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卷 第 2 期 井冈山师范学院学报 ( 哲学社会科学) Vol . 25 No.

2
2004 年 4 月 Journal of Jinggangshan Normal College ( Philosophy and Social Sciences) Apr. 2004

论欧阳修碑志文的创作

洪本健
( 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 ,上海 200062)

摘 要 : 欧阳修碑志文重视立言“不朽而存”的价值 , 坚持“事信言文”的创作准则 , 讲究求真务实 、

记大略
小。
《续资治通鉴长编》《
、宋史》
多采用欧碑内容 ,众多宋人笔记与欧碑记载一致 ,可相互参验 。
欧碑在为后世保
存珍贵史料的同时 ,也留下了珍贵的史识 。对欧碑不能一概而论 ,当分类研究 。友朋 、
名臣类碑志最有份量 ,亲
属、
女性类亦有佳篇 , 宗室类多流于类型化 、
概念化的记叙 , 价值不高 。庆历情结和洛阳情结 , 欧挥之不去而刻
骨铭心 ,对其碑志文创作产生十分重要的影响 。欧从韩碑 ,更从《史记》
中汲取丰富的营养 ,友朋 、
亲属类碑志情
挚意浓 ,独具风神 ,最富艺术魅力 。
关键词 : 欧阳修 ; 碑志文 ; 创作
中图分类号 : I206. 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 1006 - 1975 ( 2004) 02 - 0005 - 09

碑志文在唐宋人的文集中占有相当大的比 家送行状来 ,内有不备处 , 再三去问 , 盖不避一时

重 《欧阳文忠公集》
, 的《居士集》《 、居士外集》 共收
忉忉 ,所以垂永久也 ,乞以此意达之 。 ”梅尧臣受托
欧文 54 卷 ,其中碑志文 20 卷 ,占 37 % 。作为唐宋
请欧阳修为唐介 ( 字子方) 之父唐拱作墓表《 ( 即右
两代杰出的散文大师 , 韩愈与欧阳修都以碑志文 班殿直赠右羽林将军唐君墓表》, 载《居士集》卷
的创作成就闻名 , 博得后世的好评 , 就数量而言 , 25) ,欧希望家属提供的墓主事迹能具体一些 , 详
欧还以 111 篇比 75 篇超过韩愈 。显然 ,评价欧文 细一些 ,不要泛泛的空洞的评说 “ 。再三去问”“不 ,
离不开对其碑志文作全面深入的研究 。 避一时忉忉” 等均见其忠于事实 、 一丝不苟的创作
态度 《 。与杜　论祁公墓志书》 云“ : 须慎重 ,要传久
一、创作准则 远 ,不斗速也 。 ”又云 “
: 所纪事 , 皆录实 , 有稽据 。”
在《送徐无党南归序》 中 ,欧阳修表达了对“三 因曾巩“见托撰次碑文事”, 欧作《与曾巩论氏族
不朽” 的热切向往 ,而特别感叹立言“不朽而存” 之 书》,谓“近世士大夫于氏族尤不明其迁徙 ,世次多
不易 。如何使立言“不朽而存” 呢《代人上王枢密
? 失其序”,并举“若曾氏出于　者 ,盖其支庶自别有
求先集序书》 云“: 君子之所学也 ,言以载事而文以 为曾氏者尔 ,非　子之后皆姓曾也”等为例 , 望曾
饰言 , 事信言文 , 乃能表见于后世 。”他把“事信” 巩“皆宜更加考正”。 对于自己撰碑中的疏忽 ,欧阳
置于“言文”之先 。正因为他十分看重文章“不朽 修亦不讳言 ,而是实事求是地承认差错 《 。苏轼文
而存”的历史价值 , 深知铭近于史的功能 , 对碑志 集》卷 72《范文正谏止朝正》云 “ : 欧阳文忠公撰
文的创作不敢掉以轻心 。 《范文正神道碑》,载章献太后临朝 ,仁宗欲率百官
《书简》卷六嘉　四年 1059 所作《与梅圣俞》 朝正太后 ,范公力争乃罢 。
( ) 其后轼先君奉诏修太常
云“: 忽辱惠教 ,兼得唐子方家行状 , 谨当牵课 , 然 因革礼 ,求之故府 ,而朝正案牍具在 。 考其始末 ,无
少宽数日为幸 。 其如行状中泛言行己 , 殊不列事 谏止之事 ,而有已行之明验 。 先君质之于文忠公 ,
迹 ,或有记得者 ,幸更得数件 ,则甚善 。……寻常人 曰‘ : 文正公实谏而卒不从 ,墓碑误也 ,当以案牍为

收稿日期 :2003 - 11 - 20
作者简介 : 洪本健 ( 1945 - ) ,男 ,福建福州人 ,本刊特约撰稿人 ,教授 ,博士生导师 ,主要从事唐宋散文的研究 。
 6 井冈山师范学院学报 ( 哲学社会科学) 第 25 卷第 2 期

正耳 。 ’”可见 ,就碑志的客观性而言 , 在欧公的心 志铭》 ) ,则表现为对他以“徂徕之岩岩” 与“汶水之

目中 ,是否符合事实 ,乃是唯一的标准 。 汤汤” 的道德的赞美 ; 在苏洵 《 ( 故霸州文安县主苏
为“不朽而存”而创作的碑志文 , 因其具有真 君墓志铭》 ) ,表现为对他“纵横上下 ,出入驰骤 ,必
实性 、 客观性 、 全面性的特点 ,对当时与后世而言 , 造于深微而后止” 的文章的颂扬 ; 在苏舜钦 《 ( 湖州
也就具有警劝性 , 这自然是欧阳修孜孜以求的 。 长史苏君墓志铭》 ) , 表现为对他身陷冤狱的同情
他在《永州军事判官郑君墓志铭》 中说 “
: 铭所以彰 和对早日平反的期待 ; 在石延年 《 ( 石曼卿墓表》 ) ,
善而著无穷 。”门生曾巩在《寄欧阳舍人书》中称 表现为对自重难合之士不得以施展奇才而去世的
“铭志之著于世 ,义近于史”“其辞之作 , ,所以使死 惋惜 。总之 , 记大而略小 , 是就构思选材而言 , 各
者无有所憾 ,生者得致其严”,有“近乎史” 的“警劝 人身份 、 地位 、 特点 、 命运各不相同 ,所记与所略的
之道”。虽然他是感谢欧公为祖父铭墓而作此书 , 内容自然也不一样 。
说话难免带些私情 ,但是他称欧公“蓄道德而能文 欧阳修在《论尹师鲁墓志》中 , 一再强调尹洙
章”,作碑志文“能尽公与是”,应该说是公允的 。 “文简而意深”“简而有法” , 。记大而略小 ,自然有
求真务实之外 , 欧阳修碑志文创作的一个重 助于文章的简炼 ,但要做到语少而意丰 “有法” , 而
要原则是记大略小 。 《与杜　论祁公墓志书》云 : “意深”,欧以为要效法《春秋》,寓褒贬之意于简炼
“修文字简略 ,止记大节 ,期于久远 。” 又云 “ : 然能 的记叙之中 。实际上 , 尹洙文章的篇幅一般较短
有意于传久 , 则须纪大而略小 。” 《代人上王枢密 小 , 内容之充实生动 、形象之丰满活泼都很欠缺 ,
求先集序书》 亦云 “ : 事信矣 ,须文 ; 文至矣 ,又系其 虽云“有法” 却难见深意 。欧阳修的碑志文强调记
所恃之大小 ,以见其行远不远也 。” 又云 “: 故其言 大略小 ,注意剪裁 ,有所褒贬 ,写得简炼而不拖沓 ,
之所载者大且文 ,则其传也章 ; 言之所载者不文而 但人物形象饱满 , 意态盎然 , 实为尹洙所不及 。
又小 , 则其传也不章 。”关于碑志创作 , 记大略小 《黄梦升墓志铭》就是极为生动的一篇 , 孙琮以为
是科学之论 。欧碑墓主多为各级官员 , 由入仕至 读此篇 “恰如与故友一番话旧
, 。前幅述其髫年相
致仕 、由政事至文学 、由先世至子女 、由本身至交 与 ,中幅记其饮酒悲歌 ,恍然风雨联床通宵话旧时
游 , 可叙之事甚多 , 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 , 否则没 也” 《( 山晓阁选宋大家欧阳庐陵全集》卷四评
有重点 ,不见主干 ,流于芜杂 。尤其像杜衍这样官 语) 。倒是《五代史记》( 即《新五代史》 ) 中的人物
至宰相的大人物 ,如巨细无遗地加以描写 ,再长的 传记过分注意学《春秋》、 讲义法 , 简是简了 , 褒贬
篇幅也容纳不下 ,何况要刻石入墓呢 ?故欧以为 , 也有了 ,但缺少具体的情节描写 、 细节刻划和气氛
所记“皆大节与人之所难者 。 其他常人所能者 , 在 渲染 , 读了不能让人满足 。欧的少部分碑志作品
他人更无巨美 ,不可不书 , 于公为可略者 , 皆不暇 也有这种不足 , 不如韩愈的变化莫测 、异彩纷呈 、
书”《 ( 与杜　论祁公墓志书》 )。
由于彰显了大节 , 新警动人 。
略去了小事 ,突出了主干 , 删剪了繁枝 , 人物形象
更为清晰 ,盖棺论定更为明确 , 行于久远而“传也
二、
史学价值
章”,真正发挥了碑志表彰良善 、 警劝后世的作用 。 如前所述 , 欧阳修基于对铭近于史的深刻认
记大而略小 ,在范仲淹 、 王旦 《
( 太尉文正王公 识 , 注重碑志作品的客观真实 、 “不朽而存”, 故而
神道碑铭》 ) 、晏殊 《 ( 观文殿大学士行兵部尚书西 具有很高的史学价值 。欧碑的很多内容为李焘著
京留守赠司空兼侍中晏公神道碑铭》 ) 、王德用 名的编年体北宋史《续资治通鉴长编》( 下简称《长
《( 忠武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武恭王公神道 编》 ) 所采用 。欧碑的主人公近四成《宋史》有传 ,
碑铭》 ) 、薛奎 《 ( 资政殿学士尚书户部侍郎简肃薛 《宋史》亦多采用欧碑的内容 , 不少人物传记就是
公墓志铭》 ) 、杜祁 《 ( 太子太师致仕杜祁公墓志 由欧碑压缩而成的 。北宋许多重要的史实与人物
铭》 ) 、王尧臣 《 ( 尚书户部侍郎参知政事赠右仆射 事迹 , 赖欧碑得以保存 。众多宋人笔记与欧碑的
文安王公墓志铭》 ) 、吴育 《( 资政殿大学士尚书左 记载一致 , 可相互参验 。言及欧阳修在史学上贡
丞赠吏部尚书正肃吴公墓志铭) 》、胡宿 《 ( 赠太子 献 ,与宋祁一起领衔修撰《新唐书》 与独撰《新五代
太傅胡公墓志》 等人 , 自然是表现为记述他们作
) 史》每被学界提起 , 其实 , 欧碑的史学地位与价值
为名臣的重要仕宦经历 , 褒扬他们安邦治国之贡 也是不容忽视与低估的 。 《长编》
卷 187 关于蔡襄
献 , 文韬武略之不凡 。而在石介《 ( 徂徕石先生墓 有一段记载 :
 第 2期 洪本健 : 论欧阳修碑志文的创作
襄世闽人 , 知其风俗 。往时闽士多好学而专
用赋以应科举 。襄得 ( 周) 希孟 ,专用经术传授 ,学
者尝至数百人 。襄亲至学舍 , 执经讲问 , 为诸生
率 。延见处士陈烈 ,尊以师礼 。陈襄 、 郑穆 ,学行著
称 , 襄皆折节待之 。闽俗重凶事 , 其奉浮屠 , 会宾
客 , 以尽力丰侈为孝 , 往往至数百千人 , 至有亲亡
不举哭 ,必破产办具 ,而后敢发丧者 。有力者乘其
急时 , 贱买其田宅 , 而贫者立券举债 , 终身困不能
偿 。襄下令禁止 。至巫巫见主病 、 蛊毒杀人之类 ,皆
痛断绝之 。其子弟有不率教令者 , 条其事 , 作《五
戒》 以训敕之 。及襄去 ,闽人为立德政碑 。
此段内容取自欧的《端明殿学士蔡公墓志铭》:
公为政精明 , 而世闽人 , 知其风俗 , 至则礼其
士之贤者 , 以劝学兴善 , 而变民之故 , 除其甚害 。
往时闽士多好学 , 而专用赋以应科举 。公得先生
周希孟 ,以经术传授 ,学者常至数百人 。公为亲至
学舍 , 执经讲问 , 为诸生率 。延见处士陈烈 , 尊以
师礼 。而陈襄 、 郑穆方以德行著称乡里 ,公皆折节
下之 。闽俗重凶事 , 其奉浮图 , 会宾客 , 以尽力丰
侈为孝 。否则深自愧恨 ,为乡里羞 。而奸民 、 游手 、
无赖子 ,幸而贪饮食 ,利钱财 ,来者无限极 ,往往至
数百千人 , 至有亲亡秘不举哭 , 必破产办具 , 而后
敢发丧者 。有力者乘其急时 ,贱买其田宅 ,而贫者
立券举债 , 终身困不能偿 。公曰 : “弊有大于此
邪 !”即下令禁止 。 至于巫巫见主病 、蛊毒杀人之类 ,
皆痛绝之 。然后择民之聪明者 ,教以医药 ,使治疾
病 。其子弟有不率教令者 ,条其事 ,作《五戒》 以教
谕之 。久之 ,闽人大便 。公既去 ,闽人相率诣州 ,请
为公立德政碑 。
由于文体的关系 , 墓志铭中的“公”,《长编》改为
“襄”,另有少数字句作些压缩外 ,两段文字几近相
同。
《宋史》 人物传记材料 ,有不少取自欧碑 ,修史
者不过用力于压缩篇幅 , 亦多照抄照录 。以江休
复为例 , 欧的《江邻几墓志铭》与《宋史 ・江休复
传》比较 , 碑志作较多省略 , 若干句子在文中位置
有所变动 ,而《宋史》 传记则全文照录 ,只是增减了
个别字句而已 。
欧碑的撰著客观真实 ,有不凡的识见 ,它为后
世保存了珍贵的史料 , 也留下了同样珍贵的史
识 。以《文正范公神道碑铭》为例 , 欧阳修并未囿
于“朋党” 的偏见 ,而是据实直书 ,提出释憾解仇的
问题 。 《范碑》写道 :
自公坐吕公贬 ,群士大夫各持二公曲直 ,吕公
7
患之 , 凡直公者 , 皆指为党 , 或坐窜逐 。及吕公复
相 , 公亦再起被用 , 于是二公欢然相约戮力平贼 ,
天下之士皆以此多二公 。
这段话引起了轩然大波 , 范家子弟在刻石时擅自
删去 , 在当时和后世引起颇多争议 。可能定稿之
前欧已有“麻烦将起”的预感 , 特请与范仲淹一同
主持新政的韩琦审阅 ,并致书云 “ : 范公道大材闳 ,
非拙辞所能述 。 ……惟公于文正契至深厚 , 出入
同于尽瘁 , 窃虑有纪述未详 , 及所差误 , 敢乞指谕
教之 。此系国家天下公议 ,故敢以请 。”《 ( 欧集 ・
书简》 卷一《与韩忠献王》《范碑》
) 在征求韩琦意见
后 ,作了适当的修改 。
以如此负责慎重的态度记下释憾一节 , 并非
空穴来风 , 而是有史实为据的 。司马光《涑水纪
闻》 卷 8 云“ : 范文正公于景 三年言吕相之短 ,坐
落职知饶州 。康定元年复天章阁待制 、 知永兴军 ,
寻改陕西都转运使 。会吕公自大名复入相 , 言于
仁宗曰 ‘ : 范仲淹贤者 ,朝廷将用之 ,岂可但除旧职
耶 ? 除龙图阁直学士 、 陕西经略安抚使 。’ 上以许
公为长者 。天下皆以许公为不念旧恶 。文正面谢
曰‘: 向以公事忤犯相公 ,不意相公乃尔奖拔 ! ’ 许
公曰 ‘ : 夷简岂敢复以旧事为念邪 ! ’ 苏辙《龙川别
志》 卷上也有仲淹“自越州还朝 ,出镇西事 ,恐许公
不为之地 ,无以成功 ,乃为书自咎 ,解仇而去” 的记
载。 “自咎”之书 , 即仲淹《上吕公书》, 谓“相公有
汾阳之心之言 ,仲淹无临淮之才之力” 云云 。此以
唐代郭子仪与李光弼释憾交好 , 共讨安史叛军为
喻 , 言西夏犯边 , 大敌当前 , 应捐弃前嫌 , 共图国
事 , 充分显示了范仲淹的大度 、大局观和政治智
慧 ,也充分证实了《范碑》 关于“二公欢然相约戮力
平贼” 的论断是完全符合历史真实的 。
由于碑志文体特点的限制 , 一般不记载墓主
一生的缺陷和过失 , 欧也难免有为尊者 、贤者 、亲
者而讳之处 , 比较典型的是他笔下的许元这个人
物 。许元擅长转运 ,为朝廷所看重 ,这当然也与他
善于“公关” 分不开 。欧与许元私交不错 ,有《招许
主客》、 《海陵许氏南园记》等诗文 。在《尚书工部
郎中充天章阁待制许公墓志铭》 中 ,对许元治财强
敏 、长袖善舞的政绩颇多推崇 。许元确是 “商财
利” 的能手 ,他开始做江 、 淮、两浙 、荆湖发运判官 ,
还得到范仲淹的推荐 。但许元作为“官商”, 在经
济活动中有不光彩的一面 。 《长编》 卷 177 至和元
年十一月丙寅条载 :“( 许) 元在淮南十三年 , 急于
进取 , 多聚珍奇以赂遗京师权贵 , 尤为王尧臣所
8 井冈山师范学院学报 ( 哲学社会科学) 第 25 卷第 2 期
第 2期 洪本健 : 论欧阳修碑志文的创作 9
10 井冈山师范学院学报 ( 哲学社会科学) 第 25 卷第 2 期
第 2期 洪本健 : 论欧阳修碑志文的创作 11
12 井冈山师范学院学报 ( 哲学社会科学) 第 25 卷第 2 期
 第 2期 洪本健 : 论欧阳修碑志文的创作 13

Ouyang Xiu’ s production of monumental writin gs

HONG Ben - jian
( Department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62)

Abstract : When p roducing monumental writings , Ouyang Xiu aimed at immortal existance , adhered to the
guideline of “recording things as the y are in decent language”, tried to be truthful and realistic , and recorded onl y
what was important. The contents of Detailed Version of Zi Zhi Ton g Jian ( Continued) and History of the Song Dy2
nasty chiefl y come from Ouyangπs monumental writings. Many notes of Song - Dynasty people are identical with
Ouyang’ s monamental writings , and so people can consult both of them. Ouyangπs monumental writings have handed
down p recious historical knowledge as well as valuable historical data. We should not treat Ou yangπs monumental
writings all in the same manner ; We should p ut them into different cate gories and study them. Of all the monumental
writings those about friends and famous officials are the most wei ghty. Some of those about relative and female persons
are fairl y good , but those about imperial clansmen , chiefl y showing categories and expounding concep ts , are not of
great value. Ouyangπs indelible memory of the Qingli - related and Luo yang - related affairs had great influence upon
his p roduction of mounmental writings. Ouyang Xiu derived rich nourishment from Han Yuπs monumental writings and
from Sima Qianπs Historical Records in particular ,and his monumental writings about friends and relatives are filled
with p rofound and earnest feelings ,uni que in style ,and rich in artistic charm.
Key words :Ouyang Xiu ; monumental writings ;p rodu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