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 38 （2018）

第 38 卷 （2018 年）
第 29 期 第 60-62 页
教 育 理 论 与 实 践 No．29 P60－P62
Theory and Practice of Education

从复制到创新：学生模仿学习能力提升的策略逻辑 *
■艾诗根

摘 要：模仿学习是学生的基础性学习方式，通过模仿学习可以减轻学生学习的认知负荷，增强其学习的自
信心。学生的模仿学习具有正面效应，同时也藏匿着自身的局限和短板。学生模仿学习能力的提升是多种因素联
动的过程，需要以人的模仿本能为根基，疏导学生对模仿学习的误用、滥用和阻抗等障碍因素，促使学生认同并
重构对模仿学习对象的新认识，进而练就模仿能力不断成长的学习本领，实现从复制性模仿学习到创新能力的
跃升。
关键词：学生；模仿学习；复制性模仿；创新

中图分类号：G4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633X(2018)29-0060-03

模仿学习是学生学习过程中必不可少的一种基础性学习方
式，通过模仿学习既可以减轻学生学习过程中的认知负荷，减缓
学习的难度与坡度，又可以克服学生学习过程中的畏难心理，增
强其学习的自信心，为创新性学习奠定基础。模仿学习的初级阶
段体现为学生对教师、同学或其他人解题原理、思路和方法结构
的原型复制，是一种复制性的模仿学习。随着学生不断地自我感
悟，就会慢慢产生一种有质量的迁移效果，借助模仿学习训练提
升自我解决问题的能力，则又表现为是一种创新性的模仿学习，
即模仿创新。模仿学习从复制到创新的转化，是相互牵绊、互为
影响的，虽然二者的高度不同，但其本质是相通的，模仿创新率
先离不开复制性的模仿学习，而复制性模仿学习的终极目标更
是为了模仿创新。为此，在教育过程中教师需要正视学生在模仿
学习中的复制和创新这两个阶段各自的优势、短板以及适用的
范围和环境，进而培育学生乐于模仿学习的心灵以及强劲的模
仿学习能力。
一、
模仿本能构成学生接受教育的重要基础
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提到模仿是人的天赋本能，哲学界
一直把模仿能力作为人和动物的区别，
求知、获取经验都无法脱
离人类的模仿能力。许多研究也都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模仿学
习能力是人的天生禀赋，为人的后天模仿能力的展开打开了一
扇窗，只有人才可能成为模仿行动的动物，模仿他人有意向的行
动。因此，模仿能力是人类区别于其他动物或机器的重要标志，
原因在于其他动物或机器
“虽然会通过模仿学习，但不会彼此教
育”
〔1〕
，可见，教育教学成就了人类和其他动物或机器在模仿学
习方面的根本区别。由此可知，模仿学习能力亦自然成为学生接
受教育的一个重要条件〔2〕。
模仿学习不仅是表面的行为模仿，而且还是学生对知识、
技能和情感等方面的综合性模仿，模仿学习与教育有密切的关
联，由此可“把教育过程描绘为通过模仿和练习可经验的行为
来获得世界观的过程”〔3 〕。“模仿力乃追求本领进步的普遍原
理。无论你做任何事情，
都得从模仿入门，才能渐入佳境。”
〔4 〕
模
仿学习能力之所以能够引领学生进入佳境，就在于学生不只是
在模仿学习过程中达到自己的预订目标后就停下前进的步伐，
而是借助模仿学习来练就勇往直前、无往不至的“上进心”和
“成长力”。具体表现为：首先，如果取得好成绩，要戒骄戒躁、继
续进步；如果取得不好的成绩，要从失败中汲取经验、百尺竿头
更进一步。其次，一旦具备了模仿学习的成长力，学生就可能学
会活学活用，举一隅而三反也，达到触类旁通的效果；能够将模
仿的对象重新整合起来，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呈现出来。这可能
就是模仿入境的内在特质和本领。成长力是来自学生每天的进
步，学而不厌的心态，向标杆学习却不依附或迷恋标杆，能够化
解模仿行动的障碍和阻力，取得学业的进步，实现创新性模仿
学习。
当然，有了模仿能力并不代表学生所展开的模仿学习一定
是合理的。例如，将模仿学习视为是机械的照搬、抄袭等行为，可
能是学生对模仿学习的误用或滥用，这需要教育者予以警惕。所

* 本文系 2015 年度国家社科基金（教育学）重点课题“当代中国社会的教育责任研究”

（课题批准号：AAA150009）的阶段性研
究成果。
作者简介：艾诗根（1979-），男，
陕西安康人，重庆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讲师、博士，主要从事教育基本理论、
教育人类学研究。
第 29 期 艾诗根：从复制到创新——
—学生模仿学习能力提升的策略逻辑
以，从教育的立场出发，学生模仿学习能力的提升需要教育者用
灵活的教育行动来把捏，激活学生模仿学习的合理需要和欲望，
干预、纠偏学生对模仿学习的错用，将模仿学习能力作为学生独
特的学习本领，实现超越式模仿学习与创新。
二、学生模仿学习的错用及其障碍克服
合乎情理的模仿学习不仅关心学生在模仿学习时发生了什
么，同样关心模仿学习所期待的结果为什么不是模仿学习预期
的结果，而是其他的结果。这就是学生在模仿学习行动过程中时
常会出现不同形式的模仿学习障碍问题。模仿学习的障碍可能
出现在模仿学习的内容、动力来源和学生自身模仿学习过程中
的任何一个维度，或者可能是多种因素相互交织共同作用所导
致的。一般而言，学生对模仿学习的错可分为三个维度：一是与
模仿学习的内容和模仿观念有着非常大的关联，称之为是模仿
学习的误用；二是与模仿学习的动力来源相关，与此相关的障碍
现象，称之为模仿学习的滥用；三是与学生模仿学习过程中各个
因素之间的互动有关，出现互动受阻的情况，称之为模仿学习的
阻抗。不过，不同维度的模仿学习障碍在导向模仿学习的结果上
还是有着相当大的不同，这样，在克服障碍方面所采用的教育和
教学方式也有很大的不同。
（一）模仿学习的误用
学生对模仿学习的误用是在模仿学习的内容上与所期望的
模仿结果不一致，这可能是学生个体的 所导致的。在
“错误理解”
教育教学中，学生对模仿学习的误用可能是学生模仿学习思维
僵化的结果，没有走出机械性套做的初级阶段，也可能是受到学
生认知水平和经验的限制，没有充分理解模仿学习所要求掌握
的东西，错判了模仿学习的意向目标，滋生了对模仿学习观念的
片面认识。模仿学习的误用常常与学生的错误理解相关联，需要
教育者去努力纠正，当然更需学生自身努力去克服和避免。学生
对模仿学习的误用具体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方面，表现为学生将模仿学习定格于对一些“教育原型”
的机械性套做与复制，这是其没能走出“仿”中求“变”的阈限所
造成的。在这个阶段，学生需要经历一个复制性模仿学习的过
程，但随着学生的感知、记忆、思维和想象等心理活动能力的成
熟，多数会越过这个阶段迈向变通性和创新性模仿阶段。另一方
面，学生对模仿学习的误用，可能是对与模仿学习相关观念的模
糊理解所引发的，滋生了一些不合情理的模仿学习，跨越了模仿
学习的合法性边界，演变为不合法的模仿学习。
（二）模仿学习的滥用
从现实来看，模仿学习不仅具有“生产力”，而且还具有“破
坏力”，需要教育者警惕学生对模仿力量的滥用。模仿学习能力
首先体现为“生产力”，表现在学生通过样例和榜样等载体来模
仿学习，能够为他们带来认知、思想、观念、情感、态度和技能等
心理素质结构方面的提升。其次，模仿学习的
“破坏力”一般体现
为可能威胁或损害到对上述学生心理素质结构方面有价值的部
分，更有可能是学生完全为了自身的嗜好而肆无忌惮、随心所
欲、附膻逐腥式地模仿，滥用了模仿学习的动力能量。
对于学生来说，模仿学习的“破坏力”
，一方面是由学生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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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断能力低下和意志力软弱等因素所酿成的；另一方面，可能与
整个社会文化脉络是紧密相连的，学生作为一个社会性的存在
者，必定会与社会和他人发生关联交集，受其影响是在所难免
的，在理解他人行为或意向过程中，出现调适不当或误入歧途，
导致一些负面的模仿行动，
也是不可避免的。模仿学习的“破坏
力”对于学生来说，可能是出于好奇而盲目模仿，事后需要教育
者补充相关的知识，
及时进行心理疏通和纠偏，以降低由模仿所
导致的破坏程度，进而转变到正当的模仿轨道上来。
（三）模仿学习的阻抗
模仿学习的阻抗在模仿行动中是存在的，
部分原因可能是模
仿学习超出了学生个体能力应对的范围，
要么形成了模仿思路的
固化，
要么不愿意去接受，
要么采取防御顺应或抗拒的方式应对。
模仿学习的阻抗或许在模仿行动展开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
是在某个情境中被激发出来，
学生既不能又不愿意接受模仿对象
的明示和暗示。模仿学习的阻抗往往在教育中被视为是负面的东
西，是学生个体有意识的或经过深思熟虑的，会对整个模仿学习
的进程构成干扰。当然，
对模仿学习的阻抗不全然是消极的，
如果
阻抗表达的是一种合法化的形式，
这样可能为教育者重新思考教
育教学方式或创设模仿学习的空间和环境提供了参照。模仿学习
模仿思维的固化和僵化、模仿学习意欲与
的阻抗大体上表现为：
需要弱化以及模仿行动的软弱，
纠偏这些需要教育者在学生模仿
学习过程中灵活处理。
首先，模仿思维的固化与僵化。当学生将模仿学习视为一种
不经思索的行动时，
会成为一种习惯化的过程，这可能满足了预
期练习的目的，
却可能导致作为模仿者学生主体性的自我迷失，
容易滋生模仿思维的固化和僵化，形成固定不变的套路或模
式。在模仿学习过程中，从个别到类型的推广和迁移，出现一些
固定的套路或模式是有所裨益的，同时，也容易造成学生过分
依赖这些套路或模式，不愿意从这些套路或模式中跳出来去尝
试一些新的解题路径与方式，这样可能会抑制或限制了学生模
仿创新的意欲和愿望，时常会采用一种防御或阻抗的形式来做
出回应。
其次，模仿学习意欲的弱化。模仿学习的意欲是学生展开模
仿学习的理由和动因，可能是学生个体瞬间或相对稳定的内在
倾向与需求。在模仿意欲转化为模仿学习行动之前，学生会伴随
着一个自我评价的过程，
这种评价不一定是想好了，可能是一种
直觉的反应，也可能是学生自我的一种反省式的选择。一般情况
下，模仿意欲得到肯定的评价时，转化为模仿行动的可能性就
大，反之，会抑制模仿行动的产生。当然，模仿欲望在转化为模仿
行动的过程中往往是相当复杂的，除了自我的动机之外，还会受
到自我对学习结果的调节能力、求知的欲望、尊崇榜样的愿望以
及自我模仿的兴趣等内在因素的影响，与外在的文化情境、示范
信息的内容以及示范者个人等因素密切关联。这些不同的因素
都会在不同程度上影响学生模仿行动的展开和形成，既带来了
模仿学习的动力，
又可能为学生模仿学习制造阻力或障碍，这些
在一定程度上都是影响学生模仿意愿的重要条件。对于教育者
而言，重要的是激发和引导学生正当的模仿意愿和需要，对于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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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学习意欲不强的学生，应找出原因予以引发。
再次，模仿学习行动的软化。学生对于模仿学习过程中途遇
到的障碍、
中断、错误和诱惑等情况，难以有效去克服，出现难以
达成模仿学习的意向或目标的行动软弱现象，视为是学生模仿
学习行动软化的表现。也就是说，学生知晓模仿学习当行却未见
行动，也知悉模仿学习应当停止而未有停止的意向。对于学生来
说，不是所有的模仿行动都是良性的，一些不良的模仿行动可能
会导致自我的迷失，进而“坠入”到对他者的模仿在一定程度上
会丢掉自己，甚至会造成更大的危害。在模仿学习过程中，学生
出现模仿学习的动力、效能和意志力不足的问题，这是不可避免
的，除了学生自我的克服外，同时也需要教育者的帮扶。
三、
学生对模仿对象的认同重构
克服模仿学习过程中的不同障碍是为了能够让学生正当地
去揣摩、
感悟、
体验与认同模仿对象。在模仿学习过程中，不是将
学生禁锢在模仿对象的世界中，更不是将模仿对象与自身剥离
开来，而是保持着学生自身与模仿对象之间的联结互动，这种联
动过程体现了学生对模仿对象的认同重构。学生对模仿对象的
认同从来不是先有的、已经完成的产物，而是始终处于一种生成
的过程当中。可以说，没有产生心理上的认同，即便有模仿学习，
其效果也未必如愿。在模仿学习过程中，
不论是学生产生认知结
构的认同，还是思想、观念的认同，学生始终是在与模仿对象互
动的过程中紧密缠绕嵌联在一起的。认同揭示出了学生何以能
够来联结和缝合与模仿对象的关系，建构自己对模仿对象的新
认识。当然，认同模仿对象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教师能够激活
学生对模仿对象的热情，诱发学生模仿学习的欲望、需求，对学
生模仿学习心理予以疏导或纠偏，克服其畏惧不前的情绪障碍，
破解学生一筹莫展的模仿困窘，给予适时点拨和引导，进而增强
学生模仿学习的自信心。同时，
教师还需要警惕学生陷入模仿对
象的世界里而无法自拔，应引导学生走出可能会迷失自我的模
仿窘境，希冀学生在认同模仿对象过程中不落俗套，重构模仿学
习的对象。
学生对模仿对象的认同重构不等同于对模仿对象的翻版或
复制，而是同中有异。模仿学习的“趋同”现象，可以说是人们认
识上的一种错觉，模仿趋同的过程中往往孕育着个人的想法、蕴
含着创新的元素，笔者习惯地称之为创新性模仿或模仿创新。善
于模仿者往往是具有开拓性的创新者，因为善于模仿而不会盲
随波逐流，从而探索一种“和而不同”
目跟风、 的借鉴性模仿。
对于学生而言，起初的模仿可能是不加改变的原型照抄、照
搬，这就是复制性的模仿学习。待到学生能够熟练运用时，学会
了变通，就会从初级的模仿形式转向高级的创造性模仿形式。模
仿学习过程起初的着眼点可能就是在局部转圈，目的是“稳”中
求“实”，随后开始学会变通，其目的在于“仿”中求“变”，最后可
能 是 从 整 体 全 局 上 进 行 模 仿 打 造 ，由 此 变 成 了“ 脱 胎 换
骨”，
“变”中求“新”、
求“异”。所以，学生模仿学习的认同重构基
本上呈现了由仿做、到变通、再到创新这样一个螺旋上升的过
程。比如，学生在语文或英语课堂中模仿朗读，起初是模仿单个
词句的语音、语调、
语气、
语速与节奏，这是一种局部的模仿。学
教 育 理 论 与 实 践 2018 年
生开始对词句篇章的语意以及所表达的情感意境进行模仿，这
样就从局部的模仿转向了整体性的模仿学习。所以，模仿学习的
认同重构始终会渗透创新的东西，体现着同中求异，从个别到类
结构的迁移推广，而每次创新的东西又会成为下一次模仿学习
的基础或源头活水。
四、创新是学生超越模仿学习的终极目标
在教育活动中，
每位学生都具有模仿学习的能量，教育者的
任务就是最大可能地创造各种条件，让学生模仿学习的能量释
放到最优化，形成强劲的模仿学习能力。学生的模仿学习能力通
常反映的是学生仿照样例、榜样这些“范例”来学习，做出内容、
方法与步骤结构迁移的学习能力，展现学生在模仿学习的内容、
引发模仿学习的动力与个体之间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调适能
力。模仿学习能力表现在学生精准匹配模仿学习对象的过程之
中，并在此过程中突显学生个体对模仿对象的重构和再塑的主
体能动性，用以展现模仿学习预定目标的实现程度。
学生模仿学习能力的提升是多种因素相互作用的联动过
程，也是一个永无止境、不断提升的过程。需要教育者用模仿照
亮创新的前程，同步借用创新来发现模仿学习的价值以及弥补
模仿学习的局限。首先，模仿学习能力在每个学生的身上所表现
出来的程度是有所差异的，所带来模仿学习的结果不一定都是
正面的，也会有负面的影响，这就需要教育者给予干预、引导和
矫正。其次，模仿学习能力可以说是学生学习过程中的一种成长
力，在学生成长和发展过程中因个体的模仿能力的差异，会在模
仿学习不同阶段上停留的时间有长有短，一定程度上会构成创
新的基础，这就需要教育者在学生模仿学习过程中给予灵活助
推，通过模仿学习来维护和保留学生心理素质中有价值的部分
以免其遭受到威胁或伤害，达成长善救失的效果，更好地促进身
心健康的成长发展。简言之，模仿学习与创新各有自身的优势、
适应范围和短板问题，
但不可否认的是，创新率先离不开模仿学
习，而模仿学习的终极目标是为了创新，模仿学习并非只是“忠
实”复制模仿对象，
在模仿学习过程中便会携带着学生自己对模
仿对象的觉悟，选择性地再现模仿对象的内容和他者的目标或
意向。为此，培育学生乐于模仿的心灵和装备强劲的模仿学习能
力，这是教育活动中实现学生学会创新的根基所在。
参考文献：
〔1〕安东尼奥·M.巴特罗，库尔特·W.费希尔，皮埃尔·J.莱纳.受教
育的脑——
—神经教育学的诞生〔M〕.周加仙等译.北京：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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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重庆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重庆 邮
编 4013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