至易#安之至难%’

#!*
!
 六!宋 !! 纪

"导读#
东晋灭亡后!中国分裂为两部分$据有南方的!为宋.陈.梁.
齐四朝!称南朝$据有北方的!为后魏+后又分为东西二魏+东魏
为北齐所代!西魏为北周所代!北周又灭北齐!称北朝$到隋文帝
灭陈!全国才又重归统一$
宋!公元#’"年刘裕废东晋恭帝所建!都建康"今江苏南京#!
也称刘宋!系南朝之一$刘宋初年强盛时北以秦岭.黄河"今黄河
稍北#与北魏为界!西至四川大雪山!西南包括今云南!南以今越
南横山与林邑接壤!东.东南抵海!是南朝疆域最大的王朝!后来
河南.淮北渐为北魏所夺$公元 #%* 年为南齐所代!共历八帝!六
十年$

"创 业 的 老 子
!

"题解#
刘裕#南朝宋武帝%彭城/今江苏徐州0人#小名寄奴#幼年家
贫%后为东晋北府兵将领#参与镇压孙恩$卢循等农民起义#又击
败桓玄#封晋公%后清除四川等地的割据势力#统一江南#并两次
北伐#灭南燕$后秦%公元#’" 年废晋帝#建立宋王朝%他建立的
宋与北方崛起的北魏#形成南北对峙的局面%刘宋于公元 #%* 年

#!!
!
资治通鉴赏析

为北齐所代#共历八帝$六十年%本节内容选自第一百二十卷#发
生时间为公元#’%年%

初"高祖既贵"命藏微时$!% 耕具以示子孙 当初#宋武帝刘裕

在富贵之后#下 令 把 他 未 显 达 之 时 所 用 来 耕 田 的 农 具 收 藏 起 来 以 展 示 给 子 孙 看 !

帝$’% 至故宫"见之"有惭色他的儿子宋文帝刘义隆抵达过去的宫殿#看到
父亲早年用过的那些耕具#露出了惭愧的脸色 ! 近侍或 进曰 在他身边陪侍
$(%

的臣下有人进言说 ()大舜躬耕历山 "伯禹亲事水土 ! 陛下

$#% $&%

不睹遗物"安知先帝之至德$$% "稼穑$%% 之艰难乎 当年大舜亲自

在历山耕田种地#大禹亲自治理水土%陛下不看到这些遗物#怎么能知道先帝崇高的

道德和农业劳动的艰难呢 ,*

"注释#
(!)微时*未显达之时$
(’)帝*指刘宋文帝刘义隆$公元 #’#%#&( 年在位!实际上相当于刘宋的第二代
皇帝$
(()或*有人+有的人$
(#)大舜躬耕历山*当年大舜在历山亲自从事农业生产$大舜!对舜的尊称$躬耕!
亲自从事农业生产$历山!古山名!相传舜耕历山!所在地点说法不一$
(&)伯禹亲事水土*大禹亲自治理水土$伯禹!夏禹+禹的父亲鲧"
)6(#为崇伯!故称
伯禹$
($)至德*最高尚的道德$
1=#*种谷称稼!收获称穑$泛指农业劳动$
(%)稼穑"

"赏析#
纵观历代王朝#那些打天下的皇帝老子#无一不是希望
自己拼了性命斗智斗力打下来的天下能够子子孙孙永无穷
尽地传下去#能够千秋万代永不改姓$永不变色%
宋武帝刘裕也是这么想的%

#!"
!
 六!宋!!纪

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宋武帝煞费苦心地用自己贫穷
时使用过的耕田农具#办了一个展览馆%他希望他的子子
孙孙们都能够经常地参观这个展览馆#永远以自己为榜样#
永远保持艰苦奋斗的本色#永远保有天下%
但是事与愿违%时隔不久#当他的儿子宋文帝刘义隆
前往展览馆参观的时候#看到了这些破破乱乱的农具#脸上
却露出了惭愧的神色%
南唐谭峭说+&一人知俭一家富#天者知俭天下富 一家之
主知俭一家富足!一国之君知俭天下富足 %’",谭子化书0化俭-#
宋文帝看到其父刘裕曾经的贫寒而面露愧色#是其心
不&知俭’%刘义隆作为&天者’而心不&知俭’#此非刘氏一
门之福#更非天下百姓之福*

#!#
!
资治通鉴赏析

"败 业 的 子 孙
#

"题解#
宋孝武帝刘骏是刘宋开国皇帝刘裕的孙子#宋文帝刘义隆的
第三子#字休龙#小名道民%少聪颖#长于骑射#公元 #(& 年立为
武陵王%后迁雍州刺史$江州刺史%刘骏的大哥太子刘劬 "
@.#杀
死父亲宋文帝刘义隆夺位之后#刘骏起兵讨伐#杀死了刘劬#即帝
位#在位!!年/公元#’&.#$#年0%刘骏是南朝刘宋几位皇帝中
较有才华的皇帝和诗人%
下列一至三节选自第一百二十九卷#发生时间为公元 #$(.
#$#年#最后一节选自第一百三十四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上$!% 既葬殷贵妃"数$’% 与群臣至其墓"谓德愿曰 宋孝武

帝刘骏安葬了殷贵妃以后#多次同群臣到殷贵妃的墓前凭吊#他对刘德愿说 ()卿哭

贵妃"悲者当厚赏你哭殷贵妃#如果哭得很悲伤我就重赏你!*德愿应声
恸哭"抚膺擗踊$(% "涕泗$#% 交流 刘骏的话刚说完#刘德愿立即失声痛哭
起来#他捶胸顿足哀痛至极#眼泪鼻涕都流到了一起 ! 上甚悦"故用豫州刺

史以赏之刘骏大为高兴#因此用豫州刺史的官职奖赏他! 上又令医术人
羊志哭贵妃"志亦呜咽极悲 刘骏又命令医师羊志也哭殷贵妃#羊志也呜
呜咽咽哭得十分悲痛 ! 他日有问志者曰过后有一天有人问羊志说 ()卿那

得此副急泪 你从哪里那么快就弄来了那么些眼泪 +*志曰 羊志回答说()我

尔日$&% 自哭亡妾耳我当天不过是哭自己死去的小妾罢了!*
自晋氏渡江$$% 以来"宫室草创$%% "朝宴所临"东西二堂
而已自从司马睿渡过长江重建东晋以来#宫殿都是简陋初建的#朝会或宴请也不过
是在东西两堂罢了 ! 晋孝武末"始作清暑殿! 宋兴"无所增改 晋

孝武帝末年#才建造了清暑殿%宋朝兴起以后#也没有什么增加或改动 ! 上始大

#!$
!
 六!宋!!纪

修宫室"土木被$)% 锦绣"嬖妾幸臣$*% "赏赐倾府藏$!"% 到了宋孝

武帝刘骏的时候才开始大肆兴建宫殿#墙上和柱子上都覆盖着锦绣#对宠爱的妾和宠

信的臣的赏赐#竭尽了国库中储存的货物 !坏高祖所居阴室$!!% "于其处

起玉烛殿宋孝武帝刘骏要毁掉宋武帝刘裕住过的房子#在那里兴建玉烛殿! 与
群臣观之"床头有土障$!’% "壁上挂葛灯笼-麻蝇拂 刘骏同群臣
一起前去观看这座旧房子#旧房子的床头有土屏风#墙上挂着麻葛灯笼$麻线拂尘 !

侍中袁?因盛称高祖俭素之德! 上不答"独曰 侍中袁 ? 交口称

赞宋武帝刘裕节俭朴素的美德%刘骏没有 回 答 什 么#只是自言自语地说 ()田舍

公$!(% 得此"已为过矣老农民得到这样的享受#已经是很过分了!*
王太后疾笃$!#% "使呼废帝$!&% ! 帝曰 皇太后王宪嫄病势沉重#
派人去叫废帝刘子业%刘子业说 ()病人间多鬼"那可往 病人的房子里鬼

多#怎么能进去 ,*太后怒"谓侍者 王 太 后 大 怒#对陪侍她的 人 说 ()取刀

来"剖我腹"那得生宁馨儿$!$% 去拿刀来#剖开我的肚子#看看怎么能生出
$!
%%
这样的孩子 ,*己丑"太后殂 己丑/二十三日0#王太后去世 !

太后数训戒帝 "帝不悦皇太后屡次教训劝诫刘昱#刘昱不高兴!
$!
)%

会 端午"太后赐帝毛扇! 帝嫌其不华"令太医煮药"欲
$!*%

鸩$’"% 太后正逢上端午节#皇太后赏赐给刘昱一把羽毛扇%刘昱嫌扇子不豪华#下
令御医配制毒药#打算毒死皇太后 ! 左右止之曰 左右的人劝阻他说 ()若行

此事"官$’!% 便应作孝子"岂复得出入狡狯$’’% 如果这样做#陛下便

要当孝子#怎么还能出入宫门玩耍游戏 ,*帝曰 刘昱说 ()汝语大有理 你这话

很有道理 ,*乃止于是打消了毒死皇太后的主意 !

"注释#
(!)上*指宋孝武帝刘骏$
(’)数"
1!5F#*多次$
(()抚膺擗"8,#踊*捶胸顿足!哀痛至极$膺!胸$擗!抚心.捶胸$
(#)涕泗"
1+ *眼泪和鼻涕$
#
(&)尔日*当天$

#!%
!
资治通鉴赏析

($)晋氏渡江*晋朝"西晋#原建都洛阳!公元(!$年!匈奴贵族建立的汉国灭西晋+公
元(!%年!司马睿"晋元帝#到南方重建晋朝!史称东晋$&晋氏渡江’!即指此$
(%)宫室草创*宫殿都是简陋初建的$宫室!古时房屋的通称!后来特指帝王的宫殿$
草创!凡事初设均称草创$
())被*覆盖$
(*)嬖"D+#妾幸臣*宠爱的妾和宠信的臣$嬖!宠爱$
(!")倾府藏"/"()#*竭尽了国库中储存的货物$倾!竭尽$府藏!官府储存货物的
地方$
!!)阴室*私室$南朝在皇帝死后!以其所居殿为阴室!藏生前衣物等日用物品$
(
!’)土障*土屏风$障!屏风$
(
!()田舍公*老农$
(
!#)疾笃*病重$疾!病$笃!病势沉重$
(
!&)废帝*宋废帝刘子业!宋孝武帝刘骏长子!在登上皇帝位的当年"公元#$&年#!因
(
淫暴荒唐被废$
(
!$)宁馨儿*这样的孩子$
(
!%)殂"
&.#*死$
!))戒帝*戒!通&诫’!告诫.警告劝诫$帝!宋后废帝刘昱"
( 0:#!宋明帝刘彧的长子!
公元#%(年%#%%年在位!因骄纵横暴被废$
!*)会*恰巧+适逢$
(
( /!=(#*传说中的一种毒鸟$把它的羽毛放在酒里!可以毒杀人$
’")鸩"
’!)官*对君主.尊长的敬称$
(
(
’’)狡狯" 2#*嬉戏$
K5"

"赏析#
&百尺竿头 望 九 州#前 人 田 土 后 人 收%后 人 收 得 休 欢
喜#更有收人在后头%’ ",辽0伎者歌-#
刘裕的这些&宝贝’子孙们#看到自己&田舍公’的先人
刘裕收取了别人的大片田土#情不能自禁#得意而忘形%至
于是否&更有收人在后头’#他们是根本顾不得去管它的%
于是#这 收 过 来$又 收 过 去 的 事 就 不 停 地 发 生 着%只
是#这收来收去之间#却苦了那千千万万不被当做人的百
姓%...&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
苦(亡#百姓苦*’"(元)张养浩,山坡羊0潼关怀古-#

#!&
!
 七!隋 !! 纪

"导读#
公元&)!年!杨坚"隋文帝#代北周称帝!国号隋!公元 &)( 年
建都大兴"今陕西西安#$公元 &)% 年灭后梁!公元 &)* 年灭陈!
统一全国$疆域东.南到海!西至今新疆东部!西南至云南.广西
和越南北部!北到大漠!东北一直到辽河$隋炀帝大业七年"公元
$!!年#起!各地农民相继起义!隋朝土崩瓦解$公元 $!) 年隋炀
帝被杀死于江都"今江苏扬州#!隋亡$共历二帝!三十八年$

"文 帝 的 度 量
!

"题解#
隋文帝/杨坚0#华阴/今陕西华阴0人%公元 &)! 年#代北周
称帝后#精心治国#提倡节俭#使隋朝迅速强大繁荣起来%他不仅
完成了统一中国的大业#还使隋朝社会稳定#户口锐长#垦田速
增#积蓄充盈#文化发展%后人一般将隋文帝的统治时期称为&开
皇之治’%隋文帝在位二十四年#后为次子杨广所杀%隋文帝治
国之失在哪里呢) 由本节内容可见其一斑%本节内容选自第一
百七十七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上性 猜 忌" 不 悦 学" 既 任 智 以 获 大 位" 因 以 文 法 自

#!’
!
资治通鉴赏析

矜$!% "明察临下$’% "恒令左右觇视内外$(% "有过失则加以重

罪隋文帝的性情猜疑妒忌#不喜欢读书学习#由于他是靠使用智谋取得皇位#因此就
以熟悉法律条文而自负#以严明苛察统管下属#经常派遣身边的亲信窥视朝廷内外的

百官大臣#发现某人犯有过失就治以重罪 ! 又患令史赃污$#% "私使人以

钱帛遗之"得犯立斩他又忧虑负责办理各种具体事物的令史们贪赃渎职#于
是派人暗地里拿着钱财布帛去贿赂试探#发现某人收受财物则立即处死 ! 每于殿

庭棰人$&% "一日之中"或至数四$$% 经常在朝堂阶前平地杖打官吏#一天

$%%
之内#有时多达三四次 #尝怒问事挥楚不甚 "即命斩之 曾经恼怒行刑

的人杖打时下手不重#立即下令将行刑之人斩首 ! 尚书左仆射 高 &-治

$)%

书侍御史 柳彧等谏"以为)朝堂非杀人之所"殿廷非决
$*%

罚$!"% 之地!*上不纳尚书左仆射高%$治书侍御史柳彧等直言规劝#认为&朝
堂不是杀人的处所#殿廷也不是行刑的地方%’隋文帝不听 ! & 等乃尽诣朝堂

请罪"上顾谓领左右都督$!!% 田元曰高%等人于是都来到朝堂请罪#隋
文帝回视领左右都督田元说 ()吾杖重乎 我的杖刑重吗 +*元曰 田元回答说 (

)重重!*帝问其状"元举手曰 隋文帝问其中的情由#田元举起手来回答
说 ()陛下杖大如指"捶人三十者"比常杖数百"故多死 陛下的
杖和手指一样粗#捶打人三十下#就等于普通杖具捶打数百下#所以受刑的人多被打
$!’%
死 !*上不怿 "乃令殿内去杖"欲有决罚"各付所由 隋文帝听
了很不高兴#但还是下令撤掉殿内的杖具#以后要是有杖刑#分送给有关主管部门执

行!后楚州行参军$!(% 李君才上言 后 来 楚州行 参 军 李 君 才 上 言 说(

)上宠高& 过甚 皇上对高%的宠信太过分!*上大怒"命杖之"而殿
内无杖"遂以马鞭捶杀之"自是殿内复置杖隋文帝大怒#命令用杖
打他#但是殿廷内已经没有杖具#于是就用马鞭将李君才打死#从此又在殿廷内放置了

杖具 !未几"怒甚"又于殿廷杀人#兵部侍郎冯基固谏$!#% "
上不从"竟于殿廷杀之没过几天#隋文帝再次不能抑制愤怒#又在殿廷中杀
人(兵部侍郎冯基苦苦劝谏#隋文帝不听#最终又在殿廷内将人打死 ! 上亦寻
$!
&%

悔"宣慰冯基"而怒群臣之不谏者隋文帝接着也后悔#于是用好言安慰
冯基#而恼恨那些当时没有进谏的群臣 !

#!(
!
 七!隋!!纪

"注释#
(!)以文法自矜"?
*(#*以熟悉法律条文而自负$文法!法律条文.法制$自矜!自夸$
矜!自以为贤能$
(’)明察临下*以严明苛察治理下属$明察!严明苛察$临下!治理下属$临!治理.
统管$
(()恒令左右觇"&!3(#视内外*经常派身边的亲信窥视朝廷内外的百官大臣$恒!经
常$觇视!窥视$
(#)又患令史赃污*又忧虑负责办理具体事务的令史们贪赃渎职$患!忧虑$令史!
官名!负责办理具体事务的下级官员$赃!贪污受贿$污!贪赃渎职$
(
&)每于殿庭棰"
&!9#人*经常在朝堂阶前平地杖打官吏$每!经常.往往$殿庭!宫
5
殿阶前平地$棰!杖击.用棍子打$
($)数"!5F#四*三四次"个#+多次"个#$
1
(%)尝怒问事挥楚不甚" !=(#*曾经恼怒行刑的人杖打时下手不重$尝!曾经$问
1
事!执杖行刑的役卒$挥楚!挥杖行刑$楚!荆杖$不甚!不重$甚!厉害!这里是
&重’的意思$
())尚书左仆射"0=#*官名$尚书!官名!隋.唐设尚书省!以左仆射分管六部$仆射!
官名!秦始置!汉以后沿袭+汉成帝初置尚书五人!一人为仆射!位仅次尚书令!职
权渐重+汉献帝开始设置左右仆射+唐宋左右仆射为宰相之职+宋以后废$
(*)治书侍御史*官名$汉宣帝常往宣室决事!命侍御史二人随侍管理书籍!后遂设
治书侍御史一职$三国魏治书侍御史掌律令!晋沿袭设置!隋又称持书侍御史$
(
!")决罚*指杖刑$用棍棒等拷打罪犯的刑罚$也指施杖刑$
!!)领左右都督*领!官阶高而任较低级职务称领$左右都督!官名!隋代为散官$
(
(
!’)不怿"
0+#*不高兴$怿!欢喜.快乐$
!()行参军*行!唐宋官制!官阶高而兼管官阶低的职务称行$参军!武官名!隋唐时
(
兼为郡官$
(
!#)固谏*固执地劝谏$
(
!&)寻*接着$

"赏析#
唐朝吴兢 的 !贞 观 政 要"中 记 载#贞 观 四 年 /公 元 $("
年0#唐太宗问大臣萧瑀"
06#说+&隋文帝何如主 隋文帝应该算个
什么样的君主)’对曰 萧瑀回答说+&克己复礼#勤劳思政#每一坐

#!)
!
资治通鉴赏析

朝#或至日昃"
/=##五品以上#引坐论事#宿卫之士#传飧 "
1>(#
而食#虽性非仁明#亦是励精之主 隋文帝能约束自己使言行符合于
礼!每一次坐朝!常常要到太阳偏西!五品以上的官员!继续坐论政事!卫士
不能下岗!送餐而食!虽然他的天性算不上仁爱明智!但也可以称为励精图
治的君主%’太宗曰唐太宗说+&公知其一#未知其二 你只知其一!不
知其二%此人性察而心不明%夫心暗则照有不通#至察则多
疑于物隋文帝这个人性格苛求但不明事理$内心不明看事就不能全面!过
于苛求就会对事多有疑心 %又欺孤儿寡妇以得天下# 恒恐群臣内
怀不服#不肯信任百司#每事皆自决断#虽则劳神苦形#未能
尽合于理再说他是用欺负孤儿寡母的手段篡得政权的!总是担心群臣内
心不服气!于是不肯信任百官!每件事都由自己决定!这样虽然耗费精神劳
碌身体!也不可能都办得妥当%朝臣既知其意#亦不敢直言#宰相
以下#唯即承顺而已朝中大臣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意!也就不敢直言!宰
相以下的官员!只是奉承顺从罢了%’
法国的一句成语说+&在第二位上大放光芒#升到第一
位时黯然失色%’隋文帝就属于这种情况%
隋文帝&以智获大位’#这说明他是有本领的#说明他处
于&第二位’的时候是曾经大放过光芒的%但是在当了皇帝
之后#&每事皆自决断’#不能知人用人#这也说明他治国是
缺乏大手笔的#说明当他升到 &第一位’的时候#已经黯然
失色%

#"*
!
 七!隋!!纪

"杨 广 的 措 施
#

"题解#
杨广/隋炀帝0#隋文帝杨坚的次子%于公元 $"# 年即位#在
位十四年%对外用兵#大兴土木#筑西苑#造离宫四十余所#开运
河#筑长城#赋重役繁#民不堪命#各地农民起义前后相接%大业
十二年/公元$!$年0隋炀帝南巡至江都/今江苏扬州市0#沉湎酒
色#无意北归#十四年为禁军将军宇文化及等缢杀于宫中#隋朝也
随即灭亡%
本节内容记述的是杨广在得知其父隋文帝对其兄太子杨勇
有了猜疑和戒心之后#为了取代杨勇的太子地位所采取的诸多伪
善措施%选自第一百七十九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晋王广弥自矫饰$!% "唯与萧妃居处"后庭有子皆不育"
后$’% 由是数称广贤 晋王杨广了解到父亲与母亲对其兄太子杨勇有了猜疑和
戒心的情况之后#就越发伪装自己#他只同萧妃住在一起#对后宫所生的子女都不去抚

育#他的母亲孤独皇后因此多次称赞杨广有德行 !大臣用事$(% 者"广皆倾

心与交对那些当权的重臣#杨广都尽心竭力地与他们结交! 上及后每遣左
右至广所"无贵贱"广必与萧妃迎门接引$#% "为设美馔$&% "
申$$% 以厚礼 隋文帝和孤独皇后每次派身边的人到杨广的住处时#来的人无论地
位高低#杨广必定和萧妃一起接待#为来人摆设美食#并以赠送重礼来表明自己的心

意 #婢仆往来者"无不称其仁孝因此那些来来往往的奴婢仆人#没有一个

不称颂杨广仁爱贤孝 !上与后尝幸其第$%% "广悉屏匿美姬于别

室$)% "唯留老丑者"衣以缦彩$*% "给$!"% 事左右 隋文帝和孤独皇后
曾经亲临杨广的住所#杨广将美女都隐藏到了别的房间#只留下年老貌丑的#让她们穿
$!
!%
上没有彩色花纹的衣服#在左右侍奉 #屏帐改用缣素 室内张设的帷帐都改

用白绢 #故绝乐器之弦"不令拂去尘埃 故意截断乐器的弦#不让掸去乐

#"!
!
资治通鉴赏析

器上面的灰尘 ! 上见之"以为不好声色"还宫"以语$!’% 侍臣"意

甚喜 隋文帝看到这种情况#以为杨广不爱好声色#返回皇宫#把看到的情况告诉陪从
的朝臣#样子很高兴 ! 侍臣皆称庆"由是爱之特异诸子 陪从的朝臣都

向隋文帝祝贺#从此隋文帝对杨广的喜爱超出了其他的儿子 !

"注释#
(!)弥自矫饰*越发伪装自己$弥!益.更加$矫饰!故意做作掩盖其真$
(’)后*皇后!指杨勇与杨广的生母孤独氏$
(()用事*执政+当权$
(#)接引*接待+招待$
(&)馔"
/!5"(#*食物$
($)申*表达+表明$
(%)尝幸其第*曾经亲临他的住所$尝!曾经$幸!封建时代称皇帝亲临为&幸’$第!
房屋+帝王赐给臣下的房屋有甲乙次第!故房屋称&第’+一般指上等房屋$
())悉屏"
D,()#匿美姬于别室*将美女都隐藏到了别的房间$悉!全.都$屏匿!隐
藏$屏!隐藏$姬!古代对妇女的美称!也用为美女之称$
(*)衣"0+#以缦"E"(#彩*衣!穿$缦!没有彩色花纹的丝织品$
(!")给"
*,#*供职$引申为侍奉$
(!!)屏帐改用缣" 2
*3(#素*室内张设的帷帐改用白绢$屏帐!室内张设的帷帐$缣!双
丝织的微带黄色的细绢$
!’)语"
( 0:#*告诉$

"赏析#
起初#隋文帝让太子杨勇参与决策军国政事#杨勇经常
提出批评建议#隋文帝都采纳了%杨勇性情比较宽厚#直率
热情#没有弄虚作假的品行%隋文帝俭朴异常#对奢侈荒淫
深恶痛绝#杨勇曾经在已经很精美华丽的蜀地产出的铠甲
上再加装饰#引起了隋文帝的不快#将杨勇教训了一番%后
来#有一次到了冬至#百官都去拜见杨勇#杨勇排列乐队接
受百官的祝贺%隋文帝知道了这件事#越发对杨勇不满%

#""
!
 七!隋!!纪

这时杨广乘虚而入#以伪装欺诈的手段#取得了隋文帝
的信任#取代杨勇被立为太子#并最终登上了皇帝宝座%
隋文帝选择接班人#对德是十分重视的#但是最终却被
自己喜欢声色犬马$奢侈荒淫的儿子杨广所欺骗%
台湾著名学者南怀谨说+&,选贤与能-的贤能标准#很
难遽"
*:#下定义%以道德作标准吗) 以仁义作标准吗) 或以
才能作标准) 无论如何#结果都会被坏人所利用#有了正面
标准的建立#就有反面作伪模式的出现%所以古人说+,一
个合头语#千古系驴橛%-说一句话#一个道理#就好比你打
了一个固定的桩在那里#以为拴宝贵东西所用%但用来用
去用惯了#无论是驴或是鹰犬#也都可以栓上去%那是事所
必至#理有固然的%’",老子他说-#
所以#看来#选择&接班人’的问题#实在是一个让人颇
费脑筋而又不易解决好的问题%

#"#
!
 八!唐 !! 纪

"导读#
隋朝在农民大起义的打击下瓦解$公元 $!% 年!太原留守李
渊乘机起兵!攻克长安"今陕西西安#$次年隋亡!李渊在关中称
帝!国号唐!建都长安"故城在今陕西西安市西北#$唐代前期国
势强盛!初年疆域同隋!七世纪后半叶极盛时北界包有今贝加尔
湖和叶尼塞河上游!西北曾到达里海$其后时有变动!至安史之
乱后丧失过半$唐末土地高度集中!政治腐败!赋役繁重!加上藩
镇割据!战乱不息!阶级矛盾激化$公元 )#% 年爆发农民大起义$
公元*"%年为后梁朱温所灭!共历二十帝!二百九十年$

"炀 帝 的 头 颈
!

"题解#
隋炀帝即位后#开通大运河#击败吐谷浑$突厥$高句丽$契丹
等国#大规模扩展了疆域(建立了科举取士制度#一直延续到清朝
光绪三十一年/
!*"&年0才被废止%应该说#隋炀帝是为中国做出
了不少贡献的%但是#隋炀帝依仗国力富强#骄奢淫逸#成为历史
上有名的暴君%
隋炀帝即位后#除连年用兵外#还连年征发重役#他为营建东
都洛阳$开发运河$修筑长城#十余年间征调民夫不下 !""" 万人

#"$
!
 八!唐!!纪

次#造成天下死于役的惨象%他年年远出巡游#每次出游都大肆
营造离宫#共在全国建造离宫四十余处#极大地浪费了人力物力#
使社会生产受到了严重破坏%公元 $!! 年#王薄率领民众在长白
山/今山东邹平南0起义#隋末农民战争终于爆发%公元 $!% 年#
李密率领的瓦岗军逼围东都/洛阳0#并向各郡县发布檄文#历数
隋炀帝十大罪状%公元$!)年( 月#右屯卫将军宇文化及等煽动
军士进入宫中#缢杀了隋炀帝%本节内容选自第一百八十五卷#
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帝自晓占候卜相$!% "好为吴语$’% 隋炀帝通晓视天相变化和占卜相

面以断吉凶#喜欢讲吴地方言 #常夜置酒"仰视天文"谓萧后曰 经常夜
$(%
间摆酒#仰观星象#对萧皇后说 ()外间大有人图侬 "然侬不失为长

城公$#% "卿不失为沈后"且$&% 共乐饮耳外面有不少人算计我#不过我

$$%
不失为长城公陈叔宝#你也不失为沈后#我们姑且只管享乐饮酒吧 ,*因引满

沉醉然后举饮满杯的酒直至大醉! 又尝引镜自照"顾谓萧后曰 他还
曾经自己拿着镜子照看#然后回过头对萧后说 ()好头颈"谁当斫
$%%
之 好头
好脖子#该由谁砍下来 ,*后惊问故"帝笑曰 萧后惊慌地问他为什么这样说#

隋炀帝笑着说 ()贵贱苦乐"更迭为之"亦复何伤 高贵卑贱痛苦享乐#轮

流更替#又有什么值得悲伤 ,*

"注释#
(!)占候卜相*视天相变化和占卜看相以断吉凶$占候!视天相变化以测吉凶$卜
相!占卜看相以断吉凶$
(’)吴语*吴地方言$
(()侬"
(G()#*我$古代吴地人自称$
(#)长城公*指陈后主陈叔宝$
(&)且*姑且$副词$
($)引满*举饮满杯的酒$引!举.持取$
(%)斫"
/!5G#*用刀斧砍$

#"%
!
资治通鉴赏析

"赏析#
据史书记载#隋炀帝对自己的才学非常自负#看不起天下的
文士#他曾对侍臣说+&天下人都认为我靠继承先帝的遗业才君临
天下#其实就是让我和士大夫比才学#我也应该做天子%’
可见#隋炀帝是十分看重自己才智非凡的&好头颈’的%
夺天下的时候#他看重&好头颈’为自己想办法巧妙伪装(坐
天下的时候#他看重&好头颈’为自己出主意大肆铺张(丢天下的
时候#他看重&好头颈’同自己会有一个怎样的下场%
但是#一个人如果过于看重自己的&好头颈’#就势必轻视他
人的&好头颈’%
所以#那位被马克思称为&英国唯物主义和整个现代实验科
学的真正始祖’的培根说+
&凡是过于把幸运之事归功于自己的聪
明和智谋的人#多半结局是很不幸的%
’

#"&
!
 八!唐!!纪

"朱 粲 的 军 粮
#

"题解#
隋末天下大乱#无论是官还是贼#都纷纷造反%朱粲/
&R(0就
是其中的造反者之一%
朱粲#亳/
DG0州城父/今安徽亳县0人%初为县史#隋炀帝大
业中从军到长白山讨贼#亡命去为盗#号&可达寒贼’#自称迦/
2
*30
楼罗王#众十万%又自称楚帝#建都冠军/今河南邓县西北0#后被
李世民所杀%朱粲死后#很多积怨甚久的百姓纷纷向他的尸体上
抛掷砖瓦#不一会儿就堆得像一座大坟%本节内容选自第一百八
十七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朱粲有众二十万"剽掠汉-淮之间 $!% "迁徙无常"攻

破州县"食其积 粟 未 尽"复 他 适 $’% "将 去"悉 焚 其 余 资 朱
粲拥有二十万兵众#在汉水$淮水之间劫掠#转移没有规律#每攻破一个州县#还没
有吃尽该州县积聚的粮食#就重新转移到 其 他 地 方#将要离去的时候#就把 州 县 的

其余物资全 部 烧 毁 #又 不 务 稼 穑 "民 馁 死 $#% 者 如 积 又 不 注 重 农

$(%

业生产#百 姓 中 饿 死 的 人 堆 得 像 小 山 一 样 高 ! 粲 无 可 复 掠" 军 中 乏
食"乃教士卒烹妇人-婴儿啖之 $&% "曰 朱粲没有再可以掠夺的了#
军队缺乏 吃 的 东 西#就 令 士 兵 煮 妇 女$小 孩 吃#说 ( ) 肉 之 美 者 无 过 于

人"但使他国 $$% 有人"何 忧 于 馁 肉 类 中 味 美 的 没 有 超 过 人 肉 了#只

要其他的城 邑 里 有 人#何 必 为 挨 饿 发 愁 呢 ,* 隋 著 作 佐 郎 陆 从 典- 通

事舍人颜愍 楚" 谪 官 $%% 在 南 阳" 粲 初 引 为 宾 客" 其 后 无

食"阖家皆为所啖 隋朝的著作佐 郎 陆 从 典$通 事 舍 人 颜 愍 楚#被 贬 官 住 在
南阳#朱粲起初把他们请来做自己的宾客#到 后 来 朱 粲 的军队缺乏吃的#他 们 两 人

的全家都被吃掉 !

#"’
!
资治通鉴赏析

"注释#
(!)剽掠汉.淮之间*在汉水.淮水之间劫掠$剽掠!攻抢.劫掠$汉!汉水!一称汉江!
为长江的最大支流$淮!淮水!今称淮河$
(’)适*往+到$
1=#*种谷称稼!收获称穑$泛指农业劳动$
(()稼穑"
(#)馁死*饿死$馁!饥饿$
(
&)乃教"
2
*3##士卒烹妇人.婴儿啖"
A"(#之*于是令士兵煮妇女.小孩子吃$乃!于
是$教!使.令$啖!吃$
($)国*城邑$
/!;#官*贬官$谪!罚罪!古代凡官吏降级.调往边外地方皆称&谪’$
(%)谪"

"赏析#
&敕"
&!+#勒川#阴山下#天似穹窿#笼罩四野(天苍苍#野
茫茫#风吹草低见" <
2"(#牛羊%’"北朝民歌,敕勒川-#
事实上#一旦风吹草低#往往不但现出了牛羊#而且也
现出了虎豹豺狼%
在太平岁月#好人$坏人不易分辨#但是一旦到了社会
激烈动荡的时候#那些野心家$阴谋家#以及朱粲一类生性
残暴的人都会纷纷暴露出来#他们对社会$对民众都会造成
常人无法想象的危害%
所以政策的制定者在谋划进行激 烈 的 社 会 变 革 的 时
候#一定要考虑到+在社会风云激荡的同时#也必定会有朱
粲一类人物随之一起出现*

#"(
!
 八!唐!!纪

"唐 太 宗 守 法
$

"题解#
唐太宗/李世民0#唐高祖李渊的次子#隋末劝李渊起兵#推翻
隋王朝#镇压了窦建德等农民起义军#消灭了各地割据势力%李
渊即位后#封李世民为秦王%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与李世民
不和#后矛盾激化%唐高祖武德九年/公元 $’$ 年0六月#李世民
伏兵于玄武门#乘李建成$李元吉入朝#杀之%唐高祖李渊立李世
民为太子并于同年八月让位给李世民%李世民即位后#励精图
治#虚心纳谏#实行均田制和租庸调法#兴修水利#恢复农业生产%
历史上将其统治时期称为&贞观之治’%本节内容选自第一百九
十二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上以兵部郎中戴胄忠清公直"擢为大理少卿$!% 唐太宗认
为兵部郎中戴胄忠诚清廉耿直#提 升 他任 大 理 少 卿 ! 上以选人多诈冒资
荫 "敕令 自首"不首者死唐太宗因为有很多假冒资历和门荫#命令他
$’% $(%

未几$#% "有诈冒事觉者"上欲杀之不久#有假
们自首#不自首的处死 !

冒的被发觉#唐太宗要杀死假冒的人 ! 胄奏 戴胄上奏说 ()据法应流 根据

$&%

法律应当充军 !*上怒曰唐太宗大怒道 ()卿欲守法而使朕失信乎 你想

守法但是让我失信吗 +*对曰 戴胄回答说 ()敕者出于一时之喜怒"法

者国家所以布$$% 大信于天下也 敕令是出于君主一时的喜怒#法律是国

家用来向天下人宣布最大信用的 ! 陛下忿$%% 选人之多诈"故欲杀之"
而既知其不可"复断之以法"此乃忍小忿而存大信也 陛下气
愤于候选官员的假冒资历和门荫#所以想处死他们#但是现在已经知道这样做不适合#

再依照法律来判定#这就是忍住一时的小愤而保全大的信用啊 !*上曰 唐太宗说 (

)卿能执法"朕复何忧你能如此执掌法令#我还有什么忧虑,*胄前后犯

#")
!
资治通鉴赏析

颜执法"言如涌泉"上皆从之"天下无冤狱 戴胄前后多次冒犯皇上
执行法律#奏答时言辞滔滔不绝#唐太宗都能听从他的意见#从而使全国没有冤案 !

"注释#
/!5G#为大理少卿*提升他任大理少卿$擢!选拔.提升$大理!掌刑法的官$
(!)擢"
少卿!正卿的副职$
(’)荫"
0+(#*封建时代子孙因祖先的官职.功劳而得官称为荫$
(()敕"
&!+#令*命令$敕!汉代!凡官长告谕僚属.尊长告谕子孙都称敕!南北朝以
下!用于专称君主的诏命$
(#)未几*不久$
(&)流*中国古代将犯人遣送到边远地方服劳役的刑罚$俗称充军$
($)布*宣告$
(%)忿*愤怒+怨恨$

"赏析#
戴胄与唐太宗的争论#是一个&宪法大还是君主大’的
问题%
戴胄给了这个问题一个很好的解释+敕令是出于君主
一时的喜怒#法律是国家用来向天下人宣布最大信用的%
二者比较#法大%
唐太宗在盛怒之后#也能够听从戴胄的意见#这是他比
隋文帝的高明之处%
&贞观之治’的盛名千年未衰%戴胄$魏征等人与唐太
宗类似上述的$一次又一次的争论#则应该是&贞观之治’的
重要组成部分*

##*
!
 八!唐!!纪

"创 业 与 守 业
%

"题解#
对于治国之道#唐太宗可以说是处处留心#煞费苦心%他经
常结合前代的史实或当代的问题#与大臣们一起探讨一个国家兴
亡的原因%本节内容即为其中之一例#选自第一百九十五卷#发
生时间为公元$()年%

甲寅"上问侍臣 甲寅日/初九0#唐太宗问身边的大臣()创业与守
成孰难$!% 创业与守业哪一个难+*房玄龄曰 房玄龄回答说()草昧$’% 之
初"与群雄并起角力$(% 而后臣之"创业难矣 天下大乱$创业之初#
与各路英雄一同奋起争胜#然后使他们臣服#创业实在是太艰难了 !*魏征曰 魏征

说 ()自古帝王"莫不得之于艰难"失之于安逸"守成难矣 自
古以来的帝王#无一不是在艰难之中取得天下#又在安逸之中失去了天下#守业是更难

啊 !*上曰唐太宗说 ()玄龄与吾共取天下"出
$#%
百死"得一生"
故知创业之难玄龄同我一起打天下#上百次脱离死地#然后才获得一生#所以了
解创业的艰难 ! 征与吾共安天下"常恐骄奢生于富贵"祸乱生

于所忽"故知守成之难魏征同我一起安定天下#常常担心因富贵而导致骄
横奢侈#忘乎所以而产生祸乱#所以了解守业的艰难 ! 然创业之难"既已往

矣"守成之难"方当与诸公慎之然而创业的艰难#已经成为往事#守业的
艰难#正应当与诸位谨慎地对待 !*玄龄等拜曰 房玄龄等人行跪拜礼说 ()陛

下及此言"四海$&% 之福也陛下能说出这样的话#是天下百姓的福分啊!*

"注释#
(!)创业与守成孰难*创业与守业哪一个难/ 守成!保持已取得的成就!在这里是&守

##!
!
资治通鉴赏析

业’的意思$孰!疑问代词!什么.哪个$
(’)草昧*天地初开时的混沌状态$也指混乱的时势$
(()角力*比武+指决胜负$
(#)出*脱离$
(&)四海*古代认为中国四周都有海!所以把中国称为海内!外国称为海外$四海!意
同天下$

"赏析#
应该说#创 业 与 守 业#无 一 不 难%只 是 处 于 不 同 的 时
期#所强调的重点应有所不同而已%
唐太宗说+&玄龄与吾共取天下#出百死#得一生#故知
创业之难%征与吾共安天下#常恐骄奢生于富贵#祸乱生于
所忽#故知守成之难%然创业之难#既已往矣#守成之难#方
当与诸公慎之%’
看来#唐太宗是深明&世上什么事情都可能持久#唯独
成功之日无法持久’ "(德)歌德,散文语录-#这一道理的%

##"
!
 八!唐!!纪

"唐 太 宗 的 惧
&

"题解#
唐太宗治国#常怀恐惧之心的例子很多%本节内容是其一
例#选自第一百九十六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乙巳"上谓侍臣曰 乙巳/十六日0#唐太宗对身边的大臣说()朕有
二喜一惧我有两件值得高兴的事#一件值得忧虑的事! 比年丰稔$!% "长
安斗粟直$’% 三-四钱"一喜也#北虏$(% 久服"边鄙无虞$#% "二
喜也连年丰收#长安城一斗粟仅值三$四钱#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北方的部族久
已服顺#边境没有忧患#这是第二件值得高兴的事 ! 治安 则骄侈易生"骄
$&%

侈则危亡立至"此一惧也政治安定就容易滋生骄奢淫逸#骄奢淫逸危亡马
上就会到来#这是一件值得忧虑的事 !*

"注释#
(!)比年丰稔"4N(#*连年丰收$比年!连年$丰稔!丰收$稔!谷物成熟$
(’)直*通&值’$价值$
(()北虏*古代对北方匈奴等少数民族的蔑称$
(#)边鄙无虞*边鄙!近边界的地方!此为边境的意思$无虞!没有忧患$虞!忧虑$
(&)治安*指政治清明.国家安定$

"赏析#
&治安则骄侈易生#骄侈则危亡立至#此一惧也%’见二
喜而能思一惧#这是唐太宗的高明之处%
&祸至而后惧#是诚不知/
/!+0%君子之惧#惧乎未始%’

###
!
资治通鉴赏析

"唐0柳 宗 元 ,诫 惧 箴-#唐 太 宗 的 惧#是 &惧 乎 未 始 ’的 &君 子

之惧’%!
所以#可以说#人 贵 有 &惧’字 常 存 于 心%一 惧 常 存 于
心#则已生之喜仍不失为喜#所惧之祸可不生为祸%

##$
!
 八!唐!!纪

"武 则 天 杀 女
’

"题解#
武则天#唐并州文水/今山西文水县0人#姓武#名曌/
/!"#0%
唐高宗李治废王皇后之后#立其为皇后#代唐高宗决政事#逐渐掌
握国政%唐高宗死#武则天废黜唐中宗$唐睿宗#天授元年/公元
$*"年0#自称为神圣皇帝#改国号为周#为我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
帝%武则天前后执政四十余年#富权略#能用人%但是她为巩固
其统治#任用酷吏#严刑峻法#又崇好佛教#豪奢专横#弊政亦多%
神龙元年/公元%"& 年0#宰相张谏之等实行政变#拥立唐中宗复
位#同年末#武则天死于宫中%本节内容选自第一百九十九卷#发
生时间为公元$&&年%

后宠虽衰"然上未有意废也 王皇后虽然失宠#但唐高宗并没有废
掉皇后的意思 ! 会昭仪生女 "后怜而弄 之"后出"昭仪潜扼
$!% $’%

杀之$(% "覆之以被恰巧武昭仪生下一个女孩#王皇后怜爱并逗弄孩子玩#王皇
后走出去以后#武昭仪偷偷地掐死了女儿#又盖上了被子 ! 上至"昭仪阳 欢
$#%

笑"发$&% 被观之"女已死矣"即惊啼$$% 唐高宗来到以后#武昭仪假装欢

笑#掀开被子看女儿#女儿已经死了#武昭仪立即惊恐地放声痛哭起来 ! 问左右"

左右皆曰唐高宗问左右侍奉的人#左右侍奉的人都说()皇后适$%% 来此 皇
后刚才来过这里 !*上大怒曰 唐高宗大怒说 ()后杀吾女 皇后杀死了我的女

儿 ,*昭仪因泣 诉其罪 武昭仪趁机低声哭着数落皇后的罪过 ! 后无以

$)%

自明"上由是有废立之志王皇后无法申辩#唐高宗从此有了废掉王皇后立
武昭仪为皇后的打算 !

##%
!
资治通鉴赏析

"注释#
(!)会昭仪生女*会!恰巧.适逢$昭仪!古女官名!汉元帝始置!为妃嫔中的第一级+
昭仪!言昭显女仪!以示隆重+魏晋至明均曾设置!但地位已经下降$
(’)弄*逗弄$
(()潜扼杀之*偷偷地把她掐死了$潜!暗中.秘密地$扼!掐住$
(#)阳*通&佯’$假装$
(&)发*揭开+掀开$
($)啼*出声哭$
(%)适*刚才$
())泣*无声或低声地哭$

"赏析#
!红楼梦"里的贾宝玉有一句流传于世的名言+&女人是
用水做的%’贾宝玉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相对于&用土做的’
男人而言#女人心地纯净#性格温柔%
但是#与贾宝玉的名言相反#在中国历史的政坛上#西
汉的吕太后$唐朝的武则天$晚清的慈禧太后三个极为著名
的女强人行事#却都是以凶狠异常而著称%
那么#是什么原因致使上述三个&用水做的’女人行事
会变得凶狠异常起来了呢) 仔细想来#主要原因恐怕就是
在于无限的权力对她们的诱惑%...这正如西方的一位历
史学家所言+权力往往使人败坏#而绝对的权力则使人绝对
败坏%
俗话说#&虎毒不吃子’%至于&虎毒不吃子’的原因#大
概主要就是在于母老虎们不必去争什么&皇后’当%但是#
武昭仪则与母老虎不同#她要地位#要权力#要当皇后#要满
足自己个人一切一切的欲望%所以#她在对女儿下手的时
候#自然而然地就要会比母老虎更加凶狠一些了%

##&
!
 八!唐!!纪

"武 则 天 对 敌
(

"题解#
唐高宗李治的原皇后王氏#遭武则天陷害被废%武则天为了
免除后患#又惨无人道地将其置之死地%本节内容选自第二百
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故后王氏-故淑妃萧氏"并囚于别院$!% "上尝念之"间
行至其所$’% "见其室封闭极密"唯窍壁$(% 以通食器"恻然伤
之"呼曰原皇后王氏$原淑妃萧氏#一同被囚禁在后宫别的院子里#唐高宗曾经思
念她们#私自来到囚禁她们的地方#看到她们的囚室被封闭得极为严密#只是在墙壁上

凿了个小洞#以便送食物的器具能够进出#心中感到悲伤#呼唤她们说 ()皇后-淑

妃安在$#% 皇后$淑妃在哪里+*王氏泣对曰 王氏哭着回答说()妾等得

罪为宫婢"何得更有尊称 我们获罪已经成为宫中的奴婢#哪里还能有后$
$&%
妃这样尊贵的称号 ,*又曰王氏又说 ()至尊若念畴昔 "使妾等再见

日月"乞名此院为回心院$$% 皇上如果思念往日的情分#让我们能够再见天
日#请求命名这个院子为回心院 !*上曰 唐高宗说 ()朕即有处置 我就会有所

安排 !*武后闻之"大怒"遣人杖王氏及萧氏各一百"断去手

足"捉酒瓮中$%% "曰武则天听到这些情况后#大怒#派人杖打王氏和萧氏各一
百下#砍去手脚#投入到酒瓮中#说 ()令二妪
$)%
骨醉 让这两个女人连骨头也都
喝醉 ,*数日而死"又斩之 几天后王氏$萧氏就死去#武则天又派人砍下了她

们的头 !

"注释#
(!)别院*正宅之外的宅院$此指后宫别的院子里$

##’
!
资治通鉴赏析

(’)间"
*"(#行至其所*私下去囚禁她们的地方$间行!行动隐秘之意$间!私自$
2
所!地方.处所$
(()窍壁*在墙壁上凿了个洞$窍!孔.洞!在这里是 &凿了个洞’的意思!名词作动
词用$
(#)安在*在哪里$安!代词!哪里$
(&)畴昔*往日$畴!助词!无义$
($)乞名此院为回心院*请求命名这个院子为回心院$乞!向人乞讨$名!命名$
B=()#中*投入到酒瓮中$捉!握.抓!这里是&提着’的意思$瓮!一种陶
(%)捉酒瓮"
制的盛器$
())妪"
0:#*妇人$

"赏析#
唐太宗打天下#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唐太宗治天
下#&贞观之治’彪炳青史千古常新%然而#唐太宗在选择接
班人的时候#却选择了一个这么不中用的李治%可以说#没
有李治的无能#就绝不会有武则天的强悍%
毛泽东在读!资治通鉴"时#批注唐太宗选择李治为太
子一事说+&可谓聪明一世#懵懂一时%’

##(
!
 八!唐!!纪

"裴 行 俭 知 人
)

"题解#
裴行俭#字守约#唐朝绛州闻喜/今山西闻喜0人%裴行俭会
用兵#善识人#曾任安西都护#使西域/指玉门关以西$巴尔喀什湖
以东及以南的广大地区0的许多国家因仰慕他的恩义而归附唐
朝%本节内容选自第二百零三卷%

行俭有知人之鉴$!% "初为吏部侍郎$’% "前进士王 ’-咸

阳尉$(% 栾城苏味道皆未知名"行俭一见谓之曰 裴行俭具有识别
人的贤愚善恶之明#起初他任吏部侍郎时#前科的进士王&$咸阳尉栾城人苏味道都还
$#%
没有成名#裴行俭初次见到他们#就对他们说 ()二君后当相次掌铨衡 "
仆有弱息 "愿以为托二位以后应当先后担任掌管选拔官吏的部门之长#我
$&%

有年少的儿子#愿意托付给你们 !*是时 ’ 弟勃与华阴杨炯-范阳卢

照邻-义乌骆宾王皆以文章有盛名"司列少常伯$$% 李敬玄
尤重之"以为必显达当时王&的弟弟王勃和华阴人杨炯$范阳人卢照邻$义
乌人骆宾王都以文才而享有很高的名声#司列少常伯李敬玄尤其看重他们#认为他们

将来一定会显赫闻达 ! 行俭曰裴行俭说()士之致远者"当先器识而
后才艺读书人能够担当重任的#应当首先在于器度见识#然后才是才华! 勃等
虽有文华"而浮躁浅露$%% "岂享爵禄之器邪$)% 王勃虽然富有文
才#但轻浮急躁不深沉#哪里是享受爵位俸禄的器度呢 , 杨子稍沉静"应至
令长$*% #余得令终$!"% 幸矣杨炯稍微沉静#应当可以做到县令$县长(其他几
个人能得到尽天年而寿终就是幸运了 !*既而
$!
!%
勃渡海堕水"炯终于盈
川令"照邻恶疾不愈"赴水死"宾王反诛$!’% " ’-味道皆典
选$!(% "如行俭言不久以后王勃渡海时落水被淹死#杨炯死在盈川县令的任上#
卢照邻因患顽症无法治愈#投水自尽#骆宾王因造反被处死#王&$苏味道都担任掌管

##)
!
资治通鉴赏析

选拔官吏的部门之长#这一切正如裴行俭所预言的一样 !行俭为将帅"所引
偏裨 如程务挺-张虔勖-王方翼-刘敬同-李多祚-黑齿
$!#%

常之"后多为名将裴行俭担任将帅时#所提拔的偏将如程务挺$张虔勖$王方
翼$刘敬同$李多祚$黑齿常之#后来大多成为名将 !

"注释#
(!)鉴*鉴识+明识$
(’)吏部侍郎*吏部!旧官制六部之一!主管官吏任免.考课.升降.调动等事$侍郎!
古代官名!系各部长官的副职$
(()尉*古代官名$一般是武官$
@5’(#衡*衡量轻重的器具$这里是指主管选拔官吏的部门之长$
(#)铨"
(&)仆有弱息*我有年少的儿子$仆!自称的谦词$弱息!幼弱的子女$
($)司列少常伯*官名与爵号的统称$
(%)浮躁浅露*轻浮急躁不深沉$
0;#*哪里是享受爵位和俸禄的器度呢6 岂!副词!用于反问或
())岂享爵禄之器邪"
反诘$器!器度.器量$
(*)令长*县令.县长$辖区万户以上的叫令!辖区万户以下的叫长$
(!")令终*尽天年而寿终$
!!)既而*时间副词!用在全句或下半句的头上!表示上文所说的情况或动作发生之
(
后不久$
!’)宾王反诛*骆宾王因为造反而被杀$反!指骆宾王跟随徐敬业"赐姓李#起兵讨伐
(
武则天!并为徐敬业起草了流传千年的,代李敬业传檄天下文-$
!()典选*任掌管量才授官的职务$典!掌管$选!量才授官$
(
(
!#)偏裨"
89#*偏将与裨将$裨!副.偏$

"赏析#
&士之致远者#当先器识而后才艺%勃等虽有文华#而
浮躁浅露#岂享爵禄邪*’可见#裴行俭 知 人 识 人 的 关 键 之
处#首先在于察看一个人是深沉稳重还是浮躁浅露%
裴行俭本人处事就是异常深沉稳重的%据史书记载+
一次#裴行俭曾命随从去取犀角$麝香等贵重物品#结果丢

#$*
!
 八!唐!!纪

失了(又一次#皇帝下令赏赐给裴行俭骏马和宝鞍#礼部令
史在送给他的途中因马跑得太快#结果马倒鞍破%上述两
事的责任人都畏罪逃走%裴行俭派人将他们召回#对他们
说+&你们为什么都这样过分地小看我呢*’仍然和从前一样
对待他们%又一次#裴行俭因战胜缴获敌人的玛瑙盘一只#
宽二尺多#他让将士们观赏#军吏王休烈捧着盘子上台阶时
跌了一跤#将盘子摔碎#王休烈很害怕#叩头流血%这时裴
行俭笑着说+&你不是故意的#哪里至于这样*’说完就不再
有惋惜的表情%还有一次#唐高宗下诏赐给裴行俭缴获敌
人的资产$金器三千多件和三千多头各种牲畜#裴行俭将这
些全都分送给亲戚朋友和属下将领#几天内全部分光%
由裴行俭的言论和行为来看#我们为人处世#也是要力
求深沉稳重而切忌浮躁浅露啊*

#$!
!
资治通鉴赏析

"不 愿 知 谮 者
*

"题解#
狄仁杰#字怀英#唐并州太原/今山西太原0人%少年时专心
致学#刻苦读书%有一次县吏下来询察案情#他周围的人都争着
述说#只有狄仁杰在聚精会神读书#不予理睬%县吏责怪他#狄仁
杰说#我现在正和书中圣贤对话#哪有功夫和俗吏答腔%唐高宗
时#狄仁杰任大理丞/执掌审判案件的官员0#当时积压了很多长
期纠缠不清的案件#狄仁杰以其卓越的才能#一年内处理了涉及
一万七千人的案件#而且公平合理#使得没有一个人喊冤叫屈%
武则天执政时#狄仁杰曾多次出任地方官$两度出任宰相#政绩卓
著#并挫败了酷吏对于自己的迫害%本节内容选自第二百零四
卷#发生时间为公元$*!年%

太后谓仁杰曰武则天对狄仁杰说()卿在汝南"甚有善政$!% "
卿欲知谮$’% 卿者名乎你在汝南郡时#有极好的政绩#你想知道诬陷你的人的
姓名吗 +*仁杰谢曰狄仁杰感谢说 ()陛下以臣为过"臣请改之#知

臣无过"臣之幸也"不愿知谮者名 陛下认为我有过失#请允许我改过(
陛下知道我没有过失#是我的幸运#我不愿知道诬陷者的姓名 !*太后深叹美之

武则天深为感叹并赞美他 !

"注释#
(!)善政*好的政绩$
(’)谮"
/=(#*诬陷$

#$"
!
 八!唐!!纪

"赏析#
据!新唐书"记载#武则天任用酷吏#使得&朝士人人自
危#相见莫敢交言#道路以目朝廷官员人人自危!相互见面不敢交谈!
在道路上相遇只是以目光互相示意 %或因入朝密遭掩捕# 每朝#辄
与家人诀曰有的人因为上朝而突然秘密遭到逮捕!所以每次上朝!官员们
总是同家里人诀别说+,未知复相见否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相见)-’
在这样恶劣的政治环境下#狄仁杰以&陛下以臣为过#
臣请改之(知臣无过#臣之幸也#不愿知谮者名’的话#来回
答武则天关于&卿在汝南#甚有善政#卿欲知谮卿者名乎’的
问题#既表现了正气#也表现了机智%因为面对武则天这样
一个几乎要怀疑天下每一个人都在造反的最高统治者来
说#如果不用凛然的正气使之折服#而只是企图以说明$辩
解之辞来应对#那就只会适得其反地招致武则天更大的疑
心%...如此一来#不但是官要当不下去#而且性命恐怕也
将难保了%

#$#
!
资治通鉴赏析

"郭 霸 的 臭 味
!+

"题解#
武则天称帝前后#为了广造舆论#她有目的地提拔了众多对
自己阿谀奉承之人#从而使得当时的阿谀奉承之风盛行%本节所
述郭霸的言行#即是其中一例#选自第二百零五卷#发生时间为公
元$*’年%

宁陵丞庐江郭霸以谄谀干太后$!% "拜监察御史$’% 宁陵县

丞庐江人郭霸对太后阿谀奉承以营谋官职地位#当上了监察御史 ! 中丞魏元忠

病$(% "霸往问之"因尝其粪"喜曰 御史中丞魏元忠患病#郭霸前去探望#

顺便尝了尝魏元忠的粪便#然后高兴地说 ()大夫粪甘则可忧#今苦"无

伤$#% 也大夫您的粪便如果味甜就值得忧虑了(现在味道是苦的#没有妨害!*元
忠大恶$&% 之"遇人辄$$% 告之 魏元忠因此极度厌恶他#逢人就揭露这件事!

"注释#
(!)宁陵丞庐江郭霸以谄谀干太后*宁陵县丞庐江人郭霸对太后阿谀奉承以求取官
位$宁陵!县名!属河南省$丞!地方官的副职$庐江!郡名!属今安徽省$谄谀!
阿谀奉承$谄!奉承.献媚$谀!谄媚.用不实之辞奉承人$干!求取$太后!指武
则天$
(’)拜监察御史*拜!授官$监察御史!官名!唐制监察御史十五人!隶属御史台察院!
掌分察百官.巡抚州县狱讼.祭祀及监诸军出使等$
(()中丞魏元忠病*中丞魏元忠患病$中丞!官名!御史台长官+郭霸当时任御史!中
丞是其顶头上司$魏元忠!唐宋州宋城人!狄仁杰死后曾任宰相$病!患病"古人
生病轻者称疾!重者称病#$
(#)伤*妨害$
B:#*憎恨+讨厌$
(&)恶"
/!;#*则+就$
($)辄"

#$$
!
 八!唐!!纪

"赏析#
在郭霸发迹之前#有一个叫朱前疑的人#他上书对武则
天说+&臣梦陛下寿满八百%’武则天接着把他任命为拾遗%
朱前疑接着又编造说+&梦陛下发白再玄#齿落更生我梦见陛下
您的头发白了之后又变黑!牙齿掉了以后又再生%’武则天又将他升任
为驾部郎中%
郭霸也是使用这一手吹吹拍拍的功夫#在武则天那里
求得了升迁的%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当郭霸在他
的顶头上司魏元忠身上使用这一手的时候#却只讨来了一
身臭气+口中粪便臭#身外名声臭%臭*

#$%
!
资治通鉴赏析

"鬼 朴 又 来 矣
!!

"题解#
武则天在称帝前后#大力起用酷吏%称帝之前#武则天主要
是运用酷吏来清除自己临朝称帝的各种阻力(称帝之后#主要是
运用酷吏来维护自己的统治%武则天任用了来俊臣$周兴$李元
礼等一批酷吏#专办告密信件%这些人凶狠成性#灭绝人性#专门
编写了!告密罗织经"#教唆党徒只要按经上告#就会使被告无法
自辩%他们还发明了&定百脉’$&喘不得’$&突地吼’$&失魂魄’$
&宿囚’$&驴驹拔橛’$&玉女登梯’$&凤凰晒翅’$&猕猴钻火’等骇
人听闻的酷刑#使被告者见之&战栗流汗#望风自诬’%凡被下狱
者#几乎无一人生还%本节内容选自第二百零五卷%

太后自垂拱$!% 以来"任用酷吏"先诛唐宗室$’% 贵戚数

百人"次及大臣数百家"其刺史-郎将以下"不可胜数$(% 武则
天自垂拱年间以来#任用酷吏#首先处死唐朝皇族和贵戚数百人#然后又诛杀大臣数百

家#刺史$郎将以下官吏被杀的数也数不过来 ! 每除$#% 一官"户婢窃相谓

曰$&% 每次任命一个官吏#宫中守门的婢女便私下互相谈论说()鬼朴$$% 又来
矣做鬼的材料又来了!*不旬月$%% "辄遭掩$)% 捕-族诛$*% 不满一个月#被
任命的官吏就突然遭到逮捕$灭族 !

"注释#
(!)垂拱*武则天称帝后的年号之一!时间为公元$)&%$))年$
(’)宗室*皇族$
(()胜数*尽数$胜"旧读 1
!H()#!尽$
(#)除*拜官授职+任命$
(&)户婢窃相谓曰*宫中守门的婢女私下互相谈论说$户婢!宫中守门的婢女$窃!

#$&
!
 八!唐!!纪

私自.暗中$谓!评论.谈论$
($)鬼朴*做鬼的材料$朴!大木材!此处意为材料$
(%)不旬月*不到一个月$旬!满.足$
())掩*乘其不备而突袭之$
(*)族诛*族灭$

"赏析#
&每除一官#户婢窃相谓曰+,鬼朴又来矣%-不旬月#辄
遭掩捕$族诛%’
&鬼朴’走了一批#接着又来一批#前仆后继#似乎是没
有穷尽的%
由此看来#在武则天手下当官#实在可以说是提着自己
的$甚至也是提着家人族人的脑袋上任的%这些人不顾性
命前仆后继地争着在武则天的手下当官#为的是什么呢)
想来#恐怕除少数正直的官吏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之外#
多数人都是为了谋取自己的私利而已%
为了谋利#难道就不怕丢掉自己和家人的脑袋吗) 不
是不怕#是因为心存侥幸%
所以#侥幸看来是古今政界所存在的一个通病%

#$’
!
资治通鉴赏析

" 安 禄 山 的 "愚#
!#

"题解#
安禄山#唐营州/今辽宁朝阳0奚族人%本姓康#母改嫁突厥
人安延偃#因此改名安禄山#通晓诸族语言%安禄山表面装得呆
头呆脑#实则狡黠异常#十分善于逢迎%起初#他靠贿赂交结朝廷
派往河北的使臣#最终博得了唐玄宗$杨贵妃等人的支持和宠信#
官至平庐/山东省东部0$范阳/辖境相当于今大兴$宛平$昌平$房
山$安次$宝坻等县之地0$河东/山西境内黄河以东的地区#治所
在太原0三镇节度使%公元 %&& 年冬#安禄山在范阳起兵叛乱%
他先后攻陷洛阳$长安#自称&雄武皇帝’#国号燕%公元 %&% 年
春#安禄山为其子安庆绪所杀%安禄山的叛乱#使得鼎盛一时的
唐朝一蹶而不能复振%本节内容选自第二百一十五卷%

禄山在上前"应对敏给$!% "杂以诙谐$’% ! 上尝戏指其

腹曰 安禄山在唐玄宗面前应对敏捷#常常还夹杂着戏谑%唐玄宗曾经指着他的肚子
$(%
说 ()此胡腹中何所有"其大乃尔 你这个胡人肚子里有什么东西#竟然

这么大 ,*对曰安禄山回答说 ()更

$#%
无余物"正有赤心耳$&% 再没有别
的东西#只有对陛下的一片赤心而已 ,*上悦唐玄宗听后十分高兴 ! 又尝命见
太子"禄山不拜! 左右趣 $$%
之拜"禄山拱立 $%%
曰 唐玄宗又曾经
让安禄山去见太子#安禄山见了太子以后不叩拜%左右的人催促他叩拜#安禄山恭敬

地站着说 ()臣胡人"不习朝仪"不知太子者何官 我是胡人#不懂得朝

廷中的礼仪#不知道太子是什么官 +*上曰 唐玄宗说 ()此储君

$)%
也"朕千
秋万岁 后"代朕君汝者
$*% $!
"%
也 他是君位的继承者#我去世之后#代我作
君王统治你的就是他 !*禄山曰安禄山说 ()臣愚"向者
$!
!%
唯知有陛下
一人"不知乃更有储君 我 愚 蠢#从 前 只 知 道 有 陛 下 一 人#不 知 道 还 有 太

#$(
!
 八!唐!!纪

上以为信$!’% 然"
子 !*不得已"然后拜 不得已#然后才行了叩拜礼 !

益爱之唐玄宗认为安禄山诚实#越发宠爱他! 上尝宴勤政楼"百官列
坐楼下"独为禄山于御座东间设金鸡障"置榻$!(% 使坐其
前"仍命卷帘以示荣宠唐玄宗曾经在勤政楼设宴#百官都坐在楼下#却单独
为安禄山在御座的东边设置了画金鸡的障子#安放了长榻让安禄山坐在前面#并命令

卷起帘子以示荣耀宠爱 !命杨铦-杨 (-贵妃三姊皆与禄山叙兄

弟又命令杨?$杨’$杨贵妃等都与安禄山叙兄弟之情 ! 禄山得出入禁中"
因请为贵妃儿安禄山可以出入宫中#趁机请求做杨贵妃的儿子! 上与贵
妃共坐"禄山先拜贵妃! 上问何故"对曰 唐玄宗与杨贵妃一起坐#
安禄山先拜杨贵妃%唐玄宗问他为什么先拜杨贵妃#安禄山回答说 ()胡人先母

而后父我们胡人的习惯是先母而后父 !*上悦唐玄宗听后十分高兴!

"注释#
(!)敏给"
*,#*犹敏捷$给!言语便捷$
(’)诙谐*戏谑+风趣$
(()乃尔*如此+像这样$
(#)更"
)=()#*再$
(&)正有赤心耳*只有一片赤心而已$正!止.仅$耳!文言助词!而已.罢了$
($)趣"
&:#*催促$
(%)拱立*肃立+恭敬地站着$
())储君*被确认为君位的继承者$意思是君主之副$多指太子$
(*)千秋万岁*婉言帝王之死$
!")君汝者*统治你的人$君!统治.主宰$
(
!!)向者*从前+从前的时候$向!旧时.往昔$
(
!’)信*诚实+不欺骗$
(
!()榻*狭长而低的坐卧用具$
(

"赏析#
诸葛亮治蜀用法严峻#当时引起了蜀地不少人的不满#
法正也向诸葛亮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诸葛亮向法正指出了

#$)
!
资治通鉴赏析

刘璋统治时期蜀地权威和法纪都不能整肃的弊端后说+&宠
之以位#位极则贱(顺之以恩#恩竭则慢%所以致敝#实由于
此用高官来使臣下尊崇!官位无法再高时就会受到臣下的轻视+用恩惠来满
足臣下的欲望!恩惠用尽时臣下就会怠慢$蜀地所以到了破败的地步!实在
是由于这方面的原因造成的 %’
唐玄宗对待安禄山的策略#就是犯了诸葛亮所谓&宠之
以位#位极则贱(顺之以恩#恩竭则慢’这一大忌的%
安禄山是一个外表愚鲁#内心狡诈的兵痞式人物#他利
用各种场合在唐玄宗面前装愚#博得了唐玄宗一次又一次
的&大悦’#使唐玄宗彻底放弃了对他的警惕%
在职位上#唐玄宗放心大胆地将其一步步提升#直至兼
任平卢$范阳$河东三镇节度使#手握天下重兵(在私恩上#
唐玄宗对其照顾无微不至#并且还命杨 ?$杨 ’$杨贵妃兄
妹三人都与安禄山叙兄弟之情#之后#唐玄宗又同意了安禄
山要做杨贵妃干儿子的请求%唐玄宗企图用上述种种手段
换取安禄山的忠心#以求自己做一个沉醉于温柔之乡的太
平天子%但是令唐玄宗始料未及的是#安禄山在唐玄宗对
他&宠之以位’$&顺之以恩’的同时#野心也迅速地膨胀了起
来#终于#在唐玄宗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举旗造反#将盛极一
时的大唐帝国打了个&呼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
使得唐玄宗&一场欢喜忽悲辛’*
至此#不禁使人想起了古罗马政治家西塞罗在他的!论
有限"中所说的一句话+&对善恶的无知是人类生活中最动
乱的因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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