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 年 11 月 湖 南 文 理 学 院 学 报 (社 会 科 学 版 ) Nov .

2005
第 30 卷第 6 期 Journal of Hunan University of Arts and Science(Social Science Edition) Vol.30 No .
6

苏世独立 　横而不流
———对《橘颂》的再解读
江立中
(湖南理工学院 中文系 , 湖南 岳阳 414006)

摘 　要 :《 橘颂》是屈原早期作品 。 在诗中 , 屈原借对橘树的赞美 , 清醒地勾勒出自己叛逆性格三个方面的基因 :

楚
民族长期与中原民族抗衡而形成的叛 逆性格 ;
屈氏家族在楚王室中因宗支疏远而备受排 挤的抗争 精神 ;
追 求内在品 德
的完美 , 不愿融众从俗的诗人气质 。
关键词 :屈原 ;
《 橘颂》 ;
叛逆性格
中图分类号 :I206.
2　　　 　文献标识码 :
A 　　　　　文章编号 :
1672 -6154(2005)06-0062 -04

Independent Mind , Rebellious Spirit

———On the Reinterpretation of Qu Yuan' s Ode to Tangerines

JIANG Li -zhong
(Chinese Department , Hunan Institute of Science and Engineering , Yueyang , Hunan, 414006)

Abstract :Ode to Tangerines was one of the early works of Qu Yuan.Through his praises of tangerines Qu Yuan clearly depicted the three
causes of his rebellious character :firstly , it was due to the long fights between Chu people and people in Zhong Yuan;secondly , it was due to
the fact that the Qus used to be squeezed out in King Chu' s palace because the family was not closely related with the king ;thirdly Quyuan the
poet was always trying to pursue his moral perfectibility and was unwilling to be like others.
Key words:Qu Yuan;Ode to Tangerines ;rebellious character

　　读屈原 的作品 , 因 为时代 太久远 , 可 供研究 的资 料又 太 大的爱国者 ;

对楚国贵族 来说 , 屈 原是勇 敢的 叛逆者 。 爱国
少 , 迄今几乎无一篇是无歧义的 。 而歧义又集中 在是不是 屈 不愚忠 , 守 志永不渝 , 是 屈原 爱国思 想中 最为宝 贵的 特点 。”
原的作品 、什么时候写 的 、象 征的深 层含 义是什 么这 三个 方 并将屈原叛逆性格 的成因概 括为“ 楚国 特殊的 国情” 、“ 屈原
面 。其实 , 这也不是坏事 , 这 正是证 明了 屈原作 品的 强大 艺 家族的窘境” 和“ 富 于诗 人气 质” 三 个方 面 ① 。 我 读《 橘 颂》 ,
术生命力 。 就强烈地感觉到 , 诗人是 在借橘 树的描 写 ,“ 清 醒” 地将 自己
以《 九章·橘颂》 为 例 。 历来 多认 定为屈 原作 品 , 但也 有 叛逆性格这三个方面的基因艺术地 表现出来 。 鉴此 , 我们且
人认为“ 屈宋文章中绝无此体” 。 关于写作时间 , 自第一个 为 来解读《 橘颂》 。
楚辞作注的 王逸认定作 于江南以 来 , 历代 多从其 说 , 但到 清 《 橘颂》 开篇写道 :
代陈本礼的《 屈辞精义》 提出“ 早年童冠时作” 后 , 附和者日 渐 后皇嘉树 , 橘徕服兮 。受命 不迁 , 生南 国兮 。深
增多 , 至今 , 赞同王逸之论者 , 竟已鲜见 。 本文认 为《橘 颂》 大 固难徙 , 更壹志兮 。
约为屈原入仕前或入仕初期的作品 。 首句一个“ 嘉” 字管 全篇 , 奠定了 全篇 的赞美 激情 。“ 后 皇嘉
在对《 橘颂》 众多的解读中 , 林庚先生的意见 特别具有 启 树” , 橘树挺立在天地 之间 , 形 象是多 么的 鲜明 、伟岸 。 接着
发性 。他在《 说橘颂》 一文 中说 :
“《 橘颂》 所写的 是一 种清 醒 用“ 受命不迁” 、“ 深固 难徙” 高度 地概括 出橘 树的习 性特 征 。
的性格 , 这正是屈原自己的性格 。” [ 1] “ 橘生淮南则为橘 , 生于淮北则为枳 , 叶徒相似 , 其实味不 同 ,
关于屈原 的性格 特征 , 我 15 年前 在提交 中国屈 原学 会 所以然者何 ? 水土异也 。”(
《 晏子春秋》)所以说 它“ 生南国” 。
“ 贵阳会议”的论 文《 试论屈 原的叛 逆性格》 中 指出 :
“ 屈原 的 有的学者把“ 南国” 理解为“ 长江以南” , 故断定其为屈 原流放
可贵精神 , 集中表现在两个方面 :
对楚国人民来说 , 屈原是 伟 江南之作 。 其实 ,“ 南国” 就是“ 南方国家” 的意思 。 战国七雄

收稿日期 :
2005 -10 -10
作者简介 :
江立中(1943 -), 男 , 湖南平江人 , 湖南理工学院中文系教授 , 文学研究所所长 , 研究方向为中国古代文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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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全诗的写作目的 。
通过以上的 解读 , 我认 为 , 诗 人 的确 是 在 借对 橘 树的 赞
美 ,“ 清醒”地将 自己叛 逆性 格三 个方面 的基 因艺术 地表 现出
来 。 台湾成功大学 陈怡良 教授 认为 :
“ 托物 言志之 诗 , 一 般均
是因有难言之隐 , 不 可直陈 , 故 借物 以喻 志 。” [ 7] 就《 橘颂》 看 ,
此语是中肯的 。
关于《 九章》 的艺术形式 , 朱熹说 , “今 考其词 , 大抵多 直致
无润色” [ 8] 。 确实 , 就 艺术性 而言 , 屈 原作品 中 成就 最高 的要
数《 离骚》 、《 九歌》 。 对于《 九章》 中的《 橘颂》 , 虽 然也运用 了以
树写人的象征 , 也还显得“直致无 润色” , 尤为 突出地表现 在末
了的八句 。 陆 侃如 先 生《 屈 原 评 传》 说《 橘颂》 写 得“ 不 很 高
③
明” , “也可证明这 篇是他 青年未 成熟的 作品” 。 就 这篇 尾声
来看 , 说它写得“ 不很高明” , 确也不过分 。

注 　　释 :
①详见拙著《离骚探骊·试论屈原的叛逆性格》 , 岳麓书社 1993 年版 。
②“ 异采” , 详见拙文《异采美 :
屈原作品的美学特征》 , 《云梦学刊》2005
年第 2 期 。
③转引自陈怡良《 屈原文学论集》 , 第 365 页 , 台北文 津出版社 1992 年
版。

参考文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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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及其作品研究[ M] .
上海 :
上海古籍出版社 , 1980 .
[ 2] 何光岳 .
楚源流史[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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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人民出版社 , 1988 .
[ 3] 潘啸龙 .
屈原与楚文化[ M] .
合肥 :
安徽文艺出版社 , 1991 .
[ 4] 马茂元 .
楚辞选·前言[ M] .
北京 :
人民文学出版社 , 1958 .
[ 5] 张正明 .
屈原二论[ J] .
云梦学刊 , 1990 , (1).
[ 6] 韩非子·喻老[ A] .
诸子集成[ C] .
北京 :
中华书局 , 1954 .
[ 7] 陈怡良 .
屈原文学论集[ M] .
台北 :
文津出版社 , 1992 .
[ 8] 朱熹 .
楚辞集注[ M] .
上海 :
上海古籍出版社 , 1979 .

(责任编校 :
杜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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