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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 号

中央 民族大学
硕 士 学 位 论 文

权 力 与反 杭

— 福柯 的局 部反杭 理论研 究

姓 名 婉蝉

指导教师 吉忠教授

院系 所 哲 学 与宗 教 学 系

专 业 克 思主 义 哲 学

完 成 日期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摘 要

福柯是后现代群体 中的领军人物 , 处在当代哲学与社会思想领域

的问题 中心 。他的思想理论不仅改变 了人们的观点 , 而且在很大程度
上 改变 了人们看待知识 、事物和社会 的方式 。
权力是福柯思想的一个核心问题 , 福柯的权力哲学开辟 了思考权
力和政治策略的空间 。
如何从马克思的政治哲学思想分析批判权力理
论 论对后现代哲学研究 , 还是对马克思主义哲学回应当代问题 ,
都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
本文是从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
角度 , 在深入解读福柯权力理论的基础上 , 重新研究了福柯的局部反
抗理论 。
希望这种尝试能够给我们重新审视福柯 的局部反抗理论获得
了一个新的思考 向度 。
论文的前提是滤清福柯怎样思考和认识权力 , 中心是抽绎 出福柯
面对权力的价值观 。
本文第一章在全面综述学术界对福柯权力理论的
基础上 , 分析 了福柯反抗理论研究的缺失与偏离 。一方面 , 福柯 的思
想 资源没有被发现 , 多数研究单纯从后现代主义的角度而不是从福柯
思想的全貌来进行的 , 因而未能根据福柯权力理论的相关逻辑充分注
意其反抗理论 一方面 , 既便有人注意到 了福柯 的反抗理论 , 但却
没能从正确 的思路 出发来研究 , 致使相关研究难 以深入 。本文第二 、
三章从新的角度重新阐释福柯的权力观 , 对权力的产生 、机制战略及
技 巧进行详细分析和探讨 , 意在从历史唯物主义视野透析和探测 出福
柯权力思想和反抗理论的内在逻辑与思想深度 。作者认为 , 福柯运用
系谱学方法所捕捉和解析的现代权力形式是一种微观的规训权力 , 在
貌似 自由和人道 , 也被现代人误认为 自由和人道 的运行 中 , 以其特有
的生产性质 , 以无处不在 , 无时不有的形式掀夺着现代人的 自由 。面
对这种权力形式 , 福柯提 出局部反抗策略 , 反抗权力压迫 , 倡导边缘
化 , 反对主流霸权 。
福柯对政治有其独特 的见解 , 他对现代性 的批判就建立在他 的权
力理论对政 治的解释 、对这个世界的解释上 。福柯不能正确认识和对
待欲望与理性的对立和冲突 , 因此也不能正确的认识人类的社会制度
和各种规范 。因为不 能正确评价人 的社会关系的价值 , 最终也不能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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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正确的 自由观 。所 以即使福柯 明确提出了要反抗 , 但 由于缺乏 一种
,
建设性 的权力思想和理论建构 , 导致他找不到现代权力演变的方向 ,
他 的局部反抗策略也无法真正得到实施 。不过 , 他为我们从马克思历
史唯物主义角度深化对 资本主义的批判 , 深化对现代性的认识 , 具有
深刻 的启发价值 。
关键词 微观权力 , 局部反抗 , 唯物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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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几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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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录

引言 …
第一章 问题 的提 出 二, ,, …, ……

一、 福柯理论 的研究及其缺 陷 …
二、 福柯反抗理论历史唯物主义研究的现实意义和理论价值 ……,二
三、 福柯反抗理论历史唯物主义研究的思路与方法 …
第二章 福柯的权 力观 ……, ……
第一节 权力是什么 …… …

一、 微观权力的产生 …, ……。
……
二、 微观权力的分析方法 — 系谱学 …, …
三、 对现有权力理论 的批判 ……,二, …
第二节 微观分析 …, ……, ……

一、 权力的存在形态 …, ……
二、 权力的运作方式 ……, …
第三节 规训权力 ……, ……

一、 从 《规训与惩罚 》谈起 ……, ……

二、 规 训权 力 的手段 …

三、 规训社会 …, …,……, ……
四、 权力的生产性 …, …
第三章 福柯 的局部反抗理论 , …,……, …, …, ……, …
第一节 顺从或反抗 柯 的选择 …,……

一、 差异与个性 柯 的价值诉求 , ……, …, ……,

二、 反抗 , 不 自由毋宁死 ……, …, ……
第 二节 福柯反抗 的涵义 ……

一、 反抗模式的历史分析 …, ……, ……
二、 福柯 的权力反抗策略 …, …, …
第三节 反 抗 的后果 ……

第四章 福柯解放方案 的批判性反思 …

‘ …

一、 福柯反抗理论的启发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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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 福柯反抗模式的局限性与 内在矛盾 ……, ……
三、 福柯反抗模式 的超越 ……, ……
结论 …, …, … …, 二, …, …, ……

参考 文献 二、
……, …, ……、 ……, …,二,

攻读学位期间发表的学术论文 目录 ,二
‘ …, …,, …,
中央民族大学研究生学位论文作者声明 …。 …, …
致谢 …, , ……,二,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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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 兰
二刁

年是个多事之秋 旷 日持久的巴以冲突到又给 中东和平再添阴影的

黎 以军事冲突 , 从伊朗核问题的僵持不下到萨达姆的被施绞刑 ・
… 每个事件都产
生 了全球性 的影响 , 并对全球性进程具有一种象征意味的质疑 。然而真 正的打击
才刚刚开始 。在世贸大厦和纽约遭到袭击后的今天 , 我们还要面对绝对意义上的
真正事件 — 各种事件 的本原 , 所有事件发生的根源 。这是一个关于权力的古老
话题 。

进入 世纪后期 , 全球化逐渐成 为各个阶层最为流行 的话语 , 它 的参与主

体是多元的 , 改变了以现代民族国家为参与主体的现代化 。现代化理论一直都是

围绕着 民族 国家这个 中轴运转的 , 这是 由于 “民族 — 国家是拥有边界的权力集
装器 , 是现代时期最为杰 出的权力集装器 ”, ①
现代化 的主要担纲者是 民族 国家 ,
现代化是各 民族 国家在领土范围内进行 的一种历史实践过程 , 民族 国家是现代性
的载体 。在这种背景下 , 一贯被视为现代性首要定界标志的民族 国家疆 界在全球
化迅猛推进 的时代正不断受到挑战 。民族 国家 开始衰弱 , 殖 民主义逐渐式微 , 现
代 主权也随之式微 了 。因为 , 现代主权 的两个基础前提 己经不存在 了 族国家
的衰弱导致 了民族 国家 内在的超验主权 的衰弱 , 殖 民主义的式微导致 了民族 国家
的殖 民主权 的衰弱 。这样 , 帝国主义在今天来临了 。它正是 民族 国家主权衰弱之
后 的新的全球控制秩序 。这也是今天全球化时代 的权力秩序 , 它作为终极权威高
高凌驾于民族 国家之上 , 实际上呈现 了一种新型主权 。呀良显然 , 居于帝国支配
地位 的全球化话语只是一种西方常识 , 它把一个 “萎缩 的西方世界 ”的经验提升
为全球经验 , 重复了与西方中心主义有关的所有 问题 。西方 国家利用其长期积累
的先发优势 , 把既有的等级结构和不平等关系带入新的全球体系 中 , 广大的第三
世 界只能被动接受 。
主权 形式 的这种转变一一 从 民族 国家 中的现代 主权 到后现代 的帝 国 主权 的

伙 英 东尼 ・吉登斯 族一国家与暴力 , 胡宗泽 、赵力涛 京 联书店 ,

页
②参见 克尔 ・哈特 、 东尼奥 ・ 耐格里 国 — 全球化的政治秩序 , 杨建国 、
范一亭 苏人 民出版社 球化 的进程催生 了一个帝 国主权
诞 生 。帝 国是对 民族 国家界 限的奋力超越 , 对 民族 国家主权 的有 限限制 , 它 四处伸展 , 囊括
了整个世界 , 帝 国要变成一个权威机器 , 要确立整个世界秩序 的规则 , 并将这个世界纳入一
个充满秩序 的等级关系 中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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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变 — 依然影响到我们全体 , 改变 了我们的思维方式和政治可能性的范围 , 我
们 必 须 重 新 思考 和 重 构 政一
治哲 学 的关键 概 念 。这 为我 们 再 一 次全 面探 讨权 力

概念和回归概念的基础提供 了可能性 。权力的概念基本上包括两个

因素 力与反抗 。它们共 同构成 了表达政治的共 同手段 。这里 , 我们面对着一
个新的咄咄逼人而令人兴奋的理论和实践 问题 。在 当下帝 国语境下 , 我们需要重
新思考权力 、反抗的概念 — 也要重新思考它们之 间的内在联系 , 即权力和反抗
的概念和实践的统一 。当全面观察当代理论生产的实践时 , 我们 能看到 , 我们的
确 己经有 了可以开垦这片土地的工具 了 。米歇尔 柯的权力与反抗概念 , 以及
论述微观政治的著作 , 恰恰正是探讨这一 问题的基础 。对福柯权力与反抗理论的
历史唯物 主义思考与批判 , 己经成为时代 为我们提 出的一种责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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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问题 的提 出

一、 福柯理论 的研究及其缺陷
其实 自古 以来 , 权力就一直是西方政治哲学中的一个核心概念 。从柏拉图 、

亚里士多德到现 当代的西方政治哲学家 , 包括马克思主义 的经典作家们 , 都在孜

孜不倦地探讨这一 问题 。欧洲启蒙运动 以来 , 人人平等 的观念 己经深入人心 , 比
如最有影响的 “天赋人权 ”
, 给 当时的社会带来一股激 奋 的力量 。但 是现存 的状

况是 “人人平等 ”只能是人们 内心深处美好的愿望 , 不平等 的现象是现实无法消

除的 , 所 以在权力问题上各个学者们最为关注的 自然就是统治权的问题 平等
是如何产生的 谁统治谁 源在哪里 其是关于 国家权力的问题 , 成 了研
究 的重 中之重 。由谁掌握统治权 , 如何运用统治权 , 如何保护 、巩 固统 治权 , 一
直是权力理论的焦 点 , 从而成为西方政 治理论 的 “话语霸权 ”
。①

对待这一 问题 , 后现代主义群体中的领军人物 、法 国大思想家米歇尔 ・

福柯

一 辟蹊径 , 从他全新 的权力政治视角来审视 ,

提 出了其独特 的权力理论 。
福柯 的思想是多变 的 , 按照 时间和他关注 的焦点不 同 , 他 的思想 大致可 以分

为三个独立的阶段 , 即知识考古学阶段 、权力系谱学阶段和 自我伦理学阶段 。不

过 , 福柯思想最核心的部分是对现代权力理论的批判和对现代权力机制的解析 。
因此福柯说 , “对我来说 , 全面 的工作集 中到一 点 , 就是对权力 的理论进行重新
阐述 。”②
可见 , 理解和把握福柯 思想 的关键 , 是分析和研 究他 的权 力理论 。

在西方 , 大家对福柯的研究给予 了广泛的关注 , 不仅给予其理论上的批判与

支持 , 还通过对福柯 的作品的不 同角度 的解读 , 表达 了 自己所理解 的福柯 , 既表
达 了对福柯的尊敬 , 也表达 了对他 的理论 的批判 。国内对福柯 的研 究起 步较晚 ,
大体上是从 年代开始 , 从最初 引介式的文章到福柯主要论著的汉译 出版 , 再
到对福柯本人 的思想 的较为深入 的探讨 , 并且还 出现 了几部专著 。这些研究主要

是介绍性 的或阐释性 的 , 都力 图呈现福柯 的思想概貌 , 展现福柯 的思想 肖像 。

任何思想家 的思想都是既确定又漂移 的 , 福柯也不例 外 。说确 定是因为福柯
的思想有确定的文本来表述 、界定 , 能表达 自己理论主题和基本 内容 漂移则

陈炳辉 柯 的权力观 门大学学报 社版 ,

柯 力的眼睛 — 福柯 思想访谈录 , 严锋 海 民出版 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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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因为即便有这些文本 的存在 , 思想家本人也仍 旧并未固化 自己的思想 , 而且这
些 思想一经变成文本便必然伴 随着被解读的多种可能性 。
这 导致对福柯理论的研
究 出现 了缺 失与偏离 。表现在 方面福柯 的某些思想 资源没有被发现 , 多数研

究是从后现代主义的角度来进行的 一方面有人注意到了福柯的反抗理论 , 但
却也没从正确的思路 出发来研究 。
首先 , 话语 、权力和主体是福柯思想的三个重要概念 , 从研究 内容和方 向来
看 , 国内研究的热点主要集 中在贯穿福柯思想始终的重要主题权力理论上 。其中
对权力的存在形态 、运作方式 以及运作 目的是主要的视角 。虽然对福柯 的研 究基
点在于其微观权力理论 , 但关于福柯面对权力时所采取的态度 , 有深度的系统性
研究无从见到 。而福柯 的局部反抗理论虽然在这些著作和论文 中也有所体现 , 但

并没有专门研究此项内容的相关成果 现的形式基本就是专著里面的部分小章
节 , 或是论文里面的一个 小段落 , 并没有一个专 门研 究的成果 。这样就未 能深入
挖掘福柯反抗理论对 于解答现代性 问题的启发意义 , 在一定意义上可 以说是与福
柯思想 的精华部分失之交臂 。
其次 , 对福柯反抗理论的述评 , 立足点一般都在福柯拒斥 中心视角上 。福柯
的反抗理论是在认清对权力“无所不在 ”
的本质与特 点中提 出的 , 因而刁一
提
’ 出‘
旧
常生活化 的斗争 ”这 一局部反抗 的方式 。因为福柯强调微观层 次上 的反抗 , 他未
能充分说 明如何 实现各种局部斗争间的联盟或如何发展一种 反抗性 的政治运动
等这类 问题 。不仅如此 , 福柯 很少分析 国家或 资本等宏观权力的重要作用 。尽管

在 《疯癫 与文 明 》和 《规训与惩罚 中 , 他 曾偶尔谈起 资本 主义所具有 的决定性

力量 , 并且在 《性经验史 》中把国家视为 “生物性权力 ”的一个重要成分 , 但是

在他 的著作中 , 对宏观力量的理论阐述仍然严重不足 。所 以 , 他的微观视角需要
同宏观视 角恰 当地 结合起 来 , 这一点对于说明诸如 国家权力 、根深蒂固的阶级统

治 以及资本的霸权等这类广泛 的当代 问题是不可或缺 的 。

如果不是在深入分析福柯 微观权 力论的基础上 , 而盲 目抵制其反抗理论 , 并
不能为我们今 日解读福柯 的思想有所增益 , 也无助于我们解答现实世界的种种问
题。

二、 福柯反抗理论历史唯物主义研究的现实意义和理论价值
当今世界时代潮流 , 呼唤人类创造和运用新的哲学思维 , 为合理解决威胁人
类 生存发展 的众 多 问题提供 智 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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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性可谓是当代人类面临的一个根本 问题 , 象征和表达 了人类最深刻的社
会冲突和人性本身的内在矛盾或人类生存实践的内在本性 。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开
启 了现代化的进程 , 这使资本主义与现代性重叠与结合在一起 。然而 , 资本主义
的现代性蕴涵着创造与毁灭 、赢取 与丧 失 、发展与付 出的尖锐对立 。通过哲学对
话和交流来说明这一世界性 的问题 , 是这一背景的内在逻辑要求 , 并 已凸显为国
际哲学研 究的一个重要主题 。
福柯很少用 “现代性 ”这个词 。作为一个历史学家 , 他更倾 向于用 “现代时
期 ”这个概念 。对现代性或现代时期的批判 , 也就是对现代权力的分析 , 构成 了
福柯思想 的核心 。福柯的权力哲学开辟 了思考权力和政治策略的空间 , 在 当今全
球化迅猛推进 的情势下 , 我们重新认识福柯 的局部反抗理论是十分重要和必要
的。

全球化既能产生一致化 的力量 , 又能产生碎片化 的力量 , 既能产生一种普遍

认 同的意识 , 也能产生某种特殊 主义的意识 。①

因为全球化正改变着人 民建立在
民族 国家框架 内的认同模式 , 全球化便也意味着全球 主义与地方主义并行 。这种
全球化与本土化的互动 , 使得认同模式变得越来越复杂 。因为人们既想分享全球
性 的价值和生活方式 , 但 同时又想维护地方性 的忠诚 。这创造 了重建地 方认同的

新的可能性 ,也增加 了异质者没有安全感的惶恐心理 ,加速寻根 以求庇护的行动 。

如何正确处理全球化与地方化 的关系 , 如何在不可遏制 的现代化过程 中保持 自己
民族 的优 良传统 , 成为了现代性 的主要难题 。
在全球化和现代化的进程 中 , 第三世界 国家和弱势群体面临着 愈益深化的经
济停滞 、政治动荡和文化疏 离 , 在这样 的情况下 , 更容 易助长政 治 、族裔 、意识

形态和宗教等方面的极端倾 向 。连 同的便是往往与之相伴的暴力 。因为全球化的

推进 , 帝 国主权 的诞生 , 使得恐怖 主义 的幽灵愈加肆无忌惮 。当整个 国际局势为

一种全球势力垄断 , 当纷繁复杂的国际事务被一种意识形态化 的霸权和机械手段

所操纵时 , 除 了通过恐怖主义 的颠覆手段 , 还有什么办法能使局势得 以逆转呢

世贸大厦双塔的倒塌和对五角大楼 的袭击 , 表明的是一种成功的反全球化的全球

化战斗 方性 的族裔 自治运动 苏格兰 民族运动 通过爆炸 、袭击等战争
极端方式来表达 自己的政治诉求 如其他弱势群体 , 如囚犯 、同性恋者 , 还包
括农 民工 、处在社会底层 的妇 女等 , 也通过绝食 、自杀或其他暴力手段进行反抗 。

为何 暴 力 的反抗会 成 为这 些 国家 和 群 体 表 达 声音 的最 常 见 也 是最 重 要 的形式

吊刘挺 代化 、全球化 续或断裂 西社会科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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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呢

从某一个角度来说 , 福柯 的权力和反抗理论 , 恰好对上述 问题做 了个注解 。

求取最高权力 欲望 , 会引发被剥夺了应得权利和受尽
剥削的人 — 也就是全球秩序 中的弱势群体 — 对主宰全球 的统治力量的憎恶 。
正是权力 的压制使反抗难 以避免 。
但福柯真确地认 同用暴力恐怖 的方式进行反抗

吗 或有 自己独特而又新颖 的论述呢
福柯本身就是一名边缘人物 。他从 自身状况 出发 , 把 目光投 向处于现代社会
边缘地带的群体 , 并寻求走 出边缘的途径 。他强调的是一种微观层次上的反抗 ,
就其 目的而言就是为了反抗现代社会 出现的同质化和标准化 , 解放差异和边缘 ,
这就要敢于反抗权力的压迫 , 为疯人 、犯人 、同性恋者等等各种在现代社会 中受
歧视 、受压迫的人说话 , 为他们争取权利 。所 以福柯在面对权力时 , 采取的是“日
常生活 的反抗 ”, 这是一种局部反抗 的态度 , 与提倡恐怖主义不可 同 日而语 。

三、 福柯反抗理论历史唯物主义研究的思路与方法
虽然任 何 思想家 的思想都 可 能在被不断 的误读 , 而且这种误读 是不可避 免
的 。然而作为研究者的我们 , 一方面不仅要在福柯思想 的基础上有所创新 , 增长
知识 的积 累 , 另一方面也有责任尽可能的清理这些文本 , 让福柯本人 的思想得 以

澄 明 , 显示 出本真状态 。也正是在这种逼近 的过程 中 , 我们才会不断发掘福柯思

想 的新 内涵 , 完成对理论的探索 。
本文是在深入解读福柯权力理论的基础上 , 从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角度来
重新研究福柯 的局部反抗理论 。论文的前提是福柯怎样认识权力 , 中心是福柯面
对权力 的价值观 。这就 需要我们从新的角度 重新阐释福柯 的权力观 , 对权力 的产
生 、机制还有实现 的技巧进行详细分析和探讨 。本文对福柯权力思想的阐述主要
从 《规训与惩罚 》谈起 , 因为对该书中权力的研究可 以达到 “以小见大 ”的 目的 。
此 处的权力 的思想 , 代表着福柯一种新的研 究方法的产 生 , 同时也代 表他 的思想

的大 的转折之处 , 显示 出了他对于现代性 的批判的新的视角方面 , 表达 了他对于

社会实践的新的理解与认识 。①
通过对福柯微观权力的分析揭示 了他对待权力的
态度 抗 , 并根据其局部反抗的策略对可能出现的后果进行 了分解 。福柯对政
治的理解有其独特 的见解 , 他对现代性 的批判就建立在他 的权力理论对政治的解
释 、对这个世 界 的解释 上 。

①韩平 , 福柯 的权力观 硕士学位论文 〕 春 林大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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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微观权力视野中 , 国家和 民众 、君主和 臣民 、统治和被统治 、法律和违法 ,
这种 巨型对立关系被福柯纷繁而细腻 的权力形态瓦解得一干二净 。
他并未刻意诉
求对 统治阶级 的反抗 , 因为那样是远远 不够 的 , 他认为只有通过局部 的 、日常生

活的反抗策略 , 才能有效地进行斗争 。社会 的前进正是在不断的颠覆与反抗 中实

现的 。

在这里 ,福柯拒斥 了马克思 的阶级革命斗争的理论 。

传统 的马克思理论认为 ,
阶级斗争作为生产力和生产关系 、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 的矛盾运动 的现实表现 ,
是阶级社会历史发展的根本动力 在现代历史中至少 己经证 明 何政治斗争
都是阶级斗争 ,一 归根到底都是围绕经济解放进行的 。”
①在社会主义革命胜利之
前 , 这一论断对 当时的人类历史来说是具有普遍性的 。马克思尤其注重革命在阶
级斗争 中的重要作用 , “革命是政治的最高行动 ”, ②“一般 的革命 — 推翻现政
权和破坏旧关系 — 是政治行为 。而社会主义不通过革命是不可能实现的 。社会
主义需要这种政治行为 , 因为它需要消灭和破坏 旧的东西 。”③
但是 , 随着人类历
史的发展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 这一理论本身也面临着一个如何进一步地发展和
深化 的 问题 。社会主义 国家作 为一种历史的事实存在之后 , 这一论断的适用 范围
也就必须受到 限制 。因为马克思和恩格斯否定 了社会主义社会 中阶级的存在 , 没
有阶级 , 何来 的阶级斗争和革命 且在 当今和平与发展 的时代 , 在 国家关系方

面起主导的是交流与合作 , 而不是对立与斗争 。在这种形式之下 , 再片面地强调

革命 , 其结果只能固步 自封 , 脱离世界历史发展的进程 , 从而使 自身的发展陷入
停滞 不 前状 态 。④

福柯 的局部反抗理论正是对此进行 了抨击 。
他认为马克思的阶级斗争和暴力
革命理论远远不能应对 当今复杂 的权力存在和流动模式 , 更加不 能达到反抗 的 目

的 。这是 因为在传统的研究者眼里 , 都只注意到马克思强调暴力革命的重要性 ,

但对马克思重视渐进革命的理论却未加详解 。马克思说 社会 的物质生产力发
展到一定阶段 , 便 同它们一直在其 中活动的现存生产关系或财产关系 只是生
产关系的法律用语 生矛盾 , 于是这些关系便 由生产力 的发展形式变成生产力

的侄桔 。社会革命的时代就到来 了 。随着经济基础的变更 , 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

①马克思 、恩格斯 克思恩格斯选集 北京 民出版社 ,

②马克思 、恩格斯 克思恩格斯选集 北京 民出版社 ,
③马克思 、恩格斯 克思恩格斯全集 北京 民出版社 ,
④隽鸿 飞 实的人 史发展 的动力 — 对 马克思历史动力理论的新阐释 术交流 ,
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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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或慢或快地发生变化 。”①
根据马克思 , 上层建筑 的变革 “或慢或快 ”, 不一定
都是 “急剧 ”的 。他在 年写给弗 ・
波尔特 的信 中还提到 在工人阶级在组

织上还没有发展到足 以对统治阶级的集体权力即政治权力进行决定性攻击的地
方 , 工人阶级无论如何必须不断地进行反对统治阶级政策的鼓动 对这种政策
采取敌视态度 从而使 自己在这方面受到训练 。”②
这说明马克思也很清 楚的认
识到暴力革命和阶级斗争等都只是针对某种特殊的历史时期 , 渐进革命在社会发

展各个阶段中尤为重要 。只有当力量积蓄到某一时刻 , 暴力革命才・

能来临 。根据
列宁 , 革命可以采取群众斗争 、暴力斗争的方式 , 也可以采取其他 的阶级斗争方
式 。毛泽 东在早年也 曾提 出过实行 “呼声革命 ”和 “无血革命 ”的主张 。

这在某种意义上给福柯 的洁难提 出了反驳 。

那我们该如何正确理解和对待现
代社会复杂的权力理论呢 平和发展是我们的时代主题 , 但并不意味着我们放
弃 了革命 , 放弃 了斗争 。不同时代 的不同斗争不一样 。当今人类历史发展过程中
所面临的种种诸多问题使得我们必须重新挖掘马克思斗争理论的新 内涵 , 并对福
柯给马克思提 出的洁难进行思索 。实质上福柯提倡局部的 日常生活反抗 , 而且不
反对暴力革命 , 这很大程度上可 以说和马克思的斗争理论有所契合 。然而福柯缺
乏一种建设性的权力思想和理论建构 , 也找不到现代权力演变的方 向 , 没有能对
局部 的反抗提供足够 的例证分析 , 导致他 的理论步履维艰 , 他 的局部反抗策略无
法真 正得到实施 。
权 力是福柯 思想 的一个核心 问题 , 也是福柯与 马克思对 话性最 强的一个 问

题 。福柯 的权力哲学开辟 了思考权力和政 治策略的空间 , 为经典马克思政治哲学

提 出了全新的视角和分析方法 。福柯如何与马克思对话 , 他们二者之 有何相关

性、
延续性 , 并如何体现在福柯思想文本中 , 正是本文力图要概括和揭示的内容 。
从方法论角度看 , 将具有典型的后现代思维特征的 “微观权力论 ”与唯物 史观所
主张的社会分析方法相 比照 , 对于正确看待福柯对唯物史观 的批评也有着十分重
要的意义 , 也使我们重新审视福柯 的局部反抗理论获得 了一个新 的思考 向度 。

马克思 、恩格斯 克思思格斯选集 〔

第 北京 民出版社 , 第 一 页
马克思 、恩格斯 克思恩格斯选集 北京 民出版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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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福柯 的权 力观

第一节 权 力是什 么

一 、 微观权 力的产生
福柯认为 , 西方世界从古典时期起经历 了一次权力机制的深刻变化 。“ 认
为古典时期开启了一种对人类的强有力的统治模式 , 这种统治模式在现代时期发
展到 了登峰造极 的地步 。他把原因归结为启蒙运动的发生 。启蒙不断的扩张和对
启蒙的反抗和批判是一个历史化的过程 , 随着这一过程 , 微观权力诞生了 。这一
新 的权力 的运作方式又是如何在社会 的运作 中 占有地位 的

按照康德 的说法 , “启蒙运动就是人类脱离 自己所加之于 自己的不成熟状

态 。”②
启蒙是人类理性的 自我伸张 , 它宣称理性的公平 、正义和普遍有效性 , 它
对理性解决 问题 的能力充满信心 , 理性被认为是理解阐明人类生活和宇宙秩序的
唯一有效而公正 的手段 。但 是福柯却对康德 的这一思想进行 了批判 。在 《何 为启
蒙 》一书中 , 他 明确表示不能将理性视为人类生存 的终极真理和惟一尺度 , 而应
当合理地对待并适度地运用理性 。在福柯的疯癫史中 , 理性既非公平的 , 亦非正
义 的 , 它是基于各种各样 的立场进行 的排斥行为 。
福柯发现 , 世纪末这一时段 , 理性 的历史命运发生 了突变 。对一种福柯

后来干脆将其描述为现代统治技术的规训形式来说是典型例子的两个事件 神
病院和诊所的诞生 , 标志着上述实践 。这也就是使理性成为独 白逻辑对疯狂的迫
害行动 。在 《疯癫与文 明 》中 , 福柯描绘 了理性如何藉 由对疯狂 的禁 闭彰 明 自己 ,

而且更通过结束与非理性的对话从而将非理性彻底从现代社会中驱除出去的霸

①在我们这里 , 现代包含 了 自文艺复兴 纪 来直至 当前的一个历史长时段 , 福柯

却区分了两个后文艺复兴时期 典时期 现代时期 他所说
的 “现代 时期 ” 既区别于文艺复兴时期和古典时期 , 也区别于现代时期
之后 的 、尚未命名的 、可 以被字面地称为 “后现代 ”的那个时期 。关于福柯究竟是何种意义
上的 “后现代论者 ”学界颇多争执 , 贝斯特和凯尔纳在 《后现代理论 判性质疑 》 志
斌译 央编译出版社 , , 对此作 了概述 柯很少提及而且从不采用后现代 话语 。但
是 , 在 《词与物 》的最后一章 以及 年的一次访谈中他说 我们只能通过把现代时期一
方面同 世纪相对照 , 另一方面同我们 当前的时期相对照 , 才 能发现他 的独特性并据此来
界定它 此 , 为 了能够维持这种划分 , 有必要在我们 的每一句话 中尽力地渲染这些把我们
同他们 区分开来的差异 。” 第 页 后他又说 现代 时期开始 于 一 年左右 。
持续到 年左右 。” 第 一 页 引 自沈语冰 支的想象 — 现代性哲学 引论
上海 林 出版社 ,
②「
德 德 史批判文集 , 何兆武 京 务印书馆 ,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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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史 。

经历 了中世纪后隔离和禁 闭的疯癫 , 非理性的表征褪去了麻风病的外衣 。直

至 世纪 , 疯人们又再一次被摆在 了观赏的囚笼里 , 显示兽性 。对待澹妄的态
度 , 和社会现实紧密地结合在 了一起 。非理性 同理性进行无休止 的反复争执 , 疯
癫形态 正是这种争执 的结果 , 而人们对疯癫 的认识和 体验 也发生 了决定性 的改
变。
如何处理疯人在于其对社会的影响力而不是病症 的严重性 种惩罚性 的治
愈方法 , 带有严格的道德教训 , 意将非理性从社会的秩序 中驱逐 出去 。
而到 了近代 , 疗养 院和心理学的引进 , 与其说是科学和医疗的 日趋成熟 , 不
如认为是精神病一生身份的进一步深化 。以道德和政治利益为表率的传统理性 ,
在 习惯 中要求把一切不和谐的声音剔除 。
贫 困和游手好 闲的流 民都是造成社会不
稳定的因素 。而非理性在压制下只能以澹妄 、狂躁症和忧郁症等形式存在 。 “理
性通过一次预先为它安排 的对狂暴 的疯癫 的胜利 , 实行着 绝对 的统治 , 这样 , 疯

癫就被从想象的 自由王国中强行拖出 ,它被关押起来 ,在禁闭城堡中听命于理性 ,

受制于道德戒律 , 在漫漫黑夜中度 日 。”①
在福柯 的考 古清算中 , 理性露出其狰狞的面 目。福柯就此将理性 同绝对 的公
证性 区分开来 , 相反 , 理性 同权力和利益结合起来 , 它们相互寄生 , 形影不离 ,
理性充斥着权力素质 。医院 、精神病院 , 还有围绕疯癫等组织起来的各种知识和
真理形式 , 都表现 为一种权力 出没的空间 。

理性对疯癫 的镇压是体现在空间的禁 闭上 。
福柯后来 的诸多主题就是从禁 闭
起 步 的 。医院 、精神病 院 , 都是被划 定的空间区域 , 借用人道 的名义 , 以拯救和

解放 的名义 , 实际上却实行监禁 、干预和控制性的功能 , 对被禁闭者束缚和改造 。

之后的监狱 、学校 、军队 、工厂 , 同样传承 了这一功 能 , 并逐渐发展到极致 , 隐
匿 了其压迫形式 , 使其变成一种在技术上可 以监控 的教育 、治疗和矫正行为 。权
力的运作机制愈发深入以至无可察觉 , 成为一种微观匿名权力 。
理性 表 面上解放 了疯癫 , 实际上 更加 牢 固地控 制和 扭 曲了疯癫 。疯癫 正是理
性权力的排斥结果 , 疯癫 的知识也是理性权力建构起来 的 。因为理性和非理性 的
斗争是发生在一个广 阔的空间 — 几乎囊括一切 的 — 社会空间 内 , 这样 , 疯癫

就不再简单地是病理学或医学事实 ,而是文明与文化现实 ,疯癫不是 自然的产物 ,

而是文化 的产物 。《疯癫与文明 》的书名本身也表明了这一点 。在福柯看来 , 关
于疯癫 的知识 — 精神病学 , 实际上是理性 的建构而 己 。他认为 , 疯癫并不是认

〔
法 柯 癫 与文 明 , 刘北成 、杨远婴 京 联 书店 , 一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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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识对象 , 它不过是这种认识本身 癫不是一种疾病 , 而是一种随时间而变的异
己感 纯粹是理性与非理性 , 观看者与被观看者相结合所产生的效应 。

“在蛮横状态中不可能发现疯癫 , 疯癫只能存在于社会之中 ”①, 只能存在

于理性的视野中 , 这样 , 疯癫就不再是一种 自然对象 , 而是以一种可变的知识形
态 出现 , 成为一种文 明产物 。没有把这种现象说成疯癫 并加 以迫害的各种文化 的

历史 , 就不会有疯癫 的历史 , 更 不会有我们对疯癫具有 的认知基础 。福柯预示 了

他 日后 的一套权力 一知识 的理论 图示 识是被权力建构 的 , 它独立于知识 的主

体 , “我们应该完全抛弃那种传统 的想象 , 即只有在权力关系暂不发生作用 的地

方知识才 能存在 , 只有在命令 、要求和利益之外知识才 能发展 ……相反 , 我们应
该承认 , 权力制造知识 , 权力和知识应该是直接相互连带的 。”②
总之 , 知识不再
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客观 、自然 、绝对 。“疯癫的知识 即是明证 , 它不过是理性
权宜之计的排斥效应 。”③
现代理性倾 向于把 知识和真理视为中立 的 、客观 的 、普遍 的 , 认为它们是推
动进步和解放的力量 , 而福柯 却把它们视为权力和统 治的基本成分 。福柯的权力
主题 , 正式展开了 。福柯认为理性 、知识这两个方面的发展在古典时期的初始阶
段 己经开始相互结合 , 在社会发展的新时期发挥 了很大 的作用 , 也正是这样的发
展背景 , 从而使得我们在享受到 了 “自主的人 ”的同时 , 也相继 的又陷入到 了一
个新形式 的束缚 中 。而且这种束缚不 同于传统社会权力 的束缚 , 它是一种微观权
力和规训权力 , 它体现在我们 身体之上 的 、流淌于我们血液之 中的 、在我们生活
中很难加 以觉察 。

因而 , 福柯对康德 以来的启蒙思想深深失望 。在他看来 , 启蒙运动原本是作

为 “一种许诺把人类从愚昧和非理性状态中解放 出来 的进步力量 ”的面 目而 出现
的 , 但现在它 已变成 了 “奴役 、压迫和压抑 的根源 ”④。福柯一再强调人们应该

从现 实 出发 , 真实地面对近代 以来人们所希望 、所努力建造 的思想成果 , 对启蒙

进行认真地反思和严肃地批判 。⑤
他说 , “人性并不会在持续不断的斗争中逐渐进
步 , 直到最后达到普遍的互惠 , 最终以法律准则取代战争 反 , 人性将其每一
种暴庚都深深地嵌藏于法规体系之 中 , 因而所谓人性 的进步只不过是从一种统治

①〔
法 柯 训与惩罚 , 刘北成 、杨远婴 京 联书店 ,
②〔
法 柯 训与惩罚 , 刘 北成 、杨远婴 京 联书店 , 页
③汪 民安 柯 的界限 京 国社会科学 出版社 , 页
④罗斯诺 现代主义与社会 科学 海 海译文 出版 社 , 引 白邹 占忠
后现代主义社会理论初探 江学刊 , ,
⑤张政文 德与福柯 蒙 与现代性之 争 学动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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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式过渡 到另一种统治形式而 已 。”①

二、 微观权力的分析方法 — 系谱学
在 《疯癫与文明 》中 , 尼采的影响几乎贯穿始终 。理性与疯癫存在着支配性
的权力关系 , 这和尼采善与恶间的权力关系是一致的 。福柯虽然没有 明确地讨论
权 力 , 但这 一权力主题无疑 己经蕴含其 中 。福柯没有给他 的权力下一个确切 的定

义 , 但是 , 他的权力概念显然来 自于尼采 。同样的 , 福柯对权力的分析方法 , 也

同样是来 自于尼采 。
“系谱学 ”这一概念来 自尼采 , 原义就是关于家族世系 、血统关系和重要人
物事迹 的科学 , 也就是对事物的起源和演变过程的考察 。 年 , 尼采在 《道
德系谱学 》一书中 , 首次使用系谱学方法分析道德 问题 , 从严格 的道德观察的描
述 出发 , 然后对价值进行批判分析 , 最终达到重估人 的价值之 目的 。
福柯素 以“尼

采主义者 ”自称 , 把尼采奉为 自己的精神导师 。很明显 , 他的系谱学直接来 自尼

采 的 《道德系谱学 》
。
他在 《尼采 、系谱学 、历史 》一文中 , 对尼采的系谱学方法进行 了这样 的阐
释 谱学并不是对总体的 、
统一的历史的叙述 , 而是要“确定来源的 复杂序列 ”
,
是要确 定 “偶然 的事件 、细微 的偏差 ”
。尼采用它来说 明道德偏 见的起源 , 福柯
的 “系谱学 ”则侧重于探讨权力 问题 , 试 图从现代权力复杂 的多头发生理 出一个

头绪 , 然后分析它的散播过程 。这也是关于起源的考察 , 但是和尼采的系谱学之

间还是存在着很大的区别的 。这种区别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方面 , 福柯将在
尼采那里仅仅或主要用于道德分析的 “系谱学 ”, 发展 为一种普遍 的哲学方法 。
另一方面 , 也是更为重要的区别在于 , 尼采的 “系谱学 ”
还保 留着某种对 “本源 ”
的 留恋 , 而福柯 的 “系谱学 ”则彻底摈弃 了对 “本源 ”的寻求 , 彻底埋 葬 了 “本

源”
。但这样的摈弃并不是指不去追求本源 , 而是用一个否定的方法先将本源不
益处突 出出来 , 在突 出的否定中否定本源 , 然后在否 定中再造 新 的本源 。②
福柯 “系谱学 ”要做 的 , 就是对被认为要解决的问题进 行追 问 , 更为重要的

是 , 它就是要对那些我们所接受的认 为无 问题 的话语进行 问题化 。与其说它是追

究起源 , 不如说它试 图勾勒 出来源 。系谱学对来源 的探讨 , “是要驻足于细枝末

节 , 驻足于开端 的偶然性 专注于它们微不足道的邪恶 倾心于观看它们在

①转 引 自凯尔纳 、贝斯特 现代理论 判性质疑 , 张志斌 京 央编 译 出版社 ,

第 页
②韩平 柯 的权力观 硕士学位论文 〕 林 林大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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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具打碎后 以另一副面 目的涌现 不羞于到它们所在之外去寻找它们 过‘挖
掘卑微 一基础 ’
, 使它们有机会 从迷 宫中走 出 儿并没有什 么真理将它们置于

卵翼之下 ”①。用福柯 的说法就是 谱学并非是要确立什么不变的基础 , 而是

要打破 以前认为是永恒不变 的东西 , 搞乱以前认为是统一的东西 。
福柯 的系谱学放弃 了以前考古学对深层的探索 , 将 目光转 向表层 , 它寻找事

件的细节 、微小转换 以及细微轮廓 的外观 , 通过 自己的追溯试 图向人们表明

们今天所接受的一切完美的事物或观念很可能拥有一个很成问题的 “祖先 ”
, 没
有任何对象能有纯粹 的起源 、纯粹 的开端 。它与考古学的性质并无不同 。虽然和
考 古学相 区分 , 但 同时又是它的深化补充 , 它不是同考古学的原则一刀两断 , 而
是采纳 了考古学的要义 。二者都试 图从微观的角度重新考察社会历史 , 都试图打
断历史连续性 的巨大链条 , 摈弃总体历史 , 激发历史中的差异性 , 倡导非连续性
或断续性 。将异质性保存下来 。在反对 目的论的历史观方面 , 二者是一脉相承的 。

不同之处在于系谱学在事物 的历史开端发现的不是它们本源的纯粹的同一性 , 而
是相异事物的纷争 , 是差异 谱学考察的重心不再是知识 , 而是权力 , 不再是
思想 而是欲望 。②
所 以要 明确系谱学和考古学的差异 , 最主要的还是要明确福柯
的权 力概念 。

三、 对现有权 力理论 的批判

在系谱学这种方法 的观 照下 , 权力就呈现 出独特 的性质 , 迥 异于 以往 的权力

观 。福柯的“权力 ”
本身并不是一个本质概念 , 甚至难以为它下一个确切的定义 。
权力是什么 柯说 权力不是一个机制 , 不是一个结构 , 也不是我们拥有的
某种力量 只是人们为特定社会 中复杂的战略情势所使用 的名字 。”③
权力应该

被理解为多重的力的关系 , 不应该从一个中心 、从某个最基本的始发处去 ……据

此 , 福柯认 为现今 的主流权力理论有很大的缺陷 , 它们没有全 面准确 的描述 出现
代权力的面貌 。因而福柯权力分析 的首要一环就是对 已有权力理论的批判 。

现代权力最有代表性 的主流模式是法权模式 经济学模式

法权模式则是在西方 占主流地位 的法理主义的权力理论 。
将权力 的基础建立在一种假设的遍及社会所有成员的契约之上 , 把权力看作如社

①杜 小真 柯集 海 东 出版社 , 巧
②张艳玲 读福柯 “知识考古学 ”到 “系谱学 ” 北师范大学学报 , ,
③ 凡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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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契约论所主张的那样 , 可以占有或者转让的商品类似物 。福柯将批判的矛头指
向了这种契约的产生基础 , 认为它 “充其量只能充当法律权力运作的理论逻辑起
点 , 却并不能解释其真正的实效性运作基础 。”①
经济学模式是一种马克思主义的
权力理论 。马克思主义认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 经济在社会 中占据着主导地
位 。权力在本质上也是实现阶级经济利益的一种工具 , 只是充 当着与生产关系相
联系的阶级统治的角色 , 为经济服务 , 从属于经济 。福柯认为 在法律的 、自
由的政 治权力的概念 立在 世纪哲学的基础上 马克思主义的概念
少是 目前流行的马克思主义概念 间 , 存在着共 同之处 。我把这种共 同点称之
为权力理论中的经济主义 。”
②前者是通过把复杂的社会权力 问题还原为以阶级利
益为基础 的经济学方案来达成的 者是把权力看作是可 以占有 、转让的商品 ,
同样是从经济中演绎 出来 。对此 , 福柯提 出了疑问 首先 , 与经济相 比 , 权力
是否始 终处于从属 的地位 力 的根本 目的是为经济服务 吗 注 定 了要去实

现 、强化 、维持和再生产与经济和经济的功能相吻合的关系吗 次 , 权力是以

商品为模式吗 为我们所 占有 , 获得 , 根据合同放弃 、转让和重新获得 , 流通
或取 消 吗 ③

福柯认 为从经济角度对权 力进 行 分析 , 并不 能很好 的揭 示 出权 力运 作 的机

制。
所 以有必要从非经济的角度分析权力 。
随之他也批判 了当时出现 的两种观点

一种把权力看成压抑性力量 一种则把权力看成是斗争 。福柯把这两者分别简

称 为 “赖希命题 ”和 “尼采命题 ”
。④权力是压制性的观点由来 己久 , 认为 自然 、
阶级 、本能 、个人都受到权力不同程度的压抑 。而尼采命题 实质上表达的也是同

一种涵义 。斗争的双方 , 只有一方力量压制住另一方 , 才 能取得胜利 。福柯在很

大程度 上受到尼采 的影响 , 在初期也接受 了这种权力一压抑模 式 。但他只是认为

这种模式优于经济学模式和法权模式 , 并没有完全认同 , 因为他认为单靠压抑来

描述权力是远远不够 的 , 必须更深入 的研究 当前权力的运行 的机制和存在 的形
态。

第二节 微观分析
因为现代权力相对于传统社会 的权力发生 了很大变化 。当时东西方社会主流

①赵晓锋 柯 的 “权力理论 ’
, 分析 论与学 习 , ,
②【法 柯 力的眼睛 — 福柯 思想访谈录 , 严锋 海 民出版社 ,
③ 柯 力的眼睛 — 福柯 思想访谈录 , 严锋 海 民出版社 ,
④【法 〕
福柯 力的眼睛 — 福柯 思想访谈录 , 严锋 海 民出版 社 ,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意识形态所支持的权力话语模式都不能真正解释现代权力机制的运作机理 。那
么 , 作为一个权力思想家 , 福柯又是如何看待权力的呢 福柯的观 点 , 对现代
权力的研究首先要改变的是提 问方式 , 即从追 问 “权力是什么 ”和 “谁拥有和实
施权力 ”转向对 “权力如何运作 ”的问题 。这也是福柯权力分析在完成传统权力
理论批判任务后 , 最具创造性 的理论价值所在 。

一、 权 力的存在形态
在传统政治哲学中 , 人们对权力问题的关注焦点 , 集中在权力的本质 什
么是权力 权力的主体 谁拥有和实施权力 题上 。无论是 “法权模式 ”
还是 “经济学模式 ”
, 都将权力视为某种可 以被主体 可 以是个人也可 以是团
体 、国家 确 占有的确切的社会存在 。福柯对 旧的权力观的批判一直将矛头对
准这种统治权 的观念 , 反对从经济基础上寻找国家权力的根源 , 认为 “如果我们
在看待权力的时候 , 仅仅把它 同宪法 , 或者是国家和 国家机器联系起来 , 那就一
定会把权力的问题贫 困化 。
权力与法律和国家机器非常不一样 ,也 比后者更复杂 ,
更稠密 、更具渗透性 。”①在这些看似宏伟的宏观权力理论大厦之下 , 现代社会
的权 力运作正 以一种十分隐蔽的方式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
福柯 明确 指 出 ……可 以确 定 , 权力首先不是经济关系的维持和再 生产
从其 自身来看 , 它主要是 一种力量关系 。”②
所 以权力应该被理解 为多重的力的关
系 , 来 自于各个地方 , 作为一种关系性的网络而存在 , 也可 以用各种力量关系 ,
多形态 的 , 流动性 的场 形容 。
福柯 明确指 出 首先可 以确定 , 权力不是被赠予 , 不是被交换 , 也不是 自
行恢 复的 是被运用 , 而且它只在行动中存在 。”③
它在无数个点上体现 出来 ,
也在 无数 点上被运用 , 在无数 点上展 开 , 具有 高度 的不确 定性 , 并且从来 都不是

可 以获得 、抓住或分享的东西 。所 以现代权力的存在弥散在社会的每个角落 , 它

的监控 范围 , 从公共住房 的设计方案 , 大学的管理模式 , 人们 的服装样式 , 到私
人 的性行 为 , 其广泛性几乎遍及社会 的方方面面 , 而且 , “这些 问题 并不 能还原

成一个 同一的模式 , 而是在不同的领域中充分展现着其运作机理的多元性 、片段

①【法 柯 力的眼睛 — 福柯思想访谈录 , 严锋 海 民出版社 ,

② 柯 论与写作 , 第三卷 引 自冯俊 、高宣扬等 现代主义哲学讲演录 京
务 印书馆 ,
③「法 柯 言论与写作 , 第三卷 引 自冯俊 、高宣扬等 现代主义哲学讲演录 京
务 印书馆 ,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性 、差异性和不确定性 。”①
因为现代权力 己经深入到社会机体最细微 的末端 , 所 以 “不要在它们 中心 ,
在可能是它们 的普通机制或整体效力的地方 ,分析权力的规则和合法形式 。
相反 ,
重要 的是在权力的极限 , 在它的最后一条线上抓住权力 , 那里它变成毛细血管的
状态 就是说 , 在权力最地区性 、最局部的形式和制度中 , 抓住它并对他进行
研究 。”②
因为正是在末端 、极限和边缘之处 , 暴露 了任何统治结构和权力运作系
统设法要加 以掩盖 的所有弊端 , 也暴露 了统治与服从关系 的真面 目 。也就是说 ,

正是在那里 , 彻底地暴露 了权力运作系统最阴险 、最狡猾 、最残酷和最赤裸的本

质。

二、 权 力的运作方式
对于福柯来说 , 单纯在关系中分析权力是不够的 。对 “权力是什么 ”这样的
问题 , 福柯根本就不屑于回答 , 认为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 的假 问题 ”③。他在一
次访谈 中指出 我们当然要找出发号施令的人 。我们要注意像议员 、部长 、秘
书长这样的人 , 但是这并不很重要 , 因为即使把这些 ‘决策者 ’一一指明 , 我们
仍然并不真 正知道那些决定为何作 出 , 怎样作 出 , 怎么为大家接受 , 又怎样 对某
些人产生 了伤害 。”我们要弄清楚这些 问题 , 就必须把注意 中心转移到 “权力如
何运作 ”的 问题 上来 , 研究权力 的策略 、网络 、机制 、手段 、发生与散播 。

为权力的本质是它的运作及其运作中的操作策略 。权力是在其运作 中实现 , 也在

其运作 中产生 、更新和增殖 。换句话说 , “权力的运作本身及其运作 中的操作策
略 , 才是权力的展现 , 才是权力的真正本质 。”⑤
人们通常把权力看成是统治与被统治之间的二元模式 , 认为权力的发布是一
种线性 的单 向过程 , 由统治者 向被统治者实施的 自上而下的控制 、支配 。在这种
关系 中 , 权力的发生是很单纯 的 , 由一方 向一方实施 施 的一方是权 力的发布

者 , 对方是权力的受用者 。福柯认为现代权力并没有那么简单 。它 已经深入到社

会机体 的最末端 , 并不只是靠镇压和压制去实现 。权力的运作 的基本点应该是处
于网络上细枝末节之处 , 正是在社会 的最小要素那里 , 权力才 能发生其效用 。而

①赵 晓锋 柯的 “权力理论 ”分析 论与学 习 , ,

② 柯 须保卫社会 , 钱翰 海 民出版社 , 页
③邹吉忠 济理性 、生产制度与现代权 力的本质 — 福柯现代性 思想初探 津社会科学 ,
年 ,
④ 〕
福柯 力的眼睛 — 福柯思想访谈录 , 严锋 海 民出版社 , 一 页
, 冯俊 、高宣扬等 现代主义哲学讲演录 京 务印书馆 ,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权力产生的各种各样 的后果 , 也必须从这最细末 的机制入手 ,研究它运行的轨迹 ,
做上升 的分析 , 分辨 出它是如何发生作用的 。
“也就是说 , 从最细微的机制入手 ,
它们有 自己的历史 , 自己的轨迹 , 自己的技术和战略 , 然后再观察越来越普遍的
机制 和整体 的统治形式怎样对权 力机制进行投资 、殖 民 、利用 、转 向 、改变 、移

位 、展开 ……这些机制 自成整体 , 可 以说有 自己专门的技术 。”①

既然权力是一个相互交错 的复杂网络 , 散布在每一个点上 , 也包括 了每一个
流动的人 。作为网结的个人既可能是权力的发布点 , 也可能是权力的受动点 。在
这个 网络 中 , 权力运作是一种双 向互动的关系 , 无论你处在社会的任何一个等级
都要受到权力的制约和监控 , “他们总是既处于服从的地位又同时运用权力 。②”
这和福柯一直淡化 “权力实施的主体 ”问题是完全一致的 。既然社会的每一个人
都只是权力 的一个 点 , 那权力 的主体就无法界定也不必界定 。更重要 的是 , 在这

个权力关系 网中 , 个人 己然只是权力运作的一个 中介 。权力分析不应该把个人 、

集体等看作是权力运行 的核心 , 而应该看作是权力依附的工具 , 在它身上实施效
用。

实际上 , 个人是权力最初 的结果之一 , 个人是通过 肉体 、话语等被权 力建构

起来 的 。个人及其身份和特性是权力关系对身体 、运动 、欲望 、力量施展作用的

产物 ,这种经过权 力塑造 的个人就成 了整个权力运作过程 中最有力的支撑 点 。
“在
它是权力结果意义上说 , 个人又是具有这样的传递作用 , 使权力能够通过它 自身
所建构 的个人而运作 。”③
权力通过对主体历史构成 的参与 , 实现 了 自身的运作 。
主体 由能动的权力行使者 , 转变为被动的权力构成物 , 而权力则 由被行使 的工具
和手段 , 转变为一种积极主动的生产性活动 。“权力通过生产 自身的行使者来完
成 自身的运作 。”④

第三节 规训权 力
规训是微观权 力运作 的技术性手段 。在传统权力运 作中 , 权 力的运作是采用
暴力 的方式 , 对象不是一个积极 的客体 , 而是一个体现权力权威 的方式 。而在微

观权力 的运作中 , 权力的传统对象客体变成 了主体的地位 , 这时对于主体 的惩罚

。转 引 自文兵 性征 ’
, 分析 中的权力运作 — 福柯颠覆传统权力理论 的尝试 学研究 ,
,
② 柯 须保卫社会 , 钱 翰 海 民出版社 , 页
③哗 〕
福柯 论与写作 , 第三卷 引自冯俊 、高宣扬等 现代主义哲学讲演录 京
务 印书馆 ,
④赵晓锋 柯 的 “权力理论 ”分析 论与学 习 , ,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就需要新的惩戒方式 , 从而就产生了微观权力的新的技术手段 , 即规训技术手段
的产生 。

一、 从 《规训与惩罚 》谈起
福柯是在惩罚的历史中来讨论权力的 。
他 的权力概念 同历史中的一个特定惩
罚形式 — 规训 — 密切相关 。 规训与惩罚 》是 以一部血腥 的惨 不忍睹的酷刑

场景揭开序幕 的 , 他详尽描述 了拭君者达米安的公开受刑过程 , 同时也是刑具如

何在 肉体上体现权力的具体细节 用烧红的铁钳撕开他的胸膛和四肢上的肉 ,
用硫磺烧焦他持着拭君 凶器的右手 , 再将熔化 的铅汁 , 沸滚的松香 、蜡和硫磺浇
入撕裂 的伤 口 。然后四马分尸 , 最后焚尸扬灰 ”
。①在福柯看来 , “公开处决并不
是重建正义 , 而是重振权力 。”②
因为在酷刑里面 , 在一场权力与主体的战斗中 ,
包含着一整套 “权力经济学 ”
。这是一场激烈的战斗 , 一场力量悬殊的游戏 , 犯
人的肉体是个令人瞩 目的场域 。权力在身体上展现 、游动 、最大化 , 只是为了凸
现 自身的价值 。犯人 的 肉体在此 时是权力 的表征 , 在它之 上 , 权力勾勒 出最宏伟
清晰的图像来炫耀 自己 , 来显示 自身的宏大眩 目的终极裁决 。
福柯提及 的这种权 力指 的是特 定 的君 主权力 , 而不 是他着 力推 出和 阐发的

“微观权力 ”
。这种权力 “具有镇压 、排斥 、否定的功能 , 它是武装性 、报复性
和惩罚性 的 ”③, 是通常意义上的权力 , 也正是福柯要批驳和矫 正的权力观 。
事实上 ,酷刑 、
公开展示 的公开场景和宏大叙事在压制犯罪方面是不称职的 。
主观上构想 断头 台是一 回事 , 它在 客观上 引起 的 “说法 ”又是另一回事 。在 “绞

刑架前演讲 ”中 , 君主权力与罪犯狡计之间展开 了争斗 , 因而与设计者的想法很

有 出入 , 效果也不相 同 。对于罪犯来说 , 巨大 的压力和外力的放大只会使他们膨
胀 , 甚至有时是难 以控制和操纵 的 , 他们越发感受到 了 自身必须参加 的战争并义
无反顾地去迎接权力 的酷刑 。同时 , 肉体 的压制虽然宏大和眩 目 , 但对于罪犯来
说 , 他们 另外 的区域却受到忽视 — 灵魂 。另一方面 , 这种操作的做尤效果也是
比较差 的 。
观众 — 那些本来应该是被规训 的人群并没有产生应有 的对暴行 的厌

恶 , 反而唤起 了他们 的同情和对权力本 身的敌视 。

因此 , 另一种惩罚 — 绝非公开处决式 的酷刑 — 势在必行 。公开酷刑也就
必然转 向了另一种 比较 隐蔽的方式 。这个过程表现 为审判 与惩罚逐渐分离 。执行

① 』福柯 训与惩罚 , 刘北成 、杨远婴 京 联书店 ,

②〔
法 柯 训与惩罚 , 文 成 、杨 远婴 京 联书店 , 页
③汪 民安 柯的界限 京 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惩罚逐渐在 公众的视线 中隐匿 , 公众的注意力转 向了审判 。肉体逐渐脱离 了惩罚
的重 心 , 惩 罚的对 象被 灵魂所代 替 。对于灵魂 的规训 通过控制 思想 来 征服 肉

体 ”, 也因此得 以展开 。福柯称之为 “符号一 技术 ”的惩罚方式 。

福柯道 出了这种变化 的真相 这是竭力调整塑造每个人 的 日常生活 的权力

机制 的努力 , 是那种监督人们 的 日常行为 、身份 、活动 以及表面上无足轻重的姿

态的机制的调整和改进 , 是应付居 民的各种复杂实体和力量的另一种策略 ”
。①在
刑罚人道化背后隐藏的 , 是 “一种精心计算的惩罚权力经济学 ”, 是一整套的符
号技术 。它使惩罚权力的作用 点发生 了变化 , 即从对 肉体的惩罚 , 转变为通过符
号唤起精神的伤害 , 以构成一道屏障 , 预防和 阻止人们犯罪 罚的作用方式也
发生 了变化 , 即由一种通过折磨罪犯 肉体 以制造痛苦和羞辱的仪式游戏 , 变成 了

一种唤起人们强烈而持久的 、关于惩罚的表象和符号的游戏 。②
但是 , 还存在着一种惩罚技术 — 规训惩罚 , 在那 时与君主惩罚 、“符号一
技术 ”惩罚鼎足而立 , 并最终取代 了后两者 狱 的技术逐渐完善 , 作为现代惩

罚制度主导地位 的确立 。
这实际上也是权力隐蔽的过程 ,是权力的非人格化过程 。
惩罚进入 了它 的下一个 时期 训时期 。

惩 罚权权 惩罚的的 起作
作 罪犯 的角色
色 惩罚的
的 理想
想 主张者
者
力 的主主 作用媒媒 用的 对象
象
体 体 方式
式
世 君主 标志
志 仪式
式 被消灭 的敌
敌 受折磨磨 节日
纪 的 人 的 肉体
体 或仪
仪
惩 罚 式
权力
世 社会共共 符号
号 表象
象 处于恢复资资 灵魂
魂 惩罚
罚 改革的
的
纪 的 同体
体 格过程 的权
权 之城
城 法学家
家
惩 罚 利主体
体
权力
世 管理
理 痕迹
迹 操作
作 受到直接强
强 被训练练 强制
制 监狱的
的
纪 的 机构
构 制的个人
人 的 肉体
体 制度
度 实践者
者
惩 罚
权力

表 在于 世 纪晚期 的三种 惩罚权 力 、惩罚权 力运 作 的二种方 式 、二种权 力技 术学

二、 规训权 力的手段

【法 」
福柯 训与惩罚 , 刘北成 、杨远婴 京 联书店 , 页
」
福柯 训与惩 罚 , 刘北成 、杨远婴 京 联 书店 ,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按照福柯的观点 , 规训代替酷刑是古典时期转向现代时期的一个重要标志 。
规训权力全然不 同于君主的酷刑惩罚 , 却和“符号一 技术 ”
惩罚有着某些共同点
这两种惩罚的权力技术都是防止未来犯罪的发生 , 并且致力于矫正犯罪中的邪恶
念头 。但 是 , 这两种惩罚技术也有 明显的差异 , “正是这种差异 , 刁‘
是福柯致力
的要点 , 也是现代惩罚技术 — 教养所和监狱 — 的基本特征 。”①

这种根本性的差异就在于这种规训权力是一种制度化 的惩罚 , 采用的形式是

教养所和监狱 。它针对的不是灵魂 , 而是肉体 。但是这种肉体和君主权力施加酷
刑的肉体不同 , 它是一种 “被操纵 、训练 、创造和发明的肉体 , 它是被驯服的肉
体 , 它被 一种精心计算的强制力所控制 , 它成为权力的对象和 目标 。”②
规训权力

是一种造就个人 的权力 。它 “谦恭而多疑 ”

, “精心计算 的 、持久的运作 ”
, 看起
来微不足道 , 难 以予 以反抗 , 实际上 比君权或重大机构都有效力 。它把 “个人既

视为操练 的对象又视为操练工具 的权力的特殊技术 ”③, 对主体进行 了直接控制

和入侵 , 渗透进 肉体的习惯力量之 中 , 从而获得 了对主体 的更加强烈的控制力 。
福柯专 门论述 了规训 的手段 。他指 出 , 规训权力 的成功应 当归因于三种简单
的手段 级监视 、规范化裁决 以及检查 。这三者蕴藏着福柯 的重大主题 种
规训机制 的出现 , 标 明了历史的重大转折 , “标志着个人化政 治轴心被颠倒的时
代 ”, 转折表现在权力的施展方式和施展对象上 。
首先 , 层级监视很大程度上是对规训的物理结构和组织结构 的双重要求 , 它

可 以表现为在规训场所的设计上 , 也可 以表现为监视组织 的设计上 。权力的凝视

效果是一项强而有力的规训方式 。它不仅是现在 , 而且是将来 的 , 它悄无声息地 、

最大化地实践 自身 , 为进一步的训练服务 。由于所有的晦暗都阻挠 了权力的贯彻

并提供 了非法活动 的可能性 。因此 , 必须把一切变得 明显 可见而又不引起警觉 。
这种要求鲜 明地在建筑学上投下 自己的阴影 筑物必须是一种 “便于对 内进行
清晰而细致 的控制 ”④
的结构 , 它必须有助于权力的发挥 军营是监视站的一个
近乎理想 的模式 。完美的军营是一个权力活动 中心 , “一切权力都将通过严格的
监视来实施 何一个 目光都将成为权 力整体 的一部分 。”完美的规训机构能够

使一切都一 目了然 。作为 “镜头 ”的 “中心 点 ”的设计最 为重要 , 它 “应 该既是

照亮一切的光源 , 又是以为需要被 了解的事情的汇聚点 , 应该是一只洞察一切的

①汪 民安 柯 的界限 京 国社会科学 出版社 ,

②汪 民安 柯 的界 限 京 国社会科 学 出版社 ,
③【法 柯 训与惩罚 , 刘北成 、杨远婴 京 联书店 ,
④【法 柯 训与 惩罚 , 刘北成 、杨远婴 京 联 书店 ,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眼睛 , 又是一个所有的 目光都转 向这里的中心 ”
。规训权力通过 自上而下的层层
监督和横 向监督构造一个关系网络 , 覆盖着它在其中发挥作用的整个系统 工
厂 、医院 、学校 、军营等等 在这个系统 中 , 规训权力不再是 “物 ”或实体 ,
而是一种关系 , 是一种 “关系权力 ”
, 因而它的存在方式再不是 “公开展示 ”

君主权力那样 而是 “不间断的精心策划 的监视游戏 ”

。在此 , 由于监视技术的
作用 , 权力物理学对 肉体的控制所遵循 的光学和力学法则 , 原则上不再诉诸淫威
和暴力 , 因此 与其说它是一种 “肉体性的 ”权力 , 不如说是一种更微妙 的 “物理 ”
权力 , 即一种非人格化的权力 , 一种作为关系和关系网络 , 或者在关系或关系网
络 中存在 的权力 。①
规范化裁决乃是规训系统中的小型的处罚机制 , 它意味着规训享有某种司
法特权 , 它 “有 自己的法律 、自己规定的罪行 、特殊的审判形式 ”。②
如果说层
级监视技术还只是规训中的知识层面 , 它是知识和认识施展 的领域 , 因此才使权
力 的应用 “非人格化 ”, 那么规范化裁决技术则是规训的权力层面 , 它通过微观
的惩罚体现 了 自身一定要贯彻下去的力量 。
这种规范化 的裁决经常体现 为纪律及
其执行 , 是一种 正式惩罚的法律制度不染指 的领域 , 往往在法律不那 么关心 的细
节上体现着规训 。规 范化裁决在许多规训机构 的内部规则 中实施 , 最普遍 的就是

工厂 、学校 、军队里 的行为准则 。“规范化裁决的标准是那些 己经精心确立 的各

种 内部要求 , 这些要求精密联系 , 环环相扣 , 服务于规训 目的 达 不到要求的

必须受到惩罚 。 ”③
惩罚在规训 中具有缩 小差距 的功能 。它虽然 也通过等级性惩
罚系列 款 、鞭答 、禁闭 实施惩罚 , 但它力求缩 小这些惩罚方式 的等级差
异 , 通过一律的操练实施惩罚和矫正行为 。因此从某个角度来 说 , “惩罚就是操
练 ”④, 它是对纪律的加倍重 申 , 从而进一步强化纪律 。另外 , 在纪律 中奖励和
惩罚构成 了一个二元的规训体制 , 塑造了一种定期频繁的循环流动系统 , 这个系
统的 目标是同一化 、规训化进程 , 它不是残酷地对待而是温和地训诫 , 不是为了
消灭惩罚而是为 了对规训对象进行更好 的指导和监督 。

最后一种规训手段是检查 。“检查把层级监视 的技术与规范化裁决的技术结

合起来 。它是一种追求规范化 的 目光 , 一种 能够 导致定性 、分类 的惩罚的监视 。
它确立 了个人 的能见度 , 由此人们可 以区分和判断个人 ”⑤, 使规 训权力的运用

① 」
福柯 训 与惩 罚 , 刘北成 、杨 远婴 京 联 书店 ,
②【法 柯 训与惩罚 , 刘北成 、杨远婴 京 联书店 ,
③张海斌 柯 《规训与惩罚 解读 书与随笔 , ,
④ 柯 训与惩罚 , 刘北成 、杨远婴 京 联书店 ,
⑤〔法】
福柯 训与惩罚 , 刘北成 、杨远婴 京 联书店 ,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得 以可能 。检查也是权力行使的一种技术 , 它不是把权力的符号强加给对象 , 而
是在一种使对象客体化的机制 中控制对象 。它 “主要是通过整理与编排对象来显
示 自己的权势 ”①, 不仅使个人对象成为权力知识作用的中心点 , 同时确保 了重
大的规训功能和纪律仪式化 , 也将权力的仪式 、试验的形式 、力量的部署和真理
的确立融为一体 。
由此可见 , 规训权力行使 的三种手段是三种配套的技术 , “它们相互契合将
身体置于一种可控制和分析的结构中 , 并围绕着身体朝着某个特定 目标建立起知
识和制度 。”②
通过它们 , 权力的实施是弥散的 、细致的 、微观 的 、无微不至的 ,
也得到 了和通常意义上的政 治权力不一样 的界定 。它是一种微观权力 , 是规训的
常规形式 。福柯在 《规训与惩罚 》中正是企图展示这种规训权力的政治作用 。

三、 规训杜 会
规训权力作为一种微观权 力 , 往往是在合法性所估计不到的地方隐蔽地行使
着 , 因此造成 的侵害通常因为借助 了对身体 的外部控制和 训练而得到隐藏 , 轻易

地隐匿在公众的视线中 。因此 , 公开的惩罚转化成规训 , 实际上是权力的行使策

略从公开转为隐蔽 、
从宏观转 向微观 的一种形式 ,最终表现 为新的知识型的产生 。
而 “监狱的诞生就是这种知识型的集 中和极端的产物 。”③
为 了更有效地说 明规训权力 的特 点 , 福柯选择 了一个 著名 的意象 — 圆形监
狱 。圆形监狱是边沁在 世纪末提 出的一种设想 。这种规训权力使用层级监视 、
规范化裁决和检查的手段 , 福柯认为边沁所设计的“全景敞视监狱 ”
就形象地体现 了这种规训权力的运作 。一个象圆环一样 的建筑 , 中央有座塔楼 ,
塔楼上有很大 的窗子 , 面对 圆环 的 内侧 , 外 围的建筑划分成 一间间的囚室 , 囚室
有面对塔楼 的窗户 , 因为所有 的囚室都面对着 中央监视塔 , 令狱吏一览无余 。而
监视塔装上 了百叶窗 , 可 以通过窗户有效地控制囚室的各种活动 。囚徒不知道是
否正在被监视 , 终 日惶恐不安 , 不敢造次 。由于每时每刻都有受到监视的感觉 ,
久而久之 , 他们 自己就成 了自己的狱卒 。因此圆形监狱成了一种 自我监督的最好
结构 。这种圆形监狱 的特 点是在这种监狱体系中 , 权力技术被精致化 了 , 通过注
视性的权力机制保证权力功能的发挥 , 监控者通过注视使被监控者处于权力控制

①〔
法 柯 训与惩罚 , 刘北成 、杨远婴 京 联书店 ,
②张海斌 柯 《规训与惩罚 》解读 书与随笔 , ,
。张海斌 柯 《规 训与惩罚 》解 读 , 读书与随笔 , ,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中 。这种注视性控制 , 福柯称其为 “权力的眼睛 ”
。①在这种现代权 力技术 中 , “注

视 ”占有重大的地位 , 它可以造成这样的 效应 只要有注视 的 目光就行 了。一

种监视的 目光 , 每一个人在这种 目光 的压力之下 , 都会逐渐 自觉地变成 自己的监
视者 , 这样就可 以实现 自我监禁 。”②
这样 , 通过规训的一种微型策略和实践 , 权
力可 以如水银泻地般得到具体而入微 的实施 , 而又只需花费最小的代价 。当边沁
认识到他 的发现 的意义之后 , 禁不住要把它称 为 “哥伦布之 蛋 ”
。然而福柯 自己
也说 了 , 这种权力技术有效而精致 , 注视或监视作为其 中的一种技巧 , 占有很重
大 的地位 。虽然它不是唯一的技巧 , 甚至不是主要 的技巧 , 但它却真实地体现 了

规训性权力的机制 、功能 , 表现出一套对人进行支配控制的技巧 。

在现代社会 中 , 档案 管理 、奖惩 、考勤等权力技术手段使监禁逐渐趋 于普遍

化和 日常化 。福柯强调 , 这种规训的机制 , 并非法律 、法典或司法机构的产物 ,

可 以泛化到其它领域 。
环形监狱这种 固有的权力运作机制 — 福柯称之为全景敞
视权 力 , 它 的这种轻便 、有效 、迅速 的规训机制在 一 世纪逐渐扩展 、渗透
和覆盖到整个社会机制 中 , 这就形成 了所谓的规训社会 。实际上可 以这么说 , 整

个社会是个大型的全景敝视的 “圆形监狱 ”③, 或者说是一个由 “圆形监狱 ”组

成的监狱群 岛 , 其 中的每个人都受到规训性权力效应 的干预 , 是一个 “监视的社
会 ”
。这种权力 的全景 敞视 的方式 , 使每个个体都处在 了来 自于不 同的权力关系
的监 督之下 , 通过这种监视和观看 , 个人被对象化 , 被观察 , 被一
记录 , 监视在此
结构成一种 “复杂 的 , 自动的和匿名的权力 。”④
这种权力的重要特 点是它 “既是

可见的又是不确定的 ”, 是一种机制 网络 , 无所不在而又时时警醒 。

现代社会 的权力运作正 以一种十分隐蔽 的方式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居心巨
测 的怜悯 , 不可公开的残酷伎俩 , 鸡零狗碎 的小花招 , 精心计算 的方法 以及技术
与 ‘科学 ’等等 的形成 , 所有这一切都是为 了制造 出受规训 的个人 。” ⑤
它不再
像传统社会 的权力那样暴露张扬 , 以免在显示 自身中颠覆 自身 , 而是隐藏起来 ,
实现 匿名统治 。“它没有法律的威严神态 , 也没有革命的激 昂热情 , 但它却以一
种润物无声的高超技巧塑造着每一个现代人 的主体意识 , 从而将整个社会纳入它

陈炳辉 柯 的权 力观 门大学学报 学社会科学版 ,

【
法」福柯 力 的眼睛 — 福柯思想访谈录 , 严锋 海人 民出版社 ,
页
③参【
④ 法 柯 力的眼睛 — 福柯思想访谈录 , 严锋 海人 民出版社 ,

汪 民安 柯 的界 限 京 国社会科学 出版 社 ,
汪 民安 柯 的界 限 京 国社会 科 学 出版 社 ,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的监视 、控制之下 。”①
这种规训技术是要把异常的人变为顺服和有用的人而重新
嵌入社会 。各种规训可能成为一个配合 的机制 , 有效而精确地制造符合需要的主
体 。主体 因此成 了规训 的产物 。在此我们触及福柯权力理论的另一个核心 问题一

一权力的生产性 问题 。

四、 权 力的生产性
福柯 说 在本世纪 年代 , 往往把权力定义为一种遏制性 的力量 据当
时流行 的说法 , 权力就是禁止或 阻止人们做某事 。据我看来 , 权力应 该 比这个要

复杂得多 。”②
他认为如果要分析权力 , 就不能先验地把权力 同压制联系起来 。他
甚至在访 问了美 国纽约的阿提卡 监狱后发表评论说 , “监狱这种组织
不仅仅具有消极的压制功能 , 它还具有积极的生产功能 。”③
为 了说 明权力是具有生产性的 , 福柯在 《知识的意愿 》中 , 用性 的例子表明 ,
就权力而言 , 对 性的承认 比对性的禁止更为有用 。他之所 以选择 “性 ” 作为 自

己颠倒传统权力理论 的重要场所 , 是因为它 比起其他的东西似乎更是人们禁止的

对象 乱伦 、淫乱等 传统 的认识认为 , 进入 世纪 , 性完全被视为繁衍后
代 的严肃事情 , 人们对于性一般要保持缄默 。权力对于性 , 就是禁止 、拒绝和否
定。
福 柯要追 问的是 的压抑是否是一种历史事实 注意到从 世纪 以来 ,
所有的西方天主教徒都被迫承认他们的性活动 , 承认他们在大脑或是实际行动中
犯下 的 同肉体有关的罪行 , 所 以他认 为不能简单把有关性 的话语看成是被简单禁
止或是压抑 了 。因为事 实上权力要压制性 , 首先必须要把 “性 ”从我们 的言谈话
语 中驱逐 出去 , 语言必须要净化 。但是实际上近三个世纪 以来 , 西方对性的言谈
体现 了一种强烈的冲动 , 围绕着性发生 了一次真正的话语爆炸 要是儿童的性
压抑 、手淫和 同性恋 问题 性的话语通过一系列的法则 , 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组
织起来 , 产 生 了关于性 的各种在形式和对象上的各不相同的话语 , 而重要的是这
种话语却是在权力 的运作范围内得到 了增长和扩散 。权力煽动 了性 的话语 力
机制煽动人们去言说性 , 而且要求听到对性的言说 。所 以可 以说 , 权力是在积极

地 引起性的言谈 , 而不是在压制 。
福柯认为 , 权力 的生产性还表现在 体是权力 的产物 。现代性理论 中 占有
统治地位作为主体的人 , 在福柯看来只是在近代的知识结构 中诞生的 , 是现代性

①赵晓锋 柯 的 “权 力理论 ”分析 论与学习 , ,

②【法 柯 力的眼睛 — 福柯思想访谈录 , 严锋 海人 民出版社 , 页
③转 引 自文兵 柯 的现代权 力观述评 京行政学院学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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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语 言 、知识 的产物 , 或者说是近代开始 的话语霸权 的产物 。个体并不是权 力作

用 的对象 , 而是权力 的效应之一 。权力在个体 的 “身体 ”上书写 , 或者说 , 塑造

了人们理解身体的方式和身体行动的方式 。
因此福柯得 出结论说 我们不应再从消极方面来描述权力的影响 , 如把它
说成是 ‘排斥 ’
、‘压制 ’
、‘审查 ’
、‘分离 ’
、‘掩饰 ’
、‘隐瞒 ’的 。实际上 , 权力
能够生产 。它生产现实 , 生产对象的领域和真理的仪式 。个人及从他身上获得的
知识都属 于这种 生产 。”①

这里 , 我们看不到任何有形 的权力主体 , 却能够清 楚地感受到一种强大 的

力量 , 对 日常生活乃至人的身体与生命本身进行控制却更加根本 类被规范化
训练 , 犹如马戏团中的驯兽 , 人被 固定在某些特定的区域 , 按照一定的标准被监
视 、训练 、检查 、管理 , 实质上就是被支配 、被控制 。人无论在身体上还是在心
灵上都逐渐成为规训社会的囚徒 。
现代人 的面孔是 由一两个世纪 以来 的规训技术
所造成 的 。

现代权力就是这样一种规训权力 , 它依靠隐藏机制实现匿名的统治 , 既无形

又高效 。现代权力的这种特性使整个现代社会组织成为一个 “铁 的牢笼 ”, 现代
人在这个 牢笼 中而无处逃逸 。这是福柯对现代性 的深刻批 判 , 他戳破 了启蒙时代

以来进步 、自由和平等的神话 , 揭示 出现代社会 的残酷本质 。

①咔 柯 训与惩罚 , 刘北成 、杨远婴 京 联书店 ,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第三章 福柯的局部反抗理论

第一节 顺从或反抗 柯的选择

一、 差异与个性 柯 的价值诉求
对现代性的分析和批判是福柯著述的中心主题 , 虽然他 明确指 出 自己不是一
个后现代 主义者 , 但他 的思想里面处处表现 出后现代 的特征 。
后现代主义与现代 主义 、近代主义最根本的不 同在于它们 的理论基础 、价值

取 向是不一样的 。近代主义是 以理性主义为基础的一种一元决定论的哲学形态 ,

特 点就是通过理性把握世界 。它把理性 当作人 的本质 , 把人 片面化 、对象化 、固

化 了 。现代性则强化 了西方形而上学追求 ,现代性哲学家 比他之前的哲学家更愿

意相信 , 在一切现象的背后 , 有某个 比现象本身更为实在 、更为有价值的超验本
体 。由于这个超验本体随时在场 ,它就是 “永恒的现在 ”, 因而世界或历史就处在
根本 的同一性 中 。现代 性崇 尚同一性 , 非同一性就被 断定为非法 。从现代社会 的
制度和意识形态两个层面来看 , 同一性与非同一性必然处于严重的紧张冲突之 中

一方面存在着绝对化 、总体化的思想和实践 , 另一方面又存在着多元主义的主张

与追求 们一方面接 受不 同的价值观 、合理性信念 , 另一方面总体化思想 实践

又努力把这些不同的价值观和合理性观念合并起来 , 维护着绝对统一 。这种紧张

与冲突导致对文化意识形态话语霸权 的争夺 ,最终通过把价值理性或实践理性统
摄于 以技术统治为特征的工具理性之下 ,或者把它统摄于一种总体化 的道德乌托
邦理想之下 ,完成 了思想领域的征伐 。
后现代主义反理性 主义 、反基础主义和 反中心主义 。在他们看来 , 基础 主义

不仅是西方文化的一种形而上学的积习 ,而且也必然导致一种所谓的“权威话语 ”
的垄 断统治 , 导致用 “一 ”取代 “多 ”
、用统一取代差异 , 最终必然通 向人类文

化和社会生活上 的父权 主义 、专制主义和独裁主义 。而且他们认 为 , 真正的 民主

不是一种乌合之众式 的权 力与利益 的共 同分享 , 而是对大一统 的霸权话语的消

解 , 是对社会每一个人 的尊重 , 对社会多元性的尊重 。也就是说 , 尊重每一个人

及每一个社会 团体他们 的选择 、他们 的意愿 、他们 的价值 、他们 的信仰 、他们 的
文化 、他们所发 出的声音 。因此应该尽力去 “拯救差异 ” 奥塔 “反对任何
方式 及任 何领域 的统 一化 的 回声 ”
。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福柯对现代社会所进 行的一系列解 构活动 , 对现代权力运 作机制 的揭示和反

抗 , 也表达 了他对现代社会理论价值取 向的否定 。他在 《规训与惩罚 》中揭示 了

个人不仅是知识的建构物 , 而且是用 以运作权力的政治技术的产物 , 因为规训技

术 “造就 了 ”个人 , 规训的权力技术把个体既当成客体 , 又当成它 的运作工具 。
在此 , 主体的建构成 了现代权力的制度存在和运作的基础 , 这决定了个体从制度
中获得 自由的基本策略只能是消解主体 , 并据此去解构现代制度 。①
福柯在这一
点上和后现代 的价值取 向也是完全契合的 。
福柯是一名同性恋 , 就其本身而言就是边缘人物 , 因为在现代主义者眼中他
们都是 “社会渣滓 ”
。所 以现代社会 出现 的同质化和标准化 , 就必然成为福柯要
解构和排 除的对象 。解放差异和边缘 , 这就要敢于反抗权力 的压迫 , 为疯人 、犯

人 、同性恋者等等各种在现代社会 中受歧视 、受压迫的人说话 , 为他们争取权利 。

二、 反抗 , 不 自由毋宁死
现代权力通过 网络化和机制化将 自己深深地 隐藏起来 , 它所造就 的 , 是一个

“残酷而精巧的牢笼 ”
。而现代 的民主制度不过是现代权力的隐蔽机制 。经过它
的运作 , 似乎权力消失 了 , 统 治没有 了 使有 , 你也不知道谁在统治 , 谁在服
从 , 似乎人人都在统治 谓 “人 民主权 ” 而人人都在服从 从是公 民的义
务 在福柯看来 , 这 一切都是假象 。民主制度不仅没有 消除统 治 , 而且 以更隐
蔽的方式实施着 更加全面 的统治 。②
现代权力不仅 隐藏在 民主制度 中 , 并通过法

律制度在全社会实施统治 , 并且通过对人们日常生活和行为的规范 , 从细部上对

全社会实施统治 。

福柯 因此得 出结论 , 现代社会 中社会权力的压制无处不存 , 社会上的其他压

制不过是权力压制 的一种表象 。既然压制成 了现存世界的一个难 以摆脱的问题 ,

那人类 的这种境况是否可 以改善呢 们传统意义上所言的 自由是不是存在

或者它是不是 以另外一种方式而存在 福柯来说 , 答案是明确的 。“对权力机
制 的分析并不倾 向于表 明 , 权力是匿名而又无往不胜 的 。” ③
因为 “反抗与权力

是共 生的 、同时存在 的 ”
, 所 以 “哪里有权力 , 哪里就有反抗 ”
。而对微观权力运
作的揭示 , 就是要为人们 的反抗提供希望 。如果在权力面前放弃努力 , 听凭权力

①邹 吉忠 现代主义社会理论初探 江学刊 , ,
②邹 吉忠 济理性 、生产制度与现代权力的本质 — 福柯现代性 思想初探 津社会科学 ,
,
③【法 〕
福柯 力的眼睛 — 福柯 思想访谈录 , 严锋 海人 民出版社 ,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的肆虐 , 那就意味着人生的无望 么就是投入到反抗 的行列 , 努力创造 出属于
自己的 自由 。对福柯来说 , 这就是他终身的主题 。

第二节 福柯反抗 的涵义

一、 反抗模式的历史分析
自由和平等是人类长期 以来所追求和奋斗的 目标 , 所 以人类 史也可 以成 为一

部抗争史 。权力也就 自然成为西方政治哲学中的一个核心概念 。进入启蒙时期 ,

在 “天赋人权 ”口号的倡导下 , 权力与反抗的研究愈加成为关注的焦点 。
马克思认为 , 马克思的阶级斗争理论转变 了人们对此 问题 的思考方式 。社会
是 由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组成的两种二元结构确定的 , 这是私有制下社会不平
等的根源 的表现 。阶级斗争的根源 , 正在于不同阶级的经济地位和物质利益的对
立。
一切阶级斗争 ,都是在物质利益 即经济利益互相对立和冲突的基础上发生的 ,

归根到底也都是围绕着物质利益而进行的 。在阶级社会里 , 阶级斗争首先在各个

社会 形态 的两大基本阶级之 间展 开 , 如奴隶社会奴隶阶级和奴隶主阶级的斗争 ,
封 建社会农 民阶级和地主阶级 的斗争 , 资本 主义社会 无产阶级和 资产阶级 的斗
争 。到 了资本 主义社会 , 虽然 资本主义消除 了形式上的等级制 , 造就 了平等 的表

象 , 但其掩盖不 了阶级差别的实质 。整个社会仍是阶级分化 的社会 , 个人仍是属

于一定的阶级 。“个人隶属于一定阶级这一现象 , 在那个除 了反对统治阶级 以外

不需要维护任何特殊的阶级利益 的阶级形成之前 , 是不可能消灭的 。”①
因而 , 整
个社会仍存在着严重的不平等 , 而这不平等是社会冲突和斗争 的重要根源 。统治
阶级控制着财富和工具 , 被统治阶级通常会采取反抗 的行动来争取 自己的 自由民
主权利 。对立和冲突最终发展为政治斗争 , 以通过政治斗争夺取政治权力 , 改变
自己在利益分配上的不均衡 。在这个 问题上 , 恩格斯就 明确地指 出 克思证明
了 , “至今 的全部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 , 在全部纷繁复杂的政治斗争中 , 问
题 的中心仅仅是社会阶级的社会和政治的统治 , 即旧的阶级要保持统治 , 新兴的
阶级要争得统 治 。”②
在 马克思主义者那里 , 推翻统治阶级 的前提就是要在意识形

态斗争领域 中取得成功 。
因为这样一种阶级结构和社会结构的确立 以及它的持续

①马克思 、恩格斯 克思恩格斯选集 第二版 京 民出版社 , 年

页
②马克思 、恩格斯 克思恩格斯选集 第二版 京 民出版社 , 年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再生产借助 的正是意识形态 。
阶级之间就会发生冲突 ,变革社会形态和阶级关系 ,
都是 围绕着意识形态进行 , 也要在意识形态领域中展开狂热的争斗 。无疑 , 马克
思主义将意识形态 同社会 的变革密切关联起来 。
这种意识形态理论要求摧毁统治
阶级 、推翻 国家政权 , 暴力革命是其 主要 的斗争形式 。

马克思之后的革命哲学家 , 如列 宁 、卢卡奇 、葛兰西及法 兰克福学派 , 也从

不同程度发展 了意识形态理论 。在马克思经典论述 中 , 国家被 明确定义为一种强
制性 压 器 , 是一个阶级统治其它阶级的工具 , 因此 , 对政权 的争夺一直
是 国家理论的重心 。然而随着 国际共运在西方发达 国家屡受挫折 , 迫使葛兰西等
人认识到 , 仅仅靠夺取政权并不足 以完成无产阶级革命 , 还必须在更广泛的社会
机构和意识形态领域夺取文化思想的领导权 。葛兰西将上层建筑分为两个层面

一个 “可被称作市 民社会 , 即通 常所 说的 民间社会组织集合体

另一个则是政治社会 国家 ”
。①在葛兰西眼 中 , 政治社会的
执行机构是军队 、法庭 、监狱等专政工具 , 它们采取暴力形式维护统治 。而市民
社会则 由政党 、工会 、教会 、学校 、学术文化 团体和各种新闻媒介构成 , 它们 以
意识形态或舆论方式得 以维持 。以此 为基础 , 葛兰西提 出了他著名 的霸权理论

, 即资产阶级在政 治社会 中行使其政治霸权 ,

而在 市 民社会 中则行 使一种 文化 霸权 或精 神道 德领 导权

②
葛兰西认为在 一定的历史阶段 , 占据统 治地位 的阶级为 了确保他们社会和文

化上的领导地位 , 是利用霸权作为手段 , 劝诱被统治阶级接收它的道德 、政治和

文化价值 。倘使统治阶级在这方面做得成功 , 就无须使用强制和武力手段 。葛兰
西认为这正是十九世纪资本主义 自由社会 的特征 。
统治阶级通常不是通过直接强
迫 , 而是通过被认可的方式 , 将权威加诸其他阶级 , 它是通过诸如家庭 、教育制
度 、教会 、传媒和其他文化形式而得到运行 的 。如此统 治阶级试 图将 一切 异端都
框架在他们 自己的思想视野 内部 。进 而视之 , 霸权不是一种永恒 的状态 , 而总是

必须 由统治阶级来主动争取并且巩固 。因此 , 它同样也可能丧失 。霸权是将历史

上一个阶级 的意识形态 自然化 了 , 赋予它 以常识的形式 。这里 的关键在于 , 霸权

可 以不依凭武力推行 , 不强迫大众违背 自己的意愿和 良知 , 屈从统治阶级的权力

压迫 , 而是让个人 “心甘情愿 ”
, 积极参预 , 被 同化到统 治集 团的世 界观或者说

①葛兰西 中札记选 页 引 自孟登迎 , 意识形态 国家机器 国文学 , ,

②葛兰西 中札记选 页 引 自孟登迎 识形态 国家机器 国文 学 , ,

© 1994-2008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霸权 中来 。

阿尔都塞 从葛兰西手 中接过 了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 的接力棒 。他 认为 ,

国家权力的实施可 以通过两种方式 、并在两种 国家机器 中进行 种是强制性和
镇压性 国家机器 , 另一种则是意识形态 国家机器 。前者包括政府 、行政机构 、警
察 、法庭和监狱等等 , 它们通过暴力或强制方式发挥其功能 。
, 后者包括宗教 、教

育 、家庭 、法律 、政治 、工会 、传媒 版 、广播 、电视等 及诸多文化方面

文学 、艺术 、体育等 意识形态 国家机器 , 后者统统 以意识形态方式发挥

作用 。①
阿尔都塞认 为 , 这些意识形态机器乔装打扮 , 设置社会标准 , 让这些标
准 自然化 , 让它们成 为人们 的常识 、定论和成见 。“主体正是 由文化 、由意识形

态生产和造就 的 , 意识形态构造 了主体 。”②

主体几乎没有摆脱它的可能性 , 反抗
是 不可 能的 。

但是福柯却并不看重意识形态 。因为在福柯这里 , 人是被规训权力锻造 出来

的 , “主体 ”己然消失 , “意识 ”自然也不复存在 。理所 当然 的 , 他对意识形态也
就 不予承认 。

自由和解放 是个 体 的 自由和解 放 。这些斗争和 反抗 的差异 , 正 是福柯 和 马克

思 的权力理论 的差异 。在马克思那里 , 反抗总是 以阶级斗争 的形式展 开 , 以推翻

既定 国家体制为 目标 , 以权力主体为对象 , 以人类的解放为理想 福柯这 里 ,
反抗从来就不是意识形态领域 中的阶级斗争 , 它只是针对着具体权力施展 形式 。

而对于葛兰西强调 的文化意识形态领导权 , 将意识形态和文化领 导权看成 争夺的

首要 目标 , 福柯相信 , 权力实践 比意识形态信仰更为根本 , 权力的形式所涉及的
范围远远超过 了国家机器 , “诸权力关系和人们对这些关系所作的分析必须超越
国家范畴 ”
。③即使阿尔都塞和福柯在主体理论上有着诸 多共通点 , 但在主体如何
生产 出来这一关键 点上的分歧也使他们的理论分野 。在福柯这里 , 没有马克思的
阶级斗争 , 没有葛兰西的霸权 , 也没有阿尔都塞 的意识形态 国家机器 , 所有通过
意识形态灌输而 引发革命和反抗 的理论都不存在 。④
因为在福柯 这里 , 权 力是多
样 的 , 是横 向的 , 是无中心的 , 是细微的 。国家和 民众 、君主和 臣民 、统治和被
统 治 , 这种对立关系被福柯微观细致 的权力形态彻底瓦解 , 社会 也不再是截然分

明的上下两层 。福柯 的权力是 “自下而上 ”的 , “在 生产机制 、家庭 、局部群体 、

①孟登迎 识形态 国家机器 国文学 , ,

②汪 民安 柯 的界限 京 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
③杜 小真 柯集 海 海远 东出版社 ,
④汪 民安 , 福柯 的界限 京 国社会科学 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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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构中形成并发生左右 的力的关系是整个社会发生广泛差异的基础 ”①, “无论是
统治阶层 , 国家机器的控制者 , 还是最重要的经济决定者 , 都不能控制社会中运
转的整个权力网 。”②

二、 福柯 的权 力反抗策略
福柯将反抗分为短暂的和长期的两种 。前者 以牺牲生命为代价 , 在这种情况
下 , 人 民宁死不屈 , 一切政权与机 构在此也就达到 了它们 的临界 。在那里生命不
足惜 , 权力也就失去了任何意义 。面对绞刑架和机关枪 , 人 民揭竿而起 , 权力也
就不能再继续统治人 民 。然而福柯指 出 , 这样一种反抗为时太短 , 它如同闪电 ,
转瞬即逝 , 虽然一度涌起轰轰烈烈 的反抗热潮 , 但热度很快就丧失了 。只有长久
的而不是短时的反抗对 自由才具有重要影响 。③
在实践上 , 我们可 以把这两种反
抗 区分 种是暴 力革命 , 一种 是温和 改 良 。
革命 , 在人们心 目中往往意味着战争和杀戮 。这样的暴力革命在历史上有不
少的例子 成功的 , 如 年的美国革命 失败的 , 如中国历史上的许多
最后被专制朝廷镇压 了的农 民革命 — 有人认为这些不能算革命 , 只是农 民造
反 , 因为它们没有提 出新 的政治纲领 。但我们必须注意 , 历史上大多数的革命 ,
并没有真正意义上 的成功 , 至多也只是 改朝换代 , 换一批人骑在人 民头上 , 因为
暴力革命确 实是极权和特权 的温床 。能发动暴力者 , 手中的权力是 巨大的 , 很容

易造成蜕变 。即使如美 国革命创建 了第一个真正现代意义上的民主国家 , 但按照

福柯 的看法 , 那 也不是真正的民主 , 权力的统治只是变得微观而匿名 了而 已 。
改良 称 改革 是历史上 常见 的一种 反抗模式 。它具有一个显著的特 点 ,

辱 那就是当权者也有改 良的意 图 。中国清末的辛亥革命 , 就是希望在政治革命后从

上而下的进行和平 的改 良。只可惜 当时真正的当权者用暴力对其进行 了镇压 。甘
地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也是其 中一个著名的例子 。他呼吁要采用 “和平和合法的
手段 ”来取得印度 的 自治 。一方面 , 用不合作来发动群众 , 反对英 国殖 民者 , 迫
使殖 民当局做 出有利于印度资产阶级 的让步 一方面 , 又用非暴力来限制群众
运动 , 防止社会 改 良转变为革命 , 把群众运动控制在 资产阶级利益所 能容许的范
围之 内 。

。 转 引 自汪 民安 柯 的界限 匕京 国社会科
学 出版 社 ,
② 转 引 自汪 民安 柯 的界限 京 国社会科学
出版社 ,
③徐大同 、马德普 代西方政 治思想 京 民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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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革命还是改 良 力还是非暴力 史的长河 中争取 自由和解放 的人们在
发 问中不断地尝试 。福柯不赞同暴力革命的方式进行 反抗 , 那追求这个短时的反
抗和 社会 的改 良是 同一涵义还是有所 区别

社会的改 良发生范围是限定在 国家政权掌握在统治阶级手里的时候 。

但 是对
福柯来说 , 这还是有待商榷的一个事实 。因为在福柯那里 , “统治阶级 ”的概念
并未得到充分厘清 。他这样说到 至于权力 ……我们知道它并不在统 治者手 中 。

当然 , ‘
统治阶级 ’这一说法从未得到充分的阐述 , 诸如 ‘控制 ’
、‘统 治 , 和 ‘管
理’
等其他术语也未得到充分阐述 。”①
微观权力如 同毛细血管般渗透在社会 日常
生活的各个领域 , 存在于各种生产机构 、家庭 、团体和制度 中 , 组成 了一个权力
网 。所 以权力应 该是 “自下而上 ”
, 国家和统治阶级并非是权 力的主导形式 。据

此 , 福柯提倡的反抗策略就不可能是这种 “自上而下 ”的改 良。

在权力和反抗这一点上 , 福柯并没有太详尽 的论述 。他只是相信 , 有权力 ,
就有反抗 。他认为必须用行动去反抗这种压迫 。只是反抗需要有正确 的策略 , 否
则不合时宜的反抗不但不会改善我们的处境 , 反而会加深权力对我们 的压制 。因
为统治阶级不能穷尽所有 的细微权力 , 所 以对权力的反抗就不可能 以颠覆政权中
心 的方式进行 , 只 能进行一种局部 的斗争 。因为 , “根本不存在大规模拒绝 的中
心 、反叛 的核心 、一切背叛 的根源 或革命 的纯粹法 则 。相 反 , 有 的只 是多元 的抵

抗 , 其中每一种抵抗都是一个特例 。”②
还因为现代权力是在一个分散的制度性网
络 中传播 的 , 并不来 自于某一个 中心 , 而是散落 的 、性质各异 的 , “它们 不是单
义的 们确定 了无数冲撞 点 、不稳定中心 , 每一点都发生冲突 、斗争 , 甚至发

生暂 时的权力关系 的颠倒 ”
, ③
只是一种 “匿名 的权力手段 ”④, 因而不能为任何
个人所 占有 , 这使得反抗权力的策略不是新的权 力 中心和结构建立 , 而是把 社会
权力分解为多元 的微观权力 , 以便各个击破 。这些反抗“引发社会 的差异和变迁 ,

破除整体 , 进行重组 , 穿越个体 , 分裂他们 , 重塑他们 , 在个体身上 , 在他们的

身体 、他们的精神上标 出不可缩减的区域 。就像权力关系网络最终形成 一个稠密
网 , 它穿越机制和机构 , 但又不被它们准确地 定位 一样 , 大量 的反抗 点也穿越 了

① 引 自保尔 ・ 鲍威 文主义的终结
歇尔 ・福柯 与规训的权力 永国 , 译 民安 、陈永 国 、马海 良 , 编 柯 的面孔 京
文化 艺术 出版 社 ,
② 凯尔逊 、 贝斯特 现代理论 京 央编译 出版 社 , 页 引 白邹 吉
忠 现代主义社会理论初探 江学刊 , ,
③陈 幅 柯 训与惩罚 , 刘北成 、杨远婴 京 联书店 , 页
④皓 幅 柯 训与惩罚 , 刘北成 、杨远婴 京 联书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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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会层次和所有个体 ”
。①

在权力关系中 , 权力和反抗是如影随形的一对 , 如果说 , 权力不具有 中心性

的话 , 反抗 同样不具有中心性 , 权力是局部的 , 反抗也是局部的 , 权力穿越哪 里
反抗也随之到达哪里 , 权力和反抗正是权力关系中不可分离的两面 。反抗围绕着
每一个细微 的策源地进行 , 在权力 出没的地方 , 无论是学校 的教室 、医院的病房

还是家里 , 都可能变成反抗的场所 。甚至是一幅画 、一首歌 , 还有一篇文章 , 这

些微不足道的东西 , 也可能是对权力技术的揭露 、讨伐和反击 。
在福柯看来 , 对现代权力统治的反抗主要可 以通过两个方面进行 。一是策动

现代社会 的弱势群体 括囚犯 、精神分裂者 、同性恋者等 , 还包括处于社会底

层 的妇女 、少数族裔等等 反 , 让他们发 出 自己的声音 , 以使那被边缘化和压
制 了的声音从话语 的缝 隙和 断裂处进 发 出来 , 从霸权话语 中解救 出差异和断裂 。

其次是寻求个性 , 极力摆脱规训权力 的束缚 , 使个体在斗争中重塑 自己的灵魂 ,

不被规训权力同一化 。
福柯还特别说 明了知识分子的反抗 。
因为知识的形成很大程度上和知识分子
的研 究有关 , 可能成 为权力的扩 张和对 主体 的重新构造 。所 以我们必须重视知识
分子在 反抗 中的作 用 , 让他们 的研 究 同时成 为 “反对权 力机制 的一场 斗争 ”
。知

识分子在反抗权力的斗争中使用 的武器是理论 , 不是抽象或模糊 , 而是作为实践

的理论 , 作为反对权 力的斗争 的理论 。“这是与权 力进行 的一场斗争 , 在最隐秘 、

最阴暗的地方进行的一场 旨在揭露和破坏权力的斗争 。这不是要 ‘唤起 ’我们斗

争 的 ‘意识 ’ 众早 已认识到意识是一种知识形式 , 而作为主体性基础 的意识

则是资产阶级的特权 而是削弱权力 , 夺取权力 。”②

第三节 反抗的后果

现代社会 的一切控制机构如医院 、学校都与监狱没有什么不 同 , 都在塑造温

驯而有用的身体 。
所谓温驯而有用的身体实质上就是丧失了个性的打上普遍理性
烙 印的躯 壳 。这是福柯所不愿看 到 的 。因而福柯积极的追寻一种 “生存美学 ”
。
有 的学者 已经指 出生存美学在福柯 思想体系 中的重要地位 , 比如高宣扬认为 ,“可

① 转 引 自汪 民安 柯 的界限 京 国社会科 学 出版 社 ,

②保尔 ・ 鲍威 文主义的终结 歇尔 ・
福柯 与规训的权力 永国 , 译 民安 、
陈永 国 、马海 良 , 编 柯 的面孔 京 化艺术 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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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毫不夸大地说 , 生存美学 , 是福柯整个思想的精华 理解 生存美学 , 就无法
真正把握福柯的整个理论 。”①
生存美学之所 以能有这么重要的地位 , 这不仅是因
为生存美学是福柯提 出的反抗微观权力 、规训权力的方式 , 更重要的是这种反抗
方式 引发的影响 。这些影响有些是就理论意义而言的 , 有 的是在具体的实践中产
生的 。

现代政治理论关注 国家 、民族 、经济等 “宏大 的叙事结构 ”

, 意在 改变统治

制度结构并干预社会公共领域 , 其 目标是诸如 自由 、平等 、正义这样一些普遍性

理想 , 其方式是一种联盟性和 团结性的政治 , 被压迫的群体借此共 同的利益而联
合斗争 。②
现代政治实践认为阶级斗争 、工厂车间或是国家等是政治变革和激进
政 治 的基 点 , 而福柯却改变视角 , 从远 离政 治的社会微观场域 — 如诊所 、学校 、

兵营 、监狱等等 — 研究 , 指出权力是多元的 , 来 自于各个地方 , 无时不在 , 无

处不有 , 作为一种关系性的网络而存在 , 充斥于社会各个角落 。而法律和 国家机
器之类 的宏观结构实际上却是微观权力领域 的衍生物 。
福柯 反对从经济基础上寻
找 国家权力的根源 , 而是从存在于社会各处的权力关系 网络 的微观政 治意义上来

认识权力 。由此开启 了后现代政治理论研究 的新路径 。

此后 , 德勒兹和加塔利两位法 国哲学家也认为现代统治 以弥散于存在与 日常
生活所有领域 的规范化话语和制度 的增殖为基础 , 而现代理性 主义宏观政 治恰恰
对欲望 、文化 以及 日常生活这些主体被生产和被控制 的领域 熟视无睹 , 所 以改变
人 的 日常生活就成 为具有激进后果 的政 治行 为 。③

通过这些后现代理论家的研究 , 后现代政治呈现 出全新的面貌 。后现代政治

从解放政 治转 向生活政 治 。所 谓 “解放政治 ”是现代政 治理论的主要 内容 , 它力

图将个体和群体从对其生活机遇有不 良影响的束缚 中解放 出来 , 它力图打破过去

的枷锁 , 也力图克服某些个人或群体想支配另一些个人或群体的非合法性统治 ,
它所关心的是减少或是消灭剥削 、
不平等和压迫 。
这是一种面向未来的改造态度 ,
是获得 “生活机遇 ”的政 治 , 相应地产 生 了正义 、平等和参 与等必须履行 的责任 。
而后现代 的 “生活政治 ”则假定 定水平 的 放就是从传统 的僵化 中 以及从
等级统治的状况 中解放 出来 , 所 以改变人们 的 日常生活就成 了具有潜在激进后果

的政治行为 。英 国社会学家吉登斯认为 生活政治并不主要关涉为 了使我们做

出选择而使我们获得 自由的那些条件 只是一种选择 的政治 。解放政治是一种

①高宣扬 柯 的生存美学 的基本意义 国学术论坛 , 一 一

②单世 联 化 、政 治与文化政 治 津社会科学 , ,
③单世联 化 、政 治与文化政治 津社会科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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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机遇 的政治 , 而生活政治便是一种生活方式的政治 。……生活政治关涉的是
来 自于后传统背景下 , 在 自我 实现过程 中所引发的政治 问题 , 在那里全球化的影

响深深地侵入 自我的反思性投射 中 , 反过来 自我实现的过程又会影响到全球化的

策略 。”①“生活方式 ”也即认 同政治 , 它赋予那些受现代性的核心机制所压制的
道德和存在 问题 以重要性 , 比如学生运动 、妇女运动 以及 自我与身体 、生殖 、生
态 、全球系统等 问题都是 生活政 治的主要论题 。“生活政 治 ”意义上 的政治既是

指国家的政府领域中的决策过程 , 也指用 以解决趣味对立和价值观抵触上的争论

和冲突的任何决策方式 。②
正是在福柯的权力和反抗理论 的开创性工作的指引下 , 后现代政治理论勃兴
并最终成为与现代政治理论分庭抗礼的理论体系 。可以说 , 是福柯开创 了后现代
政 治理论 的先河 , 并为后现代政 治理论 奠定 了基本 的理论依据和价 值诉求 。

福柯 的人格魅力之一就是他极力倡导并一生不懈实践的“生存美学 ”的权力
反抗方式 。有一次 , 福柯对友人说 使我惊讶的是 , 在我们的社会中 , 艺术只
与物体发生关联 , 而不与个体或生命发生关联 ……每一个体 的生活难道不可 以是

一件 艺术 品吗 福柯 的一生 , 我行我素 , 超凡脱俗 。对 于生活 , 福柯充满审美

的热情 , 他力 图使 自己的生活具有美的形式和美的内容 。他不仅使 自己的生活成
为一件美不胜收的艺术品 , 也倡 导人们将他们 的生活塑造成 艺术 品 。福柯在最后
未完成的著作 《性意识史 》当中 , 大谈 “新型的伦理关系 ”
, 肆意放言 , 要人们

从 “同性恋 ”的关系当中去汲取新型的人际关系 , 要求人们去体会边缘的快乐 、

享受危险产生的快感 。事实上 , 福柯 自己就是上述行为坚定不移的实践者 , 是这

一言说最忠实的行动者 。他不畏惧死亡 , 因为他清晰的明白 , 依照 自己的理性与

权 力关系 的体制压抑学说 ,体会非理 性 的快乐所必须承受的后果 。
当福柯 台‘说“将
生活 当作一件 艺术 品 ”来对待之 时 , 他早 己经将死亡 、疾病看作成这件 艺术品中

不可或缺 的美 。在 “痛苦 中寻求快感 ”

, 在死亡中去体验生命的真谛 。福柯是用
身体 、生命与 自己个人 的历史来补充 了那未完成的最后的篇章 。

正是在福柯理论 的鼓吹 , 并实际行 为的引导下 , 当今社会才‘

出现众 多追求个
性 , 行为标新立异的 “新新人类 ”
。当然 , 福柯反抗理论的实践后果绝不仅仅包
含这样一些表层 的方面 。

按照福柯的看法 , 人 的 自我是被发 明出来的 , 而不是被发现 出来的 。发现是

①安东尼 ・吉登斯 代性与 自我认 同 代 晚期 的 自我与社会 海 联书店 , 第

②单世联 化 、政 治与文化政治 津社会科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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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找到一个 已经存在 的东西 , 而发 明却完全是无 中生有 。如果人的 自我是被发明

出来的 , 人本身就没有任何不可改变的规则 、准则或规范 , 也就不存在什么隐藏

在外表之下的本质 。他坚持认为 , 一个理想 的人 “并非那种努力去发现他 自己 、
他 的秘密 的 ‘真实 ’的人 , 而是那种力 图发 明他 自己的人 ”, 是那种不受传统道
德羁绊约束的人 。这对于人们追求个性和人格独立都发挥 了实质性 的影响 。
同时 , 当代社会那种疾风暴雨式革命 日渐减少甚至绝迹 , 人们更多的依靠改
变 自己的生活方式 , 通过设计 自己的 日常生活来寻求 自由和解放 , 这很难说没有
福柯理论 的影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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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福柯解放方案的批判性反思

一、 柯反抗理论 的启发性
作为极具批判性和原创性精神的思想家 , 福柯独具慧眼 , 在流变不定的现代
性诸现象 中剥离 出权力现象 , 运用独特 的系谱学方法对它进行 了 “查看 ”
, 从而

揭示 了现代权力的种种特性 , 并以此为基础提 出了局部反抗 的策略 。所 以 , 权力

问题 是福柯整个学术思想 的中心 , 也是破解 “福柯之谜 ”的钥匙 。它开辟 了思考
权力和政治策略的理论空间 , 为我们更全面 、更深入地认识权力提供 了一个全新
的视角 , 为更有效地反抗现代权力提供 了深刻的启示 。
我们 时代 的经济 以及社会要求对个人行为的更细密 的控制 。
这种控制不是哪
个个人或政治领袖或统治集 团或阶层 能够建立起来 , 能够从单个点支撑起来的 ,
所 以才有 了福柯 “无数个 点 ”以及他 的无边 网络 。①
福柯 的政 治理论是个 “工具
箱 ”
, 但 不是为革命准备 的 , 而是为局部反抗准备的 。②
也正因为如此 福柯反对

马克思 的阶级斗争理论 , 他认为通过暴力革命推翻统治阶级夺取政权 的模式根本

无法 真 正消灭权 力 的压迫 。对宏观权 力 的革命如果不 以对微观权 力 的反抗 为前
提 , 则只 能是无益 的重复 , 因此微观权力更应被重视也更需要 反抗 。真正的反抗

必 须 是在 局部 的范 围 内进 行 。

福柯 曾经说过 “权力是在我们身体 中 , 而不是在我们 的头脑 中 ”

, 表 明他认

为现代权 力主要是通过 由个人 的社会 实践构成各种形式 的限制 , 而不是通过扭 曲

个人信仰施加于个人影响的 。更进一步讲 , 他的意思是说 , 在理解权力对我们的

影响时 , 实践 比信仰更 为基本 , 这也是权力动力机制的必然 结果 。③
从而我们可
以得 出对于实践的分析和批判优先于意识形态的分析和批判 的结论 。
这实质上不
仅是对 马克思权力观 的重要扩展 , 也是对马克思政治性 的延伸 。福柯 曾经很仔细
地研读过马克思的思想理论 , 他的理论里面有很深的马克思渊源 。作为福柯成长
的背景 , 马克思 、尼采等 , 它们在某些方面极大的启发 了福柯 , 成 为福柯继承的

对象 , 又在某些方面成为福柯反对的对象 。但是无论福柯是继承还是反对 , 他们
都给 了福柯很多灵感 。
福柯甚至 曾有一段时间受老师阿尔都塞 的影响而加入 了共
产党 。而 当时的马克思主义给法 国知识分子的印象 , 应 该是二战 中所有表现 出来

①
汪 民安 、陈永 国 、马海 良 柯 的面孔 京 化艺术 出版社 ,
②
汪 民安 、陈永 国 、马海 良 柯 的面孔 京 化艺术 出版社 ,
③
韩平 柯 的权力观 硕士学位论文 长春 林大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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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暴力和野蛮 , 都将被马克思主义所征服 , 并且最终会走 向一个 自由的世界 。或
者说 , 马克思的政治信仰和哲学 , 最终重视 的是人 的实践 , 即改造社会 的活动 ,

以及承诺被压迫者 , 尤其是无产阶级将获得 自由 。福柯和 马克思都 明确地提 出了

“权力关系不存在于其他类型关系之外 的某个地方 , 而是 内在地体现于这些关系

之 中 ”, 重 申了 “权力来 自下层 ”的观 点 。也就是说权 力所有 的效果和现实都来

自于行使它的物质条件 不容置疑 的是“哪里有权力 、哪里就有反抗 ”的观点 。

①
福柯认为权力与 自由并不矛盾 , 权力是 自由的支点 , 一旦存在权力关系 , 就有

抗争 的可 能 , 人们总能在一定的条件下按照某种战略改变权力控制 , 权力和反抗

总是并存 的 。实践在福柯和马克思那里都得到 了某种程度 的重视 , 虽然福柯不像

马克思那样把 “实践 ”提升为首要的 、基本的观点 , 但是他也认 同对理论的单纯
分析 是毫无益 处 的 , 只有把立足 于物 质 实践上 的批判才 能真 正切入 到 问题 的实
质 。我们可 以看到 , 马克思的观 点影响 了福柯一生的行动 , 而他一生之 中都包含

着对弱势群体和非主流的关注 。
但是 , 马克思主义 的绝对的真理论和决定论的历史观对于福柯而言是不可接
受的 , 福柯不相信存在着永恒的真理 , 他认为真理都是相对于环境而 言 , 每个时
代都有每个时代真理 的叙述方式 , 真理之 间甚至不是联贯 的 , 是断裂 的 。因此 ,
福柯像其他 的后现代主义者一样 , 反对宏大叙事 , 而采用微观叙事 。
福柯并不认为只要给予适 当的客观物质条件社会变革就会发生 , 社会变革的
唯一任务就是改变人们对 自身需要和对利益的扭转的观点 。②
福柯提 出的反抗策
略 , 比如所谓的生活美学 , 也给我们 以启发 。面临权力的重重压制 , 个人真的无
所适 从 吗 柯认 为局部 反抗 的重 点就在 于解 除权力 强行 附于 肉体之 上的 同质
性和 普遍性 原则 , 极 力创造 出一个拥 有独立意 志 的 自我 。福柯 的一 生应 该 说都在

尽力实践着这一主题 。
他 相信个人的 自由和个性其实都是每个人 自己争取和创造
的 , 这 点上我们每个人都可 以充分发挥 自己的主动性 。这给我们每个人都提 出了

一种希冀 生活变 为艺术 , 让生活在充满可能性的探 究中进行不停息地摸索 ,

从而才能创造富有色彩的 、具有鲜活生命力的各个个人 。

二 、 福柯反抗模式的局限性与内在矛盾
对福柯来说 , 权力虽然有其生产性的一面 , 并非纯粹的压制 , 但它始终在规

①汪 民安 、陈永国 、马海 良 柯 的面孔 京 化艺术 出版社 ,

②〔法 柯 力与真理 林 ・
格登 力 识 谈录选集及 一 年其他著作
纽约 出版社 ,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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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训着人们 , 剥夺人们的 自由。然而他在探讨权力问题时 , 却始终没有表明他的规
范性信仰 。福柯从来未对权力的正义性或非正义性作 出任何阐述 , 有意悬置 了权
力的合法性 问题 。他也始终没有说清我们应当获得什么样 的 自由 , 以及为什么要
获得 自由 。福柯对权势者的行动总是抱有反感 的态度 , “权力这东西始终是某些
人有 目的地施予他人的 , 并且绝大多数都会在某个 时间某一背景下这么做 。”福
柯似乎无法忍受为权力所控制的感觉 , 同性恋这类离经叛道的行径可能会使他体
验到在权力下解脱的快感 。由于缺乏 明确的价值取 向 , 福柯未能给权力的反抗提
供令人信服 的理 由— 权力的反抗不可避免地要触及到权力的合法性 问题 , 那么
这一 问题是 由权力本身还是 由特定的权力形式产生的呢
福柯看到 了传统权力观 的局限 , 突 出了国家机器之外更加隐蔽的权力运作 ,
大大加深 了我们对权力的认识 , 但他 同时也忽视或者说是贬低 了附着在 国家机器
之上的有形权力 , 因而看不到不同的阶级统治的差异 。福柯的权力观过于强调权
力的 网络化和非中心化 , 这跟后现代 主义 的基本主张是契合 的 , 但却造成 了福柯
模糊权力地位差异的后果 。认为每个人都是权力的行使者 , 同时也是权力的受制
者 , 其结果是消解 了权力受益者和权力受害者的区分 , 掩盖 了统治与被统治的关
系 , 也从而否定 了革命的可能性和意义 , 只能把反抗 的希望寄予在局部性和策略
性 的个人行 为之上 。这与马克思的阶级分析理论完全是背道 向驰 的 。
其 次 , 福柯 的局部反抗理论在福柯 的理论体系 中也是策略性 的 。福柯作 为后

现代主义者 , 并不期望有所建构 。他反对一切规范价值 的正当性 , 认为所有的规

范价值都是压迫性 的 , 都在总体化的过程 中实施它的暴政 。因为规范价值所体现
的是一种一元论的思维模式 范的与不合规范的 。这就使规范对不合规范行为
的压制合法化 , 从而使我们对病人 、疯癫者 、同性恋者 、囚犯 、工人 、学生 、妇
女 、儿童进行 “教养 ”的规范合法化 。①
他对差异 、多元 、边缘 、弱势等 的推崇

和张扬并非是把这些本身当作方 向和价值诉求的 , 而是更多的作为批判现代性 的

策略性选择 , 是对现代性所主张的同一 、总体 、中心等的颠覆和控诉 。因而福柯
的理论在 总体上是缺乏建设和规范维度 的 。

在福柯 的权力观 中 , 权力是无 时不有 、无处不在 的 , 社会是座 巨大的监狱 、

牢笼 , 我们无处可逃 , 反抗最终是不可能的 , 甚至反抗本身也在权力罗网的笼罩

之下 。权力本身是无法反抗的 , 我们注定要成为权力的合谋者 。所有对抗权力的

①邹吉忠 济理性 、生产制度与现代权力的本质 — 福柯现代性思想初探 津社会科学 ,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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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必然地在其与权力的斗争中同时分享着那些权力结构 , 每个人既是权力的被压
迫者 , 又是权力的不 自觉的同谋 。因而 , 他们的斗争便先天注定地再生产着他们
正与之斗争的那个东西 。福柯 的局部反抗策略 内在矛盾无可避免地暴露出来 。福
柯在对权力进行微观分析之后便宣称 “人死 了 ”, 他认为在权力与知识的互生膨
胀下 , 人从 肉体至精神都置于权力的压制之下 , 已经变成 了服从的 “物 ”
。人己
被分割成各种存在物 , 人 的意义也随之丧失了 。因此福柯不相信主体 , 同时也注
定 了他提 出的反抗策略不注重主体 的力量 , 更勿论相信主体能在局部反抗 的过程
中有所效果 。但马克思却克服 了 自康德 以来仅把主体放在道德领域 的作法 , 把主
体带到 了物质实践领域 , 认为人的 自由只有在实践基础上才能实现 , 真正的 自由

王 国才得 以可能 。这一转变不仅使马克思从理论转到了科学实践 , 更为重要的是

他找到 了革命前进的方 向 有相信人 , 相信人 的 自由解放的光明前途 , 人类才
能朝着 正确 的发展道路 出发 。这也成为 了福柯与马克思思想分歧最大 的地方之

福柯不能正确的认识人类的社会制度和各种规范 , 不能正确评价人 的社会关

系的价值 , 最终不 能树立 正确 的 自由观 。这与马克思提 出的人 的 自由解放 的光明
前途是矛盾 的 , 也背离 了马克思为人类指 出的发展道路 。这归根结底 是因为福柯
的欲望观造成 的 。
所 以超越福柯甚至后现代主义 的关键所在就是如何正确地认识

和规定欲望 , 如何对待欲望和理性 的冲突 。

这就成为福柯思想局 限的源头 。
福柯 的这种 困扰也是跟整个现在哲学的发展
相一致的 。在西方哲学史上 , 理性和欲望的二元对立和冲突从未消失 , 而在后现
代主义者看来理性对欲望的压制是历史造成的 ,而非 自然正当的 ,欲望是 自然的 、
合乎人性 的 , 它不应该受到任何限制和抑制 。但另一方面 , 人之为人又要依赖于
社会生活 ,个体的形成需要一套特定的信念和伦理规范 ,并需要社会制度 的规定 ,
这在后现代主义者看来无疑是对欲望的抑制 , 是 自由的丧失 。从而在福柯身上就
表现为既批判揭露现代权力的特性 、鼓吹局部反抗 , 又指不 出这种反抗的方 向和
前途 。马克思指 出人 的 自由是在社会关系 中和集体中实现的 , 各种规范固然有约
束和压抑人 的一面 , 但人 的 自由也并非随心所欲 。在现代制度下 , 个人实际上是
获得更多的 自由 。人 的 自由和解放也是在这种社会发展中实现的 。

三、 福柯反抗模式 的超越
福柯对现代性进行 了猛烈的抨击 , 他 的权力理论给正在积极追求现代化 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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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具有多方面的启示意义 。同时福柯的反抗模式也给正处于和平建设时期的中国
提 出了新 的问题 。他 的局部 反抗策略激起 了人们对革命 的讨论 , 尤其在社会主义

经济建设如火如茶的今天 , 如何看待暴力革命和阶级斗争的问题 , 也值得我们深

思。

福柯 的主张 曾经掀起关于 “暴力革命 ”和 “改 良 ”的讨论热潮 。回望 中国的

政治 民主建设 , 如何能在现实基础上很好地处理和解决存在的问题 , 也是一个很

值得探讨 的问题 。要 民主人权还是要专制极权 , 要 自由市场 、混合经济还是要集
中计划 、统制经济 , 这些 问题一个世纪 以来始终 困扰着 中国人 。部分深切关心中
国前途命运 的知识分子在这个 问题上提 出了 自己尖锐 的意见和想法 。
他们认 为在

追求政治民主的道路上要 “告别革命 ”①, 不仅是要抛弃某一种或某几种特定的

革命理论或重新评价 以往 的某些革命实践 , 而是主张在革命与改革或 改 良之 间划
清 界限 , 来一次路线排 队 , 把革命划入错误路线一边 。作为一种忧患意识和善 良

愿望 的表达 , “告别革命 ”论理应得到同情的理解 是 , 如果把它作为一种反

革命理论 , 则存在着根本性的缺 陷 。它既没有为 “革命一定失败 ”的论断提供充
分的证据 , 也没有为 “改革可能成功 ”的前途列举必要的条件 。②
那我们在追求个人 自由 、社会正义 、政治民主的进程 中 , 如何去找寻最适合
中国的道 路呢 过革命战争洗礼而建立起来 的中国社会 , 在 年 的中国共

产党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进入一个全新的历史阶段 , 中国人民才开始 了全新的实

践 。在人们 的生活方式 、实践方式和思维方式的深刻变革之际 , 决不能忽视对解
决社会正义与社会公平 的探索与追求 。
我们必须超越早期现代 国家在发展遇 到的
问题和弊端 , 也只有这样我们才 能获得新的发展 。全球化和 民族 主义的互动下 ,
面对西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带来的压制及不平等的全球等级结构关系 , 我们如何
能够脱离被动接受的处境 , 以及摆脱 由此带来的一系列社会 问题 , 这都是福柯的
思想给中国的现代化提 出的严峻的挑战 , 同时也给我们打开 了一个崭新的思路 。

。参见 李泽 厚 、刘再复 别革命 — 回望二十世纪 中 国 港 地 图书有 限公 司 ,

在这本书 中 , 李泽厚指 出 我 国二十世纪就是革命和政 治压倒一切 、排斥一切 、渗透一切
甚至主宰一切的世纪 。二十世纪的革命方式确实给中国很深 的灾难 。我不太相信上层建筑革
命 、意识形态 、文化批 判这套 东西能使 中国问题得到解 决 。当时 清末 步改革可能成
功 , 革命 则一定失败 。革命 , 常常是一股情感激流 , 缺少各种理性准备 。革命 “激情有作 ,
理性不足 ”
。所谓 “激情 ” , 就是指急进地激烈地要求推翻 、摧毁现存事物 、体制和秩序的革
命情绪和感情 。要改 良 , 要进化 , 不要革命 了十二亿人要吃饭 , 不论是何种名义 不
能再 “革 ”了 。
②王思睿 、何家栋 中国革命及其 反对派 — 兼析李泽厚 “告别革命论 ’
, 站 “思想的境
界 ”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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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 , 福柯 的反抗理论给我们现代人追求人权 、民主唱响 了号角 , 也提 醒中

国政府在 治 国方略上注意 正确处理和解决社会 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 的各种 矛盾 。

经济 的迅猛发展带来 了诸多社会 问题 ,例如东西部发展不均衡 、
人 口的急逮增长 、
农 民失地严重 , 一系列 问题 的重合叠加擅变 出新 的社会矛盾 涌入城 的农 民工

构成 了新 的弱势群体等 , 给城市带来新的发展动力也带来 了压力 , 同时也导致农

村老人儿童的留守问题更加严峻 , 从而给社会的稳定带来 了一定的影响 。如何能
保障这些弱势群体的权益 , 这只是 日益 凸现 的诸多社会 问题的冰 山一隅 。只有从
法律上规 定政府职 能 , 从制度层 面上保障社会各群体 的利益 , 重视运用法律 的手

段来规范人们的行为 , 才 能保证个人 的 自由 、社会的公平正义 。这也是我国 “依

法治国 ”的基本方略 。因为 , 没有完备的法律体系 , 就不可能保证社会主义市场
经济的顺利发展 。
其次 , 福柯关于现代权力机制的论述 , 对我 国实施 “德治 ”方略具有一定的
借鉴意义 。在福柯 的论述 中 , 现代社会的权力运作正 以一种十分隐蔽的方式悄无
声息地进行着 , 深入到社会机体最细微的末端 , 像毛细血管一样散播到 日常生活
的方方面面 , 己经成为一种非人格化 的力量 , 成 了一种 “精密而复杂 的机器 ”,
不能为任何人所控制 而 , 这种权力机制越是精密和完善 , 就越是存在一个将
权力机器托付给谁 的问题 ①。如果它落在仁慈而道德高尚的人手 中 , 它将得到有
利于大多数个人和整个社会 的使用 反 , 如果落到道德败坏者手 中 , 它将变成

“一架恶魔一样 的机器 ”
, 带来毁灭性 的后果 。这就 向我们提 出一个要求 能
把权力机制托付给那些道德 高尚的人 , 必须让道德 高 尚的人掌权 , 实施 “以德治

国 ”的方略 。②

福柯的微观权力和局部反抗理论给我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提供 了一种
新的思考 向度 。只有真 正做到 “权 出于法 , 力 以德行 ”
, 才 能保证中国社会的稳

定团结 , 经济的持续快速健康发展也才得 以可能 。

①〔
法 柯 力的眼睛 — 福柯 思想访谈录 , 严锋 海 海人 民出版社 ,
页
②邹吉忠 济理性 、生产制度 与现代权力 的本质 — 福柯现代性思想初探 津社会科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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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论

福柯的思想充满了鲜 明的个性色彩 , 他一生宣扬个性 、鼓励个性 , 追求一种

自我创造 的 自由 。这些都体现在他闻名于世的著作里 。在 《疯癫与文明 》
、《规训
与惩罚 》
、《性经验史 》中 , 福柯对精神病史 、监狱史 、性史进行 了考古学和系谱
学研究 , 提 出了他对权力 问题 的深入思考 , 从而完成 了他对现代性 的批判 。福柯
反对 从经济基础上寻找国家权力的根源 , 认为权力与法律和 国家机器非常 不一
样 , 也 比后者更复杂 , 更稠密 、更具渗透性 。权力应 该是 多元 的 , 来 自于各个地

方 , 无时不在 , 无处不有 , 作为一种关系性的网络而存在 , 充斥于社会各个角落 。

所 以对权力的把握不能单单从宏观角度 , 而应该从微观角度来研究 。福柯通过对
权力与疯癫 、权力与身体 、权力与知识的关系的剖析 , 得出了 “权力不仅仅具有
消极的压制功能 , 它还具有积极的生产功能 ”的结论 。不仅真理 、知识是权力的
产物 , 在现代性理论中占有统治地位作 为主体 的人 , 在福柯看来也只是权 力的产
物 , 是权力 的效应之一 。权力在个体 的 “身体 ”上书写 , 或者说 , 塑造 了人们理

解身体的方式和身体行动的方式 。现代权力就是这样一种规训权力 , 它依靠隐藏

机制 实现匿名的统治 , 既无形又高效 , 隐蔽而巧妙地塑造 了主体及现代社会 。现
代社会对人 的监督和控制 比前现代 的社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
现代社会 己经变成 了

一个 规训社会 、一个 由各种社会机构组织而成的监狱 网络 。

由此看来现代性实质就是一种控制和统治的形式 , 主体 、知识 、真理等都是
这种控制实践的产物 , 这些看似 自然的东西实际上是特 定社会历史条件的结果 ,
和权力 、控制有关 。这就是福柯对现代性的深刻批判 。作为现代性精髓的启蒙精
神也遭到了福柯 的严重质疑 。
他不再相信启蒙时代 的理性能给人类带来一个更人
道 、更 自由的社会 , 认 为启蒙运动相信 的进步 、解放 、理性等其实只不过是从一
种统 治形式 到另一种统治形式 。

虽然对于福柯而言 , 权力 已经渗透到社会各个领域 , 把每个个体固定在某些

特 定的区域 , 按照一定的标准监视 、训练 、检查 、管理 , 规 范和驯服成规训社会

的囚徒 , 并把其整合到社会秩序之 中 。但福柯却并不就此 听命于权力的摆布 , 他

认为哪里有权力 , 哪里就有反抗 , 一旦存在权力关系 , 就有抗争的可能 , 人们总

能在 一定的条件下按照某种战略改变权 力控制 。
在此福柯提 出了一种局部 反抗 的

策略 。他认为对宏观权力的革命如果不 以对微观权力的反抗为前提 , 则只能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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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益的重复 。在福柯看来 , 由于权力并不来 自于某一个 中心 , 而是散落的 、性质各
异的 , 所 以对权力 的反抗 , 不是总体性 的 , 而只能是一种局部 的反抗 。就其 目的

而言就是为了反抗现代社会出现的同质化和标准化 , 解放差异和边缘 。这就要敢

于反抗权力的压迫 , 倡导边缘化 的东西 , 为疯人 、犯人 、同性恋者等等各种在现
代社会 中受歧视 、受压迫的人说话 , 为他们争取权利 , 以反对主流的霸权 及
解除权力强行 附于 肉体之上的同质性和普遍性原则 , 重塑身体 , 极力创造 出一个
拥有独立意志的 自我 。
福柯 的研究分析深刻而具有洞察力 , 开辟 了思考权力和政治策略的空间 , 为

我们更全面 、更深入地认识权力提供 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 为更有效地反抗现代权

力提供 了深刻的启示 , 但也有其本身固有的局限 。他忽视或者说是贬低 了附着在
国家机器之上 的有形权力 , 看不到不 同的阶级统治的差异 , 否定 了革命 的可能性

和意义 , 只把反抗 的希望寄予在局部性和策略性的个人行为之上 。而且他对现代

性 、启蒙持一种相 当阴郁 的观 点 , 完全忽视 了启蒙以来政治 、法律 、经济 、社会
的进步 。最后他诉诸于生存美学 , 对差异 、多元 、边缘 、弱势等进行推崇和张扬 ,
意 图改变个体的生存状态 ,抗争权力 的规训 。
但这只是他对现代性所主张的同一 、
总体 、中心等 的颠覆和控诉 , 并非是把这些本身当作方 向和价值诉求 的 。在总体
上是缺乏建设和规 范维度 的 , 对 于社会 、政 治来说并不是 一个好 的模式 。

西方经济学家们说 克思之后 , 任何人谈论经济问题都无法回避马克思

同样 , 福柯之后 , 任何人谈论权力 问题都无法 回避福柯 。在我们 中国经过百多年
社会转型而终于走上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之后 , 在权力 问题上 的研究也要借鉴福
柯 的思想 , 为我们 的政治文 明建设提供新 的思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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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青 柯 《必须保卫社会 》中的权力 问题 硕士学位论文 广州 南
师范大学 ,

〔 钱崇君 力与反抗 — 福柯权力思想研究 硕士学位论文 扬州 州大

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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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读学位期 间发表的学术论文 目录

【 黄婉掸 试分析我国妇女地位的变迁 河 京经济技术学院学报 , ,

【幻黄婉蝉 福柯 的权力与反抗理论浅析 河 京经济技术学院学报 , ,

【 黄婉蝉 权力与反抗 — 福柯 的权力思想初探 论探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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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央民族大学研究生学位论文作者声 明

本人声明 人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取得的

研究成果 。
对前人及其他人员对本文的启发和贡献 已在论文中作

出了明确的声明 , 并表示了谢意 。论文中除了特别加以标注和致

谢 的地方外 , 不包含其他人和其它机构 己经发表或者撰写过的研

究成果 。

本人同意学校根据 《中华人 民共和 国学位条例暂 行实施办

法》
等有关规 定保 留本人学位 论文并 向国家有关部 门或 资料库送

交论文或者 电子版 、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 阅 人授权 中央 民族

大学可 以将本人学位论文 的全部或者部分 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

进行检索 , 可 以采用影 印 、缩 印或者其它复制手段和汇编学位论

文 密论文在解 密后应遵 守此规 定

作者签 名
日期 立一
年掌 月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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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谢

这篇硕士毕业论文定稿之 时 , 三年 的研究生生活也 即将 结束 , 我在 中央民

族大学哲学与宗教学系的七年学习生活同时也将结束 了 。对我而言 , 这段经历
是丰 富 、充实的 , 在学业取得进步的同时 , 也深深感受到 了人 间真情 所在 。老
师 、朋友和家人在这期 间给予我 的关怀和帮助一直是我前进 的动 力 , 在此 , 谨
向他们表示衷心 的感谢 。

本文从选题 到定稿都是在我 的导师 — 邹吉忠教授 的直接指 导和帮助下

完成 的 。从选题 , 到开题 资料 的搜集 , 到观点的斟酌 结构 的安排 , 到

语言的润色 初稿到定稿 一个环节都得到了导师的悉心指导 , 都浸透着

导师 的心血 。七年 以来 , 无论是在学业上 , 还是生活上 , 我都得到 了导师无微

不至的关爱 。今天我所取得的每一点滴成就都是与他精心的培育和严格 的教导

分不开的 。师爱如 山 , 师恩似海 。衷心感谢我的导师 , 祝愿他及家人永远平安
幸福 。
感谢哲学与宗教学系 的宫玉宽老师 、贺金瑞老师 , 他们在选题和写作上给

予我 的启发和指导 以及对我 的培养和关照 , 令我受益 匪浅 。感谢 田世珠老师 、

李红梅老师 , 她们在工作和生活上给予了我极大的帮助 。在此还要感谢在百忙

之 中抽 出时间审阅本文 的各位专家所付 出的辛勤劳动 。

感谢我 的同门董建在我论文构思写作期间给予的帮助 , 在 与他交流和讨论

中产生了思想的碰撞 ,一激荡出许多灵感的火花 。感谢我的挚友卓慧 、盛馨 、杨

关玲子多年来给予我的鼓励与支持 。感谢我的同学王丽宏 、郭亚娟陪伴我度过
了论文写作过程 中最难 挨的一段 日子 。感谢我的师弟唐 少君 、韩 露平 日里对我
的关心与帮助 。感谢我 的室友妮莎 、庞颖 、张玉玲在 日常生活上对我的宽容和
谅解 , 使我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写作 中 。衷心感谢他们给予我 的关爱与鼓励 。
最后 , 我还要特别感谢我 的父母和姐姐 , 是他们在精神上 、物质上给予我
无私关爱和全力支持 , 使我 能够顺利地完成学业 。

谢谢

黄 婉蝉

二 七年三 月于 中央民族 大学 号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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