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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之酒 BACCANO!+大騷動!The+Rolling+Bootlegs1

  BACCANO!+大騷動!The+Rolling+Bootlegs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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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成田良悟
  插畫:
  譯者:芃木
  入:shine、MayLog
  掃圖:輕國掃圖之神O叔Ozzie
  校對:
  發佈於:輕之國度—輕小論壇http://www.lightnovel.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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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
~蜂小店~
「接下來,讓我花六個小時將你處死吧……」
在裝潢簡單的房間裡,一位態度安穩(看不清,也可以理解為神態老成)的少年,正被面目猙獰的男人們
「……如果我這麼,你會怎麼辦?」
才剛開完恐怖玩笑的眼鏡男,此刻卻對少年陪著笑臉問道。
「我不記得做過什麼事。但在這種氣氛只下,我應該會先俯首認罪……」
少年非常緊張地回答,自己莫名其妙地被這些人叫來這裡,仔細一看,在場都是「組織」的高級幹部,自
「請問…我到底做了什麼?」
「太多啦…數不清了。」
一位看來地位相當崇高的高大男人低聲補充。
「首領……不對,一定是搞錯了,我什麼也沒有……」
「對我來,只要一句話,就能輕易讓你失去這種從容不迫態度了。」
「那麼…請快點跟我……」
少年的首領,也就是那位高大的男人,他以極為詭異的表情開口道:
「你明天…和麥沙到帽子專賣店去買帽子吧。」
少年一時之間無法理解這句話的含義。當自始自終都沉默在一旁的男秘書,以及那位年老的東方人默默鼓
「怎麼可能…難道是……!」
正如首領所言,少年臉上的從容表情頓時消失。然而取代的不是恐懼,而是孩子般的開心笑容。
「在年輕的那群小弟裡,你的功績確實多到數不清了。」
和幹部一起去買帽子,乍聽之下好像稀鬆平常,但在這個組織裡,它可是件意義非凡的大事。」
「恭喜你晉陞幹部!」
首領滿面笑容,如同是自己陞官一般,十分愉快地讚許著少年。
「那麼,明天早上,在帽子專賣店的……」

幾天之後…或者幾個小時前
~車站前~
那兩個人的行徑實在是有詭異的。
「哈!這裡就是我們的希望之都啊!」
「洋溢著希望!」
啊…真想痛扁他們,竟然這裡洋溢著希望…?自從去年發生經濟大恐慌之後,你們知道有幾萬人自殺嗎?
就連我也在今天早上失業……不是被炒魷魚,而是我一到公司,才發現公司悄然消失了。
想不到,竟然有人比我搶先一把那個男人痛扁了一頓。
「嗚喔!」
「哇啊啊!艾薩克!」
不過那傢伙竟然一點也不害怕,還起身高舉雙手大喊:
「沒錯!這裡就是大都會!充滿不知何時會被襲擊的驚險記!我相信…有些感性只能在這種突發事件中被
「我也相信!不過有點恐怖耶!」
「放心吧!神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我們之前不是在教會後院了晾在外面的神父袍嗎?但是並沒有遭到
「太棒了!」
我也深信這兩個傢伙是大笨蛋。
「對了,蜜莉亞,有件事我得先清楚……」
「什麼事?」
「千萬別在這裡做太惹人注目的事,至少在工作前……」
「知道了!我會低調一點!」
連這種笨蛋都有工作可做?當時窩火窩得氣死人了…不過,他們所謂的「工作」到底是…啊,原來如此…
這樣就得通了。確實,紐約這個希望之城,可是手黨還有像他們這種犯罪者的天堂呢!
不過那些傢伙到底幹了什麼勾當?既然要出動「調局」的局員,這就表示他們犯下的……不是小案件囉?
……什麼啊?你在笑什麼?
啊…你問我他們後來還了什麼嗎?…這麼來,他們最後的確了這樣的話……
「那麼,就先照計劃去找帽子專賣店吧!」
「帽子專賣店!」
已經可以了吧?沒關係啦,不要道謝,我寧可你介紹工作給我。
你該不會……打算讓我成為犯罪者吧?
……我還不想靠城市小巷裡,那些扭曲的希望誕生呢!

幾分鐘前
~路上~
車沒有任何對話,狹小的空間充塞沉寂的氣氛。
靜默不斷在蔓延,而女駕駛思索著……
真希望這個令人窒息的沉寂,能永遠持續下去……
自己的存在毫無意義——當她看到人類充滿望,果斷地出這句話時,心滿懷欣羨。
沒有存在的理由…這是多麼美好的事。這樣就可以只考慮自己的事,盡情浪費生命…就某種角度而言,這也
遺憾的是……她有必須存在的理由。
她是身後那位老人的道具。這就是她的存在意義,也是無法違抗的命運。
人們總認為,如果沒有人需要自己,就會非常寂寞。然而她雖然經常被需要,卻依然改變不了孤獨的事實
因此她很喜歡被沉默包圍的時刻,這是不被需要,卻又能讓她繼續活下去,唯一的時間。
但就連她最愛的沉默,也被粗線條的老人給扼殺了。
「如果那個『酒』真的完成的話…就把沒有利用價的傢伙都收拾掉。」
「是。」
「由我來收拾,你只需要幫我壓制那些鬼哭鬼叫的傢伙就行了,很簡單的工作吧?」
「是…」
她不禁思考著,為什麼這個老人能平等對待這一切?不只是對她,他對全人類都一樣…無論人種、性別、
「已經進入市區了…走小巷子。」
「是。」
女駕駛停止思考。根據浮現在她腦海中的地圖,公式化地搜尋出後巷的道路。
車子開進後面的巷子。他們往巷子口,也就是帽子專賣店的轉角處駛去——

前一刻
~甘魯家族~
貝爾格:「這張桃A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標誌啊?換牌。」
拉克:「聽英國以前,必須義務性地在最大張的牌上印上公司的商標,作為裝飾…換牌。」
貝爾格:「原來如此。不過這個國王的臉,怎麼都長得一摸一樣啊?是三胞胎嗎?」
拉克:「聽方塊的國王…是按照古羅馬的凱薩大帝畫出來的。」
貝爾格:「凱薩是誰啊?還有這傢伙…這張小丑的臉長得這麼欠…對了,倒是很像上次搶地盤被我宰了的
拉克:「我哪知道,那傢伙的臉都被貝爾兄你打成肉餡了…算了,我不玩了,我贏不了三張一樣的。」
貝爾格:「…咦?你怎麼知道我手裡是三張一樣的?」
拉克:「……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奇士:「…………(翻牌)」
貝爾格:「啊……」
拉克:「竟然是五張一樣的……」
貝爾格:「畜生!我大哥啊,以後還是別把鬼牌放進去吧!」
拉克:「那是因為死神喜歡奇兄啊。」
奇士:「…………」
貝爾格:「笨蛋,反了!大哥才是死神的飯死吧!」
拉克:「是嗎…哈…看來真正喜歡死神的人來了。」
奇士:「………………」
喬吉:「啊…老大,你們都在這裡啊…」
貝爾格:「來的正好,坐下吧!」
拉克:「喬吉先生…要不要一起玩撲克牌呢?」
喬吉:「呃…這…」
奇士:「……………」
喬吉:「對了,今天早上有好多警察在帽子專賣店附近…發生什麼事了嗎?」
拉克:「啊…等一下再跟你解釋吧……畢竟這件事和你也有點關係……」

  終章…1
  2002年 夏天 紐約·曼哈頓島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FaCetOWall!!」
  「Face」是臉…「wall」的意思是…牆壁,所以…呃…那「to」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不過這些傢伙一點也不在乎我聽不懂英文,因為…在他們發出警告(那應該是警告吧?)之前,就把
  一切的開端,是從住家附近商店街所舉辦的那次摸彩開始。
  「恭~喜你中大獎了~!是特獎!紐約五天三夜的旅遊喔——!」
  隨著這陣幾乎要爆斷血管的尖歡呼聲,鐘聲也「喀喀」地響了起來。
  喀喀喀喀喀……
  當鐘聲依稀還在耳邊迴繞,久久揮之不去的時候,我已經飛抵美國了。
  其實我心裡真正想得到的是二獎——遊戲機啊!
  在摩天大樓林立著的都市叢林裡,我所搭乘的車子正直奔曼哈頓大橋,因為我決定到中國城吃中華料
  雖是頭獎,但頂多也只提供最基本的旅費而已,所以這趟旅行跟豪華享受扯不上任何關係。我還是
  紐約居然有日本的牛井連鎖店,這點的確讓人很心動(指金錢方面)。但因為全部是用英文字母標示
  當我在路上逛,如此抱怨的時候,突然聽見喧嘩吵鬧的聲音。
  大約有五、六名少年在靠近大馬路旁,房舍問的小巷子前,似乎正圍繞著某樣東西而嬉鬧著。我好奇
  「LOOk!LOOK!」
  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跟著他走進小巷子,探頭窺視他們圍起的中心點。
  ——怎麼搞的?什麼也沒有啊!
  正當我打算出口時,卻為之一驚。我沒看錯吧?那些孩子嘴邊還掛著嬉鬧聲,就一齊朝我飛撲而來
  接著,就像一開始所的那樣。
  我一向認為,即使捲入這一類的麻煩裡,自己應該還有能力立即判斷並妥善處理……但事實上呢?我根
  我對之後發生的事情毫無印象,當意識清醒時,已經躺在被太陽曬得有些熱的柏油路面上了。等到
  沒被殺死也算走運了吧——我腦海裡第一個浮現的就是這樣的念頭,但我立刻發現我的行李全被搶走…
  一介菜鳥動物攝影師的我,還特地攜帶高級的攝影器材,好陪伴我度過這段漫長的旅程……
  這下子可好了,全被搶個精光。
  可惡!你們知道那組攝影器材價好幾十萬嗎?這叫我怎麼能不生氣?
  我強忍住無處宣洩的憤怒,唯一能做出的反應,就只有透過飯店向警方報案。從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淪
  接下來,警察的反應都和我預期中的一模一樣。
  他們交給我的東西,只有申請保險理賠所需要的基本資料。而根據陪同我前往警局,懂一點日語的那
  但是——那些攝影器材可是我犧牲了正常的生活品質,省吃儉用才換來的高級相機啊!我沒辦法如此輕
  如果就這麼回日本,我恐怕會在遷怒之餘,馬上去找那個把爛旅遊行程拿來當作商品的商店街會長,
  我一邊想像著對跪倒的會長施展閃光魔術(註:日本職業摔角選手武籐敬司的特殊攻擊姿勢)的景象
  此時,重新看過報告書的年長警官在確認被搶奪的地點之後,低聲咕起來。
  透過翻譯人員所得到的容訊息大致如下——
  「……那個相機…不定可以拿得回來…不過實在不是什麼好方法——」
  「唉呀呀…您這回真是遇上大災難了啊……」
  出現在會合地點的,是一位斯文而典雅的年輕男子。
  栗子色的頭髮配上一副圓形鏡框,打扮感覺就像典型的銀行職員。因為他著十分流利的日語,起初
  前一刻,我還在警局的時候,一位中年警官打了通電話給某個人,接著只指示我前往這個地點,並簡
  「你真幸運啊…負責處理你案子的波爾·諾亞警佐正好跟我有點交情。如果負責的人不是他,你只好抱
  連「抱著枕頭痛哭」這樣的日語都會用…看來這個男人的日文程度真的很好,連發音都聽不
  出任何奇怪的口音…不,應該他的言談舉止比現代人還多了一些古樸的風格和氣氛。
  「我聽你的事了。我想大概是鮑比他們搶走你的行李……呃,我的是最近經常在這一帶惡作劇的幾
  ——那種程度可以用「惡作劇」來形容?
  不管怎麼,這個男人相當可疑。他恐怕是偵探之類的,畢竟從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感覺,不同於一
  不過光是語言能互通這一點,就讓我覺得謝天謝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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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3 23:05
  ……沒想到這股欣慰戚只是一道瞬間閃過的曙光。
  「對了,關於你被搶走的行李……如果你肯拿出一成的價格,我就可以和他們『交』,幫你將東西完
  原來如此……看來他似乎是搶劫集團的老大。雖然這種手法會讓獲利降到一成,但既不必擔心多餘的騷
  仔細想想,一成其實是挺划算的代價。雖然不能苟同他的做法,眼下也只能選擇同意了。
  「0K,成交。」
  男人爽快地完後,似乎準備帶我去某個地方。
  該不會是要把我的臟割下來,然後拿去轉賣吧?這種不安全感從我心底浮現。當然我也有打算,只
  不過話又回來,如果我這條命沒了,而臟又被賣掉的話……這樣也算是所謂的「人口販賣」吧?
  正當我滿腦子胡思亂想時,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帶到大馬路轉角的一問酒吧裡了。
  招牌上畫著蜂的圖案,圖案中間排列著一串英文字母。因為我實在看不懂那是什麼意思,為了方便
  才剛進到店裡,便聞到蜂蜜的甜膩香味。裡面比外表看起來敞許多,與其是一問酒吧,不如是
  他該不會想敲我竹槓吧?我環顧四周打量著,的確有些看起來不太正派的男人,不過因為店裡也有老
  男人筆直地往店走去,並對另一個男子了些什麼。只見對方默默點頭後,便兩手空空地走到外面
  「呃——我把事情告訴他了,我讓他馬上去把東西要回來。畢竟這一帶沒有人不認識那些小鬼們,我想
  明明是同夥,卻裝出事不關己的模樣——當然,我沒有出口。
  「好吧,在等他回來的這段時間,我們就隨便聊聊吧!」
  儘管他這麼,我卻不知道該和他聊什麼。於是,我決定先問他,為什麼能將日語得這麼流利。
  「喔——這是因為我們組織的上頭有日本人……我們稱他為矢車先生,他教我很多事情。而一些現代口語
  組織——?他果然是手黨之流啊!不過事已至此,管他到底是手黨還是什麼,我就直截了當地提出
  「不,我們不是手黨。不過一般人都會把我們當成同類。我們是『卡莫拉』,你聽過嗎?」
  這是我從來不曾聽過的詞彙。
  「在義大利西西里島發祥的稱為『手黨』,他們原本是農村的武裝巡守…,換句話,起源於類
  發祥地竟然是監獄?光聽到這一點,就覺得卡莫拉鐵定比手黨來得更凶殘…不過這個擔憂就先擱在
  「我在我們的組織裡擔任『出納員』。,大概就是計算帳務這類型的工作……如果是在手黨的組織
  管它怎麼稱呼都好,這對我來毫無差別。
  「哈哈…畢竟現在大家都慣用『手黨』來統一稱呼。什麼毒品手黨、中國手黨、俄國手黨、
  除了介紹手黨外,他還講了許多相關的知識給我聽。但對我來,只是鴨子聽雷,畢竟我在日本從
  「這也不能怪你啦!即使是紐約人,真正見過手黨的比率恐怕連1%都不到。當然直接受害的就更
  ……這簡直是讓我不得不為自己的命運痛哭流涕的一席話。
  可是,當時的我已經完全被這個男人的話技巧所吸引。該怎麼形容呢?我們談話的感覺,就像是相
  「不過…或許真的不只這麼少人能感受到手黨的存在…只是他們不會輕易把這種事情掛在嘴邊罷了…
  這種事我有在電影裡看過。聽有個叫做「緘默法則(Omerta)」(註:手黨的法則,禁止人民透
  奇怪了…照這樣來,這傢伙對一個初次見面的人大肆談論組織的事,又是怎麼回事啊?
  「哈哈!撇開其他的組織不談,單純是因為我們的組織沒有那麼嚴謹。而且,也沒做過什麼驚天動地
  這是因為他們很想出風頭嗎?當我這樣質疑之後,他沉默了一陣子,然後放聲大笑。
  在開懷大笑好幾聲後,這個男人顯得興致勃勃,仔細打量著我,並開口道:
  「……真有你的!竟然敢當著卡莫拉的面這種話,你不怕嗎?」
  我是不害怕啊。
  「你該不會…不相信我是犯罪組織的成員吧?」
  當然相信。就算你在謊,也沒有任何理由讓你非得要搬出卡莫拉來騙人。
  「……你這個人真奇怪。當波爾那傢伙告訴我的時候,我還以為又是一個典型的、自己送上門來的日本
  要你管!而且,既然日語得這麼流利,應該明白稱呼比自己年長之人時,至少也該加上個「先生」
  就是這一瞬間,完全沒想到這段無心之話,竟會成為攪亂自己人生齒輪的動器。
  經過比剛才更漫長的沉默之後,男人「呵呵」地笑著低語道:
  「巧合這種東西,真的是太有趣了……」
  他到底在什麼?當我顯露出困惑的神色時,他卻露出孩子般的開心笑容——像是發現新的玩具,又像
  接著,他雖然表現出欲言又止的模樣,還是小聲道:
  「其實波爾啊…比我還年輕。」
  哦……咦?你什麼?之前那位警宮怎麼看都像是中年人,難道他保養得很差嗎?
  「對了,我們還是回到剛才的話題吧……在這六十年之間,我大概對一百個人表明過隸屬於卡莫拉的身
  當時的我只覺得是自己聽錯了——六十年?就算我不太會從外觀上來判斷白種人的年齡,但眼前這位年
  當我用難以置信的眼神著他看時,男人扶正自己的眼鏡,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我啊——是不老不死…死不了的……」
  喔喔!這是美式笑話嗎?
  「啊…看來你是不相信羅?我是真的,用砍的或用燒的,我也一樣死不了。」
  看來,堅持己見可能定美式笑話的特色吧?
  當我隨口附和他的時候,男人依然滿臉笑意。
  然後——他從懷裡掏出小刀,猛然朝自己的手刺下去。
  我來不及反應在這一瞬間所發生的事實。男人的手掌被刀子刺入後,開始滴答滴答地淌出鮮紅的血液
  「沒事的,你看!」
  他慢慢拔出小刀——我原以為鮮血會隨之噴灑,沒想到卻完全止住廠。
  不僅如此,我還看見無法置信的事實。
  剛才男人流在桌面上的血……競宛如有意識的生物,開始蠢蠢欲動……像是要回到原本的宿主身上一般,
  桌子上連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如果這是在銀幕裡演出的畫面,那可真算得上是會讓人笑掉大牙的陳腐特攝。但是,很遺憾的,這件
  無論是血液違反重力原理逆流,或是傷口在一瞬間就完全復元,這些都是看似會讓人覺得如果用CG技
  我不由得懷疑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察覺到正在這間店裡…不,在這個世上發生的異常現象。在這問
  稍微思考之後,面對眼前這位不知道是何方神聖的人,我提出疑問:
  難道你想殺了我嗎?
  男人楞了一下,馬上又笑著回答:
  「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有這種反應的人……到目前為止,凡是看過這一幕的人,不是立刻亮出十字架,就
  這是理所當然的吧!
  「……為什麼,你覺得我要殺你?」
  因為我覺得你是怪物——我非常誠實地回答。接著,在我對於今後必須將他視為怪物而致歉的同時,也
  「你…你這個人真特別!我第一次遇到像你這麼沉得住氣的人!」
  與其是沉得住氣,用遲鈍來形容我還比較貼切,因為我經常被人這麼嘲笑。自從上次在北海道差點
  當我完了這些話,男人以非常愉快的神情注視我的眼睛。
  「你真的是太有趣了!好吧,這也算是分,你有興趣聽聽我以前的故事嗎?我是如何得到這不老不
  的確是很吸引人的話題,但這真的是我這種剛認識的人可以聽的嗎?
  「無所謂,因為就算你給別人聽,也不會有人相信你的話。」
  我再三向他確認,這應該和宗教沒有關係吧?有一個不老不死的人就在眼前,我還沉著什麼
  啊?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自己也未免太少根筋了吧!
  「喔——你放心吧!和宗教完全無關,我真的只是想打發時間而已…不過故事裡會有一個『惡魔』出現
  聲稱自己是卡莫拉「出納員」,看樣子顯然也是個不老不死之人的他,向女服務生點餐之後,開始慢
  「……我們開始吧…因為喝了惡魔之酒而得到永生的男人——這個可悲男人所經過的,那些孤獨又寂寞
  1711年 大西洋上 亞特威納·奧伊斯號——
  鏈金術。
  發源於古埃及,是一種學問、技術,同時也是一種文化。
  古埃及技術的發端源自於希臘哲理,與以漢密斯(註:使神,宙斯之子)思想為依據的宗教概念在持
  鏈金術的一切作為,有時正如其名——企圖將劣質金屬製造為金;有時則企圖離上帝之手,創造人
  在燕雀安知鴻鵠之志的現實漩渦裡,近代的鏈金術師們遭逢環境的阻撓,雖然有時也會被羨慕的眼神
  但有時候——又有人企圖將被稱為魔術或神術,同科學只有一線之隔的分野,與它做進一的融合。

  一般來,鏈金術和魔術很容易被一視同仁,但事實上卻是完全不同的。在鏈金術師中,的確有把魔
  魔術和惡魔一旦經肯定的確存在,就成了「可能的事」,然後也就只不過是打開下一個「不可能」的
  這艘船被深夜的暗層層包裹了起來。
  在暗之中,他們只聽得見「聲音」。
  離背井,以新天地為目標的鏈金術師們——
  他們在這艘船上,終於使「惡魔」的存在具體化。
  「你們叫我『惡魔』嗎?這也沒什麼不好啦!只不過,你們見過上帝或天使嗎?『惡』這種法,應
  算了。」
  非常饒舌的「惡魔」,遵守自己所立下的誓言,並答應把「知識」傳授給直接將自己召喚出來的鏈金
  於是鏈金術師道:「我想知道所有關於不老不死的事。」
  「這句話是在暗示,要我將你變得不老不死嗎…算了。」
  位於船的甲板上,就在鏈金術師們的正中央,放著一個容器,裡面盛滿了液體。
  「喝了這個,就可以不老不死。其他的事,就讓你們自己決定吧!我也是不老不死之身,不過對於不
  惡魔繼續滔滔不地道,他要傳授大家讓不死者死亡的方法:
  「——去找其他暍過藥的傢伙。然後那個被找到的人,只要把右手放在想死的人頭上,心裡想著『食
  到那個時候,我會把他『食』。畢竟一下子就能得到三十個人的知識,簡直是讓我賺到了嘛!還有
  鏈金術師們在考慮片刻之後,便一同將平均分配好的藥暍下,而藥的味道就像酒一樣。
  「對了,我好像有必須將全部的知識都告訴你們的約定,但我也不知道全部的定義是什麼…總之,我
  隱形的「惡魔」如此道,便把「知識」傳授給召喚自己出來的鏈金術師——是一位非常年輕的男人。
  最後,他們再也聽不見惡魔的聲音了——
  獲得「知識」的男人,在經過一整夜苦思之後——
  他決定把不死之藥的秘密告訴同船的弟弟。就在傳授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到了第二天,他向所有人道:
  「……我決定永遠封印這個知識……」
  鏈金術師們反對的聲浪四起,但他的心意已決。
  於是,就在這個上,意外發生了。
  獲得知識的男人懷著戒心,在半夜裡察覺到不尋常的動靜。他睜開雙眼,發現船艙裡的確站著他的同
  同袍在另一邊的床鋪旁,而他的手就放在男人弟弟的頭上……
  男人雖然在瞬間清醒,卻為時已。弟弟的一切都被同袍……不,是在這一刻之前,曾經是同袍之人的
  「怎麼會…這麼快就開始了……」
  「惡魔」藏匿在某個暗的角落,觀望著眼前的景象,暗自低語著。
  「這樣子好像變成是我害的…不過人類這種族也實在是太貪心了…像這樣看場好戲,似乎還挺有趣的…
  被稱為「惡魔」的存在,話中帶著幾分落寞,繼續道:
  「不過…我還以為這次一定不會這樣……」
  「惡魔」的聲音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種暗在無限延伸的錯覺。
  然後,時光飛逝——
  1930年 11月 紐約
  天空就如Crystal Clear這個形容的水晶一般,澄澈的朝陽照亮整座城市。
  被染上紅、色的紅磚建築物,就像佔滿整條街道的色塊一般緊簇著。然而街道上的人們卻昂首闊
  反倒是近年數量急遽加的汽車,才對路人造成極大的威脅。
  時間位於執行禁酒令的年代——在這個因各種潮流交錯而變動的時代之下,國家在此時選擇實行「沒有
  當雜貨店店頭擺著葡萄汁,附上的警告標語是這麼寫著——
  「梢微放久一點就會發酵成酒,請務必在變成酒之前飲用完畢」
  於是,這種「葡萄汁」很快就被搶購一空,當時的情形就是這樣。
  爵士樂時代(註:JazzAge,泛指1920年代的美國)的全盛時期已經過去,美國去年才遭逢經濟大恐
  但在街道陰暗的角落裡,卻隱藏著能驅除恐慌的「重要人物」——他們一般被統稱為「手黨」,對
  總之,政府所謂的「禁酒令」政策,對與法律為敵的手黨而言,反而成為提供他們在社會大躍進的
  以艾爾·卡彭(註:Alphonse Oabriel Capone,美國知名的芝加哥街老大,是禁酒令時期叱風雲
  關於他們的傳,總是從後街小巷開始——
  「求求您大發慈悲,賞賜我一些東西吧……」
  銀行的逃生門、密集的房舍空隙、餐廳的水棄置所。老實,只要是狹窄昏暗的位置,什麼地方都
  「……施捨一點點您的好心,救救我這個可憐的人啊——」
  帽子專賣店的後巷裡傳來乞討聲——這個響徹後街小巷的聲音,或許可算是一切的開端。
  樣貌狼狽的中年男子齷齪地屈身在後巷裡,當有路人經過,便緊跟著不放,嘴裡還不斷呼喊著:「
  「上帝正在觀察您的所做所為,並因您的行徑而護佑您……」
  「我告訴你——」
  重複唱誦的乞討聲,突然被另一個聲音打斷。
  被乞丐叫住的男人——或許應該是少年,突然停下,面對死纏著自己,滿臉鬍渣的男人道:
  「我實在搞不懂,你憑什麼隨便假借上帝的名義?」
  他話的口氣和態度都和年齡很不搭調。對這突如其來的疑問,乞丐一臉茫然。
  「……咦?什麼意思?」
  「你是虔誠的基督徒嗎?星期天曾經上過教堂做禮拜嗎?在你失業前,曾經捐錢給教堂嗎?你得出
  少年態度沉著,口沫飛地道。少年這樣的行為的確讓乞丐大吃一驚。趁他的語尾方落,乞丐也不
  「什麼屁話啊!那你,那些教會的勸募善款都被用到哪裡去了?那些傢伙才是假借上帝之名,比起
  「你這傢伙根本只想從別人那裡不勞而獲。像你這種自私自利的爛傢伙,被上帝遺棄也是應該的。我
  乞丐很想反駁,卻一時語塞。少年依然自顧自地高談闊論著:
  「乞丐也是有職業技術的,靠這一行吃飯的傢伙,有人明明有錢得不得了,還故意穿得破破爛爛來騙
  到這裡,少年的眼睛輕輕往上一瞥,然後伸手掏出皮製錢包。
  「咦——?」
  這回輪到乞丐搞不清楚況。從剛才的對話來研判,少年不可能會給自己任何「施捨」才對,然而眼
  「對你這種剛出道的傢伙,我原本應該要視而不見的……」
  他從錢包裡拿出幾枚硬幣,但是——乞丐的視線早巳完全被塞在錢包裡的厚實鈔票所吸引。
  那對不是一個年少的小伙子在這種大恐慌時代,所應該帶在身上的金額。不,即使是一個有正當職
  「今天對我來是個得紀念的日子,我的心情好的不得了。你今天遇到我算你走運,快點收下吧!
  停頓幾秒鐘之後,乞丐堆起滿臉的笑容,鞠躬哈腰了起來:
  「哇啊——哇啊——真是太感謝了!大爺,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您的大恩大!」
  「少來這套,你還是忘了吧,快收下。」
  少年對攤在掌心的硬幣似乎有些手足無措,於是催促乞丐趕快收下。
  「啊,我相信主一定會保佑您的!」
  「喂——我過,不要為了自己的方便,抬出宗教之名……」
  「您的是!對了,今天早上我摘了些花,這就當作是您施捨恩惠給我的印記,請您一定要收下。」
  乞丐話才完,沒伸手接過硬幣,反倒開始翻動起手裡那個骯髒的紙袋。
  「我看,八成都枯死了吧?」
  「不…不,我相信上帝一定還讓它開得非常燦爛……」
  乞丐依然保持喜的笑容,朝紙袋裡仔細端詳,然後——
  「請收下這又大又鮮紅的花吧!」
  ——在一瞬之問爆發了毀壞。
  毀壞的對象,就發生在可憐的小紙袋上,是一道——細小卻猛烈的缺口。
  從被無情破壞的紙袋裡冒出來的,是一把閃著微弱光芒的小刀。
  「喝呀——!」
  乞丐的鬍子臉高聲叫著,卻絲毫不影響雀躍的神情。
  他的情緒興奮到了極點,就在瘋狂叫聲將要停止的時候——
  那股高亢的聲音,隨即被疼痛和恐慌的呻吟取代。
  「——嘎啊啊啊啊咕啊嘎啊啊…嘎啊!」
  刀刃的尖端在即將刺入少年腹部的前方停了下來。少年擋開乞丐握著小刀的手,同時把身體輕輕往旁
  那陣叫聲由興奮轉為悲鳴的過程中,頂多就只發生了這些事。
  「好。」
  少年把身體貼近乞丐的背部,緩緩用自己的重量壓制住他。
  這時隱約傳來小刀掉落至地面的聲音,少年卻完全不放在心上。
  這會兒倒是清楚聽見乞丐的關節部位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響。
  而這些聲響,卻又被乞丐的悲鳴給掩蓋過去。
  「嗚哇…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咳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快——快住手啊——!」
  當少年確定乞丐的意志完全被疼痛所支配後,就把他的身體重重朝暗紅色磚牆上甩去。伴隨沉重的撞
  少年側目看著這幅光景,撿拾起在短暫的全武行之後,散落一地的硬幣。
  然後,他發現乞丐不動了。
  「喂,站起來。」
  他小心翼翼抓起他的手臂,拉起那個比自己大一號的身體,讓他緊緊貼著紅磚牆壁。
  「攔住我這個沒宗教信仰的人,足你不好。真可惜,我可沒有那種被人襲時,還能配合演出的犧
  乞丐的肩膀上下起伏地呼吸著,對少年的諷刺聽而不聞,不過他的眼睛倒是靈活地快速轉動個不停。
  「想逃嗎?別那麼急嘛!」
  少年把撿起來的硬幣攤在手心,然後伸到乞丐的面前。
  「我告訴過你了吧?你得認為自己非常幸運……」
  著,他開始用力捏緊掌中的硬幣。
  「……心懷感恩,趕快收下吧!」
  少年並沒有大動作地揮拳,但他出拳的威力,已經足打斷乞丐的門牙。
  「~~~~~~~~~~~嗚!」
  在拳頭的襲擊下,乞丐的後腦勺猛烈撞擊紅磚牆。加上門牙斷裂的痛楚,他發出不成聲的悲鳴。然後
  和先前不同的是,他已經完全喪失意識,所以也不再滾動了。
  少年這才慢慢鬆開緊握的拳頭,任由硬幣一枚一枚地掉落在乞丐的臉上。而乞丐的模樣,早已被鼻子
  散落滿地的硬幣,發出冰冷的聲響,將後街小巷緊緊包圍在廢的空氣中。
  「……?」
  少年環顧四周,發現剛才那把小刀就掉在前方的不遠處。那是一把隨處可見的普通小刀,一點價也
  (把它丟到河裡去吧……)
  少年再度回頭,確定男人已經暈厥。但為了小心起見,他還是決定回收那把凶器。
  在他把手伸向微微閃著光亮的便宜貨之時,突然有人叫住他的名字。
  「費洛·普羅宣——快住手!」
  正要碰到小刀的手,便輕輕地收了回來。少年——費洛望著發出聲音的方向,就在後街小巷的出入口…
  一位青年逆著光站在那裡——年紀大約二十多,在褐色的西裝外頭,披著一件衣長過膝的外套。
  「傷腦筋,怎麼可以隨意觸摸證據……」
  青年以嫌惡的眼神看著費洛,並用戴著白手套的手緩緩撿起小刀。
  「愛華,這是…怎麼回事?」
  「……是『愛華先生』才對吧?對年紀比你大的人,起碼應該尊稱人家為『先生』,小鬼!
  再不然,叫我『愛華助理巡官大人』也可以。」
  這位披著色外套的愛華·諾亞助理巡官,臉上浮現出傲慢的笑容。緊接著,他輕輕舉起自己的右
  他身後出現好幾個男人,毫不遲疑地將殘破的紙袋、散落一地的硬幣、暈厥的蠢蛋,一個個快速「回
  「喂,喂!你們小心點,別把這小鬼扁了!」
  男人們完全不理睬上司的冷笑話,只是默默地繼續進行他們的工作。
  「真是些不上道的傢伙……」
  「明一下吧,愛華…先生,你這樣豈不是把我當子嗎?」
  一直保持沉默的費洛終於開口了。
  地面上的東西大致被清空,連剛才賣命工作的那些男人們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剛才發生過的一切,
  對於費洛的問題,愛華面對他,連正眼也不看一下,便逕自起話來:
  「得也對,你的確不是子…你根本是垃圾!是這個城市的跳蚤!」
  「別想這樣就打發我…」
  費洛語帶不地回應。愛華露出滿臉嘲嘻的笑容,點燃雪茄,將身體靠著紅磚牆。
  「好了好了,表情別那麼難看…剛才被你『擺平』的傢伙,足我們了很久的嫌疑犯。」
  「什麼嫌疑犯?」
  「殺人犯羅,手法就像剛才對付你那樣。這個人裝成乞丐在小巷子裡,設法靠近好心的紳士與淑女
  「搞什麼啊?竟然放任兇手逍遙法外?」
  「雖然有目擊證詞,卻不足以當作決定性的證據,所以我們正準備請警宮當誘餌,好以現行犯的方式
  愛華深深地抽了一口雪茄。
  「這麼巧,我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是啊!我們本來打算暗中埋伏,並保護路過的人。當然,除了你們這群傢伙之外……」
  「原來你們一開始就守在這裡等著看好戲?您的癖好還真特別啊!有人可能會因此送命,你們卻當成
  「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做沒看到你的『過度』防衛啊。」
  「……喔,我感動到快要痛哭流涕了!」
  「儘管如此,我還是覺得…如果你能被死,那該有多好。沒想到你竟然閃得這麼快。」
  「在這種人煙稀少的地方乞討,理所當然會有所警覺吧?再加上那個很詭異的紙袋……還好裡面裝的不
  「喔?那你當初不要理他,不就沒事了?」
  既然費洛得如此理直氣壯,愛華也直截了當地問道。
  「誰叫我今天心情好!本以為對方若真的只是個普通的乞丐,就賞他一點錢——喂,你幹嘛打破沙鍋問
  「我剛才不是過,犯人只選擇荷包滿滿的人下手,而且必須是相當高的金額。要多到得冒著天還
  ——愛華知道他身上帶有巨款,才故意出口諷刺。
  「難不成,你想用逃或竊盜的名義來調我嗎?」
  費洛的眼睛透露出利的光芒。
  「呵!別鬧了。憑你這種小人物,誰會兜這麼大的圈子啊?就算你擔任組織裡最上層的職位,像你們
  「——再下去,我就當成是侮辱了。」
  費洛簡短地下一句話。
  少年努力動著腦筋,思考該如何快速地打發掉這傢伙,沒想到卻突然傳來另一陣呼喚自己的聲音。和
  「費洛,原來你在這裡啊!」
  就在剛才愛華出現的相同地點,一位戴著眼鏡,身材修長的斯文男士正站在馬路的交接處。從馬路
  「我們好要在帽子專賣店碰面吧?我正擔心沒看見你,就聽見外面傳來你的聲音……」
  這個男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得高興的事,他滿臉掛著讓人覺得莫名的笑容。
  就在這張笑臉出現的同時,愛華收起臉上傲慢的笑臉:
  「你是……」
  「麥沙先生!對…對不起,我正好被莫名其妙的事給纏住了……」
  而費洛對他的態度,和對愛華助理巡官也截然不同。他連忙整理領口,剛才微拱的背脊,也立刻直
  而另一邊的愛華則是咬牙切齒,將雪茄往紅磚牆上狠狠捻去:
  「麥沙·阿法羅,真是稀客啊……『馬爾汀喬家族』的氣出納員』竟然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簡直是太稀
  和愛華略帶緊張的聲音不同,麥沙的笑容顯得一派輕鬆,他文儒雅地向他回禮:
  「……咦?這不是愛華助理巡宮大人嗎?您今天的心情看起來相當不錯呢……」
  對一個滿臉不的男人這樣的恭維話,實在是種令人嫌惡的問候。不過,或許是那張財神爺笑臉的
  「思,果然和小鬼頭不一樣,至少還懂得打招呼。」
  「哪裡哪裡,不趁現在多叫幾聲,恐怕就沒機會稱您為『助理巡官大人』了……」
  「……?」
  「從下周開始,就得改稱您為愛華『探員大人』了,不是嗎?」
  麥沙的話讓愛華瞪大雙眼。他多次想開口卻不出話來,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我搞錯了嗎?這定我從小城市的飯後雜談裡所聽到的傳聞……」
  在愛華睜得斗大的眼睛裡,充滿著厭惡的神情。沒錯,從下周開始,他將進入調局(五年後更名
  年輕的助理巡宮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到洩露消息的元兇。同時,他撇開對自己一時失態的不愉快,把
  「對了…我費洛啊,你給我牢牢記住…即使你對任何人施捨恩惠,周圍的人也只會覺得你偽善。所以
  發現話鋒突然轉向自己,費洛一時之間感到困惑。雖然覺得很麻煩,但他還是答道:
  「喔,不管我是裝模作樣也好,自我滿足也罷。不管我的心態是什麼,拿我捐款的傢伙根本就不在意
  「沒人會開心地收下那些用卑鄙手段所賺來的骯髒錢。」
  「照你的意思是……那些共同勸募基金或是慈善團體的捐款系統設計得還真是完善,根本無從證那些
  對於愛華所的「骯髒錢」之事,費洛並沒有否認。
  「何況我平常也不捐款。」
  「所以……今天是特別的日子羅?」
  當愛華如此詢問之時,麥沙立刻插話:
  「費洛,差不多該走了……我們可以走了嗎?助理巡官大人。」
  「呃………」
  「啊……對不起,麥沙先生,讓您久等了……」
  看著即將離去的兩人背影,年輕的助理巡宮思考著——
  組織裡的才幹青年和一名高階幹部在一起:—今天想必是個不尋常的日子。
  他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在少年背後大聲叫道:
  「費洛,你該不會是……」
  少年停下,但沒有轉身,他依然朝著大馬路的方向。
  「你該不會是升…幹部了吧?你…升宮了嗎?身為『小弟』的你,竟然能……」
  他皺起眉頭,並質疑自己所提出來的問題。
  他在這座城市已經住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對於費洛在「組織」裡表現的能力,也從來沒有否定過。但
  不過他曾經聽過,若想要成為幹部,就必須經過特別的儀式。因此會與不容易見到面的大幹部在帽
  「真…真的是這樣嗎?」
  少年依然不答腔,但也沒有否認。他保持沉默,再度往前方瘧去。
  愛華把他的態度當作是默認,並像是在酒店裡聽到吹牛故事一般啞然失笑。為了再次確認,他滔滔
  「喂,是真的嗎?你真的要晉陞為幹部了嗎?就憑你?憑你這樣的小鬼頭?別開玩笑了!喂,你快點
  兩人不理會他的挑釁,逕自往前定去。而愛華也不在意他們的行動,依舊冷嘲熱諷道:
  「還是…難不成…我總覺得你這張臉長得太像女人了……你到底和多少個幹部睡過,才可以這麼順利地一
  他們的輕輕地停了下來。
  費洛帶著一絲威脅的意味,將注意力轉移到掛在腰際的小刀之上。
  「助理巡官大人——」
  沒想到先轉身的人是麥沙。
  他始終都維持笑臉迎人的模樣。他轉向助理巡宮,平淡地道:
  「如果您再繼續下去,我們只好把這些話當作是對我們的一種侮辱。」
  愛華的笑容凍僵了,也不敢再出任何嘲諷的話語。
  麥沙的笑容依然純樸率真,話的聲調和遣詞用字也和先前一樣。
  不過,可憐的助理巡宮也已經察覺到——
  (再下去一定會被殺掉!)
  只要再提起任何一句和「組織」或是費洛有關的話語,他一定會被眼前的男人殺掉。他感受到對方聲
  而讓愛華有這種想法的原因,就是麥沙的眼神。麥沙的目光深處潛藏著無法理解的氣息,是一種…
  確定愛華閉上嘴,並開始冒汗之後,麥沙才把手搭在費洛的肩膀上道:
  「或許…我們真的只是『餵魚用』的組織吧……」
  停頓了片刻,他繼續道:
  「不過…您還是得小心點,千萬別被毒餌給斃了。」
  混蛋!你之前果然在一旁聽!
  愛華將話強忍在心裡,他感覺自己正汗流浹背。
  費洛直到現在仍惡狠狠地瞪視著助理巡宮。麥沙輕輕地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然後神態自若地往大馬
  「給我記住…你們給我記住……就算你們把我殺了,我還是不會認同你們這種手黨…總有一天,我一定
  「啊——我們不是『手黨』喔!」
  麥沙頭也不回,只是輕輕地揮揮手,如此回答著。
  費洛緊跟在他的身後,兩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紛擾的人群之中。
  「我們是——卡莫拉。」
  兩人離開小巷子,丟下緊握著拳頭,不停顫抖的助理巡官。
  「呃…助理巡宮大人,我們差不多該回局裡了。」
  這時,剛剛去存放相關證物的一名警官走了過來。
  「……你剛才跑到哪裡去了?」
  「啊,沒有啊…我只是和大家一起待在車子裡…因為一直沒看見您回來,所以才……」
  「胡八道!你們根本就是被那個出納員嚇得半死,連靠近都不敢靠近吧?」
  「沒…沒這樣的事……」
  警官的臉色鐵青——也證實了助理巡官的推測。
  「你們這樣算哪門子的警察?我們的工作到底是什麼?難道不是保護合眾國的法律和市民的安全嗎?
  他忍不住用幾乎還定全新的皮鞋,不斷地踢著紅磚牆壁。
  他這一席話也等於是給自己聽。這才是讓他憤恨難平的原因:
  「麥沙·阿法羅、費洛·普羅宣…我老早就看你們不順眼了!總有一天,我一定要讓你們毀在我的手
  為了讓怒火中燒的助理巡官消消氣,愚蠢的警宮開了一個多餘的玩笑:
  「這種法,簡直就跟小裡面,那些手黨的對白一模一樣呢!」
  愛華用快被他踢爛的皮鞋,狠狠地朝部下的小腿前方踹下去。
  「看來,我們總有一天會被消滅吧……」
  「,那太可怕了,像他那種人是非常固執的。不過固執一點的警宮才比較得信。」
  費洛和麥沙兩人相覷微笑,然後道:
  「我們信警官…有什麼用啊?」
  兩人走出後街小巷,再從小義大利(註:little italy,美裔義大利人聚集的地方)和中國城中間穿
  「如果是這一區的話,我知道有問還不錯的店——」
  為了麥沙的這句話,兩個人走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路程。
  「音樂劇真的很有趣…奧茲國的魔法師(註:美國童話家——李曼法蘭克·鮑姆的代表作,敘述小女孩和
  這個叫做麥沙的男人,其實是一個「很不像卡莫拉」的男人。
  他既不和人爭執,也沒人看過他動怒。他永遠面帶微笑,對任何人話部十分彬彬有禮,完全不具備
  如果把卡莫拉拿來和手黨做比較,大多數的人都會認為「卡莫拉比較暴力」。但是,在麥沙的身上
  因為在組織之中,他是最擅長文書與計算能力的人。所以被任命為「出納員」。別是幹部,他就算
  位於組織結構最基層的成員,甚至有人很不屑地戲稱麥沙為「懦夫」或是「休戰計量器」。不過費洛
  「啊——看到了,那間店我還算熟……」
  就在看得見曼哈頓大橋的大馬路上,有一家老舊的帽子專賣店佇立在那裡。
  定進店裡,年老的店主卻只是往門口的方向瞥了一眼,連一句「歡迎光臨」之類的寒暄話都沒有。沒
  「真是驚人……」
  應該是牆壁的那面牆上掛滿了帽子——為什麼會這麼呢?這是因為帽子多到幾乎完全遮住牆面,才不
  「這裡次都如此驚人…我們得從這裡面找出一頂最適合你的帽子…不好意思,可能會花上一點時間喔
  「別這麼,不管要花多久的時問,我都願意等。」
  輕輕點了頭之後,費洛隨即鑽進帽子堆之中,尋找最適合自己的那一頂。
  在一般卡莫拉這樣的組織裡,對於自己能否晉陞為「卡莫拉中堅幹部」的成員,不到「晉陞儀式」舉
  這樣的舉動並沒有特殊的涵義。只是,當初組織的龍頭——莫爾沙·馬爾汀喬在紐約創立這個家族的時
  儘管選帽子只是個傳統,但對即將成為幹部的費洛而言,卻是重要的「儀式」之一。他帶著些微的緊
  當費洛和麥沙一起挑選帽子時,之前發生的事件,以及那個不怎麼討人喜歡的助理巡宮都被他到九
  「這一頂…我覺得還不錯呢…」
  有頂帽子覆蓋在費洛的頭上。
  那是頂閃耀著珍珠光澤的中折帽。那道從門邊照射過來的光線,在它的身上折射出淡色的光芒。
  「麥沙先生,這頂帽子…真是太棒了。真的好適合我!」
  費洛並不是故意做出這樣的反應,來討這位「出納員」的歡心。他只是單純地表達出自己心深處的
  少年端詳鏡中的自己,隱藏不住心的雀躍而微笑著。看著他的臉龐,實在無法讓人聯想…
  剛才對偽裝成乞丐的強盜,那副冷嘲熱諷,甚至面目猙獰、毫不手軟的模樣。
  從他得到首領許可,進人馬爾汀喬家族以來,還是第一次展露出這樣的神情。
  當他們決定買下帽子去結帳時,店主依舊不發一語,只是默默地把商品裝進袋子裡,然後從他們手中
  但是他們根本不在意,只顧著談論儀式結束之後,宴會準備什麼菜單:以及回程時,還可以繞到S
  此時,一對男女和他們擦身而過,往店裡定去。
  男人的身高比麥沙高一些,他的頭還差點撞到人口處的門框。而女人的身高則比費洛矮一點,雙手戴
  兩個人的模樣部像是刻意打點過。男人穿了件沒繫上領帶的燕尾服,並配戴色皮手套;女人則身穿
  總之,這對男女在人群中顯得十分特別,非常地醒目。
  「啊——對不起。」
  麥沙與他們的肩膀輕輕擦撞,於是立刻向對方賠禮。
  「喂喂,走路小心點啊!」
  「走路小心點啊!」
  女人就像是在模仿男人似的,復誦相同的話。
  當時的費洛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只是看著這對像是從百老匯裡走出來的男女,默默思考著——
  (現在景氣這麼差,這兩個看來只有二十左右的傢伙,到底是哪問富豪人家的子弟?)
  費洛似乎把自己身懷巨款,和他們沒什麼兩樣的事給忘得一乾二淨了。他一邊思索著,一邊走出帽子
  在費洛等人離去之後,帽子專賣店裡,那個穿著燕尾服的男人——艾薩克·迪安對著身邊的女性——蜜莉
  「聽好羅,蜜莉亞,我再跟你強調一次,不許你做出任何引人注目的行為,知道嗎?」
  「我知道,就是要很低調、很低調地行動,對吧?」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你知道就好。」
  反觀他們身上的服裝,這樣的對話實在很欠缺服力。兩個人非常認真地在掛滿帽子的牆壁上搜尋著
  「太厲害了,這裡簡直是任君挑選嘛!」
  「想怎麼買就怎麼買羅!」
  「好像光用帽子就可以征服世界啊!」
  男人舉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例子,隨手拿起一頂帽子,放在指問旋轉起來。
  「要選哪一頂呢?」
  蜜莉亞問道。
  「呃…還是先挑普通一點的好了。不過,特別一點的應該比較容易擾亂視覺吧?」
  越往店裡走,才發現帽子的種類變化越來越多。
  現在的季節分明是冬天,用麥桿編織而成的帽子卻仍陳列著。此外,這裡還販賣印地安人的羽毛飾物
  「這個…真的可以這樣擺著隨便賣嗎?」
  艾薩克拿在手上的,是紐約警察所配備的頭盔。而蜜莉亞也開始試戴起合眾國專用的軍事鋼盔。搭配
  「哇——這個不得了!」
  在架子的上層,有件非常耀眼的商品——是頂金屬材質的帽子,圍繞四周的材質是看起來很硬的布料,
  「那是什麼東西啊?是…飛鏢嗎?」
  「用這個來發動頭槌嗎?哇——那一定痛死了!」
  在鋼盔的上頭,裝有兩支形奇特,長得很像刀子的東西,呈V寧型被固定在額頭部位。而那個奇怪
  「啊…這是日本的皇冠嗎?」
  「我猜一定是這樣,不然怎麼會亮晶晶的?」
  在放置皇冠的層架下方,擺滿了某種文明所獨有的奇特面具,以及怪盜用的絲質高帽等干奇百怪的商
  「……這些商品都太怪異了吧?」
  「恐怕都不太適合作為強盜的裝備呢!」
  蜜莉亞嫣然一笑,不經大腦地了一句相當驚人的話。
  「隨便啦,逛完就統統一起買吧!」
  對於錯話的蜜莉亞,艾薩克並沒有表現出介意的模樣。他最後挑中色中折帽和女用蕾絲帽,還有
  店主依舊不為所動。他只瞥了一眼,就快速地在紙條上寫下件商品的單價與總金額。
  紙條上的總金額,大約是銀行行員兩個月的薪水。男人毫不忸怩地將一疊鈔票從皮包裡拿出來,約略
  一分鐘後,多出來的幾十張鈔票和一些零錢又回到客人手中·
  「聽好了,老爺爺!我們來過的事,你會忘得一乾二淨,對不對?」
  「忘得一乾二淨,對不對?」
  這兩個人還真是多此一舉。光憑他們那身搶眼的裝扮和怪異的舉止,就算店主當場報警也不足為奇。
  「如果你敢報警……他報警的話…我們該怎麼辦啊?」
  男人不僅透露自己的罪犯身份,還光明正大地向蜜莉亞尋求援助。
  「,他…不就得了?這得先決定好才行。」
  「得也對!反正,如果老爺爺你敢報警…我就你!」
  「你!」
  看樣子,就很多方面而言,他們比外表看來還要糟糕。
  不知是否有人聽進這兩個人一搭一唱的奇怪對話,老店主只是狠狠地瞪著他們。
  這對男女突然安靜下來,抱起收銀台上的商品,快走出店門。
  店主將視線回報紙,有關剛才客人的事,他已經完全至腦後。
  「呼哈…哈…這…這裡好可怕呀!」
  「好可怕呀!」
  兩個人逃命似地奔出帽子專賣店,來到附近後街的小巷子裡。
  「混蛋…那個臭老頭一定不是個好惹的傢伙!你看光是那麼一瞪,就讓我…怎…怎麼呢…是不至於嚇得
  「是被他逼退啦!」
  「對啦,就是這個意思。竟然被他的眼神逼退……如果和他打起來,我一定會贏。只是,對方似乎也很
  「真的嗎?」
  蜜莉亞開心地確認著。
  「當然是真的!這一年,從開始打劫之旅到現在…從舊金山到新澤西,我們一共搶過八十七個地方,
  「有啊,大概八十七次左右……」
  「……」
  「……」
  「你看吧!連一百次都不到!」
  「對耶,好厲害喔!」
  蜜莉亞打從心底發出感動的讚歎聲。照這個情況看來,他們似乎連發現危機的判斷能力也沒有,恐怕
  「是啊…我們最後只要在紐約幹一票大的,就可以飛到邁阿密去過逍遙自在的日子羅——這麼一來,我
  「了!」
  「然後買一棟豪宅,在裡面蓋一座游泳池,可以從早到游個痛快!」
  「可是上很冷耶!」
  「沒關係,我們買十台暖爐放著,游泳池不就暖呼呼了嗎?」
  「十台?太厲害了!連阿拉伯國王都沒有那麼多台耶!」
  雖然夜的沙漠的確有些寒冷…但從這段對話之中,可以感覺出他們是多麼地智能不足。
  「還有,要在院子裡架設鐵路喔!從家門口架設到院子外的大門,那我就可以天搭火車晃來晃去…
  「哇啊——這樣就得花好多錢買車票耶!」
  「得也是!那麼——還是別架鐵路了。」
  「有錢真好!我們真的會變成大富翁嗎?」
  「當然!只要和蜜莉亞在一起,要我當總統都沒問題!我指的是美國的國王…是國王喔!哈哈,不論
  從生物學的角度來看,男人是不能當皇后的。
  「雖然我搞不太清楚,不過有錢真的很棒~!」
  這一對沉迷在美夢之中的情侶,不由得被自己的美夢所感動。他們開始哼起爵士樂曲,然後把後街小
  然後就這麼被車子給撞上了。
  「——死了嗎?」
  從車子的後座傳來年老男人的聲音。
  「不…剛剛那種車速應該撞不死人……啊,還在動。應該只是失去平衡而跌倒罷了。」
  從駕駛座上答腔的,是一位年輕的女性。
  「那還不快走。」
  「是。」
  就像沒發生過任何事一樣,車子飛快地加速離去。當車子駛出小巷,來到大馬路之時,男人才繼續剛
  「……你小心點,怎麼會撞到人?」
  「對不起,我本來想開,誰知道他們會突然在馬路中間跳舞,我才來不及煞車……」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心裡想著:—到目前為止,這個女駕駛的確沒有謊的紀。
  「……在馬路中間跳舞?」
  「是的,因為男人穿著禮服,而女的穿著色洋裝……或許他們正在練習舞台表演吧?」
  「……這裡離百老匯也太遠了一點吧?」
  「還有…男的右手揣著帽子和…日本制的頭盔……」男人忍不住皺起眉頭:
  「……真搞不懂最近的年輕人在想什麼……」
  駕駛座上的人並沒有答腔。
  「哼…不過起來,我從很早以前就無法理解,那些年輕傢伙的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麼——」
  他慢慢闔上雙眼,繼續自言自語道:
  「是啊……大概是在『兩百年』以前……自從那個小毛頭髮瘋之後……我也無法再信任何比我年輕的人了
  「……和聖拉多先生您比起來,全世界的人都很年輕。」
  來自駕駛座的聲音傳進男人耳裡,打斷他的自言自語。男人並末因此介意,只是淡淡答道:
  「那當然,所以我從來不相信任何人。」
  以這句話作結尾,車再度籠罩著沉默的氣氛。
  女駕駛將她所駕駛的色大型轎車,停靠在紐約中央車站的南邊大樓前。
  環顧四周,可以看見預計在明年完工的帝國大廈。工程雖然還在進行,卻已經可以感受到建築物本身
  女駕駛下了車,隨即打開後車門。這款後車座位十分敞的車型,在當時可是非常罕見。
  一臉不的聖拉多·奎茲走下車,原本佈滿皺紋的臉更加糾結起來。原來是從大廈縫隙問灑落的秋
  「好刺眼啊……」
  女駕駛立即撐開洋傘。從車子到大廈之間,只有短短五公尺的距離。他們隨著這個臨時撐起的陰影,
  終於來到門前,女駕駛抬起沒有拿傘的那隻手,把鑰匙插進門鎖裡。在等候大門開,短暫而沉默的
  大廈空無一物,只有間隔出問空房的牆壁。整座建築物絲毫感受不到人類生存的氣息,卻也稱不
  聖拉多走到上樓的樓梯旁邊的某塊空問。他用後跟往地板的方向踏擊了幾下。
  幾秒鐘之後,掛在樓梯上方的燈泡被點亮了。他確認這件事之後,便更用力地再多踏幾下。
  接著,前方不遠處的地板被掀開。一位剛邁入老年的男人,將他的腦袋從裡頭探了出來。
  「這是…這不是奎茲先生嗎?真是好久不見了!」
  「才不過二十年吧?也沒有很久。」
  「哈哈哈哈…您的時間和我們的計算方式是不一樣的。」
  「時間的計算方式其實都一樣,不過我承認感覺不同。」
  兩位老人和一名女士一邊談論這樣的話題,一邊忙著走下樓。
  老人們著讓人感覺不到老邁的伐,走向在前方等候著的眾人。
  「喔——套茲先生!」
  「您依舊是這麼精神百倍,真是太好了!」
  「真的一點也沒變啊……」
  「您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傑作!」
  對於奎茲這二十年來,外型絲毫沒有改變的這件事,十幾位男上不由自主地發出驚歎聲。
  這些男人有老有少。最年輕的看起來大概四十上下。而最年長的…看似約不到九十的高齡者大概
  被團團圍住的奎茲,環視圍繞著他的老人們,一臉無趣地道:
  「怎麼沒看到邦茲和史達傑呢?」
  老人們相互對視之後,紛紛低下了頭。剛才負責接待聖拉多,看起來很有執事風範的老人,悲傷地向
  「邦茲先生現在正在『蒸餾所』裡。而史達傑·海姆先生他…去年與世長辭了……」
  「是嗎…」
  奎茲的語氣完全不帶感傷,或是其他多餘的情緒。
  「對於他老化的自然現象…我們根本就束手無策。明明只要再多撐一年,就可以和我們一起迎接今天
  他很堅決地宣稱史達傑是因老化衰竭而亡故,也沒有任何人反對他的意見。
  他們已經就這一點取得了共識——畢竟意外和病魔都不可能致他們於死地。
  「那些失敗的酒……沒辦法讓你們的靈魂得到永續。雖然已經不再發生猝死的現象,但是你們對老化所
  細微的歡呼聲,在地下室的空間裡迴盪著。
  「……不過,好像還是發生況了……」
  歡呼聲在一夕之間被寂靜取代。
  「調劑師死掉的事,是真的嗎?」
  對於聖拉多的詢問,執事非常慌張地回報:
  「是…是的…昨天上,被強盜刺殺身亡……」
  「兇手呢?」
  這時,看來約莫四十多的男人往前跨出一,將方纔執事的「報告」接著補充下去:
  「聖拉多先生,『探員已經設下圈套』,並進行誘捕,而犯人也已經在剛才落網了。聽這個人偽裝
  「…是意外嗎…?雖然不知道調劑師的姓名…應該讓他也一起加入我們的組織才對。雖然不死之酒沒有
  聖拉多突然想起某件事,輕輕地了一下舌。
  「聖拉多先生…雖然您那麼,可是那傢伙除了調劑藥水和鏈金術之外,什麼都不會啊。讓這樣的男
  執事誠惶誠恐地提供建言。
  「是嗎,得也是。」
  ——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的傢伙們!他心中暗自嘲笑著周圍的這些老傢伙,不過嘴裡還是敷衍地應和著
  「……調劑師再找就有了,問題是『完成品』——邦茲有沒有保存好?」
  「是,瓶裝的好像還剩三打……」
  「那傢伙一個人…沒問題吧?」
  「名義上,那裡是儲存小麥的倉庫。所以除了老鼠,不必擔心會有其他生物入侵。除此之外,成員以
  ——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麼不自己去?反正你們就是怕事,伯敗露時承擔責任。即使他的心充滿輕蔑
  「艾妮絲,你快開車去把酒和邦茲全都帶回來。」
  「是。」
  名叫艾妮絲的女駕駛,朝聖拉多以及老人們恭敬地行了禮。當她一手拿著鑰匙,往樓梯上方走去之時
  「還有,如果邦茲敢動任何一滴酒……不用客氣,就把他殺掉。另外,如果他沒有好好負起保存的責任
  「……我明白了。」
  老人們直冒冷汗。
  他們不會因受傷或生病而死亡,即使掉入沸騰的岩漿中,只要沒有老化,都還有機會再生。
  但是…卻有個簡單的方法可以輕易「殺死」他們。
  那就是眼前的這兩個人。
  相反地,他們卻毫無辦法殺死這兩個人。
  這兩個人讓他們完全沒有退路,是個充滿恐懼的存在。
  對老化的恐懼可以用這次做出來的「完成品」來克服。但是,眼前的人卻讓他們生永無止盡的恐懼
  如果不想見到揮舞的「死亡」之劍,只得發誓一輩子效忠這兩個人。
  他們活著的時候必須信守承諾,這個承諾則代表了「永遠」……
  不老不死,就永遠無法逃離對死亡的恐懼。
  這是種充滿矛盾情緒的螺旋結構。
  「所以…只要像這樣把油塗在皮手套上,再把火柴的火靠近……」
  在東方村莊的小巷弄裡,一名消瘦男人的右手被青白色的火焰包裹住。
  「喂——別開玩笑了,手會被燒光的!」
  警告他的足一位體型圓胖的男人,正冒著一身冷汗。
  「我過沒關係……你看,像這樣把手貼在牆壁上就可以了。」
  男人將手壓在牆壁上,失去氧氣的火焰在瞬間消失。
  「看吧!」
  「喔喔……真的好厲害啊!」
  外號「幽魂」的藍迪和綽號「肉球」的貝喬,他們是馬爾汀喬家族的成員,為了今的慶祝宴會而忙
  但因為買了太多燃料油,他們便打開其中一瓶,玩著危險的遊戲。
  「啊——還剩下好多耶……早知道就不應該隨便打開了。」
  「對了,我們等一下還要買什麼?」
  「……還要買水果來當甜點。」
  當藍迪思考最近的水果店在哪裡之時,旁邊的貝喬又將一瓶油給打開了。
  「喂,貝喬,你在幹什麼?」
  「啊,我突然很想玩你剛才那個燒手的把戲,或許可以拿來當作這次宴上的餘興節目。」
  「笨蛋,那你開新的幹嘛?剛才那瓶不是還有剩嗎?」 「反正還剩這麼多,多開一瓶也沒差吧?
  貝喬抱在臂彎中的紙袋裡,塞著十幾瓶燃料油。也不知道是不是店家的服務太周到,裡面同時附有十
  「真是的!油也就算了,連開瓶器都這麼多個,這能幹什麼啊?都怪藍迪買太多了……」
  「有什麼辦法?買得越多,折扣就越多嘛。何況現在景氣不好,當然是有得買時,就先買回來囤著啊
  「你就是這樣…還好我即時阻止你,不然全部的錢都會變成燃料油。」
  貝喬邊邊笑著,然後把油倒在自己的手套上面。
  「藍迪,替我點火吧!我抱著紙袋,不太好弄。」
  「真拿你沒辦法……」
  於是,藍迪把火柴點燃。他擔心自己的手套上可能還有殘留的油,所以點著之後,立即將自己的手從
  「接好喔…」
  當他把火靠近貝喬的手套時,才赫然警覺到一件事——
  (這傢伙的手套,不是布制的嗎?)
  然而為時已。火苗在貝喬的大手套上迅速竄燒,甚至還能聽見轟轟作響的火焰聲。火勢瘋狂而猛烈
  「哇啊——這也燒得太猛了吧?」
  這一場比預期中還來得猛烈的火勢,讓貝喬驚慌失措,他連忙將右手貼在牆壁上。
  就算手掌部分的火被壓熄了,沒有接觸到牆壁的青白色火焰依然猛烈燃燒著。
  「喂!怎麼壓不熄啊?」
  「好燙啊!笨蛋!你連手背上都滴滿油了——!」
  他連忙把手抽離牆壁。結果,剛才已經熄滅的火苗又再度燃燒起來。
  慌忙揮動手臂的同時,卻絲毫看不出火勢有減弱的跡象。滲透進布料纖維裡的油量相當多,使得貝喬
  「糟糕!越來越熱了!」
  「冷靜一點,趕快把手套下來!」
  他聽了藍迪的話,趕忙將手套丫下來,然後不斷將自己的手在半空中揮舞著。
  除廠手背上出現輕微的水泡,其他部分倒是沒行什麼異。
  「啊啊…我還以為自己死定了…」
  「真有你的…我可不想吃你這只烤全豬啊!」
  「我也不想吃……」
  「哈哈哈……」
  兩個人吐了一口大氣,正想開始回收散落一地的瓶罐之時……
  他們又住了——
  掉的於套競不偏不倚地落在灑了一地的油上……除了油上的火苗之外,整個火勢開始蔓延到木造的建
  藍迪迅速環顧四周,確認是否有人看到這一幕。
  貝喬則迅速撿起好運還沒燒掉的紙袋,並且回收油罐。
  發揮佳默契的兩人,無言地互看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用力點頭,以疾風般的速度奔離現場。
  終於…我的願望終於要成真了!
  永恆的生命——當聽見這樣的傳或寓言之時,人們都只當它是個老掉牙的幻想故事而嗤之以鼻。現
  但是,只要能瞧見這個擺在眼前的「現實」,就會覺得,甚至連當初的那些嘲諷都是為了這個喜時
  桌子上有只白老鼠正在掙扎——這裡所擁有的一切,正是我所追求的現實。
  這只白老鼠是在聖拉多先生的鏈金術下所孕育出來的一個「種」——雖然具有異常的繁殖能力,卻只有
  但眼前的這個個體卻已經延長生命,存活十五天了。而且,從開始餵食「酒」之後的第三天起,它便
  試著用頭重擊老鼠,發出令人不舒服的聲音,而紅色的血肉也在桌上四處飛濺。
  我只是靜靜地看著小動物變得淒慘的模樣。無論看過多少次,等待奇跡到來的那一瞬間,還是會讓人
  數十秒鐘的沉默,對我來卻像經過幾個小時似的…不對,就如同我為了這一天已經等待了數十年的
  飛散在桌面上的血液,一滴一滴宛如擁有自我意識般開始蠢動著。連滲透到木桌纖維裡的血水,也像
  行軍的血液終於到達目標,就是我用頭槌下的地方——已然化為慘不忍睹的模糊肉塊的白老鼠身上。
  這一切彷彿時光倒流。不,在這桌面上,只有老鼠「死亡」的景像在倒流著。
  是什麼才能改變時間的流動方式?那就是奇跡——然而這樣的把戲除了神和惡魔之外,沒有人做得到。
  是的…將奇跡帶領到我身邊的那位恩人,早在兩百年,或甚聖是更早之前,就已經被編製在這個「奇
  二十年前,他讓只是房地業者的我加入「成員」之中。這個人就是聖拉多先生。
  當時的我可是房地業界意氣風發的佼佼者。現在回想起來,那真是些微不足道的稱謂。
  俗世的頭銜,只不過是獲得奇跡之前的道具罷了。
  透過熟識的議員(當然他也是「成員」)介紹,我認識了聖拉多先生。起初,我根本無法相信。直到
  當我目睹再生的現象,我心那個像孩子般期待「永遠」的慾望也跟著復甦。
  於是某一天,我終於得到了「酒」。雖然那是聖拉先生口中的「不良品」,但我也是拜它之賜,才
  然而喝了這個稱為不良品的「酒」之後,我便開始負責聘用,並管理那些製造「完成品」的調劑帥。
  「太熟悉鏈金術的傢伙靠不住!」我不明白其小的道理,但是聖拉多先牛所的二正錯不了。
  接下來的三十年,我天不斷指示調劑師,把完成的「酒」餵給白老鼠暍,然後進行實驗及觀察。調
  無論如何,最讓我們感到煎熬的就是禁酒令了。這一定是一些無能的傢伙所制定出來的法規。這樣的
  不過,這其中的辛苦,現在也變成不錯的回憶了。果然,適當地替換僱用不同的調劑師,的確是正確
  只有這次調配成功的調劑師足個例外。考量今後的量,他暫時還有利用價;也或許聖拉多先生還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錢財露門的關係,他竟然遇到強盜,不僅失去錢財,連命也丟了。
  也罷,終究只是個不成材的傢伙。
  總之,我們已經擁有奇跡。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成果展現給聖拉多先生看。
  恢復成原來模樣的白老鼠,開始感覺四肢像被釘子釘住般疼痛。它是一隻多麼幸運的老鼠啊,竟然比
  我有點忌護它,於是再度拿起頭用力往它身上槌打。
  隨著令人不舒服的聲音,地下一樓的天花板,也就是一樓的地板,好像傳來敲打的聲音。
  啊,那是「成員」的暗號。我立即按下電源,一樓房間的燈泡應該被點亮了。
  隔了一會兒,我又聽見地板傳來敲打的聲響。
  啊啊,聖拉多先生終於來了。看到地下室裡的這三打「完成品」,不知道他會什麼?接下來,我也
  我滿心雀躍地期待著,爬上樓梯,打開天花板。
  當我的臉從地板往外探的時候,一股熱風卻迎面而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
  當弄清楚是什麼在敲打著地板的同時,我不禁愕然。
  牆壁上的櫃子正燃燒著,崩落的部分接連撞擊著地板。
  房問的一角已經染成熊熊烈火的大紅色。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為什麼,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火災?
  這裡根本沒有可以燃燒的東西啊!
  酒…得把酒搬出去不可……我連忙走下樓梯,抱起放置「完成品」的箱子…不行!太重了,我根本抱不起
  原來即使得到永生不滅的肉體,身體也不可能變得更加強壯。
  只差一點點…差一點就要完成特別的進化了…明明就只差那麼一點點……進化之前的我,怎麼…怎麼會是
  啊啊——有誰來——!快來救救我——快啊——!
  「啊……麻煩你來一下好嗎?麥沙先生。」
  聽見費洛在外面呼喚的聲音,麥沙從水果店裡把頭往外探。
  「怎麼了嗎……?」
  越過對麵店家的屋頂,可以看見一股灰色濃煙正往上竄。距離並不很遠,大概隔著兩條街。
  「我過去看一下。」
  「喂,別去湊熱鬧,萬一警察來了……」
  因為費洛的手裡正抱著剛才在地下酒吧買的私酒。雖然它被藏在放著其他商品的木箱裡,但要是被警
  「放心,我不會出事的。」
  費洛並沒有露出任何不安的表情,他向麥沙輕輕揮手之後就離開了。
  「啊啊,希望他這種個性在『儀式』結束後能收斂一下……」
  麥沙臉上浮現一絲苦笑。他動,也往火災現場的方向走去。
  「怎麼回事……」
  艾妮絲下了車,望著竄起的濃煙,心想是不是走錯地方了。不,她真的希望自己走錯。
  這是一個非常悲慘的現實。正起火燃燒的建築物,二樓掛著小小的招牌,清楚寫著「邦茲公司用穀物
  「鄧茲…到底是怎麼了?」
  年輕女駕駛突破人群的重圍,來到最前方。當她推開別人,總定惹來嫌惡的眼光。但是,大家的視
  建築物部已經開始崩坍了。從遠方望去,能清楚發現一樓地板有好幾處被穿了大洞。如果地下一樓
  簡直是望。該如何向她的主人聖拉多報告?雖然她不必為這件事負上任何責任,心情卻依然無比沉
  「……小姐,小姐……」
  肩膀傳來手掌拍打的觸感,使得艾妮絲回過神來。
  站在面前的,是一位外表看起來和自己年紀差不多,或者比自己年輕的少年。
  「你沒事吧?你的臉色是鐵青的……」
  少年沉穩的話方式和外貌相當不搭,但她的確感覺到對方的關心。
  自己竟然把心的感情表露在臉上?她連忙掩飾情緒,然後冷淡地回答少年:
  「啊…沒事。我沒事,謝謝你的關心。」
  輕描淡寫之後,她便轉身穿梭於人群之中,並朝若遠離人群中心點的方向離去。
  或許邦茲已經逃出來了——這樣的想法,讓她立刻對附近街道進行搜索行動。她的身影快速消失在某一
  真是冷淡。但既然本人都這麼回答,那也沒辦法了。
  費洛抵達火災現場之時,旁邊停放吾一輛大型色轎車。
  當他發現駕駛座上走下一位年輕女性的時候,他著實嚇了一跳。接下來,他注意到這位女性的外表…
  她這種反社會的裝扮,雖然只是一點點,但確實吸引住少年的目光。
  不過女性看到火災的驚訝表情卻令費洛不解。她慌張地撥開人群,還往火災方向筆直前進。
  然後,她來到最能清楚看見火災況的位置,也就是觀望群眾的最前方。她的表情顯得相當望…不
  這一幕全被少年看在眼裡。不忍袖手旁觀的他穿越人群之後,便和她攀談,結果卻得到剛才那個冷淡
  (咦?她不是往車子的方向……?)
  女性搭乘的轎車,已經被不斷前來圍觀的人群所包圍。然而車子陷入這樣的情況,她卻一點也不關心
  果然事有蹊蹺。費洛開始對這件事感興趣,也想藉機和她多一些話。明白點,就是費洛對她「一
  在費洛·普羅宣的腦海裡,關於火災和女人的重要性,現在已經完全倒向女人那一邊。他開始推擠
  「奇怪…難道要在剛才的路往右轉嗎?」
  如網目般星羅棋布的紐約街道,雖然有既定的規則,但因為幅員廣闊,再加上幾何學的並列方式,反
  他明明緊跟在女性後方,不知為何,現在他卻深陷都市迷宮之中。費洛已經在這座城市居住了相當長
  這一帶是「甘魯家族」的勢力範圍。
  甘魯家族是紐約屈指可數的手黨組織之一。他們的規模、勢力範圍和馬爾汀喬家族沒什麼差別。
  除此之外,他們的成員幾乎都是些喜歡到處滋事的無。
  「這下麻煩了,希望那位小姐沒有被擄走……」
  或許他的擔心聽起來有恐怖,但可不是打比方而已。畢竟在他們的「領土」之中,發生這種事的機率
  (撇開甘魯的「直屬幹部」不談,就連還在見習的小混混,也從來不曾遭到大哥的斥責,可見他們
  他環顧四周,好像聽見男人叫喊的聲音。既然現在的他沒有特定的目的地,費洛決定先往聲音的來源
  繞過後巷轉角,他看見好幾道人影——似乎有四個年輕男子,正圍繞著一位老先生。
  他慢慢靠近他們,隱約聽見對話的容。對方似乎沒有察覺到費洛的存在。
  「……臭老頭,我不是叫你快點道歉嗎?」
  「別太過分了!明明是你們伸絆倒我!」
  聽見老人的憤怒聲,其中一個男人狠狠地朝老人的腹部重重踢了一。
  老人發出微弱的呻吟聲,抱著肚子,身體彎成弓形。
  「少瞧不起人了,臭老頭!我們是好心,才會開門問你:『你抱的箱子看起來好重,要不要我們幫你
  另一個不同於剛才踢老人的男人,在表情痛苫的老人臉頰上輕輕拍廠一下:
  「你這糟老頭竟然:『滾開,你們這些低賤的廢物!』你的嘴巴還真髒啊!」
  他對著另一邊的臉頰補上一記,但下手不重。這樣的處罰,只是為了給對方精神上的壓力。
  「所以我才會忍不住伸出啊…還不都是岡為你碰到我的,讓骯髒的跳蚤都爬了上來,我現在癢得
  「你在胡什麼……」
  「我沒有准你話!」
  老人的小腿前陘,被一個看來像首領的男人用尖狠狠地踢丫一。
  在感到劇痛的同時,老人決定妥協,他認為坦率地道歉,然後賠錢才是智舉。
  他此刻根本無暇跟這群垃圾牽扯,閃為他行非常重要的任務必須達成。
  「我…我知道了,都是我不好,錢的話……」
  男人將大拇指和食指,就像抓住高爾夫球般往老人的喉頭抓過去。雖然老人想發出悲鳴,但聲音被卡
  「我沒有准你話,你要我幾次才懂?」
  由於實在太痛,老人差點將手裡抱著的木箱滑落。但是他連調整呼吸的時問部不肯浪費,只是集中全
  「……怎麼了,死老頭,這箱子行這麼重要嗎?」
  其中一個男人把手伸向箱子。不知老人哪來的力量,他為了不讓箱子被搶瘧,不但抱得更緊,還設法
  不料,老人的再度被絆住,因此又跌了一跤。
  正當他下的同時,側腹立刻遭受一記強烈的踢擊。他被踹得翻過身之後仰躺在地上。
  「這個箱子我們要定了!不過,這並不代表我們原諒你了!」
  老人的腹部被一隻用力住,帶頭的男人彎下腰來,把手伸向箱子。
  然而老人依然沒有放棄反抗,他似乎還想些什麼。這時,站在旁邊穿著薄衣的男人,又往他的頭補
  一陣腦漿被劇烈搖晃的疼痛感襲來,老人立刻失去意識。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是酒嗎?」
  打開箱子之後,裡面有兩支深色的瓶子。瓶子的形非常特殊,裡面的液體看起來也不太像水——他
  如果這些液體是酒的話,這個老人何必用自己的身體去保護它?難道是非常頂級的酒嗎?當帶頭男人
  「……幹嘛,小鬼?你在看什麼?」
  被察覺的費洛,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他心想,如果他聽到的事情都是真的,只好怪那個老頭自作自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雖然他們的確
  「沒事…被第一次見面的老頭猛罵『低賤的廢物』,我想任何人都會大發雷霆。但是,如果你們想做
  少年出人意表的成熟語調,讓男人們不禁互看了一眼。
  而帶頭的男人,則是非常不高興地開口道:
  「……你這臭小子,你媽以前沒敦過你嗎?對比自己年紀大的人話,記得要用敬語。或者,她忙著在
  雖然他出言不遜地了非常低俗的笑話,他的眼神卻完全沒有笑意。
  關於使用敬語的事,費洛今天已經連續被提醒了兩次。一想起這件事,他的眼中不免露出不耐煩的表
  「……就算我是不滿二十的小鬼,你們又算什麼?你們話的態度和做事的方式,完全看不出來比我
  男人們一片啞然,或許是被惹毛了。
  「……喂,你不是混這一帶的吧?」
  「我和你們一樣是紐約市民,也是馬爾汀喬家族的年輕成員,我叫費洛。」
  他先做了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完成最基本的禮儀。
  「馬爾汀喬嗎?連聽都沒聽過…你們有人聽過嗎?」
  圍繞著首領的男人們,臉上泛起嘲笑的表情,用力搖搖頭。
  「哈!只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組織,該不會是以前學校裡的眾會吧?」
  「我想…和你們上頭的甘魯家族相比,規模應該差不了多少。」
  費洛擺明在挑釁,但是那些傢伙卻沒有露出任何憤怒的表情。
  「啊?你我們是在什麼的下面?』
  難道這些傢伙和甘魯家族無關?那他們也太誇張了吧?費洛在心裡思考著,他決定等候他們的答覆
  「我們可不屑和那種小混混相提並論,我們不屬於任何家族。那些需要成群結黨的傢伙,只不過是在
  喔,原來是這麼一回事。費洛似乎行些明白了。
  他們不過是小痞子,不僅不歸屬於任何組織,甚至不被人放在眼裡。
  「是嗎?那就算了,你們快滾吧。」
  費洛的回答,讓這些滿臉得意的男人斂起表情。
  「……你什麼?」
  「我算了。我本來行事情想問你們,不過大概也問不出什麼,還足自己找比較快。因為你們浪費了
  他一口氣把滿肚子的牢騷全葉了出來。
  正當費洛準備離開之時,其中一個男人快速地朝他靠了過來。
  「——這小鬼,還以為自己是誰咧?」
  他抓住費洛衣服的前襟,然後往自己的方向拉進。
  少年輕歎了一口氣,趁機化被動為攻擊。
  他將左手迅速地往對方的喉嚨伸去。因為右手還抓著費洛,男人一時之問來不及制止。
  費洛的手,來到了男人脖子的前方。就在喉頭之上,相當於喉結下方的位置。然後,費洛將食指和中
  「——呃啊!」
  不成聲的悲鳴響起。男人鬆開抓住費洛的手,雙手改捧自己的咽喉,屈著身體蹲下來。
  「這可是你們剛才對那老頭做的事喔!」
  「混蛋傢伙!」
  旁邊又有個男人向他發動攻勢。
  他扭過上半身,靈巧地開攻擊,並順勢抓住男人伸過來的左腕。於是,男人連忙用另一隻手反擊。
  雙手都被擒住的男人一心想掙,他不斷地扭動身體,企圖用襲費洛……但一切都為時已。
  費洛保持抓住對方雙手的姿勢,那間,人卻已背向對方。男人的手大約在手肘之處交錯,接著被擱
  費洛再度調整身體的重心,迅速將身體往前傾。重疊在他肩膀的手肘,似乎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響。
  然而男人的雙卻浮了起來。他的腦袋裡,世界翻轉了一圈。
  接下來,他的背部…不,他的全身都受到極大的撞擊。他剛開始只覺得全身好像有股麻痺的感覺在四
  「喔,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有點感動呢!」
  把人摔出去的費洛比那個受苦的男人還要來得驚訝。這是組織裡的日本人敦他的戰鬥技巧,也是他頭
  「咕哇……啊啊啊……」
  望著發出短暫哀的夥伴,另外兩個小痞子倒吸了一口氣。心想——如果能四個人一起上就好了!他們
  這小鬼不好惹。他們的老大這才注意到眼前少年的實力。
  另一個男人已經亮出刀子,以好像在指示方向的姿勢,將刀刃指著費洛。
  「……啊呀,拔刀了呀……」
  費洛裝出為難的表情,心裡卻從容不迫。
  他以極為自然的動作縮短和男人之間的距離,然後高舉雙手道:
  「喂喂,沒必要在這種幹架中亮傢伙吧?」
  「囉唆!現在這個——」
  對方的話才到一半,握刀的手便感受到衝擊。他的手承受費洛尖紮實的踢擊,刀子也順勢掉落。
  「啊……」
  男人的眼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刀子。
  在視線下方,他意識到某種東西正在逼近——
  當他察覺到那是費洛的拳頭之時,早已來不及反應。他感覺鼻子下方遭受猛烈的衝擊,他的腹部也被
  「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費洛再度轉身,他詢問眼前的那位老大,對方的手還依然保持伸進懷裡的姿態。
  「我看這種扮家家酒遊戲,還是留在學校玩吧!」
  費洛將前一刻所受的屈辱原封不動地還給他。不知道那個老大有沒有聽見,只見他走向最初抓著費洛
  男人們對費洛下憎恨的眼神,便飛也似地逃離那裡。
  最後留下來的人,只剩下費洛和昏迷的老頭子。
  「喂,老爺爺!老爺爺!……你沒事吧?·」
  臉頰被手掌輕拍的觸感,讓邦茲恢復意識。
  他連忙坐起上半身,發現自己並沒有疼痛的感覺。出血和骨折似乎已經完全「恢復」了。
  在他眼前的,則是看起來比剛才那夥人還年輕的少年臉龐。他似乎正彎著腰觀察自己。不過,最重要
  確認這一點之後,邦茲才安心地鬆了一口氣。接著,他對費洛投以訝異的眼光。
  是這個少年救了自己嗎?實在很難相信,剛才那些傢伙是被他一個人趕跑的。不論如何,木箱的確平
  「這木箱裡的東西,比你自己還來得重要嗎?」
  費洛對老人的行為非常感興趣,於是向他提出疑問。邦茲立刻關上箱蓋,更加用力抱緊箱子,並大聲
  「羅…囉唆!這東西和你這種傢伙完全無關!你也要來搶我的酒嗎?如果你想要的是錢…多少我都可以
  「喂喂,你怎麼對救命恩人這種話啊……我總算有點瞭解剛才那些傢伙的心情了。」
  費洛皺起眉頭道,但他沒有真的生氣。
  「對了,老爺爺,你有沒有看見一位穿著色薄料套裝的女性?」
  突然被人莫名奇妙地提問,邦茲一時之間無法意會。穿著套裝的女性,大概只有小劇場裡才有吧……當
  (聖拉多先生的女駕駛……)
  為了和聖拉多取得連繫,邦茲和艾妮絲接觸過好幾次。她是除了聖拉多先生之外,唯一能殺死自己的
  「不……我不知道。」
  「是嗎……那就沒事,打擾你了。」
  費洛簡單完之後,似乎對老頭沒有任何留戀,快離開。
  目送眼前的少年背影,邦茲思索著:這個男人為什麼要找聖拉多先生的駕駛?他一心只專注在這件事
  倘若他能注意到這點,別他自己……甚至費洛他們的命運,或許就會出現很大的轉折。
  遺憾的是,邦茲永遠沒有機會察覺。
  命運的軌道,靜悄悄地開始描繪出螺旋的軌跡。
  邦茲現在正一個人行走在後街小巷裡。
  或許在大馬路行走,比較不會遇上多餘的麻煩。但是他沒有時間可以繞遠路。他得以最快的速度,前
  不過,他真的能獲得永生嗎?雖然是場意外,但他卻只能保住兩瓶的「完成品」——聖拉多先生有可能
  但是,不定——
  懷抱著在強大望中的一線生機,邦茲繼續移動他的雙。
  不要再多想,只要到達目的地就可以了。
  然而無情的命運卻透過人類的雙手具體化,正從邦茲的身後逐漸逼近。
  邦茲的衣襟被人從後方抓住,他被往回拖行著。
  一股外力將他的臉強行逆轉。而邦茲所看到的臉孔,正發出憤怒的聲音:
  「死老頭,就你一個人嗎?」
  站在那裡的,正是剛才邦茲想讓他們死於非命的四人幫。
  「看來,你好像很想讓我們暍這些酒呢……」
  雙手雙被折斷,痛暈過去的邦茲被丟棄在垃圾廢棄場裡。
  當艾妮絲發現他的時候,他甚聖連骨頭部還沒有再生完。
  爵士樂廳就在離垃圾廢棄場不遠的地方。而廳的地下室,則是堪稱掌控這一帶勢力的「甘魯家族」
  店家的爵士樂從天花板傳來。以此作為背景音樂,十幾位男士正喝著酒,笑聲與怒罵聲交錯著,製造
  一看就知道不正派的男人們在狹窄的店裡,各自做著自己喜歡做的事。
  在店裡的某個地方,有群人的動作倒是很有秩序。
  中央圓桌的周圍坐著四位男士。此外,大約有十位男士並列環繞著他們,窺視著圓桌桌面。
  看來那裡是在玩撲克牌。
  上桌的其中三人正神態自若地享受遊戲的樂趣,剩下的另一個人卻露出怪異的緊張神色。
  這個男人輕微地顫抖道:
  「啊…啊啊…真…真稀奇啊…三位老大竟然眾在一起玩撲克牌……」
  在組織屬於金錢管理部門一份子的喬吉,正試探同桌的三位「兄弟」,觀察他們今天的情緒。
  他對面的左邊,是組織老大「甘魯三兄弟」的長男奇士·甘魯,他始終保持沉默。喬吉進入這個
  「你很囉唆耶,喬吉!打撲克牌的時候要閉嘴話!」
  坐在正對面,胡言亂語的就是次男貝爾格·甘魯。雖是次男,卻是三兄弟中身體最強健的一個。身
  「好啦,貝爾兄,你先冷靜點…發怒會把財神嚇跑喔…真不好意思,喬吉先生。」
  坐在右邊,看起來很穩重的青年則是弟拉克·甘魯。他還很年輕,只柯二十上下。不過他與生
  他的臉上總是掛著淺淺的笑容。即使對方是部下,只要比自己年長,他一律會使用敬語。這種習慣在
  「啊……哪裡……不好意思……」
  喬吉除了這些,再也不出多餘的話,只是默默地抽牌。
  總覺得如果打贏這些牌搭,會發生很可怕的事。喬吉下了結論後,決定繼續維持一手爛牌。
  「對了,對了!我想起一件有趣的事!」
  當大家的牌都整理完之後,剛才大喊閉嘴話的的貝爾格突然大聲嚷嚷:
  「最輸的傢伙,除了付現金,還要玩這個,怎麼樣?」
  他粗魯地掏出一個色的硬塊,放在圓桌上面。
  ——那是一把左輪手槍。
  長男和弟靜靜地看著自己於中的牌。
  「呃…那個…貝爾格先生……」
  「就是用這個玩俄羅斯輪盤啦!」
  喬吉覺得眼前蒙上一層陰影:
  「咦…您是在…開玩笑吧?這…可是會死人的……」
  「放心吧!沒打中就不會死人啦!」
  「這太亂來了……」
  他求救般地往拉克的方向望去,拉克的眼光卻依舊停留在牌面上,沒有任何反應。
  「好……一起亮牌吧!」
  喬吉身體顫抖的幅度比剛才加了一倍。亮牌的話,一定是他要拿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
  只好換牌了!喬吉對這種手法頗為自信。為了以防萬一,他早在袖口暗藏卡片。用了這些牌,聖
  和自己家族的老大玩牌卻要詐,難免有一點膽怯。但再怎麼,也總比被俄羅斯輪盤掃到要來得好。
  他悄悄地抬起雙眼,想尋找可趁之機……但喬吉的身體卻在瞬間凍僵,無法動彈。
  視線——
  十幾對眼睛射出的冷漠視線,正全數集中在喬吉手上。
  奇士、貝爾格、拉克,還有環繞在周圍的那些冷漠人群,甚至連沒有靠近撲克牌桌的那些傢伙們,也
  由於大家的動作完全停擺,使地下室的氣氛籠罩在沉默之中。唯一和沉寂對抗的,只有從天花板上傳
  他實在太害怕了,甚至嚇得不敢發抖。他覺得時間的流動方式變得非常詭異,自己幾乎快要招架不住
  「呃………啊………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大家一……一起看……看看著我的手手手手
  他壓抑在體的顫抖,彷彿隨著聲音轉化,不自覺地流洩出來。看著喬吉滑稽的模樣,貝爾格也非常
  「……咦?沒事,大家只是想看清楚,確認你沒有要詐。別太在意。」
  喬吉的心跳幾乎要停止了。
  不會吧…難道…難道…已經露餡了嗎?不…不可能的!
  喬吉努力故做鎮定。如果這個時候亂了手,恐怕連他們沒有注意到的地方都會露出破綻·「啊…哈哈
  「不,要點小詐,對您來是易如反掌吧?」拉克揚起嘴角道,他的雙眼依舊沒有一絲笑意:
  「如果是這兩年來,一直竊組織錢財的您……」
  喬吉這回是真的動彈不得了。
  露餡了!露餡了!一旦被抓…抓抓抓抓抓抓包…那就就就就…死死死定了——!
  不管他想什麼,都只有上下齒顎嘎答嘎答地響個不停,連呼吸也沒辦法正常運作。只有他背後流出
  「您當我們都是視障嗎?不對,竟然兩年來都沒有察覺,其實也可以是視障了……」
  拉克俯視著嘴唇不停顫抖的喬吉,輕描淡寫道:
  「……最近,聽有犯了毒癮的人在這一帶出沒。我在想,該不會和我們的人有關連,就稍微了一下
  像甘魯或馬爾汀喬這種小組織,萬一不小心和毒品扯上關係,勢必無端招惹周圍的組織。
  起來,組織之所以要和毒品撇清關係,也是為了那些在繳交地盤費的人們心中塑造一種清新的形象
  「……不過,在調的過程之中,我發現的確是沒有任何關係。只不過…喬吉先生,我因此發現您帳簿
  然而喬吉根本聽而不聞,空洞的眼神對著半空中游。
  「……結果,那個吸毒者已經在今天早上被警官抓走了。他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的事也已經得到證實…
  喬吉的耳還是聽不進任何聲音。像瀑布般直冒的汗水,清楚顯露喬吉此刻的心情。
  拉克覺得多也只是浪費時間,於是把牌掀開,放置在桌面上。
  「A的鐵支。」
  接著,貝爾格也將牌出來。
  「啊呀!輸了,輸了!我是國王的鐵支!」
  最後,奇士安靜地將牌掀給大家看。
  「…………………………」
  五張鬼牌整齊地排列著。
  「哥哥通殺啊!」
  「果然不能和奇哥比呢!」
  如此露骨的要老千,讓周圍的男人們咯咯笑個不停。唯有喬吉一人臉上完全沒有笑容。
  桌面上共有七張鬼牌。感覺上面所畫的死神,正朝著喬吉奸笑。
  男人們的笑聲沉靜下來後,拉克非常安靜地宣佈:
  「喬吉先生,趕快亮牌吧……」
  即使喬吉的手依然無法動彈,紙牌卻似乎被拉克的言語所催促,一張一張自行掉落。拉克伸手將其中
  「那麼……喬吉,你還記得我們剛才提到的遊戲規則吧?」
  貝爾格完後,把剛才放在桌子正中央的手槍丟到喬吉面前。子彈一共有……六發,彈槽是填滿的。
  「好啦!開始來玩俄羅斯輪盤!這可是百分之百命中的輪盤喔!來——你賺到了呢!」
  一旦領悟到自己非死不可之後,喬吉反而變得十分冷靜。
  為什麼非死不可?我所做的事…只不過是幫那些空有蠻力,卻沒有智力的傢伙,花掉準備交給他們的
  浮現在他腦海裡的念頭,既不是反省,也不是後悔,而是對自己自食其果的命運的憎恨。
  於是,他瞥了一眼前方的左輪手槍,然後再巡視著四周的人群。沒有任何一個人的手放在自己的佩槍
  看著這樣的景象,他不禁暗自嘲笑——所以,我才這一群人是笨蛋!
  喬吉慢慢地伸手握住眼前的左輪手槍,並對準自己的太陽穴——
  他突然把槍轉向前方,對準眼前的三兄弟,也就是他的老闆們,迅速扣下扳機。
  扣扳機的聲音……一次…二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
  喀。
  喀、喀。
  喀喀喀——
  完全沒有噴出火花。
  在安靜的地下室裡響起的,只有擊槌的金屬碰撞聲而已。這聲音和樓上流洩而下的爵士樂相互重疊,
  「……很遺憾,喬吉先生。」
  拉克顯得非常悲傷,這種表情對這個男人而言是非常罕見的。他的眼神真的非常悲傷……
  「你看仔細點,這些都是空包彈。」
  貝爾格面無表情地陳述著。
  面對完全搞不清楚況,一臉愕然的喬吉,拉克宣佈他的「判決」:
  「其實…我們真的對您到目前為止所做的一切心懷感謝…所以我們三個人已經商量好了,如果您有所覺
  拉克搖搖頭,沒再多什麼。
  喬吉這回是真的望,而且十分後悔,他至少應該選擇跪地求饒才對。
  不過,或許現在還來得及。當他打算開口話的時候——
  他張開的嘴巴裡,立刻被塞進巨大的鞋子。
  原來是貝爾格迅速地跳上桌面,像小孩踢球一般,尖往喬吉的臉部用力踢過去。
  「……你休想再讓大哥和小弟為你傷心!」
  貝爾格眉頭深鎖,俯視那個倒在地上的叛徒,而垂吊在他頭頂旁的燈泡則大幅晃動著。
  喬吉被踢飛好幾顆牙齒,微睜的眼皮下隱約看得見眼白,看來已經完全失去意識了。
  確定這一點之後,在二芳圍觀牌局的幾個人開始動作起來。他們拾起喬吉的身體,將他裝進麻袋。接
  之後,麻袋將在車子裡搖搖晃晃地離開都市,被載運到一個看得見海的地方。
  雖然喬吉只是暈了過去,然而,恐怕他永遠不會再有睜開眼睛的機會了。
  預知這個命運的男人,以他那幾乎很少使用的聲帶細微震動著:
  「……蠢貨……」
  只有兩位弟弟,聽見奇士那聲呢喃。
  麻袋被搬出去的數分鐘之後,待在爵士樂廳裡的成員們下來了。
  「拉克先生,達拉斯他們想要見你……」
  達拉斯……是誰啊?拉克的腦海裡立刻交錯浮現出許多名字以及臉龐。
  然後,他想起幾個在這附近出沒,「可愛」又愛胡鬧的小混混。
  「沒問題,請你們先要他們繳械。」
  過了一會兒,四個看起來相當疲憊的人被帶了進來。
  拉克瞧見他們的模樣,隱約感覺出「這些傢伙剛剛打架打輸了」。因此,他大概也能猜出他們前來的
  ——他的猜測顯然是對的。
  「——所以,請您一定要對那個叫做費洛的小鬼……」
  「很抱歉,我必須拒。」
  他們的話還沒有完,拉克便先下了結論。雖然對方的年紀應該和自己差不多,但他還是選擇用客氣
  「為什麼我們得為各位報仇…可以請你們給我個理由嗎?」
  「這個…呃…因為…因為這個外來的傢伙在這裡撒野、胡作非為!」
  「既然各位不是我們的成員,就不必勞駕你們為我們的『事業』費心。照理來,如果是對我們有所
  這的確是事實——這麼小的組織之所以能生存,都是因為那些支付保護費的百姓們信著他們(有時
  「……可是我們在你們的地下酒吧也繳了不少錢……」
  「相對地,我們也提供酒給你們了吧?應該互不相欠吧?」
  「那麼,我看這樣子吧,拉克先生……如果您願意幫助我們,我們願意被納入你們的組織旗下……您看,
  拉克感到全身。他們怎能這麼高估自己?而且還是在剛被「一個人」打敗之後!
  當拉克發覺和這些人再多談也只是浪費時間的時候,他決定把話清楚:
  「聽好,達拉斯先生……句老實話,我們並沒有向各位提出網羅的邀請,難道你們從來都不覺得這件
  他頓了一下:
  「因為你們至少還可以用來轉移警官的注意力。當你們在路上搶拐騙之時,警官先生對我們搜索的
  其實拉克並沒有想這麼遠。不過他得把話得一點,這些人才聽得懂。讓這樣的混混加入組織,他
  他們四個人漲紅著臉,瞪大眼睛瞧著拉克。他們該不會愚蠢到以為可以闖入手黨大本營鬧事吧?不
  「……喂,你這些話真嗆的!但是,你們又對我們瞭解多少?」
  「至少我很清楚一件事,就是你們剛剛才被一個看起來年紀很小的少年打得落花流水。這是你們自己
  「你這傢伙——」
  四人之中,突然有人站了起來。而帶頭的達拉斯似乎也沒有制止的意思。或許他們只是想讓對方見識
  「哇呀——」
  最先站起來的那個男人發出巨大的聲響後伏倒在地。仔細一看,貝爾格已經握著拳頭,站在他的身旁
  「貝爾兄。」
  「拉克……這些不懂禮貌的傢伙是誰啊?」
  稍微思索之後,弟弟這麼答道:
  「不認識的人。」
  「是喔,原來是不認識的。那麼,他們是非法入侵羅?」
  「思,我還差點被他們給殺了。」
  「是嗎?那這樣就是正當防衛羅!」
  面對眼前正摩拳擦掌的貝爾格,三個男人嚇得一臉驚恐地呆站在原地。
  「對了,達拉斯先生,如果你們能打倒貝爾格兄,我們將會十分樂於認同你們的能力。」
  心情惡劣的貝爾格,其行事作風和費洛完全不同。他並沒有因為對方倒下而停止攻擊,他還用他那雙
  三分鐘之後——那四個男人變得比剛進來時還要狼狽……應該是慘不忍睹。他們連滾帶爬地狂奔,離開
  趕走那四人之後,拉克發現有個東西被遺留在這問地下室裡。
  「這個木箱是什麼……是酒嗎?」
  木箱裡裝著兩瓶酒,應該是剛才那些傢伙留下來的吧?既然如此,他可以自己決定要丟掉,或是喝掉
  明天集合的時候,再問問這是誰的吧……
  拉克把木箱擺放在保險櫃上頭,準備和兄長們一起外出。
  命運的螺旋正安靜地轉動著——
  §睜開眼睛,站在眼前的是老爺——
  也就是聖拉多先生——我的主人,是我最敬愛的人。
  環顧四周,這裡好像似曾相識。沒錯,這裡就是紐約中央車站的……「成員」集會場所。
  二父妮絲……你為什麼沒有殺了他?」
  他連正眼也沒有瞧我一眼,似乎只顧著責罵站在入口處的女駕駛。
  「是因為……因為我覺得,應該把事情問清楚之後再殺了他,也還來得及。」
  聖拉多先生的身後,那些號稱成員的老人們並排站著。大家都露出落入望深淵般的表情,甚至還有
  啊——對了,大家是在惋惜…惋惜我沒有好好守住「完成品」吧?其中生命看來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政治
  「哼…強辯……你對不相識的人向來都是毫不猶豫地下手,但只見過幾次面的對象,你就下不了手了。
  聖拉多先生的手向著我進逼……
  啊——我終究難逃一死。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我沒有完成任務。
  沒想到連掌握我最後一線生機的兩瓶完成品,也偏偏被那些垃圾搶走。這樣還能讓聖拉多先生親手制
  「何必多問?這麼做,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聖拉多先生將手掌覆蓋在我的頭頂。
  於是,我體的東西就這麼被奪取了——至於我到底被奪取了什麼,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一切」。
  記憶…我的記憶也開始被吸收。啊…仔細想想,我的一切將成為聖拉多先生的一部分。就某種意義而言
  啊…已經連肚子都不見了…我得快點…得快點回想起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怎麼會沒有肚子呢?啊…
  啊…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全部都想起來了…
  我想得到永恆的生命,那是因為……
  我想變成那種在神話或傳裡才會出現的英雄。
  這樣我才可以守護這個國家。
  不…不是的,不是為了這個國家……
  是為了媽媽,為了拯救媽媽…讓她不會天都挨那個傢伙的打……
  那傢伙是誰,我不記得了。只記得他發生意外…然後死掉了……
  那傢伙是意外死亡的,媽媽也一起……
  媽媽…是什麼…我不記得了……
  記得…是什麼……
  啊——
  啊——
  這是一個怪異的景象——
  聖拉多把手放在邦茲的頭頂上,邦茲的身體竟然逐漸乾涸。
  不——用乾涸這個字眼來形容還不貼切。應該,水分開始消失的部分,肉體也跟著開始變得粉碎。
  「被右手給食了」——
  這樣形容才是最貼切的。
  好像從尖開始往上逆流一般,邦茲的肉體逐漸從世界上消失。
  最後剩下來的頭部,也在肉體消散的同時……宛如被吸塵器吸取般,迅速消失在聖拉多的右手之中。
  在房間裡的老人們,個人都面色鐵青,已經聽不見任何哭泣的聲響。他們跨出這個房間之後,都是
  「好了,各位——」
  打破沉默的,正是恐懼的始作倆者——聖拉多。
  「我已經讀取他的記憶了。他直到最後一刻…甚至是在被消滅的時候,仍然對我充滿敬愛,而且堅持
  而如此忠貞的下場,則是變成掉落在地面的衣服和鞋子……
  這是一個很難笑的笑話,聖拉多卻正經八百地描述著它。當然,沒有任何人能笑得出來。
  「你們應該高興一點才對,他顯然從火災現場裡成功帶出兩瓶『完成品』了。」
  停頓了一瞬間後,老人們之間冒出歡呼聲……不久之前才被望和恐懼所包圍的房間,突然充滿了歡喜
  「不過,『完成品』好像被人搶走了——」
  歡喜的氣氛頓時消散了一些。
  「…被搶的地點,還有那些強盜的長相我部知道。運氣好的話,或許還有機會拿回來。」
  老人們再次喧嚷了起來。如果失去這次的機會,他們就得接受「死亡」的命運。對已經得到「不老」
  在眼睛閃爍若光芒的老人面前,聖拉多卻在思考別的事情。
  就算「完成品」真的成功,我也不能分給這些沒用的傢伙。如果他們像邦茲一樣忠誠,或許還可以考
  我所望的,不是那種半吊子的地位或財富,而是對的忠誠和……完全的知識。「完成品」
  成功的同時,也就是他們失去利用價的時候。最後就讓他們成為我的知識糧食吧……哼…雖然都是些
  當忠實的「道具」們努力製造成品的同時,聖拉多卻獨自進行其他研究。
  他針對自己的肉體做了研究——而研究過程,已經讓他得知幾個重點。不過目前為止還不能加以證實。
  (首先是「肉體」再生的理由。當初喝下那個酒之時,我們已經算是死人了。不,與其是死人,不
  不斷重複進行各種實驗之後,他推測自己不死的肉體,就像是「群體生物的集合體」一樣。
  也就是,即使他的身體被破壞掉,一個構成的零件仍會試圖回到原來的集合母體,然後再次結合
  (比起細胞…這些零件的大小應該更接近分子…不,或許是原子所形成的「生物化」過程……)
  過去,他曾經放火燒掉前來食自己的鏈金術師。然而那陣煙非但沒有隨風飄散,反而不斷環繞著燃
  自lg9了年的英國學者湯木生(註:Joseph John Thomson。英國物理學家,證實電子的存在)
  發現電子之後,在1911年,他的學生拉塞福(註:Ernest Rutherford。英國物理學家,他開原子
  (以那些傢伙研究的速度,再過個兩、三年,恐怕就會再發現新的粒子…總之,這個「生物化」
  到底能細分到什麼程度?即使經過一百年,置身在常識社會的科學家們,依然不可能理解「不死」
  的意義……很明顯地,不老不死這件事已經超越世界的科學法則。這種…被惡魔所呼喚出來的力量,是
  然而,那個酒並不能加速科學反應,它應該是一種將異世界的「法則」「召喚」到這個世界的媒介吧
  此外還有另一點:群體化模式正是為什麼要訂定「食」和「不能使用假名」這些原則的理由。朝不
  再來是假名的問題。對一般人可以使用假名自稱,但面對不死者而言,如果他想這麼做,或想在資料
  (……無論如何,沒辦法使用假名來欺騙不死者。雖然惡魔過,這是一種「精神上的限制」
  ……但那種感覺就像身體一個角落的細胞都受到命令一樣。這樣的命令不是由大腦發出,而是身體會
  但是,對喝了「不良品」的那些偽不死者們卻能使用假名。
  (顯然,這些群體細胞並沒有把暍了「不良品」的人當成必須融合的同種,只是個「食餌」罷了。呵
  不過,「被食」的人,他的身體質量到底消失到哪裡去了?關於這一點,到現在仍有許多謎團。聖
  至少先瞭解「完成品」的調配方法,多少可以和完全的知識拉近一點距離……
  那傢伙的弟弟只擁有一半的調配知識。
  我今天特地來到紐約,就是為了將發現調配法的男人給食掉,結果還是一事無成。不過,只要能想
  只要我取得「完全的知識體系」,任何的忠誠與財富都會隨之而來。為了這個最終目的,首先需要的
  呼喚惡魔的方法和不死之酒的完整配方。
  這兩個知識……有個人同時擁有這兩個我還沒取得的知識…那個令人憎恨的年輕小伙子……
  你這傢伙,到底到哪裡去了?
  「另外…艾妮絲,好像有個男孩正在找你。」
  主人的提醒,讓艾妮絲有些疑惑。畢竟她對這件事一點概念也沒有。
  「對了,我可以將知識逆向傳給你……我現在就告訴你——」
  時遲那時快,聖拉多把左手放在艾妮絲的頭頂上。老人們睜大雙眼,艾妮絲卻只是默默地承受。過
  首先是小混混四人幫——她同時明白,就是他們把「完成品」給搶走的。接著,浮現出來的是那位正在
  「……總之,先把這四個人找出來吧。」
  「好的。」
  看著再度離開房間的艾妮絲,聖拉多開始擔心一件事。
  雖然他覺得不可能,卻又有些擔憂。這個尋找艾妮絲的人,該不會是過去的同袍吧?
  不——那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有人知道艾妮絲的事。知道她真正身份的人都已經被「食」
  了。認識艾妮絲的鏈金術師全都不在人世。如果對方在對艾妮絲一無所知的況下襲擊她…反正也不
  ……這麼來,接下來該擔心的…是艾妮絲對處決同伴生猶豫感的事。或許是因為她吸收了太多不必
  算了,無論如何,只要她變成阻礙,頂多讓她消失就好了。
  處死她比「食」還來得簡單。
  艾妮絲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天花板的入口處。
  聖拉多獨自閉上眼睛,嘴角不懷好意地上揚。
  §「……兩位好,我是愛華·諾亞助理巡官。」
  愛華行禮時所展現出來的態度,遠比對待署長還要來得嚴謹。
  眼前的兩位特務采員——是「調局」的人。愛華倒不是因為對方位階高於署長,才對他們如此尊敬
  再加上他對這份工作充滿嚮往與幢憬,所以這兩個男人的身影自然比署長還要更加光彩奪目。
  「啊,辛苦了。呃…我是比爾,沙利班,這位是……」
  「我足多納,布朗。」
  另一個男人報上自己的姓名,他的聲音蓋過旁邊那位體型纖瘦的男人。多納的身體結實而壯碩,光
  愛華的上司之前吩咐過,這兩位特務探員是為了追蹤犯下跨州連續搶劫案件的兇嫌,才來到這裡的
  「啊——我想你應該已經聽了,但我還是大概明一下。呃…請你先看這張照片……」
  老實,對於嫌犯的資訊,愛華得到的僅僅只是「犯人擁有連續搶劫及竊盜嫌疑」而已。
  所以這是他第一次聽取詳細的相關訊息。
  手中的照片裡,有著兩個全身包裹繃帶的男女。之所以能判斷是女性,是因為她在繃帶外頭還穿了一
  愛華沉默了好幾秒。
  這是調局風格的笑話嗎?
  看到對方不知所措的模樣,比爾立刻苫笑,並加以明:
  「呃…該怎麼呢……這兩位的確是嫌犯。這張照片還是報社記者看他們打扮得很稀奇,才去拍的。
  多納忍受不了比爾繞圈子般的話方式,隨即補充道:
  「這兩個傢伙在拍完照片之後行搶。當警宮趕到現場的時候,小巷子裡只剩下繃帶和婚紗。而目擊者
  原來如此,愛華終於理解了。畢竟,先以惹人注日的裝扮行搶然後再變裝,逃走的成功率可定相
  「除此之外,他們有時也會戴著面具、披著斗篷…或是戴著絲絨帽子,還拿著手杖…總之,都是些稀奇
  「呃…為什麼直到今天都還抓不到他們?」
  雖然愛華明知提出這樣的問題會不會有點失禮,但他實在無法保持緘默。
  「呃…這該怎麼呢…因為損失輕微…之前沒有列人調局的調清單…呃…一開始時,他們的是時鐘
  愛華心情一沉。干調局的,竟得追逐這種無厘頭犯人,繞著廣大的美國領土四處奔波?
  「不過,他們上個月在新澤西所犯下的案子就很嚴重了。因為他們把富豪傑諾亞先生的遺全部
  愛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
  「可是,報紙似乎沒有報導這則消息——」
  「因為傑諾亞的家人拒將這件事對外發表,他們認為這是家族的恥辱。」
  也未免太自私了吧?就是因為有這種傢伙,才會讓這世間的罪犯越來越囂張,愛華不禁一陣氣憤。
  「但是,難道之前的事部沒有引起注意嗎?思,雖然被的東西也確實是不起眼……」
  「是啊——因為大家最近一直繞著『疤面』和魯諾(註:Luciano Laurana,文藝復興時代的雕刻家
  疤面——這是艾爾·卡彭著名的別稱。
  「啊——你是疤面……嗎?他搬到芝加哥之後,邁人人生最活躍的時期…當時的他也還不滿三十呢……
  「可以不要再談論那種傢伙了嗎?」
  的確,卡彭以非常年輕的姿態在社會裡迅速嶄露頭角。除了意味著他天賦異稟外,或許也表示他是
  「唉…雖然我們當家的頭頭,還有政府裡掌權的人,好像都想把現實情況搞成氣手黨根本不存在』
  「比爾,你別隨口胡,萬一被你口中的掌權者上,你的未來可就朝不保夕羅……」
  多納面帶苦笑,輕輕責備搭這種批評上層的行為。
  「喔——這太可怕了…比卡彭還恐怖的上司…實在不太妥當吧……」
  多納不禁輕笑一聲。不過,他很快收斂臉上的表情,然後轉向愛華,開口道:
  「其實,卡彭的敵人不是只有我們。紐約的所有手黨裡,沒有任何人會對卡彭抱持好感……
  畢竟,那傢伙殺的人太多了……」
  這的確是事實——目前掌控紐約的幾個大型手黨組織,部對卡彭的蠻以及強勢作風相當有意見。甚
  這時,費洛的臉龐突然浮現在愛華的腦海裡。年紀輕輕卻即將成為組織幹部的那個男人,是不是也
  不——他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在事態嚴重之前,他一定會先將費洛關進大牢,馬爾汀喬家族也會被
  若有這個機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協助他。
  「——啊……不過,關於搶劫案的後續問題……」
  愛華的思緒被拉回現實之中。他現在的對手既不是像卡彭那樣的頭號人物,也不是馬爾汀喬般的小
  輕歎一口氣之後,愛華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
  §「呼——終於比較不痛了。」
  艾薩克一邊撫摸著手腕上的瘀青,一邊放心地歎了一口氣。
  「比較不痛了耶!」
  蜜莉亞並不是真的能感受到艾薩克的疼痛,她只是單純附和著。
  被車子撞到的鴛鴦大盜,抱著奇跡似乎安無恙的日本頭盔和面具,走在百老匯的馬路上。路上的行人
  「……那輛肇事逃逸的臭車,如果再讓我遇見,我就給它好看!」
  「給它好看!」
  「死它!」
  「手會折斷耶!」
  蜜莉亞偶爾會突如其來地吐他的槽,不過,這並不會讓艾薩克感到挫折。
  「那就……只開車的傢伙!」
  「那要怎麼把他拖出來呢?」
  「那麼……我可以對車子吐口水!」
  「哇啊——真是太完美了!」
  兩個人終於走入杳無人煙的小巷弄,開始討論這次的「計畫」。
  「……我們的旅程,終於走到最後一站了!」
  「是啊!」
  「仔細想想,真的花了好長的時間…記得一開始,我們是當時間的賊!」
  「你是指了時鐘那一次,是吧?」
  「最大的工程應該是……想把整間美術館搬走的時候吧?」
  「最後還是發現行不通。」
  「是啊,所以為了不讓其他的傢伙進來……我們才會把門走!」
  「那扇門是我們過最重的東西!」
  看來誰都沒有辦法阻止這兩人瘋狂的行為了。他們這種無厘頭的對話,到底是天生少根筋?
  還是為了逃避現實的一種恍惚態?這件事幾乎無從分辨。
  「我們也想當壞人,所以了孩子們的營養來源!」
  「是啊!我們了巧克力。那個鎮上的孩子八成都餓死了,真可憐!」
  總覺得可憐的人應該是他們自己……這兩個人該不會從小就只能吃巧克力果腹吧——不知為何,他們讓人
  「經過反省,我們決定要做點好事。所以,我們做了不久之前的那個……」
  「就是那個!」
  「我們了大富豪的遺!」
  「這麼一來,他們就不必為了爭奪遺而鬧翻天!」
  「我們成功守護那個家族的和平耶——」
  「他們現在一定覺得很欣慰吧!」
  他們作夢都沒想到,調局已經為了這件案子出動了。不過,就連他們知不知道有調局這樣的單位
  「這就對了!做了好事,心情就會變得很好。所以做最後一件事時,我們也要做好事!」
  「該做什麼才好呢?」
  「我們來搶手黨的贓款吧!」
  竟然出即使是開玩笑也笑不出來的話……所幸他們的週遭沒有任何人。
  「好厲害啊!艾薩克好像桃太郎喔!」
  「桃太郎——?」
  「就是不知道是中國還是哪裡的童話故事呀!桃太郎是個帶著刀的傢伙,他率領手下,闖入食人怪的
  雖然故事的容錯誤百出,不過,不知道真相的艾薩克卻深信不疑。
  「這樣啊,那就是濟弱扶傾的俠客羅?」
  「艾薩克真的好帥喔!」
  「讓我們把餓死孩子們的事情深深烙印在胸前,好好活下去吧!」
  在他們心裡,了巧克力顯然是件非常嚴重的大事……
  「你真是帥呆了!」
  當他們正在進行白癡對話的同時,有四個人朝他們正面走了過來。
  艾薩克他們快速地閃到路邊,但那四個態度傲慢的男人卻一點也沒有讓路的意思。結果,男人的手腕
  「喂喂——小心一點啊!」
  「小心一點啊!」
  於是,命運的螺旋再度轉動……
  達拉斯·傑諾亞的心情簡直壞透了。
  一切應該從上個月,他在新澤西的家遭強盜入侵開始——
  就在他祖父過世,龐大的遺照道理將落入他手裡的時候……
  母親早巳去世,剩下的家人就只有哥哥、妹妹和父親三個人。
  而他心中暗自盤算——準備將父親殺害,然後嫁禍給哥哥。
  這麼一來,由父親繼承的龐大遺就幾乎等於全數落到自己手裡了。至於妹妹的那一份,他也有辦法
  這個計畫照理來再完美不過了。雖然事到如今,他無意再去細細品味計畫的容,但若一切順利,
  只是當他回到老家,打算實行計畫的那一夜,家裡竟然遭小了。
  當他察覺的時候,好幾個傭人已經被綁起來。而保險櫃裡的東西…那些現金、權利書和珠寶等等全被
  回想起來……這應該是相當聰明的傢伙所犯下的案子。根據傭人的證詞,他們「兇嫌是個白種印地安
  結果遺並沒有落到他的手裡。他的計畫當然也沒有實行的機會,就這麼無功而返。
  土地買賣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何況又是些地價低的農村土地,根本一點肥水也沒得撈。萬一沒有抓
  正當他為這些事情煩惱的時候,他還是決定暫時回到紐約為所欲為。雖然帶著幾個手下四處搶拐騙
  達拉斯天都處於不安與憤怒之中,然後,老人和費洛出現了。
  ——那個可惡的小鬼!
  達拉斯一想起那張看起來比自己年輕許多的少年臉龐,就恨得咬牙切齒。
  ——讓那樣的小鬼頭瞧不起,他怎麼受得了?
  雖然心裡這麼想,實際上他們四個人根本就招架不住。
  ——如果他們的人數再多一點…不,只要有把槍……
  要人沒人、要槍沒槍的他,找上了兩者皆有的地方。他原本以為,只要聲稱其他組織的成員很囂張,
  結果,他落得帶著滿身傷痕在街上遊蕩。
  ——畜生!那個毛頭小子,還有甘魯兄弟,我一定要宰了他們!
  他滿懷焦躁地走著,所以沒有多餘的空注意四周環境。況且,他本來就不是個會小心走路的傢伙…
  他的手腕不知撞到了什麼——
  他決定不加理會,繼續往前走。
  這時,他的背後傳來嚷聲。
  回頭一看,他發現兩個穿著怪異的男女,好像正對著自己抱怨。
  為了發洩滿腔的怒氣,他決定把男人扁個稀巴爛,然後侵犯女人。
  達拉斯的腦海裡,根本就不存在罪惡感。
  艾妮絲發現她要找的那四個人,但她卻猶豫該不該出手。
  如果只有四個人當然不成問題。但是,現在卻多了兩個目標以外的人。
  而且這兩個人相當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當她看見男人手上抱的日本制頭盔時,她才突然想了起來。
  那不是今天早上開車時,不小心撞到的男女嗎?
  這兩個人,和她要找的那四個人竟然湊在一起……
  「你這個混蛋——」
  四人幫的其中一人朝著男人出拳。而這位高姚的男士卻毫不防衛,直接用肚子接下拳頭,然後,他砰
  「呀啊啊——艾薩克——!」
  女人則被剩下的一名男人從背後制住雙臂抓住。
  很顯然地,他們和這四個人並不是一夥的。不只如此,如果繼續放任下去,這兩個人恐怕會被殺掉。
  艾妮絲快速環視四周。很好,完全沒有路人經過。如果有人報警,讓那四個人被警察抓走的話,也是
  不過,若是自己就這樣定出去,她的長相勢必會被那對男女認出來。
  稍稍猶豫之後,艾妮絲還是走到巷子的中央。
  就在雙手能觸及的距離——那個擒住女人雙手的男人,突然察覺艾妮絲的存在。
  「……這位大姊,你穿得這麼奇怪——」
  他的話還沒完就被打斷了。
  艾妮絲的迴旋踢在空中畫出一道漂亮的弧線,然後正中男人的太陽穴。
  從聖拉多那裡得到各種「知識」的同時,她也獲得了戰鬥的知識。而這些知識並不是只存在於腦袋裡
  就拿剛剛的迴旋踢來,那熟練的技巧就如同是鍛煉了千萬遍般,她的平衡戚簡直到達完美的境界。
  「……你做什麼?可惡!」
  三個男人停止踢踹的動作,轉身著艾妮絲瞧。被迴旋踢踢倒的男人倒在地面上,一動也不動。困
  艾妮絲默默地朝達拉斯他們前進。然後,她對著前方男人的心窩出拳。她微微彎著身體,往男人的要
  好像要覆蓋住艾妮絲似的,男人的身體彎成〈型。艾妮絲輕盈閃避即將倒向她的男人,以正常女性無
  男人被突然靠近的艾妮絲的動作所惑。掃過跟的衝擊,讓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失去平衡。
  失去平衡戚的身體,一時之間無法承受自己的體重,於是他一屁股地重重摔落在地上。
  男人試圖爬起來,艾妮絲卻往他的下顎狠狠踢下去。他的頭往後傾倒,就在快要撞到地面的那一刻,
  達拉斯只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不禁讓他想起白天被少年修理的事。
  短短的十幾秒之,他的三個夥伴全都倒地不起。
  「……這一次……這一次竟然是個女的……」
  今天真是大凶日——他思考的同時,也確定自己對打不贏這個女人。他的小刀在進入甘魯據點的時
  「我…我知道了。我會放了他們,請您饒了我吧!」
  對他而言,這是放棄羞恥心與名譽的一句話。然而艾妮絲並沒有因此饒過他。
  「不,我要找的是你們。」
  「咦…?啊…呃啊…!」
  艾妮絲的拳頭已經抵達達拉斯的胸口。當她彎下腰的瞬間,達拉斯還以為艾妮絲消失不見了。然而被
  「…………」
  艾妮絲依然緘默。她環顧四周,那四個男人已經全暈過去,而那對男女早就……
  「好棒啊!一個人打倒全部的人呢!」
  「太厲害了!」
  他們並沒有逃走。
  「這位大姊,謝謝你!沒想到你會來拯救我們這兩個從沒見過面的陌生人!」
  「謝謝你!」
  兩人滿懷感謝的言語就像連珠炮似的不斷發射。艾妮絲在有些愧疚的同時,對於自己是基於撞到他們
  「你真的好像…英雄喔!」
  「她是女的耶?」
  「呃——對了!那就是……女英雄啦!」
  雖然他們的對話很奇妙,卻充分表露感謝之情,這讓艾妮絲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仔細想想,聖拉多所
  「大姊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有什麼事要幫忙,就請儘管吩咐吧!」
  「我們什麼都肯做!」
  如此熱情的兩人讓艾妮絲更加手足無措。這種時候,如果她拒了…這樣好嗎?如果真的請他們幫忙
  她思考了好一會兒,終於出她的請求——
  「呃…我想把這四個人搬上車……你們可以幫我嗎?」
  他們把其中一人扶進副駕駛座,再讓其他三人擠在後座裡。接著勉強將車門關上。
  「呼——這樣就完成羅!」
  「完成羅!」
  「呃……真的很謝謝你們……」
  「你在什麼啊?這點小事根本就不算報恩啊!」
  「儘管多一點事讓我們去做!因為艾薩克真的很厲害!」
  把那些暈倒的男人一一搬上車之後,他們三個人總算可以喘口氣。此時艾妮絲想的足……待會兒……恐怕
  「對了…就是這種車!就是它…今天把我們給撞飛的……」
  「是啊!」
  「那個混帳,下次讓我遇見的話,我一定要用銅板刮花那輛車子!」
  「口水呢?」
  「當然也要吐口水!」
  如果這樣就可以彌補肇事逃逸的罪名,就請你們儘管做吧——艾妮絲在心裡思索著。當然,她並沒有
  「對了,大姊…這四個人要怎麼處理?」
  「要怎麼處理呢?」
  「這……」
  艾妮絲當然不可能對他們實話,於是她臨時編造了一個謊言:
  「思…我會把他們帶到警局。」
  她完之後,才發現自己錯話。因為警局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這兩個被害者有可能會提議「他們
  「是嗎?真遺憾,我們得在這裡分手啦!」
  「在這裡分手啦!」
  「?」
  「你聽過就算了……其實,我們不能跟警官碰面。」
  「不能跟警官碰面。」
  艾妮絲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她實在不認為這兩個人是罪犯,因此猜想大概是離家出走。
  「呃…兩位……做了什麼嗎?」
  「這個嘛…我們做過最糟糕的是什麼啊……?」
  「——應該是…殺了很多小孩子的這件事吧!」
  艾妮絲覺得這兩個人根本像在開玩笑。畢竟他們的確是一廂情願地想像自己在走巧克力之後,讓很
  「所以我們才會展開這種補償之旅。」
  艾薩克模仿著在小裡讀過,感覺有點酷的句子。然而只要想到他是為了「變成壞人」而去巧克力
  「因為做了很多壞事,所以也得做一樣多的好事!」
  蜜莉亞非常認真道。她所謂的「好事」,大概就是指竊富豪遺、搶奪手黨的贓款之類的,終
  「這…這樣嗎…看來兩位很堅強呢……」
  「咦?啊——是啊!我是很強的!」
  「很強的!」
  「和你們比起來…我實在是太沒用了。我非常害怕…我沒辦法面對自己的罪惡。」
  她為什麼會對才剛認識的人這些話?啊——恐怕是因為…一旦錯過這次的機會,就再也不會有第二次
  艾妮絲用這樣的想法來服自己。不過她依舊對自己做過的事隻字未提。如果她出來,就會將他們
  「怎麼這麼巧!大姊也做了壞事嗎?」
  「我們是壞人同志啊!」
  同志?啊——如果真是那樣,該是多麼美好的事。但是一切都已經太遲了。自己所犯下的罪已經無從計
  她被聖拉多製造出來之時,所授與的「知識」包括聖拉多所知道的語言、戰鬥知識,其餘的就只有料
  但是,聖拉多卻沒有教導她關於倫理或宗教的「知識」。法律方面,除了駕駛汽車和金錢交易時該注
  然而最重要的知識是:聖拉多可以輕易殺死她。而她也被教導,必須對死亡感到恐懼……
  艾妮絲被禁止讀任何書籍。而在她出生之後才發明出來的收音機,她連一次也沒聽過。
  在她「食」企圖殺害聖拉多的那個男人之時,事情忽然有了轉機。聖拉多數過她,在和鏈金術師戰
  對方的知識。她利用自己的右手吸取了對方的一切。
  艾妮絲第一次吸取別人的知識時,她瞭解許多事。自己過去所不曾擁有的知識,如入無人之境般被灌
  新湧現的知識讓她做了短暫的思考。然後她明白了,明白自己的行為是多麼罪惡……還有聖拉多這個男
  但事到如今,她又能做什麼?即使感覺到罪孽深重,那些被殺的人也不會因此復活。
  而且…如果讓聖拉多知道自己在想這種事,她一定會被他解決掉。
  聖拉多就是這樣的男人,現在她清楚地「知道」了。
  但是,她不可能先「食」聖拉多。關於這一點,艾妮絲比誰都清楚。如果自己想「食」
  聖拉多,就一定會先反被他解決掉。
  知道艾妮絲「食」了鏈金術師之後,聖拉多立刻問她:
  「足嗎…?得到新知識,感覺如何呢?」
  「是…對我來…無法理解的想法實在太多了……」
  她也只能這樣回答。
  「……喂,大姊!」
  「大姊!」
  她突然回過神來,才發現這對男女非常擔憂地望著她。
  「……啊……」
  「你不要緊吧?你剛才好像呆掉了!」
  「呆掉了!」
  「啊…對不起,我…沒事。」
  「好吧!雖然我也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事,但你剛才救了我們的命,對不對?這樣就算扯平了。
  把壞事一筆勾銷吧!」
  「是啊!不管壞人做了多少壞事,只要做好事,大家都會認為『那傢伙不定是個好人』。其實這世
  另外還,相對地,聖人只要犯一次罪,就會被鄙視成比惡魔還可怕的壞人。如果「世界」
  是依以一般人的評價來運作,她的法或許完全正確。只不過之後,卡彭被關進惡魔島聯邦監獄(註
  「所以啦…畢竟你也救了我們的命,你真的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好事喔!所以你也會很受歡迎的。你會
  「對對…壞事都一筆勾銷啦!如果你還是覺得過意不去,那就多做一點好事吧!這樣一來,就一定能
  即使他們的話像是在胡八道,卻是盡其所能地勉勵恩人吧?艾妮絲雖然明白這一點,卻覺得心裡更
  「謝謝你們……我該走了。」
  她強顏歡笑,然後鑽進駕駛座裡。
  「啊!對了…——我呢……是艾薩克·迪安!」
  「還有我,我是蜜莉亞·哈文!」
  艾妮絲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後來才察覺到他們是在自我介紹。艾薩克和蜜莉亞——她連忙把這些單字
  「啊…我是…艾妮絲。我沒有姓,只有名……就叫做艾妮絲。」
  「是嗎?沒有姓啊?真奇怪。」
  「我記住了,艾妮絲、艾妮絲、艾妮絲,對吧?」
  艾妮絲對著這兩個洋溢孩子般笑容的人輕輕揮手之後,便發動車子。
  從後視鏡看過去,兩人的身影越來越小……
  他們似乎在喊叫著什麼,艾妮絲仔細聆聽。
  「再會啦——!」
  「下次再見——!」
  聽見這道聲音,艾妮絲心裡感傷著…
  自己也很想再和他們見面,可是大概沒有機會了吧?如果還有機會,哪怕一次也好……
  雖然只是短暫的相遇,但我真的希望能再多見那兩個人幾次……
  想到這裡,她的嘴角不由得輕輕一揚,那是絲毫不造作的笑容。
  然而這種發自心的微笑,卻是她生平第一次的體驗。
  當她察覺到這一點之後,不禁落下了幾滴眼。
  §二十分鐘之後……聖拉多等人聚集的地下室,四位年輕人正並排坐在那裡。
  所有人的手都被綁在後面,而他們的就像兩人三一樣,分別被手在一起。
  四個人逐一清醒,他們開始對圍繞在四周的老人大聲怒罵。當最後的達拉斯醒過來,其餘三個人的叫
  「……搞什麼東西?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這個…是啊…達拉斯,這些傢伙們連一句話都不。」
  聽完手下的話,達拉斯環視四周。他發現房間的最深處,有許多看似穿著高級西裝的老人坐在那裡
  「還有啊……達拉斯,我們睡著的時候,這個女人不知道給我們注射了什麼東西……」
  有個同伴非常不安地道。他或許是因為打針的疼痛而醒了過來,才看見其他人也被注射東西的情景
  「你們現在的感覺如何?啊,不好意思,不用問應該也知道。」
  就在這種怪異的場面讓達拉靳捏了一把冷汗時,後頭突然冒出話的聲響。他轉動上半身,想看個究
  「從其他三個人的反應來看,你應該就是他們的首領了。」
  「……你算老幾啊?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我是聖拉多。有點事情想先請教你們,然後才會送你們上西天。這樣的回答滿意嗎?」
  他邊話邊把手伸向達拉斯身旁的男人。
  「老傢伙,你在什麼?你想送我們上西天……?有本事你就試——」
  頭頂被聖拉多的手按住的男人,正越過想對自己肩膀隱約能看見模樣的老人臭罵一頓時,他的動作突
  「,我會試的。」
  聖拉多從容不迫地回應,然後開始進入「用餐」時間。
  眼前的情況只能是惡夢。
  就在達拉斯的眼前,有位同伴逐漸消失不見;彷彿從他的尖開始被折疊一樣。鞋子首先掉落。接著
  「喂……詹姆士……」
  記得這傢伙的名字足叫詹姆士吧?怪了,我和這傢伙的交情,是連名字都搞不太清楚的程度嗎?
  眼前發生的詭異現象,似乎讓達拉斯的記憶中樞神經生輕微的錯亂了。
  「等一下……喂!等一下啊!詹姆士怎麼不見了?」
  他揚聲想阻止聖拉多,身體卻在原地動彈不得。
  就在話還沒完的時候,四人幫已經變成三人幫。達拉斯身旁突然空出一個人的位置,總感覺寒冷的
  「……哼,這傢伙活得真是沒出息……」
  用完餐的聖拉多,正在細細品「知識」的味道。
  「哦……那些酒……還不知道安不安全……」
  這一句話,讓老人們又是一陣騷動。
  「那麼,讓我來確認一下……達拉斯·傑諾亞。」
  聖拉多走到錯愕的達拉斯面前,他蹲下身體,對他了句悄悄話:
  「想不想和我交換條件?」
  達拉斯無法理解對方的問題。
  「……你顯然還沒從驚嚇中清醒……我們等一下再吧。」
  聖拉多搖搖頭,站了起來,然後轉身背對達拉斯。
  「還有一件事,剛才消失的傢伙,他不叫詹姆斯喔!」
  接著,聖拉多就和其他老人一起進入隔壁的房間。 剩下的三個人被丟在原地。這時,其中一個人
  「達拉斯……剛才消失的是史考特……我…才是詹姆斯。」
  這句話並沒有得到達拉斯任何的回應。最後的話語在三個人之間迴盪著。
  「艾妮絲……你戰鬥的模樣好像被人看見了。」
  聖拉多向艾妮絲提出疑問。從史考特那裡所得到的「知識」告訴他,當這群人襲擊一對男女之時,艾
  「是的……我衡量當時的情況,伯會引來更多人圍觀,所以才……」
  艾妮絲口撒了個謊。
  「後來那兩個人怎麼樣了?」
  「他們很快就離開現場。我確定他們沒有跟蹤我。」
  「是嗎,那就沒有問題了。」
  「是的。」
  聖拉多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對艾妮絲直接下達命令:
  「思……那兩瓶『完成品』好像被留在什麼甘魯手黨的據點。如果就這麼去跟手黨交,萬一不
  「瞭解…不過,同伴剛剛才被殺…他們願意這麼做嗎?」
  「你不必擔心…根據我剛才『食』的記憶…我瞭解這些傢伙根本不在乎友情,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只
  「如果他們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變成『不死』之身…雖然只是未完成的,我想他們仍舊會非常感動,
  「……是。」
  艾妮絲機械性地向聖拉多鞠躬,並快速走出房間。
  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老人們,發出悲鳴的聲音。
  「聖拉多先生——」
  「剛才…剛才打的針……果然是末完成品……」
  「為什麼要把這種珍貴的東西給那些低俗的傢伙…!」
  「吵死了。」
  「…………」
  聖拉多才瞪了一眼,那些老人便不可思議地安靜下來。
  「放心,因為可能會和手黨大打出手,我只不過是製造派得上用場的道具罷了。一旦利用完畢,我
  聖拉多語畢,老人們全都沉默不語。
  從曼哈頓眺望而去的地平線,已經在不知不覺問被夜色籠罩,星光也逐漸若隱若現。彷彿水晶化作的
  雖然前所未有的經濟大恐慌曾損傷了紐約市的活力,城市卻沒有因此而變得死寂。
  就彷彿迫不及待夜到來一般,紐約市近三萬二干家的「地下酒吧」紛紛甦醒,並開始蠢蠢欲動。
  隱藏著人類原始慾望的曼哈頓,即將顯露出另一種風情。
  馬爾汀喬家族所管轄的夜總會店家數量極少。其中之一——也就是位於小義大利和中國城之問的酒吧「
  當時的紐約四處充斥著這種偽裝的地下酒吧。有些在服飾店部,有些則在藥局的地下室,甚至連教
  ALVEARE也是如此建築在漏洞中的聖域。
  這間店的下一層樓有處太空間——是個在平常時段,既不讓人靠近也不開敔的秘室。今天這個空間裡聚
  燈泡沒有被點亮,圓桌中央的油燈火焰顯得格外刺眼。
  「——費洛·普羅宣察……」
  寂靜被打破廠。男士們平均圍繞在佔據了一半空間的大圓桌旁,只有發出聲音的人坐在座位上,其他
  剛剛話的男人,正是馬爾汀喬家族的「首領」——莫爾沙·馬爾汀喬。他具備五十多男人應有的威
  站在兩旁的分別是兩位高級幹部——擔任「長老」職務的日本人七郎·矢車和「秘書」羅尼·史奇亞特
  雖然不是因為年紀大所以才擔任「長老」的職務,不過矢車的年齡早已超過六十。乍看之下,總會
  羅尼則相當年輕,他最明顯的特,就是一雙令人聯想到狐狸的細長眼睛。
  卡莫拉的確是個發祥於義大利的組織。不過莫爾沙並沒有特別限制國籍,因此組織裡的成員包括了各
  在莫爾沙正對面的費洛,用緊張的聲音答道:
  「是,我們的領袖,我在這裡!」
  「……你對接下來的所有問題,都能誠實地回答嗎?」
  「可以!」
  幾秒的沉默過後,「問答」開始了。
  「你期待晉陞為卡莫拉中堅幹部的一分子嗎?」
  「期待!」
  「『卡莫拉』是從遙遠的祖國……義大利監獄裡所誕生的組織。如果加入我們的行列,你有時可能會身
  「我明白!」
  「你的右已經踏進監獄,而你的左則在棺木裡。即便如此,你仍願自己看清未來的道路,並在
  「我願意!」
  「在必要時刻,你會為了組織,用左手消滅自己的生命嗎?」
  「……會的!」
  「費洛·普羅宣察。如果你的父親殺害我們的夥伴,為了替他復仇,你能殺死父親嗎?」
  關於這個問題,讓他陷入一小段沉默。
  費洛沒見過自己的父親。在地獄廚房(註:Hell's Kitchen,曾經是曼哈頓治安最糟,也是幫雲集
  父親在費洛出生不久之後便過世,死因是肺結核。
  從小開始,他的記憶之中就沒有父親的模樣。在迎接十生日之前,他的母親也過世了。
  她同樣死於肺結核。被隔離的母親遺容,看起來十分寂寞。
  之後的數年之間,為了生活,他什麼都做過。為了繼續生存,他甚至沒有空去分辨事物的善惡。當他
  費洛從那一刻起和這個家族有了關連。對他而言,出入「ALVEARE」的成員就像他的家人似的。
  自已的容身之處是好是壞——他從來沒有想過這麼複雜的問題。
  費洛非常喜歡他們。
  他覺得光是知道這點就了。
  「……是的!如果被殺害的人真的是我們的同伴,那麼即使對方是我的至親,我也一樣會拿起刀,刺進
  「是嗎……你仔細聽好,費洛。今後你所要前往的世界……是個螺旋……是的,是個如同巨大螺旋階梯般的
  這不是質詢,莫爾沙是以彷彿告誡自己孩子般的口吻,緩慢陳述著:
  「我們的世界,就像個只能往下定的螺旋階梯。有的傢伙抓緊扶手,提心吊膽地往下定;也有傢伙從
  到這裡,莫爾沙中斷了談話。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繼續下去:
  「大概一旦耀眼如卡彭這樣的人,螺旋階梯之外的一般老百姓也才有機會見到他。不過大部分的組織
  莫爾沙突然睜大雙眼,目光利地瞪向費洛:
  「費洛·普羅宣察,我再問你一次。現在想退出還來得及。即使曾經做過壞事,只要不嚴重,你依舊
  費洛·普羅宣察,我已經得很清楚,你還是決定要踏上這個螺旋階梯嗎?」
  莫爾沙的話到此為止,四周再度被沉默所籠罩。
  油燈裡的火焰劇烈搖曳著。
  費洛要出下一句話……對莫爾沙的回答,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是的,我早已下定決心!」
  在完短短這句話之後,他汗流浹背。從握緊的拳頭中,甚至滴落濃如鹽鹵的汗滴。
  「……是嗎…那就讓我們見識一下你的決心吧。」
  聽完這句話,費洛便往前走了一。
  他取出小刀,然後插在桌子上……桌面有著十多道刀痕,或許是以前進行「儀式」時留下來的痕跡。
  在小刀不遠前的位置上,放置著一把手槍。費洛伸手取過手槍,他先指著莫爾沙,接著把槍口指向自
  在一連串的動作結束之後,費洛手握著槍,沿著圓桌的外圍移動。這時,他和圓桌外圍的半數成員擦
  當費洛來到莫爾沙的身邊,便恭敬地跪了下來。他畢恭畢敬地將槍枝反向握好,然後朝首領的方向平
  莫爾沙一句話也沒,安靜地接過手槍,舉起一隻手對「秘書」羅尼比了個手勢。
  羅尼默默點著頭,他朝房間角落的層架走去。接著,兩個瓶子和一個杯子就這麼被放在費洛的眼前。
  一個瓶子裡裝滿了葡萄酒,而另一個瓶子則是裝滿液態毒藥。
  莫爾沙在杯子裡先倒了一半的葡萄酒,然後再將毒藥倒進杯子,直到裝滿為止。
  莫爾沙依然靜默不語,他把加了毒藥的酒拿到費洛面前。
  費洛毫不遲疑地接下杯子,慢慢將杯子近嘴邊。
  少年的嘴唇輕輕觸碰泛著淡淡光彩的玻璃杯。
  就在這一瞬間,莫爾沙迅速奪下費洛手中的玻璃杯,並將它摔在地板上。紅色液體和玻璃杯的碎片,
  從這些動作之中,費洛展現了忠誠度和膽識。他放下小刀,表示自己有赤手空拳的膽量。他將槍口從
  會因卡莫拉組織不同,而有各種考驗方式與意義。在馬爾汀喬家族,進行了前面一連串的考驗之後,
  「首領,請考驗我的義務吧!」
  費洛要求道。莫爾緩緩沙點頭回應:
  「矢車,你來當見證人。麥沙,你來考驗費洛的義務。」
  他對身邊的兩位手下下達指示。
  圓桌後方有個比較敞的空間。費洛和兩位幹部朝著那個方向移動,而羅尼也拿來三把小刀。其中一
  剩下的兩把分別由兩位幹部握在手中。
  他們…也就是費洛和麥沙,接下來將在這裡進行「決鬥」。
  卡莫拉和手黨的差異之一,那就是——手黨喜歡使用槍枝,但卡莫拉卻以用刀的技巧作為「榮譽」
  反過來,對卡莫拉成員而言,靈敏地使刀便成了他們的義務。
  因此考驗使刀的技巧,自然被納入「儀式」之中。雖然無法確定意義是否相同,但在拿坡裡和紐約其
  這項「決鬥」的勝負,在其中一人讓對方的手腕受傷時便見分曉。如果費洛輸了,他就必須再和麥沙
  「……你們之問沒有任何私人恩怨吧?如果有人把小刀刺入對方的胸膛,老夫會當場把殺人的傢伙解決
  矢車輕描淡寫地把原則清楚。他雖然是日本的民,但他已經在這塊土地上待了三十幾年,所以用
  費洛和麥沙各自將外套掉,然後掛在離自己最近的椅背上。兩個人身上只穿著襯衫,在昏暗的室
  「你們不掉襯衫嗎?…雖然的確有點冷,只要是被砍到,血會把衣服弄髒喔…你們不介意嗎?……不
  矢車往後退一,麥沙和費洛互相對峙著。
  費洛有些為難,他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仔細回想,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麥沙拿刀的模樣。雖然對手是被
  雖然這樣想,但費洛絲毫不認為自己會輸給麥沙。如果今天的對手是矢車,結果就難了。
  但因為是麥沙,所以他相信自己一定能獲勝。
  然而這種天真的想法在瞬息之間被徹底粉碎了。
  眼前這位高個子微屈身體前進,十分穩重。
  一不留神,麥沙的手便襲向費洛,彷彿他的手變長似的。
  「……呃!」
  費洛隨即往後退避。接著,麥沙出現在自己剛才所站的位置上。
  (好快……!)
  在麥沙緩慢踏出伐之後,他立刻讓費洛見識到自己超凡的速度。因此,也讓費洛生對手身體拉長
  麥沙露出帶著困擾般的笑容,再度縮短彼此的距離,以手上的小刀對費洛進行連續攻擊。
  小刀次都變化不同的動作來進攻。當費洛以為麥沙要以圓弧的角度出招時,他卻突然改以利的直
  太強了。在費洛所知的領域之中,麥沙使刀的技巧堪稱是最頂級的。如果自己是觀戰的人,恐怕會忍
  費洛畢竟也是「小弟」裡擅長使刀的人。面對麥沙連續的攻擊,他總能在千鈞一髮之際漂亮地開。
  費洛的優點在於敏的動態視力和廣的視野。他眼中所捕捉到的不只是刀子的動向。他精細抓住麥
  費洛在組織裡負責監視賭場裡的詐賭行為。因此在不知不覺中,鍛煉出動態視力與廣的敏視野。
  即使如此,他依舊快被麥沙逼入境。
  費洛的觀察力集中在麥沙的身後,他掌握房問裡的況。從正面的牆壁位置研判自己即將被逼到牆
  費洛決定孤注一擲。他自己朝後跳,讓背部重重撞擊牆壁。麥沙在此時逼近。費洛快速彎下身體,藉
  如果往對方的手腕刺去,恐怕他的刀子會先砍到自己的手,既然如此——
  麥沙突然停止手腕的動作。
  費洛刺出的刀尖,正好刺中麥沙的刀鍔。兩把刀子演出一場重疊的戲碼。然而費洛的刀身似乎長了一
  兩把小刀的交叉反擊(cross counter),這奇妙的光景只持續了不到一秒。
  麥沙連忙抽回刀子,費洛則似乎配合他的呼吸一般,將刀身用力頂過去。
  意想不到的受力,使得麥沙的身體頓時失去平衡。
  費洛抓住這個機會,用力抽回刀身——刀刃默默地從麥沙的刀鍔退了出來,然後順勢往蹣珊的麥沙左腕
  長達數分鐘的短兵相接,沒想到卻輕易落幕了。
  麥沙的襯衫袖子破裂,鮮紅的血液從割破的地方滲了出來。
  「……各位,勝負已定。」
  麥沙露出笑容,他高舉染了紅漬的手腕。
  時間彷彿停止。之後,地下室爆出陣陣歡呼聲。
  自始自終都以嚴肅表情守候「儀式」的幹部們,露出就像看到支持的棒球選手轟出全壘打一樣的表情
  「你真有一套啊!費洛!」
  其中一位幹部把手搭上費洛的肩膀:
  「沒想到你竟然能打敗麥沙!」
  顯然幹部們都清楚麥沙的功力。仔細一想,幹部們的確從未在背地裡過麥沙的壞話—i費洛的情緒似
  「不…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恭喜你,費洛!」
  就如同要幫的費洛支撐住身體一般,麥沙緊緊抱住他。其他的幹部們也相繼前來與費洛擁抱。
  矢車倒是非常罕見地拍著費洛的背,對他讚譽有加:
  「的確進不少。這麼多年來,老夫一直扮演『見證人』的身份,而你可是第一個打敗麥沙的幹部候
  最後,莫爾沙也緊緊抱著費洛,並拍拍他的背:
  「什麼都不必多,你已經是不折不扣的卡莫拉中堅幹部了,費洛。」
  然後,莫爾沙把先前「儀式」所使用的手槍拿出來。
  「為了慶祝新幹部誕生,我要在這裡鳴槍祝賀!」
  他朝天花板扣下扳機,子彈穿透木製的天花板往一樓竄去。在同一個區塊裡,有好幾個舊彈孔的痕跡
  儀式宣告完成,新的卡莫拉幹部成員就此誕生。
  至於當事者的費洛……他或許是出於喜,正頻頻環視四周:
  「……咦?」
  然後…他察覺一件事。
  麥沙手腕上的紅色血跡,竟然消失得一乾二淨……
  當他開始感到懷疑時——
  砰一聲,天花板傳來物品倒下的聲音,接著傳出女人的驚叫聲:
  「呀啊啊啊啊啊!艾薩克被殺了——!」
  §時間稍微往前追溯。
  在華燈初上的街道裡,艾薩克和蜜莉亞依然以怪異的裝扮走在路上。
  「不知道艾妮絲是不是已經把那四個人送到警察局了呢?」
  「送進去之後,希望她能順利逃走!」
  因為艾妮絲自己是個罪人,所以艾薩克他們很擔心,深怕她會被警察抓走。
  「不過,艾妮絲到底做了什麼呢?」
  「應該是離家出走之類的吧!」
  他們當然不知道,連自己也被人誤以為是離家出走。
  「…應該是吧…不過…她真的太強了!」
  「太強了!」
  「那招式是不是…傳中的『東洋Baritsu』啊?」
  「什麼是東洋Baritsu……?」
  「呵呵…那是英國著名小裡的主角『福爾摩斯』所使用的東洋格鬥技啊!正確地,也就是『Bart
  「哇啊——艾薩克真博學!」
  「呵呵……蜜莉亞,不要只是看,如果用心觀察,應該也可以瞭解Baritsu的意義這種程度的事喔!」
  看來艾薩克似乎很喜歡偵探小。不過光是觀察動作,還是很難理解Baritsu的。何況他應該連看到
  「不過很強的女人果然很帥呢!」
  「就跟巴御前一樣是吧!」
  為什麼這兩個人就只有偏門的知識會這麼豐富呢?
  「不過,艾薩克,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呢?」
  「啊,到這個……」
  艾薩克突然把聲音壓低,為蜜莉亞明:
  「雖然我們已經決定要竊手黨的錢,如果我們找很大的手黨組織下手,一定會被很多人追殺,
  「。」
  「所以呢,我們先到離這裡最近的馬爾汀喬家族據點。今天就先去探路。」
  「先去探路!」
  根據情報販子所提供的線索,他們來到指定的地址,那是一間掛著蜂招牌的店面。
  褐色的招牌中間用白色油漆寫著「ALVEARE」。艾薩克不知道那是義大利文,也沒察覺那就是蜂的
  「啊…就是這裡!就是這裡!」
  「就是這裡!」
  打開門,一股甜膩的味道撲鼻而來。
  店面侷促地陳列著許多蜂蜜的瓶罐,讓人以為那股甜膩的味道是從瓶子裡散發出來。其實是因為櫃檯
  「歡迎光臨。」
  一個女人正攪拌著位於爐火上,鍋子裡的蜂蜜。她大聲對他們喝:
  「我們馬上就要關門了,你們想要什麼東西就快點吧!」
  她的態度一點都不親切,不過艾薩克他們也不在意,只是眺望著店裡的裝潢。
  櫃檯深處還有道走廊,往裡面看去,顯然有扇非常堅固的門。
  「呃——我們想進那個門,可以嗎?」
  「我們想進那個門!」
  針對他們的要求,女老闆仔細地端詳他們:
  「……你們是第一次來吧?」
  「別介意這種事嘛!」
  「就是嘛!」
  女老闆再次觀察這兩個人的穿著。他們穿著沒系領結的無尾禮服和色洋裝,手裡則抱著充滿異國
  他們怎麼看都不像探員。何況,也沒聽過有女探員會偽裝來搜店。
  經過判斷之後,女老闆默默往走廊盡頭走去。
  「來吧。」
  她對著緊閉的大門敲了好幾下。隨即,一道光線從窺視孔裡閃了一下。
  隔了幾秒鐘,門裡便發出一陣金屬聲,那應該是開大鎖所發出的聲響。
  門打開後,耀眼的光線從裡面照射出來。
  「哇啊……」
  「太厲害了……」
  裡面就像音樂劇舞台一樣。乳白色的牆壁投射著藝術吊燈的光芒,呈現出蜂蜜般的金色。
  裡頭空間的敞度,遠比外觀所判斷的還要來得大。店裡並排著將近十張覆蓋白桌巾的圓桌。從外觀
  在酒吧深處,有個類似表演舞台的地方。這應該是讓歌展現歌喉的地方吧!在舞台周圍安裝著許多
  「是客人!歡迎!歡迎!」
  店裡傳來帶著特殊腔調的英語。
  迎面而來的是一位留著漂亮髮的中國女孩。她穿了件以鑲金線的刺繡裝飾,十分耀眼的紅色旗袍。
  「啊,真不好意思,今天被團體包場,所以得委屈兩位坐角落的位置喔!」
  聽她這麼一,他們看著四周的環境。店裡的確沒什麼客人。除了他們之外,就只有幾位老人家:然
  中國女孩沒等他們回答,就把他們帶到角落裡的小桌子坐下。
  艾薩克他們沒有抗議,只是順從地跟著她。今天只是來探路的,他們並不在意座位位置。
  「啊——給我們最便宜的酒吧!」
  「最便宜的酒!」
  「好的,請稍等一下~」
  待中國風的女侍身影離去後,兩人開始著悄悄話。
  (聽好了,先找出錢的位置。)
  (你是保險櫃嗎?)
  (沒錯。根據消息來源,這裡有問組織的辦公室。如果能找到辦公宅所在地,我想保險櫃應該也在那
  (瞭解!)
  兩人默默地站起來,開始在店裡徘徊。雖然他們的舉止實在是太怪異了,但因為現在店員好像只有中
  「…要從哪裡找起呢……咦?」
  艾薩克的耳隱約聽見歡呼的聲音。
  「什麼事啊……?」
  他靜下心來,仔細聆聽聲音的來源。於是他發現小桌子的旁邊,就在靠近房間角落的地方,有桶子排
  艾薩克走到桶子前面,從縫隙窺視。
  乍看之下,後面已經沒有任何空間了,但那些歡呼聲的確是從那裡發出來的。
  「……咦?」
  他的視線落在桶子陰影底下的地板上頭,那裡有好幾個被穿透的小洞。
  「這是什麼?」
  父薩克硬把桶子挪開。他站在那裡,往地板上頭的小洞裡瞧。
  微弱的光線從那裡流洩而出,看來這些小洞和地下室連結在一起。
  那些歡呼聲的確是從這些洞穴裡傳出來的。
  「哈哈!原來辦公室就在地下室啊!」
  當他四處張望,想找出入口之時,卻傳來中國女孩的叫喚聲。
  「啊——!客人!那裡不行!太危險了!請快點離開——!」
  聽到中國女孩驚慌的聲音,所有客人的眼光便同時集中在艾薩克身上。蜜莉亞也露出一副不明所以的
  「……咦?什麼危險……」
  砰!
  砰!
  地下室傳來刺耳的聲音。艾薩克的鞋尖受到些許撞擊。
  「嘎……?」
  仔細一看,鞋尖缺了一小塊。趾頭好像沒有受傷,但皮鞋那淒慘的破裂處卻冒出白煙。
  艾薩克以極不自然的動作抬頭看著天花板。
  在那裡,有個才剛出現的小洞。
  「咦……我……被擊中了嗎?」
  他只了這句話,就不支倒地。
  看到這一幕,蜜莉亞的臉立刻皺成一團,她開始放聲哭喊:
  「呀啊啊啊啊啊!艾薩克被殺了——!」
  §「為新誕牛的卡莫拉幹部成員……乾杯!」
  由莫爾沙帶頭,店所有人一齊舉杯。
  「儀式」結束後,幹部們圍繞若新幹部,為他祝賀。今天除了幹部之外,完全沒有其他成員參與「儀
  「天啊!我以為自己死定了!」
  「死定了!」
  不知為何,在慶祝的宴上山現兩名外來客。穿著無尾禮服和洋裝,在這樣的場合倒是不會顯得突
  當地下室全部的人都慌張趕上樓的同時,他們看見翻白眼的艾薩克以及哭喊著:「殺人了!」
  的蜜莉亞。而麥沙和費洛不約而同發出「啊!」的聲音,結果被其他人誤以為他們認識這兩個人,才
  「……真巧,這不就是我們在帽子專賣店裡遇到的那兩位……」
  「世界上的巧合還真不少啊!」
  費洛和麥沙面面相覷地苦笑了一下。如果他們知道這兩個人所捲入的種種巧合,想必就笑不出來了。
  「真是非常抱歉啊,客人。我們沒想到你會去搬動那些桶子……」
  莫爾沙深深地一鞠躬。
  「咦?啊…沒事沒事,沒關係啦!只有鞋子前面破了,用口水黏一黏就沒事了。」
  「……不,這樣是修不好的。」
  年長者…更何況是像莫爾沙這種位居高位的人物向自己道歉,這簡直是天方夜譚。艾薩克有些不知所
  女老闆雪娜和女侍麗亞·林謝,她們所端出來的餐點幾乎都是親手做的,這些餐點大多在地下酒吧算
  店的牆壁除了設有電燈泡外,還另設置多盞油燈。在搖曳的火光照耀下,料理被妝點得更加美味。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應該是放在桌子正中央的鴨料理。整只鴨在經過油炸之後,加入店裡著名的蜂蜜
  蜜莉亞用刀子切下鴨肉,發出了無法形容的清脆聲響,而鴨皮也隨之裂開,裡面的鴨肉肉汁滿溢而出
  「哇啊——真好吃!」
  聽見蜜莉亞這麼,麗亞立刻露出開心的表情。由於兩位女性就像孩子般笑得十分燦爛,也讓餐桌的
  這時,幹部藍迪和貝喬也來了。
  「喂——費洛,剛才的酒…沒有了嗎?」
  「啊——因為我只買了一點……」
  「搞什麼嘛!那酒很烈呢!我很喜歡那種的。」
  「不好意思,我原本打算到不同的店多搜購一些,誰知道卻在半路遇上火災。我跑去湊熱鬧,就耽誤
  費洛對自己因為去找一個女人而四處徘徊的事隻字末提。他過去湊熱鬧也是事實,所以不算謊。
  到一半,藍迪和貝喬突然臉色大變。
  「……?你們兩個怎麼了?」
  「啊…沒事…對吧?貝喬。」
  「干…干我什麼事?」
  「?」
  兩個人的臉上泛著苦笑。正端來餐點的雪娜一巴掌打在他們頭上。
  「搞什麼啊?你們這兩個飯桶!這麼想喝酒,不會暍店裡的酒嗎?費洛,你也真是的,慶祝自己陞遷
  面對挑著眉的雪娜,費洛只能微縮起脖子:
  「不是這樣的…雪娜…店裡的酒不是都加了蜂蜜嗎……難得今天是個大日子,所以我才想暍大人的口味嘛
  「哼!依我看來,你們根本就還是小孩子!」
  她用力搖著頭,離開現場去取下一道餐點了。
  這問店就連葡萄酒與啤酒都加了蜂蜜,別的地方可暍不到比這更甜膩的味道了。為了特殊的味道和兩
  然而這家店之所以能繼續經營下去,主要是因為它是馬爾汀喬的直營店,不必繳交「保護費」,還
  負責這一帶的愛華助理巡官從來不接受賄賂,對上司所給予的壓力更是不屈不撓。所以行賄這種事
  一般酒吧個月用在前述打通關節的費用高達五百元美金。原本地下酒吧是因為不必支付酒才有賺
  也因如此,這城市的三萬間地下酒吧,也就這麼被困在奇妙的螺旋結構之中。
  接著是大恐慌來臨,導致酒的消費量減,螺旋階梯的結構也因此劇烈搖動。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問
  在這間幸運的酒吧裡,充滿朝氣的非法之徒繼續暢飲若。
  「不過…費洛還真有一套,沒想到你能贏麥沙……」
  「不,那只是僥倖而已。如果可以攻擊手臂以外的地方,我恐怕已經被殺了。」
  「…得沒錯!接下來得嚴厲磨練的地方還很多,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
  「哇啊——」
  「如果是老夫,應該會先抓住對方的手臂,再來個過肩摔……」
  「不是要使用小刀嗎?」
  「……?怎麼沒有胡椒啊?」
  「對了,地下室那張特大號圓桌是怎麼搬進去的啊?」
  「喂——誰把胡椒遞給我……」
  「咦?費洛,你不是買了四瓶高級灑嗎?」
  「……不,我只買了兩瓶。」
  「啊,蜜莉亞,我也想吃那個鴨肉。」
  「!好啊!來,啊——眾」
  「……哇!真好吃!不過,好吃的餐點還是比不過蜜莉亞的美貌!」
  「你啊…怎麼把味道和外表相提並論啊?」
  「哇啊!艾薩克剛才讚美我耶!」
  「喂,這些傢伙有點欠……」
  「喂——胡椒——誰幫我把胡——」
  「,老夫認為也可以趁機用膝蓋撞他……」
  「我啊,這樣就不算是使刀了。」
  「就是啊,這個國家對我等日本人或中國人都實在是太過冷漠了。就連什麼移民法,都這麼露骨地
  「矢車先生,你的話有點離譜耶……你喝醉了嗎?」
  「奇怪…那張桌子也沒有胡椒嗎…?」
  「聽是在蓋這問建築物的時候,趁天花板還沒搭建前就把它放進去了……」
  「你在什麼啊?」
  「圓桌啊!剛才不是你問的嗎?貝喬!」
  「啊——藍迪先生。」
  「什麼事啊?麥沙。」
  「你今天不表演那個特技嗎?就是那個啊…燒手套的戲碼。」
  啊——
  「喂,藍迪和貝喬他們把東西吐出來啦——」
  「真髒。」
  「啊,不好意思……今天況不太好……」
  「喂,羅尼,胡椒到底在哪——」
  「胡椒這種小事,你就忍耐一下吧,首領。」
  已經搞不清楚誰在與誰對話,大家在混亂之中享用食物,費洛更是欣喜十足。
  他從出生以來便很少顯露笑容,住在貧民窟周邊的人們也很少笑過。與其是不常笑,還不如是沒
  電影或小裡的義大利人,總是展露出陽光般的笑容。能像他們那樣笑,一直是費洛小時候的夢想。
  他的願望,就是希望這樣的時光可以永遠持續下去。
  雖然他也知道這是個非常愚蠢的心願。
  但能興起這個愚蠢的心願,對他來就已是莫大的幸福了。
  §螺旋階梯的這一邊,絢爛的光線照射著。
  而相反的另一頭,當然是被暗所包圍。
  城市喧囂狹縫問的暗處,有三個男人信走來。
  爵士樂廳前掛著暫停營業的牌子。連平閂上都熱鬧非凡的地方,因為負責的三個人不在,所以暫時
  爵士樂廳的大門被打開,裡頭出現一位男士。
  「啊…真不好意思,我們今休息……」
  二個男人中的其中一個,朝男人的脖子向一劃。
  「呃……啊……嗚——!」
  男人的咽喉片刻流洩出絲絲氣息。下一瞬間,鮮紅色的血液便猛然噴發。
  持刀的男人立即用門擋住自己的身體,好讓自己不被如同噴泉般湧山的鮮血濺滿全身。
  當血液的噴勢漸緩之時,被殺害的男人朝著殺害自己的人倒過去。然後,達拉斯·傑諾亞一語不發
  「……是在地下室。聽好了,首先確認那個木箱的位置。然後……除了不能破壞那個木箱,把其他東西都
  達拉斯的手握著刀尖染著鮮血的小刀。
  跟在後頭的兩個人,在外套下緊緊握著最新款式的機關鎗。
  「喂…你們想幹什麼?」
  當來到地下室時,約有四名甘魯家族的成員正留守在那裡。他們似乎正在玩撲克牌,四個人都環繞
  達拉斯面無表情答道:
  「沒事。白天的時候,我們把東西忘在這裡了。我們剛剛問了上面的人,他要我們直接來問你們,所
  三心了東西……?啊,你是那個木箱嗎?」
  男人視線的方向,有一個非常堅固的保險櫃,而它的上頭就放著那只木箱。
  「是啊,就是那個木箱。」
  「真不好意思,我們不知道那個木箱是不是你們的,你們可以等明天拉克先生在時,再過來一趟好嗎
  話到這裡,有位成員開始咕起來:
  「喂……麥克不是知道那個木箱的來嗎?」
  麥克就是指剛剛在上面被達拉斯他們割喉的男人吧。
  達拉斯嘴角一歪,露出惹人厭的笑容,然後舉起一隻手作為信號。
  在後面的兩個男人露出同樣的表情,從外套底下掏出機關鎗。
  這是簡稱為湯普生衝鋒鎗(註:M1928 thompson Sub-Machine Gun,其改良型的M1A1衝鋒鎗日後成
  難道是來場子的?不會吧…?找上我們這種小組織……?這一瞬間的猶豫,使得成員們的動作梢嫌遲
  「再見羅,你們這些無名小卒們。」
  「……你們…你們到底把麥克怎麼了?」
  當組織成員將手伸至腰際時,達拉斯他們的機關鎗已經早一噴出火花。
  兩把機關鎗射出來的幾十發子彈,一顆接著一顆嵌入組織成員的身上。
  這是短短數秒之間的殺戮短劇。響徹地下室的槍炮聲顯示,對於破壞三個人類的身體、房間的桌子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這樣而已嗎?喂!你們不是很愛大聲嘲笑別人是垃圾嗎
  發聲狂笑的達拉斯,額頭突然出現一個紅色的洞。
  「……咦……?」
  數十顆子彈似乎不殺死第四個人。拿其他三個人當擋箭牌而存活下來的男人,跪在地上對襲擊自己
  俘活的成員從充當盾牌的同伴手中拿過槍,隨即將手槍的子彈全數發射完畢。當他確定其他兩個人的
  「這是搞什麼啊……?」
  就在眼前,剛才還一起開心玩著撲克牌的同伴們已經倒地不起,其中一個的手指還被打斷。
  就算他還活著,恐怕也不能再玩撲克牌了。
  「搞什麼啊?可惡——!」
  他一邊大聲叫喊,一邊把手上的手槍往襲擊者們的屍體用力丟過去。
  他保持深呼吸,慢慢站起身。他的膝蓋仍然不斷顫抖著,讓他幾乎不能邁開伐。
  「……電話……先……先打電話給拉克先生……」
  電話掛在襲擊者後方的牆壁上,所以僥倖逃過了機關鎗的掃射破壞。
  「拉克先生他們……記得是……啊……」
  他的肩膀上冒出一隻手。
  「………………」
  恐怖的氣氛襲擊這個男人。
  「…………是麥克嗎……?」
  當他戒慎恐懼地回頭時,額頭已經被刺進小刀。
  「……很痛耶!」
  達拉斯對倒在地上的男人補上一,然後非常愉地開門:
  「真的變成不死之身了…真厲害…太感動了…啊…真的是太感動了!」
  位於達拉斯額頭上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而衣服上原本沾染的血跡,現在一滴也不留。
  §「真是傷腦筋啊……」
  「傷腦筋啊!」
  「其實是一群好人呀……」
  「是一群好人呀!」
  艾薩克和蜜莉亞兩個人在夜的街道裡晃。他們一直和大家暢談喧鬧著,直到吃飽喝足才決定道別
  「那些好人的錢,我認為一定是件壞事。」
  「我們會變成窮兇惡極之人喔!」
  由於這樣的分,讓艾薩克他們決定先去探視另一個下手對象,也就是「甘魯家族」。
  「啊…應該就是那一棟建築物了。」
  「那一棟建築物了!」
  「奇怪,好安靜……」
  遠遠看過去,入口處似乎有動靜。
  建築物裡走出三個男人的身影。
  艾薩克連忙起來,他們決定在建築陰暗處觀察四周環境。
  街燈並沒有發揮太大的作用,艾薩克他們沒辦法看清楚男人的長相。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那些男人的
  「哈——就是那個…沒錯!那裡面一定放著贓款!」
  「是這樣嗎?那他們幹嘛搬著走?那裡的地下室不就是組織的基地了嗎?」
  「我想箱子裡裝的,二疋是準備拿來收買警察的錢。有誰會在三更半夜行動?你看,那三個大男人那
  「對喔,艾薩克真是天才!」
  「沒錯吧……如果是這樣,我們只有一件事要做——就是立刻把錢搶過來!」
  「為什麼……?」
  「他們今天就把錢搬走了啊!如果明天才來,保險櫃也是空的。」
  「也對!艾薩克,你真是太聰明了——!」
  命運的齒輪再度將螺旋無聲地轉動。
  「喂……把箱子帶回去……我們真的就能拿到錢嗎?」
  「只能相信那個人了。」
  「可是,達拉斯……史考特那麼輕易就被他解決掉……如果沒有利用價了,難保我們不會被殺掉啊……!
  「快忘了史考特的事情吧!放心,那些傢伙很想要這些酒,對吧?」
  「。」
  「所以只要拿把槍指著這些酒,不就得了……我們可以告訴他,要先把錢給我們,我們才會交出這些酒
  「原來如此。」
  他們完全不知道,這樣的威脅對那個要命的聖拉多來根本行不通。
  三個人邁出伐,眼前卻出現人影擋住他們的去路。一個身材高姚的男士,臉上戴著奇怪的面具……最
  「……你是誰…?」
  即使是已經獲得不死之身的達拉斯,遇到這種奇怪的況,還是免不了露出困惑的神情。
  「……那麼,我就先自稱是莫裡亞蒂教授(註:福爾摩斯系列故事《最後一案》之中的倫敦犯罪集團首
  看來他真的很喜歡柯南·道爾的作品。不過,莫裡亞蒂教授對不會用這種語氣話。何況,他也不
  「呃…我的證據就是這些由福爾摩斯養殖的蜜蜂…所生的蜂蜜。是我跟他買的。」
  他秀出裝著色蜂蜜的瓶子,也就是卡莫拉那幫人剛剛送他的上。
  「……開什麼玩笑啊?」
  「行不通嗎?……我其實是開膛手傑克!」
  「你把我們當白癡嗎?」
  「真不懂得配合……你們到底喜歡誰啦?是像《湯姆叔叔的小屋》裡的壞主人嗎?還是在《奧茲國的魔
  無論哪一則故事都是百老匯相當受歡迎的音樂劇。奇怪的是,艾薩克似乎擁有這方面的豐富知識。難
  有人拿出刀子想威脅艾薩克。這時,他們的注意力完全被眼前的男人所吸引,沒想到——
  「那你們有空理我嗎?」
  他們的後方傳來話聲。三人連忙往後看。
  就在轉頭的同時,某種東西潑灑到他們身上。
  「哇啊!」
  他們趕緊回頭,艾薩克馬上再用同樣的東西攻擊他們。
  「啊…我的眼睛…哇啊…啊……咳……」
  達拉斯等人的眼睛被胡椒和石灰的混合粉末噴到。雖然份量只有一個拳頭般大小,卻足以造成眼睛和
  從男人們不斷咳嗽的模樣,可以瞭解他們的呼吸十分困難。雖然得到不死的肉體,卻不代表他們已經
  忍受不了這樣的折磨,男人們不禁大力深呼吸。結果,殘留在空氣中的粉末再度被吸人,情況陷入了
  達拉斯他們完全沒有多餘的時間亮出武器,只能捂著嘴巴和喉嚨,在地上不停打滾。
  艾薩克他們趁機搶走木箱,然後頭也不回地逃離現場。
  結果,直到最後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兩方人馬在今天早上才剛狹路相逢。
  艾妮絲奔跑著:她心裡相當困惑。
  因為聖拉多對她下了命令——「萬一那三個人把酒喝了,就殺死他們」。
  不久前,就在距離甘魯據點大約五十公里處,正好與艾薩克他們藏身處相反方向的陰影之下,艾妮
  一開始有個高個子的人影阻擋了他們的去路。然後,他們又被後方的小個子夾擊。一瞬間,達拉斯他
  「這是怎麼一回事……?」
  應該先去追搶走木箱的兩個人?還是先救達拉斯他們?艾妮絲不知所措,但下一瞬間,她心想——反正
  她躍過在地上打滾的達拉斯等人,朝著大馬路的方向跑去。
  艾妮絲穿過小巷子,評估四周的環境。雖然窗都還亮著,馬路上的人影卻寥寥無幾。在這些人影之
  艾妮絲再度睜大眼睛,四處張望,她選擇了距離最近的一條小路。因為除了這條路和自己剛剛走過的
  基於上述幾項判斷,她從這條小路奔向那條小路。
  幾分鐘之後,她在小路的某個轉角發現了有趣的東西。
  被丟棄在垃圾場的那些東西有點新,而且看起來還相當昂貴,不太像是垃圾。
  從東西的況來看,應該是剛剛才被丟棄的。
  「頭盔……還有面具?」
  在這些東西旁邊,還有件無尾禮服的外套。
  艾妮絲心裡有譜了。仔細想想,那兩個身影的差距,她依然有印象。
  「該不會……」
  一時之間,艾妮絲對於自己所下的結論有些錯愕。
  於是,她的追蹤就暫此告一段落。
  §
  「怎麼搞的…這是…這是…這是怎麼回事啊——?」
  對於眼前被破壞的痕跡,貝爾格非常憤怒。
  夜裡,甘魯三兄弟直接從外出的地點回家,沒想到馬上有幾名警官找上門來。
  聽完警方的辭,他們立刻趕回據點,結果看到屬下們的屍體正倒臥在地上。
  長男無言地看著室的慘。
  「是誰…是誰做了這種事……」
  始終掛在弟臉上的笑容,此刻蕩然無存。
  貝爾格的咆哮聲彷彿要吹散血腥味一般,撼動整座建築物。
  「我一定要殺了他…不管他是誰…我一定要將兇手粉身碎骨!」
  這雖然是面對多位警官的「殺人宣言」,卻沒有任何人出面喝叱。
  第二天當太陽升起的同時,街道那卸了妝的臉龐也攤在陽光底下。
  一早就是晴朗的好天氣。格外寒冷的天空,讓人聯想起比水晶還要澄澈透明的冰塊。
  「真傷腦筋……」
  「傷腦筋!」
  艾薩克他們再度陷入困惑之中。
  「沒想到……竟然會是酒。」
  「竟然是酒!」
  他們對昨搶來的木箱充滿期待。手黨的寶物到底是什麼?木箱之所以很有份量,一定是因為裡頭
  「只不過是兩瓶酒,幹嘛要勞動三個人……而且還在三更半夜搬運啊?」
  「不定他們想在家裡暍,所以準備帶回家?」
  「算了,別鑽牛角尖了!這可是犧牲了頭盔、面具和無尾禮服才得到的獵物呢!」
  結果他連無尾禮服都下來丟掉了。而蜜莉亞雖然不可能當街下禮服,不過她剛剛也換上新的衣
  他們現在打扮成神父和修女的模樣。不管哪一種,都很容易在大馬路上引起路人側目。
  「……對了,這一定是非常高級的酒!八成是傳中的那種……上帝才能暍的酒。得先打倒兇猛的龍,才
  「真是太棒了!」
  雖不中,亦不遠矣。
  「那…要怎麼辦呢?」
  「要喝掉嗎?」
  「……要喝的話……兩瓶有點多……」
  「那麼,賣掉它嗎?」
  「賣得出去嗎……還是應該先讓專家看看吧……」
  著著,艾薩克好像想起了某件事。
  「對了!把這個送給馬爾汀喬家族的成員吧!當作是蜂蜜的謝禮!」
  「好啊!哇啊——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他們不是才過,除了蜂蜜酒,都沒有其他的可以喝了嗎!」
  「這樣就算做了件『好事』。」
  「!我想,那些死掉的孩子們也會瞑目的!」
  他們開心地討論著那些自以為是的想法,然後迅速移動,前往「ALVEARE」。
  §
  結果艾妮絲並沒有回去找聖拉多。思考一回兒後,她決定先去找那兩個人,聽聽他們的法,因此一
  然而在紐約市裡,一旦錯過,想再重逢簡直比登天還難。
  「再這樣下去……聖拉多先生恐怕會把我……」
  如果繼續拖延時問,聖拉多一定會起疑,還有可能會把她「殺掉」。即使她到地球的另一端,聖拉
  當她決定放棄,準備回去的時候,遠方卻出現神父與修女的身影。
  啊——世界上真的有神嗎?如果有,該怎麼做才能得到弛的幫助呢?
  她在心裡思索著,並瞥了迎面而來的神父一眼。
  而這張臉讓她永生難忘。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而且掌控了世間的命運……那麼,這個神也太會精打細算……而且還十分殘忍
  §「啊——早安,麥沙先生!」
  接近正午時刻,費洛出現在「ALVEARE」。
  即使經過昨夜的瘋狂之後,酒精和疲態都沒有殘留在他身上。
  「早安,還好吧?今天對你來,是個嶄新的出發。」
  「我還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而且算得精準一點的話,應該是從明天開始。」
  今天他獲准休假。從明天開始,他就得負責管理一間賭場。
  費洛起了個大早,和那問店裡的工作人員打過招呼之後,因為沒什麼特別想做的事,他就到這裡來準
  他找了個位置坐下,下一瞬間,他聽到店面與酒吧相連的門口發出聲響。
  現在這個時間帶,酒部被藏在其他地方,不怕有人來臨檢。費洛一點也不緊張,只是轉過頭,往門的
  但是,他沒料到神父和修女會來這種地方。
  「啊——在那裡!那些大好人們!」
  「大好人們!」
  他們著與外表極不搭調的言語。費洛注視他們,他還記得這兩張臉孔與他們的身影。
  「啊…這不是艾薩克和蜜莉亞嗎?」
  「答對了!」
  「答對了!」
  「…原來你是神父啊……」
  「咦?我嗎?沒有啦,我才不是什麼神父呀?」
  「才不是呀?」
  「……啊?」
  看著他們露出真心覺得不可思議的表情,費洛覺得有點頭疼。
  「為了答謝你們昨天的盛情,我們今天特地帶了酒來回禮……,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酒,總
  「應該是好東西!」
  「這是什……麼啊?」
  看著他拿出來的木箱,費洛的動作緩緩停住。
  這個箱子有點面熟。看了裡面的容物,他更加確定。
  這是昨天上,那個傲慢老頭抱住的箱子,那他後來——
  艾妮絲很猶豫,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在大馬路中間叫住對方,所以決定先跟蹤他們。
  然後看到一身神父打扮的艾薩克他們進入一間蜂蜜專賣店。
  她在外面等了一會兒,他們卻沒有出來。
  「怎麼辦……」
  於是艾妮絲下定決心,打算進去瞧瞧。在這一瞬間,她突然察覺有群人從店裡面定出來,她只好慌張
  她從遠處窺視,裡面走出四名男女,其中兩個人是艾薩克和蜜莉亞,然後——
  當艾妮絲看見另外兩個人的面貌之時,她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她曾見過那兩個男人。
  不對,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們。不過,她從聖拉多那裡得到的「知識」包含了他們。
  其中的一位是聖拉多過去的同袍,也是聖拉多極力想取得對方知識的「鏈金術師」——麥沙·阿法羅。
  另外一位……艾妮絲不知道他的名字。不過他正是在找尋自己的那個少年。
  這四個人互相點頭致意,接著,艾薩克他們便往街上走去,而麥沙他們則回到店裡。
  當艾妮絲確定木箱在麥沙他們手裡之後,她立刻離開現場,加快回到聖拉多的地方。
  「在艾薩克他們離開之後……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不定是因為麥沙已經知道我的存在,所以和麥沙在一起的那個男人才會四處找我。也就是……他是
  他們和艾薩克之間有什麼關係?不定,他們只是被麥沙利用的棋子。
  無論如何,艾妮絲希望聖拉多在「食」麥沙之後,能放過艾薩克他們。
  她沒有往「艾薩克和麥沙是同夥,是為了找她而與她接觸」的方向去想。畢竟他們的相遇完全是出於
  只是這麼單純的理由。
  §
  「艾妮絲,你給我清楚。你到底跑去哪裡?『完成品』到底怎麼了?」
  艾妮絲回到紐約中央車站旁的大廈。這裡除了聖拉多,沒有其他人。
  那些老人都具備了一定程度的社會地位,所以不能放任自己怠忽職守。當然,也有人堅持要看到「完
  艾妮絲也沒有看見達拉斯那群人,他們大概不敢回來了。如果已經回來,恐怕也已經死在聖拉多的右
  艾妮絲簡單陳述事情發生的經過。她跳過艾薩克的部分,只告訴聖拉多是麥沙把酒搶走了。
  「……你是……麥沙?」
  這種法的確獲得相當大的成效,聖拉多滿腦子只想著麥沙的事。看來艾薩克他們不會被追究了。
  「……艾妮絲,快去準備車子!我要直接去找他,那個麥沙……得由我親自『食』,不然就沒有意義了
  他是我的!艾妮絲,快一點!如果那個『完成品』被別人給暍了,那我『食』麥沙的時候,可能會
  「有件事令我擔心:如果麥沙知道我們的事,難道他不會把完成品分給其他同伴暍嗎……」
  「不必擔心,那傢伙比誰都討厭『不死乙這件事!如果他發現那是完成品,一定會當場把它銷毀……就
  艾妮絲過去所「食」的煉金術師都不曾擁有麥沙厭惡「不死」的「知識」。她只知道,當聖拉多大
  「……記得帶槍。這次我允許你幹得誇張一些。就算把全紐約的市民都殺光也無所謂!」
  艾妮絲雖然不認為聖拉多的言行是正常的。但和平常那個總是意興闌珊、冷眼旁觀的聖拉多相比較,
  艾妮絲對這樣的聖拉多充滿恐懼。
  轉動螺旋階梯的命運齒輪開始震動。而這個震動,也讓階梯嘎嘎作響。
  §
  「達拉斯,我們該怎麼辦……」
  「別緊張,總之先離開這個地方吧!」
  達拉斯他們選擇平常不會光顧的酒吧,在裡面。那個完成品竟然在他們被胡椒攻擊,痛苦地忙著閃
  「……即使我們打算離開……決定要幹的事還是得做……」
  「要幹的事?」
  「還用問嗎……要將那個叫費洛的小鬼幹掉!」
  §
  警官的身影終於從甘魯家族事務所離去。
  「可惡!畜生啊啊啊啊啊啊!」
  暫時保持沉默的貝爾格,順手舉起附近的圓椅,將它重重在地板上。
  一陣非常刺耳的碎裂聲傳來,而木頭的碎屑也跟著四射飛濺。
  拉克撿起其中一個木塊道:
  「貝爾兄,你冷靜一點:把椅子爛也不能解決事情。」
  「混賬!你叫我怎麼冷靜?虧你能做得到!」
  「如果我們不冷靜的話,就沒有辦法替麥克他們報仇了……或許我真的很冷靜,但其實是很生氣的。」
  他用力握住椅子的殘骸,鮮血從他的指間滴落:
  「是啊:我此刻的情緒的確充滿了憤怒。雖然很冷靜,卻非常憤怒,這實在很矛盾。但是這真的是不
  完一大串的話後,拉克的表情始終沒變,連眼睛也沒眨一下。
  「……這樣啊:拉克,真不好意思。你比我冷靜多了。」
  貝爾格感受到弟弟體燃燒的暗火焰,也終於平靜下來。
  「…………」
  奇士無言地望著弟弟們。那一張完美的撲克臉,完全看不出心裡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了……總之,今天警官強行進入這裡的事,一定會讓附近的組織起疑心。我們還是先向其他人報告事情
  拉克安靜地陳述接下來的計畫,他們決定先到最近的組織給予警告。
  「是啊:我們先去馬爾汀喬的地方。像我們這麼小的組織都遭殃了,不定他們也已經被上。搞不
  §
  「啊……真難過,我們非走不可了。」
  「逃之天天!」
  鴛鴦大盜決定離開這個城市,他們往車站的方向走去。
  「奇怪,今天警官特別多。」
  「特別多!」
  艾薩克覺得這些警宮在找的人一定不是他們。他們的變裝十分完美,而且也沒有任何被害者看過他們
  有個男人對幾位警官做出指示。艾薩克他們看準了那些警宮分頭離去之後,就向前去和那個男人話
  「請問發生什麼事了?」
  被問話的人,也就是愛華。諾亞助理巡官。他向神父打扮的男人鞠躬致意,然後大略明事情經過
  「是這樣的,神父先生:呃:或許你已經聽了,昨天上,在這裡發生道火拚事件……有好幾名甘
  他只針對報紙刊載的容加以明。如果今天問話的人不是神父,他恐怕不會加以理會:
  「神父,我是個罪孽深重的人。我總認為,那些傢伙互相殘殺,就算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但實際見
  愛華只了這些話後,便快離開現場。
  留在他身後的,則是兩張露出望表情對看的臉。
  甘魯的成員被殺了。這句話在他們心中不斷迴響著。
  「……怎……怎麼辦?他們怎麼會死呢?」
  「啊……是不是胡椒放太多了……」
  他們完全搞錯了。艾薩克他們以為達拉斯是甘魯家族的成員,在被胡椒攻擊之後,因而斷送了性命
  「是啊:這樣子的話,我們根本沒臉面對那些死去的孩子……」
  「也沒臉面對艾妮絲……」
  「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麼嚴重……」
  「啊啊——,!」
  蜜莉亞突然大叫。
  「你——你幹嘛呀?」
  「萬一……我是萬一喔!如果費洛他們抱著那個箱子被警官或是甘魯的成員看見……」
  「……………………:;。」
  費洛可能會成為代罪羔羊,遭到逮捕。
  換句話,現在也是他們逃亡的最佳時刻。不過他們沒有這麼苟且:應該沒想這麼多。
  不過起來,在他們把搶來的東西拿去送人那一刻就是不應該的。
  「慘了……!」
  「我們得回去!」
  神父和修女開始奔跑。
  曾經離的螺旋宿命……
  在不知不覺中再次席捲他們。
  「喂——剛剛那兩位……」
  愛華被其他要事纏身,由多納和比爾獨自進行搜。
  有對身高差異和報告書裡寫得一模一樣的男女,從他們眼前奔跑而過。
  「啊:啊:搞不好:就是那兩個人嗎?」
  「怎麼辦?」
  「思:別理他們。得趕往紐約中央車站為優先,那才是我們主要的任務。如果那邊辦妥了,我們再去
  「……也對。」
  「啊:感覺好像在對愛華謊,真抱歉……」
  螺旋的漩渦不斷加速。
  它的前端逐漸變得狹小,企圖朝著某種結局發展下去。
  由「不死之酒」所支撐的命運螺旋階梯,正隨著各人命運的齒輪旋轉著。
  齒輪震動所引發的共振現象,讓螺旋之塔激烈搖晃。
  就像是:命運的階梯即將自我崩壞般——
  8。
  「怎麼了?費洛,從剛才開始,你的樣子就很奇怪……」
  在厚重的「ALVEARE」門扉,麥沙他們更旱用著中午的簡餐。店裡除了費洛他們,還有幾名幹部。
  「啊……沒事……」
  「是木箱和酒有問題嗎?」
  麥沙將叉子指向放在桌子上的木箱,不放心地問道。
  「沒事:只是:巧合還真是無所不在……」
  「巧合?」
  「再次見到艾薩克他們是個巧合之一,而他們兩人帶來的……」
  正當費洛要回答的時候,門口突然發出巨大的聲響。接著,門被打開了。
  酒吧裡的所有人都同時把頭轉向發出聲音的那一邊。
  那裡站著一位即將入老年的紳士,沒有任何人認識他。
  除了麥沙以外。
  「……聖拉多…………」
  「久違了,麥沙.阿法羅!我們已經有兩百多年沒見了吧?」
  「懂了嗎……別管其他的傢伙們,我們只要殺死那個小鬼後,就立刻逃走……不過我們身上有
  機關鎗,在逃走的時候把全部的人都殺掉,應該比較沒有後顧之憂:哈哈哈……」
  達拉斯他們朝著ALVEARE的方向前進。他們檢湯普生衝鋒鎗的子彈數,加上彈倉裡的子
  彈,似乎還有一百發。
  「可是……達拉斯,那小子所屬的『馬爾汀喬家族』據點,真的在那裡嗎?」
  「思……這可是我花了錢才拿到的情報……如果那小子不在那裡,我們就痛宰馬爾汀喬家族成員
  之後再回家。然後,我要留下一封寫著『下一個就是你』的血書給那小子……」
  「哈哈……難道你要扮成開膛手傑克啊?」
  「對付那種陳腔濫調的傢伙:當然得用老掉牙的戲碼:哈哈……」
  三個人在被老舊紅磚圍繞的昏暗後巷裡持續前進著。因為馬路上的警官比較多,所以他們避
  開人多的地方。當然,他們早已有所覺悟。必要的時候,不管是警官或路人,他們都格殺勿論。
  不過與其是覺悟,不如他們已經豁出去了。
  仗著人煙稀少,他們大剌剌地走著,不時檢視身上的機關鎗。
  「好吧……就當成是在這裡的最後一筆勾當。如果不全力以赴,就會失業:搞不好還得淪落到
  街頭去當乞丐喔!」
  「哈哈哈:什麼乞丐……對了,之前那個乞丐真是笑死人了……」
  「你是在紙袋裡裝花的那個傢伙嗎?那傢伙的錢還真不少。」
  「你還呢:達拉斯,你讓他挨了不少踹啊:還跟他:『現在幹強盜比當乞丐好賺』之類的
  話——」
  「搞不好他現在真的幹起強盜來了喔:哈哈:哈哈哈哈……」
  命運的螺旋聚向同一點。彷彿在顯示這並非巧合,而根本是注定一般。
  §
  「……強:強盜……?是:我們嗎?」
  「好像不是吧:因為聲音是從牆的那一邊傳過來的……」
  艾薩克他們在工廠的腹地裡徘徊。就在他們苦惱「該拿什麼當借口」時,竟然迷路了。
  「可……可是……會不會是警官……」
  「我瞧瞧。」
  蜜莉亞靈巧地爬到牆邊的鐵桶上,探頭窺視牆的另一邊。
  「…………」
  只見蜜莉亞急著跳下來,就撲向艾薩克身邊,一邊緊抱住他,一邊不斷地顫抖。
  「喂:你怎麼了?」
  「是那些傢伙!就是他們!是昨天了艾薩克:然後被艾妮絲打敗,帶到警局去的那些人!雖然少了
  她似乎沒有察覺到,自己昨襲的也是這群傢伙。
  「……真的嗎?」
  「思!」
  艾薩克深思之後,立刻做出結論:
  「是嗎……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什……什麼意思?」
  「他們一定是越獄了!」
  「哇啊,那就是重刑犯了!」
  「他們……一定是來找艾妮絲報仇的……」
  「糟糕!艾妮絲會被殺!」
  蜜莉亞鐵青著臉大叫。
  「放心,艾妮絲很強的!那種傢伙根本不看——」
  「不行……不行!」
  「?」
  「因為:因為那些傢伙……有機關鎗啊!」
  這句話讓艾薩克也臉色發白。
  「……不會吧……」
  艾妮絲有生命危險.有人想要殺害他們心目中的英雄:不:是女英雄。然而,他們究竟能為她做什麼
  艾薩克低下頭去,自言自語般地著:
  「老實:我昨天應該早就被那些混混給做掉了吧……」
  「咦?」
  「不過艾妮絲救了我們,所以她是我的英雄。」
  「也是我的……!」
  「英雄……是不會死的……她不可以死。」
  「…………」
  看著艾薩克鑽牛角尖般的表情,蜜莉亞屏氣凝神守在二芳。
  「……被捕的壞蛋越獄,福爾摩斯被打死……這樣的故事,柯南·道爾不會寫……沒寫過……」
  「……艾薩克…?」
  「因為:這樣的結局實在太無聊了。喜歡福爾摩斯的讀者們一定會覺得很悲傷。如果要被殺掉,至少
  「……思。」
  雖然都是些歪理,艾薩克卻非常認真。他只想找出讓自己奮發圖強的正當理由。
  「我想,我們應該向我們的英雄……不,我們的女英雄報恩才對。蜜莉亞啊……我們再怎麼拚命都沒有機
  「我們非救她不可!」
  蜜莉亞沒把話聽完,為了跟蹤達拉斯,拉著艾薩克的手往前跑。
  「喂:喂喂喂喂:等一下,要去也是我一個人去去去去:你你你看,對方可是有機關鎗耶,不能讓你
  他在被拖著走的同時忙著話,一個不小心就咬到自己的舌頭。
  艾薩克伸手住嘴巴。
  (啊——有蜜莉亞在,真是太好了。)
  現在還想著這種事,連他自己都覺得好笑地笑了出來。
  神父和修女,死命地在紅磚的街道上奔跑。
  他們身上沒有十字架。
  也不懂祈禱文。
  即使如此,他們仍一心想著要救人。
  §
  麥沙凝視老人,並不斷打著哆。費洛疑惑地看著兩人的模樣,忍不住開口問道:
  了。呃:怎麼了嗎?這位了怪話的老先生:你認識嗎?」
  費洛用狐疑的眼光看著老人。這時,他注意到老人身後,和店面連結的走廊上有個眼熟的人影倒在那
  「……雪娜?你怎麼了……雪娜!」
  費洛不自覺地站了起來。其他幹部察覺到他的動作,也紛紛站起身子。一瞬間,地下酒吧充塞一觸即
  老人對這樣的氣氛絲毫不在意,露出相當愉快的笑容:
  「哈哈哈!麥沙,還有無名的犧牲者們……那個女人只是被打暈而已……不過或許打擊的力道稍微強了一
  「……你這傢伙!我殺了你!」
  在角落的藍迪掄起拳頭,然後重重敲擊桌面,憤怒地大吼著。比他了一拍的貝喬,也用他的肥手敲
  「唉呀:人的脖子有七根骨頭啊,只不過是斷了一、兩根,何必發這麼大脾氣?」
  他的笑容充滿嘲諷。不只是藍迪,連費洛和其他的幹部們也都義憤填膺。他們把手伸進懷裡,朝老人
  「等一下!」
  麥沙出聲阻止。
  他的臉上難得地冒出冷汗。
  「各位……這傢伙想找的人是我……讓我來對付他吧,你們快點趁機從後門逃走……」
  「麥沙先生…?」
  「喂……麥沙,你這是什麼話啊?」
  麥沙猶豫了一下後,便將與聖拉多之間的恩怨,簡短扼要地做了明:
  「這傢伙曾經……殺死我十三個同袍:還有我的弟弟……」
  這樣的告白讓店裡頓時陷入沉寂。而打破這個沉寂的,正是聖拉多本人:
  「在那之後,我又『食』了五個人……所以正確的數字應該是十八個喔,哈哈哈……」
  「……聖拉多……」
  只有旁邊的費洛能察覺到麥沙不對勁。他已經認識麥沙五年了,從來不曾見過他浮現出如此激動的神
  當費洛看見麥沙那雙因激怒而燃燒的眼眸,不知為何,他的憤怒也跟著沸騰:
  「麥沙先生: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總之,既然這傢伙是麥沙先生的敵人——」
  「……代表他也是我們的敵人!」
  藍迪把費洛的話補充完,同時也拙下戰鬥的扳機。
  在他完話的同時,便用從懷裡掏出的手槍朝聖拉多的身體一轟。
  隨著強烈的爆炸聲,聖拉多的右胸膛出現紅色洞口。
  緊接著,又多出兩個洞。
  「哼——光憑他對雪娜出手這一點,就足以構成敵人的條件了!藍迪,你對吧?」
  貝喬如此道。他手裡握著的槍,槍口還環繞著裊裊白煙。
  「總而言之,像這樣的糟老頭……不配讓我們拔出小刀……」
  「小心別打到雪娜……」
  看見老人還沒倒下去,其他幹部紛紛拔槍射擊。
  他們不在乎坐牢嗎?又或著已經被憤怒駕馭?出手顯得毫不猶豫。
  刺耳的爆炸聲在店裡迴響著。
  「沒有用的:槍對這傢伙完全沒用……」
  麥沙的低語被轟然巨響淹沒。
  在大家的子彈發射完畢之前,槍林彈雨始終不曾停歇。
  貫穿聖拉多身體的子彈以及流彈正四處飛舞。頓時之間,把經過豪華裝飾的美麗牆壁變得跟布隆克斯
  的公廁牆壁一樣。
  「……喂……麥沙…………」
  藍迪轉過頭問道:
  「這是怎麼一回事……那老頭還站著……」
  聖拉多的上半身雖然被打得滿目瘡痍,他的嘴卻再度揚起笑意。
  看見這種情況,麥沙以近乎嘶吼的聲音叫道:
  「理由以後再,總之快點逃吧!」
  但太遲了——
  聖拉多把手伸到邊。放在那裡的是一個色箱子,大得像是裝著次中音薩克斯風的那種:
  看起來很高級的箱子。
  「唉呀……我的確費了一番功夫才能消除疼痛的感覺……畢竟如果會因劇痛而暈厥,那好不容易到手的不
  他燦爛地笑著,然後蹲下身體,一聲,把箱子的鎖打開。
  店裡可以預測箱子裡頭裝的東西的人少之又少。
  也沒有人回應麥沙的警告,他們不願意逃走。
  「如果你們打中我的脊椎或是頭部,短時間會讓我無法動彈……不過,感謝各位都拿我的心臟開刀…
  費洛搶先一察覺箱子裡的東西十分危險,於是他奮力一躍。
  費洛順勢靠近聖拉多,企圖踢開那個被他打開的箱子。然後,他也想順便往蹲在地上的聖拉多臉上踢
  「你太嫩了……」
  他的勢被聖拉多一把接住。
  「不過:你的年輕還真令人嫉妒。」
  費洛失去平衡,聖拉多一踢向他的腹部。
  「呃……」
  費洛因此向後倒退,回到原來的位置,也就是麥沙的身邊。
  「費洛……我以『出納員』的身份命令你……」
  麥沙支撐住快要跌倒的費洛,並對他下命令:
  「你馬上從後門逃走:不:你快去向首領和秘書報告這件事。」
  麥沙非常清楚,費洛對不是會乖乖逃命的人,因此他當場對他下達「命令」。
  「可……可是,麥沙先生……」
  「……沒關係……我……還不打算死……」
  ——在殺了聖拉多之前,他不會死——麥沙最後還是沒把這句話出來。
  「…………我明白了!」
  費洛雖然一瞬間感到困惑,但當他看見麥沙瞥向自己的眼神後,便毫不遲疑地飛奔而出。因為麥沙的
  那是徹底覺悟的眼神。如果組織裡有人露出這種眼神,不管他的決定是正確的或是有所偏差,它所代
  費洛選擇相信麥沙的意志,他用力一蹬木製的地板,往外奔竄而出。
  「你以為逃得了嗎?也罷,你可以試著逃下去……聖拉多我會盡可能地折磨你,再把你給『食』掉…
  聖拉多開心地笑著,並從色箱子取出東西。
  「……喂喂……玩真的呀……」
  其中一位幹部開口道。
  聖拉多舉起軍用短機關鎗,將槍口對準朝後門飛奔而去的費洛背部,然後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猛烈的炮火聲在自己背後響起,讓費洛差點跌倒。然而衝擊卻沒有傳到他身上。費洛頭也不回地往後
  「……你還是老樣子,是個讓人搞不懂的傢伙。那個小鬼有這麼重要嗎?」
  麥沙擋在一臉驚訝的聖拉多面前,他的身體被機關鎗掃射出大洞,看起來非常痛。紅色的液體也像噴
  「……打穿你身體的子彈還是沒能打中那個小鬼嗎……哼……是子彈品質太差?還是這把槍的極限就到這裡
  聖拉多似乎一點也不在意麥沙受傷的情況,他只顧著觀察被白煙包圍的機關鎗,似乎想替它定個正確
  「麥沙!」
  「我……沒……事……你們……快……逃……」
  「同伴中彈,我們還能獨自逃走嗎?你這笨蛋!修理完那老傢伙後,我還要扁你!所以你可不準死啊
  話剛完,藍迪就握住圓椅的椅,然後往聖拉多的方向丟過去。
  「啊……思?」
  聖拉多只稍微移動上半身便輕易閃過椅子。但是貝喬卻緊接著丟來第二張。同時,其他的幹部也都紛
  聖拉多一時之間無法判斷自己是不是都能閃開,只好乾脆伸出雙手阻擋,手臂因此感受到強力的震動
  藉此空隙,藍迪、貝喬和好幾名幹部都一起往前衝去。
  如果要同時反擊他們,方向太不一致,也根本沒時間按照順序一個一個對付。
  「抓住他!」
  藍迪亮出刀子,往前直奔。相對的,聖拉多卻只是微微向後退。
  或許正面逼近聖拉多的幹部們都沒有注意到,但藍迪卻發現聖拉多已經鑽入他視線的死角,繞進狹窄
  「辛苦了,你們這些沒有名字的犧牲者們。」
  「糟糕……」
  幹部們無法停下,他們全都在同一條直線上。
  這時,子彈如同瀑布般襲捲而來——
  在一陣呼吸之後,為首的貝喬已經正面染滿血,與好幾名幹部一起倒在入口附近。聖拉多為了確實收
  「開什麼玩笑……混蛋……」
  所幸子彈沒有強大的貫穿力,迅速進牆壁後方的藍迪才得以倖免。他的位置對進入走廊的聖拉多面
  「..……喂……貝喬……畜生……」
  看見躺臥在走廊口的夥伴龐大身軀,藍迪的怒氣直衝腦門。不過他拚命讓自己冷靜,然後彎曲著身體
  忽地,一條人影從走廊閃出。
  「——呃!」
  藍迪將刀子高高舉起,然後倏地僵直不動。
  飛出來的——不……被聖拉多「丟出來」的,是已經垂著頭、完全昏迷的雪娜。
  在藍迪愕然的瞬間,倒下的雪娜身後出現機關鎗槍口。
  打算喊叫的他,在四濺的血花之中,配合槍聲跳起死亡之舞。
  在麥沙完成再生的同時,他們一起演出了一場……令人無法發笑的喜劇。
  §
  打開後門之時,費洛立即感覺一股怪異的不協調感。
  在確認這種感覺的真正來源之前,他連忙先往後退了一大。
  那之間——宛如斷頭台利刃般的東西,從他的眼前劃過。
  幾秒鐘之後,他才察覺那是從高空踢過的跟。在注意到這件事前,首先吸引他注意的,是的主人
  「妳是……」
  費洛的確對那張臉:不,應該對那套服裝有印象。
  「妳是昨天的……」
  「你是……」
  艾妮絲也發現自己記得這張臉,她立刻收起攻擊動作。
  從聖拉多那裡獲得的「邦茲的知識」中,她得知這個男人正到處尋找自己。雖然她知道的僅止於此,
  聖拉多交代她「萬一麥沙從後門逃出來,一定要阻止他」,因此在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她立刻反射
  經過思考之後,艾妮絲決定再度展開攻勢。這個男的應該也是聖拉多的敵人。萬一讓他逃走,自己的
  然而艾薩克他們的臉龐在此時浮現。如果聖拉多命令她去殺了他們,那她又該如何是好:
  「哇啊!等一下!」
  靜止數秒後,眼前的女性再度展現她的上功夫。
  費洛技巧性地閃過最初的一。然而對方卻迴旋體勢,連續踢出第二擊,反方向的那隻漂亮地陷進
  出乎意料的撞擊,讓費洛搖晃地往後退,直到碰觸到背後的牆壁。這個輕微的碰撞,讓背部感受到紅
  「呃:我太大意了……」
  艾妮絲沒有停止攻擊,繼續出拳。
  啊啊,這和從矢車那裡學來的東洋武術是屬於同一類型……費洛分析著,他出於本能,把平常反覆進行
  「所以……」
  費洛以右手抓住艾妮絲出拳的右手腕。對方的速度的確相當敏捷,但和矢車相比,他的眼睛還跟得上
  艾妮絲的眼睛微睜。
  「等等!」
  他順勢高舉左手,把艾妮絲的身子邊轉過去邊拉近。就像在跳舞一樣,費洛從艾妮絲的腋下穿過……瞬
  「我已經請你等一下了!」
  費洛扭轉對方的手腕,同時往艾妮絲上一掃。就在她傾斜的同時,費洛一口氣將她拉倒。
  結果,費洛半彎著腰,而艾妮絲的背部則是輕輕觸碰至地面。
  不過她的右手依然被費洛抓住。接著不管做出什麼動作,她都逃不了眼前少年的掌握了。
  至少在艾妮絲的「知識」之中,沒有任何招式可以替自己解圍。顯然這個少年擁有她所未知的戰鬥「
  費洛露出平靜的表情,向眼前的女人提出詢問:
  「……可以請你明一下,你和裡面的那位老先生是什麼關係嗎?那傢伙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
  對於費洛的質問,艾妮絲感到有些吃驚。這個男人竟然對自己的事一無所知。更離譜的是,他甚至不
  「喂,拜託啦:只有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話:好像個呆子耶。」
  什麼都不知道:他和過去的自己是一樣的。在艾妮絲體,那個只被授予基礎知識的自己,那個「
  「……你不會後悔嗎?」
  「……什麼?」
  「一旦瞭解真相,你就無法再回到從前:即使會有這樣的結果:你還是想知道嗎?」
  沉默蔓延了一段時間。思考過後的費洛道:
  「這個:昨的『儀式』中,也有人對我過類似的話……」
  「……咦?」
  「請告訴我真相吧!或許我會後悔,不過反正我很健忘……總之我的腦筋不太好。」
  費洛請求完後,便放開艾妮絲的右腕,站了起來。
  艾妮絲時間有些錯愕,她一臉困惑地起身:
  「……你不擔心我會逃走嗎?」
  她的視線緊緊著費洛。
  過了一會兒,費洛才做出回答。如果不是這樣的況,如果他們相遇的方式可以更平凡一些,或許他
  「你別在意……我純粹只是腦筋不好而已。」
  「麥沙,你真是個笨男人啊……」
  聖拉多以充滿憐憫的眼神看著麥沙。
  在充滿血腥味的酒吧裡,只剩下聖拉多和麥沙兩個人。
  「跟你相比,我還差得遠呢……」
  此刻的麥沙,臉上完全看不到平日那種親和的笑容和恭敬的言語。
  「那個時候……當你在船上成功呼喚出『惡魔』時,我就應該不惜殺了你,也要將你所獲得的權利全都
  相較之下,聖拉多從頭到尾都保持二貝的平靜。雖然彼此同是「不死者」,但他似乎認為自己站在
  麥沙雖然對週遭的慘感到憤怒,但還是強忍心中的情緒。他試圖尋找打破僵局的話題:
  「如果我死了……那『惡魔』一定會回去……那傢伙在這方面是十分重義氣的……」
  「哈哈!講得好像你和『惡魔乙是好朋友似的。你這個研究煉金術的傢伙,到頭來還是背叛了科學之
  聖拉多宛如無聲電影的旁白,以讓聽者彷彿親眼目睹般的語氣出事情始末。
  「你是我的同袍:?別開玩笑了……」
  「是你自己想知道『永恆生命的意義氣然後你得到了一杯像是酒的藥,還分給大家暍:這就是一切
  聖拉多提高嗓音,彷彿在謳歌麥沙的豐功偉業般。接著卻突然搖起頭,語調也跟著降低:
  「……但是……沒想到你竟然在第二天,對大家你決定封印『不死之藥』的製作方法……麥沙,你今天一
  對於聖拉多提出的疑問,麥沙似乎希望能讓他聽得仔細點,於是慢條斯理道:
  「其中一個原因……就是這種不死是有缺陷的……」
  「缺陷?」
  「不老不死的人……卻會被具有相同能力的人『食』而終結生命……」
  「哼……不是,這是惡魔好心制定出來的規炬嗎?」
  「不……別是互相憎惡……它會讓即使原本相愛的人也『彼此殘殺』,簡直就是『惡魔般』的體制……仔
  「…………」
  「相愛的人:不定也會在永恆之中動了『想得知對方的全部』的意念:愛人是不是也深愛著自己:
  「若有這種愚蠢的傢伙,就讓他們互相食到死吧!」
  「是嗎……或許就現在來看,這樣的想法非常愚蠢……但是,如果讓『不死』蔓延開來,滲透到全世界之
  「……哼,你儘管放心吧,我沒想過要把這種力量交給愚蠢的傢伙……」
  「還有,我最大的理由就是——」
  麥沙打斷聖拉多的話,下了最後的結論:
  「——就是因為有你這種人存在。」
  「——聖拉多先生為了提升自己的知識,他開始『食』船上那些……原本是同袍的煉金術師:
  然而他卻搞錯對象,把麥沙的弟弟當成麥沙也一併『食』了……之後,聖拉多先生被殘存的人包圍,
  費洛被艾妮絲敘述的種種「知識」所吸引。除了他壓根沒聽過的什麼煉金術之外,艾妮絲還出不老
  這麼來,他總算明白昨,麥沙血跡能消失得一乾二淨的原因。費洛如大夢初醒般想通許多疑點,
  「……拜託你:別再稱那種人為先生了,你到底是他的什麼人?」
  艾妮絲的臉上籠罩著陰影:
  「……或許:我就是聖拉多:這種法一點也不誇張……」
  「我真的不懂:你為什麼想知道不死之藥的製作方法?對你來,這樣只會加可以殺害自己的人而
  麥沙和聖拉多之間保持一定的距離,對聖拉多提出理所當然的疑問。
  「……帕拉塞爾蘇斯(註:Paracelsus,文藝復興初期的醫師,也是煉金術師。他發明賢者之石,以創
  「……?」
  麥沙聽過帕拉塞爾蘇斯這個名字。而所謂的「人工小矮人」,則是假借人類之手創造出來的生命。
  「因知識而誕生的完美人造小矮人,打從出生就具備全部的知識:我們原本對於追求『完全的知識』
  聖拉多和麥沙形成對比,總是從容地陳述自己的話:
  「那本來也不是我擅長的研究領域:但在我『食』的知識中,有著擁有相當深入的研究,於是我便
  麥沙不知道那艘船的煉金術師中,有人如此瞭解這方面的知識。
  對麥沙而言,這種事一點也不重要。他在意的是這些知識……不,是具備知識的同袍性命。他無法容許
  無視麥沙憎惡的眼神,聖拉多依舊開心道:
  「在玻璃瓶中創造出來的小人,若不持續供給人類的血液便會衰弱而亡。你不覺得這樣的人造生命體
  就在此時,被子彈打得稀巴爛的椅子突然從椅斷裂。對這突如其來的聲響,聖拉多淡然瞥了一眼。
  麥沙抓住這個機會,他伸出右手,快速靠近聖拉多。
  「真是個單純的傢伙。」
  聖拉多早已看穿麥沙的意圖。他緊握機關鎗,迅速地閃開。一個轉身,就在麥沙的右臂剛被抓住的時
  嘰——
  「在聖拉多所獲得的『知識』裡,有人造小矮人……也就是人造生命的知識。簡單的……男女不需交歡
  艾妮絲換了口氣,重新面對費洛,繼續解釋:
  「原本:這個細胞應該會立刻回到聖拉多的身上……但是製造我的時候,或許是因為用『不良品』的酒
  「……啊……妳的意思是……?」
  「身為群體的另行運作群聚體,我可以從聖拉多獲得知識。相反地,聖拉多也能把存在於我體的女
  「等:等等!我的腦筋不好:你可以得簡單一點嗎?」
  費洛扶著頭,央求艾妮絲。
  「假設……聖拉多是總公司,而我就是分公司……請你想像個經營者代表著獨立群體生物的智能:總公
  「也……也就是……總之你……」
  「……總面百之,聖拉多可以憑自己的意志,輕易取走我的性命……」
  至此,費洛第一次浮現憤怒的表情:
  「這算什麼:怎麼可以這麼亂來!」
  「對聖拉多而言:我就像他的女兒吧……」
  「哪有父親可以隨便殺死自己的女兒,還以此作為要脅,要他做牛做馬的?妳放心,像你這麼漂亮:
  「咦?可是……」
  「你儘管放心!反正那個老傢伙一定正在被麥沙他們修理……」
  兩個人的對話至此被打斷。
  「大白天的就開始約會啊……現在小鬼的做法就是不一樣!」
  費洛他們轉過頭去,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
  「啊……妳是昨天的……」
  「達拉斯:你怎麼會在這裡?」
  艾妮絲和費洛一同露出驚訝的神情。
  「喔:大姊,沒想到你也在這裡:這下子,事情就好辦了。」
  仔細一看,達拉斯後面的兩個人都端著機關鎗。
  「……這是怎麼回事?」
  「你應該看得出來吧?這是機關鎗呀——哈哈哈……」
  對於這則無聊的笑話,另外端著槍的兩個人跟著苦笑。
  「好吧——我先跟大姊清楚……我們和聖拉多先生已經恩斷義了。今天,我們為了完成最後的工作才
  達拉斯他們知道艾妮絲也是不死之身,不過他們認為只要在她再生之前逃走就沒問題了。
  「最後,你有什麼遺言要交代的啊?小鬼。」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們是怎麼拿到這些槍的?達拉斯先生。」
  答話的人不是費洛。
  當達拉斯小心翼翼地轉過身去,他的頭部已經被槍給抵住。其他兩個人也一樣,分別被奇士和貝爾格
  「喂……喂……拉克先生:請您高拾貴手:」
  「別囉唆,先回答我的問題……」
  拉克的槍用力頂住達拉斯的眉間。
  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達拉斯完全忘掉他們殺掉四個甘魯家族成員的事,只是拚命思索困的方
  「……這把槍:是那邊那個叫費洛的小鬼正想藏起來,然後被我們撞見……」
  達拉斯當下決定撒謊。為了不給艾妮絲否定的時間,他很快地比手畫繼續下去:
  「我在昨跟蹤這個小子,想要暗殺他,卻看見這小子帶著機關鎗往你們的據點走去。接著就從你們
  達拉斯企圖將昨天的殺戮事件嫁禍給費洛。當然,這是個很容易被拆穿的謊言,但他認為只要能暫時
  「奇怪……你怎麼會知道昨發生的事,這件事都還沒有見報呢……」
  「咦?所……所以……我就我跟在費洛的後面……」
  「……你啊:該不會以為我們和馬爾汀喬交情不好吧:?」
  「啊?」
  「昨的時候:我們三個人都和費洛在一起喔。」
  「咦?」
  「我們是在同一問公寓長大的,因為重要的好兄弟要陞官,所以我們一起去參加他的慶功宴,而且混
  槍聲響起,達拉斯的頭部被打穿一個大洞。接著,奇士和貝爾格也對其他兩人開了槍。對方都是頭部
  「我們可不會讓你獨自承擔。」
  「………………」
  看著露出燦爛笑容的兩位哥哥,弟很不好意思地道:
  「……對不起:貝爾兄、奇兄……結果是我最不冷靜的……」
  「……別在意。」
  奇士隔了幾乎一整天才再度開口。
  費洛看著這種情形,向他們三位道謝:
  「謝謝你們。」
  「哪裡:因為我們聽見機關鎗的聲音,所以趕快從後面繞過來,然後就撞見這一幕了……費洛,我們搞
  「我一點再解釋,現在得先趕到我的首領那裡去:這位是……」
  此時,費洛才察覺自己還沒詢問女子的芳名。
  另一邊,艾妮絲有些困惑。這三個人到底是誰?有必要告訴他們關於達拉斯身體的事嗎?何況這個叫
  ……但是,艾妮絲已經沒辦法再把他當作敵人來看待了。
  「大哥,我們要怎麼把這些屍體藏起來?……等一下:拉克,這些傢伙手上都有機關鎗,我們可以是
  「請等一下!我建議你們先把倒在那裡的三個人綁起來……」
  她忍不住開口。
  費洛他們滿臉疑惑地看著她。
  「他們:雖然是不完全的:但他們的確是『不死者乙……」
  「……什麼?」
  「……?喂!這位大姊到底在什麼啊?這些傢伙明明已經死了……」
  貝爾格著著,便把視線轉向屍體的方向……隨即僵直不動。
  「……怎麼搞的?」
  被打得稀巴爛的頭,竟然完美地修復了。
  而且,眼睛還睜得老大。
  「呃……」
  下一瞬間,貝爾格的身體被一股強力的震動搖撼著。從下方掃射而出的彈雨,正好貫穿貝爾格的身體
  「喔喔喔……喔……」
  他的上半身被子彈穿透,噴出大量鮮血,發出巨響地重重倒在地。
  「貝爾兄…?」
  「…貝爾格!」
  包含其他兩位兄弟,甚至連費洛和艾妮絲部還搞不清楚況。
  「為什麼…會再生得這麼快……?」
  艾妮絲不得而知。其實是因為他們的頭部曾經被破壞過一次,因此對使身體再生這件事已經感到習慣
  連讓腦袋裡的保險絲停止運作的空暇也沒有…雖然頭部直接受創,但達拉斯他們在修復的同時也已經
  甚聖不留時間竊笑,達拉斯他們立刻將手上的武器對準其他四人。
  轟然巨響迴盪在後街小巷裡。
  「太弱了…這就是你兩百年來的修煉成果嗎?」
  麥沙倒在地上,被聖拉多折斷的手臂正安靜地再生著。
  「看來,你只憑自己的力量在修煉…我的方法比你的有效多了。只要給強者『不良品』…啊,這是根據
  他靠近尚未完成再生的麥沙:
  「……他們會變成『可食』的傢伙…當然,只有暍了『完成品』的我們才能這麼做…總之,先讓強者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聖拉多打開桌子上的木箱,確認酒的數量。
  「你果然沒讓任何人喝過……」
  「……?你在什麼?」
  「……喔?你還不知道嗎?這個…就是我們過去曾經暍過的『不死之藥』啊!我終於靠自己的力量成功
  這其實是歸功於聖拉多所僱用的調劑師,但他卻自稱靠一己之力完成。
  「……這怎麼可能!」
  「我是不知道你怎麼拿到這些酒的。不過只要『食』你,自然就會知道了,哈哈哈哈……」
  他機械式地笑著,然後打量邊的麥沙:
  「不過…這些傢伙還真愚蠢。」
  他環顧倒在四周的幹部屍體。
  「或者,你要不要拜託『惡魔』操縱他們的靈魂呢?」「……你…「水遠都不會瞭解的……」
  「不,我會懂的。只要『食』你,我就會瞭解了……」
  聖拉多彎下腰,把手慢慢伸向麥沙的頭部。
  此時,一陣轟然巨響從外面傳來——
  「怎麼了?」
  他不記得自己曾讓艾妮絲帶著機關鎗。剛才聽見三聲槍響,可能是小鬼或他的同伴開了槍。
  難道有人帶著機關鎗來救援?
  聖拉多的注意力在這短短一瞬間被外面的聲響給分散。
  麥沙利用這個空捉住聖拉多的雙踝,並趁勢站起身子。因為是突發況,聖拉多的身體在轉了
  雖然面對敵人的疏忽,麥沙判斷自己仍然沒辦法捉住他的頭部,於是利用附近的桌子作為踏板,對準
  玻璃的清脆破裂聲,伴隨著麥沙的身體和四散的碎片同時往店外飛去。
  「……別想逃!」
  聖拉多緊追在後,跟著跳出去。
  接著,他被車子給撞飛了。
  「哈哈哈,真是太簡單了…趁女人再生之前,我們趕快閃人吧……」
  達拉斯他們猜測馬路上一定因為剛才的槍響造成騷動,遂決定逃出小巷子。
  「…?」
  拐過第一個轉角沒多久,他們聽見巷子裡傳來某種聲音。那是馬達運轉,以及某個龐大物體正在撞擊
  「什麼……?」
  聲音的來源在一個轉角前現身。
  「不會吧……」
  那是輛幾乎和路面一樣的大型色自用轎車。
  「啊啊啊,艾薩克!車…車子磨到牆壁,一直響個不停耶!」
  車身外側和紅瓦磚牆擦撞的聲音,同時刺激蜜莉亞的耳膜:
  「我我我我我艾薩克!你真的會開這種大車嗎?」
  「沒沒沒沒問題啦!我以前常看我父親開過…基本上,大大大大車和和小小小小小車都是一一一一一
  「是是是是嗎?那我就放放放放心了!」
  兩人一路尾隨達拉斯他們,意外在路上發現這輛撞到自己的車子。這輛車其實是艾妮絲的,他們卻完
  艾薩克對車子動了點手,引擎便發動了。在逃亡途中,他們過好幾輛小型車,而且手法相當漂亮
  「用車子撞的話,一定可以贏過機關鎗!」
  「一定可以贏!」
  反正這輛車撞過他們,所以艾薩克一點罪惡戚也沒有。只是,車雖然讓他們的行動變方便,卻也讓
  就在這時,附近的巷子傳來機關鎗的巨響。
  「有了有了有了!」
  「有了!」
  艾薩克加足馬力,朝眼前三個人衝過去。
  達拉斯他們想逃跑,卻在轉身的瞬間被撞到。他們一路從前車蓋翻滾到車頂和車身旁邊,然後在車子
  「成功了!」
  「艾薩克!前面!前面!」
  沒想到麥沙卻突然出現在前方。
  「哇啊啊!」
  艾薩克連忙煞車,而麥沙也即時警覺,順利逃過一劫,免於被撞的命運……
  然而隨後跳下窗的老人卻被他們的車子撞飛。
  從結果來看,他們似乎也完成肇事逃逸的報復行為了。
  艾薩克連忙倒車。
  車子剛好壓住達拉斯他們的身體,讓他們動彈不得。
  「嗚嗚……」
  艾妮絲完成再生,慢慢站了起來。
  「…啊啊…為什麼……怎麼會這樣……」
  眾人的身體被達拉斯他們打爛,結果只有自己一個人獲救……
  她的腦筋一片空白,只能呆望著倒在一旁的費洛的屍體。
  然後——
  §
  艾妮絲為了追上達拉斯等人而來到轉角處,卻發現這裡呈現一幅奇妙的…不,應該是令她驚愕的光
  在狹小的巷道裡,自己的車子就在最裡面。而聖拉多在車子的前方,手持小刀抵住艾薩克的喉嚨。麥
  「喔…艾妮絲…你來得正好!」
  「啊!艾妮絲!」
  「艾妮絲!你快救救艾薩克啊!」
  三名男女同時呼喚她的名字。
  「艾妮絲…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兩個人知道你的名字?」
  事情麻煩了——艾妮絲臉上寫滿困窘。她從麥沙的身邊經過,而麥沙依然聞風不動,靜靜地瞪視著她。
  看來是聖拉多利用艾薩克當人質,好阻止麥沙逃走·不過,她不明白艾薩克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艾妮絲,你之後再好好跟我解釋……我們先換手。在我把麥沙『食掉』之前,只要麥沙抵抗,你就
  「咦?喂……艾妮絲?」
  「艾妮絲?」
  兩人用不安的眼神望著自己。艾妮絲則將焦慮隱藏在心深處,開口道:
  「……我認為沒有必要抓他來當人質……」
  「難……這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艾妮絲無言地接過小刀,然後壓制住艾薩克。
  「哇啊啊…艾妮絲,你在開玩笑吧?」
  「咦?艾妮絲!」
  聖拉多絲毫不理會正在蠢蠢欲動的艾薩克他們。他慢慢逼近麥沙,一心只想要完成期待已久的儀式。
  機關鎗在被車子撞到的時候便壞掉了,所以聖拉多從懷裡掏出手槍,朝麥沙的雙膝開槍。
  「呃啊…」
  關節受損的麥沙頓時失去重心,雙膝落地,聖拉多剛好可以把右手放在他的頭頂上。
  「哼哼…那兩個人有這麼重要嗎?真是太可笑了。其實…我也懂得愛情和友情,也明白人類為了這些感
  他面露訕笑,讓自己更靠近麥沙一:
  「只是我啊…最討厭這種東西了。」
  艾妮絲看著逐漸靠近麥沙的聖拉多,她小聲對艾薩克他們道:
  「…當那個老人把手放在麥沙的頭頂時…你們就趕快逃走……」
  「咦…艾妮絲…?啊啊,太好了…你果然是艾妮絲!」
  「是艾妮絲!」
  兩個人也小聲回應。
  你們根本對我的事一無所知啊——一絲悲傷與喜在艾妮絲心裡交錯著。
  「啊…不行啊…我們得救麥沙……」
  「得救麥沙!」
  「為什麼…?」
  「因為…他昨天請我們吃大餐…艾妮絲,那傢伙是個好人啊!我不知道那個老頭是誰,不過你一定要救
  「救救麥沙!我們也會幫你的!」
  艾妮絲滿臉困惑,不過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艾妮絲向他們提出詢問:
  「……你們兩個人…是特地來救他的…?」
  「不,我們是來救艾妮絲的!」
  「咦?」
  她更加困惑了。
  「呃…是這樣的啦!昨天被艾妮絲帶到警局的那些壞蛋逃獄了,他們還拿著機關鎗喔!所以我們擔心
  「不過你可以放心了!因為那些傢伙被我們開車撞飛了!」
  不過達拉斯他們現在是在車子底下。
  「…………」
  艾妮絲的心情極為複雜。他們明明知道對方有機關鎗,卻不顧生命危險地跑來這裡?一切都只是為了
  她在這一刻思考著。雖然感覺這段時間非常漫長,其實只過了三秒半。自從被創造出來,艾妮絲不曾
  「……艾薩克…蜜莉亞。」
  「……?」
  「什麼事?」
  她訣別的話語非常簡短:
  「對不起……真的很謝謝你們。在最後這一刻,能再和你們話,我也已經了無遺憾了……請容許我非常
  艾妮絲露出十分悲傷的笑容,輕輕地放下小刀,放開艾薩克。
  「請不要忘了我喔……」
  不等艾薩克兩人回話,艾妮絲便手持小刀飛奔而去。
  她朝自己的主人——也就是「本體」——聖拉多的方向跑去——
  「我們繼續先前的話題吧…那位穿著套裝的女人,正是我創造出來的人造小矮人……不過她的
  人造小矮人體型和人類一樣,不能她是『小人』,而且我是用男女的細胞作為觸媒,算是有點旁門
  聖拉多的表情充滿優越感。他停下,俯視麥沙。聖拉多左手持槍,右手揣著望:
  「或許是因為我用『不良品』來當培養液,也搞不好是用錯方法了…總之,艾妮絲…也就是那個女人,
  聖拉多自信滿滿地妄下定論後,把右手伸向麥沙的額頭:
  「再見了,麥沙。以及歡迎你加入——」
  當他的右手觸碰到獵物的額頭時,就在這一瞬間……
  「呃啊…?」
  聖拉多的背部遭受強烈的撞擊,他感覺體被某種東西插入。他早已失去痛覺,只感覺到皮膚周邊有
  聖拉多緩緩回過頭,他看見表情哀傷的艾妮絲。
  她手上拿的刀子,正深深刺進聖拉多的脊椎。
  「……艾妮絲……這是怎麼一回事?算了,你不需要明。」
  此時,馬路轉角傳來呼喊的聲音。
  「麥沙先牛!」
  理應喪命的費洛正大聲叫喊著,朝這邊跑來。
  §「ALVEARE」裡的槍聲持續不斷。
  「那邊的那四個人,你們分別看守各個巷子的出入口。沒接到命令之前,不許隨便進入。這一帶可是
  愛華接獲通報,他立刻帶領隊中多名員警趕到現場。
  「……出了什麼事?」
  愛華推開對開的門進入店裡,女老闆呆地站在眼前回答:
  「啊…我也不太清楚…突然有個奇怪的老頭打我……」
  愛華小心翼翼往酒吧裡走去。來這裡的途中,他也聽見機關鎗的聲音。因此他緊握著槍,非常謹慎
  「…真慘。」
  店裡宛如經了一場狂風暴雨。
  壞掉的椅子散落在入口處,房間到處都看得到被機關鎗掃射過的痕跡。
  巡視一遍之後,愛華才放心似地自言自語:
  「總之,幸好沒有人傷亡……」
  房間裡完全看不到任何一絲血跡。
  §「喔…原來你放了那個小鬼啊…艾妮絲……」
  聖拉多緩緩將身體轉向正面:
  「我不覺得遺憾…因為我想時間也差不多了。在你之前,我曾經做過好幾個實驗體,結果都因為吸收
  艾妮絲第一次聽到自己還有「兄弟」…但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她想給聖拉多一……
  「沒用的。」
  「啊…………」
  聖拉多閉上雙眼,艾妮絲已經倒臥在地上。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她宛如斷線的人偶一般。
  藉由聖拉多的力量而得以保持平衡的細胞,在一瞬之間突然崩潰,艾妮絲身體的各個組織也開始毀壞
  「我不會讓你死得太痛快…慢慢折磨比較有趣。」
  聖拉多那張嘲弄艾妮絲般的笑臉,突然被一團胡椒打中。
  「呃啊……」
  已經擁有不死之身,具備許多「知識」,甚至自以為掌控世界的男人,卻因眼睛被胡椒遮蔽而感到恐
  「你這傢伙!對艾妮絲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
  神父和修女接二連三地把手中裝了胡椒的袋子往他臉上扔去。這個模樣的確非常可笑,彷彿像在對惡
  「呃…你們這些傢伙!」
  費洛趁機跑來,趕緊把麥沙和艾妮絲拖離聖拉多身邊。
  「麥沙先生,你沒事吧?」
  膝蓋上的槍傷已經復原一大半。因為麥沙的關節是第一次被破壞,所以再生的速度比達拉斯他們還要
  「我…不要緊…倒是…那個小姑娘……」
  艾妮絲的臉色蒼白…瞳孔中心也開始泛白。當她確定在自己身邊的人是費洛時,她利用僅存的一點呼
  「……你…你也是…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變成…不死之身的…剛才…看到你的傷痊癒…我就發現了……」
  她的一席話,讓麥沙以驚訝的眼神注視費洛。
  「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變成的……」
  「……那麼…我想拜託你…我現在…就快要死了…你…可以把我…『食』掉嗎?就用我剛才告訴你的方法…
  「喂…你在什麼話啊!」
  「……像我這種人造小矮人…是不是也能上天堂或下地獄呢…我害怕我去不了天堂…也去不了地獄…所以不
  聽到艾妮絲的告白,費洛輕輕地握住她的手,搖頭道:
  「沒理由要我來傳達這樣的事啊…我是一個無神論者…所以我敢肯定…死後既沒有天國也沒有地獄…死了
  「……哈哈哈…你好嚴厲啊……」
  艾妮絲遺憾地笑了笑。她的細胞在這段時間裡持續毀壞,心臟也即將停止跳動。在艾妮絲死去的瞬間
  費洛站起身,他非常堅決地回應:
  「沒錯…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嚴厲,也沒有死後的世界…所以你不能死!如果你打算鬧失蹤的話,請自己
  應該…我不會讓你死的……!」
  不知費洛是不是有什麼打算,只見他拔起小刀,轉身面向終於把胡椒清理乾淨的聖拉多。
  聖拉多以憤怒的眼神回瞪他:
  「小鬼…你…想幹什……?」
  突然,聖拉多的後腦不知被人潑灑了什麼東西——
  「……?」
  那是種味道相當刺鼻的液體——是油燈專用的液態燃料。
  聖拉多轉身向後,他發現以藍迪為首的幹部都站在那裡。他們衣服上被彈藥打中的部分雖然都破了,
  「你們…應該都被殺了啊!太離譜了…酒也沒變少…再…麥沙不可能分給大家喝……!」
  聖拉多驚慌地大叫,並看向麥沙。麥沙的表情也和自己一樣震驚,顯然連他也沒有預料到的事情……似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啊?」
  藍迪的手裡還握著空燃料瓶。
  「我們之前燒過手套還有倉庫……」
  貝喬從手裡丟出一根燒得通紅的火柴棒。
  「不過,燒人倒是頭一遭呢……」
  聖拉多的整顆頭都發出藍白色火焰。
  「呃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由於喪失痛覺,所以他對高同樣沒有感覺,但猛烈的火勢的確阻撓了聖拉多的視線。
  即便如此…他依然看見那個叫做費洛的小鬼,正朝著自己狂奔而來。
  那傢伙也是不死者嗎?
  ——如果是的話……
  聖拉多打從心底萌生恐懼。
  「喔喔喔喔喔喔喔!你休想——!」
  他迅速向逼近自己的費洛伸出右手。
  「別擋著我!你這混帳右手!」
  費洛的情緒十分激昂。他舉起從懷裡取出的小刀,往下砍向聖拉多。
  刀子從聖拉多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間劃過,一直劈到手腕的部分。然後,費洛直接用左手拙住因砍到骨
  他將自己的右手伸向火焰中的聖拉多臉龐。
  他不在乎自己的手臂會被燒傷。
  少年的心意已決。
  他滿懷憎恨,只想盡情食眼前的軀體。
  為了拯救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性,他需要「知識」……
  「呃哇……」
  對一個活了將近三百年的男人來,這樣的結局實在太草率了。
  於是——
  聖拉多·奎茲留在這世上的痕跡,只剩下被火燒得紅通通的衣服和鞋子。
  而這些東西也慢慢化為灰燼,飄散在風中,不知去向。
  §愛華打開後門時,聖拉多的皮鞋正開始燃燒。
  「……怎麼回事……」
  愛華和其他的警官們完全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有雙鞋子正在燃燒…馬爾汀喬家族的幹部聚集在
  「費洛·普羅宣察,這是怎麼回事……?你給我明白!」
  愛華不耐煩地走向前,他一把捉住神情疲憊的少年:
  「雖然沒看見有人被殺死…但你總不會打算用手槍彈奏交響樂吧?」
  「……你是指什麼事啊?」
  「別跟我打馬虎眼!已經有市民來投訴,這一帶的槍聲沒有間斷過!我乾脆用違反槍炮法的罪名把
  此時四周圍傳來一陣巨響。
  警官們連忙彎下身體,把手伸進懷裡,並確認聲音的來源。
  他們發現神父和修女站在車上拿著機關鎗對空狂射,那是達拉斯他們使用的湯普生衝鋒鎗。
  「呵哈哈哈哈哈!我們接收馬爾汀喬家族的寶物了!」
  「接收了!」
  「再會啦!無能的警官們!還有,馬爾汀喬家族的人什麼事也沒幹!」
  「什麼事也沒幹!」
  他們胡言亂語之後便把槍丟掉,頭也不回地死命逃跑。或許他們自以為幫了費洛等人的忙,但後半段
  「……助理巡官大人……可以開槍嗎?」
  「不…他們已經棄械逃亡了……」
  為什麼神父會這麼做?在梢作思索後,他終於發現蹊蹺何在:
  「……繃帶搶匪!」
  「…啊?」
  「別問了,你們趕快去追!他們沒帶槍,就不可以開槍!」
  愛華面對神情複雜的部下,迅速發出緝捕令。
  警官們慌慌張張地展開追逐,最後只留下愛華一個人。
  「好了…別以為那樣的把戲就可以打發我,費洛。」
  這時,店裡又走出兩位男士。
  「啊——愛華,原來你在這裡啊……」
  「我有件事想麻煩你,請你過來一下。」
  他們是比爾和多納。
  「可是…」
  「你想知道的事也會一起告訴你。」
  「……什麼意思?」
  「跟我們來就知道了。」
  多納輕描淡寫地道。愛華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跟他們一同離開。
  愛華的身影消失在店裡。然後,比爾向麥沙開口道:
  「呃——聖拉多現在怎麼樣了?」
  麥沙因為這句話而端詳眼前的男人。
  在發現他的真正身份後,才回以簡單扼要的明:
  「喔…那傢伙……消失了……」
  「咦—…是消失在你的肚子裡嗎?」
  麥沙以帶點惡作劇的笑容回答:
  「關於組織的秘密,可不能洩漏給警政相關人員呢……」
  等警官都離開後,麥沙立刻詢問費洛:
  「費洛……我真的是一頭霧水。大家是在什麼時候變成不死之身的?你已經獲得聖拉多的知識,應該聽
  「啊…其實……」
  費洛這才惶恐地把實情一五一十地出來:
  「昨天我救了一位老先生。」
  「。」
  「那時,我把老先生的酒給調包了。我把我買的四瓶酒倒掉兩瓶……然後把老先生的酒倒進我的空
  這只是費洛開的一點小玩笑。在計畫中,如果老先生當時肯誠懇向他表示謝意,他就會坦白告知換酒
  「來的東西要和大家分享,我完全遵照卡莫拉的規矩……」
  「難不成…你在宴上分給大家的,其實是……?」
  「現在回想起來…其實只要倒掉一瓶…還是可以調包兩瓶的……」
  不過這不是問題的重點。
  「費洛……」
  「我得到聖拉多的知識,所有的事情我都明白了…只是,麥沙先生……」
  到這裡,費洛苦笑了一下,注視一臉愕然的麥沙繼續道:
  「巧合這種事,還真是無所不在呢……」
  §神父和修女死命地逃亡,從這條巷子穿越另一條,奔向那間的自由。
  而群眾的喧嘩聲越來越大,表示他們已經接近大馬路了。
  「糟糕!」
  「糟糕!」
  當他們看見道路的出口時,也發現兩位警官正站在那裡。
  對方似乎注意到自己,但他們一點也沒放慢速度,不放在心上地大聲喊叫:
  「啊!警官先生,快救救我們!」
  「救救我們!」
  這又是他們臨時編造的謊言,而他們的裝扮顯然加了這個謊言的真實性。面對突如其來的況,警
  蜜莉亞鑽進其中一位警官的懷裡,誇張地顫抖邊道:
  「剛…剛才……有一群拿著武器的人追殺我們!」
  關於這一點,她並沒有謊。
  原本就對況一知半解的警官們,因蜜莉亞所的話起了過度反應。他們把手伸向腰際,緊張地瞧著
  ……然而,轉角出現的是熟悉的警用制服。
  「啊……!」
  警宮連忙回頭,他們兩人早已穿梭在人群的縫隙之中,逃之天天了。
  兩位警官立刻跨上栓在路旁的紐約市警專用馬匹,追逐剛才的男女。然而追擊行動卻被受他們保護的
  「聖誕快樂!」
  艾薩克大聲叫喊,一邊從皮包裡拿出整疊鈔票朝空中撒去,任其散落在空中。
  「哇哈哈哈哈!太早了太早了!還有一個月才過聖誕節耶!」
  蜜莉亞大笑高喊的同時,馬路也立刻化成古羅馬競技場。
  在如同碎紙花般滿天飛舞的鈔票捉弄下,群眾也不分男女老幼,開始圍了上來。舉著「給我工作」標
  他們都想更迅速、更有效率、更確實地獲取金錢…宛如被這簡單規則所掌控的競技場大混戰。面對因
  丟下狼狽的警官們,艾薩克和蜜莉亞繼續朝車站的方向奔跑。這種邊撒錢邊逃命的作法,可定銀行
  真要這作法有什麼問題,就是在他們跑到車站時,已撒掉大半之前賺來的錢財(雖然九成九都是傑
  反正這兩個人對這種重要的事,一向都很粗神經。
  「蜜莉亞…我們接下來要往哪裡逃呢?」
  「哪裡都行啊!」
  「得也是…我們回洛杉磯…挖個金子如何?」
  「你是淘金熱嗎?可是這樣就不算是搶劫…你決定收手了嗎?」
  「啊——總而言之,這樣做就是大特地球的東西呀!」
  「艾薩克真厲害!」
  他們持續一貫的對話。然而,他們還掛心一件事。
  「……我們忘了向艾妮絲道別了……」
  「……是啊!」
  在車站入口處,鴛鴦大盜轉頭看後方一眼。
  看著讓人眼花撩亂的街道,艾薩克輕輕地低聲道:
  「真是個有趣的地方。」
  「真是有趣!」
  「我們下次再來找艾妮絲吧。」
  「一定要來!」
  艾薩克從皮包裡取出最後一疊鈔票,他走進車站,想購買前往加州的車票。
  「終於只剩下這些了……」
  「…錢都分給大家…我們也算做了件好事吧!」
  「呃…得也是。我想,死掉的傑諾亞先生一定也很高興。」
  「還有那些死掉的孩子們!」
  「我們真的做了好事,讓傑諾亞先生的後代子孫獲得幸福了呢……」
  「是啊!沒有遺,就不必爭來爭去,他們現在應該和樂融融的!」
  到最後都還在自圓其的這對笨蛋情侶,算得上是這場大騷動的主角。他們就這樣消失在紐約的舞台
  在搭上車的前一刻,兩人發現寫著「歡迎光臨NY!」的招牌。
  艾薩克為了不此行,決定在招牌上留下一些痕跡做為紀念。
  在代表NY的蘋果圖案上,多了一個大大的齒痕塗鴉。
  §當達拉斯·傑諾亞醒過來的時候,他正在一個類似倉庫的昏暗地方。
  「終於醒了嗎?」
  在他眼前的,競然是剛才理應被他殺死的甘魯三兄弟。
  他發現自己的手被緊緊綁住,身體則被塞在鐵桶裡,只有頭顯露在外。他因此極度恐慌地環視四周
  「喔…這裡就像是我們的別墅…因為,最近家裡與據點都有警宮出沒……」
  「為…為什麼你們還活著?」
  達拉斯的大喊,就由拉克代表兄弟們來回答:
  「你呢?…剛才,費洛打電話告訴我們很多事情…不過我沒有義務告訴你對話的容,你們還足想破
  他們也出席了那場宴。也就是,因為他們當時一起舉杯慶祝,所以也成了不老不死的夥伴。達拉
  在達拉斯開口話之前,奇士先走了過來,在鐵桶裡放了一些東西。
  他放的是一疊撲克牌。
  「…………?」
  「奇兄真好心…他怕你們在海底衰老死亡之前,會有很多時間需要打發……」
  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之後,達拉斯感受到望般的恐懼。
  被放進鐵桶的五十二張鬼牌,似乎正在嘲諷達拉斯的命運。
  「往後還有將近七十年的時間,你們都會一直溺水,真是太厲害了……恐怕是世界之最吧?可惜的是,
  「其實我們很想讓你們死得痛快一點啦。但你們打不死,子彈也行不通,我們實在沒有辦法羅……對了
  貝爾格愉地道。
  「哈哈哈,電池會沒電的。」
  「這倒也是…那西洋棋怎麼樣?」
  「棋盤會浮在水面上……那麼,給他們柯南·道爾的小如何?」「紙會濕掉吧。」
  「哈哈哈哈……」
  「哇哈哈哈……」
  「……呵…」
  一陣狂笑之後,三個人的視線同時轉向達拉斯的眼睛。
  他們的眼神實在太過於冰冷,冰冷到足以讓達拉斯眼泛光。
  「快吧…你要選哪一個?」
  §
  一到夜,老人們便聚集在「成員」的辦事處,但是今天卻不見聖拉多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五、六
  「你…你們是誰……?」
  「喔…我們是警宮。」
  比爾對騷動著的老人做簡單的明:
  「呃…因為你們有釀私酒的嫌疑,所以我們特別過來搜。」
  「你…你們有什麼證據嗎?」
  「耶…其實啊,我們昨天從火災現場裡發現了這個……」
  比爾取出被灰燼覆蓋的瓶子,那的確是邦茲負責管理的。
  「…這和你們沒有關係嗎…那麼……」
  他拿起瓶子作勢往地板上摔,這個動作讓老人們同時發出悲鳴。
  「啊…你們還真容易理解,太好了。」
  「比爾,你玩得太過火了。」
  多納隨後道:
  「關於你們的組織,調局從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了。至於聖拉多,以及你們企圖釀造的酒,我們都一
  老人們開始鼓噪。
  「為…為什麼『調局』會對聖拉多先生的事……」
  「啊…其實啊…我們有位非常長壽的長宮。老實,我們是奉他老人家的命令,才大老遠跑到紐約,為
  「『案件不結案』是我們調局的座右銘·根據上司的法,兩百年前發生的那件…不可思議的案子
  「喂…喂!愛華!」
  有道聲音在呼喊愛華的名字,原來是他最討厭的上司衛爾特署長。這表示聖拉多的組織成員裡就連
  「愛華!你快點阻止他們!只要擁有這個藥,我們就可以掌控全世界,還能成為進化的人類了!你
  愛華在過度的憤怒之下,反而顯得十分冷靜。
  他忍不住想笑…不,是除了笑,似乎也沒有其他可以表達自己情緒的方式了:
  「署長大人……如果你『可以讓這個世界不再有病痛與死亡、意外』,或許我還會考慮一下你的意見
  「愛…愛華!」
  「署長……個人的永恆與國家的永久,我想我會以國家的永久為重……」
  愛華從比爾手中接過酒瓶:
  「而且只要我還是警宮,我就不允許任何違法製造的東西。」
  絲毫沒有妥協的空問,酒瓶被重重地向房間的角落。
  在老人悲鳴四起的同時,瓶子跟著被摔破,瓶身的殘骸散落一地。
  有些老人企圖去舔拭在地板上蔓延開來的酒,這一切都在多納的預料之中。他迅速點燃火柴,然後
  酒精遇到火苗而開始燃燒起來。老人們望的表情被映照得格外淒美而幻。
  有位警宮提起準備好的水桶潑去,火勢和不死之夢在瞬問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從一開始就打算在
  「啊……那麼請你們在老死之前,好好努力工作吧……勤奮工作的話,你們的名譽將永遠成為這個國家的
  愛華他們向失魂落魄和呼天搶地的老人們道別後,便離開了地下室。
  多納所駕駛的車子正搖搖晃晃地前進。愛華在車裡用不滿的聲音低語:
  「……我被你們騙了。」
  愛華起初也不相信不死之酒的事。但當他在火災現場發現那些老鼠被火灼身,卻依然活繃亂跳的模
  「啊…不好意思……」
  「但是…為什麼要將所有的事都告訴我?」
  對於他的問題,多納做了很簡潔的回答:
  「我們的上司……雖然不是調局的最高層,卻也是個相當有地位的人。他很欣賞不屈服於賄賂和暴力
  「……他為什麼會知道我的事?」
  「你不是有申請加入調局嗎?我們對志願者進行的調,遠比你所想像得要詳細多了。」
  「…………」
  「呃—……我們對今後能一起共事充滿期待喔!」
  比爾和多納不約而同笑了。
  愛華邊搖著頭邊苦笑。然後,他回應著即將成為前輩的兩個人:
  「……到時候,你們有事可不能再瞞著我羅!」
  之後,愛華在調局…也就是後來的FBI成為數一數二的探員。此時的他還不知道費洛他們是不死之
  §「……啊啊……」
  愛華離開之後,麥沙全身癱軟,跪坐在地上。
  「你…你怎麼了?麥沙先生!」
  「我…怎麼會讓事情變成這樣……」
  聽過費洛完所有的原委後,麥沙充滿了罪惡感。都是因為他,才讓費洛和其他許多幹部都被捲入這
  「咦?等一下…你是指什麼事?麥沙先生……」
  「我竟然讓你們大家都要面對…永遠活著的痛苦……」
  「你在什麼啊?我們根本不在意啊!反而覺得死不了是件好事呢,對不對?各位?」
  費洛連忙否定麥沙的想法,並向一旁的藍迪他們確認。
  「咦?我還搞不太清楚…不過,呀喝——」
  「呀喝…麥沙,提起精神來啦——」
  藍迪和貝喬突然跳起舞來,顯然對不死的事實還沒有特別的真實感。而其他幹部似乎也不太理解自己
  「對了,如果不跟首領和矢車先生他們實話,還可以用『你們很長壽』來敷衍呢!」
  然而麥沙的臉上卻依然籠罩著苦惱的陰影:
  「費洛…既然你已經擁有聖拉多的知識,那麼應該部知道才對……老實…我活得非常累了…
  如今殺死弟弟的聖拉多已死,我也沒有生存下去的意義…所以費洛…請你把我……」
  聽到麥沙的要求,費洛一本正經回答:
  「不行…如果你不在,我們之中還有誰能理財?麥沙先生,你不會想讓這個組織崩潰吧?」
  「……真是的,我好像可以接受這個法呢…,等一下…如果你把我『食』…我的會計知識就可以……
  「不行。我腦筋不好,即使得到知識,也會馬上忘記……光是剛才從聖拉多那裡獲得的知識,我就覺得
  「沒有其他的解決辦法了嗎……」
  「那個,麥沙先生……卡莫拉的黨規明白寫著……無論是什麼理由,只要殺害夥伴,那個人就必須以死來
  「……真傷腦筋……你得有道理……」
  麥沙展顏而笑,費洛也報以微笑。
  「『順道』一提…如果麥沙先生不在,我們也會很寂寞的,所以請你繼續活下去吧!」
  直到這一刻,兩個人終於敞開心胸,放聲大笑——
  「請問……」
  聽見女人的聲音,他們回過頭。一位身穿色套裝的少女就站在那裡。
  「為什麼…救我……」
  費洛利用聖拉多的知識所進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予垂死的艾妮絲新的生命。他把聖拉多切斷的生命
  「啊,對了!都是那個叫愛華的傢伙突然跑來,才害我差點忘了這件事…對不起!」
  艾妮絲一臉茫然。
  「我的名字叫做費洛·普羅宣察…我到處找你,是因為你的模樣太有魅力了。我會救你,是因為有件事
  「想請教我…?」
  費洛帶著一臉笑容,向疑惑的艾妮絲問道:
  「……請問你的芳名是?」
  「咦……?」
  稍微思索之後,艾妮絲答道:
  「在聖拉多的知識裡……應該有我的名字吧?」
  費洛用力搖頭,並不好意思地笑著:
  「呃…這個……因為,我希望你親口告訴我……」
  他的這番話讓四周的人開始起哄。「喂!我又不是在示愛!你們是小學生嗎?」——費洛當場反駁,但
  彷彿一場以快樂結局收尾的電影,全場的人都沐浴在歡樂之中。 「剛才的騷動真嚇人…是發生什
  「……沒什麼,好像是神父在到處亂撒錢。」
  走在充滿無數乞討聲的大馬路上,羅尼畢恭畢敬地回答首領的問話。
  「喔…雖然老夫原本就認為神父這種職業,只是利用神的名義來取得他人的恩賜罷了,但沒想到竟然
  矢車冷冷地敘述他的感想,莫爾沙則以糾正的語氣道:
  「矢車…你可別太小看神這傢伙…弛唯一的缺點,就只有陰晴不定這一點……」
  這些上級幹部在辦完事,回到店裡時,發現許多警官莫名其妙地圍在店的四周…為了小心起見,他們
  「怎麼回事?這些傢伙在這裡樂個什麼勁?」
  矢車一臉不解地歪著頭。
  羅尼的表情顯得有些驚訝,他注視著費洛他們:
  「其實昨喝酒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但我之所以沒有制止…是因為我認為…如果是我們的話,應該
  「咦?你在咕什麼……」
  「沒什麼…他們看起來很開心嘛……」
  「不管怎麼,年輕都是件好事。」
  首領抱著山一般多的胡椒道,另外兩個人則跟著點頭微笑。
  螺旋終於崩壞。從瓦礫堆中探出頭來……
  眼前又見新的螺旋起點。
  不同的是……
  這個螺旋將永遠持續下去……
  ,只有這一點不太一樣。
  終章2……
  「好啦……故事到這裡結束。」
  那個男人看我聽得十分入迷,便在我眼前拍了拍手,我才驚覺自己是個身處於2002年的人類。
  「這個故事裡既沒有毀滅世界的怪物,也沒有塔裡的公主,更沒有足以買下全世界的寶物。但對我們
  我完全被吸引住了。不管是否真實存在,這個故事都非常有趣。但是,巧合真的會一連串地發生嗎?
  —哈哈哈,若不是因為有巧合,世界就不會有所謂的史了。」
  雖然搞不太清楚,不過這句話還算是有服力。
  「那麼…你相信這則荒謬的故事嗎?」
  原來你在我?
  「當然沒有。」
  那就好了——這樣還會有什麼問題嗎?
  我的回答顯然令他十分滿意,男人大方地出:「我請客」,然後加點了甜點。
  「你真是個怪人。我真高興能對你出這些話,像你這樣願意聽我這些陳年往事的人…真的是少之
  我不覺得這是讚美,或許還是間接的諷刺。
  不過……這哪裡算是什麼「可悲男人的孤獨故事」啊?
  「難道聖拉多不是個既孤獨又可悲的傢伙嗎?」
  ……原來如此。
  但在故事裡出現的那些人,他們後來又怎麼了呢?例如那對鴛鴦大盜……
  「他們就坐在那裡喔。」
  我望向最裡面的位置,有對看來腦筋不太靈光的情侶。兩人的全身上下纏繞著鎖鏈,還搞不懂哪裡有
  還有坐在角落裡的胖子和瘦子是……
  「那是貝喬和藍迪。最近貝喬老是抱怨:『都是這個肉體害的,儘管我想瘦下來,脂肪卻馬上再生』
  ……那…費洛怎麼樣了?
  「啊?」
  男人的表情怪異。
  「就是坐在這裡的我啊……哦,因為我用故事的方式來敘述,把自己的事得像是別人的一樣…啊,
  ……怎麼會這樣?我一直把眼前這個男人當作麥沙……
  「啊…麥沙先生把出納員的專業知識傳授給我之後,大約在三十年前踏上旅途。他,他一定要把在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可是你的樣子,和我心日中的印象完全不同。我老實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
  「畢竟已經過了七十年了……不過我的舉止和態度應該都沒有變…至於眼鏡,我為了好看,配了無度數
  費洛·普羅宣察非常開心地笑著道。他看起來非常幸福,讓我有點羨慕他。
  那…艾妮絲現在怎麼樣了?
  「喔…她是我的老婆。」
  ……真是令人羨煞的結局。
  「…不過…照愛情小或是童話繪本裡的發展,在剛剛故事的末尾,男女主角應該是相愛的吧……」
  費洛有些不好意思地繼續下去:
  「但當時…艾妮絲是在還沒有意識到戀愛這件事,或是那種感覺下起的…所以…只有我一個人在開心
  他以無奈的笑容告知一項事實:
  「結果要結婚,可花了我們一大段時間…差不多…五十年……」
  這個故事還真慘…不管艾妮絲再怎麼熟,這也太離譜了。
  他們幾乎相伴了半個多世紀,虧他們沒有因此而厭倦對方。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也表示他們真
  不…等一下,艾妮絲其實是費洛的一部分…從某種層面而言,這豈不是一種自戀?但因為這種想法有些
  「不過…後來的確發生了許多事,不過一切總算都能順利解決……在禁酒令解除之後,我們的收入減
  接下來,還聽了一陣子他們為了確保新的收入和爭奪地盤,花費了很大心力的苦水……不過我也藉此很
  「你知道嗎?艾略特·奈斯…也就是『鐵面無私(註:The Untouchables,1987年的美國電影)』
  裡的主角,雖然他是禁酒探員,卻在年的時候酒精中毒……這是不是非常諷刺呢?」
  正當我們聊得起勁時,剛才那位年輕的男士回來了。他的手上拎著閃耀銀色光輝的相機袋子!我的相
  「啊…羅尼先生…辛苦你了。」
  「哪裡,反正我著也是著…這點小忙不算什麼。不過,鮑比那些傢伙也真蠢,這塊地盤怎麼可
  羅尼…哦…他就是在組織裡擔任「秘書」職位的人……
  「算了…就像你的,我給他吃了點苦頭羅!」
  ……原來他們不是那群人的共犯。話回來,怎麼連這位羅尼部起日語來了。而且還出「吃苦頭」
  「那麼…我去算一下裡面的東西價多少…請等一下。」
  時遲那時快,費洛已經定進店裡,消失在那扇——感覺只有特別人士才能進入的門裡。再見了,我的
  羅尼看著我,並微微三天。
  仔細想想……在費洛陳述的故事裡,最後,他似乎把羅尼暗示得像是那個「惡魔」…這難道是,惡魔
  我出於無心,在腦海裡想著「如果你定惡魔,請拿出證據給我看」。
  之後有好幾分鐘的記憶,我完全想不起來。只有對羅尼的一股極度恐懼的情緒被烙印下來。
  那是自從被棕熊襲擊以來,幾乎已經被遺忘的感覺……我剛剛到底經了什麼?
  看著呆掉的我,羅尼輕聲低語:
  「正確地,我並不是惡魔…我只是擁有太多古代智慧的…一介鏈金術師罷了……」
  之後,費洛回來了。我付了三百元美金後,請他還我相機袋。
  然而,當費洛用小刀刺傷手臂時,我若逃了出去,他又會作何打算呢?
  「咦?那當然就只是我賺到把相機賣掉的全額啊!所以,我剛才沒有對你做自我介紹,也沒問你的名
  什麼跟什麼嘛…虧我還滿心期待,以為「在道裡也有不錯的人存在」……這下子,我的幻想全部破滅
  「啊…你終於笑了。大部分的日本人總是掛著毫無意義的笑容,你卻是幾乎沒有表情……」
  要你管。
  「不過…你那時對我『對年長的人要有基本禮儀』…不管是愛華或是波爾,他們第一次和我碰面的
  只是因為這樣,就把自己的過去詳細給我聽嗎?
  當我質疑他時,他卻迷惑似的眼神遊移,然後笑著回答:
  「……老實,不知怎麼搞的,我最近老是覺得自己和世界的聯繫淡薄。畢竟,我比任何人在這世界上
  「總之,等麥沙先生回來以後,我希望能和他一起去一趟日本。到時可以麻煩你做我們的嚮導
  嗎?」
  這是小事一樁。我在字條上寫下電話和地址,然後遞給了他。如果是在日本,即使有日本人對我這
  「那在去之前,我一定會先寫信給你。」
  簡單地道別過後,我離開店裡。我們的道別實在是乾淨俐落。
  當我走在看得見曼哈頓大橋的大馬路時,赫然發現前方不遠處,有塊很大的帽子專賣店招牌。這裡就
  我不由自主地走進店裡。雖然最新流行的帽子一應全,但店有一半以上的位置,幾乎都被印花大
  店員是位年輕的女孩。對喔,那位沉默寡言的老人並非不死之身。雖然是理所當然,我卻感到一股莫
  這時,一位高眺的男士從我身邊挑了一條印花大方巾。那條方巾有著非常亮麗的珍珠色,男士看起
  麥沙·阿法羅。
  我忍不住叫出聲音。
  男人朝我看來,好像想對我些什麼。遺憾的是,我對英文一竅不通。
  我連了好幾次的「SORRY」後——他也一臉狐疑地離開了。
  ……麥沙回來了——我深信那個人一定就是麥沙。
  因為抽獎活動讓我抽中一點都不期待的特獎…然後又碰巧在馬爾汀喬家族的勢力範圍被搶…
  在多達三萬人的紐約市警宮裡,我遇到了波爾·諾亞…接著,我和諾亞父子了相同的話,加上我是個
  雖然我一開始抱怨自己的運氣不好,不過今天的我或許是很走運的。
  聽聞永恆的監獄…螺旋的監獄。和他們扯上關係,還經了遇見麥沙這個最後的「巧合」,我是不是
  當思考著這些事的同時,我已經回到成田機場。
  2002年池袋夏天如同蒸氣室般的一點五坪大房間……從某種角度來看,何嘗不是監獄。
  我揮汗如雨,一邊檢要送給家人和朋友的禮物,以及我的相機。
  結果,我在一次都沒有用過的底片盒裡發現——
  【這是感謝你耐心聽我完故事的謝禮】有張用很醜的字跡寫著平假名的紙條,另外還有三張百元美
  我付給費洛的金額,就這麼一分不差地放在盒子裡。
  雖然他要來日本玩,不過到了通關的時候,他恐怕會因為護照上的年齡,而和海關人員起爭執吧?
  我倒是很期待能快點看見這一幕。
  想像著這些無聊的事,今天的我依舊在等候航空郵件到來。
  後記
  承蒙您讀我這位新人的後記,誠心致上無限的感激。
  這是個連主角是誰都交代得不太清楚的故事。若您可以隨意將自己喜歡的人物當成心目中的主角,我
  之所以會想撰寫以禁酒令時代做為舞太背景的故事,足因為在Laurencc Bergreen所著的《卡彭人與
  禁酒令時代的英雄艾略特,年因為灑精小毒,不但老婆跑了,還丟了工作…我讀到這一段時,先是
  就像是想對抗艾略特的笑話一般,也有人艾爾·卡彭是個吸食古柯鹼的慣犯。在社會小裡經常
  然而這原本就是種錯覺。即使是在現代,這種程度的諷刺也是無所不在的。關於這一點,我也有所體
  之所以充滿魅力,或許全是因為那是一個特有的時代,以及組織就是某種「異世界」的關係吧?一個
  寫出在不正常中的,不正常的生活,甚至添加許多杜撰要素的故事——這個想法就是我這則故事生的
  結果憑著這股衝勁所寫出來的文章,竟然會變成這樣……難道這也是個讓人笑不出來的冷笑話?於是我
  對了,或許很多人第一次聽到…不過卡莫拉的確是個實際存在的組織。
  老實,以日本人的觀點來看,這是個相當不響亮的名字。如果這個組織只是我個人的妄想,至少我
  相對於沉默寡言,而且幻的手黨人物形象,卡莫拉給人最印象深刻的地方在於——雖然他們也很暴
  我想這些特質或許很適合融入《BACCAN0!》的故事之中…於是我開始搜集手黨和卡莫拉的資料,才
  我一邊任性地思考著,如果今後有機會,會希望能把這一部分也寫出來,並一邊構思我下一部作品的
  然後在寫過卡莫拉和手黨後,我思考著是否應該把義人利三大犯罪組織的最後一個「恩朗蓋塔」
  不過與其擔心這些無聊的問題,我應該先為了爭取今後還有機會出書而不斷努力,訓練自己寫作的能
  如此不成材的新人,如果還能與大家相見,將會是我莫大的榮幸。
  崁以下是我的感謝辭,沒有興趣的讀者請跳過去。
  首先我要感謝看中我的參賽稿件的初審人員,以及編輯部的各位。還有給予我金賞的榮譽,以及最大
  讓我的創作題材不斷壯大的活力來源——我的親朋好友…特別是在「S市」的各位。另外是在截止日前一
  我要感謝在踏入寫作這個靠不住的行業時,爽快給予支持的家人們。
  還要感謝在頒獎典禮上,以及電擊十週年慶時,十分照顧我的電擊文庫的前輩們。
  同時得獎的小、插畫,以及漫畫部門的各位,謝謝你們。
  長期以來始終不斷愛護我的責編鈐木總編輯,還有Media Works的各位。
  另外是用非常完美的插畫,讓故事添許多時髦色彩的 老師。
  真的真的非常感謝你們對我的愛護。
  接下來的話,我想像不出過去有多少人曾經使用過了。但當自己親身變成使用者後,倒是衷心湧起相
  2002年一月 成田良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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