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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tter to light one candle than to curse the darkness.


(Cited from A. L. Strong’s Letters from China)

“与其咒骂黑暗, 不如燃起一支明烛。”
(引自A. L. 斯特朗 Letters from China)

从劣质译文沦落为伪劣译著
——何绍庚次审《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卷二正文谬译举隅[2]

张大卫

本文是评析《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the integral translation of Science and Civilisation in China全


译本正式名称)的第三篇。笔者在题为“一篇不足三千汉字却错误丛生的劣质译文——《李约瑟中国科学
技术史》卷一“作者序”谬译举隅”的第一篇指出,不足三页,总字数仅 2272 个汉字的“作者序”中译文中
28 句 64 处谬译,并探究造成此劣质译文和翻译奇慢[3]的原因。笔者发现全译本卷二同样存在诸多谬译,
不仅质劣,而且与全译本卷二一样,有剽窃之嫌,故评断之为伪劣译著(参见拙文“窃取他人工作事小,
罔顾翻译质量事大——何绍庚次审《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卷一正文谬译举隅”)。抄袭何书?台译本
是也。

如众周知,全译本晚于台译本(陈立夫主译,台湾商务印书馆,1973初版)出版十七年。后出译本
参考前出译本,本无可厚非。参考他人译本,理应心存感激,在译本前言或后记声明、致谢是翻译道德
的底线。最近出版的《中华科学文明史》(SCC之C. Ronan缩写本中译本,原题 The Shorter Science and
Civilisation in China),就是这样做的,亦即在前言里申明参考了台译本、全译本及科学出版社至1975年出的
卷一和卷三中译本(简称“科学版”)并表示感谢。是不是全译本根本就没有参考过谈一本呢?答曰:否。
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译审委员会(后更名为翻译出版委员会)下属办公室(简称“李书办”)成立
之初,不仅购进已出台译本《中国之科学与文明》各册而且包括节本一套,为的正是要求译校审者参考。
事实是,“李书办”安排专人负责复印台译本相关部连同原文复印件一起分发给译校审者[4]。应当提及,
有位校订者曾致函李书办,指出交他校订的那部分旧译稿成段抄自台译本,于是他不得不另起炉灶。我们
要感谢这位先生的认真精神,经他重译的部分避免了台译本的谬译。可是,令人奇怪的事,有些校订者另
加署“译者”(校订者处仍有其名,故曰“另加”),但这位先生的译稿理应按翻译处理,他却无此宠幸。
全译本已出各卷册并不全如此,多数校者参考过台译本,新译本应当向读者交待此事,并向台译本迻译人

-1-
员志谢。非但如此,还偷懒耍滑,明抄暗盗,较之“作者序”谬译的原因又多了一个非语文原因[5]。

听一位语言学界的朋友讲,外国人编纂辞书为防范抄袭者耍赖,往往故意留几个无关紧要的小错,
一旦发现后出词典连这些错也照抄无误,便逮个正着。抄袭者剽窃对的地方,有嫌疑但无法定案。抄袭
者连错的地方也网罗无遗,必是抄袭。笔者发现《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全译本卷二因抄袭前出台译本
造成“作者序”中译文没有的新的两类错误:

(1) 抄了台译本的谬译,尽管改头换面但意思未变;
(2) 对很简单的英语,中学生都不会译错的地方,自己也译对了,但发现与台译本(其实是对的)雷
同,由于“做贼心虚”,怕万一被人发现以为是抄袭,这还得了,岂不是授人以柄,于是便极力
变换花样,左躲右闪,不意“大发儿了”(北京土话), 结果弄巧成拙,错了。

美国著名女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Anna Luies Strong)在Letters from China中的题为“Why


I Came to China at the Age of 72“的第十封信中有一句话说:“Better to light one candle than to curse the
darkness.”[6] 受此名言启迪,我决定不揣冒昧,也给出我的译文,请方家评说。

第一句 与巫术有关系的是道教,而非道家

原 文 We turn turn to a widely different, but almost equally important, element in the development of
Taoism, namely, its connections with the most primitive sorcery of the North Asian peoples.

台 译 本 我们现在转向一个迥然不同但同样重要的问题,就是亚洲北部民族原始巫术与道家间的
关系。

全 译 本 现在我们转向道家思想发展中的另一个大为不同但却几乎同等重要的因素,这就是道家
和北部亚洲人的那种最原始的巫术之间的关系。

笔者试译 我们转到道教在孕育过程中的另一个大为不同但几乎同等重要的组成部分,即道教同北
亚各民族的最原始巫术的种种关联。

评析 (1)此句 Taoism (不是‘Tao Chia’), 全译本和台译本均译为“道家”


,是此句中大错,因
为与巫术有关系的是道教,而非道家。

我们先来看同书前文 10(a)中的两句原文:

“Taoism had two origins. First there were the philosophers of the Warrinf States period…”

-2-
“The other root of Taoism was the body of ancient shaman and magicians…”

两种译本出现分歧。

台译本译为:“道教有两个来源。第一个是战国时代的哲学家……”
“道教的另一个来源是古代的萨满和巫师……”

全译本译为:“道家思想有两个来源。首先是战国时期的哲学家……”
“道家思想的另一根源是一批古代的萨满和术士们……”

10(a)中的 Taoism,台译本译对了。因此, 下面主要评析全译本译文。从全译本下文“道家


谴责……;道家追求……”不难看出,李氏讲的“第一个”或“首先”“来源”——“战国时
代/期的哲学家”,指的就是道家。这等于说:

道家思想的来源之一是道家。

此说差矣。我们能说儒家思想的来源之一是儒家,法家思想的来源之一是法家,阴阳家思想的
来源之一阴阳家……吗?除非是梦呓。

关于道家思想,有人认为其最早来源的可能是传说中有“天人合一”思想的轩辕黄帝。说道家
思想的来源之二是一批古代的萨满和术士们,是全译本次译、次校、次审们(为节约篇幅,以
下简称“次者”
)的“创见”。

至于道教的主要来源,任继愈主编的《中国道教史》细分为,除先秦老庄哲学和秦汉道家学说,
还有古代宗教和民间巫术,战国至秦汉的神仙传说与方士方术,儒学与阴阳五行思想以及古代
医学与体育卫生知识。道教是在中国古代道家思想的基础上吸收儒家和阴阳家的哲学思想,神
仙方术、民间鬼神崇拜观念和巫术活动而形成的。其形成年代在汉末,而道家思想,公认是老
子在春秋时期确立的。道家是先秦诸子百家之一,是学术上的一个派别,并非宗教。
《 老子 》、
《 庄子 》都是学术著作, 并非宗教经典。道家的著作如何成为道教的来源之一,可以探讨,但
何绍庚次审延聘的次者据说都是思想史界的专家学者,竟然分不清道家和道教,大概是不列此班的
何次审造成的吧。

由此可见, 10(a)和 10 (h) 中的 Taoism 都应译为“道教”。

顺便指出,原文 body 在此作“群体”解。若可以作“一批”,也不只“一批”,至少是两批:


一批萨满,一批术士(不能说“一批人们”,“们”字当删 )。

-3-
(2)这里 10(h)讲的是后一来源。许地山在所著《道教史》也说,
“道教底成分非常复杂,
我们从宗教与思想方面可以明白地回溯到它底许多根源。”(见《道教史》附录:“道教思想底
。据此,还可知 element 宜译为“组成部分”。
形成”,www.easysea.com/xiandai/xdsdjs/010.htm)
台译本译为“问题”
,全译本译为“因素”,均不够确切。

(3)North Asian peoples,全译本译为“北部亚洲人”反不如台译本“ 亚洲北部民族”,可能


是要变个花样,以避抄袭之嫌。亚洲按方位区划,有东亚、西亚、南亚、北亚、东北亚、东南
亚、中亚等,North Asia当译为“北亚”
,从而North Asian peoples可译为“北亚各民族”。

(4)此节开头,将“我们现在”改为“现在我们”,恐也是避嫌使然。其实,原文无对应词的
“现在”可删。

(5)in the development of Taoism 中 development 应解作 the natural progression from
a previous, simpler, or embryonic stage to a later, more complex, or adult stage,
讲的是道教的形成过程,宜译作“孕育”。

(6)请注意connections用的是复数,因为巫术和道教之间的关联繁复而错综。 李氏用
connections而不用relations, 意在强调巫术和道教二者的孰先孰后、孰源孰流的关系,作the
logical or intelligible ordering of words or ideas 或 a relation between things or events (as in the case of
one causing the other or sharing features with it) 解, 汉语“关系”或“关联”不足以表明其涵义。

第二句 “边界”(=分界线)不是BORDER的唯一义项

原 文 Shamanism has been termed the native religion of the Ural-Altaic peoples from the Behring
Straits to the borders of Scandinavia, including Lapps and Eskimos.

台 译 本 从白令海峡一直到斯堪的那维亚边界的乌拉尔阿尔泰民族Ural-Altaic (包括拉布兰人
Lapps与爱司基摩人)的宗教信仰,一般人称之为Shamanism。

全 译 本 萨满教(Shamanism)这个词是指从白令海峡到斯堪的那维亚边界的乌拉尔-阿尔泰人,
包括拉普人和爱斯基摩人的土生土长的宗教。

笔者试译 萨满教一直是从白令海峡到斯堪的那维亚边境的乌拉尔-阿尔泰语群各民族,包括拉普兰
人和爱斯基摩人信仰的的本土宗教的称谓。

评析 (1)全译本“从白令海峡一直到斯堪的那维亚边界”中“一直”当删;这两个字可移植在 has
been termed 的汉译“一直是……的称谓”。

-4-
(2)Ural-Altaic peoples 中 Ural-Altaic 为是世界语言分类的一个语群,乌拉尔-阿尔泰语群,
peoples(应译为“各民族”)的归属是按语言而非地域,不可译为“乌拉尔阿尔泰民族”或“乌
拉尔-阿尔泰人”,因为它是指操乌拉尔-阿尔泰语群各语言的各民族。乌拉尔-阿尔泰语群分为
乌拉尔语系和阿尔泰语系。原文 Lapps 的语言属于乌拉尔语系之芬兰-乌戈尔语族之芬兰语支。

(3) Lapps,又名 Laplanders,通译“拉普兰人”。 拉普兰人自称 Sámis(萨米人)


,认为 Lapps
是对他们的蔑称。按约定俗成原则,Lapps 应译为“拉普兰人”,一如“荷兰人”
“波兰人”
“新
西兰人” ……台译本作“拉布兰人”也遵循此原则,只是音译用字不同。

(4)原文 the borders of Scandinavia 中的 borders 的基本释义有二:“边界”与“边境”(the line


or frontier area separating political divisions or geographic regions; a boundary),由于李氏未给出
与斯堪的那维亚半岛交界的是何海何陆,意义不甚明了,但明了的是 the borders 必在此半岛境
内,是靠近此半岛与其他地域或海域之间的分界线——边界之内、靠近此边界的区域。两种译
本都错译为“边界”。再者,全译本次者们不去探究 the borders 指何地域,也没有思索为何用
复数,便照抄台译本,又跟着错了。按以驯鹿天地著称的 Lapland 地处芬诺斯堪的那维亚
(Fennoscandia)芬兰、瑞典、挪威三国北部及俄罗斯科拉半岛,四分之三位于北极圈内,显
然 the borders of Scandinavia 是指斯堪的那维半岛的北端、东北端及西北端。

第三句 AMERINDIAN≠“美洲土人”

原 文 Amerindian medicine-men have often been called shamans by anthropologists, and not without
reason, as their practice are analogous.

台 译 本 美国红人的药师往往也被人类学家称为shamans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二者的作法很相
近。

全 译 本 人类学家也常称美洲土人中的行医者为萨满,这也不无道理,因为两者的行事很相似。

笔者试译 人类学家往往称美洲印第安人的巫医为萨满,不无道理,因为二者的作法手段有一致之
处。

评析 (1)Amerindian= American Indian, 美洲印第安人。台译本作“美国红人”有两处不妥:○


1这
里 Amer=American 指代“美洲[的]”。○
2 “红人”通称“红种人”,出自以“双名命名法”著称于
世的瑞典杰出的植物学家林奈(Carolus Linnaeus,1707-1778)在 1758 年对人种的最早分类,
他按当时已知四大洲将智人分为欧洲白种人,亚洲黄种人、非洲黑种人和美洲红种人。其实,
“红种人”是误认,美洲的印第安人乃是黄色人种的一个分支,只是由于他们崇拜红色,常用

-5-
红颜料涂脸,而被误为“红种人”。全译本作“美洲土人”亦属不当,
“土人”作为发达地区的
人对经济、文化不发达地区人的称呼含轻蔑意,应避免使用,我国人类学论著通用“原住民”

进而言之, 相当于“美洲土人”的英文是 Native American ,包括分布在北美和阿留申群岛的
爱斯基摩人,李氏用 Amerindian 一词意在不包括后文单独提到的爱斯基摩人。

(2)medicine-men,由两个义项:○
1 a shaman or shamanistic healer, especially among Native
American peoples;○
2 a hawker of brews and potions among the audience in a medicine
show. 全译本作“行医者”
,与 healer 义近;台译本作“药师”, 与 hawker 义近。其实,汉
语有一个现成的词,即“巫医”,因冠以“美洲印第安人的”限定语,不致引起起误读。

(3)practice,两种译本分别作“作法”,“行事”,就 word-for-word 而论似乎都对 。汉语


“作法”有三个基本义项:○
1 做事方法(way of doing or making a thing;method of work);

2 施行法术(resort to magic arts);○
3 制定法律(make laws)。Practice 对医生而言,就是
“行医”,概言各行各业,自然成了“行事”。于此 practice 当解作“作法”第二义,可见台
译本较全译本准确。但还有更准确译法。说美洲印第安人的巫医和萨满的 practice are analogous,
是因为如后文所说,The ‘priest’…primarily occupied with magical healing and divination, 而
这两项职能都是靠他们据说能沟通人与神的关系通过“跳神”等程序来实现的,故宜译为“作
法方式/手段”,虽多两字却能避免歧义。

(4)analogous,在此作 similar or correspondent in some respects though otherwise dissimilar 解,


意为尽管在其他方面不同仍有相同或一致之处。

第四句 OBSERVED (=KEPT) ≠看到

原 文 The cult, which may still be observed in in many tribes today, is one of polytheistic or
polydaemonistic nature-worship, sometimes involving a supreme god, but often not.

台 译 本 他们的仪式在今天很多部落中还可以看到,是多神的或多鬼的自然崇拜,其崇拜的对象
间或有一个最高的神祗,但多半没有。

全 译 本 正如今天人可以在许多部族中看到的,萨满教崇拜的是一种多神教或多鬼教的自然崇拜,
有时有一个至高无上的神,但往往是没有。

笔者试译 时至今日在许多部族中仍可能保持的这种崇拜是一种多神教或多鬼教的自然崇拜,有时
崇拜对象中有一个至高无上的神祗,但往往没有。

评析 (1)cult 有“祭仪”和“崇拜” 义,但由于用系词 be 判定是 one of… nature-worship, 显然应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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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拜”。台译本错,全译本对。

(2)此句中 be observed 的原形 to observe 应取 to keep 义, 两种译本都错译为“可以看到”。


原因大概是“观察”二字印象太深,忽略了 observe 一词的多义性。从词源学上看,to observe 作
“to attend to in practice, to keep, follow”讲早于“watch, perceive, notice”义。此动词的同根名词有
两个:observance,常用义为“遵守”、“纪念”、“宗教仪式”,间或表示 the act of watching 时与
observation 同义;observation, 其义为英语学习者熟悉,就不注了。

第五句 专业词语应译成我国学者通用术语

原 文 The ‘priest’, whose equipment consists characteristically of drums, spears and arrows,b is , and
always was, primarily occupied with magical healing (the expulsion of evil sprits which have
possessed the patients) and divination (still employing scapulimance).


台 译 本 Shaman“教士”主要的法器是鼓,矛,和箭 ,他们主要的职责是以法术治病(驱邪)和占
卜(仍然使用龟策)。

2)
全 译 本 它的“教士”的装备最具有特征的是一套鼓、矛和箭 ,主要是以法术治病(驱走使病人
着魔的邪)和占卜(仍用胛骨卜法)。
2)
笔者试译 萨满教“司祭”的法具表征性地由鼓、矛和箭 组成,过去和现在的主要职能是以巫术治
病(驱走附在病人身上的恶灵)和占卜吉凶(一直用骨卜)。

评析 (1)The ‘priest’,萨满在祭祀活动中的角色与“司祭”更相似。

(2)equipment,台译本“法器”较全译本“装备”准确,尽管按字面后者更准确。笔者译为“法
具”,系根据国内萨满教研究论著通用词语。全译本“一套”当删。

(3)李氏以副词 characteristically 修饰 consists,以体现鼓、矛和箭三种法具是萨满的身份特


征,并非表达在萨满的诸多法具中鼓、矛和箭“主要”(台译本)或“最具有特征”(全译本,
加个“最”字,不知有何根据)

(4)evil sprits 应按国内萨满教研究家的通用词语译为“恶灵”。[7]

(5)still,既然 is , and always was,应译为“一直”或“现在仍”(与过去呼应)。

-7-
图 “拉普拉人”林奈画像

第五句脚注 Carolus Linnaeus通译 “林奈”

b
原 文 Biologists will recall the famous picture of Linnaeus dressed in shaman’s clothes and
holding the ritual instruments which he collected on his visits to Lapland.

台 译 本 1 生物学家都会记得力泥阿斯Linnaeus 一张有名的照片,力氏身着巫师法衣,手执访拉

布兰Lapland得之法器。

全 译 本 2)生物学家会记得林耐(Linnaeus)的著名画像,他身穿萨满的服装,手持他访问拉普
兰时搜集到的祭器。

笔者试译 生物学家们会记得林奈(Linnaeus)的著名画像,他身着萨满的装束,手持他访问拉普
兰时收集的祭器。

评析 (1)Carolus Linnaeus 通译 “林奈”,参见大陆网站 www.czkp.org.cn/nbeml/kxfb-52.htm 和台湾


网站 www.bio.ncue.edu.tw/~8523024/page33.htm。

(2)picture 是“画像”,台译本错了。见附图。

(3)shaman’s clothes,我国萨满教著述称之为“萨满的装束”
,在萨满及其信众中叫做“神
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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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句 OR错译与TRANCES漏译

原 文 Aided by abnormal neurotic or epileptic-like states, the shaman, who is a mediator between the
spirits and men, goes into autohypnotic trances, during which he is supposed to journey to the
abodes of gods and demons, afterwards announcing the result of his conversations with them.

台 译 本 Shaman是人鬼间的中人,他们藉着一种不正常的精神状态(也就是癫痫状态)就能够自我
催眠,以至于灵魂出窍。于是能够见神见鬼,然后再回人间宣布他与神鬼谈话的结果。

全 译 本 这些萨满被看成是人和神之间的居间人,他们借助于一种精神异常或癫痫似的状态而进
入自我催眠,这时他们就被认为是旅游于神、鬼的所在;然后回来宣布他们和鬼神谈话
的结果。

笔者试译 作为人和神之间的中介人,萨满借助像癫痫病发作时那样的精神异常状态进入自我催眠
及至神情恍惚,便被认为曾到达神界和鬼界,复返人界后宣布他同神、鬼谈话的结果。

评析 (1)全译本以“这些萨满被看成是人和神之间的居间人,……”译“he [the shaman] is supposed


to journey to the abodes of gods and demons”, 细心的读者不免会问:
“那些萨满是谁?在做何
事?……”翻译新手往往见着定冠词 the 便“这”或“那”
, 见着不定冠词 a(n)便左 “一…..”
右“一…..”, 学点英文文法,中文写作水平竟连小学生也不如了。

(2)or 有两个基本义项:
“或”;
“即”。在此句中应取第二义,又是台译本对。全译本只知义
一,译错了。另举 一个明显的例子,Tintoretto or Jacopo Robusti 中的 or 不能译为“或”,因为
Tintoretto 和 Jacopo Robusti 是同一人,Jacopo Robusti 是 Tintoretto 的原名。

(2) 全译本以“自我催眠”译 autohypnotic trances,词不达意,漏译 trances 即 a semiconscious


state, as between sleeping and waking, or (这里的 or 才作“或”解) daze 的状态。

笔者的试译未完全拘泥原文文字,着意再现李氏描绘的情景,让读者容易读懂。

第七句 “其”字何意?

原 文 Dancing has always been a particularly important element in shamanic rites, but ventriloquy
appears to have used also, as well as juggling and tricks whereby the shaman releases himself
from bonds.C

-9-
台 译 本 Shaman的仪式中最重要的是舞蹈。此外有腹语,幻术和自缚束中解脱的法术○
2。

全 译 本 在萨满仪式中,舞蹈始终是一种特别重要的因素,但似乎也使用腹语术以及那些教士们
借以自释其束缚的各种幻术手法1 。

笔者试译 在萨满仪式中,舞蹈始终是特别重要的内容形式,但似乎也使用腹语术以及萨满借以从
束缚中脱身的戏法和魔术。

评析 (1)element≠factor,鉴于萨满作法时舞蹈(跳神)几乎在整个仪式中贯穿始终,应按实际情
况译为“形式”
。能反映实际情景的译文较之拘泥文字的硬译更符合著者原意。

(2)全译本第六句“这些萨满被看成是人和神之间的居间人,……”, 笔者曾说细心的读者
可能会问:“那些萨满是谁?在做何事?……”我们很快就在这一句找到了,虽然成了“那些
教士”。全译本告诉读者,萨满“教士”(因与西方人心目中的 priest 不同,故按李氏 ‘priest’
加上引号,以示所谓,注意全译本未加引号)分为“这些”和“那些”两个群体,分工明确:,
“这些萨满”负责沟通人与神、鬼的关系;“那些教士”负责变戏法和魔术。莫名其妙!全译
本此句“那些教士”中“那些”当删,“教士”当改正为“萨满”。因此,
“一种”也当删。

(2)全译本“自释其束缚”,试问何次审:“其”字何意?从中还能看出改写台译本的痕迹,
即“自”字

第七句脚注 SHORTEST一定“最简单”?

C
原 文 The shortest summary of shanmanism is that of McCullogh(1), but much interesting
information is contained in the papers and books of Shirokogorov(1),Mikhailovsky (1),
Nioradze(1),Ruben(1),Ohlmarks(1),as well as Konig,Gusinde,Schebesta & Dietschy(1).
Perhaps the most convenient book is the rencent one of Eliade(3).

台 译 本 2 最短的Shaman简介是McCullogh(1)的书,但有很多有趣的资料收集在下列诸人的报告

和著作中Shirokogorov(1),Mikhailovsky (1),Nioradze(1),Ruben(1),Ohlmarks(1),以及
Konig,Gusinde,Schebesta & Dietschy。也许最简易的介绍是Eliade(3)的近著。

全 译 本 1) 对萨满教的最简单的概述是McCullogh(1),但许多有趣的资料也见于Shirokogorov(1),
Mikhailovsky (1),Nioradze(1),Ruben(1),Ohlmarks(1),以及Konig,Gusinde,Schebesta
& Dietschy(1),大概最方便的书是最近的一本书[Eliade(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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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试译 对 萨 满 教 的 最 简 短 综 述 是 McCullogh(1) , 但 许 多 有 趣 的 资 料 见 于 Shirokogorov(1) ,
Mikhailovsky (1),Nioradze(1),Ruben(1),Ohlmarks(1),以及Konig,Gusinde,Schebesta
& Dietschy(1)。大概最易找到的书是依利亚德(Eliade)的近著Eliade(3)。

评析 (1)英语形容词比较级和最高级都是相对而言,shortest summary 不一定就是三、五页,只是


在所有论及萨满教的 summaries 中篇幅最短,况且,短不一定“最简单”(simplest)。法国物理
学家德布罗意(De Broglie)在 1924 写的一篇关于“波即粒子, 粒子即波”的文章只不过一
页纸多一点,经薛定谔 (Erwin Schrodinger),为德布罗意波找了一个波动力学方程即薛定谔方
程,德布罗意以此短文得获博士学位,薛定谔因以其姓氏命名的方程与英国物理学家狄拉克
(Paul Adrie Maurice Dirac)共获 1933 年诺贝尔物理奖而名垂青史。德布罗意的这篇文章确实
很短,可能是世界上最短的博士论文,然而,恐怕不能说是“最简单的”吧?

(2)the most convenient book ,台译本作“最简易的介绍”,全译本作“最方便的书”,读译


错了。这里,说一本书 convenient,意思是“易得”
。何以如此,乃因其是 the rencent one。全
译本次者们从何得知 Eliade 之书“最简易”,以短短一段译文就出现如此多谬译,很难让人相
信他们研读过此书。

最后,谈谈笔者对“开卷有益”这句成语的看法作为评何绍庚次审《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之谬译前
三篇的结语。记得前几年的一天,我与在美国留学的两个孩子在网上讨论读书,一个孩子问我,Is it right
to say “Reading is always profitable”? 我回答说:I would like to say, “Reading invaluable books, of which are
full of erros, is wasting time.” 何次审《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全译本)前两卷就是这样的充斥谬译之
书。

本拟至少评完此小节,但由于此小节第一段每句都有错,若如此评下去势必要写成一本大书,只好
就此打住。此小节下余部分以及全译本已刊各卷册,容后续评。

志 谢:本文初稿承浙江大学物理学教授陈凤至博士审阅并提出宝贵修改意见,谨此致谢。

文献与注释

[1] 笔者曾在评“作者序”谬译时指出,全译本译校审者署名及排列多有不实,如何绍庚自我介绍:
“何绍庚……撰有《中国数学史》……,并审译李约瑟书第一、二卷”。无独有偶,在网上见
到,“何兆武,……译有罗素《西方哲学史》、……李约瑟《中国科学思想史》等“)。仿
佛两位何先生分别是唯一撰著者与唯一审定人,唯一译者。被誉为“德高望重、学贯中西的
大学者“的何老先生并无何小先生为评职称需要也如此效尤,令后学倍感痛惜。根据李书

- 11 -
办“《中国科学技术史》译校审进度表(1987.7.15)”, 卷二完整中译稿由中国科学院出版委
员会与中国图书进出口公司组织翻译,译者有中国图书进出口公司吴仁勇和中国佛家协会的
李荣西(熙)等人,凡不属于后两个单位的所谓“译者”,实际上是校订上述译稿的校者,
他们自然应当不会像李书办前主任何绍庚那样以当次者为无上光荣,将他们列为次译乃是何
次审按各位先生的名气和与他个人的关系而不是按所做实际工作排列的座次。何次审本人则利
用职权以不合格通读冒充审定,在中国翻译出版史上堪称史无前例。因名不副实署名侵害真正
译校审者权益之事不止一起。已故钱临照先生审阅卷四物理分册的工作未被承认,钱老的名字
甚至没有进入志谢,译后记对钱老的工作也只字未提。据调查,已刊卷册被剥夺署名权的还有
王奎克、谷 羽、孙方、李晓音、吴增华李子殷以及笔者(卷一),笔者(卷四物理分册),
沈三多(卷四机械工程分册)等译者或校者。
[2] 何兆武等十四位先生虽然是《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 第二卷署名译者,但不应对其中谬译负
责。因为在全译本迻译人员中,最后审定者对译作的终审定稿对翻译质量起决定性作用,而何
绍庚先生按署名是《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中译本卷二的第二兼最后审定者,尽管如同袁翰
青老先生生前批评“何绍庚没有资格“在卷一“署名”。何次审同样不具备阅读卷二原文的英语
水平和审定卷二译稿——实为多人校定过、汝信先生审定过的译稿的资格,即使通读也没有看
出并改正甚至还有正确译文被他错了的地方,所以他也无资格在卷二署名。一位读过本人第一
篇与何次审商榷的文章的先生说我与何次审商榷对何绍庚“不厚道”,企图将已刊“作者序”
中译文的所有谬译推给署名译者刘祖慰先生。我的回答是,若是将何次审对刘译对的地方狗尾
续貂之狗尾归咎于刘先生才是真的不厚道——对何厚道了,对刘先生却不厚道。
[3] 已故卢嘉锡博士在“中译本序”写道:“我们希望在5到7年内把原著已经出版的14册全部翻译出版;
此后,剑桥大学出版社每出一册,我们将尽速翻译出版一册。”时至今日,原著已经出版的23册,
而全译本仅出6册(其中四册,卷一已有科学版,卷二、卷四“物理”“机械工程”等分册已有从
科学出版社转来的原译稿)。
[4] 本人在接受校译卷三“数学”任务时,就从李书办得到一份完整的台译本“数学”复印件。此卷
全译本尚未出版,“数学”台译本复印件现保存在本人手中。
[5] 本人在评析全译本“作者序”那篇文章提出影响翻译质量的两方面原因——语文原因和非语文原
因。非语文原因是指译校审者的目的、观点、心情、学风、人品等心理因素。
[6] “Better to light one candle than to curse the darkness.” 这句名言在英美广为流传,笔者查到几种异
本,所注明的出处也不同(6, 7出处原缺)。计有:
1. Better to light one candle than to curse the darkness.(A.L.Strong)
2. Better to light a candle than to curse the darkness. (Chinese Proverb/中国谚语)
3. Don’t curse the darkness – light a candle. ( Chinese proverb/中国谚语)
4. It is better to light one small candle than to curse the darkness. (Confucius/孔子)
5. It is better to light 1 candle than to curse the darkness.( Eleanor Roosevelt, 美总统罗斯福的夫人)
6. It is better to light a candle than curse the darkness.
7. Better to light a single candle than to sit and curse the darkness.
若此名言源自中国谚语或成语,猜想或许与“独烛索隐”有关?若是孔子之言,不知出自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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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论语》查找,未果。笔者学识简陋,尚祈知者赐教。
[7] 参见乌丙安,《神秘的萨满世界》,第150,222页,三联书店上海分店,1989
[8] 王鸣阳先生认为,要做到对原文百分之百的理解,翻译经验和翻译态度至关重要。由於专业学
者也不可能预先完懂所译外文的内容再着手进行翻译,较之科技译者,并不占优势。一位好的
科技译者并不是没有对原文不理解的方,而是他不会放过他所不理解的地方,并且最终总能够
加以解决。专业学者一般不具备科技译者的翻译经 验,别是,如果专业学者视研究高於翻译,
翻译态度也成问题,或因为同时忙於其他课题(如何先生本人),不能,概也不肯,花大力气投
入更多时间和精力於译事。
[9] Columbia University,中国留学生简称之为“哥大”。胡适、冯友兰、马寅初、蒋孟麟、陶行知、徐
志摩等科学文化名人都曾在此大学深造。哥大是美国最古老的5所大学之一,也是久负盛名的8所
“常春藤”盟校之一。迄今哥大拥有50多位诺贝尔奖得主、名闻遐迩。哥大因位於纽约最繁华的曼
哈顿区而被誉为“喧嚣大都会中的神圣殿堂”。笔者曾以Columbia Dad的身份应邀出席我的长子为获
奖学生之一在哥大Low纪念图书馆圆型大厅召开的颁奖典礼。后来每到纽约,我都要造访哥大, 拜
谒巍然屹立於在Broadway与116街的正门入口的两尊象征哥大的教育理念——“科学与艺术结
合”——的遒劲挺拔的希腊雕像,和Morningside校园中央的象征哥大另一教育理念——“学术研究
与社会意识觉醒的自由表达”——的坐拥皇座、头戴花冠、一本打开的书安放於双膝、双臂展擎、
右手执握节杖的Alma Mater女神铜像,每次总能从哥大的两大教育理念不断获得新的鼓舞和新的
力量。想刘祖慰先生早年就读此校,作为哥大入室弟子曾亲炙这两大理念,他的感受,比起我这
位匆匆过客,定会更直接、更真切、也更深刻。
[10] 笔者曾审校刘先生的一篇翻译手稿,故敢作此断言。
[11] 何绍庚远在1990年以前,多次向上级要求承认他在李书办编辑性质的工作视为研究工作。他的无
理要求竟得到批准,并早在SCC全译本未出一册之时得以按研究系列晋升了职称。他之所以能如
愿以偿,正是因为他与自然科学史研究所前领导达成一笔秘密交易。根据“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
史》译审委员会组织条例”第六条规定,“计划内不超过一千元的开支,由办公室掌握;一千元以
上的开支须经常务副主任批准。”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背着常务副主任席泽宗院士,擅自将中
国科学院特拨用於SCC全译本出版经费抽取高达二十万圆专款拱手交与自然科学史研究所前领
导,投资於福建省泉州的一家私人企业。该私企曾将回扣寄至私人名下,被挪用二十万圆“有功人
员”私分。后因此企业经营不善,无法收回此款。此事经该所多位正直之士揭发而败露,中国科学
院领导遂立案调查,后经自然科学史研究新任所长廖克处理,责成自然科学史研究所私分回扣款
的大小领导退回赃款,并一度从主要责任人之一工资中逐月扣除此款未收回部分。但时至今日仍
未全部收回,包括何绍庚在内的其他主要责任人仍逍遥法外。自然科学史研究所发生的权钱、钱
衔(学衔即职称)交易这样的学术腐败,在科研机构虽非空前也非绝后,但其性质之恶劣、后果
之严重恐尚不多见。
2005 年 3 月 14-21 日初稿于北京城西博志书屋
2005 年 4 月 9 日改定于北京城西博志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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