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权责任法所保护的利益范围系列讲座（六）

张民安 邓梦桦记录整理

在前面讲座中，我们主要介绍了十二种《侵权责任法》和《民法总则》以外的保护利
益，包括契约性债权、人身自由权、人格尊严权、无罪推定受尊重权、机会利益、安宁
权、环境权、住所权和迁徙自由、结社自由、集会自由权、非婚姻配偶权、娱乐权、性利
益、美感利益、青春利益、时光利益。在本次讲座中，我将介绍第十六种《侵权责任法》
和《民法总则》以外的保护利益，即纯经济利益。
一、纯经济利益的概念
下面的一种利益，我们叫纯经济利益。纯经济利益这个概念很重要，为什么这个概念很
重要？因为当今侵权法上有一个概念叫纯经济损失，我上次讲了纯经济损失这个理论，我当
年在博士论文里面就花了几十万字来介绍纯经济损失。纯经济损失，就是你享有的某种纯经
济利益遭受侵害之后你的损失。
当你在侵权法上享有某种经济利益，而且是纯经济利益的时候，如果你的纯经济利益被
人家侵害，导致你有损失，你的损失就叫纯经济损失。所以纯经济损失这个概念，在国际上
是 20 世纪 90 年代开始流行的一个概念，20 世纪 90 年代，国际上召开了几次重大的国际学
术会议，就是欧洲请不同的国家的专家，专门召开国际研讨会，针对纯经济损失的赔偿问题，
让大家提交研究报告，看看各自的《侵权责任法》 。
什么是纯经济损失，怎么赔偿纯经济损失？纯经济损失是 20 世纪 90 年代开始流行的
一个概念。这个概念我在 2002 年的时候讲到了，2002 年之前，台湾的王泽鉴教授，他当年
写过一个挖断电缆的案例，就是你的电缆给我们工厂供电，现在人家把供电的线路挖断了，
导致我有损失。他就研究了这个是英国法上的一个概念，他举的例子就是英国法上的案例，
他讲过。但是王泽鉴教授过去讲过的概念，没有引起中国的侵权法教授们的重视。
我在 2002 年的过错侵权制度当中花了很长的篇幅，专门介绍纯经济损失的赔偿。后来
我在民商法论丛上专门发的三四万字的文章，就从我的书里面摘的一部分放在那个上，所以
是国内第一篇关于纯经济损失的文章。现在还能查得到，所以从此以后，从 2002 年开始，
国内的侵权法教授都开始大张旗鼓地讲纯经济损失，你现在去查王利明的侵权法的书，去查
杨立新的侵权法书，他们也开始大量谈纯经济损失的赔偿。但是他仍然不知道纯经济损失的
赔偿是个什么东西。他有一次开会的时候就问我：“你说纯经济损失赔偿在侵权法上有什么
用？”所以纯经济损失的基础就是你的纯经济利益，你享有某种纯经济利益，行为人实施侵
权行为，导致你的纯经济利益受损了，你这个利益遭受的损失就是纯经济损失。所以你搞不
清楚什么叫纯经济利益，你就搞不清楚什么叫纯经济损失。明白了
没有？那侵权法上我们用了很多概念，第一个概念，我们叫做物质利益。
什么叫物质利益呢？就是动产、不动产，你对你的动产和不动产享有的利益，我们叫做
物质利益。你现在有一栋房屋，价值 200 万，你现在对你 200 万的房屋所享有的利益，我们
不叫经济利益，我们叫物质利益，侵权法上叫物质利益，不叫经济利益，更不叫纯经济利益，
就叫物质利益。现在人家放火，把你房屋给烧了，那现在你有损失，你的损失我们叫做什么？
我们叫物质利益的损失。在物质利益的损失当中，我们又产生了一种经济利益的损失。什么
叫经济利益的损失？人家把房子烧了，你有两种损失。第一种损失，你这个房屋没有烧之前，
它的价值是 200 万，现在人家放火烧了之后，烧完了之后，它的价值只有 100 万，因此你房
屋现在的物质损失是 100 万。第二个损失，你这个房子人家没有把它烧掉，你可以正常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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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出租给承租人来赚取租金。你现在把这个房子在放火之前租给住户，每个月能够拿到 5000
块钱的租金。现在人家放火把房子给烧了，除了你房子的价格从 200 万降到 100 万，你遭受
了 100 万的损失之外。你现在烧了之后一直到你把房屋修复之间，三年时间，你每个月要把
这个房子租给人家赚取租金，一个月 5000 块，那一年就是 6 万，那三年因为放了火之后，
你要修复，修复就不能再租了。
我修复这个房屋花了一年时间，咱们就说一年的时间，我修这个房子花了一年时间，在
这一年时间，如果你不放火，我的房子租给人家，我就能赚 6 万块钱的租金。现在因为你放
了火之后，租客走了，我这 6 万块钱的租金就没有了。侵权法上说，你这个房屋被人烧了之
后，你有两种损失。第一种损失，你这房屋被烧了之后，从 200 万的价值降了 100 万的价
值，你遭受 100 万的损失，我们叫做物质利益的损失。第二个，你因为房屋被烧了，在这一
年之内没办法出租赚取租金，这个我们叫经济利益的损失。换言之，你把房子出租给人家，
你赚取的 6 万块钱，我们叫经济利益。现在你因为失火，我这本来应该赚的 6 万块钱的经济
利益，没有赚到，我遭受了经济损失，这个叫经济损失，但不叫纯经济损失。你赚了 6 万块
钱的租金是经济利益，但不是纯经济利益。
所以你应该搞清楚什么叫纯经济利益，这个东西很难界定的。你看房屋被烧了，你原本
应该赚的 6 万块钱的租金是经济利益，经济利益是以你的房屋被烧引起的。我们过去的教辅
书把这个叫做间接损失，从 20 世纪 60 年代开始，人家不再叫间接损失，它就叫经济损失。
因为这 6 万块钱才叫经济利益吗？经济利益不是纯经济利益，你的经济损失不是纯经济损
失，它的区别在什么地方呢？它的区别在于这种经济利益是建立在你的有形的动产的基础之
上。它是有前提的。你之所以能够获得 6 万租金的经济利益，是因为这个经济利益建立在你
的房屋是有形的物质利益的基础之上，所以只是一个经济利益，但不是纯经济利益。纯经济
利益就是要脱离前面有形的物质利益。
再打个比方说，人家出租车司机，他靠出租车来挣钱，现在你把这个车撞坏了，除了这
个车本身有损失，要去修，修理厂说这个车要花 3000 块钱的修理费，这 3000 块钱是损失。
第二个损失，如果人家没有把你的车撞坏，你这个出租车司机在这三天之内，你每天能够赚
多少纯利润呢？我大致问了一下，广州的出租车司机，一天大概有 200 块左右。广州出租车
司机，他跑一天，每天基本上 12 个小时，两班倒。一天的收入除去向公司上交的，他大概
纯收入是 200 块。现在他这三天之内你撞坏了他的车，他送到修车库去修，除了 3000 块的
修理费他有损失之外，第二个损失就是他这三天没办法跑车了，他 600 块钱的纯利润没了。
因此你赔出租车司机的赔偿是有两个，第一个是修理费，有形的动产。小汽车它被撞坏，修
复的损失 3000 块。第二个，因为有形的动产遭受损失之后，引起了出租车司机他没有办法
营运，获取的利润。
我前面讲这份利润叫做经济利益，但不是纯经济利益，它为什么不是纯经济利益？因为
纯经济利益要独立于某种有形的动产或者不动产的损害。为什么不叫纯经济利益？因为这种
经济利益是建立在房屋不动产的基础之上，建立在小汽车动产的基础之上。因为动产、不动
产遭受侵害，你才遭受的这种经济利益的损失，所以不是纯经济利益的损失。过去侵权法上
叫间接损失，就是你的租金损失，你靠运输的营业收入损失，过去侵权法才叫间接损失，如
果现在还有人请他来讲间接损失，那就是过时的说法了，就已经老化了。现在侵权法正因为
它要突出纯经济利益，它要突出纯经济损失，所以它就用了一个概念叫做经济利益，经济损
失。前面动产、不动产它就叫物质利益。
动产，机动车，不动产，房屋，我们侵权法上叫做物质利益。因为这个物质利益被侵害
而遭受的经济利益的损失，我们叫经济损失，它不是纯经济损失，它不是纯经济利益，因为
它是建立在你动产、不动产这种利益遭受侵害的基础之上的。这点很重要，很多人不明白，
因为侵权法从 20 世纪 90 年代开始已经转向了，它不再用直接损失和间接损失。因为它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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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出强调纯经济利益、经济利益和物质利益的关系，所以它现在使用了新概念，就是你对你
的动产享有的利益，我们叫物质利益。这个物质利益是建立在你的动产和不动产有体物、有
形物的基础之上。如果你这个有形物、有体物遭受侵害，你遭受了利润的损失，营业收入的
损失，这个就叫做经济利益的损失。
因为你对你的房屋享有的租金那种利益，我们叫经济利益。出租司机驾驶出租车赚取的
利润，我们叫经济利益。所以这是侵权法上的新概念。第一个，纯经济利益是指跟传统的动
产、不动产没有直接关系的利益，你享有某种经济利益，这种经济利益跟你的动产、不动产
没有关系，这是第一个否定性的。第二个，我们侵权法上有另一个概念，就是你的人生、你
的生命、身体健康的利益，我们叫人生利益。我们从权利的角度，叫做有形人格权，但是我
们从利益的角度就把它称之为人生利益。如果一个人实施侵权行为，人家把你打死了，把你
打伤了，或者损害了你的健康。那你吃了人家生产的药品，我们中大的饭堂的那些饭，你吃
了以后拉肚子去住院，你要付医药费，医药费的损失，这个也叫经济损失。
你在正常情况下，你可以去上班，赚取的工资，你对你的工资享有的利益，我们叫经济
利益，但是不叫纯经济利益，它为什么不叫纯经济利益？因为这个利益是建立在你的生命身
体和健康的基础之上，而生命身体和健康是有形的人格。所以你这种经济利益在你活着的时
候，在你身体健康没有被侵害的情况下，你原本可以去工作而谋取的工资收入，但是人家实
施侵权行为把你打死了，打伤了，你的健康受到侵害，你在一段时期内没有办法去工作，你
的工资收入损失，我们叫经济损失，但不是纯经济损失。你工资收入我们叫经济利益，但不
是纯经济利益。所以大家看，纯经济利益，它有两个排除，第一个排除，纯经济利益跟一个
人有形的动产、不动产没有关系。它不是因为你的动产、不动产所产生的利益。
第二个排除，纯经济利益，不是因为你的生命身体健康，在正常情况下，你可以去工作，
谋求的工资利益，那个我们叫经济利益，工资收入叫经济利益。但是这个经济利益是建立在
你的生命身体和健康的基础之上，所以它不是纯经济利益。同样你的房屋、你的租金、你的
机动车、你的出租车，你去赚取的利润也是经济利益，但不是纯经济。因为它是建立在你的
动产和不动产产生的利益的基础之上，这不是纯经济利益。
那么纯经济利益究竟有哪些？你要讲纯经济利益，你首先必须排除，这个不是我讲的，
国际上都这么讲的。国际上的教授们讲纯经济利益都是像我这么讲，先排除两个利益，哪两
个？第一个是动产、不动产引起的经济利益，第二个是生命身体健康引起的经济利益，工资
等等这些都算是经济利益，但不算是纯经济利益。如果这些经济利益受到损害，当然要赔，
那是一定要赔的，这个不用讨论。你把别人的房子烧了，那人家的租金你当然要赔。你把那
机动车撞了，出租车没办法营业，当然它的营业收入你一定要赔。你把人家打伤了，人家不
能上班，工资收入当然要赔。但这些不是纯经济利益，不是纯经济损失，因为侵权法很早以
来就已经确认这些经济利益、这些经济损失是要赔的。
国际上讲的第二个意思，前面要排除两个，那就把与动产、不动产有关的经济利益排除
掉，把你生命身体健康有关的经济利益排除掉，再来谈哪些利益是纯经济利益。
那你们说除了生命身体健康当中暗含的经济利益不是纯经济利益，动产、不动产当中暗
含的经济利益不是纯经济利益，那请问还有哪些利益是纯经济利益？
二、纯经济利益的第一种类型：合同利益
同学 1：公司与公司之间签的合同
同学说的不错，合同是最典型的纯经济利益。一个人签订买卖合同，他买你的产品，买
了你的产品之后，他要卖出去，他赚取的差价是最典型的纯经济利益。商事合同在侵权法上
被视为是最典型的纯经济利益，这个合同给你带来的利益，第一它不依赖于有形的动产和不
动产。第二，它不依赖于一个生命身体和健康，所以它是一个单纯的经济利益，这是最典型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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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还需要去继续读，看看纯经济还有哪些类型，这个非常重要。将来你做法官做律师
会大量处理这些案子，如果你今天不搞熟，将来人家问你你的侵权法是谁教的？你说张教授
教的，人家说那张教授应该很懂纯经济损失，为什么你就不懂吗？所以你要把纯经济利益有
哪些类型？纯经济损失有哪些？内心一定要把它弄清楚，要不你将来做法官做律师，你就搞
不明白。
纯经济损失这个理论是 20 世纪 90 年代以来《侵权责任法》上非常重要的一个理论。虽
然说现在中国有些教授对这一套理论有所了解，但是应该了解得还不是很详细，尤其是他没
有从纯经济利益的角度来解释纯经济损失的问题，纯经济损失是对你享有的某种纯经济利益
的侵害。你在《侵权责任法》上享有某种经济利益，而且这种经济利益是单纯的经济利益，
跟你的动产、不动产没有关系，跟你的生命、身体健康没有任何关系。它是一个不依赖你的
生命、身体健康、动产、不动产作为前提的经济利益。前面讲到了《侵权责任法》上有两种
纯经济利益，第一个就是合同，你基于某一种合同，如果合同当事人履行了他按照这个合同
对你所承担的义务，你从义务人履行义务的行为当中获得了经济利益，你获得的这种经济利
益，因为对方履行合同义务，你获得这种经济利益，我们叫纯经济利益，这是我们讲的第一
种纯经济利益。如果你用 1000 万去买人家的产品，然后用 2000 万卖出去，你一进一出 1000
万的成本，买了人家的产品，接着卖给第二个人，你从中赚了 1000 万。你这个合同履行完
了之后，你的财产从原本的 1000 万现在上升到了 2000 万，新增加的那 1000 万，我们就叫
纯经济利益。现在你实施侵权行为，导致我原本应当赚的这种 1000 万没赚到，我遭受了经
济损失，这个经济损失是纯经济损失，这是我们讲的第一种类型。
三、纯经济利益的第二种类型：商事活动利益
同学 2：不正当竞争，垄断性低价造成的纯经济损失。
这个同学讲了第二种经济利益，就是你从商业竞争当中获得的利益，你这个人作为商人，
你同别人展开正当的商事竞争，你现在通过正当的手段与对方展开竞争，从竞争当中获取的
商事利润，就是商人获取的商事利润，那是纯经济利益。如果你实施不正当竞争，本来我是
个正当商人，我每一年在中国赚取的正常的利润是 2000 万。现在你实施不正当的竞争手段，
导致我今年损失了 1000 万，只赚了 1000 万。你因为实施不正当竞争，导致我有 1000 万的
损失，这 1000 万的损失就是纯经济损失。我这一年在没有你实施不正当竞争行为的情况下，
我获取了 2000 万的利润，就是纯经济利益。你跟我展开不正当竞争，导致我今年只赚了 1000
万，损失了另外 1000 万，那 1000 万的损失，我们叫纯经济损失。
第二种类型是商事活动。他作为商人，他要从事商事活动，他通过反复不断地重复同一
个商行为，你们商法的老师周教授有没有提我的商法理论？有没有推荐你们读我的商法理
论？你如果不读我的公司法，你怎么懂公司法呢？我公司法上讲的利益平衡等理论，在商事
法学界至少排在前三位的引用率的。我商法总则制度研究，讲的商事营业资产，基本上国内
商法学界，只要是商法学界写的商法教材、商法专著，里面凡是引法国法的东西全是我张教
授的东西。还有我现在英美董事法律地位研究，都是国内都数一数二的商法学界前几名的引
用率的书，所以你不去读我那些商法的书，你肯定商法知识是不行的了！那么前面讲了商人
是干什么？他就是每时每刻在重复着同一个商行为。我不停地买卖，我这一年不停地买了又
卖出去，商人的买卖就是商行为，所以商人他以同一目的、同一手段、同时反复多次地投入
人力、物力和财力。他从事经济活动，他的目的是要赚取利润，赚取利润之后，今年他投入
了 1000 万的成本，通过一年的经营活动，正常情况下他应该再赚 1000 万。他今年一年下
来，他的财产应该增加到 2000 万了。现在好了，他这一年从事他的商事经营活动，你现在
给他展开不正当竞争，其中一种手段就是你把他的顾客以不正当的手段都吸引到你那里去
了。所以我发现，我往年每年都要赚上 1000 万，怎么今年我一年到头了我的 1000 万怎么就
赚不着，只赚到了 100 万，我损失了 900 万。后来我一查，是因为跟我有竞争关系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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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采取了不正当的竞争手段。比方说他把他的门面打上我的门面，让人家误以为他的门面就
是我的，这个时候你看我今年原本应该赚的 1000 万，最后只赚了 100 万，我损失了 900 万。
如果你没有展开不正当竞争，那 1000 万就是我今年获得的纯经济利益。但是因为你展开不
正当竞争，你的门面模仿我的门面，你对外宣称你就是我。所以你们不是买国泰民安教师的
产品吗，我就是国产银行的分支，我就是他们公司的，所以把我的消费者都吸引到你那里去
了。这个时候我今年损失了 900 万，这 900 万的损失，我们就叫纯经济损失。所以这个是我
们讲的第二种纯经济利益。这两种纯经济利益，合同也罢，商人的正当竞争所获取的利润也
罢，大家看到这有个共同点，什么共同点？我投入 1000 万，买卖出去赚 1000 万。我投入
1000 万的成本，今年通过正常的商事经营活动，我应该赚取 1000 万。我的合同如果履行了，
那我赚 1000 万，我的财富增加到 2000 万。如果你没有展开不正当竞争，我的财富今年原本
应当增加 1000 万。大家看这种利益，纯经济利益，我们在侵权法上有一个专门的俗语，这
两种利益叫什么？我们法律上叫什么？我们叫预期利益。什么叫预期利益？如果你要学习了
合同法，你应该很清楚应该很清楚预期利益这个概念。当年美国一个大牌的合同法教授，他
把合同法保护的利益分为三种，第一种就是预期利益，第二种就是返还利益，第三种就是我
们等会要讲到的现状利益，这是美国 20 世纪初期，一个大牌教授讲的合同法保护哪些利益。
第一种期待利益或者叫预期利益，预期利益就是你多赚的利益，我投入成本，投入物力、
人力，我原本应当赚取的利润。明白什么叫期待利益？什么叫预期利益？就是我买你的产品。
如果你履行了合同，我应当买下你的产品，1000 万产品我马上卖出去，我中间赚个 1000 万
的差价。这个合同履行之后，我赚到了 1000 万，要比现在 1000 万增加了的利益，我们叫做
预期利益，我们也叫做期待利益。这是美国一个大牌的合同法教授当年是这样讲的。
我前面讲了这两种利益，侵权法保不保护是有争议的，因为合同法保护商人的竞争获得
的利益，你这个合同当事人通过合同方式获得的这两种预期利益、期待利益通过合同法来保
护。请问《侵权责任法》保不保护？所以这个是合同法跟侵权法这些教授们之间展开重大争
议的问题。因为美国大牌教授讲的预期利益、期待利益，它不应当由《侵权责任法》保护，
它应当由合同法来保护。但是另外一些教授他们反驳这种观点，他们认为《侵权责任法》也
保护这位教授讲到的这些期待利益和预期利益。所以我们前面讲的《侵权责任法》保护两种
典型的期待利益，一个人实施侵权行为，导致你这两种典型的期待利益落空，你遭受的损失，
我们称之为两种典型的纯经济损失。
四、纯经济利益的第三种类型：知识产权
同学 3：知识产权的利益，发明专利、版权获得的利益。
知识产权上面发明专利、版权获得的经济利益算不算纯经济利益？第三个同学讲了，知
识产权能够给你带来经济利益，发明专利能给你带来经济利益，你看我们各个公司的新发明，
它们能给公司带来多少利益。我刚才讲的商标，它也可能带来经济利益。我讲人家英国的大
作家罗琳小姐，你看人家就靠写小说哈利波特系列，就成了英国的首富。人家靠写小说成了
首富。我那天看到报道，大概她个人现在的收入是 40 亿英镑，40 亿英镑是多少人民币？合
起来将近五六百亿人民币，要比我们中国的首富万达老板王健林要强多了，王健林靠卖地、
卖房子成为首富，你看看这个层次就差很远。
在一个国家，作家竟然靠卖书成了国家最富裕的人，你想想知识在这个国家是多么值钱。
你从知识产权当中获得的利益，经济利益，那算是第二个纯经济利益。所以你的知识产权被
侵权了，你遭受的损失就是纯经济损失。你的商事合同被侵害了，你因为这个合同获得的纯
经济利益受到损失，你遭受的损失，那就是纯经济损失。所以纯经济损失的第一种就是合同
违约，一个人违约，导致合同债权一个损失是纯经济损失。一个人实施侵权行为，侵害这个
合同，导致合同债权人利益受损，它也是纯经济损失。同样一个人盗版，你看我们特朗普跟
中国现在打贸易战，大家意料这中国要在 2020 年发生大变革，这种预料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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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你看打贸易战，他们讲中国你这个窃取美国的技术，美国企业转移技术，这个话怎么理
解？最近你看我们全国人大刚刚修改通过外商投资法，它要干什么东西？这个就是响应特朗
普的号召。过去我们有什么合资企业，独资企业，三资企业。这个合资企业，就是特朗普讲
的强制技术转移，最典型的一个合资企业。
美国福特公司，我在 19 世纪末期，我就在美国大量生产福特汽车，我这么些年来经过
第二次工业革命，我福特公司已经累积了强有力的汽车生产技术，你中国人干了 60 年，当
年干 HQ，中国最大的品牌，国产品牌是 HQ。HQ 汽车质量怎么样？它是不是纯国产的？不是
的。去年我的车漏水，上面的顶棚时间太久了，可能堵塞了，所以下水道下不去，经常进水，
我到一个修车的地方去修车，在我停的那个地方来了一辆 HQ，HQ 轿车车主盯着我看了一下，
我盯着他也看了一下，我说你这个 HQ 怎么样？他说 HQ 水平太差，我说怎么差？他说 HQ 汽
车的发动机，还有 HQ 汽车的内饰和外壳全部是马自达的，我说他怎么敢用马自达的？他说
HQ 把马自达的那些编号给抹掉，换上 HQ 自己的编号。因为他说 HQ 轿车里面的内饰和外壳
全部是马自达的。我说听说这个车耗油耗得厉害，他说不仅耗油，什么都不行。你可以想象
一下，你的国产汽车你干了这么多年，就干成 HQ 这个样子，所以中国自己没办法生产发动
机的。
大家注意，汽车技术，它是第二次工业革命的产物。什么叫第二次工业革命呢？就是
1770 年到 20 世纪 60 年代之间的一个技术，这个技术到今天，全世界都已经非常成熟了。
但是到了 21 世纪，今天的中国，西方社会已经开始了第四次工业革命，什么叫第四次工业
革命？就是以美国和日本为代表的互联网技术，精密的光科技术，加上我们讲到的机器人技
术，人家已经到了第四次工业革命了，我们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发动机还是造不了，你说你的
技术落后多少年？你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技术还搞不定，人家已经到了第四次工业革命，你还
在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时候，你还搞不了发动机，你说技术相隔多远？
所以因为中国的汽车技术一直不行，所以外国人看中国这个市场太大，大家都想到中国
来赚钱，所以政府就说了，你要在中国赚钱，日本人你的汽车技术很过硬，你美国的汽车技
术、德国的技术都很过硬，那你到我中国来生产汽车，你不能独资生产，你必须找我一个中
国的汽车生产厂家给他合资来生产汽车，这个叫强制技术转让。日本人跟中国人合资生产汽
车，日本人左右为难，如果我把最好的技术拿到中国来，你中国你人不就知道我的技术了，
我不拿过来，又影响我的竞争力，对不对？所以实际上什么广汽、广本就是广州汽车跟本田、
丰田他们合资的，其实就是抢夺人家的利益。人家的利润你强行地分去一半。所以特朗普为
什么打贸易战？就是这个原因。
所以因为特朗普打得厉害，所以我们国家现在修改三资企业法，先把它废掉了，弄到一
个独资企业法，所以趁着我们跟特朗普打贸易战的时候，美国一个大型的最新的汽车公司特
斯拉汽车公司，人家生产纯电动汽车，技术非常硬，要比我们深圳汽车公司国产电动车公司
好。所以我这个人没事干，要坐人家出租车，经常跟出租车司机聊，也掌控了一些信息，刚
好那天坐了一个国产电动车公司生产的出租车汽车，我说这个司机，你这个车怎么样充电？
你要多长时间充满？充满一次电能跑多久？我说你国产电动车公司的电动汽车跟现在最新
的特拉斯生产的纯电动汽车比，谁的质量好？他说没法比。特拉斯的纯电动汽车它充电非常
快，它充满了能够跑一千公里，我说你国产电动车公司它跑多久？他说冲得慢，一次跑个三
四百公里，就等于你充一次电，你只能跑人家 1/3 的距离。那特拉斯为什么突然在中国独资？
特朗普跟中国打贸易战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你不是整天说我们强制美国技术转让吗？现在
特拉斯最新技术到我上海生产特拉斯汽车，我们不让你找合资公司，你投资就行了，不用强
制转让。所以大家明白这个意思，就是说纯经济利益，你要界定它，我前面讲这两个排除，
动产、不动产引起的经济利益要排除，人身产生的经济利益要排除，剩下的第一个就是合同，
你从合同当中获取的利益。第二，你从知识产权当中获取的利益是纯经济利益，尤其是从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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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技发明当中获取的利益。那么前面讲了，现在美国、日本它开始第四次工业革命，所以他
从工业革命当中获取的利润要远远大于我们现在卖汽车的利润。这是第二个，我们刚才讲你
从知识产权当中获取的利益是纯经济利益。所以如果有人实施侵权行为，侵害你的知识产权，
你遭受的损失就是纯经济损失。那还有吗？
五、纯经济利益的第四种类型：产品责任中的纯经济损失
同学 1：产品缺陷，产品出卖给别人是要完好、良好的，性能良好的，但是出现了缺陷
产品的时候，所带来的损失就是属于纯经济利益，是经济损失。 还有虚假陈述、胁迫行为。
好，这个同学一口气讲了好几个，那么首先讲一个利益，就这个同学讲到的产品责任利
益，它的纯经济利益。我们来看《侵权责任法》的 41 条，你来比较一下《产品责任法》第
41 条，看看有哪里不一样。
《侵权责任法》41 条，它规定因产品存在缺陷造成他人损害的，生产者应当承担侵权
责任。它只用了产品缺陷造成他人损害，这是《侵权责任法》41 条。《产品质量法》41 条，
它规定，因产品存在缺陷造成人身、缺陷产品以外的其他财产损害的，生产者应当承担赔偿
责任。这两个条款有什么差异？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两个都是 41 条，《产品质量法》41 条，
因产品存在缺陷造成人身缺陷产品以外的其他财产损害，生产者应当承担赔偿责任。你看它
强调了缺陷造成人身损害，缺陷产品以外的其他财产损害的，生产者应当承担责任。侵权法
41 条呢，是因产品存在缺陷造成他人损害的，大家看，这两者有什么差异？这种条款你要
把它解读好，你就必须具备纯经济损失的理论，你就必须了解产品责任，它究竟是保护你的
什么利益。一个人买一个产品，打个简单的比方，你买一个电视机，你在放电视机的时候，
电视机爆炸了，你花了 2 万块钱买的高档彩电，2 万块钱的彩电现在是个档次很高的彩电，
你以为它质量很好的，花了 2 万块钱买了不安全的产品。
所谓不安全的产品，就是讲有缺陷的产品，所以缺陷在《侵权责任法》上，产品缺陷就
是瑕疵。现在合同法那些教授，你们《侵权责任法》上讲的产品缺陷，跟我们合同法上讲到
的瑕疵不是一个东西。我们合同法上讲瑕疵担保的人，买卖合同，买卖合同我把手机卖给你，
这是买卖合同吗？我也担保我的手机有两种不存在的瑕疵，第一权利瑕疵，即我来担保这个
手机卖给你的时候，我对这个手机有处分权，主要是有所有权，我们叫权利瑕疵担保。第二
个我要担保手机没有瑕疵，没有不安全的地方。他说这个是瑕疵，产品责任里面不用瑕疵，
它用缺陷。合同法上的瑕疵，跟我们《产品责任法》上的缺陷是不是一个东西？当然是一个
东西，缺陷也罢，瑕疵也罢，它在英文上都是一个单词，所以它就是一个东西。什么叫一个
东西？就是你把牛卖给我，我买你的牛，我要干什么？我要把它当种牛。种牛是干什么的？
就是要让它怀孕生产小牛。所以我就问他，你这个牛卖给我的时候有没有口蹄疫？如果有口
蹄疫，它生产小牛就有可能把小牛给感染口蹄疫，感染口蹄疫的那个牛，你除非卖给中国人
吃，你卖给外国人吃，谁敢吃？所以我就说了，你把牛卖给我，你这个牛必须是没有瑕疵的，
没有染上口蹄疫。染上了口蹄疫在买卖合同法上就说你这个产品有瑕疵。但是你这个瑕疵在
《侵权责任法》上就是缺陷，其实就是一个东西。所以你把彩电卖给人家，你把手机卖给人
家，如果你这个手机有不安全的因素，你这个彩电有不安全的因素。不安全的因素有两种情
况：第一个不安全是发生爆炸，爆炸之后，除了彩电本身损失了、手机本身损失了。我手机
1 万块，彩电花 2 万块钱买的。现在不安全了爆炸了，我买你彩电损失 2 万块，买你的手机
损失了 1 万块，这是第一个损失
。第二个损失是你在家里放彩电，彩电在家里爆炸了，你正在看着电视，除了彩电报废
了之外，它发生爆炸把你给炸伤了，甚至炸死了，这是第二个损失，这个产品有缺陷，产品
有瑕疵，它发生了爆炸，导致你消费者遭受人身伤害或者人身死亡，那把你炸伤了，严重炸
伤了，你去治疗，花那 2 万块钱医药费，这是第二个损失了。第三个损失，因为你在你的大
厅里面放电视，除了把你炸伤了之外，把你大厅也烧毁了。你看，彩电爆炸引起三大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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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电本身报废了，2 万块钱打水漂。第二个损失，彩电爆炸把你给炸伤、炸死了。第三个，
彩电爆炸引起火灾，把你的房子烧掉了，损失了 20 万。
现在你向法院起诉，要求赔偿损失，要求法官责令生产商或者经销商对你的这些损失承
担赔偿责任，现在问题是这些损失怎么去赔？哪些损失算是产品责任的损失？我们经常讲产
品责任的损害赔偿，这三大损失，哪个损失是纯经济利益的损失？哪个损失是产品责任的损
失？这三个损失怎么去起诉？这个就是从《产品责任法》41 条，到了《侵权责任法》41 条，
当年在这《侵权责任法》实施立法的时候，教授们展开了激烈的争议，中国人民大学的张新
宝教授就说，你这个《产品责任法》第 41 条应该保留，要把《产品责任法》41 条原封不动
地搬到《侵权责任法》41 条当中。为什么？因为这里面就涉及到我刚才讲到的三种损失的
性质，其中一种就涉及到纯经济损失要不要通过《产品责任法》来加以赔偿？所以张新宝教
授说了，你要把《产品责任法》41 条这么写：造成人身缺陷产品以外的其他财产损害，生产
者应当承担赔偿责任。这个 41 条它是产品责任，只赔偿什么损害呢？造成人身损害，就是
把你炸伤了吗？炸死的那个吗？这个《产品责任法》不赔。现在他们存在人身缺陷，产品以
外的其他财产损害。第一个人身损害， 《产品责任法》41 条不赔。第二个，缺陷产品本身的
损害，《产品责任法》不赔。当一个产品有缺陷，造成了人身损害的时候，人身损害不通过
《产品责任法》来赔呢？当一个产品有缺陷的时候，如果造成缺陷产品本身的损害，这是纯
经济损失。他说《产品责任法》也不赔， 《产品责任法》只赔什么东西？我前面讲了三个损
害，电视机爆炸了，第一把你炸伤了。第二，你的电视机本身报废，第三个把你的房子给烧
了嘛。按照《产品责任法》41 条，你同一个损害同一个侵权行为产品有缺陷，造成三个损
害，按照《产品质量法》41 条，按产品责任制度，你要提起侵权的责任，要求生产商赔偿你
的损失，你只能够要求生产商赔偿他的电视机爆炸，把你的房子炸毁而烧毁的那 20 万的损
失，你被炸死了，你不能按照《产品责任法》来赔。
第二，你产品本身的缺陷引起的损害就是 2 万块钱，说白了，你也不能够提起产品责任
之诉，这是 41 条。当年张新宝教授介绍了，还必须要按照《产品质量法》41 条来，对产品
责任的范围施加严格的限制，让产品责任的范围只限于缺陷产品引起的一种损害。就是你这
个缺陷产品，你有缺陷，你把这个人别的财产给损失了，你的牛有缺陷，你把牛卖给我，这
个牛如果没有缺陷，值 3000 块，如果有口蹄疫的牛，实际上只要 2000 块。我买你有口蹄疫
的牛，我损失了一千块，这一千块是缺陷产品本身的损害，是这么一个概念。你把有口蹄疫
的牛卖给我，你开 3000 块钱的价格，原本值 2000 块钱你卖给我，最后看到我其他的牛都感
染了。我其他牛感染之后，它生的小牛都染上了口蹄疫，这个时候其他牛感染了口蹄疫，那
些小牛感染口蹄疫的损失，按照 41 条你必须赔。但是一千块钱的损失，你不能按《产品责
任法》41 条来。这是《产品质量法》41 条，它只保护一种利益，就是缺陷产品引起了权利
人的其他财产的损失，那你就按产品责任来赔，缺陷产品本身的损害就是纯经济损失，不能
按《产品责任法》来赔。引起的人身伤害也不能按《产品责任法》来赔。所以这是当年张新
宝教授他强烈要求《侵权责任法》41 条，原封不动地要搬《产品质量法》 。他这个理论就引
起了另一个教授的强烈批评，中国政法大学的教授，叫王伟国教授。张新宝教授讲了之后，
王伟国教授就直接说张新宝教授，你这种观点简直荒唐透顶，这个观点为什么荒唐透顶呢？
它是从产品责任产生的一刻开始，产品责任就包含了人身伤害，包含了纯经济损失。王伟国
教授的意思是说，你产品责任你不能狭义地只限于缺陷产品引起的其他财产的损害。缺陷产
品引起了人身伤害，也应该放在《产品责任法》里面。缺陷产品本身的损害也应当放在产品
责任里面。这三个损害都包含在产品责任当中，这是当年的王伟国教授批评张新宝教授的观
点。当然我讲这话，我说我是赞同王伟国教授的意见，就是产品责任，你要同时把三种损害
包含在内，三种损害都要。一个产品有缺陷，它造成了三种损害，这三种损害必须通过一个
侵权诉讼来解决。但是王卫国教授的理由是不成立的。就王伟国教授他讲的结论是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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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但是他的理由是荒唐的，他的理由是错误的。为什么是他的理由是错误的呢？因为产品
责任最初的时候，的确它只是保护缺陷产品引起的其他财产的损害，它的确是把纯经济损失
从产品责任当中排除掉了。为什么排除掉呢？因为纯经济损失，它通过合同法上，买卖合同
当事人当中的出卖人所承担的瑕疵担保责任来解决。所以传统的产品责任，它是区分瑕疵担
保责任和产品责任的，它认为一个出卖人把一个产品卖给你的时候，产品缺陷本身导致你有
损失，你应当通过合同法去解决这个损失。所以传统法律就建立在两个机制的基础之上，缺
陷产品引起的人身伤害，引起的纯经济损失，你提起违约之诉。缺陷产品引起的其他财产损
害，你提起产品责任之诉。同一个案子，你买了彩电，爆炸了，你同时遭受了三种损失，如
果按照传统的理论去解决，受害人他必须提起三重诉讼，要找三重的律师，要交三重的诉讼
费。按照传统的观点，现在一个彩电爆炸，首先把房子烧了，100 万的损失，把人炸死了、
炸伤了，10 万块钱的损失。然后彩电本身 2 万块钱的损失，现在你是提起两个诉讼，还是
三个诉讼？按照《产品责任法》41 条，你要按照 41 条提起产品责任之诉，你只能提起一个
诉讼，要求被告赔偿他的彩电引起的你的房屋的 20 万的损失。我被炸伤了。我花 2 万块钱
买了你打水漂的彩电，我损失 2 万块，20 万加上 2 万块钱的这个东西，你就不能提起产品
责任之诉，你只能提起什么？按照合同法，适用买卖合同，出卖人有瑕疵担保责任。你看，
这是分开的两个诉讼。
但是这个案子你可以讲，还有可能开启第三个诉讼，是说同一个侵权要开启三个诉讼，
什么三个诉讼？你的瑕疵担保责任，他可能只能让你要求被告赔偿缺陷产品本身的损害，就
是纯经济损失。我前面讲了，你的彩电如果没有质量问题，值 2 万块，但是你的彩电有质量
问题，我 2 万块钱打水漂！这是我的纯经济利益，我的 2 万块钱的纯经济利益受到损失，为
了纯经济损失，你按照买卖合同，既要求彩电的生产商承担瑕疵担保责任，赔 2 万块钱的纯
经济损失，但是你人身遭受伤害，你炸死、炸伤了，那你按什么来要求生产商承担侵权责任？
按什么来提起诉讼？你能不能按照瑕疵担保责任提起？事实上，你很难按照瑕疵担保责任提
起人身侵权之诉。这种情况下你就可以提起第三个诉讼，什么诉讼？你的产品，你的电视机
造成了人身伤害，我们侵权法上有一种理论叫不完全履行，一个人交付的货物有质量问题，
发生爆炸，就说明你没有完全履行你的责任，你看这个时候要提起三个诉讼，你看受害人真
是雪上加霜，是吧？他买了你一个生产厂家生产的彩电，最后遭受了三种损害，他必须向法
院提起三个不同的诉讼。你要是广东某些地方的法官很高兴，广东有些地方经济落后，所以
它的法官没有案子办，有些地方法官出去找案子办，所以法官求着律师说看看赶紧找案子上
我们法院起诉，我们要收取诉讼费，我不收取诉讼费，我们的工资又放不下来，如果你搞成
一个案子，一个买了一个 2 万块钱的彩电，最后造成三个损失，分别向法院提起三个诉讼。
这些地方的法官他高兴，但是你像广州的法院，广州的法官说了，你们是不是有神经问题？
你说你这三个案子我要开三次庭？我要组织三个合议庭来审判你的案件？你说诉讼怎么进
行的？所以我说的结论就是产品责任，它的损害要包含三种损害。第一，产品有缺陷造成人
身损害，人身损害包含在产品责任当中。第二个缺陷产品本身的损害就是我们讲到的纯经济
损失，它当然也应当包含在产品责任当中。第三个，这是缺陷产品引起的原告的其他财产损
害，就是你彩电爆炸，把我的房子给烧毁了。你卖给我的种牛有口蹄疫，把我的其他牛给感
染了。那这个时候产品责任就简单了，任何人你把产品卖给别人，如果这个产品有缺陷，引
起人家三种损害，人家只提起一个诉讼，把所有的赔偿都包含在里面，简化诉讼程序，尤其
是能够减轻法院的负担，免得法院就同一个侵权分三种不同的诉因，来开三次庭，所以就是
最后《侵权责任法》41 条就没有像《产品责任法》41 条那样写。 《侵权责任法》41 条最后就
讲到了缺陷产品存在缺陷，造成他人损害，他人损害它就没有限制哪些损害。凡是缺陷产品
引起的一切损害，缺陷产品本身损害，纯经济损失。第二，人身损害。第三，其他财产损害
一律都按照《侵权责任法》第 41 条来赔。这就是这个产品责任领域有一种利益叫做纯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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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益，这种经济利益被牺牲掉了，你就遭受了纯经济损失。这种纯经济损失的产品责任领域
叫做什么？缺陷产品本身的损害，我们就叫做纯经济利益，这是第四种纯经济利益。
我们刚才讲到的彩电爆炸，跟我们前面界定的纯经济损失是有冲突的。我们前面讲纯经
济损失是与你的动产、不动产没有关系的情况下，现在彩电爆炸，彩电本身就是个动产，所
以这个东西讲起来就复杂一点，就是说这种例子如果你把它改一下就符合了，因为西方社会
产品的产品责任是源自西方社会，它大概在 20 世纪 19 世纪 30 年代左右产生的，一直到 20
世纪，美国著名的就是我们《产品责任法》41 条是源自美国侵权法复苏 502A 条。美国的产
品责任是在 20 世纪 70 年代确立的，人家当年确定产品责任的时候，西方社会的产品虽然不
安全，但是很少会发生爆炸，它只会产生一个价值的减损，什么叫价值减损呢？你这个彩电
如果你有缺陷，但是不会爆炸，即便在西方产品里面很少有发生爆炸的。只是说它的价值有
减损，你这个电视机因为有某一个方面的缺陷，所以影响它功能的使用。这种情况下，它原
本应该是值 2 万块，但是因为它有某种不安全的因素或者不好使用的因素，所以他实际上只
值 15000 块。你多花了 5000 块钱买彩电，这个时候它就没有所谓的爆炸，所以有价值减少
了 5000 块，减少的 5000 块就称之为缺陷产品本身的损害，这就是西方社会的产品责任。但
是中国因为产品有质量问题，经常发生爆炸，这几年还好一点了，早些年的彩电经常爆炸，
早期的手机也会发生爆炸，这些年就很少了。因此中国的产品缺陷，它往往有危及人身安全
的地方，它本身发生爆炸，或者跟传统的产品责任，就是我们讲纯经济损失脱钩，就是说我
花 2 万块钱买了你这个彩电，因为你彩电不安全，如果不安全，那么它只值 1 万块。但是现
在不安全，我花了 2 万块，我多花了 1 万块钱买你不安全的产品，那 1 万块钱损失当然算是
缺陷产品本身的损害。至于说这个产品本身有质量问题就发生爆炸了，这个就可能跟我们前
面讲到纯经济损失有些差异。但是不管怎么说，当年《侵权责任法》41 条就这么出台的，就
是一切损害都包含在《侵权责任法》41 条当中，包含缺陷产品本身的损害，缺陷产品引起的
人身伤亡和缺陷产品引起的其他财产损失就是不再分了，这个是《产品质量法》的 41 条，
它跟西方社会、跟我们讲的传统的理论怎么去结合，你自己去感悟了，这就是产品责任领域
有一个概念，我们叫做缺陷产品本身的损害。
中国最近有一种汽车，高档汽车，法学院教授当年买了君威的汽车，后来他就换了很高
档的汽车。最近媒体揭发高档汽车有质量问题，有什么质量问题？听说高档汽车里面的档板，
它用的是沥青，有毒。很多车主买了高档汽车之后，他们就产生了身体上的变化，有些得了
癌症。听说很多这种牌子的车主，他们得了癌之后，去医院去检查，医生说你这个是中毒吧？
最后大家都认为是汽车里面的用药有毒引起的。中国还有一种案件，就是一个人买了汽车，
买的时候，生产商、经销商说我汽车是有安全气囊的，有安全气囊的 50 万。没有安全气囊
的是 40 万。现在你花了 50 万买了一个有安全气囊的汽车，然后这一家人在高速路上开车，
撞了，很激烈，最后安全气囊没打开，一家人坐汽车，死了一个，伤了几个。正常情况下，
按照你生产商的承诺，遇到这么激烈的碰撞，安全气囊应该打开，一打开，人就不会撞死的，
不会撞伤的。但是最后碰到这样的事故，高速路上，最后安全气囊没有打开，那就打官司。
打官司这里就有一个问题了，什么问题？如果当年你买了一个没有安全气囊的，可能你今天
撞了，就一定会死。但是我当年买了个有安全气囊的，花了 50 万，如果安全气囊能够按照
你的承诺给打开，我的车会撞但是我的人会受到保护，这里就有了纯经济损失。你的安全气
囊是 50 万，你不能正常打开，你跟没有安全气囊的车没有什么两样？这个时候这个人买你
汽车，他以 50 万的价格买了一个 40 万的车，实际上他损失了 10 万块。这 10 万块就叫缺陷
产品本身的损害。这是产品责任上缺陷产品本身损害，就是纯经济利益的损失。你买了这一
个不值这么一个价格汽车，所以这个是产品责任，它有一个纯经济损失的问题，就是你花了
不应该花的钱，买了一个它的质量跟你的价钱不一致的一个产品，你遭受的损失，我们叫缺
陷产品本身的损害。所以安全气囊打不开，你都花了钱，同样，你汽车你用了有毒的装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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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西，你这个东西如果有毒，只值 10 万块，现在你不告诉人家，导致你 50 万卖给人家，人
家多花了 40 万，这多花了 40 万是人家的损失，纯经济损失。
这就是纯经济损失领域的产品责任，现在的 41 条。但是法国，我现在看到《侵权责任
法》的草案当中，是不是又改回去了，你们去查一查，所以这是产品责任领域有一种损害，
我们叫纯经济损失。这是纯经济利益，就是我们叫现有利益、现状利益，什么叫现代利益？
本来我现在手上有 50 万，我现在拿着 50 万就应该买一个 50 万的汽车。但是事实上我花了
50 万买了一个 40 万的汽车，是一个安全气囊打不开的车，我多花了 10 万块钱，我这 10 万
块钱我们叫现状利益，这个损失就是现状利益的损失，纯经济损失。所以这是第四种纯经济
利益。
六、纯经济利益的第五种类型：虚假陈述所造成的纯经济损失
第五种，刚才有同学讲到的，我们叫做虚假陈述。虚假陈述案，最高人民法院当年有一
个司法解释，我们看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合同，关于公司，当年民法有一个司法解释，就是一
个律师，他为上市公司提供上市服务，就是一个公司要上市，它上市要发行股票，它发行股
票要面向社会公众来认购，社会公众要认购你公司的股票，他怎么知道该不该认购你这个公
司的股票？所以上市公司往往要找两种专业人士，给上市公司提交上市报告。第一就是会计
师事务所。一个上市公司上市之前，他要找会计师事务所，让会计师事务所对自己的财务进
行审计，提交财务报告，提交财务报告给谁，给上市公司。上市公司又给谁？给投资人，就
是那些潜在的、买上市公司股票的人。我们公司发行股票，你们买不买？那你首先得了解我
们这个公司的财务制度行不行。我们这些公司赚不赚钱，一年能赚多少钱，将来怎么样分红？
所以上市公司首先找一个会计师事务所，让会计师事务所给上市公司提交财务审计报告，会
计师事务所提交了审计报告之后，公司就会给上市公司的那些潜在的投资人，投资人如果相
信你这个审计报告，他就买了你上市公司的股票了，这是第一种。第二种就是你们将来要干
的律师事务所。现在那些大的律师我经常讲，这个不要去做律师，除非你做为上市公司提供
上市服务的律师。你给上市公司提交上市服务，那就能挣钱。好了，我这个公司要上市，我
第二种专业人士，我要找律师事务所，我要让律师事务所对我们这个公司的法律制度提交法
律报告，提交法律报告干什么？给上市公司。上市公司又给那些潜在的投资人做参考，让他
们决定是不是购买我上市公司发行的股票。所以上市公司在上市之前一定要跟两种专业人士
打交道，第一，会计师事务所，让他们进行财务的审计，审计之后提交审计报告。第二要跟
律师事务所打交道，让律师事务所给他们提交法律报告。这两个专业人士提交了两个报告之
后，准备上市的公司就把这两个报告刊登在有关的报刊上，或者提交给潜在的投资人，给他
们干什么？他们要投资呀，他们要做出是否购买你这个公司股票的决定。你作为一个有理性
的人，你买上市公司的股份，因为你对上市公司不了解，你通过看审计报告、法律报告，你
了解上市公司的会计制度，了解它的法律制度，然后你相信了这两个报告，然后你作出决定
购买上市公司的股票，正式成了上市公司的股东，上市不到半年，上市公司就倒闭了，上市
公司倒了，破产了。破产之后，你花了 100 万买的上市公司的股票打水漂了。公司破产你损
失 100 万，现在你这 100 万的损失，你能不能要求律师事务所、审计师事务所对你承担赔偿
责任？可不可以？这个就是我们讲到的纯经济损失的一种类型。什么类型呢？你因为相信了
专业的律师事务所、专业的会计师事务所提交的审计报告和法律报告，你购买了一个实际上
财务也不健全、法律制度也不健全的一个所谓的上市公司的股份，你遭受了 100 万的股价的
损失，你花 100 万买了人家的股票，这 100 万公司破产了，一分钱不值，不就损失了 100 万
嘛。这 100 万不就是纯经济损失，这种纯经济损失，你能不能要求上市公司赔？那上市公司
已经破产了，它当然没钱赔了。现在你说，你看看你这两个审计事务所、律师事务所，你们
在审计的时候干什么去了？你们在提交法律报告的时候你们干什么去了？你们明知道所谓
的上市公司财务制度有问题，所谓的上市公司法律制度极端的混乱，你们仍然说这个公司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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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务制度很健全，法律制度很健全，所以我们相信你的两个报告，买了你上市公司的股票，最
后打了水漂了，你们要不要承担侵权责任？这个就是最高人民法院当年有个司法解释，说如
果一个上市公司你给他提交服务，现在上市公司破产了，你要求律师事务所、审计师事务所
对你的损失承担责任，它说是可以的，但是有个前提条件，就是你们自己查，我没找着。最
高人民法院的解释，就是我们今天要讲到的专业人士，他在为委托人上市公司提供服务的时
候，他提交虚假报告，作出虚假陈述，导致投资人相信他的虚假报告、虚假陈述所遭受的纯
经济损失。那这个案子，我们在侵权法上叫做虚假陈述侵权。就是说你律师事务所你提交报
告，你审计师事务所，你提交报告，你这个是在作出陈述。你在做陈述，你作为律师，你作
为会计师，你在做陈述的时候，你应当遵守相应的规则，你要做出准确的陈述，你要作出没
有让人发生误解的陈述，现在你做的陈述是不准确的，是有误导的，是把原本一个很烂的公
司，一个财务制度很差的公司，一个视法律制度如儿戏的一个公司，你把它陈述为遵纪守法、
财务制度很健全的公司，这会让我们上当受骗。我们相信你的报告，买了上市公司的股票，
那请问你们这些专业人士要不要赔？我作为投资人，我因为相信了你们的报告，所以遭受了
100 万的纯经济损失，那要不要赔？
同学 2：我觉得要赔。因为我觉得这个律师所接受了这样的委托。应该对公司的一个经
营或者是制度方面要进行一个合理的、尽职的义务。所以他如果没有尽到这样的义务的话，
他就违反了合理的注意义务，
那这里有一个问题，我接受委托，我是接受投资人的委托吗？是公司委托我还是你们股
东委托我？我的义务是对谁承担的？我们股东没有委托你，是上市公司委托你的，怎么办？
如果我们股东委托你，那可以理解，我们股东给你钱，你去审审上市公司的财务，那你要对
股东承担责任。那现在是上市公司委托你，你跟我有什么关系？所以你们股东没有委托我，
所以我即便有谨慎的义务，我这个义务也只是对上市公司承担，我对你们股东承担吗？是不
是这样？
同学 3：我觉得律师不需要承担义务。因为律师事务所和会计师事务所是受上市公司的
委托，然后他看到的是上市公司提供给他的关于公司的资料。所以他是基于对他能够查询到
的资料所作出的判断。然后如果他在做出判断的时候已经尽到了自己的义务的话，就不需要
对原告承担责任。
同学 4：我的观点和上一位同学的观点差不多，我觉得不需要承担责任。因为他不是对
公司股东直接承担义务的，是对上市公司承担义务的。
也就是说虽然说我作为审计师、律师，我要尽到合理的注意义务，但是我的义务只对委
托人，也就是上市公司承担，你又不是委托人，我对你承担什么义务？所以当然就没有责任，
没有义务就没有责任嘛。那么能不能给律师事务所、审计师事务所强加责任，我让你对那些
股东投资人承担义务呢？那么法官说你就必须对他承担义务，你现在义务违反了，怎么理解
好？
同学 5：我比较同意第二位同学的观点，但是律师事务所跟会计师事务所在上市公司的
一个辅导上市的过程中，他们需要对一个公司的资产状况，还有其他一些公司内部的一个制
度进行审查。然后他这一方面的一个规定，其实应该主要体现在证券法方面，然后我觉得应
该不是讲是否要这些律师事务所跟会计师事务所要直接对那些投资人的损失进行赔偿，而是
从证券的一个角度，然后是否律师事务所跟会计师事务所需要承担一些责任。
从证券法的角度跟我今天讲的侵权法有什么关系呢？当然你上市公司发行股票当然是
跟证券法有关系，但是你跟上市公司提交审计报告、法律报告导致我们有损失啊。所以你说
这个有差异吗？
同学 6：我也是比较同意第二个同学的观点。审计师事务所、律师事务所，他接受的是
上市公司的委托，所以他就是不需要对股东承担承担责任。

12
 按照我刚才讲的意思就是说，虽然我作为律师事务所、审计师事务所，我在提交报告的
时候应该有合理的注意义务。现在我提交的虚假报告，我虽然没有尽到合理的注意义务，但
是我这个业务只是对上市公司承担的，不对你们这些股东们来承担的。但是你们可以想象一
下，这个问题很复杂。上市公司它委托律师事务所、审计事务事务所给它提交审计报告、法
律报告的目的是干什么？它是给自己做决定用的吗？还是给投资人做决定用的？你上市公
司当然明白，我叫你们专业人士给我提交报告，不是我自己要用这个报告。是谁用这个报告？
我是要供那些投资人来做投资决定的。你审计师事务所，难道你不知道我叫你提交报告是来
干什么的吗？你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难道你们不明白，我叫你提交法律报告，我用法律报告
是来干什么吗？我提交这个报告绝对不是供我自己做决定的根据。我是把它交给投资人，让
投资人员用这个报告。这个时候你们作为专业人士，难道你们不知道委托人委托你提交报告
是用来干什么呢？而且你们要注意，越是律师事务所、审计师事务所提交的报告是虚假的，
它对上市公司越是有利，什么意思？我律师事务所、审计师事务所，我做了虚假的报告。你
这个公司乱七八糟的，中国式的公司，财务制度乱七八糟的，法律制度完全是儿戏。领导一
句话就改变法律制度。这种情况下，我律师事务所、审计师事务所还审计什么呀，你们这个
公司还上什么市？你看你们财务制度，你看看你过去五年，每年亏本 30%，你们的法律制度
天天打官司，你看他知道了，就应该做出报告，说公司财务制度很乱，而且过去的收益很差，
每年都亏本，他应该说上市公司的法律制度是儿戏，完全不把法律当回事。但是上市公司给
他送钱，上市公司老总给他送钱，他说兄弟帮一帮，对吧？你看看给你几千万，买了一个虚
假陈述的报告，最后给了投资人，投资人就相信了这个故意提交的虚假报告，就全部去买他
的股票。最后公司破产了。那这个律师事务所、审计师事务所，他是明知这个上市公司是不
够条件上市的，还故意作出虚假报告，他想欺诈是谁，他不是想欺诈上市公司，他是想欺诈
的是投资人。所以这个案子它复杂在什么地方？越是这些上市公司提出的报告跟公司真实的
状况不符，上市公司越得利，所以虚假报告，它的虚假性，它是虚假的，但是完全不会损害
上市公司的利益。因为上市公司就因为虚假报告，他才能发行股票。如果这个报告是真实的，
上市公司它能发行股票吗？所以虚假报告，第一，你作为专业人士，你应该预见到你提交的
报告不是供委托人之用的，你是供委托人之外的第三人，就是投资人使用的，这个你应该知
道。尤其是，你明知道委托人他不够格上市，你还故意收他的钱，你跟他串通，你提交故意
的虚假报告，故意引诱我们股东上当受骗，你还说你不对我们承担责任，你说要不要承担责
任？但是大家注意，你们要知道这个案子为什么复杂，我前面讲了，这是第二个因素。第三
个因素，如果律师事务所、审计师事务所它在为上市公司提交服务的时候，因为它的虚假报
告，因为它的陈述不准确，它就要对投资人承担责任。那美国的一个上市公司，它的股东都
是几千万呀，明白吗？都是几千万的股东，你让律师事务所都给他们承担责任，律师事务所
得花多少钱去承担这个责任，它能不能承担得起？所以这些因素就决定了虚假陈述侵权的复
杂性，它有什么复杂呢？第一，律师事务所、审计师事务所，它接受委托给委托人提交报告，
它承担的准确陈述的义务。你要做的陈述应该是准确的，应该是没有误导的，应该是没有问
题的。你这个义务是对委托人承担的，还是对委托人之外的第三人承担的，这是我们侵权法
的理解的一个问题。准确陈述的意义，就是你作为专业人士，你给委托人提交报告，这个报
告必须是准确无误的，不能是虚假的，什么叫虚假的报告？虚假的报告就是不准确的报告，
虚假报告就叫不准确的报告，有误导的报告。你在提交报告的时候，你所承担的准确陈述的
义务，究竟是对谁承担的义务？这是法官考量的第一个因素。法官考量的第二个因素，你让
律师事务所就上市公司的损失，对股东承担责任，上市公司能不能拿出这么多钱来赔？它有
没有赔偿能力？上市公司那么多，我们的上市公司委托你们两个律师事务所提交报告，我们
每个人给他 1000 万，给你们律师事务所 1000 万，给审计师事务所 1000 万，我们花掉了 2000
万的费用给你们做报告。我们现在丧失了十个亿，我们发行了股份十个亿，现在股东的损失

13
加在一起是十个亿。现在公司破产了，你让我们律师事务所收了 1000 万的服务费，我们赔
所有股东的十个亿。请问中国的律师事务所能不能拿得出十个亿？第三个，你让这些律师审
计师对这些投资人承担这种侵权责任，会不会打击律师事务所、审计师事务所为上市公司提
交提供报告的积极性？要不要考虑这些问题？这些问题都是过失虚假陈述，或者故意虚假陈
述当中，法官要考量的因素。
总体上来说，这种问题我们有两个不同的答案。第一个答案，就是如果专业人士给委托
人提供报告的时候、作出陈述的时候，他是故意作出虚假陈述，他故意的。就明知道上市公
司财务制度很多，法律制度很乱，但是我仍然故意作出虚假陈述，说这个公司财务制度很健
全，法律制度很健全，导致股东上当受骗，最后遭受惨痛的损失。这些专业人士是一定要承
担侵权责任，这是第一个规则。专业人士，你为委托人提供服务的时候，你故意作出虚假陈
述，导致第三个人有损失，损失一定要赔，因为你是故意的。你明知道委托人委托你提交这
个报告是给第三人做参考的，你明知道你的报告是让第三人作出是否买上市公司股票的依据
的，你还故意作出虚假陈述欺诈这些股东，当然一定是有侵权责任的。这个规则从 19 世纪
以来，一直到今天，它都是得到承认的。所以专业人士故意作出虚假陈述，他一定要对投资
人的损失，所有损失承担赔偿责任，这个叫故意虚假陈述侵权，就是行为人故意作出虚假陈
述。他要对相信他的故意陈述的所有人遭受的纯经济损失，一律承担赔偿责任。那么前面讲
这个规则从 19 世纪一直到今天，得到全世界的认同。
第二个规则，专业人士接受了委托人的委托，让他提交报告，他做的陈述是不准确的，
是有误导的。但是他不是故意的。他是在作出陈述的时候是有过失，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
在提交报告的时候没有尽到合理的注意义务、谨慎义务，提交准确报告的义务，作出准确无
误的报告的义务，他的报告的确是不准确的，的确是有误导的，也的确让投资人相信他的报
告，买了上市公司的股票。但是这些专业人士在作出虚假陈述报告的时候，他没有故意，他
只是因为有过失提交这样的报告，他要不要对投资人的损失承担侵权责任，这个才是问题。
故意虚假陈述从 19 世纪都确立了，一定要承担起责任，但是过失虚假陈述它就不一样。在
20 世纪 60 年代之前，西方社会说，专业人士作出过失虚假陈述，引起投资人的损失，他是
不赔的。为什么不赔？就我刚才讲的两个理由。第一，一个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有过失提交虚
假报告，如果你让律师对投资人承担赔偿责任，律师事务所就会破产。 破产之后就导致律
师事务所不愿意为上市公司提供服务，这是第一个考量理由。第二个理由，如果一个律师事
务所因为过失虚假陈述，要对投资人承担赔偿责任，大量的投资人就会向法院起诉，他们就
会像蚂蚁似的涌向法院，导致法院的诉讼案件像潮水般的涌来。美国的上市公司发行股票，
有 2000 万的股东买上市公司的股份，现在上市公司破产了，2000 万人同时向美国各个地方
的法院起诉。那其实美国的法院基本上现在都要受理这些案子，其他的案子就没办法办啦。
这个叫做诉讼泛滥的大门，法官不愿意开启诉讼泛滥的大门，所以这是 19 世纪。而 20 世纪
60 年代，西方社会的法官基于这两种理由，第一担心诉讼案件态度像潮水般地涌向法院，
影响法院的诉讼秩序。第二个，会让被告对无穷无尽的原告承担无穷无尽的赔偿责任，这会
打击律师事务所服务的积极性。
《侵权责任法》保护一种利益，我们叫纯经济利益，这种利益所遭受的损失，你的损失，
我们叫纯经济损失。纯经济利益在《侵权责任法》这种形式非常多，其中一种我们叫做现状
利益，但我们前面讲过一种期待利益，即是通过正当竞争获取的经济利益，你通过签订合同
获得了纯经济利益，你通过知识产权获得这些纯经济利益，我们叫期待利益，我们讲到了人
家通过虚假的陈述，导致你现有的经济利益受损，我们叫做现状利益。所以纯经济利益在很
多情况下是你现有的经济利益遭受损失。你现在手上本来有 1000 万，人家实施某种行为，
导致你 1000 万当中的 500 万利益受损，你这 1000 万是纯经济利益，是现金，你 1000 万的
现金享有的经济利益，当然是纯经济利益。人家实施侵权行为，导致你整个 1000 万的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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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经济利益没了，或者其中有 500 万的经济利益受损，这个也算是纯经济利益，这个纯经济
利益是现有的经济利益受到损失作为前提条件的。
那么上次讲到现状利益的其中一种就是人家作出虚假的陈述，尤其是专业人士，律师、
审计师，他们为上市公司提供服务的时候，他故意或者过失作出虚假陈述，导致你拿你的 10
万或者 100 万去买人家的股份，这 10 万、100 万是你手上现有的纯经济利益。如果律师、
审计师没有作出虚假的陈述，你这 10 万也罢，100 万也罢，就不会打水漂，就没有损失，
但是因为律师、审计师作出虚假陈述，所以你信赖他的虚假陈述，你拿自己的 10 万、100 万
去买了一个上市公司的股票，上市公司资不抵债，破产，原本不应该买的这 10 万、100 万
的纯经济利益，就因为专业人士他做出虚假陈述，你这 10 万、100 万打水漂，这个上面你
看这个是你现有的经济利益遭受的损失，你现在手上本来应该有 100 万或者 10 万的现金。
但是因为你相信专业人士提交的虚假报告，你拿你手上的这些现金去买了人家上市公司的股
票，但是因为上市公司资不抵债，破产，所以你就发生了损失。你这 10 万的损失，100 万
的买股票的损失就是纯经济利益。但是纯经济利益跟我们前面讲到的纯经济损失，你通过不
正当竞争遭受了纯经济损失不一样，通过不正当竞争，你遭受纯经济损失，它是你手上没有
的，是原本应当通过经营活动来获取的经济利益，所以它是两个不同的东西。一个是对期待
利益的损害，一个是对现有利益的侵害，所以导致你现有的纯经济利益遭受损失。
我们前面讲的一个规则就是，无论是现在还是在过去，如果专业人士在为上市公司提供
服务的时候，他故意作出虚假陈述，上市公司委托他提交法律报告、提交财务报告，他明知
道上市公司的财务制度不健全、财务制度不稳健，他仍然作出有利于上市公司的财务报告，
导致你相信上市公司的财务报告是稳健的。你去买了上市公司的股份，这个时候，专业人士
他是故意的，他明知道上市公司财务制度有问题，他明知道上市公司的法律制度有问题，但
是他仍然故意作出跟真实事实不符的报告，故意作出虚假陈述。任何人你故意作出虚假陈述，
导致上市公司的股东投资人去购买了上市公司的股份。最后因为你的虚假报告导致这些投资
人遭受纯经济损失，你必须承担侵权损害赔偿责任。这个规则从 19 世纪以来，从有上市公
司那一刻开始，这个规则一直是《侵权责任法》所确认的，但上市公司它是很早的，老的上
市公司在 19 世纪它就存在了，当然东印度的公司是不是上市公司，咱们不清楚。但是至少
在 19 世纪三四十年代，你像英国、法国它就有大量的上市公司。那个年代的上市公司主要
是两类，第一类就是海外贸易公司，就是一个人。他凭借国王颁发的行政命令，他设立了一
个海外贸易公司，一个英国的公司，一个法国的公司，要到印度去买印度的香料，要到中国
去买中国的陶瓷，买中国的茶叶，到欧洲去卖给贵族。上市公司在 19 世纪初期，它要由国
王通过特许令的方式来设立，你看这个时候就有上市公司了。19 世纪后期还有一种公司，
国会颁发特别法令，就是你这个人找英国的国会，你让它颁发特别法律，你按照国会的特别
法律设立一个海外贸易公司，那就是海外贸易公司，当年在西方社会都是上市公司。第二个
公司就是后来西方社会的国内贸易公司。所以总之意思就说，在 19 世纪上市公司已经产生
了。所以那个年代它要发行股票，它要找专业人士来证明他的公司是值得投资人来投资的。
所以它找的专业人士，让专业人士给它提交报告，拿这个报告去吸引投资人来买它的股份，
投资这个公司，最后跟上市公司串谋，他按照上市公司的意图作出虚假陈述，导致投资人的
投资打水漂。所以从 19 世纪以来，这些专业人士你故意作出虚假陈述，你一定要承担损害
赔偿责任，我们前面讲的是一点问题没有。
问题就是说上市公司要发行股份，它委托律师、审计师提交审计报告、法律报告的时候，
律师、审计师他不是恶意的，他不是故意提交虚假发票，但是他在提交审计报告、提交法律
报告的时候，他没有尽到合理的注意义务。他提交了报告，他也进行了审核。但是他在审核
的时候，他没有尽到一个律师、一个审计师在同样的情况下应该尽到的合理注意义务。总而
言之，他提交跟真实状况不符的财务报告和法律报告的时候，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没有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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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合理的注意义务，他只是有过失。当他因为过失提交了虚假报告的时候，我们在《侵权责
任法》上面临的一个问题，有过失的律师、有过失的审计师，当他提交虚假报告给上市公司
的时候，上市公司把这个报告提交给那些投资人，让那些投资人因为依赖他的报告买了它的
股份之后，最后因为这上市公司本身财务制度有问题，它的法律制度有问题，最后它破产了。
这个时候这些投资人能不能要求有过失的这些律师和审计师，对他们的损失承担侵权责任？
上次讲 20 世纪 60 年代之前，西方社会说，律师、审计师如果仅仅有过失，他过失提交虚假
报告，投资人是不能要求他们这些人对自己的损失承担侵权责任的 这其中有两个理由，主
要理由有两个，都是公共政策里面的，我们叫《侵权责任法》上的公共政策，我网上有文章
你们去读，叫侵权法上的公共政策。法官基于两个公共政策的考虑，他在 20 世纪 60 年代之
前，不让有过失的专业人士对投资人的损失承担赔偿责任。第一个公共政策就是诉讼泛滥的
担忧，法官说如果让这些专业人士对投资人遭受的损失承担赔偿责任，大量的原告就会同时
涌向法院，所以法院就会面临着大量的同类案件的诉讼压力，法官就要把大量的时间精力放
在处理这些同时涌来的侵权诉讼，影响到法官对别的案件的审判。这是第一个公共政策考量。
就是法官不能让专业人士对投资人承担责任，因为上市公司股东太多了，你像美国今天的一
个上市公司，你像美国电报这个公司，早些年我看的资料，它的股东就是 200 多万，一个上
市公司股东 200 多万。如果上市公司股东都向法院起诉，要求专业人士承担责任，那一看有
200 多万的股东同时涌向美国的法院，你想想美国的法院压力有多大？所以为了防止这种像
潮水般涌来的诉讼案件的发生，法官阻止不让洪水到来，那是第一个公共政策，诉讼泛滥的
担忧。
第二，这是法官考虑，如果让专业人士对投资人的损失承担责任，他会让被告对大量的
原告承担无穷无尽的赔偿责任。这个是美国 20 世纪 40 年代的一个法官的用词，一个法官的
用词是什么？我们虽然要求让被告承担责任，但是我们让被告承担责任的时候，我们应该让
被告知道自己的责任范围。如果在这个案子当中，你让被告承担责任，被告承担的责任是无
穷无尽的责任。他对无穷无尽的原告承担无穷无尽的责任，原告太多了，赔偿范围太大了，
所以原告的数量不受限制，被告赔偿的数额可能不受控制。最后被告赔偿的数额范围太宽泛
了。他对太多的原告，而且他对太多的原告赔太多的钱，最后他可能赔不起，这个他就可能
破产。这是美国 20 世纪 40 年代，一个著名的法官叫卡多佐，他当年在一个著名的裁判当中
的用词，这是法官你不能让一个被告，对无穷无尽的原告可能承担无穷无尽的、不受限制的
责任。这个意思就是说，如果你让被告承担的责任范围太重，你让被告对太多的人承担太重
的责任，影响被告行为的积极性，打击社会公众行为的积极性，所以法官不能让被告对不受
限制的原告承担不受限制的赔偿责任。刚好你让专业人士对上市公司的投资人承担责任，刚
好符合法官这个理念，为什么？因为上市公司的股东太多了，上市公司发行股票，它募集资
本一定目的的数量非常多，现在大量的股东去买了上市公司的股票，最后因为公司破产了之
后，你就让他去找那些律师审计师承担责任，原告的数量，还有第二家在一起的赔偿数额太
高。如果你让专业人士都承担责任，最后律师事务所就会破产，审计师事务所就会破产。这
就是《侵权责任法》领域两个非常重要的公共政策考量。第一个诉讼泛滥的担忧，第二个就
是被告责任的范围太过沉重，在这两种情况下，法官就会拒绝被告对原告承担侵权责任。
这两个公共政策不仅在英美法系使用，在中国也是适用的。典型的案件就是三鹿奶粉，
为什么三鹿奶粉就是典型这样的案件？因为中国大量的婴幼儿、全国各地的婴幼儿，都喝了
它的奶粉。这个大头娃娃太多了，大头娃娃这么多，你让三鹿奶粉对这么多大头娃娃都承担
赔偿责任。那么你想想一个大头娃娃你三鹿奶粉就要赔多少钱？孩子本来是个正常孩子，他
不会是个大头的，他像你们一样是正常大脑，脑袋不大不小，他的智力原本应该是正常的，
但是现在服用了你的三鹿奶粉之后，他变成了大头，一个大头娃娃你三鹿奶粉，你要赔了多
少钱？全国那么多大头娃娃，你想想这三种奶粉它赔不起，就破产了。所以中国的企业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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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容易，西方社会没有企业敢轻易破产了。你像美国到现在为止，最近几十年，美国只有一
个企业破产了，哪个企业？就是安然，美国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个安然公司破产，但是安然公
司破产之后，它催生出大量的法律和法规来抖筛企业破产落户，但是中国的企业它也没破产
了。为什么也没有破产？一个考量就是我刚才讲的，这个企业生产的产品消费者太多，大家
都受到它的产品的侵害，最后你让它承担责任，大量的人同时涌向法院，起诉三鹿奶粉，三
鹿奶粉的赔偿额高得出奇，最后破产。所以这是中国的法官在很多领域他也会考虑这些公共
政策。现在有些教授他在一个领域讲环境侵权领域，大家经常讲的一种现象，就是环境侵权
的受害人太多了，比如北京人，我今天看到有个同学发的南方人和北方人的区别，他就讲到
了北京现在的吸引力下降。北京人才现在外流，什么叫人才外流？北京人才外流到上海、广
州、深圳，大家慢慢都离开了北京。其实北京不是最近才什么没有吸引力了，还有北京十几
年之前，北京很多地方找我去，北京的航空航天大学，北航的法院长等着我去干，找过我三
四次，叫我去当法学院院长，外加 180 万的一套房子给我，我没有去，十几年之前。北京那
个地方，别的问题咱们就不讲，咱们讲跟我们今天讲的公共政策有关的环境侵权。北京一到
11 月份就开始了，铺天盖地的那种灰霾，我当年 99 年在北京读书的时候，那个年代一到 11
月份，你要到中国人民大学、中国政法大学学院路的时候，灰尘吹起的沙尘打在你的脸上，
非常重的。我博士的时候，99 年时候北京还没有什么灰霾，它只是沙尘，但是这些年来北京
除了有沙尘之外，更多的就是灰霾，他们叫北京城，北京空气污染都不能再严重的了。全世
界北京是空气污染最严重的城市，现在好了，北京的空气污染这么严重，那些人得这种病得
那种病死了，或者虽然没有死，但是健康遭受严重的侵害，他们能不能向法院起诉？起诉谁？
起诉北京市政府的环境部门？可不可以？第二，他起诉北京的那些化工企业，可不可以？这
个东西大家可以理解了，我们《侵权责任法》 ，我们民法总则上 2017 年规定的一个原则叫环
境保护的原则，我们《侵权责任法》上就规定了环境侵权责任。现在好了，你在北京当教授，
北京那个地方，它的吸引力很大的，基本上全国的教师都能吸引到北京，你在中山大学当教
授，你像张教授这样，你干了十年，写那么多书，还不如在北京写一本书，所以有个教授经
常讲，我们中大法学院有个教授，他说你在北京哪怕打一枪，也比你在中山大学放一炮都要
响，所以北京的吸引力太强。但是因为北京的空气质量太差，染上各种各样癌症的机会太高
了。所以这些年来北京的吸引力的确是在下降的，但是我的意思前面讲了，北京那个人得了
这种癌得了那种病，还得到了第三种癌，一个同时加上三个癌，他向法院起诉，他要求环保
部门对他承担侵权责任。他要求北京的那些化工企业、污染重的企业对他承担侵权责任，可
不可以？所以这个案子法官左右为难。如果法官允许你一个人向法院提起环境侵权之诉，就
意味着大量的人会跟风。你在北京染上了肺癌，另一个两个肺癌的人，他也会向法院起诉，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直到几十万个人他都得了肺癌，他都像法院起诉，要求北京环境局、要
求北京的那些化工企业对他的癌症承担责任，北京得各种各样的癌的人太多了。所以法官就
会考虑这个案子咱们是不能立的。中国的法官首先从立案来角度，他其实不让你立案，他有
个公共政策考量，因为北京这种环境污染的受害人数量太多了。我一开口就意味着大量的原
告会涌向法院，就意味着这些被告可能对无穷无尽的原告承担无穷无尽的责任。这一点北京
尤其不能开启。如果人人都在北京起诉，北京的政治中心地位就完了，它的稳定性就完了，
别的人就会捣蛋，所以这是大家记住，在中国来讲，我前面讲到了两个公共政策，第一是诉
讼泛滥的担忧，在中国，大量法官，他会使用公共政策。第二个就是不能让被告对无穷无尽
的、不受限制的原告承担可能无穷无尽的、不受限制的责任。
就是法官在 20 世纪 60 年代，它尤其在专业人士的领域，在过失虚假陈述领域，法官贯
彻的两个公共政策，20 世纪 60 年代之前，他是 20 世纪 60 年代的时候，英国上议院做了一
个重大的裁判。英国上议院在 20 世纪 60 年代，它做了一个非常著名的裁判，什么裁判？就
是他改变了不让专业人士就他的过失虚假陈述，对上市公司的投资人承担侵权责任规则，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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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接让有过失的专业人士，就它的专业服务对投资人承担赔偿责任。换言之，20 世纪 60 年
代，英国上议院把那两个公共政策的理论抛弃掉，它认为你律师、审计师在为上市公司提交
审计报告、法律报告的时候，哪怕你只是有过失，你没有尽到合理的审查义务，导致你的报
告是虚假的，你仍然要对信赖你虚假报告的上市公司的股东承担赔偿责任。这是英国上议院
他在 20 世纪 60 年代干的一个工作。这个工作很伟大，所以英国上下裁判对整个英美法系影
响非常大。整个英美法系在英国上议院做出裁判之后，他们也都责令专业人士就过失虚假陈
述，对投资人承担赔偿责任。所以你看英美法都是这样，今天的英美法都遵循了 1965 年英
国上议院的著名裁判，为什么英国上议院在 20 世纪 60 年代改变了这个规则，让专业人士就
过失、虚假陈述，要对投资人承担责任。它的理论根据是什么？它的理论根据就是《侵权责
任法》上的一个著名理念，叫做信赖理念，它产生了一种理论就叫信赖理论。它这个信赖你
们是怎么解释的？它说一个律师、一个审计师是基于上市公司的委托，提交法律报告和财务
报告，虽然你这个报告是提交给委托人的，委托人上市公司它要发行股票，它找我提交审计
报告、法律报告，我们审计报告、法律报告做好了，我直接提交给上市公司。他说你审计专
业人士，你提交的审计报告，虽然你交给的是委托人，但是委托人并不依赖你这个报告。这
依赖你的报告的人并不是上市公司，而是委托人。所以你提交的这两个报告，上市公司它其
实是不依赖的。你提交给委托人这两个报告是谁依赖它呢？是上市公司想通过这两个报告去
吸引的、把钱拿来买上市公司股票的那些人。所以依赖你的报告的人不是委托人，是上市公
司的投资人。重大上市公司那些潜在的投资人，在众多的人的投资领域，他凭什么放弃上市
公司投资，他选择你这个公司来投资？美国有苹果公司，有 Google 公司，美国有电报电话
公司，美国有 IBM 公司。我在美国，我想投资上市公司，现在这么多选择当中，我凭什么选
择来买你上市公司的股票？一个投资人，他在决定把自己要投到上市公司买股票的十万一百
万投资到每个公司的时候，他主要看中的就是你们这些专业人士提交的专业报告，你们是专
业人士，专业人士在西方社会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群体，医生也是专业人士。你看英国、美国
有没有中国式的医闹有没有？没有。为什么香港医生没有医闹？为什么英国的医生没有医
闹，因为他是专业人士，他的社会地位很高，值得病人信赖。专业人士，他唯一的职责就是
凭借自己的专业能力和专业服务，为别人做出某种决定而提供意见。所以人家在做出决定时
他依赖的就是你们这些原本值得信赖的专业人士。但是你现在竟然辜负了投资者的信赖。你
做的报告跟上市公司的真实情况完全不符，现在跟上市公司的真实情况存在着重大的差距。
这种情况下，人家因为相信你专业人士的报告，所以才买到你上市公司的股份。当然你上市
公司为上市公司提供服务的这些专业人士就要承担赔偿责任了。所以这是英国上一样在 20
世纪 60 年代确立的著名理念，就是信赖理念。就是一个人在做决定的时候，如果你的决定
是建立在你对某一个人的信赖的基础之上，被你所信赖的人，他就应当对你承担合理的注意
义务。那么现在将来一个人投资，他也相信那些专业人士，所以专业人士因为他的报告要被
投资人所信赖、所依赖，因此即便你的报告是基于上市公司的委托而提交的，你在为上市公
司提交这两个报告的时候，你依然要对投资人个人承担侵权法上的注意义务。这个规则就确
立了一个规则：一个人虽然基于另一个人的委托，为另一个人提供服务，但是如果你能够知
道你为委托人提供的服务，是用委托人将来给别人用来做出某种决定的资料，你即便你是为
委托人提供，你也必须就你的报告对委托人之外的第三人承担侵权法上的注意义务。所以这
个就是著名的、一个人要对委托人之外的第三人承担侵权法上的注意义务。你委托人你律师、
审计师，你虽然是为上市公司给你钱让你做报告，当然你应该对上市公司承担合理的注意义
务，就你的报告也必须对上市公司之外的投资人承担侵权法上的注意义务。这个意味着你知
道你的报告是供投资人他做出是否买上市公司股票的决定的依据，所以你的报告必须是准确
的，你的报告必须是不存在不真实的情况的。这就是 20 世纪 60 年代英国上议院著名的裁
判，它确立了一个信赖理论，也确定了行为人在行为的时候，应当就自己的行为对委托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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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的第三人承担侵权法上的注意义务。这个理论很重要，就是一个人在行为的时候，他应该
对第三人承担侵权法上的注意义务。
这个理论我打个简单的比方，一个人到我这里看病，我是医生，当然我作为医生，他是
病患者，我跟他之间有医患关系，但是我应该对病患者承担合理的注意义务。我应该诊断出
这个病患者得了艾滋病，他得了艾滋病之后，有一个问题，我就问他，我说你结婚了没有？
有女朋友没有？有性伴侣吗？他说有。那我说你一定要注意了，你得了艾滋病，你一定要把
你得了艾滋病的情况告诉你的太太，或者告诉你的性伴侣，要采取措施，有性行为的，一定
要采取措施，明白吗？现在我警告了他，他回家之后，他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去告诉他的性伴
侣，跟着性伴侣发生性行为的时候，把艾滋病传染给了他的性伴侣。他的性伴侣现在向法院
起诉，要求我医师对他染上艾滋病病毒承担侵权责任。请问我要不要给他承担侵权责任？这
个案子就是我刚才讲的案例，我跟这个病患者之间有医患关系，我当然要对这病患者承担合
理的注意义务，警告义务，我现在已经履行了警告义务，现在我的病患者他可能因为这种疾
病，他把他的疾病传染给第三人，第三人我应该知道吗？我要不问他干什么，我说你结婚了
没有？有没有性伴侣？我为什么他？因为我这个医生应该是知道的。你得了这种艾滋病，你
如果有女朋友或者有妻子，你不采取措施，你就会把传染给她。这不是我刚才讲的医师、律
师、审计师对委托人提交报告不是一样的吗？理论上你是病患者，我跟你之间当然有法律关
系，我当然应该对你承担合理的注意义务。但是我作为医师要不要对我能预见到的、是我的
病患者的行为影响的第三人，承担侵权法上的注意义务？这就是侵权法上的一个非常重要的
理论，就是一个人的行为的时候，他除了要对相对人承担合理的注意义务之外，他是否也要
对相对人之外的某些第三人承担侵权法上的注意义务呢？比如说精神病医师、性疾病医师，
他如果知道自己的精神病人有精神病要伤人，他要不要采取措施保护潜在的被杀的人？所以
这是 20 世纪 60 年代英国上议院做的著名的裁判，他的理论根据就是信赖理论，就是你的行
为，虽然你对你的委托人提交报告，你对你的委托人要尽到合理的注意义务，但是如果你知
道你的报告是第三人用来做出某种决定的依据，第三人按照你的报告作出是否购买上市公司
的股票的决定，你知道这一点。你知道你的报告被第三人所信赖、所依赖，用来做出某种行
为的根据。你对依赖你的报告的第三人，就应当尽到合理的注意义务。你没有尽到合理的注
意义务，做了虚假报告，导致投资人有损失，你就必须对投资人的损失承担损害赔偿责任，
我们说这个案件它的理论性太强了，它的创新性太强。刚才讲的英国上议院在 20 世纪 60 年
代确立了一个著名的规则，就是信赖理念，所以这个理念最终就让专业人士就其提供的专业
报告对委托人之外的第三人承担侵权责任。
这个规则一直从 20 世纪 60 年代使用到现在，这个规则到了 20 世纪 90 年代的时候，它
就开始出现问题。什么问题呢？就是一个律师审计师事务所，如果为上市公司提交报告，最
终投资人有损失，他们就会向法院起诉这些审计师事务所、律师事务所，甚至 20 世纪 90 年
代时，西方社会的很多律师事务所，它就面临着赔偿数额太高的问题。这导致的后果就是律
师事务所它的赔偿风险大量增加。第二个是律师开始流失，大量的、为上市公司提供服务的
那些律师，现在不干了，他转业做别的工作去了。或许是做法官去了，这个时候开始，民法
那些西方社会的教授们就开始讲这个问题怎么解决？既要维持专业人士对投资人的过失、虚
假陈述的这种责任，但是又要防止历史流失的现象，最后大家研究提交的一种建议就是增加
律师事务所的责任保险，让律师去买这种责任保险，就像我们现在医生买保险，大家中国现
在做医生，他要买三重保险，第一重保险就是整个医院他要买的保险。第二个医生他自己另
外再买一份保险， 20 世纪 90 年代那个现象就是这种现象，首先律师事务所要去买责任保险，
万一它为上市公司提供服务，它拿保险公司的赔偿去赔钱。第二个律师自己买一份责任保险，
生存保障。这是 20 世纪 90 年代，西方社会那些跟律师事务所，跟上市公司提交服务的那些
律师事务所，他们一年的收入当中大概有 30%拿去买责任保险，一个律师事务所 30%的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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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买责任保险，为什么一个律师事务所拿了这么多收益去买保险？因为它的赔偿额太高。保
险公司担心，万一你上市公司你跟上市公司提交提供服务的时候，你有过失，最后你们承担
的责任全部转交给保险公司，我保险公司责任风险多大，所以他们对律师事务所要求缴交的
保险的费用也就相应提高了。这就是大家一起研究的，我只看到 20 世纪 90 年代以后的资
料，前面的我就没看到，你们自己去看。这是过失虚假陈述的侵权的现状，这是我们讲到的
纯经济利益、纯经济损失的一种情况。
七、纯经济利益的第五种类型：其他经济利益
纯经济损失还有很多，然后上次有讲到的欺诈侵权，胁迫侵权，这是你在经济领域你在
经济活动当中，你实施胁迫行为，你实施欺诈行为，导致另一个商人因为你的欺诈，因为你
的胁迫而遭受损失。一个商人在商事领域欺诈另一个商人，导致另一个商人有经济损失，另
一个商人的经济损失，我们也叫纯经济损失。同样一个商人在经济领域胁迫另一个商人，导
致另一个商人基于胁迫而违反自己的意愿，跟胁迫者实施某种经济行为，比如签合同。你欺
诈我跟你签合同，最后这个合同欺诈者赚取了大量的经济利益，被欺诈者遭受了大量的经济
损失，被欺诈者遭受的经济损失也是纯经济损失。同样一个商人胁迫另一个商人，导致另一
个被胁迫的商人违反自己的真实意愿跟胁迫者实施某种商事行为，签订某种商事合同，被胁
迫者因此遭受的经济损失，我们也叫纯经济损失。欺诈者、胁迫者，他实施欺诈行为，实施
胁迫行为，侵害了被欺诈者被胁迫者的什么经济利益？纯经济利益。但是纯经济利益也是现
状利益，跟我们前面讲到的虚假陈述是一样的。你没有欺诈我之前，我有 500 万，现在你欺
诈我导致我上当受骗，给你进行商事交易，我损失了 500 万。500 万是原本我有的经济利益。
所以欺诈侵权、胁迫侵权作为两种商事侵权，侵害的是别人的现状利益。现在这就是我们讲
到的纯经济利益。如此看来，纯经济利益可以分为两类，第一类就是期待利益。就是一个人，
你通过商事竞争开展商事活动，通过你的专利发明，通过你的知识产权，通过你签订合同，
你原本应当增加的经济利益，因为侵权人实施侵权行为，这些原本增加的利益没有增加，我
们叫期待利益的损失。所以期待利益的损失是一种纯经济利益损失。第二种纯经济利益，是
我们后面讲到的现状利益、现有利益，你这个人现在拥有的经济上的利益，不是你原本应该
赚的，是你现在手上有的经济利益。别人实施侵权行为，导致你现有的经济利益减少。我本
来有 100 万，你没有实施欺诈行为，没有实施胁迫行为之前，我手上有现金 100 万，这些
100 万，这是现有利益。你没有作出虚假陈述的时候，我这 100 万在我手上，你现在作出虚
假陈述，导致我 100 万去买打水漂的上市公司股票，我损失一百万，一百万是纯经济损失。
同样如果你不欺诈我，我这 100 万还在我银行账户上，现在你欺诈我、胁迫我，导致我在银
行账户上的 100 万损失掉，所以这三种经济利益，我们称之为现状利益。它是三种经济利益，
纯经济利益。你实施过失虚假陈述行为、胁迫行为、欺诈行为，导致我现有的 100 万的纯经
济利益打水漂，我遭受了损失，这是三种纯经济损失。所以纯经济损失就是这两种类型，期
待利益、现状利益。无论是你实施的侵权行为侵害我的期待利益，还是现状利益，我遭受的
损失都是纯经济损失。
八、纯经济利益在侵权责任法上所面临的主要问题
这就是我们讲到的纯经济利益的问题，在《侵权责任法》上，纯经济利益，它面临的主
要问题是什么？
（一）行为人侵害他人纯经济利益是否需要承担侵权责任？
第一个，当然这个人实施侵权行为侵害了你的纯经济利益的情况下，你能不能要求侵权
人承担侵权责任？这是第一个问题，就是纯经济利益受不受《侵权责任法》的保护？所以纯
经济利益为什么成了侵权法的重要问题，人家西方教科书为什么写的那么多，第一个问题就
是纯经济利益受不受《侵权责任法》的保护，这个就涉及到它跟合同法之间的关系，明白吗？
原则上因为纯经济利益不受《侵权责任法》的保护，为什么一个人的纯经济利益原则上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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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侵权责任法》的保护呢？因为按照传统民法的理论，债法主要有两大法律部门组成，第一
《合同法》 ；第二《侵权责任法》 。《合同法》跟《侵权责任法》之间要分工协作，传统民法
的分工是怎么分的？纯经济利益，由合同法去保护，现状利益由《侵权责任法》来保护，这
是分工。传统民法说，你的纯经济利益，应该交由《合同法》保护，它不应当由《侵权责任
法》保护。相反，你的现状利益应该交由《侵权责任法》来保护，不应当由《合同法》来保
护。因为《合同法》的本来目的就是保障你的 700 亿。《侵权责任法》的本来目的是保护你
的现状利益，这是传统的民法的分工，分得很清楚。合同法保护期待利益，侵权法保护现状
利益。这是我前面讲到了，侵权权法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纯经济利益，要不要由《侵权责
任法》来保护？20 世纪 60 年代以来，《侵权责任法》的发展和《合同法》的发展逐渐融合，
两者慢慢倾向于统一，所以《侵权责任法》、 《合同法》现在国际上有很多人在做的一个工作，
就是把两者合二为一，建立统一的民事责任制度。在这个背景之下，传统民法上讲到的《合
同法》跟《侵权责任法》分立， 《合同法》保护期待利益，《侵权责任法》保护现状利益的理
论就开始慢慢地消磨掉。大家开始逐渐让《侵权责任法》和《合同法》保护的利益范围趋向
一致。所以今天，期待利益既受合同法的保护，也受《侵权责任法》的保护。现状利益既受
侵权法律保护，也受合同法法律的保护，那么统一了。这是第一个问题。
（二）《侵权责任法》应当如何保护纯经济利益？
第二个问题，如果当今《侵权责任法》要对一个人纯经济利益提供保护，它怎么保护？
这个答案大家看我前面讲了那么多，其实你可以得出结论，现在民法认为传统上如果是纯经
济利益，它当然受故意侵权责任法的保护，你的利益如果是纯经济利益，原则上只是故意侵
权责任法的保护。你们不是学过商法，你们老师跟你讲商事侵权没有？讲过对吧？商事侵权，
当年差一点就到了《侵权责任法》上。在 2008 年的时候，全国人大召开专家座谈会来，有
些教授说要在《侵权责任法》上专门规定一章就是经济侵权、商事侵权，但是最后没有。我
前面讲的不正当竞争侵权，欺诈侵权、胁迫侵权、侵犯知识产权、侵害合同，就是我前面讲
到的各种各样的侵权，侵害各种各样的经济利益。所以纯经济利益，它现在受《侵权责任法》
的保护，但是原则上它只受故意侵权责任法的保护。人家有合同，你明知道人家有合同，你
看我想说华为，你看华为的营销，华为人家说一切都是学习苹果的。华为的商标都是苹果，
因为华为的商标就把苹果给剪开来。那么前面讲了行业的营销，打个比方现在要写苹果的营
销，你看苹果在国内卖得很好，人家营销很成功，人家首先在国内制造饥饿感，什么叫饥饿
感？人家的苹果新产品首先在香港上市，明白吗？它不在国内上市，在香港上市，香港上市
卖 1 万块。国内的人至少你要想用的苹果牌手机，你必须至少晚半年国内才有卖的。所以大
把人去香港排了三天三夜的队，不吃不喝，就是为了买下苹果牌的手机，拿到国内来高价转
让。所以苹果的营销对国内人来讲真的是非常成功的。华为现在也行，打个比方说，华为现
在跟人家签订了它的新产品，它也在生产线上，但它不在国内上市，所以它先在香港找一个
公司，让香港这个公司一下子给它签订订单 2 万部。香港的上市公司心想，我买下去华为这
个产品 2 万部，那等着你们国内的人到香港去排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买我的华为手
机。好啦，他指望挣钱，没想到国内的人不到香港去买人家华为的产品，那这个时候这家公
司买了你华为 2 万部产品，它只要卖给中国大陆人，你们不去买产品，它卖不出去，损失
1000 万。它要求你华为公司承担赔偿责任。所以大家明白我这个意思，就是说《侵权责任
法》对纯经济利益提供保护，原则上只提供故意侵权的保护。你故意侵害人家合同，你故意
进行不正当竞争，你故意使用人家的商标，你故意地做出虚假陈述，你才赔偿人家的纯经济
损失。这个侵权我们叫商事侵权，也叫经济侵权，所以你们学的商法就是这玩意儿，就是商
事侵权。我刚才讲到的不正当竞争商事领域的欺诈，商事领域的胁迫，商事领域的干预合同、
侵害合同，这些都算是商事侵权，所以商事侵权在性质上、原则上是故意侵权。在例外的情
况下，纯经济利益也受过失侵权责任法的保护。是例外，主要有两个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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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你过失侵害人家的知识产权，就说你故意侵害其他人的知识产权，当然有责任，
你过失侵害人家知识产权，你同样要赔偿人家的经济损失。第二个例外我刚才讲到了，过失
虚假陈述侵权，原本虚假陈述侵权，他是故意的。但是到了 20 世纪 60 年代，英国你看又确
立了过失虚假陈述侵权。所以纯经济利益在例外的情况下，也受过失侵权责任法的保护，但
是它现在只确认了两种，第一种过失侵害人家的知识产权。第二，专业人士过失提供虚假陈
述，了解过失侵害人的合同还有基本上，当然胁迫欺诈肯定是故意的，它不可能是过失胁迫，
欺诈它本身就是故意的，那就是过失例外情况下才承担的。
为什么在纯经济领域，侵权法它不通过过失来保护一个人的纯经济利益呢？我前面讲了
两个理由，如果纯经济利益，通过过失侵权责任法来保护，它会导致诉讼泛滥的担忧。那是
我前面讲到了，其实这个公共政策不仅仅是在虚假陈述领域，在整个纯经济领域诉讼泛滥的
担忧，都属于一个公共政策的考量。为什么一个人过失侵害你的纯经济利益，原则上是没有
责任的？就是因为防止诉讼泛滥。第二个我前面讲过的，是被告对无穷无尽的原告承担无穷
无尽的责任的公共政策，整个纯经济领域在过失侵害纯经济利益，它都是一个重要的公共政
策考量。
这是我们讲到的纯经济利益以外，其他很重要，基本上西方社会那些侵权法上大量讲的
就是这些东西，你随便翻开一本英美法的侵权法，大量的都是这个东西。我先跟你讲，中国
的教授本来不讲这些东西，但自从我 2002 年把这些东西引进来之后，现在商法上也讲，民
法上也讲，但是他讲来讲去，讲不清楚，所以商事侵权现在搞商法他也讲了，但是搞商法的
话，对侵权法不了解。本来商事侵权不是商法的，商事侵权不是商法上的内容，是我们《侵
权责任法》上的。现在中国搞商法的人把商事侵权带到了商法领域，因为他对《侵权责任法》
不了解，所以你学的那点商事侵权的东西那就不全面，所以你随便翻一下英美法教科书上
《侵权责任法》都讲商事侵权。所以商事侵权不是商法上的理论，还是《侵权责任法》的理
论，它是我们民法上的理论。你必须懂得纯经济利益。这就是我们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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