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与借鉴 责任编辑：吴 浩

芬兰全纳教育的经验及其启示
● 于凌珊

【摘 要】 芬兰的全纳教育是从早期的双轨制和隔离、阻断式教育逐步发展而来的。 目
前，全纳教育已经成为芬兰社会公平的基本要素和社会共识，其在教育政策、教师队伍建设、全
纳课程建设上的实践经验，为我国加快推进全纳教育提供了借鉴和启发。
【关键词】 芬兰；全纳教育；经验；启示
【中图分类号】 G760

1994 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 （UNESCO）提 校读书。这种分化的带有等级制色彩的教育体

出了全纳教育的理念，此后全纳教育便逐渐发 制不利于学生素质的培养和健康发展，也阻碍 现
展成一种国际教育思潮。全纳教育反对歧视和 了追求平等公平的教育目标的实现。 代
特
排斥，倡导人人有权一起接受平等教育。在推 1921 年，芬兰政府颁布《教育法》，确立了 殊
教
进全纳教育发展的过程中，芬兰取得了显著的 义务教育原则：每个孩子从七岁开始，都能有 育
基
成果。在芬兰，
人们都认为教育应该是全纳的， 免费接受六年义务教育的机会。免费义务教育 础
教
且一直被视为社会公平的基本要素；全纳教育 为每个人提供了平等的入学机会。然而在这个 育
研
不仅是弱势群体的特殊教育，更是所有人的优 阶段，特殊教育仅仅面向那些在感官上有缺陷 究

质教育。因此，
分析总结芬兰全纳教育的经验， 的孩子 ［1］，大多数残疾儿童被排斥在公立教育
对于我国全纳教育的顺利开展具有重要的借 体系之外，只有少数的残疾儿童有在私人和慈 二
〇
鉴和启发意义。 善组织建立的机构中接受教育的机会 ［2］，且过 一
九
一、
逐步走向成熟的芬兰全纳教育 着与普通儿童隔离的生活。直到第二次世界大 年
二
（一）初始阶段：
由双轨制走向全义务教育 战爆发，除少数发育迟缓的儿童，芬兰整个义 月
在 20 世纪 70 年代之前，芬兰的基础教育 务教育年龄段的儿童才都基本接受了教育。
体系包括初等学校、文法学校和市民学校，实 （二）发展阶段：存在隔离、阻碍的全纳教
行的是双轨制学校系统（two-track system）。从 育
初等学校（小学）毕业后，学生通过考试进入文 1968 年，芬兰政府颁布《综合学校法》，创
法学校和市民学校这两个不同的系统。社会高 建了九年制综合学校体制。这是一次成功的教
层的“顶尖”学生选择文法学校，毕业后顺利接 育尝试，通过各级教育行政部门自上而下地推
受高等教育。然而，
从小学毕业后，
大部分来自 进，原初等学校、文法学校初中部和市民学校
底层的学生都被文法学校拒绝，只能进入市民 整合为综合学校（小学加中学），打破了原有分
学校，并在毕业之后进入职业学校。即使生活 流制带来的社会阶层分化，消除了种族、地位、
在同一个街区的学生，也有可能不在同一所学 语言、家庭收入等因素对少年儿童教育水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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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效促进了社会公平。同时，
影响， 该法案明确 习，提供社会工作者、医学工作者等专业服务，
提出公民享有平等的教育权：所有适龄儿童， 以满足学生多样化的需求。为保证学生安全，
均可在任何一所综合学校接受均等的九年义 对实施或参与欺凌、暴力和歧视的群体“零容
务制基础教育。 忍”
。每一个教育利益相关者都参与到全纳教
芬兰在 20 世纪 70 年代进行基础教育改 育的实施中，芬兰社会已经形成“全纳教育的
革，从而逐步确定了基于教育公平和全纳教育 目的是使每个人都能够接受教育，成功地学
理念的教育体系。1983 年，
《基础教育法案》出 习”的共识，积累了切实有效的全纳教育实践
台，规定“无论什么原因，义务教育阶段不能排 经验。
斥任何人”
，全纳教育得到了进一步发展。 （一）公平的教育政策
尽管这一时期全纳教育取得了一定进展， 在芬兰，每个社会成员最终所获得的教育
综合学校的设立也有助于促进每个人的发展， 资源是公平的，政府保证教育资源的配置。因
所有有残疾的孩子们应该和其他孩子们一样 此，在公平教育政策下，没有出现择校现象，学
学习的观点得到传播，但是，有特殊需要或者 生、
教师都不挑学校。不论社会经济背景，
每一
有严重发展障碍的学习者们依旧未被纳入基 个学生都享受着高质量的教育。公平的教育政

现 础教育范围之内，只能在他们自己的群体和隔 策带来的是持续的高质量教育，高质量的教育
代 离的特教学校进行学习。在教师的态度中，依 也弥补了贫穷、
偏远、
能力差异的劣势。
特
殊 然存在着隔离、
阻碍全纳教育的观念。 其次，公立学校与私立学校的基础教育全
教
育 （三）成熟阶段：
全纳教育日趋完善 部免费，即使是民办公助的私立学校，政府也
基
础 《基础教育法》于 1998 年进一步修订，保 提供主要资金。针对有特殊需求的学生，由政
教
育 证生活在芬兰的每个人都有权免费接受基础 府出资提供相应的支持性服务，包括：在学习
研
究 教育；
2001 年，基础教育的共同目标被制定得 中存在轻微困难的学生可以获得部分时间的
更加细致。在芬兰，学生一旦被确定为需要接 特殊需求教育；有着重大学习困难、残疾、发展
二 受特殊教育，就会获得一定数量的教育经费， 迟缓、情感受到扰乱的学生可以获得全天候的
〇
一 少数严重残疾学生获得的金额较高。这种分配 特殊需求教育，所有学生都能获得指导和咨
九
年 资金的方式大大增强了普通学校接收特殊儿 询；所有学生都能获得支持其身心健康的服
二
月 童的意愿 ［3］，这样特殊的孩子就可以获得更多 务；在学习中暂时落后的学生能够得到补救教
进入普通班级的机会。残疾学生逐渐被纳入基 学［4］。
础教育的统一范围。2004 年，
芬兰九年制统一 芬兰根据学生特点，提供不同的特殊教育
义务教育综合学校向所有学生开放，同时加大 支持，使学生得到和自己能力匹配的教育，不
对学生福利和特殊需求教育的投入。所有学生 仅有助于成绩的提升，而且也真正践行了“不
在学习课程时都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寻求特殊 让一个孩子掉队”
的全纳教育的理念。
辅导，从而有效提高了学生在特定科目中的学 （二）高入门标准保证高质量的师资队伍
习能力，
同时也提高了学习者的整体表现。 教师是全纳教育的主要实施者，教师的发
二、
从理念到实践：
芬兰全纳教育经验分析 展关系到全纳教育的成败。高素质的教师队伍
芬兰学校尊崇全纳教育理念，注重小班教 建设是芬兰实施全纳教育的关键。在芬兰，成
学，全方位为学生提供支持和针对性的学业补 为教师能给人较强的成就感和幸福感，教师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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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业是许多优秀学生的理想选择，但同时也是最 同时，
还会考虑如何组织特殊需要教育，
以便能
不容易取得任职资格的职业之一。有数据显 够及时为那些有学习困难的学生提供帮助［5］。
示，芬兰师范院校的录取率只有 8%。1995 年 此外，全纳教育的思想融于多元的教师教
《基础教育法》 要求中小学教师的学术入门标 育课程之中。如于韦斯屈莱大学，该校教师将
准必须是师范专业的硕士毕业。一共五年的课 全纳教育的理念渗透在学科教育中，小学教师
程，其中三年攻读学士学位，两年攻读硕士学 教育课程中也融合了全纳教育内容，譬如“教
位（本硕连读）。特殊需求教育教师或者特殊教 育文化基础”领域包含关于特殊教育和全纳教
育班级教师的培养也需要完成多门学术性课 育的历史发展的内容，
“学校与社会”课程范围
程学习，包括主要学科及特殊教学法、特殊教 包括特殊的社会学、多文化主义、与权利公平
育研究。从事特殊教育的教师与班级教师、科 相关的主题等 ［6］。这种以人为本，将全纳教育
目教师一起为学生量身定制符合他们实际的 理念有效融入所有学科的课程设置方式大大
个性化学习计划，帮助全体学习者取得进步和 促进了芬兰全纳教育的发展。
成功。教师在职前教育阶段需要在学科学习及 三、
芬兰全纳教育对我国的启示
教学法学习中确立全纳教育的理念，掌握基本 芬兰全纳教育的实践告诉我们，实施全纳
的特殊教育知识，为转向全纳教师提供专业基 教育需要全社会的共同努力。国家应制定相关 现
础。在职培训阶段，要积极关注不同学生的需 的法律法规以及政策，落实全纳教育法律地 代
特
求，通过自身专业素养的提升，为学生提供个 位，来保障每位公民平等接受教育的权利；政 殊
教
性化的指导与支持，
以便更好地展开教学。 府应明确责任，使教育资源得到合理分配；学 育
基
此外，芬兰大学培养的基础教育教师知识 校应考虑残疾学生的特殊需求，制定各种支持 础
教
面较宽，综合素质高，既具有先进的理论知识， 计划，使他们更好地学习和生活；教师应及时 育
研
又具有丰富的实践经验。以芬兰的小学教师为 发现学生学习过程中的问题，为学生提供各种 究

例，开始教师职业生涯前，在大学期间已经完 学习咨询和服务，满足学生的需要，防止学生
成四次实习，其中包含至少 100 节课的观摩， 掉队或辍学现象的发生，让每个学生实现最大 二
〇
超过 100 节课的真实课堂教学；在开始教师职 限度的发展，增加每个学生的学习机会，实现 一
九
业生涯后，教育主管部门或者教师教育机构为 教育的公平。 年
二
教师提供多次免费培训的机会，鼓励并支持教 （一）为教师培养提供支持，打造高水平全 月
师进行自主学习和研究，以此来促进教师的专 纳师资队伍
业发展。因此，芬兰的教师能够承担普通教育 教师是影响全纳教育质量的关键因素，我
者和特殊教育者的双重角色任务。 国也要进一步为教师营造更加良好的社会环
（三）课程内容融入全纳教育思想 境，
提升教师的待遇和社会地位，
提高教师职业
芬兰开设了核心课程，既包括全体学生的 准入门槛，
以吸引更多优秀的人才成为教师，
为
教育，也包括有严重发展障碍的学生的教育。 全纳教育的顺利开展储备高水平的师资。
在核心课程的基础上，考虑到各地学生和家庭 学校应加强对教师的培训培养。对于持有
的需要，每个学校都有自己的校本课程。在课 普通教师资格证的教师，可以安排学习特殊教
程的制定上，教师有很大空间自己设计课堂教 育课程，加强手语和盲文等基本技能培训，使
学，在考虑影响自身教学和学生学习的困难的 其掌握特殊教育的理论和方法 ［7］。对于特殊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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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育教师，要鼓励其外出参观学习，例如去一些 走。科学分析并借鉴吸收国外全纳教育先进经
示范性特殊教育院校，通过了解、参与学校的 验，是我们立足国情、因地制宜发展全纳教育
相关活动，不断反思优化实践教学、课堂教学， 的有效路径。
促进教学研究，在鉴别学生的学习困难和调整 参考文献：
教学以适应不同学生学习需求等方面增强实 ［1］［5］裴巧灵. 芬兰全纳教育研究——
—历
践应对能力。 史、
现状及启示［D］.曲阜:曲阜师范大学，
2011.
（二）提高全纳课程构建与实施的灵活性 ［2］Irmeli H， Ritva J. Towards inclusive
全纳课程是面向全体学生的，因此全纳课 education：The case of Finland ［J］. Prospects：
程的开发应在满足学校教育需要的基础上，促 Quarterly Review of Comparative Education，
进学生积极参与，以满足学生各自的兴趣、能 38（1）：
2008， 77—98.
力和学习需求。 ［3］Linda J G ， Markku J.Wherefore art
每个全纳教师应把握课程的严谨性与课 thou，
inclusion？ Analyzing the development of
程的自由度，针对全体学生的学习水平和个体 inclusive education in New South Wales，
的不同需要，适时调整教学内容。在课程的实 Alberta and Finland ［J］. Journal of Education

现 施过程中，应重视学生的主体作用，为学生提 Policy， 26（2）：

2011， 263—288.
代 供自主学习与合作学习的机会。对于一些考试 ［4］洪健峰. 芬兰基础教育改革研究［D］.
特
殊 成绩较差或者学习有困难的学生，教师应给予 金华：
浙江师范大学，
2012.
教
育 特别关注，不能简单以分数来衡量学生的学习 ［6］虞伟庚.芬兰小学教师全纳教育课程
基
础 情况，应合理选择多元、全纳的课程评价方式， 审视——
—以于韦斯屈莱大学的小学教师教育
教
育 帮助学生建立信心，提供有效的支持，使所有 为例［J］.外国中小学教育，
2013（3）：
33—37.
研
究 的学生通过课程学习取得进步。 ［7］王凯，韩梅，郭晨涛.加拿大全纳教师
（三）加大宣传力度，
形成对全纳的共识 培育的经验及其启示［J］.中国轻工教育，
2017
二 在全纳教育体制下，每个人都应该被学 （1）：
23—27.
〇
一 校、
社会所接纳。然而在我国，
提到全纳教育许 （作者单位：
天津理工大学，
300384）
九
年 多人一般会想到特殊教育和残疾儿童，大多数
二
月 人对全纳教育理念还不熟悉。因此应该面向全
向读者致歉
社会，利用网络、报刊等多种渠道，加强全纳教
育理念的宣传，使大众熟知并接受全纳教育， 本刊 2018 年第 9 期发布的“七维一人一
形成对全纳的共识，促进学生、家长转变观念。 案 平 台 ” 彩 页 广 告 ， 其 中 一 段 表 述 “‘ 一 人 一
案’，是无锡市梁溪区作为国家特殊教育改革
普通学校要接纳所有的学生，不歧视、不排斥
实验区的重要实践成果， 也是教育部相关专
任何身体或心理有障碍的特殊人士，尊重差
家、 领导在考察了梁溪区特殊教育学校首创
异，正视差异，通过各方面的共同努力，使每个 的‘一人一 方 案 、一 生 一 课 表 ’的 个 性 化 教 育
人都能成功地学习。 方案后总结出的重要经验， 并写入国家特殊
目前我国全纳教育的实施主要体现为“随 教育二期提升计划” 是由上海柒维信息技术
有限公司提 供 ，编 辑 部 没 有 严 格 把 关 、审 核 ，
班就读”的教育形式，已经取得了显著的成绩，
特此向读者致歉。
但要真正实现“全纳教育”
，还有很长的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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