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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


作者:85 高龄人

序言

每个人都有他独特的个别人生的经历和过程,
没一个人是一样的,连双胞胎也不例外。这是神的智
慧使人类多姿多彩。若是能记录下来,就成为一个很
有趣的故事。然而,到了年老时再来写回忆录就难免
不够周全且有很多遗漏。不过这也无所谓,有写下来
就算有个交代,留下脚踪给后代当为得失成败的鉴戒
或榜样。为此缘故,叙述必须诚实,不可卖花说花香,
掩盖事实,好歹要分明。

老年写回忆录可以操练脑力和思想,还能善用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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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除无聊,使日子也好过些,远胜把时间投在电视机
上。据闻出版的书一半没人买,买了又一半没人读。
所以别企望所写的会有许多读者,自己欣赏就够了。

我的故事不很精彩,但一生中经历天父上帝的的
慈爱与信实,他与我同甘共苦,无论是高山低谷,他
都与我作伴,与我同行。愿荣耀颂赞归于主耶稣的父,
也是我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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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到少年时期 (1 到 17 岁)

我出生在中国广东省潮安县。生日是 1929 年 6 月
12 日。是父亲的养子,生父是谁和为何把我送给人,
我无从知道,因父亲不曾提起。我想,我出世时正当
第一世战,经济大萧条时期,我的生父,或许家境贫
穷,无法养我,故此把我送掉。据说我幼年时曾经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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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痰塞气管,几乎断气。幸亏及时灌下草药汁,引发
大量积痰呕吐出来,才得保命,不然就没有今天的我。
我一生中经历了好几次丧命的危险,但上帝都救我免
至死亡。

大约三岁时,父亲就带我南渡迁居泰国曼谷。六
岁就在新民学校读书。不久我的广东籍第一任养母因
有外遇,与父亲离异,而他又一时不能离开在泰北的
业务,就安排我寄居在他的好友的地方。这位伯父没
有家庭,但对我爱护有加,也很严格地教导我。我发
热病倒时,他细心照顾,待我好像他的儿子。我至今
还对他念念不忘。他对朋友的忠心,令人敬佩。

接着,父亲就带我和第二任养母离开曼谷南迁到
新加坡。那个时代好像没有什么移民限制,人们可以
自由流动。在新加坡小住后,我们就到峇株巴辖来投
奔父亲的叔父。他老人家经营一间半边店面的小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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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就在他的店里当帮手,而母亲则料理家务。老祖
叔是个读书人,不通人情世故和做人的道理,他的太
太更糟。不久后母亲就与他吵架,且越来越不能相安。
最后只有离开另谋出路。

当时是 1936 年,正在经历第一次大战后经济大萧


条,马来亚的树胶没价,很多生意都关门大吉,峇株
也不能幸免。要找一份工作非常困难。于是,母亲就
去做卷雪茄女工。父亲则晚上在街边席地摆书摊。我
也担任小帮手,给母亲送午饭和看守书摊。摆书摊时
最怕的是忽然下雨或刮大风,来不及收摊就遭蒙损失,
血本无归。

不久后,母亲就透过朋友的协助标会筹募资金,
让父亲开办大东书局。就这样开始一番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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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初是进入正修学校读书,后来就转校到教会
办的真光小学。

母亲是来自基督教家庭,爸爸是传道人,她因家
庭纠纷与家人绝来往。父亲没有信仰。母亲就到中华
基督教长老会,救恩堂的前身,去礼拜,碰巧遇到教
会的长老,她的同乡。这位长老是位西医。就这样,
我们就落脚在这教会,何况当时的传道也是潮州人。

那时我只有八,九岁,年纪虽小,生活却繁忙。
早晨六点起身,吃完自己煮的粥,扫地,抹玻璃橱,
然后步行去上学。中午回家吃午餐,下午四点放学。
回家后要帮助守店做杂务。七点半上英文夜校到九点。
十点关铺后才睡帆布床。别的孩童放学后的玩耍我都
无分。不然就要挨骂挨打。这种环境,无形中就培养
克苦耐劳的个性。我每天领一分钱的零用钱。当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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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大,一分钱就能卖一小碗米粉汤(拉沙),三分钱
可买炒河粉。月入八元就可养一家六口。

我是个中等的学生。考试成绩当然也是中等。最
弱的科目是唱歌。十三岁高小六年级未念完就遇到日
本占领马来亚。日本蝗军攻打峇株时,市面很多暴动
破门抢劫。我们只得逃到附近的胶园避难好几个礼拜。
市区稳定后我们搬回来。日军攻克马来亚初期,就到
处捕捉无辜华侨,集体枪杀,妇孺也不放过,真是惨
无人道。一些华侨领袖因牵涉筹赈运动,送资源到祖
国抗日,都被枪毙。

因为真光没有复办,我就转到正修继续读书。但
不久后,盛传日军在抓壮丁去建泰缅铁路,也就是桂
河桥。父亲因怕我被抓就叫我停学。从此我就辍学在
家。除了协助家务,守店,余下的时间就是聆听父亲
与友人的谈话。从他们的交谈中,我学了很多人情世
故,道德伦理,历史典故,潮人家乡习俗,都是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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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处事待人很有益处。这种潜移默化的无形教育
对一个在成长中的少年的我真是宝贵。父亲是个孤儿,
九岁就没有了母亲,幼年就依人篱下生存,从来没有
上过学。但因为天资聪明,又好学,结果后来当上书
记的职位。他对中国的历史掌故了如指掌,说起来头
头是道。

日治时期,米粮缺乏,人民只得靠杂粮养生,结
果很多人患上营养不良症而死亡。日本军政统治马来
亚三年八个月后就因战败向联军投降。马来亚光复,
仍归为英国殖民地。在联军接管前夕,马来人大举排
华,抢劫,放火,杀人。很多住小镇和乡区的华人都
逃命离开家园涌进市区,沦落为难民。 他们得到华
人团体安顿在集体的难民营并赒济。华人被人任意宰
杀的辛酸史真是一言难尽。

我就这样结束了少年时代进入青年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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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期间,我家增添了两个成员,就是父母亲领养
了两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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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时期(17 到 25 岁)

日本投降那年我 17 岁。为了继续学业,我就往政
府中学报名入学。这是个好机会,因为战前政府规定
只有侨生才有资格就读政府学校。我就这样用四年时
间修完高中,获得英国剑桥大学海外文凭。成绩是中
等,但可直接进入大学。我的校长是英国人。教师,
除了一位澳洲人外,其余都是华人和印度人。老师们
教课都很认真。同学混杂着马来人,华人和印度人。
老师都不分种族一视同仁,学生也不分彼此,没有种
族意识。我们不须购买课本,全部都是向学校租借的,
每月租金一元。

我能毕业真出乎意料之外。我本打算不赴考,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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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没有把握。但父亲叫我无论如何总是要试一试,结
果一试就成功,真要感谢他。我之所以想放弃是因为
店里业务太忙的缘故。当时店里一年最忙的时节就在
年尾筹备明年开学的货物,常常要忙到三更半夜才睡
觉。那时店里没有聘请员工,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哪
来时间温习功课应付考试?

那个时代,拥有剑桥文凭有很多出路,但我却
选择升大学。我先到一间私立英校任教也同时申请入
大学手续。结果,获得墨尔本大学录取修读商业学士
课程。于是,我就购买船票预备启程往澳洲。没想到,
那时中国介入韩战,采取用人海战术攻克敌方的火海
战术,把美国联军打得落花流水。美军也猛烈反攻。
人们都在担心第三次大战可能爆发。处此国际情况,
父亲就劝我别往澳洲,因怕会失去联络,不能彼此照
应。我想这也是对的,因为我有责任看顾两老的安危,
于是就打消升学的念头,牺牲了船票和大学报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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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我就全时间打理店里的业务。父亲也就轻松了许
多,他负责帐务,往新加坡办货,其他的事就少管了。
店里也增加人手。

大东此时的主要业务是批发,门市和供应华校的
文具及课本,所以年头和年底是最忙的季节,常是从
早晨忙到三更半夜。

为了扩张生意,我开始进军英校,供应英文课本
和文具。没有几年的时间,这方面的业务从附近的范
围一直发展到东马,可说是相当的成功。因此每年都
须一两趟到东马去招徕生意。生活相当忙碌,也就无
暇建立生意外的人际关系,更不用谈结识异性朋友。

那个时代,父母都关心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
家族延续,或传宗接代,的家事。当时还未盛行自由
恋爱。所以儿女长成,就为此操心。我的双亲也不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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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到处为我物色适合(当然包括他们)的对象。终
于由一位友好老牧师介绍我的太太。我们的相亲地点
就在他的新加坡的住家。哪知,母亲和我登门时,他
老人家竟忘记此事外出。还是老牧师娘很热诚地雇德
士带他们母女前来。

母亲一见我太太,也不征得我的同意,就马上为
我定婚并去拍定婚照。就这样就轻描淡写的敲定我的
一生婚姻大事。定婚后,因为她住新加坡,我住峇株,
我们先后只见面两次。三个月后她就从新加坡到峇株
与我在救恩堂举行婚礼。那时我是二十四岁,而她是
十九岁。 就这样,我就告别了青年时期进入中年人
生阶段,生儿育女,建立家室,奉养双亲,扩展事业,
服务人群,诚如儒家所说的:修身,齐家,治国,平
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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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时期(25 到 45 岁)

论语说人生三十而立。过去的学习和经验就成为
立生的基础,继续在上面建造。我因为经营文具和课
本的生意多接触到教育的发展方向。当时马来西亚独
立不久,中学都纷纷开设科学实验室,提供科学教育。
朋友们鼓励我把握时机,着手经营科学仪器。但我对
科学是门外汉。无论如何,既然机会就不可失,我就
积极地寻找货源。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不久后就
联络到英国第二大规模的教育科学仪器供应商。正巧
此时他们正在扩展海外市场,而刚独立的马来亚也是
目标之一。经过一番的联络,他们就委任我为本国,
包括新加坡的总代理。就这么样就开启了我自创的事
业,因为毕竟文具和书籍的生意是父亲开创的。

从此我就忙得不也乐乎。首先,我对实验室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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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仪器和药品一无所知,所以要下功夫学习,这须
花时间。既然是全国的总代理,我就须奔跑全国的中
学和教育局招徕生意,在短期间搞出成绩来,赢得厂
家的信任。此外,我还要兼雇原有的老本行,再加上
每年一趟往英国与厂家联络借以吸收新知识并参加国
际展览会。连接下来就是从代顾客定货到本地存货。
投标供应教育局是一门大生意。为着更有效的服务和
巩固生意, 便开设了吉隆坡和新加坡的分行,手下员
工有几十个 。业务就这么逐步扩展,从供应中学的
需求进而售卖大学研究仪器和工厂的实验室设备。后
来发展到总代理英国,德国,瑞典名厂的文具,办公
室的设备和投影机。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希奇当时的
力量和勇气。

大约 32 岁时,我到北马公干,夜宿大山脚旅店,
半夜想起身小便,但是全身瘫痪,不能动弹。我急忙
唤醒同房的司机,请他帮忙。他扶我坐起来。但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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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我便倒下去。我们都慌了。连忙请酒店的伙计联
络政府医院。一早我就被救伤车送到医院。我当时是
清醒但是手脚和身体都不能动。医生检查后,他既无
能为力,就安排送我到槟城中央医院。院长和几个医
生检验都无法诊断出是什么病,因此无策可施。后来
院长终于决定尝试给我打一针,若能见效最好。不然
也只有作罢,也就是当作无药可救。万幸的是打针后
约一小时,左手开始能动,接下来全身能动,恢复正
常,随后就去大小便。危机就这样喜剧性地消失的无
踪影。真是要感谢父神的鸿恩。院长也无法说出病由。
他说这可能是肌肉过度疲劳所触成的。为了追根究底,
我到新山中央医院留院几天做更详细的检验也一无所
得。以后数十年间这病从没复发过。曾经读过报章报
道有人患上同样病症竟毕生瘫痪,真是可怜。

36 岁时,有一天,父亲对我说他决定退休到新加
坡居住,愿将生意过名给我。不过,为了养老的保障,
他有两个建议。一是给他一次过 10 万元,二是每月 1
千元到他或母亲离世。其他的如住宿等他都自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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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每月奉养他 1 千元。那时他 64 岁,而数十年前,
每月 1 千元是个大数目。然而,几个月后,他竟要我
购买一间数万元的组屋给他住。我也照做。就这样,
我就奉养双亲二十年,尽人子的本份。这是一件快乐
的事,我没有亏负父母养育之恩。

从此,天父大施恩与我。我的业务可说是一
日千里,估计三两年里,净资产就超百万。那时一百
万可买一间银行。可是我没有照实报所得税。想来想
去,倒不如移民他国一走了事。我于是申请移民到加
拿大并获得批准。之后,我曾连续两年往加拿大短期
考察当地实际情况是否适合居住和谋生,但是都不得
要领,所以无从做个果断的决定。另一原因是放不下
现有好业绩的生意,认为慢一点再决定还来得及。哪
知道螳螂捕蝉,异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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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岁时有一天,忽然间,所得税官员光临突击查
帐并带走账簿文件。我从此陷入拖延数年的清算深坑。
最后付出约 95 万元的税务才了断这个磨折。结果是
所存无几,从新再来!在此,我要特别感谢教会的牧
师,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风雨不改地到家里查经祷
告,给我得到很大的安慰和鼓励。他甚至从银行提出
四千元的储蓄想帮忙我过关。这虽然微不足道,无济
于事,但我终身难忘他的爱心。因为税务数目庞大,
所得税局准许我开期票分期付款。到了最后,财政枯
竭,难以招架。偏偏在这时候盲肠炎发作,紧急往医
院动手术。人生走到这样贫病交加的处境,怎能不心
酸而涕下?然而,慈爱的天父救我脱离这苦难,使我
从新得力,卷土再来。

40 岁时马来西亚发生 513 暴动事件,又是一次排


华,死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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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年时期(45 到 58 岁)

我三十九岁担任执事为财政,四十二岁被按长老。

我连任这职分共 26 年之久,直到最后自动卸任。
初期间有好几年,没有传道牧师,我都独当一面,将
教会当为自己的事业,殷勤看顾管理。以下是一些最
值得回忆的事奉重点:

(1)主日讲台严格,分别为圣。在没有驻堂牧师传
道时,不随便邀请讲员,以免在真道上误导听众。所
邀请的若非神学院校长或老师就是资深或好素质的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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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而且指定讲题。

(2)每主日下午探访会友,特别是未到会或病痛的。

(3)严执纪律。会友若有犯规或破害公益则给予劝
导,若仍执迷不悟,加以禁餐或除名。一视同仁。

(4)成立差会。目标是远方差传和本地传扬设教。
初期曾支持中国大陆的宣教工作。后来因缺乏适当的
对象就集中在本地的传扬和建立教会。最先是支持长
老大会开办的关丹教会。然后就转移目标到新山和峇
株。大概在六七年间,竟然建立了五个教会和一个晚
堂。两间在新山,三间在本地,晚堂则在母会。当堂
会成型,人数稳定时就让他们自立,并一劳永逸,为
他们购置堂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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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在神学教育方面,支持一间神学院长十多年的
薪水。栽培十多位神学生完成学业。开办每年三个月
的门徒训练班。学员来自东西马,不分教派。除了无
收学费外,还免费提供住宿,赠送课本,并每月发生
活费五十元。连办三年,共有七十毕业生。后来就将
这初级神学教育交由大会延续。毕业生中不少继续深
造后成为教会领袖。

(6) 重建副堂,牧师楼,会议室,殡仪馆,并增建正
堂后面的双层课室和图书馆。

(7) 开办博爱幼稚园,并添购毗邻园的空地。

四十多岁时,有一段时期,身体突然消瘦,心脏
跳跃很快,走没几步路就喘不过气来。经医师检查后,
发现是患上甲状腺过旺病。打针吃药后痊愈,但却是
治标不治本。据医生说,这种病无法根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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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扩张事业方面,曾与人合作经营种植和开
办工厂,但都告失败。其实,我一生与人合作的投资
都是吃亏失败。所种植的是棕油园,因主事股东经营
不得法,或赃私舞弊?结果血本无归。至于办工厂失
败,则是因为看错人,坏人当好人。事缘当时有位仁
兄与我算是好友,我同情他生活劳苦,想扶他一把。
恰巧当时为了扩张书店业务,正在考虑开办间制簿厂。
我就招他入股,并替他先付股金。然后就将簿厂交他
管理运作。不料,一两年后,当他把握到窍门时,就
小人得志,态度大为改变,说话粗暴大声,有几次在
电话里,无理吼叫,并将听筒重力摔下,极其无礼。
他的态度好像是我很亏欠他,实在恩将仇报。虽然如
此,对他很多无理要求,我都为息事宁人,不与之计
较。他同事对他的评语是:他这个人宁可亏负天下人,
也不可天下人亏负他。果然不久后,他就露出真相。
原来他发现簿厂有利可图,竟见利忘义,不甘依人篱
下,与人分享利润,要自己当老板独得,且已经在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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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筹备开自己的厂。终于,他提出拆股,我也照他的
意思做。此后他还在公开场合多次侮辱我,我都忍下
来。这就是行善的诱惑,好心无好报,悔不当初。

我当时已骑虎难下,只有自己兼管业务。更不幸
的是我书店的得力经理突然患上肝癌,英年离世。我
又得兼顾书店的营业,真是雪上加霜。除了这两方面,
我还须关心仪器公司,教会和大会的事工和发展。但
是,感谢天父,他都赐我力量,使我胜任而有余。

但是,在簿厂方面却功败垂成。虽然投下很多资
金,购置厂房以及现代化的自动机器,结果却是一败
涂地,甚至有一次收了客户定单,却没钱购买纸张原
料,弄得焦头烂额,走投无路,究其原因,是因为:

(1)我对办工厂全无经验,又没有助手。
(2)因为其他的事业,我无法全神关注这间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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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对机械是门外汉。
(4)不懂工业省工减料之道。相反的常常以厚纸当
薄纸卖,亏了大本还不知道。这样长期的消耗血本,
无疑是无法生存的。等到觉悟时已太迟了。
(5)管理不严,大量浪费原料为废料。
(6)长期遭受内奸偷窃。

这就是开办工业的失败史。然而神的恩典却是够
用。在其他营业上都一帆风顺。天父又再领我进入一
个更有意义的人生阶段,增加生命的光彩。

我 42 岁被按立长老,45 岁被选为区会英文书记,
同年被选为初成立的马来西亚大会的常委。隔年就被
选为财政并财产委员会主席。

大会初成立,在财政上,可形容为不名一文。为
了协助大会度过难关,我让出一部分公司的办公处免
费给大会使用,并义务提供书记,复印,等服务,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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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有 5 至 6 年之久。我积极地开源节流,大会的经济
就渐渐丰裕起来。其实大会只是短缺现金而已。大会
有不少先人留下来的不动产但是缺乏记录和管理,以
致一片凌乱,甚至收益遭人中饱私囊。我就开始整顿
这些产业,保护大会的权益。我又将一部分农业地转
为建屋地,大幅度增加地皮价值,然后以好价卖出。
经过二十多年的经营,当卸任时,我移交给大会两千
多万元的银行存款,一幢在峇株的三层办公楼和一个
在波德申临海的退休营。这就是我二十多年对大会的
义务贡献的成果。我所求的是做个讨神喜悦的好管家。
所以除了为神家争取利益外,在处理财务方面则分文
不苟,点滴归公。我时常为公家出外公干,一切费用,
无论多寡,都一律自掏腰包,包括代表大会往欧洲,
香港和台湾出席国际会议,有时甚至为同行者付钱。
没想到竟然有人因嫉妒造谣破坏我的清誉。为此事,
常委会和教会个别召开特会为我辟谣,还我清白。还
有一次在开大会年议会时,有议员发言对我不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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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没有制止他,我感到不是滋味,就自动辞职。经几
年后常委会以书面向我道歉并邀请我复职。

有人把人生的过程形容为鸟儿快快飞,溪水流落
直直过。我的家庭从夫妇两人增加到八个家庭成员,
热热闹闹。渐渐地儿女长大成人,受完大学教育就各
奔前程。这原是好事,但家里就留下两只飞不去的老
鸟守住老巢。我们夫妻两人就把握机会多次旅游到香
港,英国,欧洲,加拿大,夏威夷,纽西兰,澳洲,
同时也顺道探访移民的亲友们。

在这期间,我的事业可说是风调雨顺。不料大约
58 岁时,世界经济大萧条,我的生意也免不了遭受
重大打击。结果是变卖大部分不动产清还债务,可说
是不幸中的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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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不知不觉步入初老的人生。

初老时期(58 到 68 岁)

虽然曾经遇过几次生命危机,一般来说,我的身体
算是相当健康的。但在 59 岁时发觉呼吸急促,有时
上气接不到下气。医生就介绍到新加坡新大医院做详
细的检查。结果诊断出我患上了 Angina Pectori,心
脏动脉阻塞症。我心脏的三条大血管中一条已八十巴
仙阻塞,可能有中风的危险,需要及时做心脏绕道手
术,以策安全。

这是个大手术,要两三个月才能痊愈恢复正常。
然而他介绍另一个新的医疗法,就是吹气通塞:
Angioplasti 或 Ballooning,不过这新医疗法还是在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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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中,无妨试一试,若不成功,可再做绕道。接受了
建议,我的血管经一吹就通,只住院两三天,就恢复
正常生活。真是感谢天父的恩典,再次施恩于我。

61 岁时往美国密西西比参加一个科学展览会。一
个早晨跪下祷告,站起来时,感觉到左脚的膝盖好象
扭到,一直不会好。回来后医生诊断是老化膝盖关节
炎,无药可治,唯一的补救是加强上下腿的肌肉来帮
助膝盖关节的运作,所以必须做脚腿的举重运动。很
显然的,我已经在逐渐地老化。我也曾经好一段时间
咳嗽痰里有血,专科医生诊断患上鼻咽喉癌症,须要
往香港或澳洲治疗。天父又再次怜悯我,医治我,使
我奇妙的痊愈。

经历了这一连串的身体健康的问题,再加上容易
疲倦,我感觉到老年已到了。因此就逐渐放松生意上
的操劳。至于教会和大会方面,我很感慨见不到适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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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才来接棒,心想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倒不如快
刀斩乱麻,急流勇退,自动卸任,听其自然发展或许
是件好事。竟毕神的家神自己会看顾。正当 68 岁时,
马来西亚钱币汇率暴跌,我损失惨重,又得再次变卖
产业清还债务。这个突然的遭遇更加强了退休的意念。
于是就不再恋栈,虽经挽留,仍毅然决然辞退。卸任
后,为了表达对我二十多年服务和贡献的欣赏和谢意,
大会送我纪念品和一个"忠心事主"金字大牌匾,以
资纪念。

中老时期(69 到 78 岁)

原本以为退休后可以过着悠哉闲哉的生活,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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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的父神却为我安排了又新又广阔的天空,又来一
番的冲刺。初退休时生活过得很自由写意,所谓无官
一身轻。岂料一生劳碌惯了的我,经过一年的每天游
水,看书。 听音乐,感觉到无聊,日子难于打发。
在一次谈话间,儿女们认为我头脑还灵活,记忆力也
好,身体健康不错,何不进大学修读个学位,完成年
轻时的梦。起初,我以为这是天方夜谭,70 岁进大
学?后来也觉得这建议也不错,横竖至少可打发时间,
换换环境。于是我就单枪匹马,携带了 21 岁时墨尔
本大学录取的文件和剑桥的文凭,亲身前往该大学报
名。讵料注册官说她不能接受我的申请,理由是现在
大学只考虑本国第十四年级会考文凭。我的五十年前
的剑桥文凭已经不管用了。何况我已经 50 年没有上
学了,怎么读得来?后来她给我一个建议,问我有没
有兴趣报读 Community Access Programme(CAP),
选择当赴考的旁听生。若是到时考试及格,不但成绩
可当积分,还可受接纳为正式学生。我想既来了,何
妨一试? 于是就报名了。这样就开始我大学生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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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修读文学士学位。

我是孤身只影到墨尔本来的,所以在友人的家住
了几天就搬到租赁的宿舍。虽然我一生东奔西跑,时
常离家,然而长期远离家庭过单人的生活还是破题儿
第一遭。现在料理家务样样要自己来如烧饭煮菜,洗
厕所,洗衣烫衣等。我的宿舍是组屋第三楼,有一睡
房,一厅,一书房,一厨房,一浴室,可住两个人。
宿舍到大学上课骑脚车十分钟就可到,相当方便。我
每天都骑脚车上学,放学回程时经过超市就顺便购买
粮食与用品。三餐想吃什么就煮什么。在家里只有自
己一人住,无牵无挂,逍遥自在。宿舍到市区,骑脚
车三十分钟就到。有时就到市区去逛逛,到书店看书,
或是去麦当劳喝老人免费咖啡。礼拜六则常相约朋友
在 Boxhill 见面吃饭或到郊区走走看看。墨尔本的交
通很便利,电车和火车都提供很便宜的老人票,一张
票可用 24 小时,也可用来乘搭一概的公共交通工具。
礼拜天早上,牧师亲自或安排人来载我去教会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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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我也担任主日讲员并参于教会的会议和活动,他
们待我如家人般的亲切。在墨尔本那几年是我一生最
快乐的时光,现在想起来还是回味无穷。

在宿舍的安静环境中,我可以专心读书,找资料,
写论文。有时在做功课上难免有遇到困难,但祷告求
天父就得帮助,真是逢山过山,逢海过海,每科成绩
都是中上等。

我从来没有缺席过且常是最早到课室的学生。我的
同学们都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而我已是年届 70 古
稀了,然而我们之间没有代沟的隔膜。更有几个竟成
忘年知交。可惜毕业后失去联络。教授们都对我很客
气,有的甚至以 Sir 称呼我。不知不觉间,我就修完
一年的课程也参加考试。于是我就回马度假等候成绩。

翌年我回大学领取成绩。当我将成绩单给注册官
看时,她非常高兴,马上就批准我的申请收我为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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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 我共花三年半的时间,在 73 岁时获得墨尔本
大学文学士学位。我爸爸无法给我读大学,慈爱的天
父却成全我的心愿,以后还栽培我完成硕士学位。

72 岁时在墨尔本再一次经历神的保守,使我经过
死荫的幽谷不致死亡。一个礼拜五的傍晚,我从维多
利亚市场快步赶去搭电车,双手提着购买的物品。不
料踢到路礅,整身猛力往前扑倒,折断上门牙,重伤
戳破人中内唇,顿时血流如注。我忍痛搭车回宿舍。
伤口不停流血,无法止住,一直流了一天两夜,不能
吃喝。这样下去,必死无疑,就好像人割断手腕自杀
一样。我祷告天父医治。我对他说回天家还好过这种
痛苦,请接我回家罢。结果,他怜悯了我,礼拜天早
上血就停流。当我到礼拜堂时,他们看我脸色苍白,
连忙关怀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当我回忆到所经历的折
磨和天父的慈爱时,不禁百感交集,热泪满框。我从
墨尔本带回三件宝贵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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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文学士文凭 2 教会的情谊 3 人生最快乐的几年。

回到家乡后,满以为这次可以安享晚年了。但是
天父要继续栽培我来担任个特殊的时代任务。事缘我
的医生老友鼓励我应该再接再厉修读硕士学位。他建
议我修读老年学的课程,一方面自己先得益,一方面
可服务迅速老化的社会。但是,我的母校没有这个课
程,所以就选择了悉尼大学。为着不须再离乡背井和
节省费用,就申请远程授课,也就是通过网际网络上
课和考试。这是相当繁重的课程,加上教授们有高水
准的要求,所以不容易念。我只得硬着头皮撑了三年,
每天律己严谨的修读和写论文。最后终于如愿以偿成
功获得老年学硕士文凭。老年人修完老年学是件美事。
那时已是 78 岁了。在本国拥有老年学位者可说是凤
毛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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耄耋时期 (78 到 85)

本来有想一鼓作气,再花三五年时间,修个博士
学位。然而,仔细一想,自己都已到了这把年纪,来
日有限,倒不如及时将所学的贡献教会和社会。既然
我是基督徒当然是以在迅速老化中的教会为优先对象。
而且我以为以我在教会的地位和学历应该是大受欢迎。
于是我就天真地呈函长执会,陈明缘由,请每隔三个
或四个月安排我在主日聚会传讲老年信息。这类信息
不但有益于关怀长者,增长灵性,提高老年尊严,且
能教导后辈爱老敬老,进而安老扶幼。此外,还能让
年轻的学习养老的常识,因为他们自己也在逐日地老
化。函件发出后就得到神速的反应。没几天,长执会
就派八个人到家里来见我。其中有牧师,长老和执事。
他们开门见山说我不适合在教会讲道。理由是每逢我
在晚堂讲道时,出席人数就锐减。这忍心当头一棒的
恶讯使我愕然,重重地踩踏了我的尊严。我一时也无
言以对。回忆我在澳洲墨尔本教会讲道屡屡得到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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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赞许和尊重。就是在本地多间教会,听众的反应也
给我很大的安慰和鼓励。他们还邀请我常去勉励。为
了证实长执会的评语,我就展开调查,结果证实所说
的是谎言。几经有根有据的交涉,长执会终于以书面
道歉。我很悲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随处皆然,他
们竟然敢目中无人,心中无神,集体来欺骗一个有心
事奉的资深长辈。他们抹黑我的目的何在?任何明眼
人都看得出行动的意图是在于“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我想不单是歧视老人而已罢?后来诸事的发展,使我
领悟到这挫折是出乎天父的旨意,要我超越教会狭窄
范围,脱颖而出,进而贡献广大的社会,更广阔的天
空。真是感谢赞美他这么的爱我。

老年学是一门很广泛的学科。因为人一离母胎就
开始老化,所以老年学(Gerontology)研究范围很
广,所涵盖的学科包括:医学,心理学,营养学,生
态学,宗教学,人生哲学,人类学,卫生科学等。故
此强调"终身学习"。老年人更不可中断学习。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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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人的观念是人到中年就万事休,学了又何用?他们
不知道知识就是力量,有助于长寿与健康和生活的幸
福。其实,大多数先进国家,大陆中国,台湾已是突
破了这错误的观念,多年来由政府借着普遍开办老年
大学,提供老年教育, 且取得很好的效果。因此我
就想在本国开办老年教育事业,然而谈何容易?这是
个极大的挑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配合并资金
支持。正在探索中就接到吉隆坡某教会联合团体来电
邀请我去领导他们想办的老年学苑。他们有这个意愿
已两年,但苦于找不到人才。一番商讨后,我就以不
领薪酬的合作方式,接受委任为学苑的校长,从零开
始。这是个很大的挑战,因为我对吉隆坡的教会圈子
完全一无所知。经过几个月的宣传和劳碌奔波,终于
成功举行开幕典礼并接受报名。第一学期有七十多个
学生来自五六个教会和社会人士,科目有汉语拼音,
英文,老年学,歌唱和圣经研究。地点是借用教会的
设施。在任的半年期间,我支付学苑的开销以及个人
的费用包括住宿,交通等,还筹募干事的薪水和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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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事会则不动一指,坐享其成,甚至连一句关怀问候
都没有。我除了例常的报告外,更建议他们筹备五十
万元的基金,因为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们不
能永远借用别人的设备,何况以后接任的校长也未必
能像我这样的付出。可惜他们连一个反应的动静都没
有,也没有兑现所许的其他诺言。从此,我就看出他
们动机不正,不是可合作的对象。于是我不想再浪费
时间和精力,就通知他们中断合作,各走各的。没有
想到不久后,他们竟然通知会员我已离开学苑,今后
我的行为与他们无关。在社会里,这种通告是职员因
行为不检被解顾所发出的,目的是避免顾方受累。但
用在我身上则是:以恶报善,以怨报德。我与机构合
作期间,只有大笔付出没有分文的收入。这种通告目
的很明显是在影射我的清誉。我就向他们讨个公道。
结果他们以书面向我道歉。

一连两次的挫折使我觉悟到教会对老年会友的关
怀不过是喊喊口号,提倡吃喝玩乐而已,不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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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是发展成年再教育的好场所。所以我决定靠自
己的能力向社会发展,不再与机构合作。然而我行我
素的做法须付很大代价的。

于是我就注册了松青长者学院为独资私人公司,
登广告招生,报名就读的学员有五十人左右,多数是
社会人士。就这样开创了本国有史来的成年再教育的
事业。起初学院是租用大会的议事厅,环境相当理想,
但是可惜大会的总干事态度不友善,我们也只得找地
搬迁。不久后就找到一个适合的地点,于是不惜投下
重本,将之装修设备得尽善尽美,以符合学院的形象。
这时候学员人数已增加到一百多人,科目有:电脑操作 ,
书法,声乐歌唱,幸福老年知识,汉语拼音,英文会
话,中华历史文化。后面四个科目我自己负责,其他
课程由专人教课。电脑课由学院供应电脑。学员年龄
从五十五到七十,学费虽低廉,有的人甚至拖欠不还,
所以每年都贴重本。 既然要服务社会,就得牺牲。
学院每周拜六,礼拜天,拜一开课三天,一年分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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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期。为了联络感情,学院每年举办一两次的一日游
和圣诞表演午餐会,参加的人数都很踊跃。大众媒体
很重视学院对年长者的贡献。电视台 RTM2 共三次邀
请我当现场直播贵宾,TV7 一次直播特辑。报界媒体
则多次报道学院的活动。很多社会人士因此而认识我。
回想起来,这一切都是天父的安排,给我有以基督徒
的身份服务社会的机会。我在教课时也常在字里行间,
隐隐约约地介绍福音,并鼓励学生去试试教会的崇拜。
英文课则直接用圣经故事为课本。虽然教会都渴望把
福音带入社会,但却无法做到。可惜的是这里有个好
机会,但没有教会或传道人愿意与我配搭。我也很希
望教会鼓励会友来上课,并与非信徒交友,然后向他
们传福音。所以积极联络教会,但是没有回应。

因为学院是在周末上课,所以每礼拜六清晨六时
就得开车到吉隆坡赴十点开课。晚上住吉隆坡。隔天
早上到教会崇拜。午餐后回学院教课,夜宿吉隆坡。
拜一授课后回到家已是傍晚七点了。我在三天里共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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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课,每课一个半小时,加上旅途的劳顿,周而复始,
本来就是繁重的工作,何况我已经是八旬老翁了,怎
么强壮也经不起长期的体力消耗。但是我还是硬撑着,
希望时到有人来接棒。经过三年半的奋斗,就疲乏不
堪了。慈爱的天父知道我已到了极限,他就启示我时
候已到,应该急流勇退了。这是一件奇妙的事。事缘
一天我到吉隆坡一间教会崇拜,闭会时有个陌生的中
年妇人到我面前问我说:“老先生,我可跟你说句话
吗?” 我说请说。她说:你可放下一切,颐养天年了。
我问她是谁托她讲的。她说是她听到一个声音要她向
我这么说的。这突而其来的预言或劝告使我愕然,我
一笑置之。然而,大约三个月后终于明白了。那时候,
我的身体在慢慢地衰弱。我的左脚行路无力,举步困
难。经诊检和照 X 光后,骨科医生说我的左膝盖关节
已严重磨损,必须动手术治疗。再过数天,我就连一
步也走不动,只靠轮椅移动。动手术对一个八十三岁
的老人是很不利的事,所以要经慎重考虑才能决定。
于是我就寻找参考别的骨科医生的意见。最后决定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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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恩典,忍痛试试拄杖一步一步的学行。经差不多半
年的努力和物理治疗,我终于恢复到正常步行,且能
上下楼梯,与常人无异。这是一个奇迹,因为一般人
遇到这么严重的膝盖关节病,若不接受手术,就是残
废靠轮椅过活。天父爱我何其深!

为了避免再度操劳,我就完全放下学院的工作。
本来是打算结束学院,但是我的干事要求我让他继续
经营,因他对这学院已有浓厚的感情。说起这位青年
人,他跟随我三年半的时间,担任司机和打理大小事
务,内外联络的工作,处理文件,甚至有时还要清洗
厕所。他对学院的成功贡献极多,真是天父特地安排
的好帮手。为此缘故,我也就豪爽地将学院和所有的
设备分文不收,免费送他。从此我就,放下一切,颐
养天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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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的回顾

要颐养天年,就须放下一切。这对劳碌惯了的我,
不是一件易事。所以就要学习放松,凡事听其自然,
乘着空闲做些往事的回忆。

我自知是个平凡不过的人,但是天父却怜爱我,
提拔我,陶造我来完成他付托的使命。我今天成为何
等人是神的恩典在基督耶稣里所造成的。天父的安排
是按步就班,有次有序的,有如儒家的思想:先修身,
齐家,后治国,平天下。

少年时期,我学习勤俭耐劳,观颜察色,诚实忠
信。敬老尊贤,孝敬父母,待人谦恭有礼,伦理道德,
中华历史文化等。这些从家庭教育所灌输的处世之道,
让我一生受益不尽,使我在任何处境都能建立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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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际关系,促成事业的成功。所交的朋友,除华人外,
有马来人,印度人,欧美人士,都能友好相处。

青年时期,二十七年间,我成家立业,养儿育女,
生意几经波折和打击,罹患致命而不知名的疾病。甚
至有时走到绝路。这些挫折使我更加成熟,茁壮成长,
神借这些经历来栽培我承担更重要的任务。

壮年时期,事业逐渐上轨道后,天父就安排我治
理教会。经一番的励精图治和致力于会友灵命的培育,
就向外传扬福音并开设了数间教会,有的在外地,有
的在本坡。此外又创办门徒训练班。接续下来,天父
再安排我担任大会的财政和产业的管理发展。成绩斐
然。

初老时期,身体开始衰弱,罹患心脏病,膝盖关
节炎,事业也受惨重打击,不得不退休。其实这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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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天父的美意,要我稍微休息,然后带领我更高一层
楼,做对社会有贡献的任务。

中老时期,神安排去念大学,结果老树开花,获
得硕士学位。

最后就是在耄耋时期,服务广大社会,开办长者
学院,造福老年人群。

神不但看顾我和我家,也给我机会服务神家和社
会,使我不虚度此生此旅。说来也有趣,我一生被人
称呼为老板,长老,老师,校长与院长,也曾经接受
过个人与团体因待我不合理的书面道歉。神是公义的。

天父也给我一个美满的家庭,太太热心传福
音,儿女都是受高等教育的专业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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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恩数算不尽。最后以下面一首诗来结束我的故事:

狂风暴雨虽可怕,无非催我归美家。
人情世事多变迁,都是驱我到主前。
慈绳爱索绑我紧,表示主心与我亲。
黑云遮蔽光明天,降下恩雨滴滴甜。

2013 年五月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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