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精选》第 5 辑

“公安”与“私安”
疑惑与猜想
丛福奎论佛
模子和游戏规则
小民的脾气
“王福遭逢”随感录
丛福奎一类“仕途不顺”说
“地方保护主义”不是筐
必须成为“狼”——“入世”感言
国门敞开迎“列强”
关于某贫困乡在城里为官员兴建高级住宅资金来源的猜测
执法“打折”风
“红楼”更“香”了
豪华楼堂馆所死灰复燃
被爆破的“观礼”
神童是怎样诞生的？
“当然”入选的告示
“一股脑儿”闲话
读不懂的《暂住证》
莫把“公示”当“公式”
“猎杀贪官”之后……
不可滥用“专政”
口碑重千钧
花钱买“牛”吹
看不懂的“辞职”
粉饰
“金奶王”的情妇逻辑
“靠得住的只有制度”
“舞女”当法官的后面
如果让余厅长讲完再走
行政“豆腐渣”
应进一步深究下去
假如末日来临
干部、工人分门出入
老板桌
宽容的底线
怀念宋江
由曲阿神想到的
“职业关系”
的确没意思
为什么不宣传表彰反腐英雄？
“兔子”种群退化考证
靠谁来变？
大笔杆子
“二奶”的利润
“泛政治化”可以休矣！
斗胆的问和直率的答
重视心灵信息
又闻“领导说你有罪”
戳穿受贿辩护词：人情往来
县太爷怕“普法”
世纪末的激战
专制、民主与禁酒
致何三畏先生的公开信
画蛇添足的“基调”
睡梦中的公仆
为王朔谢幕
靠得住的只有“民主”
由“皮袍下的小”谈及“哲学医师”
是谁侵犯了两个主席的公民权
“告就抓你”
“情”这东西……
礼仪之邦的误解
灾变面前的美国人、日本人与中国人
历史的厚重与文化的缺失
不再的煤氏家族与永亮的“照明工程”
雷锋当初学的谁？
提速
危难关头的民主投票
红色的迷信
感于赵光奇的千载之遇
制度与监督
高级“皮条客”
政绩是什么
赞助的异化
从“取消村组招待费”说起
举报人的尴尬
罪过
谁在砸农民饭碗？
可怜的 ISO9000
倘若郑大平不“闹”
又闻牛津“神话”
老板的眼力及其它
怪：鼓励浪费水
“特权车”的“生存能力”
人才就是利润
九运赛风：一面深邃的折射镜
惊人的“观光寿城”
涉嫌犯罪后“光荣入党”
别样的公司，别样的老板
防治“过桥恐惧症”
入世的心情
今天竟出“白毛男”
另一种“效应”
对“全国性文学大奖”的疑问
流氓执法造的孽
两万亩蟠桃“长”在纸上
“腐败的高发期”与“人均 GDP”何干
受调戏的精神文明
反差等五篇
“假的真坑人”等五篇
“标准信封”等五篇
前提等五篇
究竟属于哪期工程等五篇
“反腐措施”等五篇
谁泄密等五篇
特困户指标等五篇
“奉献节”等五篇
拒绝记者等五篇
多一个句号等五篇
感谢假币等五篇
腐败的狗等五篇
读史随想等五篇
传统等五篇
两科长等五篇
失窃等五篇
例子等五篇
吃便饭等六篇

“公安”与“私安”
　
　　
　　刘涌说：“我走到哪里都愿意带警察，他们身上有枪，有安全感。”当然他说的安全感
与普通百姓所说的迥异。刘作为黑老大谁也不怕，但怕公安管他的闲事，怕公安以公安天下
因为威严的法律神圣的司法机关随时都是为非作歹者的一种威胁，一种不安全感。而要想胡
作非为横行无忌，当然得有公安的保护伞，得让其同流合污，成为“自家人”，或者干脆
成为看家护院的“私安”。事实是由于我们的干警良莠不齐，一些人很容易见利忘义，利令
智昏，不知不觉被不法之徒牵着鼻子走，成了金钱物欲享受的俘虏，最后出卖了灵魂，沦
落为黑恶势力的帮凶，从而使司法正义之剑在金钱与人情编织的关系网面前不仅失去了锋
芒，甚至助纣为虐，成了刺向善良和无辜的毒剑。

　　我们不该一味责备无辜受害者的沉默寡言，不能指责他们的软弱和妥协，不应强求他
们必须充分地动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通过司法机关解决而不是私下调解，既给自己造成
痛苦，又放纵了罪犯。因为现实是冷酷的，本应以公安天下的警察们却成了刘涌的“私安”
对其横行霸道听之任之，甚至参与其间。善良无辜的弱势群体凭什么与残暴的黑恶势力抗衡
凭什么拿鸡蛋撞石头。由于“私安”的宽纵狼狈为奸，刘涌就这样一次次化险为夷，一步步
做大。如果刘涌在 1989 年最初的犯罪萌芽之际，在其后的任何一起暴行发生之后，即能被司
法机关绳之以法，无论如何不会发展到今天，也不至于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直到把
自己送上断头台。而“私安”的祸患无论怎样估计都不会过分。“私安”伤及最深的还是“
公安”的正义公正司法的精髓，这种社会赖以存续和发展的基本法则。当人们连公安也不可
信赖，实际上就是法律的失信，就是公正的消亡。问题是几乎每一个黑社会集团的背后都有
“公安”变“私安”的鬼影作祟，这不能不值得全社会深思之。而要让公安保持“公正公平
”的神圣形象，防止蜕化变色，当然不能靠警察从业者个人的职业素质和道德自律，还得
依法治警，把好入口关；同时疏通出口，随时将那些害群之马清理干净。

　　作者:刘效仁

疑惑与猜想
　

　　
　　目前社会上有些事总让人疑惑，知情的人又未见出来解疑，故引起人们种种猜想。在此
不妨顺手拈上几例：

　　例一：媒体披露或内部通报的贪官案例，总是职务越高贪占的金额就越大。在地市以上
领导岗位出现的贪官，鄙人还没看到 10 万元以下的例子。若从舆论角度来鉴别领导，便得出
要么洁白如雪，到处教人反腐；要么腐败至极，锒铛入狱。这种状况显然不正常。这就让人
猜想：我们的立案标准肯定不是人人平等。天天喊依法治国，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而实际运
作又是另一套。这是否诚，百姓能否信，不言而喻。
　　例二：从多种渠道，多种资料证实，以往查处的贪污贿赂案，绝大部分来自群众举报，
另一小部分是偶然事件的暴露。专司惩治腐败分子的机关难得发现腐败对象；专司考察干部
的组织部门和有关领导，只会当伯乐，不能识贪官。这恰如医生看不出病情，卫士发现不了
敌人，肠胃分不出精华与糟粕。这是岗位失职，肌体失灵。这又叫人猜想：是腐败分子没侵
害自己的利益便无所谓；是腐败分子与自己有利害瓜葛，便睁只眼闭只眼甚至暗中保护和
纵容；是多栽花少栽刺的处世哲学使然；是反腐的职能还受到其它权力制约……里面必有
原因。

　　例三：为防止送红包礼金的瘟疫侵蚀领导干部，纪检监察部门每年“两节”后即动员
其清退上交红包礼金。届时确有少数领导清退上交的。但上交时钱是谁送的领导一般不说；
哪个领导退交了多少，有关部门也不对外公布。应该说送钱的人不让你知道是谁送的是没有
的（除非做善事的好人），哪个领导交来多少钱有关部门也必然有数。公布这些情况，应该
说对廉政建设有好处。但公布后也会产生一系列问题：你交得少有人疑；交得多招人恨。像
夏一松书记那样，并没捅出谁送的红包礼金，只是半年时间拒收或上交了 50 万元，这样不
仅送钱的人说你不近人情，还激起前后左右人的不满，使其在这个环境不便开展工作。故我
们的反腐机关很了解中国国情，选择了不公布的做法。这样便避免了由此引发的众多矛盾，
保持了一方平静，同时让送礼者也摸不清底细，维护了领导形象。但事情总是不尽如人意，
照顾了这头另一头又出问题。从最近披露一贪官的情况看，以往上交红包礼金相对较多被视
为廉洁领导，其主动上交金额还不足受贿数额的零头。由此又令人不解与猜想：我们清退红
包礼金的做法究竟是反腐措施还是给腐败分子提供了防空洞或作秀舞台？事实是最好的回
答。

　　还有颇多疑惑，我渴望掌握内情的人来解迷。

　　作者:非扬

丛福奎论佛
　

　　
　　《北京晚报》近日刊登了一篇名为《丛福奎案发前后》的长篇报道。这篇报道里几次写到了
丛在案发后，面对调查人员大谈佛经的趣事。更有意思的是，本案最初的突破也正是办案人
员利用他信佛这一点，在与他谈佛论经中，使他不自觉露出破绽，从而打开缺口的。

　　报道说，办案人员让他写交代材料，他就在方格纸上大书特书佛教治国的理论，认为
应将佛教立为国教，倡导全国百姓相信佛教。而一谈到案件，便一问三不知。办案人员于是
学习了佛教知识，跟他谈经论佛。他于是精神大发，大谈自己学佛的体会，还说他走遍了全
国四大佛教圣地，为建寺修庙、佛镀金身、装佛心动员了不少朋友捐款。办案人员马上追问，
你动员了哪些朋友捐款？丛这才意识到失言了，但已无法搪塞，只好交代了他动员某港商
捐款 25 万美元和几名私营企业老板捐款总共七八百万元人民币的事。但这些打着为弘扬佛祖
幌子捐的款，其实大多落入他和情妇开的公司中。

　　因此，对丛福奎这个案子，我吃惊的不是他的索贿受贿，而是一个共产党的高级干部、
省委常委，是什么时候和为什么成了虔诚的佛教徒？据说，丛在任常务副省长期间，私下
里并不掩盖他对佛祖的热心。他常对人谈佛，也常利用他的权力、地位为寺庙“办实事”。但
这种理想和信念上的嬗变，在日常中却没有引起周围人和组织上的注意。人们总以为这是个
人的私事或小节，值不得去人为干预。

　　想想在遵义会议、古田会议、延安整风等等重要的会议和整风运动中，都把思想斗争作
为重要的手段，一些不符合马列主义的非无产阶级的思想，尤其一些左倾和右倾的思想路
线，都得到了及时批判和纠正。党员、干部之间，不讲情面，面对面地批评和争论。这是党的
优良传统。但是，这种思想斗争的好传统，在今天却正在被我们抛弃和淡忘。一些组织和领
导干部对思想上大是大非的问题，却表现得相当灵活，甚至心不在焉，尤其对党员信仰这
种事关党的纯洁性的根本问题，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政治上的淡化，思想上的泛化，势必
导致非无产阶级思想的侵入。从一个党的高级干部变为一个佛教徒，就说明了这一点。

　　不过严格地说，丛既不是一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也称不上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佛
祖要求信徒要独善其身，不贪不占。而丛却打着为佛祖捐款的名义自己捞取了上千万的不义
之财。说穿了，丛只不过是一个披着共产党员和佛教徒外衣的伪君子和无耻小人罢了。

　　作者:李树杰

模子和游戏规则
　

　　
　　近段时间报上都在声讨甲 B 联赛的假球，假球肯定无假了。可我倒觉得这假球并没有什
么错，无非是有悖于体育道德罢了。可体育道德只是提倡的东西，它不具有强制性和法律性
一个球队和球员可以遵守，也可以不遵守，只要不违背体育比赛的规则，每个队都可以根
据自己的战术安排运用规则。

　　比如我们国家的乒乓球、羽毛球队在重大国际比赛中，为了确保某人三连冠的位置，或
用某人对付某人的战术，便利用“规则”，让某人输，让某人赢，这种事没少干吧。可是也
没听到哪家报纸指责其行为是假球，违背了体育道德，也没挨过世界体育组织的处罚。反倒
是向裁判吐口水、随意摔球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挨了人家的禁赛。当年我们冲击世界杯西亚
某国为新西兰放水，把中国队排挤出圈外，我们不也眼睁睁地看着人家在“玩假”吗？有
什么办法，模子不圆，你别怨月饼歪，游戏规则有漏洞，你就拦不住人家钻空子，别说是
一种游戏了，连法律没制定好，让“犯罪分子”漏了网，你不也得眼巴巴地放人吗？

　　这游戏规则兴我们对外时使用，兴国家队用，就不兴人家俱乐部用？许你用河水洗澡，
就不许我用来洗脚吗？世上还有一种规则两种用法的荒唐逻辑吗？

　　假球也好，黑哨也好，都是规则不严，制度不健全造成的。或有了规则，并不执行，惯
出了各队的坏毛病。既然毛病都养成了，就别今天指责这个是“黑哨”，明天说那个“放水
”。出现这种情况的本身不是球队和俱乐部的“腐败”，而是管理甲 A、甲 B 的中国足协无能
所以才使得这“假球”假得荒唐，连袁伟民看了“五牛”斗“绵羊”的那场球后都说：这
哪里是足球比赛，简直就是排球。领导有了指示，足协才有了决心，所以也就有了今天足协
的不顾规则，不修改规则，不在制度上堵漏洞，而是先处理“俱乐部”，这本身就是一种
意气用事嘛。

　　如此“杀法”就像如今的挖腐败，不是说挖出的多了，存在的就少了，今天足协能阻
止两个队升 A，但明年还有假球，甚至假得更“狡猾”起来，让你难辨真假，那时怎么办？
都能用不升 A 来处罚吗？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制造矛盾吗？

　　我们的报纸和媒体在假球问题上，也是只见落叶，不见秋风。假球、黑哨的本质不是球
员和俱乐部的腐败，而是规则的毛病。特别是游戏规则的漏洞，每个参与者都可利用，有人
利用起来光明磊落，有人利用起来加进了“金钱”，其实用“砖头”敲门和“金砖”敲门
还不都是一样的后果，岂能说前者利用了规则，后者就利用了腐败？

　　别指望竞技体育运动员或俱乐部靠发扬奥林匹克精神来弘扬体育道德，那就像没有模
子用手工做月饼，保证了前 5 个是圆的，不能保证后 5 个也是圆的，保证了张师傅做得圆，
不能保证李师傅也做得圆，还是把模子做圆了，月饼自然也就不歪了。

　　什么样的人管体育就有什么样的游戏规则，什么样的游戏规则必然有什么样的比赛结
果。我们有“假球”一点都不怪，怪的是明知规则有问题，却偏偏不改，而是用行政命令去
干涉这、干涉那，这必然会给自己制造出更多的麻烦。

　　作者:阮直

小民的脾气
　

　　
　　自己是个文化人，总动员自己收敛一些，蕴藉一些，遇事忍耐一些，脾气小一些，有
时似乎做不到。比如我和女儿的自行车，好端端停放在大院的车棚里，却在 9 月份这一个月
里接连被人盗走。我住的院子号称“长安花园”，住着公安局、司法局、检察院三大家的公仆，
外加我们这些明显比别人住房档次低出一截的记者和报社工人。

　　长安花园，无花也不强求，只是每月出了那么多物业管理费，自行车一辆一辆地失踪，
气不打一处来，找到守门的，我想我的脸色是难看了些，出言也质问了一些，守门的老头
子还在解释，旁边那个正从大水缸里抓起大个大个鲫鱼的女人不耐烦了。我知道，她是执法
人员的家属，出入有小车的，从水缸里抓出的鲫鱼未必不是公款钓来的产物。

　　那女的教训我，有话好好说。我问她，我家一个月被盗两辆自行车，女儿的车被盗时好
好说过一回，我这次怎么个好好说法？另外一个男人也帮腔了，让我自己把车看好，说那
话时很文雅，很不动气。

　　静下心来就想小民的脾气和当官的脾气有什么不一样。小民的脾气火爆，这是我在拥挤
的公共汽车、火车、轮船里常见的情景，我也常在执法人员乱掀摊子的地方看到小民们不小
的脾气，每个人在这样拥挤嘈杂的环境里都蓄着一肚子火呢，哪能见得干柴？

　　官员不同，上下班有小汽车，他们体会不到旅途劳顿的辛苦，没有磕碰自然没有发火
的触媒；他们的小汽车一般不会成为盗贼的首选目标，即便被盗了再买也用不着自己花钱，
因而心气平和；他们不会为今天踩出去的三轮车是否会被收缴担惊受怕，因为他们连三轮
车坐也不坐；他们不会为下岗担忧，因为他们整天在安排别人下岗；他们不会为柴米油盐
发愁，这些东西也许都成了他们的负担呢，因为在我的院子里，每到逢年过节，人家大气
地扔在垃圾堆里的满箱发蔫的苹果、没有耐心料理的鲜鱼以及满篮并未衰败的鲜花，连我这
家庭经济状况还过得去的人看了都眼馋。

　　孔夫子说小人难养，大概与今日的情形差不到哪里去。“小人”们的衣食住行日日有忧
哪里好“养”？一丝一缕，都从勤扒苦做中得来；一粥一饭，皆自黑汗水流里挣来。

　　前两天花 45 元钱买了一辆残破的自行车骑着上班下班外加采访，见到的朋友都问为什
么骑这破的车，一说原委，个个赞赏，并问哪里还有 50 元以下的自行车卖，看来如我者多
矣。我于是指点迷津，人家一脸的真诚感谢。其实我的心里也发怵，说不定买来买去买的都
是赃车。

　　骑着破车心情会好吗？如果好，只是不担心被盗贼再次看中的胜利法在慰抚受伤的小
民心灵，这是何等的悲哀。如果自行车被盗了就号召人人管好自己的车，岂不是人人都成了
守车的人？

　　作者:李未熟

“王福遭逢”随感录
　

　　
　　不久前的一天，一位 78 岁的老共产党员给我送来一张《老年文摘》报，让我注意看头版
的一篇文章《“智取华山”老英雄渴望关注》。文章介绍 了 1931 年出生在山西朔县，13 岁参
军，16 岁当排长，19 岁当连长，21 岁当团长，参加过解放战争、抗美援朝百多次战斗，荣
立特等功 3 次、一等功 7 次，是《智取华山》
、
《上甘岭》等文学艺术作品的重要原型的王福， 受
到过毛泽东、刘少奇等接见，金日成曾亲手为他佩挂功勋章。然而，如今晚年生活非常困难。
1999 年 8 月山西省政协有报告，副省长有批示，大同市政府、民政局、二轻局负责人批来批
去，至今近两年，王福的困难丝毫没有得到解决。

　　老同志声泪俱下地对我说，看了此文，他心里堵得慌，两天来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
着：这么一位老英雄、老功臣，怎么到了晚年会遭受如此大的痛苦？

　　这位老同志的气和怒可谓不打一处来，他说这些天中央电视台“新闻调查”特别节目
把远华走私案的黑幕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多共产党和人民政府的官员，纸醉金迷，
贪污受贿，腐化堕落。相比之下，老英雄王福却在遭受那么大的痛苦，请问天底下还有没有
公理？有没有希望？

　　我说，公理和希望都是有的，这不是唱高调。远华案的确触目惊心，但它的披露本身就
是天理昭彰；既然媒体把王福这样的事情向世人公布，那也就一定会有解决的希望。

　　《老年文摘》的文章中记录了这么一个情节：王福哭着问自己：“你为什么不早死？为
什么还活着成了国家的累赘？！”

　　这话里带着一种强烈的呼天抢地的怨绪。但是，当全社会都在改革开放中前进，社会平
均生活水平在提高，一批又一批富翁出现的情况下，我们难道有理由指责这位功勋卓著的
老英雄吗？

　　我想，人们特别有理由责问大同市委、市政府领导，因为：其一，王福出在大同，有名
誉时他们光彩，有困难时他们岂可不管？其二，如果他们真正重视了，事情的解决真正就
那么困难吗？其三，光有领导“十分重视”，停留在无穷无尽的批示等等上，雷声大，雨
点却小得很乃至根本就没有雨点，何用之有？其四，很巧，同期的《老年文摘》报上，就有
另一文《勿忘共和国功臣》，介绍了辽宁本溪市“高标准住房温暖‘革命三老’”和浙江宁
波市“红色医疗卡情系‘优抚对象’”。本溪、宁波与大同是同级别的城市，他们能做到的
你大同为什么做不到？

　　考虑到该期《老年文摘》报出版已过去两三个月，但愿大同方面这件事情已经有了比较
完满的结果。

　　作者:储瑞耕

丛福奎一类“仕途不顺”说
　

　　
　　经常有人抱怨自己“仕途不顺”，丛福奎便是其中的一个。

　　1995 年 6 月，丛福奎调任河北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据其身边的工作人员介绍，他刚
到河北时，暂住在河北宾馆，每天工作到后半夜才休息。1996 年他有了房子后，每天下班还
让人把要批的文件和参阅资料给他装起来，回家后继续工作。

　　当然，丛福奎也有自己“心中的蓝图”，那就是通过努力的工作，争取更大的“进步
”。而且在他的周围，也经常有人为他预测，说他在“仕途”上还有三步，第一步是“当省
长”，第二步是“当省委书记”，第三步是“升到党中央、国务院”。

　　然而，随着省里的一些工作调整，丛福奎的个人愿望并没有得到实现。因此，他意志开
始消沉，情绪开始低落。认为自己“仕途不顺”，甚至是受到了“挫折”，觉得辛辛苦苦这
么多年，却没有换来应得的利益。从此，心中的天平完全倾向了个人，再无心踏实工作，再
无心勤政为民。并寄希望于“大师”的预测和“老佛爷”的恩典，最后终于滑向贪污受贿
1700 万元的深渊。

　　“仕途不顺”，是缠绕在不少领导头上的一种怪圈。在这些人眼里，副县长没有当上正
县长，是“仕途不顺”；副市长没有当上正市长，是“仕途不顺”；县长、市长在这个位置
上干了几年没有提升，也是“仕途不顺”；县委书记、市委书记到人大当了主任，更是“仕
途不顺”。

　　那么，怎样的“仕途”才叫“顺”呢？按照丛福奎们的逻辑，副县长只有当县长，副
市长只有当市长，副省长只有当省长，而且总这样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升上去，这才叫“
顺”。然而，一个县那么多的副县长，一个市那么多的副市长，一个省那么多的副省长，都
能当县长、当市长、当省长吗？一个人“顺”了，就会有许多人“不顺”。从这个角度上说，
“顺”是少数的，“不顺”是多数的；“顺”是相对的，“不顺”是绝对的；“顺”是暂
时的，“不顺”是经常的。任何一个人的“仕途”，都不可能“步步顺”、“永远顺”。

　　“仕途”的“顺”与“不顺”，不取决于升迁的速度，而取决于自己的目标。如果你想
的是工作，想的是奉献，想的是如何报答组织的信任，想的是怎样才能不辜负人民群众的
期望，那么无论在什么岗位上，无论干多长时间，你都会觉得“很顺”。相反，两眼总盯着
上边的位置，把奋斗的目标定在“升官”上，一心想着“升官”，一切为了“升官”，几
年不升就着急，一见别人升了就眼红。这样的人，心情不会“顺”，“仕途”也不会“顺”

　　总怀着“仕途不顺”之念，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由于“仕途不顺”，有些人便牢骚
满腹，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有些人便消极怠工，以吃喝玩乐来弥补所谓的“损失”；
有些人便四处活动，甚至不择手段地去铺垫升迁之路；有些人便改变信仰，到神仙菩萨面
前寻找精神的寄托；有些人便迷恋金钱，利用职权大肆搜刮以备自己“安度晚年”。

　　“仕途不顺”，与其说是一种“失落”，不如说是一种“考验”。有些人在“不顺”之
际冷静思考，振奋精神，在自己的岗位上再度“闪光”。也有些人像丛福奎，走不出“不顺
”的怪圈，终于陷入堕落的泥潭。

　　作者:汪金友
“地方保护主义”不是筐
　

　　
　　日前，拜读了家乡一位身陷囹圄父母官在任时的一份检查。当时，县里发生了乱采金矿
导致亡人的重大责任事故，这位分管此事的父母官立即请求上级派工作组进行检查，称如
此惨痛事故的发生，是自己“地方保护主义的思想在作怪”。由于主动检查，态度“诚恳”
组织上从宽给了一个行政处分。直到后来此人因别的事情东窗事发，才发现原来当初他之所
以默许乱采金矿，是因为本人是最大的股东，且是以权力这一“无形资产”入的股，并不
是什么“地方保护主义的思想在作怪”。

　　无独有偶。翻阅旧报，又读到一则消息《一个“造假协会”的送礼清单》：福建诏安县官
陂镇 30 家假烟制售业主成立群众称之为“造假协会”的“大公家”组织，职责是专门向打
假官员和职能部门送“保护费”。成立后，先后给原诏安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打假领导小
组组长吴根源送 8 万元，给副县长、打假领导小组副组长许瑞璋和陈君鹏分别送了 10.65 万
元和 3 万元，其他公安、工商、质监和镇政府的头头脑脑及办事人员近 30 人也分别得到了
4000 元至 9 万元不等的好处。有了这些铺垫，“受人钱财，替人消灾”，诏安县负有打假重
任的部分官员和职能部门就这样成了制售假烟的保护伞，使制售假烟在诏安一度泛滥。对此
他们则自称是“地方保护主义”，吴根源对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记者说：“由于本人
政策水平不高，地方保护主义意识太强，对此事负有领导责任。”至于收受钱财一层，被他
推得干干净净。

　　一些腐败分子为什么喜欢主动往“地方保护主义”上靠呢？因为“地方保护主义”虽
然也是中央三令五申禁止的，但有所违犯不过是政策和决策水平问题，属于工作上的失误，
充其量不过是党纪或别的处分。相对贪污受贿来说，那不知轻微到哪里去了。贪污受贿犯的
是刑律，那是要丢乌纱帽、进班房甚至掉脑袋的。何况“地方保护主义”这个名分实在不算
难听，老百姓听起来或者还会有几分感动，“地方保护主义”还不是为了本地区的经济繁
荣和群众利益着想嘛。话是这么说，但负有查证之责的领导和部门似乎不能这么想，否则，
让腐败分子把“地方保护主义”当成了筐，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和猫腻都往里头塞，那岂
不是对党、对国家和对人民的另一种犯罪吗？

　　作者:阿默

必须成为“狼”——“入世”感言
　
　　
　　不久前，在海尔集团创业 16 周年、全球营业额实现 406 亿元而举行的发展研讨会上，海
尔集团首席执行官张瑞敏针对中国即将加入 WTO 发表演讲，他提出了一个口号：“海尔——
——你必须成为‘狼’！”张瑞敏认为，海尔如果不能成为“狼”，就要被别的“狼”所
消灭。

　　自然界中的狼，同是地球村的成员，是人类的“邻居”，人类如果没有宽阔的胸襟，
总怕“引狼入室”后会给自身带来灾难，从而将这类动物通通“拒之门外”，甚至“格杀
勿论”，自然界会因为物种的渐渐灭绝而变得暴戾。历史上，闭关锁国的中国高筑城墙，使
一些夜郎自大的人偶尔看见“蓝眼狼”就如同看到怪物似的。鲁迅先生在《热风·随感录》中
就写道：“中国人对于异族，历来只有两种称呼：一样是禽兽，一样是圣上。从没有称他朋
友，说他也和我们一样的。”在缺乏竞争和忧患意识的环境里生存，居安不思危，自信万里
长城会震慑住“禽兽”的，于是国民就昏睡百年。待到“禽兽”的洋炮攻破了国门，一些软
骨头就沦落成为摇尾乞怜的走狗，朝着“禽兽”一口一个“圣上”，这种惨痛的教训的确
深刻。

　　物竞天择、优胜劣汰的全球经济大战，在如今是一轮轮兵不血刃的较量。要想在竞技场
上立于不败之地，就应该像张瑞敏演讲时讲的那样“你必须成为‘狼’”。我理解的这种“
狼”应该是骁勇无比而不恶，迎接挑战而不狂，迅猛发展而不淫。中国“入世”，毫无疑问
在国际贸易战中将遭遇经济上的“八国联军”，他们会拿着高科技的商品“攻击”我们的
城市和乡村，会开着商业“航空母舰”在我们生存的“港口”游弋和驻守。外国“狼”进来
后，我们的技术密集型企业、电信服务业、金融证券行业等也必须提高技术含量，提高服务
质量，成为不等不靠，敢于竞争，不言失败的东方之“狼”。竞争，从走上市场经济这一天
起就客观地存在着，必须成为“狼”并不意味着自相残杀，更不是让你尔虞我诈。我国加入
WTO 后，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竞争会更规范，我们会按照 WTO 的贸易规则运行，从而展开有
理性的竞争。

　　必须成为“狼”，是一种迎接挑战的积极态度，当我们摩拳擦掌正等待“入世”的进
军号声吹响时，有些人还在自我“闭关”，在心中修筑着不堪一击的精神城墙。“老大的国
民尽钻在僵硬的传统里，不肯变革，衰朽到毫无精力了，还要自相残杀。于是外面的生力军
很容易地进来了，真是‘匪今斯今，振古如兹’。”鲁迅先生在排外声浪甚猛的旧中国就有
“开放”的胸襟，的确需要勇气。在我国改革开放前景日益广阔的今天，我们更不该“钻在
僵硬的传统里，不肯变革”，同样“衰朽到毫无精力了”，在激烈的全球经济大战中会不
战自败，被时代的风沙无情地掩埋。

　　“入世”就好比中国足球，在眼下仅仅冲出了亚洲，要想在世界杯上夺取金光闪烁的
大力神杯，还需要一个漫长而曲折的过程。一位电视节目主持人评价过去中国足球队员在绿
茵场上眼睛无光，不像外国足球队员，一看就像“蓝眼狼”。这次中国队之所以顺顺利利、
风风光光地提前出线，我觉得靠的并不是运气，而是一颗颗敢于与“中亚狼”和“西亚狼
”共舞的自信心。

　　愿“入世”后的“中国队”也有一颗颗敢于与“狼”共舞的自信心，靠顽强拼搏最终
捧得世界的“大力神杯”！
　　作者:李辉

国门敞开迎“列强”
　

　　
　　中国加入 WTO，便意味着又一轮的大开放全面展开，中国的企业主也将置身于“与狼共
舞”的生存环境，同时，所有中国的企业也将被推入一个更加激烈的竞争平台。

　　我国加入世贸组织后，政府和企业都将由此而面临极大的挑战和冲击。这里既有观念的
碰撞、传统管理模式的不适应和因此带来的不可回避的思维模式、管理职能、管理方式等不得
不做的转换。入世之后，国家的许多经济管理方式就要尽快接轨“国际惯例”，向市场经济
转型的步伐也不得不快马加鞭，以融入世界经济一体化之中。对于某些存有“私心”爱搞地
方保护的政府官员，其传统的行政管理手段也将越来越行不通，其运作方式也必须由权力
导向逐步过渡为规则导向，即逐步过渡到依法行事的正确轨道。

　　而从入世中得到最大实惠的可能还是我们中国的老百姓，因为随着国外产品进入国内
市场，竞争当是大势所趋。在“洋狼”与“土狼”的厮咬搏斗中，国内商品必将在提高产品
质量、保持价格优势方面奋力一搏。于是，物美价廉、空前丰富的商品以及高质量的服务，便
会不期而至地来到老百姓身边。诸如轿车、电脑等高档商品肯定会放下贵族的身价大量涌入
寻常百姓家。而电信、民航、铁路、电力和金融保险业等平日里最让老百姓心烦的“老大”们
其垄断格局也必将面对跨国公司的竞争，不得不“重新洗牌，重新摸牌”，从而彻底改变
其“脸难看、事难办”的衙门嘴脸。中国垄断行业也将由此而不得不打破行政性垄断的坚冰
积极投身于推进良性市场竞争的滔滔洪流之中。

　　更能令中国百姓兴奋的是，由于“洋服务”的加入，那些靠劣质服务糊弄顾客的主儿
将会遭到当头棒喝！前些时，央视《经济半小时》曾报道，尽管北京的一些洋医院收费还极
为昂贵，但愈来愈多的中国顾客硬是义无返顾地往“陷阱”里跳。在这些洋医院，挂一个号
需 380 元，做一常规体检要交 2000 元，而生一个小孩的费用则多达 6000 多美元，几乎是国
产医院接生十六七个小孩的费用！面对如此天价，前往看病的中国顾客却有增无减，因为
透过享受“洋服务”，他们切实感受到了物有所值。有了洋医院的超值服务作为参照物，国
内医院低劣的服务质量就会更加一览无余，尤其是国内大夫身上那种不求上进和缺乏责任
感的执业恶习，也将被更多的患者所不能容忍！如果这些土医院面对竞争，仍然不思悔改，
依然故我，那么将来在更多洋医院的冲击下关门大吉，也终究会是早晚的事！

　　可以说，洋医院冲击波恐怕仅仅是各行各业即将面对残酷的国际竞争的开始曲。随着中
国入世大幕的徐徐拉开，更具活力的“洋电信”、“洋邮政”、“洋金融”、“洋保险”，以
及形形色色的洋企业，都会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国内企业发起猛攻。到那时，若我们的企业还
仍在那里踱着八字步优哉游哉地过日子，恐怕就要栽大跟头了。
　　作者:周士君

关于某贫困乡在城里为官员兴建高级住宅资金来源的猜测
　

　　
　　据报载：某极端贫困乡的乡政府在远离乡民的城市，建起了一座十分高级的住宅楼，
煤气、暖气、洗浴间、厨房等，一应俱全。这些官员和干部们，来乡上班要“走读”，虽然有
卧车、班车，也难为他们的辛苦劲儿。与此同时，该报还登载了两幅照片：一幅是此高级住
宅的倩影，另一幅是该乡贫民用棍和土坯支撑着的倾斜的危房，房前有两个中年农民，身
穿破衣薄衫，在寒风中瑟瑟而立。

　　无独有偶，在另一家报纸上，也刊登了一则消息：某贫困县建筑了一座豪华的政府大
厦，该报还同时发表了一幅照片，该大厦简直像上了星级的宾馆，建筑造型、艺术装饰、配
套设施都可以说是一流的，大厦前还有喷泉广场花园。

　　我们不禁要问：如此贫困的地区，建筑如此豪华的办公大楼或如此高级的住宅，资金
从何而来？也许纪检部门永远也不会查出漏洞，因为人家很可能领导班子和上上下下“团
结”得如铁桶一般；假账、假证作得严丝合缝，你一辈子也不会查得水落石出。弄不好，你
也许被陷进去，被反诉成“诬陷革命干部”，弄不好，坐牢的不是人家，而是“你”。所以
这“资金来源”一案，只能靠猜测了。

　　在下不才，瞎猜一通，也算对此“公案”有一个心理上的交代。

　　第一种猜测，扶贫专款。这样的贫困乡、县，扶贫款是一项很自然的资金来源。那些官员
们把扶贫款挥霍殆尽的现象还少吗？

　　第二种猜测，出卖土地。把其所掌握的土地出卖，获得资金，为己谋取好处的事，屡见
不鲜。

　　第三种猜测，在农民身上打主意，据电视台报道，有那么一个乡，把农民的土地，转
包给商人，把农民打发到城镇里去打工，而答应给农民的少得可怜的报酬却根本不去兑现。

　　第四种猜测，挪用国家和集体专门建设款项，比如，希望工程款项、修建渠塘水利款项
修桥铺路款项、救灾款项等。

　　由于在下宏观了解不够，只能猜测这些。有待知情者补充之。

　　作者:魏锡林
执法“打折”风
　

　　
　　河南某中外合资企业人工晶状体研制公司生产眼科使用的人工晶状体，每只单价几万
元，年产值数千万元，该公司将国内市场销售的产品，冠以出口包装，假冒进口产品供国
内患者使用。今年 7 月，金水区技术监督局接到群众举报后，这个没有查处省级公司权限、处
罚金额权限也只有 4 万元的部门，竟开据 30 万元罚款单据，后又以该企业自动放弃申诉，
自己认错认罚为由，把原定罚款打 5 折收费处理。这样企业按 30 万元罚款报账，可以净赚
15 万元进小金库。技术监督局也得到一笔可观收入，两家双赢，皆大欢喜。

　　此类“打折”收费，在某些执法部门已不算稀奇。某些交通警查处违章车辆，手势一打
红旗一摆，各类车辆便慌恐停下，开公家车的司机，因为要罚单报销，一番讨价还价，说
罚 50 元的交 30—40 元就能过去；那些个体户司机早就吃百堑长一智，从不问任何理由，也
不要任何票据，笑眯眯地扔下 20 元就开车走人，享受 4 折优惠。双方心照不宣，已经成了惯
例。

　　从流行的商家的“打折”演变到执法部门的“打折”，演绎出了一幕幕闹剧、丑剧，只
要银子铺路，钞票打点，重罪可以轻判；死罪也可以活判；即使罪犯进入大牢服刑，通过
“打折”，也会死缓变无期，无期变有期，只要“表现”好，就能减刑出狱。

　　执法“打折”，是对国家的法律法规大打折扣，用特权挑战法律，亵渎法律，出卖的
是正义和良心。执法者在“打折”中中饱私囊，老百姓在“打折”中受尽冤屈。这种“打折
”若蔓延和发展下去，执法队伍的形象就会“打折”，党和群众的关系就会“打折”，最
终势必摧毁法制大厦的基石，失去人心，丧失政权。

　　作者:雷长风

“红楼”更“香”了
　

　　
　　按理说，随着厦门远华特大走私案的查处与曝光，那座豪华奢靡、藏污纳垢、专为贪官
提供特殊服务、集权色交易于大成的“红楼”，应该声名狼藉了。然而，现实常常不以人们
的主观意志和善良愿望为转移，从近日传媒披露的一些信息看，“红楼”不但没臭，反而
更“香”了。

　　不久前，某报记者到厦门采访，坐出租车时与司机聊起有关“红楼”的话题。司机不无
“自豪”地声称，自己曾经接送过那儿的小姐，并满脸艳羡地告诉记者：“那些小姐长得
真漂亮，气质也有，容貌也有，根本看不出是小姐，就像是模特、空姐……”他还悄悄地向
记者透露：在厦门的某些高级酒店里，至今还有“红楼小姐”在坐台，只是一般人很难约
到。有的坐台女冒充“红楼小姐”招揽生意，竟然还十分抢手。一些原来不知道怎么搞腐败
的人，参观“红楼”后才恍然大悟，很快学会了搞腐败……（见 2001 年 10 月 19 日《南京晨
报》）

　　过去制造了惊天大罪的“红楼”，如今又为某些人提供了效仿腐败的样板和自我炫耀
的资本！倘若赖昌星海外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红楼”作为反腐败教育的反面典型向社会开放后，起到了一定的惩治犯罪、警示世人
的积极作用。然而，由于它几乎原封不动地展示了腐朽、奢靡、阴暗和罪恶的东西，其消极影
响和负面效应也不容忽视。一些心术不正者从中受到的不是教育而是“教唆”，不是警示而
是“启示”，他们参观“红楼”后眼界大亮，茅塞顿开，进而想摹仿效尤，如法炮制。这种
效果，大概是当初决定开放“红楼”的有关部门和领导始料不及的。

　　对腐朽没落的东西趋之若鹜，惟恐学之不会、赶之不及，大约是一些人的“特殊嗜好”
看来，社会上有腐败现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腐败行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对腐朽没落
的东西不但不抵制、不唾弃，反而无比羡慕，竞相仿效，社会的悲哀莫过于此。

　　作者:胡建新

豪华楼堂馆所死灰复燃
　

　　
　　最近，笔者到附近的一个区政府机关办事，为该机关的恢宏建筑所震撼：古罗马城堡
式的拱门，大理石的圆柱，花岗岩的地板，全部仿古的铜扶手……当然，还有进口镜面钢
的电梯，豪华气派的水晶灯饰，全封闭式的中央空调。走在花岗岩地砖上，使笔者感到这不
是为人民服务的机关，倒是五星级宾馆。

　　来到笔者所熟悉的友人办公室，竟然发现有两百多平方米。笔者以为走错了地方，可是
发现那位刚莅任区长的友人，正满面笑容从深陷的大班皮椅里站起来，才领悟到没走错地
方。当笔者坐定之后，曾开玩笑地跟这位友人说：“你这么个芝麻绿豆官，要这么大一个办
公室来进行篮球比赛吗？还是要学陈阿大（十年浩劫中，上海的一个帮派骨干），在办公
室里面练习踢足球？干什么弄这么大？”友人当即解释，这是前任区长拍板定的“首长工
程”，他这个继任者不过是坐享其成而已。当然，据笔者知道，这位前任区长因为包括这座
办公大楼在内的一些“首长工程”进行权钱交易，贪赃枉法，而锒铛入狱，结果判刑三年
监外执行，正在该区某下属局当打扫卫生的清洁员。

　　当笔者为这么豪华的区级办公大楼而惊叹时，又因有点事要办，而走进另一个区府单
位。这个区政府原来在某市是出名的穷区，如今真是鸟枪换炮。一进大门便是一个罗马竞技
场般的大花园，其气派和主体建筑更是令人感到豪华气派，仅四壁的大理石墙面，全是用
爆炸式或称放射式的花纹的意大利大理石砌成，每平方米造价少说也得 800 元人民币，豪华
奢侈令人目眩……至于内部的装修，虽未及细看，但可想而知。

　　于是笔者想起这两个区，属于该市的“老、少、边、穷”区，两个区其工业年产值不足
100 个亿，工作上需要这么大这么气派的办公大厦吗？回到笔者自己工作的单位，竟发现自
己工作的区八层的办公大厦与友区相比，不但十分陈旧，且十分寒酸，可是笔者所在的这
个开发区工业年产值是将近 500 亿元。

　　不准大建亭堂楼馆所，中央过去就有规定，并且三令五申，不允许各地巧立名目，大
搞特搞。如今在笔者工作生活的南中国地区，竟然死灰复燃，值得引起有关领导和有关部门
的高度重视。

　　作者:方放

被爆破的“观礼”
　

　　
　　新华社 11 月 4 日报道：10 月 30 日中午 1 时 43 分，云南宣威发电厂 120 米高的大烟囱
在完成万众瞩目的“西南第一爆”时，发生了意外：大烟囱在倒塌之后一个“鲤鱼打挺”，
反弹起来的大小水泥块砸向 200 米外的密集人群，多人被打中，数十人受伤，1 人不治身亡。
《南方周末》的报道描述了烟囱倒地时的情景：

　　“四五百围观的领导、群众以及专程从昆明赶来现场报道的几十位记者顿时兴奋了起来
人们被这壮观的景象刺激得尖叫、欢呼起来……为了让人们欣赏到这一‘奇观’，爆破现场
设立了 100 个座位的‘观礼台’……”

　　国人善“观”好“看”，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观礼”。何为“观礼”？其本义是被邀
请参观典礼。比如我们都知道天安门有“观礼台”，贵宾会被邀请参加国庆观礼。参观典礼
是很隆重很庄重的事，这样的事不多，于是别样的事也拿来当“礼”给“观”了，这是国
人的特有的嗜好，独到的本事。所以说观礼的心理深刻地体现了国民性，这种国民心理根深
蒂固，时不时要跳将出来，或让人诧异一把，或让人无奈一回。

　　笔者居于杭州，近年来时有不怕死或不想活的人爬到高楼上表示要跳楼，于是引来救
护的警察与大批的“观客”，一些人还拿了望远镜，可以“观”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明明
白白。不过，这都比不上兰州街头的一幕。据 9 月 10 日《工人日报》报道：9 月 5 日，一位从郑
州来的妇女因被骗 4 万元钱，爬上了所住招待所六楼阳台要跳楼自杀，当地巡警、消防队员
成功地把她给解救了下来，竟让许多“观客”非常失望。有人说：“要跳就早跳嘛，干耗着
干啥？”有人说：“都 3 个小时了，分明是不想跳嘛！”

　　当年麻木的“看客”，鲁迅先生是深恶之痛绝之，而今“看客”早已进步成“观客”
了。“观客”与“看客”自身的最大不同就是：“看客”是麻木的，而“观客”是清醒的甚
至是激动的。自身之外，“观客”与“看客”还有一个大不同，那就是：“看客”自发为主
而“观客”中有不少是有组织的、被邀请的，而且还有诸多媒体推波助澜。“西南第一爆”
爆破现场设立了 100 个座位的“观礼台”，而且媒体作地毯式报道和全方位现场直播，就是
一个典范，是可以载入爆破史和观客史的。

　　清人张潮在他的《幽梦影》中曾说到可观可赏的美好事物：“山之光，水之声，月之色
花之香，文人之韵致，美人之姿态，皆无可名状、无可执着，真足以摄召魂梦，颠倒情思。
”是什么时候开始，人们把腐败黑窝、跳楼自杀、危险爆破这些与“美好”二字相差十万八
千里的事拿来亵玩观赏并趋之若鹜的？这回对爆破的观礼，终是让爆破给爆了个头破血流。
事后追究责任、吸取教训毕竟是事后了。

　　作者:徐迅雷

神童是怎样诞生的？
　

　　
　　1999 年 4 月，哈佛大学、哥伦比亚大学等美国四所名牌大学同时录取了十八岁的成都女
孩刘亦婷。最后，刘亦婷选择了去哈佛大学。于是，“哈佛女孩刘亦婷”成为近两年来教育
界和媒体关注的热门话题。由刘亦婷的父母张欣武和刘卫华所写的《哈佛女孩刘亦婷》一书，
讲述了被哈佛大学喻为“不寻常的优秀素质和综合能力”的刘亦婷的培养过程。这本书一上
市即成为畅销书，至今已经印刷多达 18 次。在许多家庭里，家长在教育孩子的时候，经常使
用的口头禅就是：“看看人家刘亦婷，人家能够做到的，你为什么就做不到？”

　　我翻阅了一下《哈佛女孩刘亦婷》这本书，想知道神童究竟是怎样诞生的。我发现了刘亦
婷的父母教育女儿的一些细节：比如为了克服女儿粗心的问题，就有意让她抄写电话号码
本；通过命令女儿握冰 15 分钟，来锻炼女儿的意志。看到这类细节，我颇不以为然：在这样
的教育模式中，女儿的独立性和人格尊严究竟在哪里呢？握冰 15 分钟，会不会伤害女儿的
身体呢？父母是否真有权力强迫女儿接受各式各样的锻炼？ 刘亦婷的父母，从名字上就可
以看出来，是经历过“文革”的一代人，他们的思想里残存着不少那个时代的毒素，他们
对子女“忆苦思甜”式的教育，是否能够培养出身心健全的新一代？
　　如果说成为“神童”必须先成为“非人”，那么由家长和老师所组成的成人世界对此
应当开始反思了。“知心姐姐”卢勤说：“我们不要老是教育孩子做人上人，也不要教育孩
子做人下人，而要教育孩子做人中人，教育孩子要用一颗平常心对待一切。”家长和老师先
要有一颗平常心，孩子才能够有自己的平常心，有自己幸福的童年。

　　假如我有个孩子的话，我一点也不希望他（她）成为神童、成为刘亦婷，我只希望他
（她）成为独一无二的自己。我们没有资格强迫孩子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我们首先需要克
服的是自己的虚荣心，然后虚心地学习怎样做父母、老师以及孩子的朋友。还是诗人北野说
得好：“我希望孩子吃饱穿暖，健康成长，就像一个幸福的庸人安享一生。”自嘲“教子无
方”的北野，其实才是真正“教子有方”的人。

　　作者:余杰

“当然”入选的告示
　

　　
　　最近在某家晚报上读到一位记者写的消息，说“中国水彩人物画展”某省有数件作品
入选，其中有一件是“担任该画展评委会委员的作品”。此评委还是中国美协水彩画艺委会
成员。就是说此画的作者既是评委又是领导成员，于是记者写道“美协水彩画艺委会某某的
作品当然入选”。如此报道，我多有不解。不是对此画有意见，而是觉得这“当然”二字怎
么在这里用得这么肯定而绝对呢？“当然”何解？即“应当，不成问题”。如此说来何必称
评选？既是“评选”，就有个评选程序和得票多少问题，难道说有的作品可以不经评选直
接入选（入展）和获奖吗？看来有的作品很可能有这种特殊通行证。

　　我不知道“当然”二字是出自记者之口还是新闻发布人说的。不论谁说，我总觉得这种
“当然”是欠妥当的，欠民主评选，欠公正公道。在艺术作品面前人人平等，不能有特殊，
更不能有暗箱操作。我特别敬服今年“双节”期间的京剧戏迷票友电视大赛。历经五场激烈
角逐，共评出金奖、银奖各 36 名。评选程序透明度非常高，场内场外和国际网站的戏迷均可
投票评选自己喜欢的票友，最后按分数多少确定获奖者，戏迷们对此口服心服。这五场空前
规模的大奖赛，不仅为国庆和中秋双节的荧屏增加了最大亮点，而且为文艺界的评奖树立
了非常好的作风，就是坚持尊重群众意愿，坚持民主选举，不搞特权特殊，不照顾关系户。
我由此想起 2000 年中国流行歌曲榜的“最受欢迎女歌手奖”的评选风浪。歌手田震当着万余
名观众愤而拒奖摔话筒，皆因评选工作违背从选票中胜出的原则，而搞“暗箱”操作，随
意“调包”，被媒体称之为“愚人事件”。这两种评奖都是大媒体搞的，谁违背民意，谁顺
从民心，人们看得清清楚楚。逆民意者丑陋百出，顺民意者兴高采烈，亿万人为票友鼓掌喝
彩。

　　看来评说文学和艺术的高低优劣，是来不得半点虚假的，究竟谁说了算，永远是摆在
作家艺术家面前的严峻课题。最近有人说文坛出现的排行榜现象盛行起来，北京、天津相继
有“中国文坛梦之队”和“中国小说排行榜”。想一劳永逸定名望。我对此知之甚少，只知
道文艺作品优秀与否不是靠自己权力、地位、影响、交际来决定的，不是靠运用手腕来包装炒
作、拉拢选票就可以抬高的。可悲的是现在有不少自己为自己的作品评奖的现象，名之曰这
是组织上许可的，你能怎样！但我相信有人对此现象所下的断语：“千秋万岁名，百年身
后事”。文学的优劣谁说了算呢？两个字：时间。

　　作者:韦野

“一股脑儿”闲话
　

　　
　　为迎接“2001 年西部论坛”的召开，西安市曾花大力气开展了市容环境的整治工作。来
自传媒的消息说，此次城建工作的速度之快是惊人的。仅仅 50 天的时间，城市的面貌就发生
了很大的变化，特别是后 10 天，简直是一天一个变化，令过往的人们不由得啧啧称奇。这种
变化和变化的速度是许多当地群众没有料到的。过去许多包括街巷路灯这样的事，长时间没
人管没人问，如今要召开“西部论坛”了，这些“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才得以“一股脑
儿”地解决。

　　又闻，上海 APEC 会议之前，有关部门对全市相关单位的防火设施进行全面严格的检查，

并对发现有火灾隐患的 200 多个单位发出了警告，限期改正。不知道这是否也有那么一点“
一股脑儿”的意味————如果不是要开 APEC 这样重要的会议，会不会有这次突击检查？
再说了，这 200 多个单位的火灾隐患，不会是大家商量着一块儿形成的吧。

　　工作雷厉风行当然是好事，许多历史问题得以解决也是好事————只要解决就比不
解决好。问题在于这个“一股脑儿”。无论什么事情，久拖不决，积攒成堆，留作“一股脑
儿”解决，就决不是什么好事了。

　　许多事情，视而不见、拖着不办的是这些人，办起来雷厉风行、积攒了多少年的问题可
以在极短的时间里解决的，也还是这些人。这说明什么呢？只能说明他们对问题认识的程度
不同。同样的事情，他可以不把它当作一回事，也可以当作大事、非办不可的事。不当回事的
事自然花一分钱都会心疼；非办不可的时候投多大的资都不在乎。那么，什么时候该办，什
么时候不办呢？除了某些领导者的个人爱好之外，关键就要看办与不办造成社会影响的大
小和对领导者个人政绩关联的紧疏了。平时，事情即便做了，也看不出有多大的效益，对社
会也没多大的震动，做与不做有什么两样？举世瞩目了，举国瞩目了，至少是举省瞩目了，
再干就不同了，有一点成绩都能让人看见，事情的每一步进展都在媒体的关注之下，这是
名副其实的事半功倍，何乐而不为？

　　不要相信“没有能力”、“财力不足”、“经济困难”之类的说法。许多时候，这些说法
不过是托词，实际上还是不想干。不信，如果不是老百姓需要，而是上级领导需要，同样的
事情，花同样的钱，立马就办，什么困难都没有了。

　　看来，需要是有不同层次、不同等级的。有工作的需要，有百姓的需要，有上级领导的
需要，还有个人的需要，等等。如果各种需要都能够完全统一或大体一致，就很好说了，问
题是常常有不一致的时候，当其时，是该保证谁的需要，让谁的需要让位呢？现在的干部，
都知道该怎么讨得上司的欢心，领导交办的事情，是轻易不敢怠慢也不敢拖延的，能够拖
延也可以拖延且没人追究的，也就是老百姓需要的事了。问题是，老百姓的事情也得解决呀
那就只有等着有重要事的时刻、重要的会议、重要的庆典的时候，“一股脑儿”地解决了。

　　“一股脑儿”并非一无是处，至少，老百姓可以从中沾一点儿光。可是，老百姓的需要
是社会的“第一需要”，这种需要，天天都有，需要经常不断地满足才行，怎么能靠“一
股脑儿”地解决呢？

　　我想，再有“一股脑儿”地解决“历史旧账”的时候，人们看到听到的不再是赞扬，
而应是批评，甚至包括对造成“历史旧账”者的处置在内。最终的目标是，消灭“一股脑儿
”式的工作方法和工作态度，代之以说干就干、雷厉风行。

　　作者:郭庆晨

读不懂的《暂住证》
　

　　
　　8000 万农村剩余劳动力进城打工，是改革开放后出现的新情况。农民进城，既使他们有
事可做、增加了家庭收入，又为城市建设做出了贡献。当然，也不可避免地会带来一些负面
影响，那就是使城市管理和社会治安增加了难度。对此，许多城市通过办理《暂住证》，加强
对流动人口的管理，不失为一种可行的办法。然而，深圳 10 月份以来连续发生的两起事件，
却让人越来越读不懂《暂住证》 。

　　一起是 19 岁的湖北少女刘荷到深圳保安区沙井镇求职。刚到深圳一天，因没有《暂住证》，
被两位身穿迷彩服的联防队员抓进派出所，接着被送进收容站，在收容站里等着被在这里
打工的表姑保领。不想，刘荷却被一个侯姓陌生人冒领，成了“人质”，并惨遭猥亵凌辱。
令人生疑的是，侯某与刘荷及其在深圳的表姑素不相识，何以会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得知
收容站里有一名叫刘荷的人？又怎么能了解到刘荷表姑的名字和电话？警方在搜查侯某的
住处时，发现了大量查询收容遣送的单据和保领被收容人员的收费单据，证明了侯某是经
常到收容站领人的“常客”。侯某与收容站是什么关系，看来其中大有“猫腻”。（《北京青
年报》2001 年 10 月 31 日）

　　另一起事件发生在 10 月 25 日晚 7 时半左右。在深圳中铁建厂局鹏达花园项目部的四川
资中县民工蔡刚，在同伴何某陪同下到工地附近的一个士多店给在北京的妻子打电话，而
后便在该店看电视。8 时许，龙岗镇龙新派出所的一辆警车在小店门口停下，下来七八个人
查《暂住证》。他们因为没有《暂住证》害怕被抓住罚款，便拔腿向店外分头逃去。然而，没 过
多久，蔡刚就死在了新光汽车修配厂门口。蔡的工友杨某向记者反映，蔡刚“没跑多远，就
被一个治安员和一个看上去像是便衣的警察抓住，两人三两下就把蔡刚打倒在地，然后将
其扔在新光汽车修配厂门前的沙堆上，扬长而去。”对此，龙新派出所坚决予以否认，并由
龙岗公安分局出具了尸检意见书，初步认定为疾病死亡。蔡刚的亲属则说，蔡刚的身体一直
十分健壮，对意见书不服。此事目前尚无定论。（《半岛晨报》2001 年 10 月 31 日）

　　绝大多数城市规定，进收容站的人员应该是乞丐、流浪汉、精神病患者或智力缺损人员
而深圳收容的标准却只看有无《暂住证》。在深圳，检查《暂住证》的公安人员很少，多数是 联
防队的、保安队的，也有村治安队的，乃至戴个袖章就可以检查，似乎谁都可以执法。进了
收容站的人本应遣返回原籍，但他们采取的是收钱保领，大量地收容，大量地收钱，这大
概是新形势下“创收”的又一项发明，以至于不管是否有资格执法的人都踊跃“执法”，
不知此举是否可以创造吉尼斯纪录？

　　农民进城打工，不过是为了谋生。他们中，不乏成功者，但多数人从事的是繁重的体力
劳动，拿着微薄的工资，还要常常看着城里人的脸色，实属弱势群体。但打工者也是人，人
格上理应得到尊重，人身安全和生命也需受到保护。改革开放已经二十多年了，不知当初的
特区在城市管理上还“特”在哪里？看来，那里的执法行为应该规范一下了。

　　作者:侯文学

莫把“公示”当“公式”
　

　　
　　《人民日报》10 月 25 日报道一则消息，中共四川巴中市常委会先后三次研究该市卫生局
副局长兼巴中市人民医院筹备组组长蒲仕强提拔为卫生局局长一事。前两次因群众反映问题
较多未获通过，而第三次提交人大表决却获得通过。

　　值得人们深思的是，蒲在“公示”期间，一些知情干部和群众不断向市委、市政府、市
人大等部门反映问题，有的还多次往市纪委写信，到市纪委上访，强烈反对提拔蒲仕强当
市卫生局局长。早在“公示”前，巴中市委组织部到市卫生局进行民意测验时，到场的 20 人
当中竟有 10 人不同意，蒲仅得 10 票。就是这样一个干部，巴中市委还是不顾民意，给予了
提拔重用。据悉，市纪委查处的蒲仕强的问题主要有：一是吸毒问题；二是地区医院财务、
药品管理严重混乱问题；三是利用假发票违规报销问题。此外，还有一些问题有待进一步查
清楚。

　　最近几年，随着干部人事制度的改革与深化，干部任前“公示”已成为必不可少的程
序，这对完善干部选拔任用制度无疑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然而，有些地方背离了“公示”
的初衷，把“公示”当成了“例行公事”，致使“公示”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而
已。有的明明劣迹斑斑，“公示”时群众意见很大，可这样的人却照样“提拔不误”。这样
做不仅伤了群众的心，还导致了一些素质不高的人被提拔重用，使用人上的不正之风愈演
愈烈。

　　“公示”既然作为一道重要的“关口”，就必须认真对待，不能流于形式走过场。所谓
“公示”就是将被提拔者的材料公之于众的同时，交由群众监督，看看人民群众有何反应，
有没有违法乱纪问题。“公示”过关的提拔任用，“公示”不过关的，坚决将其“刷下”。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公示”的准确性和客观性，进而保证干部队伍的纯洁性。“公示”一
旦失去了公允，干部腐败便会接踵而至。

　　这几年一些地方的用人机制发生了扭曲变形，致使不少“恶人”混迹于我们党内，贪
赃枉法者有之，雇凶杀人者亦有之，更有甚者，“三陪女”、“舞女”之类的摇身一变成了
宣传部副部长、法官。这些人根本不具备干部素质，更甭说担任领导职务了。之所以造成这种
现象，究其原因，重要的一点就是选拔任用环节上“出了问题”。试想，如果干部的提拔任
用真正交由群众“说了算”，能出现这样的问题吗？

　　火车跑得快，全凭车头带。一个地方要营造一种政通人和的良好局面，必须由德才兼备
深孚众望的党员干部担任领导才行。只有那些深受群众信任和拥戴的人担任领导，才能真正
造福于江山社稷，反之只能恶化干群关系，甚至酿出恶性事件，现实已充分昭示了这一点。

　　干部的选拔任用关系到我们党和国家未来的前途和命运，不可等闲视之。《中共中央 关
于加强和改进党的作风建设的决定》中指出：“坚持任人唯贤，是加强和改进党的作风建设
的组织保证。用什么人，不用什么人，对党的作风建设具有重要导向作用。”为了四化的千
秋伟业，为了我们国家的长治久安，请人们自觉严肃人事组织纪律，别把“公示”当成“
例行公事”，那样只能会对干部队伍造成长久的伤害。

　　作者:鲁君

“猎杀贪官”之后……
　

　　
　　今春以来，成都不少网吧风行一种名叫“猎杀贪官”的电脑游戏。无论男女老幼，只要
稍懂按键诀窍，在很短的时间内即能在屏幕上对被做成“猎物”的转型期中国四大贪官胡
长清、成克杰、王宝森、杨前线围追、堵截进而不留半点痕迹地歼灭。多有现实感的天才创意啊
我首先拍案称奇。紧跟着想到，游戏只是游戏罢，游戏落实到生活里也“一个鼻孔出气”？

　　很快就有了反证。原沈阳市副市长马向东因贪污落网后，其妻章亚非“把装着四条中华
牌香烟、两瓶茅台酒的纸袋和 1 万元人民币塞到解文秀（马的看守员）手中”，钱物攻开缺
口，此后不但“早晨两个鸡蛋，晚上热水洗脚”，生活关照全到位，且看守被联络取代，
“马向东曾多次请求他转告章亚非赶快找人疏通关系，每次他都如实传话给章亚非，并把
章亚非的活动情况反馈给马向东。”（10 月 17 日《检察日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此不独
解文秀式狱吏为然。这个常在古装戏里上演的形亡影存的遥控过程瞒天过海好几个月，不也
为我们的法治监督“凿出了一线天来”？公检法机关把巨贪送进牢狱就撒手了吗？几个月
来有多少人在为巨贪奔走“疏通”？个中就不作兴有“大案套小案”之嫌？我真后怕若非
中纪委及时识破的话，在“逆淘汰”庶几无“钱”不摧的当下，硕鼠会不会反戈一击重新
获得生命力！

　　可见腐败是不会讲什么“游戏规则”的，假如硬要客观归拢，倒也许要防止“垮台的
腐败恰恰容易滋生出搭台的腐败”这副多米诺骨牌。企求腐败分子个个洗心革面自律，也绝
然代替不了健全法治征程中亟需前瞻的一环：“猎杀贪官”之后怎么办？毕竟，谁叫我们
许多时候面对的不是笨拙的猎物，而是黠慧的老鼠呢？

　　作者:刘阳

不可滥用“专政”
　

　　
　　福建《每周文摘》2001 年 9 月 28 日转载《法制日报》9 月 13 日报道，题目是《山东不许用
专政手段解决人民内部矛盾》。报道说：中共山东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高新亭日前强调， 决
不允许动用专政手段解决人民内部矛盾。政法部门要严格依照法律规定从事执法活动，严禁
参与催粮、催款、集资、征收提留、追缴计划生育超生罚款等活动。对超越法定职责以外的任何
指令，政法干警一律不得执行。不论是谁违反了这条禁令，都要依法依纪严肃处理，后果严
重的，还要追究有关地方和部门领导的责任。

　　这样的声音，我们等得太久了。消息虽短，然而石破天惊。因为随意动用专政手段、随意
动用政法干警对付人民的事我们已经见得太多，几成惯例。它直接的危害有三：一是激化人
民内部矛盾，造成基层干群关系的紧张与恶化；二是造成了行政权力的无限扩张和对司法
权力的僭越，变成了司法权力为行政腐败保驾护航，也直接导致了“政府万能”和政府“
全能化”；三是导致了司法权力本身的无限膨胀，使一些政法干警超限拥有了法律权限之
外的“法外特权”，助长了他们的特权思想，为司法腐败推波助澜。

　　对社会政法暴力机关的过度依赖，对警力的滥用是人治社会遗留下来的基本思维特征
和社会行为方式；是对社会良好的法治环境的最恶劣破坏，必将对法律的程序正义、对依法
治国构成极大的威胁和挑战。众所周知，程序正义是法律的生命线也是最低要求，坚守程序
正义应该成为政法干警的最基本素质和最不能突破的一条底线。程序正义的两大基本要素是
一、法律有明确规定你可以做的，权力机关才可以做，否则，任何权力机关和政法干警就不
可为。即政府和政法干警的职责、权限应该严格由法律确定；二、即使在法律明确许可的权限
范围内活动，政府的执法和政法队伍的执法司法活动也必须严格按法律规定的程序和步骤
进行，不可越雷池一步。

　　法治社会的基本要义是：对政府和其他执法司法机构而言，法无明确许可的，一切权
力机构都不可为；对公民和其他非公共权力的利益主体而言，法无明令禁止的，他都可以
放心大胆地去做。可是在过去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我们的情形正相反，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
是颠倒而为之：国家的公共权力得不到有效的约束，公民的私人权利自然得不到良好的保
障。其最终结果，是社会陷于腐败和低效的泥淖而难以自拔。可以说，坚持、坚守上述的程序
正义，乃是我们进入法治社会、实现国家富强人民幸福的必经之路，怎么也绕不过去的必经
之路。所以，山东的做法如果能够得到真正落实，其意义怎么高估都不过分。

　　但我们也不能太过于乐观。要真正杜绝用专政手段解决人民内部矛盾，除了要求政法干
部队伍寸步不让地坚守程序正义理念，严格依法定职责和权限办事，不越权滥权，更重要
的是要完善制度建设，务必要使政法机关摆脱人大于法、（行政）权大于法的干扰和控制，
以保证他们不至于沦为一些“地方”尤其是一些人治专权思想浓厚的专横独断者或小集团
对自己实行自由民主对别人实行控制“专政”的工具。只有两者结合起来，双管齐下，才能
互相促进，形成良性循环。

　　作者:童大焕

口碑重千钧
　

　　
　　我有一个朋友，口碑甚佳，他刚到一个县任主要负责人，就看准了抓旧城改造。于是，
经过调查研究、全面规划，便大刀阔斧干起来。干这种事，躲不开大面积拆旧房，县城的有
些地方，很快被拆得破乱不堪。有人对此看不惯、想不通，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大拆”。他操
心、费力、担风险，一心一意干好事，却饱受嘲讽和挖苦，心里也曾不痛快。但一想到人们对
此七嘴八舌，亦属正常现象，便义无反顾地更加好好干下去。结果，这个县的旧城改造起步
早、见效快，当他已将旧貌换新颜的成果展现在群众面前时，有的县才刚起步，人们正在埋
怨“拆得乱七八糟”。这时，“大拆”这个外号，反倒变成了有远见、有魄力、确实是造福一
方之美誉。

　　还是这个外号“大拆”的领导干部，对农业产业结构改革，也敏于事，决心大，动手
早，抓得狠。这是一项改造传统农业的大工程，比旧城改造难多了。一启动便不但要有新思
想、新技术、新产品、新格局，还要投入较大的物力和财力，而且更得担风险。因此，不仅不
少群众不愿搞，就连有些干部也“顶板”。当时，他一面组织大批干部深入到村，耐心做群
众工作，带领干部去外地参观学习，积极培训技术人员，一面公开向“顶板”的干部宣布：
“谁不换思想就换人”。经过几年的苦干实干，当有的县还正在为如何迅速增加农民收入发
愁时，他已经把改革的硕果呈现在全县广大农村，使这县的农业新产品在海外都有了市场。
农民较快地不断增加收入，当然也就“梦想成真”。

　　这两件事，都由群众议论纷纷变成了普遍赞扬，可曰众口皆碑。

　　事实证明：“人多嘴杂”，是我们的国情之一。对于每一项创新之举，人们七嘴八舌，
议论纷纷，甚至有人坚决反对，是每一个领导都得面对的问题。对此，领导者也往往有不同
的认识、态度和选择。

　　有些领导同志也想改革创新，但一听“杂音太大”，便认为“群众反映强烈”，急忙
敲起“退堂鼓”。在他们等待、观望的过程中，创新也就难起步。待到因守旧、落伍而使群众
吃了大亏时，就连坚决反对过的群众，也不会承认好事是让他们“搅黄”的，他们会问：
“要你领导干什么？”

　　也有些领导同志对群众的七嘴八舌，爱听顺耳的，怕听逆耳的。他们听到有不同声音，
改革创新便受干扰，他们总想把群众的嘴堵牢。然而，“统一思想”统一到“没有杂音”，
是根本办不到的，待到听不到“杂音”时再“集中精力干”，那可就误了大事了。这种领导
不但创业步子慢，还往往因“严打杂音”而落个“作风恶劣”的坏名声。

　　还有些领导同志似乎很重视“群众呼声”，总想弄好自己的“形象”。为给自己树碑立
传，非常热衷于搞“形象工程”。他们的所谓“形象工程”实际上就是摆花架子，绝无实际
效益，注定总是假、大、空。为了欺上瞒下，他们只好提心吊胆，靠吹牛撒谎、假话连篇混日
子。“混”得好的，当然也有暂时“发迹”的，但终究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这种人
明白口碑的重量，总想争个“口碑载道”，其结局，也肯定是上怒下怨，自己落马。

　　口碑确实重千钧。不怕风吹雨打、甚至千年万载尚存的石碑、玉碑，均不能与其相比。但
欲求口碑载道，只有沧桑大道一条，那就是把“三个代表”真正落到实处，让群众看得见，
摸得着，身受其益，心为其暖，气因其顺，一句话，让人民更加安居乐业。写到这里，我想
起了古书《五大会元》卷十七中的两句话：“劝君不用镌顽石，路上行人口似碑”。但愿我们
的公仆们，力避怨声四起，力争有口皆碑。

　　作者:石飞

花钱买“牛”吹
　

　　
　　读报得知，江苏徐州市曾印发过一本叫《徐州之窗》的内部资料，本来有关部门批准的
“准印证号”只限其一次性使用，有效时间是到 1999 年 9 月 30 日止。但到了 2001 年 6 月，
这本所谓的“杂志”不仅仍在出版，而且被睢宁县领导看中。因此便不惜花款数万元，买回
出“睢宁专号”。据说，这期“杂志”印刷得非常精美和漂亮。扉页，是县委主要负责人光
彩耀眼的彩色标准像和表态式的署名大作：《把握机遇迎挑战，谋划“十五”向未来》。首 篇，
是县委、县政府联名颂扬睢宁如何美丽漂亮的文章：《迈向富裕文明的新睢宁》。接下来， 是
县内 19 家有关部门和单位领导的照片和事迹介绍。可谓“群官济济，好不热闹”。

　　从这个“窗口”看睢宁，可以看到什么呢？可以看到“发展”，看到“进步”，看到
“富裕”，看到“文明”。当然，更可以看到“政绩”和“才能”，看到这里现任的领导，
确实能够“造福一方”，“与众不同”。

　　但睢宁的老百姓怎么说呢？记者为此访问了三个普通群众，其中一个说：“那上面，
假的不少，真的不多，尽是胡吹瞎侃。”另一个说：“有本事，干出点真事来，去上正儿八
经的大报大刊，干嘛要到非法印刷品上现眼？”还一个说：“咱是贫困县，当官的就是不
知爱惜老百姓的血汗，还花钱买名儿，真不知羞耻！”

　　家里本来没有“牛”，但为了吹给别人看，却硬是花几万元买回一头，而且是一头非
法的“牛”。我对睢宁县的情况了解不多，但从报道中看，知道这是一个贫困县。贫困县里
肯定有不少贫困的人，全县教师的工资能不能及时发？下岗职工的生活费能不能及时放？
农村贫困户的救济金能不能及时给？几万元，能解多少燃眉之急？却这样被几个人在几张
纸上吹掉了，难怪那么多的人都那么样的心疼。

　　当然，似这样“花钱买‘牛’吹”的，绝不止睢宁一家。只不过有的是到出版界去买，
有的是到新闻界去买，也有的是到文艺界去买，还有的是到各种“节”、各种“会”、各种
“宣传活动”和各种“形象工程”中去买。虽然渠道不同、方法不同，但目的都一样，都是
为了吹出“效果”，吹出“政绩”，吹得上级“赏心悦目”，吹得自己“再登高位”。

　　“花钱买‘牛’吹”的现象，既是一种“浮躁”，也是一种“浮夸”。现在有一些地方
的领导，每当看到别的地方出了成绩，或别的干部有了进步的时候，就躁动，就着急，就
想寻找捷径，创造奇迹。结果呢，“急功”就容易“夸大成果”，“近利”就容易“脱离实
际”。因为无论是自养的“牛”还是买来的“牛”，都是经不住吹的。睢宁县这次把“牛皮
”吹破，就是一个很深刻的教训。

　　作者:汪金友

看不懂的“辞职”
　

　　
　　刚刚结束的党的十五届六中全会，有一条新闻引起了我的关注，那就是十五届中央候
补委员、原云南省委副书记、省长李嘉廷因违纪被中纪委查处。李大省长的主要违纪事实有：
一、收受邹某某等 9 人贿赂，折合人民币 119 万元；二、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利，其子
接受对方钱物，共折合人民币 2049 万元；三、与有夫之妇徐某某通奸，并利用职权为徐某某
谋取不正当利益，涉及金额 3000 万元。这条新闻之所以引起我的关注，除了对党中央狠抓反
腐败感到大快人心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在中纪委公布对李大省长问题的审查结果里面有这
么一句话：云南省人大常委会依照法定程序同意本人（指李大省长）辞去省长职务。

　　何谓辞职？依照字面解释，就是辞去某个职务。在我国公务员制度中，辞职有着特定的
含义，它是公务员的一种个人行为和权利，比如认为自己不适合某项工作，可以辞职到符
合自己兴趣的岗位上去，重新选择自己的职业。也就是说，辞职是不带任何强制性质的自愿
行为。以李大省长所被查实的违纪事实，他下半辈子不下地狱恐怕也只能在大牢里度过残生
了。对这样一个“公仆”也“同意本人辞去省长职务”，实在令我等没有辞职机会的主人看
不懂了。

　　如果说李大省长的辞职还只是程序上的问题，那么前段时间一些地方出台的“引咎辞
职”制度就更令人看不懂了。重庆市人民政府在 2001 年 3 月 27 日下发的《关于开展安全生产
大宣传、大检查、大整顿工作的通知》中指出：因管理不到位，严重的官僚主义或失职、渎职
而酿成社会影响大、性质恶劣的事故的地区、部门和单位的行政一把手要引咎辞职。稍有法律
知识的人都清楚，造成上述规定中的行为，其直接责任者恐怕都得背上一个滥用职权或玩
忽职守的罪名，让这样的“公仆”承担一个“引咎辞职”的责任，法律的尊严何在？刑法
面前人人平等岂不成了一句空话？

　　作者:徐忠培

粉饰
　

　　
　　9 月 21 日《扬子晚报》报道南京城市建设开发（集团）总公司原总经理卢连生犯罪事实
有一个词引起不少读者的注意。报道说：“正当公司在卢连生的胡乱折腾下四面楚歌之际，
他却仍在不断粉饰太平，枉称公司形势一片大好”。有几位在媒体工作的朋友和我讨论说，
“粉饰”这个词，值得关注。为什么一个好端端的公司，总要被人弄到步履维艰最终不可收
拾，才有人去研究这里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一个好端端的地方，总要被人弄到民怨
沸腾矛盾近乎激化，才会有人去注意这里究竟有多少不正常现象？一些贪官污吏之所以能
够长期把持一个地方或者一个单位，除了许多别的原因之外，他们在“粉饰”二字上下的
功夫不可小看。

　　分析起来，贪官污吏的“粉饰”之功，真是好生了得。有时候他们为了“粉饰”自己，
真的到了不顾一切的程度。

　　比如说，为了“粉饰”自己，他们需要做一些表面文章给上面领导看。这种表面文章会
做到什么程度呢？恐怕一般人想象不出来。别的不说，单是河南省卢氏县那位自称“县委就
是县委书记”的土皇帝杜保乾，做的那些“形象工程”，就已经让人目瞪口呆。一个国家级
贫困县，不去帮助农民脱贫致富，却耗费巨资在城区搞什么“夜景工程”、“绿化工程”、
“人行道铺花砖工程”之类，在公路上树立近百个“龙门架”，写上“中国某某先进县”
之类，做这种太要脸的事情，谁能够想象得出来？为了在上级领导来检查时门面好看，竟
然让农民到周围乡镇去借牛羊充数，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谁又能够想象得出来？8 月 10
日《工人日报》批评了他的这些“德政”，他竟然敢让有关部门公开收缴报纸，有人散发刊
登了批评他的报纸，竟然被刑拘 37 天，做这种荒唐至极的事情，谁还能够想象得出来？

　　再比如说，为了“粉饰”自己，他们需要采用一些非常手段来收买人心。这种非常手段
会“非常”到什么程度？恐怕一般人也想象不出来。就说那个南京城市建设开发（集团）总
公司原总经理卢连生吧，为了讨好左邻右舍，为了安抚单位职工，他的“出手”就大得惊
人。“出手”之一，是发奖金。公司上下，不论你在何岗位任何职，也不论你是否销售过房
子，哪怕没有卖过一砖一瓦，销售奖金照样人人有份，而且数额不菲。就连龙江高教公寓工
程并不存在销售问题，销售奖金却也照样发放了 55 万元。这样的“出手”，谁能够想得到？
“出手”之二，是批房子。关系也好，朋友也好，只要他觉得需要，就可批一套房子送人。
既不必请示领导，也不必集体研究，他的一支笔挥洒一下，一套房子就可以送人。近几年公
司白白送人、没有一分钱收入的房子共计有 309 套、18000 多平方米，其中经他手批出去的房
子，就有近 200 套。这样的“出手”，又有谁能够想得到？或问，平白无故发这么多奖金干
什么？平白无故送这么多房子给人干什么？说穿了，还是为自己收买人心。收买人心为什么
要下这么大的本钱？原因就在于不下这么大的本钱，他就无法掩盖自己的种种过失，他就
无法堵人口舌，一句话说到底，他就无法继续“粉饰”自己。

　　看来，如果一个人过分热衷于粉饰自己，甚至不择手段粉饰自己，那就等于在告诉别
人，他其实正着意掩藏着一些什么。从古往今来的经验教训来看这条规律，大致不差。

　　作者:金陵客

“金奶王”的情妇逻辑
　

　　
　　“情妇逻辑”是哪个“理论家”创立的？想不到这个“理论家”原来是赫赫有名的南
京奶业集团公司原总经理、号称金陵“奶王”的金维芝（副厅级）先生。此人业绩辉煌，头
上罩着好多光环，像“建设南京有功个人”等光荣称号，就说明此人非凡人也。

　　事业上有建树，在包养情妇方面又有“理论”指导，就更了不起了。他的“情妇逻辑”
是：“像我这样级别的领导干部谁没有几个情人？这不仅是生理的需要，更是身份的象征，
否则，别人会打心眼里瞧不起你。什么吃吃喝喝，男女关系，这对我们来说都是小问题……
”（摘自金维芝《自白》）

　　“奶王”金维芝的“情妇逻辑”，决非空穴来风，信口开河，而是自己或者类似于自
己的某些人物的实践总结。官做大了，钱多了，“吃吃喝喝”，精力充沛，没有几个情人，
怎能满足“生理需要”？官做大了，就应该和一夫一妻的凡人生活有所区别，没有几个红
颜知己、出色的情人，那是何等失面子的事啊，叫人“打心眼里瞧不起”，这副厅级还有什
么干头？

　　金“奶王”正因为有这一套“逻辑”在指导自己的贪色行动，所以，追起脸蛋俊俏、身
材婀娜的女人来，胆子也就特别大，更不怕部下对自已的“高尚”行为说三道四。当他做江
苏省六合县县委副书记时，在该县某招待所看到一个身材高挑儿、长发披肩的女服务员，便
心猿意马，不能自已。1993 年 3 月的一天晚上，金书记又去该招待所款待来宾，当他看到招
待他的不是那个“披肩长发”时，便雷霆大怒：“不会笑，一张脸让人怎么看就怎么不舒
服。”于是，他便当场命令招待所负责人：“立即换个讨人喜欢点儿的小姐来。”小姐更换
以后，金书记一看仍然不是那个“披肩发”，于是大怒，把桌子一拍：“你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我的客人就只配看这张脸？看样子，招待所不是要换小姐，而是应该换负责人了！
”接着金书记直言不讳地点名：“先让那个长头发来吧。”不久，“长头发”便成了金的情
妇。当金升迁到了南京做“奶王”后，又把这个情妇带到了南京，供自己发泄兽欲，做自己
的“玩偶”，并为她购房子 3 套。更使人莫名其妙的是这个前服务员并没有做什么大生意，
居然还有 400 万元的存款。

　　理论应该是完美的，逻辑应该是经得起推敲的。然而，金“奶王”却在自己这个“情妇
逻辑”的指导下，一步步迈进了大牢，并将受到国法的严惩。由此可以看出金“奶王”的逻
辑又是站不住脚的，是荒唐的逻辑。金“奶王”之所以会有这样荒唐的逻辑，是他把社会主
义社会错误地当做了封建社会。

　　君不见历代封建王朝的大小官吏不都是妻妾成群吗？即使被阉割了的太监，为了面子，
也会买几个妻妾，以便自欺欺人。所以说，金“奶王”的“情妇逻辑”只能是泛起的沉渣，
污染社会风气的垃圾，因此，注定要遭到党纪国法的清除。

　　作者:郭振亚

“靠得住的只有制度”
　

　　
　　继湖北荆门“三陪女”陈丽当局长事件后，如今陕西富平县又爆出“三陪女”王爱茹
当法官的丑闻。这无疑引起人们的疑虑：“三陪女”怎么越来越容易“当官”了？

　　这是一个令人非常担忧的现象。中国的“三陪女”数量众多，保守估计也有上百万之多
而龌龊的“公仆”们大都好色：据检察机关公布的消息，在被查处的贪官中，有 95％以上
的人养情妇，包“二奶”，某报一篇新闻对此用了这样一个标题：“‘赃’官包里三件宝，
存折伟哥避孕套”，真是令人拍案叫绝。想想看，倘若这众多的“三陪女”都像陈丽、王爱
茹之流那样，不安分只从龌龊的“公仆”那里捞点钱财，而滋生出权力欲望，想捞个官儿
当当，那真不知道还会出现多少“三陪女”“公仆”的荒唐闹剧！

　　杜绝权色交易和“三陪女”“公仆”的办法似乎只有一个，套用流行语“总统是靠不
住的，靠得住的只有制度”的话来说，那就是，仅仅依靠官员的道德修养是靠不住的，靠
得住的只有公正、公平、公开和民主的干部选拔机制。

　　作者:易思平

“舞女”当法官的后面
　

　　
　　“三陪女”陈丽也好，“舞女”王爱茹也罢，她们之所以能在较短的时间内“发迹”，
都因其“根子”硬。她们都有自己的“后台背景”————荆门市委书记焦俊贤和富平县委
副书记白兵权。这些“官人”各自都和风尘女子有着“扯捋不清”的关系，厮混得很熟。透
过这些风尘女子的“发迹”昭示给人们的绝不仅仅是男女之间的私情问题，更深远意义上
讲，它昭示给人们的是我们的领导干部的滥用职权问题。

　　最近召开的十五届六中全会上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和改进党的作风建设的决定》 。
《决定》指出，“用什么人，不用什么人，对党的作风建设具有重要的导向作用。”“要敢于
反映真实情况，自觉抵制用人上的不正之风，以坚强的党性，优良的作风为党和人民把好
选人用人关。”按说，干部的选拔任用应有一套完整的录用程序，可这几年这一必要的组织
程序在一些地方早已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而已。有的根本不经过考试、考核，仅凭某
个领导的一句话便“大功告成”，如此的“用人机制”，选拔的干部到底有多少水平，人
们不难想象。据悉，“法官”王爱茹办案时连个懂事理的农村老汉都不如，完全是凭感觉。
她写的判决书错别字连篇，语句不通，她不知道使用的具体法律条文，常常空下来让别人
补上。王爱茹甚至许诺：“谁给我写调解书、判决书，我给谁买一条烟。”看，就是这样的“
干部素质”，却能堂而皇之地招摇过市，人们难道不感到荒唐吗？

　　作者:鲁君

如果让余厅长讲完再走
　

　　
　　1999 年 10 月的一天，广西财政厅原厅长余国信正准备去参加厅里的民主生活会，突然
接到中央纪委的电话，为调查成克杰一案找他谈话，余厅长想都没多想，拎着手提包就去
了。结果，一去不复返。

　　实际上，余厅长落网多少有点偶然：谈话途中，余厅长拎去的包里手机多次响起，他
都紧张不安地瞧着手提包儿，不敢接电话。细心的办案人员立即断定他的公文包里有名堂。
结果在办案人员的要求下，公文包被打开，尴尬的场面出现了：包里装着 60 多万人民币的
存折、两个金块、一个纯金手镯、一支银派克笔、一只金戒指、一个钻石链坠以及各种各样的壮
阳、避孕药具，总价值超过 100 万元人民币，一个大贪官立马现形。

　　按说，贪官已被绳之以法，事情本该到此画上一个句号，可让人稍觉遗憾的是，余厅
长是在准备去参加厅里的民主生活会时被叫走的，这就留下了一个悬念：如果不被叫走，
余厅长在民主生活会上会讲些什么？可能怎样讲？会不会主动把自己的腐败问题讲出来？

　　既然属悬念，就不能排除他自己把问题讲出来的可能性。因为召开民主生活会，说明“
学习提高”阶段已顺利完成，进入了“对照检查”阶段。按照时下“什么奇迹都可能发生”
的思路，余厅长完全可能通过理论学习使思想觉悟得到空前提高，对自己的腐败问题有了
深刻认识，于是在民主生活会上主动联系实际，把自己的犯罪事实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并主动检举揭发他人问题，积极主动退赃，争取宽大处理。如果真是这样，余厅长完全有可
能因有立功表现而被免予刑事处罚，并成为自我教育的最成功范例。

　　不过，事情后来的发展表明，这种可能性压根没有。因为中纪委调查组找他谈话时，他
一点坦白交待的意思都没有，最后坏事就坏在那个公文包上。

　　上述可能性没有，那就只剩下了这样的可能：在民主生活会上，余厅长继续堂而皇之
地从讲学习到讲政治，从讲正气到讲廉洁自律。讲得理直气壮，头头是道，与会者频频点头
称是。讲到要害处，余厅长照样会大义凛然地来上一声：“这难道还不值得我们警惕吗！”
“讲”者言之凿凿，义愤填膺；听者茅塞顿开，肃然起敬。谁腐败，哪有什么腐败？哪个不
是党的好干部？连胡长清的“三讲”评语都是“政治立场坚定”哩！

　　只可惜，余厅长被提前叫走，使贪官丧失了一次借民主生活会之机搞廉政“表演”的
机会。虽说遗憾，却也必然。“手莫伸，伸手必被捉，党和人民在监督，众目睽睽难逃脱”。
从这个意义上说，余厅长落网实在是早晚的事。

　　只是，它从一个侧面告诉我们：反腐败，加强学习提高个人的道德修养固然重要，但
古往今来的经验说明，仅靠这一手是远远不够的，更重要的还是要靠法律的力量、制度的力
量、群众监督的力量，这才是最有效的防腐剂。否则，为何多年来我们各种各样的思想道德
教育搞得有声有色，甚至轰轰烈烈，而腐败问题却愈演愈烈呢！

　　可以断言，如果让余厅长讲完再走，这个贪官照样会讲得天花乱坠！

　　作者:赵显明
行政“豆腐渣”
　

　　
　　现在，“豆腐渣”早已成了建筑领域腐败的代名词。由于“豆腐渣”工程耗资巨大，民
愤极大，经过整治，其绝对数量正呈下降趋势。然而，许多由行政命令衍生出来的“豆腐渣
”现象，至今仍未引起人们足够的重视。

　　不久前，四川省南溪县交警大队发文，要求全县从事人力车营运的 358 名车主，在 4 月

底以前必须更换同车型、同颜色的三轮车。当车主们花 1400 元的高价领到“新”车才发现，
这些车竟是“三无”产品，仅从发票上知道是“成都市标牌厂”生产的。有的新车看上去很
“歪”，不少车无法正常行驶：4 号车刚出交警大队，钢丝就绞成一团；21 号车主王金琴拉
客途中，因刹车龙头失灵，导致车翻人伤，损失惨重。可以说，几乎每辆新车都存在问题。
刚 4 个月的新车，现已疮痍满目。无独有偶，乐山市交警支队借整顿市容市貌、改善投资环境
之名，强行更换同为“成都市标牌厂”的三轮车，只不过价格涨到每辆 1450 元。在被更换的
1366 辆新车中，问题同样多多（2001·9·12《中国消费者报》）。

　　我们不妨将这种因靠行政命令手段造成的坑民现象，称作行政“豆腐渣”。和“豆腐渣
”工程不同，行政“豆腐渣”的“肇事者”不但不承认错误，有时还“理直气壮”。像前面
提到的“三轮车事件”，面对车主们的叫苦不迭，四川两地的交警负责人则振振有词，前
者自称是秉承县政府的意见“行事”，后者说车主与厂方直接买卖，“整个过程交警支队
不见钱”。

　　通常情况下，“豆腐渣”工程都是暗箱操作，而行政“豆腐渣”的胆子就贼大。像四川
交警强卖人力车，便是大张旗鼓，向老百姓推销“豆腐渣”三轮车。为堵民口，打着整顿市
容市貌、改善投资环境的旗号。

　　事实上，行政“豆腐渣”的危害远比“豆腐渣”工程严重得多。因为它披着行政的外衣
对敢于违背命令者，动辄可以滥施处罚的权力。像南溪县交警部门，可以出台 5 月 15 日以后
禁止旧三轮车营运的规定。显然，不换车就得停业，想吃饭就必须乖乖执行命令。就这样，
在行政的铁腕下，踹给了车主这么多质次价高的“新车”。试想一下，没有行政“豆腐渣”
哪来这近两千辆的“豆腐渣”三轮车？此外，一般的三轮车，价格也就在每辆 450 元左右，
而交警部门强卖的新车，售价高达 1400 元至 1450 元，不是硬塞，哪个三轮工人会甘愿当冤
大头？

　　行政“豆腐渣”的一大特点是，只要下达了命令，对方就必须无条件执行。不难想象，
一旦这样的行政命令失去了监督，即便是钢铁捂久了，也会锈成“豆腐渣”的。

　　要铲除这种行政“豆腐渣”，单靠群众的上访和上级领导的“重视”，都不是根本的
办法。只有让法律说话，才能让行政“豆腐渣”现出原形，不再成为坑民害民的“铁钳”子
　　作者:刘海明

应进一步深究下去
　

　　
　　据新华社西安 10 月 8 日电讯，已被提任为陕西省汉中市副市长的邱军，在他提拔前担
任洋县县委书记的 13 个月里，竟然提拔调整了科级干部 800 多人，超编 307 人，最多一次
一个晚上就提拔了 480 多人，创造了共和国干部任命史的吉尼斯纪录。因他严重违反组织人
事纪律，故被陕西省纪委、监察厅宣布将其开除党籍、撤销汉中市副市长职务。同时受处分的，
还有原洋县县委副书记、县长、组织部长等干部。报道没有讲到邱军等人有否卖官鬻爵、以权
谋私等违法犯罪行为，并说此案可以画上句号了。但是，笔者联系各地有些贪官边腐边升的
实际情况，觉得事情似乎还没有完，应当进一步深究下去，那就是要弄清对邱军究竟是怎
么考察、怎么提拔起来的？

　　笔者揣摩，应从三个环节深究：一是组织部门考察时，当地的干部群众没有反映这个
严重问题吗？这似乎不可能。一个贫困县，在机构改革后的 13 个月里，竟然提拔了那么多科
级干部，平均每个单位有七八十来个领导，最多的达到 17 人，几乎是尽人皆知，怎会没有
一点蛛丝马迹？很可能是有人反映了，但考查人员未引起重视，不当一回事，在组织部部
务会议上没有作为正儿八经的问题汇报。这是为什么？二是组织部考查人员了解了这个严重
问题，也向部务会议汇报了，但未引起部领导的重视，在向书记办公会议和常委会议汇报
时，将它抹掉了。这又是为什么？三是组织部门的考查人员和部领导都很重视，并如实地向
书记办公会议和常委会议作了详细的汇报，但是一把手在拍板定案时，硬是将其否定掉了，
认为这不是问题的问题，不影响对邱军的提拔使用。这究竟又是为什么？如此等等，一定要
层层深究下查去，必能查到有关责任人的责任，然后视其情节，绳之以党纪政纪。假如从中
发现了行贿受贿的猫腻，以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或包庇姑息，或沆瀣一气，那就更应
加以严肃查处了。

　　如果真能抓住此类典型案例，坚持深究到底，并进而建立起干部的考查、提拔、任用的
责任追究制度，必能使当今存在的那种干部边腐边升的情况，不敢说绝迹，至少可以大大
地减少了。

　　作者:柴莹

假如末日来临
　
　　
　　“9·11”事件发生以后，我一直在留意媒体的有关报道，当读到下边的文字，我不禁
感叹起来———

　　“我随人群向楼梯走。到了楼梯口，才发现楼梯已经挤满了人，大家走得很慢，紧张但
有序。到了 30 层，已经基本走不动了。这时，楼上开始有担架抬下来，大家主动让出一条通
道，让伤者先走，也让路给在楼上工作的盲人及其导盲犬。

　　“走到 20 多层时，我们看到消防队员往楼上冲，他们背着沉重的消防器材，边跑边问
伤者哪层楼着火了。伤者说可能是七十八层着火了。消防队员全身是汗，大家拿水给他们，
还往他们身上洒水。”

　　讲述者是《中国日报》驻北美办事处总经理孙玲玲，她当时正在纽约世贸中心 33 楼办公
亲历了逃生的一幕，她的话是真实可信的。

　　从她的讲述中，我们看到逃生者在那样的情景下，还不忘给伤者和残疾人让路；消防
队员在死的威胁面前，依然敬业如常。这才是宇宙间最为耀眼的人性光辉！

　　我曾经写过一篇《排队》（见《杂文报》2000 年 4 月 25 日），赞扬了 1936 年经济失衡时期

苏联人在排队购物时表现出的高素质，我说：“一个会排队的民族是可敬的，尽管短时间
内它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但它是有序的，它不会让人丧失信心。”

　　文明，一点都不玄奥。在平时，从一个人的言谈举止，从排队、让座等一些细小的事情
都能见出他的文明水平；而在突发事件面前、在非常时期，更能集中检验一个人乃至一个民
族的文明程度。

　　“9·11”事件告诉我，假如末日来临，世界应该而且可以有另外一种温馨的图景。这
就够了。

　　作者:徐怀谦

干部、工人分门出入
　

　　
　　武汉诺佳药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是一家有 60 年历史的大型国有企业，其前身是武汉制
药厂。今年年初，公司将整个厂区划分为生产区、办公区，规定公司里的机关干部通过正门
进入办公区，近千名工人则通过厂区后门进入生产区，而且，未经允许工人不得进入办公
区。这一分区管理方式在试行大半年后，自 10 月 8 日起正式实施。若职工未从指定的后门进
出，电子报警器就会自动报警。与此同时，公司里的保安力量也得到了充实，经警队从原来
的 20 余人增加到 86 人，以便于迅速处理可能出现的冲突。这是《武汉晚报》10 月 15 日头版报
道的一则消息。

　　据说此规定一出台即引起轩然大波。许多职工认为，这“使工人有低人一等的感觉”，
不符合“干群打成一片”的传统。他们不断向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工会打电话并直接给总经
理和上级主管部门写信，对分区管理表示强烈反对。“分区就是分心”。长期以来，“干部
与群众要打成一片”的优良传统、“工人是工厂的主人”的企业精神可谓深入人心，也为推
动国有企业的发展发挥了积极作用。分区管理后，工人只能走后门，而干部则可走豪华气派
的正门，工人连正门都不能走，主人翁一说岂不成了地地道道的空话？工人连到办公区都
不能去，干群又如何打成一片？

　　咱们还是先来看看分区管理的“首倡者”、该公司总经理对此的解释：之一是过去许多
职工经常到办公楼内“找麻烦”，搞得机关无法正常开展工作；分区管理可以将职工挡在
办公区外，以“避免不必要的纠缠”。原来，在公司管理层眼中，职工们都是些专找“麻烦
”的“刁民”，他们到办公区无非就是要找干部们的“麻烦”！试问，如果整个公司在管
理上没有漏洞，职工们对公司机关施行的种种制度和举措没有异议，其自身权益得到了妥
善维护，他们谁会跑到办公区来看这些“官老爷”们的冷面孔？难道将职工们挡在办公区
外，企业发展中的问题就解决了？企业的生产效率就提高了？

　　思来想去，实行“干群分门出入”、“职工不准进入办公区”这种分区管理方式，只可
能是某些企业掌权者脑子中的特权思想在作怪。除此以外，笔者实在是想象不出任何一个哪
怕再牵强不过的理由来！

　　作者:赵胤

老板桌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诸多大大小小的行政、事业单位办公室都摆起了老板桌。这老板桌一
般都靠办公室里首放着，桌后摆把高靠背皮转椅，在外首摆着几张矮沙发，这矮沙发在老
板桌那庞然大物威压下，像是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兽。坐在老板桌后高靠背皮转椅和坐在矮沙
发上的人之间，无形中便产生心理隔膜。

　　听说某单位最近配置新办公用具，严格按职务级别高低配置，局长配张价格最贵体积
最大的老板桌，连颜色也最深，体现最“威”最“严”，然后副局长、中层干部依次类推，
等级分明，分毫不爽。像这样把老板桌变成了级别的象征，无论怎样讲都是滑稽可笑的。若
是坐在矮沙发的人是你的下级，那你心安理得端坐老板桌后的皮转椅里，既可以发脾气、耍
威风，把那老板桌拍得“嘭嘭”山响，让那坐在矮沙发上的下级凝气屏息，噤若寒蝉；也
可以高屋建瓴，大发宏论，指点江山，品评人物。你那谈笑风生的潇洒，君临臣下的风度，
让那坐在矮沙发上的人始终仰视着你，或一味地连声附和，或击节赞叹拍红了手掌心儿。此
时此刻，老板桌确实给你平添了凛凛威风和冲天豪气。

　　可是，若是来人是你的上级呢？那尴尬难堪的场面就势必难免了。你让上级坐在你那老
板桌后的皮转椅上吧，人家可不稀罕，径直往那矮沙发上坐了，你只得自己坐上，但你觉
得犹如芒刺在背了，不像在你的下属面前，你可以仰靠其上，对着天花板吐着烟圈，或跷
着二郎腿，不时的让那皮转椅或左或右地摇而摇。此时的你，是两腿并拢，最大限度地伸背
引颈向前，不时从皮转椅上弹起，点烟续茶，递送材料。当上级提笔批示的时候，你哈腰屈
膝地站在上级身后，尽管你这姿势并不好受，但你觉得比刚才坐着要好受多了，因为你觉
得让领导得到了心理平衡，让自己减轻了心理压力。

　　作者:鹏程

宽容的底线
　

　　
　　现在斥骂鲁迅，罪名大多是鲁迅过于刻薄，不仅主张“痛打落水狗”，而且至死也“
一个都不宽恕”。学者朱大可先生最近更是将这流行于学界文坛的“骂鲁”，进行了臆想式
的归纳和提升，称鲁迅是在“弘扬以牙还牙的仇恨”，是“仇恨政治学”的始祖。朱先生还
将十年文革的源起，上溯到三十年代的上海，是鲁迅为三十年后的中国人提供了话语及思
想上的精神滋养，仿佛鲁迅是那个打开了魔瓶的渔夫。（《书屋》2001 年第五期）

　　现在想来，在鲁迅死后六十余年仍引来一浪又一浪的骂潮，恰恰说明了鲁迅思想的深
刻和文笔的犀利，他死后的文字，仍是活的尖刀，在刺着一些人的痛处。然而，“骂鲁”风
之所以能兴起，倒也证明现在已是宽容的时候，可我觉得还须弄明白宽容的底里。

　　我很推崇伏尔泰那句名言，“尽管我不同意你所说的话，可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可是我又觉得宽容决非“不偏不倚的中庸”，好像骑墙的判官。

　　宽容，第一要的自然是人人都有表达的权利，都可以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表达的自由是
宽容不可或缺的前提。所以虽然我不同意“骂鲁”的话，可我知道他们有“骂”的权利；第
二要的则是你要说话，也当允许别人批评你的话。你表达出了自己的观点，也当允许别人表
达反对你的观点，甚至是针锋相对的观点。鲁迅的文字中许多便是对别人指责的尖锐的驳斥
正因为鲁迅文字的一针见血，使指责他的人露出了窘态丑相，于是不得已换了别的法子，
拾起宽容的棍子抡向鲁迅。所以，鲁迅先生说：“损着别人的牙眼，却反对报复，主张宽容
的人，万勿和他接近。”其实，这样的宽容是假冒的货色，只要宽容待己，却用专制对人。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容忍，容忍人的存在和人的自由，这一条应该是宽容的底线。
凡在这底线以上的，不论他的话语多么地霸道，仍不失为宽容。
　　没有了人的存在，便谈不上任何的宽容。说话的人已“被打翻在地，踏上一只脚”了，
甚至“彻底解决”了，又哪里会有宽容呢？用这样一个标尺来衡量我们的文化生活，便会
发现几乎从来没有过宽容。儒家文化是讲究中庸的，据说中庸的要义是有海纳百川的容量，
可儒学被独尊之后，要纳百川的海便成为封了口的皮囊，一点也不能容纳别的东西了。二千
余年来，文化上思想上稍有异于儒学的苗芽出现，便被口颂着“中庸之道”的儒学家打上
异端邪说的名号狠狠地抹杀掉了，不仅杀死文字，而且杀掉人，哪里又有半点中庸的样子
呢？当然这已是“远去的鼓角”了，可刚刚过去的 1957 年和随后的文革，不也是堕下这条
底线的结果么？守住这条由多少人用血肉换来的底线，应该成为如今社会生活必守的铁律。

　　近年曾有不少人做过“假如鲁迅先生活到建国后会怎样”的假设，现在，随着周海婴
先生《鲁迅与我七十年》的出版，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了，就是“要么是关在牢里还是
要写，要么他识大体不做声”。这是毛主席 1957 年在上海说的话。看来知鲁迅莫过于他，因
为他知道，鲁迅的身上没有半点的媚骨。可我现在又想，假若鲁迅活着，且做了掌握话语权
的高官，是否也会像周扬那样借了权力打杀对手呢？决不会的，只要读一读鲁迅《文艺与政
治的歧途》便可明白。在这一点上，知鲁迅者当数胡适，他在给朋友的信中说“鲁迅是我们
的人”。而“我们”则是宽容的倡导者。所以说到底鲁迅仍不失为宽容，而如今举凡打了宽
容的旗号斥骂鲁迅的人，未必就是他自己标榜的样子。这倒是值得人们警惕的。

　　作者:理钊

怀念宋江
　

　　
　　我知道宋江是在大批特批宋江的年代，从那时起都一直对他有一种近乎崇拜的感觉，
常把自己想像成他，风风光光行在江湖。也佩服宋江的男子气，拣了个老婆阎婆惜，也没见
和她怎么缠绵，到京城找李师师搞“三陪”，写下了“翠袖围香绛绡笼雪，，一笑千金值
”的艳词，但也仅此而已。

　　时代已让今天的人能够以平静的心态和自己的理念审视宋江，近些年人对他的“及时
雨”屡屡提出疑问，为此，还提出若干假设，如勾结“黑社会”，为晁盖等通风报信得到
银两；利用“刀笔精通，吏道纯熟”，帮人打通关节，从中周旋，捞得好处；帮人写状子
什么的搞有偿服务；等等。我却觉得这些人是在钻牛角尖，宋江固然常给江湖人士抛撒银两
但更多的是“常散施棺材药饵，济人贫苦，周人之急，扶人之困”。钱的多少看怎么去衡量
正如今天 100 元对富豪屁都不是，而对买不起籽种的农民，凑不齐孩子课本费的家庭，可就
是大数字了。再一个，“及时雨”贵在及时，日日夜夜下的话，怕也没那么多下的。

　　已过而立的我，已失去了少年读《水浒》时的那些除暴安良的梦想，常常希望自己不要
无辜吃了官司，出门不要遇上车匪路霸，走在人行道上不被违章的汽车撞了，一旦不幸遇
上了这类事，更盼望能有“及时雨”帮助我。遗憾的是，希望、盼望，到最后还是失望。现在
“及时雨”是难遇了，就拿我自己说吧，偶尔说几句不违心的话，在公汽上给老年人让让
座，也就觉得很有些侠义了。前几天在街头，遇到一个纠缠着要钱的小孩，且最低一元，我
怒目大吼一声，他愣了一下跑开了，也许没想到我这个相貌不是蛮恶的人这么厉害。

　　作者:张红钢

由曲阿神想到的
　

　　
　　《太平广记》卷二九五“曲阿神”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

　　一劫盗逸入庙中，跪请神佑，许供一猪，官司踪至，觅盗不得，因祷曰：“若得劫者，
当上大牛！”盗形即现，被缚而去。

　　这短短的几十个字，很耐人寻味。

　　首先是让我惊愕：怎么竟会有这样的神仙？在我辈俗人的心目中，神仙是不食人间烟
火的，且高山仰止，令人敬畏。可这尊神，人间的是非曲直置之不理，供奉的多寡轻重却掂
量得如此分明，真让我有了一种化神奇为腐朽的顿悟，以后遇到英明、万岁、不朽之类的以
神仙自居的人物，我不能两腿发颤，诚惶诚恐，而要先狐疑地打量一下，这会不会也是一
尊势利神仙？

　　仙界为维护自己的声誉，似应发个文件，让大家认识到，这样的曲阿神是一小撮，是
平时放松政治学习，放松思想改造，且被西方腐朽思想严重侵蚀而造成的，仙界的主流是
好的，本质是好的。请广大凡人一定要信任我们。

　　但无论如何，我心头这层疑惑是去不掉了。

　　其次想的是，这样势利的神仙，是谁把他供奉起来的？从名字上看，这尊神似以曲迎、
阿谀为专长，大概也是因为这门功夫修炼精到而跻身神仙之列的。曲阿也能成神，倒也反映
了仙界唯才是举、不拘一格的用神原则。但仙界的干部任用机制显然还存在问题，难道不管
什么人，他自己宣称修炼到家，可以成神了，就可以谋得一职位么？而把他放到一个神位
上以后，怎样监督、考察他的“业绩”呢？对于完全以特殊材料做成的神仙，大概是用不着
监督的。即便玉帝真要有关部门去考察，没准曲阿神业绩最突出呢。他收了善男信女们那么
多的供奉，完全可以大大地赞助天庭开展诸神狂欢、蟠桃盛宴之类的活动。所以看起来，他
这神仙位置，还坐得蛮稳当的。

　　第三个让我惊讶的，是盗贼和官府竟不谋而合，一致知道这种贿赂式的给神仙上供的
方式。如果我是这个盗贼，在这尊威严、清高的神像面前，一定会虔诚地忏悔到：“我已经
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严重错误，今后一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你老人家就保
佑我这一回吧，今后我天天给你烧高香！”如同贪官在事发后的痛哭流涕。如果我是缉盗的
官家，我会祷告：“此盗十恶不赦，你老人家明察，若蒙指点强盗藏匿之处，则为黎民万
幸！”然后还点上一炷香，顶礼膜拜。但现在看来，像我这样把神仙太当神仙，岂不迂腐？
其结果只能得到个“神僚主义”：“天上的公干我还忙不过来，你们人间这点破事，还要
烦扰本神吗？”

　　看人家多直截了当：“保佑我，给你头猪！”、“还是帮我吧，给头肥牛！”因为他们
看穿了一点：什么道观庙宇，仙家宝地，不过就是一个势利场。有了这样的深刻认识，不管
是在凡间还是仙界，都可如鱼得水。

　　但从这尊神的角度来看，还略有美中不足。若能让两家现场竞标，岂不大发？也许是碍
于神仙的尊严和面子吧，他们倒从不主动伸手去要。对求神者说，怎样才能一步做到位，确
是一个需要领悟和经验的问题。

　　行文至此，我仿佛听到：这是少数别有用心的破文人、酸秀才蓄意贬低神仙，当以渎神
罪拿问，严惩不贷！什么人都能拿来开涮吗，何况神乎？

　　可我还是壮起胆子以一则神仙定律自慰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作者:流川

“职业关系”
　

　　
　　有记者在苏北一家基层单位采访，发现会议室里放着七八个不同名目的牌子。主人说，
这是专门为了应付上级准备的，上边哪家来人，就挂哪家的牌子，这里前天可能还是成人
学校，昨天就变成了党员活动室；今天是老年学校、人口学校，明天又成了资料室、阅览室、
财务公开室。这使我想起二十几年前的事。那时我被借调到省委党校工作，常与党校学员一
起听课。一九七五年邓小平主持工作，抓各行各业的整顿，教员在台上讲的是一个调，一九
七六年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教员在台上讲的是一个调，一九七六年十月粉碎“四人帮”
后，教员在台上讲的又是一个调。刚好有学员这两年都在党校学习，悄悄对我说：同样是这
个教员在这个讲台上，怎么不到两年时间，讲的却是完全不同的调子？

　　这两码事发生在不同的背景之下，仅从表面看，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对于这种事，人
们也往往归结于外部客观环境。比如说，前者总是被归结为“四人帮”的高压政策，在那种
高压政策下，党校教员由于职业关系，不那么讲也不行。后者呢，又总被归结为上级领导的
工作作风，“上边”总是让报喜者得喜，让报忧者得忧，基层干部因为职业关系，也不得
不迎合上边的口味。总之，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都情有可原。

　　我要说的恰恰就是这种掩盖了许多被扭曲了心灵的“职业关系”。党校教员是一种职业
基层干部也是一种职业，一旦用上“职业”这两个字，一切都变得冷冰冰的，就像机器一
样，按钮在谁的手中，就按谁的意志转动。然而，从事职业的是人而不是机器，都应有自己
的头脑和良知，无论从事何种职业，都得有自己的职业道德，诚实守信不作假，应当是职
业道德的核心。上述两种“职业”———如果仅仅是当做职业来理解的话———其职业道德
主要就在“唯实”二字，一切从实际出发，而不是以上级的指令或好恶为转移。为了保住自
己的职业而违心地顺从，为了获取更好的职业而屈意迎合，这种职业关系，其实已蜕化为
单纯的饭碗关系了。

　　现在似乎有这样的征兆，即将一切都归于客观环境。违心是不得已的，于是违心事尽可
去做；讲假话是不得已的，于是假话也尽可去说。甚至还有人认为，《皇帝的新装》中惟一说
了真话的小男孩之所以说真话，是因为他没有职业关系的羁绊，即没有饭碗之忧，因而懂
人情世故。其实，客观环境不可忽略，主观因素不容忽视。因为“职业关系”而说违心话做
违心事的人，古今中外都为正派人所不齿。历仕四朝十君的冯道是个“职业宰相”，不管城
头的大王旗如何变幻，他都能将皇帝老儿侍候得服服帖帖，后世就对他多有非议。至于当年
兰西那些因为“职业关系”而昧着良心去歪曲报道种种事件的记者，由被马克思以极端鄙
视的口吻称之为“职业报人”

　　为了应付不同的“上边”，同一间房子就有了多种不同的功能；为了迎合不同的上级，
同一件事就可以有多种的说法；为了适应不同的形势，同一个地方就可以变成多种不同的
典型，如此种种，似乎正在成为某些人的“职业习惯”，他们并没有把自己的工作当做一
种事业，而只是当做一种职业。这种“职业关系”隐藏了曾被鲁迅无情抨击过的苟且偷安以
至于投机钻营的极其卑劣的国民性。

　　提高人的素质，首先应当致力于这种国民性和改造。

　　作者:宋志坚

的确没意思
　

　　
　　前一阵子，新浪总裁王志东突然去职，引发了一场“媒体狂欢”，相关报道铺天盖地，
特别是其中夹杂的各种所谓“内幕”、“秘闻”，更是吸引了看客们的眼球。

　　相似的情景出现在今年 4 月中旬，当时长虹集团“战略执行总裁”袁邦伟宣布辞职，消
息一出，媒体也是蜂拥而至，都想挖出一点内幕来。当记者采访长虹股份公司董事会秘书时
该秘书说：“站在一个普通公民的立场上，我建议你们不要报道这些事。”他说：“写这些
事没什么意思。”

　　这位秘书倒是个实在人，亦颇有见识，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到位，我想说得更明确点：
报道企业家之间的鸡零狗碎、明争暗斗，的确是太没意思了。

　　现在翻开大报小报，特别是那些标榜都市时尚的报刊，会发现企业家几乎与影视明星
各占了“半壁江山”。不仅有大量的正面报道和溢美之词，还有许多“花絮”和“八卦”新
闻。你看，无论是大企业资产重组、人员变动，还是企业高层传出不和、管理人才跳槽，甚至
是某大老板挑选接班人，都会引发媒体连篇累牍的报道，“内幕消息”、“背景分析”、“
前景预测”满天飞。如果说影视明星的“八卦”消息多少还带一点点趣味性，企业家的“八
卦”消息，如“一山容不得二虎”、“负气出走”、“逼宫”、“接班人”之类，就只能让人
联想起陈腐的“清宫戏”了。

　　媒体为何要起劲地追踪乃至追捧企业家，几乎成为追“企业家”族呢？说其中必然有
“赞助”、“有偿新闻”等利益关系，不免有失公允。应该说多数媒体还是发自内心地“敬
仰”企业家的，大概是认为企业家对社会很重要吧。经常听到有人说，中国最缺的就是企业
家。其实，我很怀疑这种说法。因为，从体制资源上讲，中国最缺的是游戏规则以及人人都
愿意遵守规则的氛围；从人才资源的角度讲，中国最缺的是思想家、艺术家、科学家、工程师、
教育家等等，企业家的排名恐怕比较靠后。

　　这倒不是有什么偏见，而是由于各类人才的产生机制是不同的。就企业家而言，只要政
策一放开，实行市场经济，立马就会有大批企业家、商人冒出来，因为追求富裕是人的天性
中国历史上大多数时候是“重农抑商”的，是抑制工商业发展的，但每逢政策一松动，工
商业就会迅速繁荣。可以说，企业家的产生是不难的，只要整个社会对“逐利”的人性本能
加以肯定就行了。相反，不少思想家、作家、科学家的工作是艰苦卓绝的，有时其艰辛程度甚
至到了违反人的本性的地步，他们倒是需要社会加以厚待的。

　　再从人才对社会的贡献及其在历史上的功绩来看，不好意思，照我看，企业家的排名
也很靠后。杂文家何满子曾有一段精辟之论：“惟有文化和文明的创造者，即罗曼·罗兰所
说的‘以心而伟大的英雄’，才是推进文明延泽永世的。尤其因为，那些以事功享名的人物
不是一个人的能耐，都必须众人的参与，而且他们在建成事功后必十百倍地取得报偿；只
有‘以心而伟大的英雄’才是独立的创造，他们只有奉献，没有夺取……”据此，他认为
政治家、军事家应该排在思想家、作家、科学家、发明家之后。按这一标准分析，企业家的“事
功”同样需要众人参与，大多也非常在乎报偿，其历史地位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前不久，吴敬琏提出国有上市企业的高级管理人员的工资，应由财政部核定，不能由
董事会更不能由个人说了算。此话说得极好，真可谓说到了“普通公民”的心坎里去了，我
还想加上一条：今后我们的国有媒体，是不是可以少宣传、少报道一些国有企业的企业家的
这事那事，尤其不要出现诸如“某某厂长（总经理）率全体员工致谢”这样的用语了，因
为不仅没意思，简直有几分封建气息了。

　　作者:莫幼群
为什么不宣传表彰反腐英雄？
　

　　
　　对于反腐前线的执法者，如顶住压力查处胡建学的检察长公丕汉、“黑脸”姜瑞峰们，
我十分尊敬。但我更钦佩那些处于公民意识，与贪官并无私人恩怨的“业余”反腐英雄，在
绝大部分人装不知道、看不见时，他们就像说皇帝没穿衣服的小男孩，这些人其实与战场上
的董存瑞、黄继光是一样的英雄，说轻点是冒着丧失一生政治前途的危险，在贪官们控制的
“一亩三分地”里，随时可能被扣上“诬告”、“造谣”的罪名或穿小鞋，说重点是冒着身
家性命的危险，随时可能有杀身之祸。像举报李长河的吕净一坐牢，险些全家被杀；像哈尔
滨国贸城案的举报者于新华遭遇歹徒行凶；像揭发慕绥新的沈阳市老干部周伟被劳教两年
多；像揭发原河南省卢氏县委书记杜保乾弄虚作假劳民伤财的卢氏县中药材集团的张冲波
被判刑两年半，他们都可称英雄，都是共和国大树的啄木鸟。

　　令人遗憾，报刊很少宣传号召人们学习他们的事迹，无论是“五一”、“七一”这些例
行表彰先进人物时，还是平常媒体主旋律宣传中，我还从未见过他们的身影，通常只是在
介绍案情时才提及。不单地方媒体不宣传，国家级媒体也很少宣传。八十年代，我们还宣传
过一些此类典型，如不满商业部长王磊到北京丰泽园白吃白喝或少交钱的厨师陈爱武（现
在看，王磊那真不算事儿），如为抗议招工走后门奋而跳海的浙江姑娘范熊熊，《人民日报
曾有“与不正之风斗争”专栏，现在也没了。到今天，鲜见宣传这些英雄，大张旗鼓宣传的
大约只有专职反腐的“黑脸”姜瑞峰，“业余”的几乎没有，可能我孤陋寡闻，但毕竟长
年从事人文社科研究，每日接触媒体，我就说，我要不知道，恐怕大多数人也不知道。

　　我决不反对宣传“李素丽”们，那是敬业爱岗的典型，时代需要，但我想，宣传表彰
“吕净一”们也同样需要。在腐败大面积泛滥时，在许多执法部门不能有效打击腐败，在很
多人对腐败抱“看客”态度时，我们更需要“吕净一”式的英雄。如果有 1／3 党员像他一样
敢于与腐败做斗争，腐败何至于发展到今天这种危及党和国家的生命的程度呢？从他们身
上体现了共产党员的责任感，洋溢着对民族、国家、人民深爱之情，弘扬了人类的良知和正
义感。

　　我想，可能是有人把“吕净一”们视为“不稳定因素”了，不管他告得对与错，他们
反对与抗争的都是领导，如果宣传表彰他们，岂不等于鼓励告状，那得给领导添多少麻烦，
鼓励了犯上之风，领导岂有宁日，岂不破坏安定团结。所以，查处了贪官不等于领导欣赏举
报者，有时抓了贪官举报者日子仍不好过，就因为他们得罪了一大批官员。可换个视角，究
竟谁是破坏稳定的“原始者”，是贪官污吏，还是敢于斗争者？这个道理孩子都懂，贪官
才是不稳定的根源，先有贪官后有“吕净一”们。如果真正出于公心，就会看到，“吕净一
”们才是维护稳定的重要力量。我们常讲舆论宣传注意“导向”，为什么反腐英雄们正义的
行动常常不能进入“导向”的视野？全党正在大力与腐败做斗争，我们为什么不大力宣传
表彰反腐英雄？

　　作者:老石
“兔子”种群退化考证
　

　　
　　老夫我不是动物学家，也不可能真正研究出兔子的种群繁衍及退化。我感兴趣的是那句
俗语，“兔子不吃窝边草”。人们反反复复地使用这句话，倒不是说人类崇拜兔子的生存本
能，而是兔子的生存本能给了人类以理性的升华。

　　兔子知道，窝边草是用来掩护自己，保卫家园的天然屏障，若肚子一饿，就啃窝边草，
弄个光秃秃的一目了然，那就是葬送自己。所以连“不懂事”的小兔崽子都不吃窝边草。

　　人类从兔子的生存之道中悟出了智慧，过去占山为王打家劫舍的匪寇，就不骚扰周边
的百姓，贼人小偷，也不对左邻右舍下手。因为“立足”之地若“起火”，那就像兔子吃光
了身边的草，把自己置于光天化日之下，成为别人口中餐的日子就要到了。

　　兔子经过人类的驯化，由野兔变为家兔。按说这是兔子的进步，可家兔的种群恰恰把自
己不吃窝边草的本能给丢掉了。因为它除了窝边草可吃而外，别无选择。当然了兔子的安全
问题也不用它自己操心了，自有其主人负责。这样一来，家兔的基本武功————蹬鹰，也
就完全丧失了。不信你就往你们村养兔专业户的兔笼子里扔进两只鸡，兔子都蹬不出去，就
别说蹬鹰了。这就是老夫我考证兔子种群退化的伟大成果，当然这样的“成果”是让兔子专
家们见笑了。

　　如今“吃窝边草”的人比吃窝边草的兔子要多得多，或许是越“驯化”越愚蠢吧。可是
人们还美其名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管工程的吃工程队，管林子的吃木头，管矿产的
吃矿主，当老师的吃孩子，当法官的吃官司，当行长的吃贷款，总经理吃女秘书，挨着谁
就吃谁，一句话，借助权力吃权力范围，把权力范围之内的草都吃光。这已经成了腐败分子
和“权力腐败”、行业腐败的共同规律了。那么这种吃法的危险性难道不大于兔子吃了窝边
草吗？有时有风险，有时有惊无险，但从老夫研究兔子生存和繁衍的经验来看，无论是吃
了窝边草的兔子还是人，即使暂时没有危险，但危险的因素仍然潜伏着。虽说有借助权力，
吃下自己身边的金钱、女色，吃得轻松，吃得省力，并不像跑到远离老窝之外寻找东西那么
艰苦，可是这世上的野狼和苍鹰若不绝种，窝边没草兔子就是最先被发现的目标。我是相信
只要生物链不断扣，有你兔子吃窝边草的那一天，就有没窝边草的兔子喂鹰的那一天。

　　从我们挖出腐败分子的成果中就可看出，凡是把身边的草吃得过分的那些人，也都早
早地被法律“吃”掉了。

　　但是，先让兔子吃掉窝边草，再让狼、鹰吃掉窝边没草的兔子，这样的循环既损失了草
又葬送兔子我看划不来。我看应该让有“贪欲之心”的“兔子们”，也像野兔子一样，压根
就不敢吃“窝边草”，只要它吃，就有生命危险。不能像家兔那样，吃的都是窝边草，吃了
也没事，因为家兔有人保护着，家兔太安全了。

　　作者:刘永平

靠谁来变？
　

　　
　　有位干部在新建廉政大厦的白墙上写一警告语：“此处不许乱写。”路人见之，于其下
大书：“不写你咋写？”又有人起哄挥毫：“他写你别写。”第四位也来凑热闹，援笔直书
“要写大家写！”不多久，便见满壁皆字。“警告”变成“昭示”了。

　　这个并非“笑话”的笑话，读后能不顿生苦涩感？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两手都
要硬，而且你我他大家皆有责任、有义务，人人都得“从我做起”，从一件一件小事做起，
积以时日，方能奏效。不可将真理装进手电筒（只照别个！）专门挑剔人家，却疏于约束自
己。当然，有言行自由，谁喜欢怎么说、怎么做，只要不犯法，尽可说去、做去，别人管不着。
也不必苛求人人皆成圣贤，只希望大家都能提高点自觉性，处处注重“参与”两个文明建
设，而不是自觉不自觉地为其“添乱”。

　　我曾听到有“主管首长”抱怨时下应酬太多，社会风气太过奢靡。令人费解的是，责怪
者为何不能开风气之先，领头拒绝赴宴呢？要是像优秀干部汪洋湖那样，别人请客吃饭，
他便坚辞，并说：“请吃饭可以，我自己掏钱。”看谁还敢跑来打扰你？

　　有人总怨怪机关部门会议多而滥，非但于事无济，反倒使人疲于应付。一般员工奉命行
事无话可说，主事者怎也不肯借地位与职权之便，大力改革、兴利除弊呢？不幸的是，常听
他们一面发出感慨，一面仍小心翼翼地维护陋规，只是空口“希望”这种风气能变。

　　禁止公款挥霍风、谋私裙带风，以及诸如此类的腐败风，为何久煞不止？你当权者一边
做坏榜样，一边却发“警告”，搞掩耳盗铃那一套，一如“大家写”那样，请问：情况怎
能改变？

　　作者:扬天庆

大笔杆子
　
　　
　　您若以为“笔杆子”是吃文字饭者的统称，您就错了。在我家乡，写小说、写诗歌、写剧
本、写杂文的人，没人称他为“笔杆子”，要是客气一点，也许会称他“X 家”，不客气时
只能称他“写 XX 的”。我认识一位“笔杆子”，是一位供职于政府机关，专门起草文件写总
结报告为领导写讲话稿的人。此君的头衔虽然是秘书，但却有一个颇形象的称号———“喉
舌”，当然，他只是某领导的喉舌，而不是百姓的喉舌。

　　一个人能混上个“笔杆子”头衔，已非等闲之辈，此君被称为“大笔杆子”，当然是
地方名人。那些初操笔杆的新手，为领导写一篇讲话稿，少则改动两三次，多则要改个五六
次，改来改去，也未必能让领导满意。而他就像领导肚子里的蛔虫，对领导的意图揣摩得一
清二楚，只要领导对所写内容做几句指示，或出一点思想，他便可下笔千言，依车立就，
并且用不着领导亲自下功夫润色。即使是一级政府的文件或洋洋万言的总结报告，他也可以
一挥而就，且极少有令领导摇头之处。因此，他那个部门虽然人员更替如走马灯，但大笔杆
子却如铁板钉钉，在一把椅子上一坐多年，直到他放下笔杆，立地成官，屁股才会挪窝。

　　大笔杆子的美誉，当然不光靠善于揣摩领导的意图和过硬的文字功夫得来。写总结、汇
报材料时所需的表功讳过、扬长避短、推委责任等技巧，他无不烂熟于心。说成绩，他浓墨重
彩大加渲染；提缺点，他避重就轻一笔带过，结果出自他手笔的总结、汇报材料无不是成绩
占 99.9％，缺点只占 0.1％。夸大成绩，农民的庄稼还在地里长着，他便可以说今年的粮食
喜获丰收；工厂的产品还没销售出去，他便可以说今年的工业产值比去年翻了两番。人们只
知道“官出数字，数字出官”这句至理名言，却不知道那数字之所以能产生神奇的效力，
离不开大笔杆子手中那杆生花妙笔。推委责任，即使是因领导的错误决策给农业造成的经济
损失，他也可以将其后果归咎于天灾；即使是因领导无能而使企业亏损，他也可以说成是
工人缺乏生产积极性。至于某些方面的指标确实比去年有所下降，实在遮掩不过去，他也有
办法将其说得十分悦耳，让听者少受刺激，比如“负增长”一类的妙词，便是他的神来之
笔。

　　大笔杆子是领导离不开的人，在领导的眼里，他如喉舌一样重要，如魔术师一样神奇。
说他如喉舌，是因为领导离开了他，在大小会议上发言时就没了讲稿，向上级汇报工作时
就没了材料。说他是魔术师，是因为他那一手亦真亦幻，奇妙无比的文字，可以将领导蚂蚁
之微的政绩描写成白象之大，又可以将领导治下出现的严重问题淡化得不值一提。他在机关
的地位可谓举足轻重。

　　大笔杆子始终坚持一项基本原则，就是他手中那支奇妙的笔只为领导一人所用，决不
为百姓鸣一个字的不平。他不但不为百姓鸣不平，而且为了让领导不受烦扰，经常将那些上
访的人挡在领导的办公地之外。对于集体前来向领导反映农民负担太重的人，他会打电话给
乡干部，让他们领着治安队前来将那些人带回；对于结队前来要求领导解决工作或生活问
题的工人，他会打电话给公安部门，让他们派人前来保护领导的安全，并将那些人驱散…
…因此，他除了享有“喉舌”的美誉之外，百姓还送他一个尊号————“门神”，当然，
他只是领导的“门神”。

　　作者:梅桑榆
“二奶”的利润
　

　　
　　最近，广西省梧州街头出现了招聘“二奶”的广告，有欲探究竟者，按广告上提供的
号码寻呼对方。对方回电话说，遇男声免谈，遇女声则告知：“二奶”必须漂亮，最好是处
女……你看基本合格的，你现在打的到梧州河西车站附近的 XX 大酒店面试，不过，面试前
要缴押金……押金 500 元要交到指定的银行账号（据 10 月 9 日《中国青年报》）。

　　“二奶”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物，看了这则新闻，还是有一种“不看不知道，一看
吓一跳”的感觉，不过，吓一跳后仔细想，又觉得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尽管人类有笑贫不笑
娼的“光荣传统”，尤其是在金钱至上世风日下的时代，贫穷固然不幸，但人穷志不穷的
人还是有人尊重的；娼妓虽然有钱，朝她们当面或背后吐口水的依然大有人在。可“二奶”
就不同了，不仅在名分上比“小姐”好听体面卫生，收入却不亚于“小姐”，而且地位稳
固生活安宁，过得的是准夫妻生活。“小姐”则是嫖客的公共厕所，时刻都有染上性病的危
险，受到嫖客的虐待也不敢声张。“二奶”侍候的都是有钱人，有钱的男人对女人尤其是“
二奶”，出手是十分阔绰的，像胡长清、成克杰等贪官，出手都是几百万几千万金。由于“
二奶”的年龄远远小于原配，所以新鲜度远远高于原配，地位也就远远高于原配。

　　“二奶”生了儿子，地位就更高了。如果原配生的都是女儿，生了儿子的“二奶”从此
便如日中天，即使原配生了儿子，“二奶”生的往往比原配生的亲（姜是老的辣，儿子嘛，
正如老婆一样，还是小的亲），其地位依然居高不下。做“二奶”不仅自己可以一夜暴富，
还能解决家人的温饱甚至脱贫致富。如今许多农村的漂亮女孩，宁愿做有钱人的“二奶”，
也不愿做穷人家的媳妇。

　　我的家乡目前出了两个“名人”，一个是写文章的穷酸的我，一个是做“二奶”的
XX。XX20 岁那年展翅南下广东打工，不久就脱颖而出成了老板的“二奶”，和老板生了一个
儿子，一次寄给家里的钱比全村人一年的总收入还高，不仅给父母盖起了洋房，还主动捐
资帮助村里修建公路和学校。包她的男人还到过她家，由村长亲自陪酒。村里有不少女孩在
外面做“小姐”，但收入远远低于 XX。XX 可以浓妆艳抹趾高气扬地荣归故里，她们却不敢，
回家前尽量把自己打扮得朴素些，让人误以为她们只是在外头卖劳力而已。去年，我回家过
年，村长还批评我：“你成天胡编乱造个啥，写写 XX 嘛，她可是我们村里的有功之臣巾帼
英雄。”

　　我无言以对，脸红得发紫，像炒熟的猪肝。当然，我并非嫉妒 XX，而是实实在在为自己
不能为家乡的建设事业添砖加瓦汗颜。

　　唐朝因为出了个集“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杨贵妃，民间“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
重生女”，我家乡出了一个大富大贵的二奶，父老乡亲虽不至于从此“不重生男重生女”，
但女儿在他们心中至少不是赔钱货，甚而有望成为真正的“千金”了，XX 已经成为我家乡
那一带女孩的楷模。
　　莎士比亚说过类似的话：“金钱啊金钱，你这万能的魔鬼，多少东西因你而改变，白
的变成黑的，黑的变成白的……”同样因为金钱，多少纯洁的姑娘因你而变成“小姐”，
多少高雅的淑女（“二奶”正朝着高学历高素质方向发展）因你而成为“二奶”，多少穷
男因你而成为光棍。

　　“二奶”的利润实在太大太诱人了，成本和风险却很小很小，简直就是暴利啊，怎能
不令人智昏。

　　作者:邱贵平

“泛政治化”可以休矣！
　

　　
　　最近，某报《遇错别字，如吞苍蝇》一文，作者列举了近期报刊上的大量错别字后说：
更有甚者，竟把“反常”印作“反党”，这就把技术性问题变成政治性问题了。

　　读到这里，令人感叹不已，文革结束二十多年了，很多人头脑里的“泛政治化”思维
至今尚未消失。如某市一巡警因公受重伤，市长前往医院探视，院长当即表示：请市长放心
我们一定将抢救工作当做一件政治任务完成；某县要改建、统一居民厕所，遇到一些阻力，
县长也交代区委领导：要将改建、统一居民厕所当做一件政治任务完成……如此等等。

　　我不敢保证，社会上不会有人以种种形式进行反党活动，但我敢肯定，决没有任何一
位编辑、校对会利用工作之便将书稿中的“反常”错排为“反党”来进行“反党”活动。比
如说，“由于自然生态严重破坏，近年来地球气候有些反常”这句话，其中的“常”字被
错印为“党”字，很明显，这只能是个技术性、责任心问题，为什么要无限上纲扯上政治呢

　　资深报人张季鸾先生曾在一篇文章中提到：三十年代初期，南京《中央日报》有一回部
分报纸将总统蒋介石印为“石介”，原因是印刷过程中“介石”二字脱落，工人停机将铅
字植回时不慎倒错。结果是该工人被炒而已。很明显，老蒋只将工人此错视为技术性问题：
你技术不行，我炒你鱿鱼，另选高明。若作政治问题处理，就抓你没商量了。去年 8 月 25 日
中央电视台午间新闻有这么一则报道：悉尼奥运会火炬传递路上，一男子突然冲进跑道，
手持灭火器向那火炬喷去。幸亏保安人员及时阻拦，“奥运圣火”才未被喷灭。悉尼警方称
这是一起恶作剧，对当事人不予起诉，当场释放。———这个“国际玩笑”开得够大的，处
理结果，却大大出乎中国观众的意料，这种事情若发生在我们这里，结果是不堪设想的。

　　如今，我们即将加入世贸，很多事情也将与国际接轨，如果我们还不改变“泛政治化
”的思维定势，届时，若有位外商在我国办印刷厂，印书时将“气候反常”错印为“气候
反党”，怎么办？
　　作者:陈章

斗胆的问和直率的答
　

　　
　　9 月 29 日《文汇读书周报》从周海婴的《鲁迅与我七十年》中摘登了一段，说的是毛泽东
1957 年到上海，照例约见几位湖南老乡。老翻译家罗稷南斗胆向他提出了一个设想疑问：要
是今天（1957 年反右）鲁迅还活着，他可能会怎样？毛泽东对此十分认真，沉思了片刻，
回答说：以我的估计，（鲁迅）要么是关在牢里还要写，要么他识大体不做声。

　　真该感谢周海婴。这一段话他写后又抽掉，最终还是献给了社会。其实对这个问题的敏
感早已超越了文化圈子或知识分子圈子。24 年前，就有人向萧乾提出过这个假设题，萧乾的
回答是：“他等不到 57 年。”近几年又有人说，鲁迅如果活到建国后，他就是胡风（有一次
鲁迅对许广平说：你哪里知道，他［指周扬］骂胡风其实是骂我。）；如果当年胡风听从建
议去了延安，胡风就是王实味。所有这些设想与毛泽东的估计很相似。但是，当年罗稷南听
了，“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不敢再做声”；就是我们今天听了，也惊叹伟人敢说敢当的胸
襟和气魄。

　　但是，我认为毛泽东的两点估计都是不可能的。

　　“要么关在牢里还要写。”据我所知，建国后，关进了牢居然还能写出自己想写的东西
只有一本李锐的《龙胆紫集》，而这种方式是方志敏在国民党监狱里给鲁迅写信时用过的。胡
风进了牢，只让他写检查交代。顾准进了监牢，写了认罪的日记。要知道，至少有两代知识
分子应当向顾准下跪，因为他为这些缺钙的知识分子挽回了一点面子，因此，我们相信，
顾准写认罪日记是为了对付时常可能发生的查监。他率先提出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和对
“民主社会主义”的研究，都是在监牢外进行的。如果不进监牢，鲁迅还是要写的，那也只
能是马寅初的路了。面对铺天盖地的批判“新人口论”的文章，马寅初一一著文反驳，但也
只能一一卷起来放在那里。大批判的文章是没有人看的（据说当年批判胡适的文章汇编成八
本集子，只有一个人看完过，就是胡适本人），反驳的文章是不让人看的。大概鲁迅也只能
如此而已。

　　“要么他识大体不做声。”这是对鲁迅的误识。10 月 6 日的《文汇读书周报》摘文称冯雪
峰为毛泽东与鲁迅相知架桥，开头就引毛泽东的话“我与鲁迅的心是相通的”，可惜未说
明这是哪一年说的话。如果说历史上曾有过毛泽东自认为与鲁迅“相通”的时期，是不会错
的；要说始终相通，恐怕未必。毛泽东对罗稷南的回答就是证明。毛泽东设想的呐喊了一生
的鲁迅后来会“不做声”，恐怕大多数人都是不会接受的。当然，建国后确实有很多人“识
大体，不做声”了，甚至还有的扯破嗓子唱了不该唱也本不想唱的赞歌；也还有极少数人
爱“小体”、“不做声”了。但鲁迅只有一个啊！
　　周海婴的回忆其意义的重大和深刻是怎么估计都不会过分的。相信政治家们会从中看出
更多的东西。这是写会议录的一个榜样。恳请前辈们和为前辈们捉刀的文人们，不要笔下留
情，给我们和后人们多留下一些真话吧。

　　作者:沧溟

重视心灵信息
　

　　
　　2001 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发给了三名美国经济学教授：阿克洛夫、约瑟夫、斯彭斯。他们
解释大众不相信二手车经销商和政府怀疑公民所得税的原因，因有高度准确性而获奖。阿克
洛夫 1970 年出版《柠檬市场》，以“柠檬”指代有缺陷的二手车，在信息经济学方面作出极
重要的贡献。授奖者说“它具有重大贡献的典型特征，讲述简单、然而深刻普遍的观点，含
义多边，应用广泛”。由此“柠檬”理论出发，作者解释信息失衡导致市场瘫痪和产品的逆
向选择，即劣质的二手车挤掉了优质车。并由此解释经济领域更广阔的层面。

　　信息不足，则难以判断；信息失衡，又往往导致判断错误。“柠檬”（二手车）往往垄
断市场，待到事物真相大白之时，经济泡沫业已破灭，于是产销俱遭报应。

　　有趣的是，同期获文学奖的奈保尔的作品在内在质地上与经济学家的理论颇相契合。奈
保尔是英国文坛栋梁，一位移民作家，家乡印度的文化背景、英国文化的浸润，在他的身上
都发挥了作用。他的笔墨，在矛盾中交织，“老家”回不了，“新家”又只当他是个投宿者
寻找心灵家园的过程令他解剖社会极为深入。他对政治腐败，以及东西方的丑恶现象、个人
崇拜等等，都深恶痛绝，授奖者最看重他下重墨叙写时代给人带来的心灵创伤。

　　科技飞跃发展，在一次又一次的“提速”中，地球的有形距离相对缩小。然而这个世界
依然矛盾多多，纠葛多多，有形无形的战火此起彼伏，心灵找不到可供栖息安顿的家园；
文明与野蛮拉锯，枭雄的保证、豪杰的预言只是一张空头支票。这是什么原因呢？其实在经
济学的“柠檬”理论中，也可找到答案。那就是社会政体文化的信息不灵，或是乌有乡爱好
者变态的热情，或是专制破坏了社会运行的基本规律，作为一种虚假的信息，在分蘖扩大，
其自身缺陷难以补救，却愚弄着社会众生，于是导致很多地区的社会瘫痪，头角倒立，大
事小事都不对劲。这样逆向选择的“二手车”挤掉了优质车，信息失衡，堵塞了文明进步自
觉之路，有序发展关上了它破旧朽坏的门，人心顿时脱轨。这就是奈保尔笔下愤懑和绝望的
背景。他的文字，应是对心灵信息没有受到尊重反而备受忽略的形象描绘。

　　心灵信息的失衡，其危害想来不会比市场信息失灵之危害小。重视奈保尔，也就是重视
人心的吁求，时代的潮流和民众的声音。
　　作者:伍立杨

又闻“领导说你有罪”
　

　　
　　一个人究竟是否有罪，是靠领导认定，还是靠法律认定，在法制社会，这本是个再简
单不过的常识问题，可是在现实生活中却往往出现与常识相反的结果。

　　河南省卢氏县中药材集团总公司工程师张冲波，1997 年以来，因多次撰文反映作为国
家贫困县的卢氏县政府大搞劳民伤财的“形象工程”，县里某些领导竟授意公安部门以莫
须有的罪名逮捕了张冲波。可是审来审去，却审不出任何犯罪事实，只得作无罪释放。法院
院长向县委书记杜保乾汇报时，杜怒气冲冲地训斥道：“你们都是一群笨蛋，弄了七八个
月弄个无罪？给我判三年，必须得判！”法院院长无奈地向法官们传达了领导的旨意：“
杜书记认为张有罪，必须判三年。”于是，杜书记一句话，张冲波便被判了三年刑。（《工人
日报》2001 年 10 月 9 日）

　　“领导说你有罪”，这话我们听起来耳熟得很，决非卢氏县杜书记一人的“杰作”。河
南省平顶山原政法委书记李长河，因乡镇干部吕净一举告他受贿，就指使司法部门抓起吕
净一，并要求一定要判刑。法官明知吕是无辜的，但迫于压力，不得不违心地在判决时对吕
说：“老吕，你没有罪，但领导说你有罪，我们也没有办法，请你理解。”于是，吕净一就
这样坐了一年牢。

　　沈阳市老干部周伟，因举报慕绥新、马向东的腐败罪行，慕绥新怕得要命，多次要求有
关部门“一定要判他有罪”，要“从重从快打击，决不手软”。在周伟被捕后，又指示：“
不减刑，不翻案，不院外执行。”结果，反腐斗士周伟硬是被开除党籍，关了 700 多天，直
到慕、马案东窗事发，才得见天日。

　　因“领导说你有罪”就判有罪，是最典型的人治代替法治，也是封建社会以言代法的
重演。封建皇帝宣称“朕即法律”，而在我们某些领导眼里，法律也是一纸空文，领导意志
才是至高无上的法律，我说你有罪你就有罪，我想判你几年就判你几年。司法机关独立办案
是现代司法制度的基本要求，也是司法公正的重要前提，而目前频频出现的领导个人意志
凌驾于法律之上，屡屡干扰办案的不正常现象，固然有其个人素质不高法制观念不强的因
素，但也有领导体制上的深层原因，需通过深化改革来解决。二十多年前，我们曾经讨论过
“权大还是法大”的问题，现在这早已不是什么争议的问题，大家早就取得共识，可是实
践中执行的怎么样，却不容乐观，时至今日，我们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听到“领导说你有罪
”这样严重违反法治精神的谬论，一而再再而三地看到，依“领导意志”而不是依法律认
定判罪的咄咄怪事，就知道依法治国何其任重道远。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法律之内人人自由，法律之外没有民主，法律之上没有权威”
是法制社会的四条最基本原则，那些藐视法律视法律如玩物的“权威”，在法制社会没有
立足之地，早晚是要被法制社会所淘汰的。

　　作者:陈鲁民

戳穿受贿辩护词：人情往来
　

　　
　　现今不少贪官，在法庭上辩护或辩解时用得最多的理由，即所谓别人给他们送钱、送物
是“人情往来”，从而否认受贿指控。譬如“三湘”女巨贪蒋艳萍。公诉机关指控其利用职
权，在工程发包、职位安排、工作调动等方面为他人谋利，先后收受贿赂二十次，合计人民
币达 308 万元；可蒋艳萍以“人情往来”为由，否认受贿指控的有六项，超过受贿额的一半。
又如湖北省府原秘书长焦俊贤。他被控收受财物 75.4 万元，但辩护律师提出，某些收受钱财
行为属“人情往来”，不应作为受贿论处。“人情往来”已然成为贪官自我辩解的一张王牌

　　中国号称“礼仪之邦”，人情往来是传统之一；中国历来又有“人情大于王法”之说，
法律之网的漏洞不少。人情这东西，无处不在而又奥妙无穷，决非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的
因此，西晋哲学家欧阳建在《临终诗》里说，“真伪因事显，人情难豫观”。人情啊人情，复
杂得连哲学家都闹不明白，中国的人际关系学，真是一部浩繁深奥的“天书”啊！

　　但是，贪官们的“人情往来”，有些特殊。他们与送钱、送物者之间的关系，包括所谓
互相交往中的馈赠礼物结纳情谊等等，与寻常百姓间的人情交往，大不相同。其区别在于，
老百姓相互之间的人情，大体上是平等的，双向式的；而贪官与行贿者的“人情往来”，
往往是失衡的，单向式的，即基本上是由行贿方向贪官送礼、进贡，而鲜有贪官给别人送钱
送物的（巴结上司的买官者除外）。此其一。其二，即最本质的差异，老百姓“人情债”的
偿还，用的是私钱、私物之类由个人支配的私权，可贪官收受“人情”之后的回报方式，常
常动用公权，即以原本属于人民、集体的权力，给送“人情”方谋取利益，为公权私用。也
正是这种以权谋私、权力资本化的属性，决定了贪官“人情往来”的辩护理由的荒谬。

　　还以前述两贪官为例。如蒋艳萍拒不承认收受其妹姘夫吴有恒的 3 万港元为受贿，说是
“人情往来”。事实是，这 3 万港元决非凭空而得，蒋艳萍利用职权，为吴有恒承包工程、注
册公司提供了帮助，构成了行贿与受贿的因果关系。又如焦俊贤，经情妇陈丽牵线，为某建
筑公司承揽医院住院大楼主体工程项目“打招呼”，事成之后陈丽从建筑公司提取“好处
费”30 万元，交给了焦俊贤。他们的“人情往来”，说穿了是权钱交易、权色交易，与平民
百姓的人情交往，风马牛不相及！

　　拆穿蒋艳萍、焦俊贤之类贪官“人情往来”的谎言，只要提一个问题：如果他们手无寸
权，还有谁会几万、几十万地给他们送礼？在当今中国，除了慈善救济活动，即便是最傻的
傻帽，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对辛苦度日的寻常百姓（哪怕是嗷嗷待哺的贫困户！）发慈悲，
动辄数以万计地馈赠钱物，以为“人情往来”。若有这等美事，我真要念一声：阿弥陀佛！

　　法律的天平不因“人情往来”的抗拒而倾斜。可是，蒋艳萍在狱中反复交待的一句话，
值得好好想一想。她说：“在中国是权大于法”，“要尽最大的努力，争取最好的结果”。
她把从轻发落、逃避法律制裁的希望，寄托于“人情往来”，企图能有“大于法”的“权”
为之撑腰、开脱。此话是否道出了中国的部分真实，我不得而知；然而，因权力干预而使法
律天平发生离奇倾斜的事，我们迄今见得不少了吧？

　　作者:乐朋

县太爷怕“普法”
　

　　
　　笔者在华东某县采访，访得一桩怪事：县太爷怕“普法”。今年全国“土地日”（ 6 月
25 日），土地局组织工作人员上街宣传《土地法》，赠阅资料，宣讲法规政策。在此之前，该
县领导已擅自决定，将城区规划以外的两个村子的上百亩农民责任田圈了，要造机关干部
娱乐休闲中心。村民们受到《土地法》教育之后猛醒，意识到县政府擅自圈占耕地是违法行为，
于是到县政府集访。数十名村民代表手捧《土地法》，坐在县政府院内集体朗读《土地法》，并
声称要向上告状。毕竟违法胆虚，迫于群众压力，县政府只得“悬崖勒马”，撤消圈地，停
建娱乐休闲中心，还田于民。事后，县领导传来国土局长，叩鼻子磕眼睛地斥责：“都是你
们国土局普法宣传惹的乱！你们如果不宣传《土地法》，那些种地的老百姓懂个啥，他们咋
知道征用耕地要经国务院批准？往后，少搞什么普法宣传，少给县委添乱。”

　　国家对耕地实行特殊保护，严格限制农用地转为建设用地，《土地法》规定：征用基本
农田由国务院批准。非法占用耕地改作他用，数量较大的，要受《刑法》惩处，判 5 年以下有
期徒刑或者拘役。前些时候，媒体就披露过安徽等地方“大员”因越权擅自批准非法占用耕
地而被严惩的案件。如此看来，上述那个“县太爷”就有点“恩将仇报”的味道了。倘若没
有国土局的普法宣传，没有农民兄弟的抵制，任其随心所欲由着性子蛮干，到头来，一旦
事情败露（败露是必然的，纸里包不住火，欺骗不可能长久），只恐怕不仅要丢乌纱帽，
还有可能沦为阶下囚。

　　中国数千年的封建专制社会，有一条一脉相承的“治国牧民”要术：“民可使由之，
不可使知之。”这条陈腐悖时的愚民要术，而今在一些人民“公仆”的头脑里还在发挥作用
上文所说的那个“县太爷”不过是个代表。依照“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逻辑，“民
”不过是供官员奴役驱使的会喘气说话的木偶、机器，惟官是从，乃“民”之天职。为官者
一声令下，民众必须无条件地坚决照办。至于“官令”的缘由对错，“民众”则一概无需和
无权知晓。文革浩劫中有过时髦说法：“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老百姓根本
没有资格“理解”官员的用意，“官”叫干啥就干啥。
　　综观大小贪官恶吏，他们在台上肆意妄为之际，无一例外的都善于玩弄“民可使由之，
不可使知之”的愚民手段，他们决不可能把肮脏龌龊的目的使“民”“知之”，其所有的
违法违纪行径都是在瞒上欺下的“暗箱”里操作的。种种见不得天日的鬼把戏，他们敢让老
百姓“知之”吗？尽管这些个玩意儿经“革命化”“现代化”包装是以“改革发展”、“开
放搞活”需要的名义出现 的。

　　共和国已逐步迈进民主法治新阶段，不能再允许“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封建
愚民术的阴魂作祟了。社会主义共和国是人民群众当家做主的国家，人民是“主人”，官员
是“公仆”。岂容“仆人”欺骗愚弄“主人”？应当还权于民。就是要实行“政务公开”，
摒弃“暗箱操作”，让人民群众有实实在在的“知情权”、“参政权”和“监督权”。

　　作者:陆花

世纪末的激战
　

　　
　　我们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好不容易走出“红色恐怖”，很快又陷入了严重腐败的煎
逼之下，不得不进行痛苦的、艰苦卓绝的“反腐斗争”。伴随着反腐斗争的另一场“斗争”
————经济学领域的激战，一般人们就不太了解了。好在周实先生编纂的“精神档案”一
书，为我们提供了了解的窗口。

　　腐败之一是以权掏公。这到了 90 年代，已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无以计数的公产被公产
托管者以监守自盗的方式窃为己有，形成巨大的贫富差别。面对这种残酷的浩劫，中国主流
经济学界一片暗寂，不但毫无反应，而且抛出多种奇谈怪论，证明以权掏公的“合理性”。
民间学者、刚烈正直的何清涟女士按捺不住了，历尽艰难曲折，推出《现代化的陷阱》一书，
对国产流失、权力寻租、以权共产、贫富差距加大和黑色经济泛滥的严重后果————黑社会
组织勃兴等等问题，从学理上进行了论析，发出了公平和正义的呼唤，提出了发展的目的：
“以人为中心的发展”，反对以百姓为“祭品”来发展。这一下，捅了马蜂窝，以张曙光为
龙头的精英经济学家利用自己的官办机构优势和话语权优势，对何清涟发起全面大围剿，
一场大战开始了。

　　同迫不及待地要把公产卖掉的某些厂长经理、政府官员对付工人的办法一样，以张曙光
为龙头的经济学家对付何清涟，始终坚持的理论之一是“交易先于产权”。这就是说，不管
财产是谁的，先卖了再说。因为他们认为改革前的公产处于产权空白状态————“契约空
白”，犹如“无主物”，“产权不明晰”，应该“重新订立契约”。民间学者秦晖先生驳斥
道：“产权不明晰”物不等于是“无主物”，也不等于“契约空白”。哪有无主之财？公产
无主吗？公产之主就是公！弄不清主家是谁，就急于搞是卖还是分，还要不要主家做主了？
公产是有主人的，国有企业的主人是全体公民，集体企业的主人则是企业全体职工，只不
过契约没有形式化而已。“然而正是由于原先的契约没有形式化，有人便装着以前根本没有
任何契约的样子，把公共资产看成无主物而寻求先占权”，让工人下岗“从头来”，自己
占去公产当暴发户。“交易先于产权”论，正是满足了这些人的需要。

　　精英经济学家盛洪在其《交易的含义》中则说：公共资产不属于“公共物品领域”而属
于“私人物品领域”；一方完全有权任意处置公共资产，而公共“几乎不需要监督”。针对
这个理论，有学者痛斥道：“我的天！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明白的权贵私有化理论吗？”公
有经济转变为私有经济，只有两条路：要么民主道路，要么权贵说了算。二者的区别在于公
产由谁做主来处置。由权贵处置，是权贵私有化；由其所有者公众来处置才是民主私有化。
而世纪末的一些经济学家一心要搞的就是权贵私有化。通过论战，我看出一些专家的理论同
经济领域横行着的以权窃公行为几乎是完全一致的。

　　这场学术论争，观点正误，世人会有公断，而要论及精英和民间学者的地位的话，我
想可用卢周来先生的一段话来总结：“你张先生（指张曙光————引者）可以凭借自己
现在占据的话语霸权地位，凭借自己在经济学界的先入优势，说某部书不是学术著作，某
个人不是经济学家，都只是一厢情愿而已。历史的吊诡在于，今天得势者明天不一定得势。
多少年后，人们记不住中国经济思想史上有一个曾经处于精英地位的谁谁，以及他有什么
建构著作，但却记住了有一个重视社会公正问题，从百姓和民间视觉审视经济问题的何清
涟，以及她那部‘算不上学术著作’的《现代化的陷阱》。 ”

　　作者:苏中杰

专制、民主与禁酒
　

　　
　　专制与民主的区别当然很大，也许大到了天悬地隔的程度。可我们如果不从理论上来区
别它们，而从一些具体的例子来看看究竟，也许会更清楚，也更有趣。

　　酒当然是好东西，上至帝王将相，下到平民百姓，不少人都对它嗜之如命。诗人就更不
用说了，那个酒鬼兼诗仙的李白就曾讲过什么“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
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听他这口气，这不爱酒的人简直就不该在这天地
间生存了！这酒好是好，可它也的确误事：喝多了轻则上街碰见美女就说我爱你，违反治
安管理条例；重则动刀动枪，作奸犯科。所以无论是专制政府，还是民主政府都有过禁酒的
举措。

　　我们先来看一下专制政府的干法。这里要举的例子是我们这个有五千年悠久历史的中国
中国历史上有个奸雄————当然也有人说他是英雄————叫曹操，他大概鉴于老百姓
喝了酒喜欢闹事不说，还荒废耕作不能为他争霸天下提供足够粮草，于是就颁发了“禁酒
令”。这命令当然是命令大家不可以再喝酒了，再喝酒我可要砍他喝酒的家伙————脑袋
理由说得很怪，说是历朝历代君王中因为嗜酒亡国的不少，所以要禁酒。我们现在一看这样
的理由就会嗤之以鼻：这理由你只能对你自己这“口衔天宪手握王权”的大人物讲呀——
——我们做老百姓的，就是想亡国，也没有国家给我们亡呀。而曹操对自己禁不禁酒呢？当
然是不禁了。这就是专制制度下的法律制度：只管被统治者，而统治者却逍遥法外！当时的
名士孔融不买他的账，就写文章来反驳他————当然不敢说你自己制定的法律为什么你
自己不遵守，而只是就他喝酒足以亡国这一点做文章：孔融讲嗜酒亡国的事，固然是有，
可这样的事怎么也比不上因好色而亡国的事多呀，大王是不是因此把婚姻也禁了呀？这归
谬推理应该是很有说服力的。可专制体制下，这说服力有个屁用。曹操不仅没听他的，后来
还找了个茬把这敢于对他禁酒“基本国策”表示不同意见的反动分子给满门抄斩了。这里，
我们可以看出：在专制体制下，哪怕禁酒这样不是很严重的事，都只能专制者一人“老子
说了算”。你其他人要想表示一下自己的意见，那是不行的！

　　我们再来看看同样的事发生在民主国家会怎么样。1917 年，因为美国国会反对喝酒的议
员声势浩大居于国会上风————他们当然不喝酒，于是禁酒令就给写进了宪法，号称十
八修正案，并在全国立即执行。老百姓可不管这么多：明着不能喝就暗中喝————大家想
方设法从边远地区进口外国酒，而后运到乡村建立饮酒根据地，向中小城市渗透，最后攻
占大城市，来它个美国特色的“农村包围城市”！不出数年，秘密喝酒就星星之火可以燎
原了。这时立法者没有派人镇压，更没有搞什么满门抄斩，而是开始反思这“十八修正案”
是不是有问题，他们思考的是这么三个问题：第一，对喝酒这样的事是应该强行禁止，还
是该因势利导？第二，当用法律进行管理时，碰到老百姓置之不理时怎么办？第三，法律
的基础是什么？他们认为：这三个问题是相互联系的，对第一个问题的不同回答也就决定
了对第二第三个问题的不同回答。如果应该强制禁止，则当老百姓置之不理时就该严刑伺候
此时的法律基础就是专制（曹操就是这样）；反之，如果因势利导，则当老百姓对该法律
置之不理时，立法就该反躬自问法律是否适时适势，此时的法律基础就是民主。这样，在
1933 年，美国便宣布废除第十八修正案。于是，大家又可以光明正大地喝酒了。

　　专制往往意味着暴力与独裁，而民主却常常是和平与双赢————这或者就是它们的
最大不同。

　　作者:孙玉祥

致何三畏先生的公开信
　

　　
　　四川杂文家何三畏先生发在 10 月 22 日的《北京青年报》上的那篇《贪官悔罪书骗谁呢？》
一文，一定是窝着火、生着气写的。从行文走笔中看得出来 ，何三畏上了大当，活该！谁让
你禁不住诱惑，非要看高官（前公安部副部长）李纪周的《我的诲罪书》来。

　　不是老夫我吹牛，那种狗屁玩意儿，我就是不看都知道它一二三四的几点内容。我若成
了贪官，进了大狱，也是那样写，这可不是我胡说八道，不信我与何三畏先生打个赌，咱
们把全国副省级以上的贪官在狱中的“交待书”、“忏悔书”都收集一下，它若不大同小异
我这辈子就不再写杂文，改行专替贪官写忏悔书，凭我的水平三天就能学会。

　　何三畏虽说是杂文大家，可还是少见多怪，像老夫我这把年龄的人都知道，我们全国
的“倡议书”、“保证书”、“申请书”、“交待书”、“忏悔书”都是一个模式。当然了，没
有受过“正规教育”的半文盲写出的东西不在模式之列。

　　我下乡那年，有几个知青想入党，可不会写申请书，老支书就把他 50 年代入党时一个
乡文书替他写的申请书找出来（老支书珍惜这份宝贵的“遗产”，便自己又多抄出一份，
保存下来），让知青们参照一下，知青们仅改动几处，换上几句新名词就行了。后来听说，
80 年代、90 年代，村里的人入党都要拿出他的这个“范文”来抄，无非是去掉几个有旧时代
感的词，加上几句有新时代感的词就可以了。就像如今各地召开的表彰会、动员会、誓师会上
领导讲话稿的写法，不也都差不多吗？不信我们做个实验，把北方某县绿化动员会上的报
告，拿到南方某县，只要改一下其中的数字和地名，保准可以继续使用。何三畏以为贪官的
思想还兴许有“个性特征”表现出来，万一冒出个中国的卢梭，这腐败分子可就“有功”
了。这或许就是何三畏先生禁不住诱惑要读李纪周《我的悔罪书》的原因吧。看也就看了，何
三畏还天真地指责人家说“贪官悔罪书骗谁呢？”你以为是骗你呀，你一个写杂文的，啥
事都较真较理的，谁能骗了你。人家那是“谁相信，就骗谁”，广大人民群众不相信，可自
有相信的人。如今这世道，什么谎话、屁话都有市场，连法轮功不也能迷惑那么多人吗！所
以我还是劝我的同行何三畏，你可别真生气、生真气，人家的“悔罪书”可不是写给你看的

　　如果按照何三畏的思维方式写，那保准出“导向”问题。即便他李纪周有胆、有识、真的
写出犯罪的真相，那也就轮不到你和人民群众看了。作为李继周也知道他的“忏悔书”就和
他平时的讲话一样，都是扯淡，听的人不必信，讲的人更不信。当然，杂文家在李纪周张嘴
和下笔之前就不信了，何三畏气愤的是，这么假的东西，这么胡扯淡的东西，居然还有人
把它作为“反腐败”教育的“宝贵”资料来利用。人到了这地步，可笑的就不是李纪周了，
而是利用李纪周来“反腐倡廉”的那些人了。

　　何三畏先生，你的良苦用心，老夫我也看出来了，可是你不明说，那我也不犯傻。咱们
谁都别说透，自有后人论古今。

　　作者:阮直

画蛇添足的“基调”
　

　　
　　今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奈保尔，在授奖大会上有惊人之言。本以为，按惯例，他要感
谢本国政府关照，感谢瑞典文学院青睐，感谢亲朋好友支持，感谢读者厚爱……可是不，
他说自己获奖，惟一要感谢的是他经常光顾的妓女。他承认，由于忙于工作，他无暇去追求
更体面的情妇，只有常常在妓女的怀中寻求慰藉。这位也真够坦白的，他就是不怕损害自己
的形象，也得多少给评委留点面子，可愣是不管不顾甩给瑞典文学院一个“响亮的耳光”。

　　好在他的文学创作只是个人行为，功成名就了，要谢谁不谢谁，是他的自由，哪怕谢
的是妓女。倘若是一个集体项目获得成功，恐怕就不能这么“潇洒”或“另类”了，除了外
边该感谢的“一个也不放过”，还有个自己内部的行功论赏问题，少了谁也不成。刘邦夺得
天下，众将争功不已，吵吵嚷嚷，剑拔弩张，亏得刘邦平衡有术，这才平息纷争，各安其
所。晋公子重耳流浪十九载，终于回国为王，论功封官时，人人有份，惟独忘了那个“割股
啖君”的介子推，结果把个头号功臣逼上绝路，活活烧死在山上，留下一个寒食节。

　　中国足球队冲出亚洲，皆大欢喜。在沈阳五里河的庆功会上，足球官员发表热情洋溢讲
话，从教练到球员到球迷，从沈阳市政府到国家体育总局再到全国人民，足足感谢了一大
圈，端的是“一个也不放过”，好像足球出线，全国十三亿人个个有功劳，比那个只会感
谢妓女的奈保尔，要高明不知多少倍。要说十三亿人都有功劳，都该感谢，这从大方向上来
说自然不会错，但分清功劳的主次轻重，也是必不可少的，譬如主教练米卢，那就应该用
四个字来形容：居功至伟。不管“运气”也好，“神奇”也罢，毕竟是人家带队冲出亚洲，
该服气时还要服气。

　　可是，近日却在报上看到一个很醒目的消息：“大功不能让米卢一人独揽”，说是中
国足协和国家队内部已经定下一个基调，不能将中国队出线的所有功劳都归功于米卢。中国
队这次出线后，一些人把一切功劳全都记在米卢身上，他似乎是中国足球的救世主，这不
但会挫伤许多人的情绪，也不利于中国队下一步的备战。（《球迷》报 2001 年 11 月 2 日）足
协这个“基调”自然是十分正确的，也充满了辩证法，但却隐隐约约让人读出了“争功”
二字。其实，米卢自己也从未说过功劳是一个人的，他只是完成了他应该完成的任务，拿到
了他应该拿到的酬金。至于一些舆论和球迷对老米的厚爱，确实可能会有些过头，但这也是
可以理解的，毕竟等这一天用了快半个世纪的时间。可是如果因此就专门定出个“基调”昭
告天下，“大功不能让米卢一人独揽”，就显得胸怀和度量的狭窄，有些小鸡肚肠。其实你
不说，也没有人会把功劳归于米卢一人的。

　　这也得怪米卢，在别人夸你捧你时，你为什么不学学东方式的谦虚，学学那种“一个
也不放过”的“中国式的感谢”。其实，你只要稍许留心，就能熟谙那种“一个也不放过”
实际上等于谁都没有感谢的办法，自己一点也没损失，还博得谦虚谨慎的美称。由此看来，
说你是“老狐狸”，你还远不够格，欠历练啊。

　　作者:陈鲁民

睡梦中的公仆
　

　　
　　笔者有幸聆听过一位领导对记者的评价。他说：“现在有些记者整天没事，扛个机器乱
窜，专给你捅漏子，不得不防呀！”为此，就好比领导睡得正香，偏偏你记者不识趣地上
去扰人好梦，人家不跳起来骂娘才怪。

　　前段时间有报道说，吉林省一个名为杨八郎的小屯，几年前屯里的群众和当地干部有
了矛盾，后来矛盾慢慢激化，直至村民们在屯口挂了一口钟，只要干部和执法人员来，就
有人去敲。大家一听见钟声，就跑到屯口去围堵，不让进。这钟声整整响了八年。用长春市委
一位领导的话说：“杨八郎的钟声敲醒了我们！”不好意思这一觉睡的时间是不是长了点？

　　还有《曹县一中：高考替考已成为公开秘密》的报道。所谓“公开”，人所共知也。然而
领导知道不知道呢？这事可说不准，还是听听领导怎么说吧。省里的领导说：“对曹县出现
的替考现象，我们感到震惊。我们将采取果断措施，决不姑息、袒护。”市里的领导说：“曹
县一中发生这样的事情，令人震惊，望采取措施，严查严处。”市里还有领导说：“材料反
映的问题令人震惊，应引起高度重视。”众口一词皆“震惊”。的确，“震惊”这个词用的
非常恰当。人家领导确确实实不知道，要是知道早就“高度重视”“采取果断措施”“严查
严处”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领导的身体更是革命的本钱。可你看这一会儿“惊醒”，一会儿“
震惊”，要是整天这么一惊一乍的，神经怎么受得了！思来想去，这一切都是记者惹的祸。
要不是你乱捅漏子，领导们也能够睡个安稳觉，大家该干啥干啥，天下太平，相安无事，
不挺好吗！

　　作者:凡向峰

为王朔谢幕
　

　　
　　近读徐无鬼等人所著《城市牛哞》一书，后记中有这样一段话：

　　“我将中国的文人分为四种类型：休闲文人、腐朽文人、进步文人和反动文人。所谓‘反
动’，乃‘正动’的反义词，凡追求自由、民主、人权、法治、市场经济、科学、人性、理性和智
性的文人乃‘正动’文人，其文能推动社会的进步，推动人类文明的进程，也即‘进步文
人’。凡与此相反，乃‘反动文人’。现在中国的大部分文人是休闲文人，写些不痛不痒的
文章，发些无关紧要的牢骚；目前较活跃的余秋雨和贾平凹是腐朽文人，整日沉湎于传统
文化的阴霾，留恋秦砖汉瓦的辉煌；王朔、柯云路和梁晓声等则是‘反动文人’。

　　该观点在文化界内引起较大反响，大部分人觉得有道理，小部分人认为该观点过于概
念化，而且有分化中国文人队伍之嫌。还有为上述所谓的“反动文人”打抱不平，为什么认
为他们是“反动文人”呢？
　　笔者认为，腐朽文人的代表还有金庸，其小说虽然在情节和人物形象方面有深厚造诣，
而且对人性的本质也有一定提示，但主题还是宣扬江湖义气，整部小说浸淫在伪善和血腥
的气氛中。金庸最好的小说是《笑傲江湖》和《鹿鼎记》，前一部成于人物形象的生动刻画，后
一部对社会有一定的反讽作用和批判作用，是金庸书中为数不多的精品。但对自由、平等、博
爱等人类普世价值观反映较少，离现代性较远，故而将其作为“腐朽文人”的代表不足为
奇。所谓“反动文人”的阵营中，还遗漏了中国“最反动”的作家二月河，“二先生”大力
美化专制皇权，讴歌封建帝王，属于地地道道的“反历史”；此外，王朔反智（即反知识
分子），宣扬粗痞文化；柯云路反科学；梁晓声反人性，是中国“作秀文学”的集大成者，
其文连最起码的“真诚”都达不到，处处标榜自己的伪高尚，行为古怪。

　　为什么非要和这些人过不去呢，绝无个人恩怨。只是觉得中国的传统文化很可怕，中国
文人的人格很委琐，中国国民的素质很可悲。据新出版的《皇帝与流氓》一书的观点，中国传
统文化的两个痼疾是专制主义和游民文化。所谓“专制主义”是一个合二为一的说法，在上
一方是皇权专制，在下一方是奴隶主义。由于它决定了中国的政教礼俗（按西方人的观点，
就是意识形态），因而也决定了中国的国民性。阿 Q“革命”的目的不是为了寻求真正的进
步，而是为了自己当主子奴役别人。几千年的中国政治，就是在周而复始的“革命—杀人—
抢人—当皇帝—报仇—奴役别人—奴隶—反抗—再革命”的大循环中盘旋着，因而鲜有进
步。按一位社会学家的观点，中国的文化传统就是专制主义，专制主义的特点就是：历史特
别长，根子特别深，范围特别广，权力特别大，生命力特别强。杜威曾经说过，“美国的民
主是一种生活方式”，有一位学者认为“专制在中国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国民性的软弱、
奴性，没人格以及无耻、无“个人”观念，都与它有因果关系。中国人要想“换一种活法”
就必须彻底清除专制主义的毒素，对灵魂来一次大启蒙。

　　在我接触的许多学者中，有不少人性格上是有毛病的。其根源除了知识分子本身缺乏忏
悔意识和自我批判精神外，和中国几千年恶劣的环境也有关系。中国的知识分子也太可怜了
经历了多少血雨腥风啊，都被吓出毛病了。王朔的痞子文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其痞子精神
一旦深入人心，对一个民族后患无穷。

　　人的本质是什么？梁漱溟说：是精神。精神的本质是什么？黑格尔说：是自由。无论东
方还是西方，人类思维最初的实践有两个方面：一是对宇宙本质的询问，二是对道德问题
的回答。文学的本质也是两个内容：一要追寻人活着的意义，二要反映人类生存的困境。王
朔的欺骗性，就在于他充当了一个“双面人”。抢先一步宣布自己是流氓，先卸去道德的包
袱，好落个坦诚的口碑。然后开始想骂谁就骂谁，但却避实击虚，柿子专捡软的捏，以至于
在媒体上红火了 20 年金枪不倒。朱学勤称之为“痞子文化的孙子反对痞子文化的爷爷”，刘
烨园斥之为“粗痞文化”。有趣的是，别看王朔骂金庸骂老舍，但对真正有力的批语却从不
敢应战。这就是流氓的本质。

　　为王朔谢幕，就等于是为粗痞文化谢幕，和皇权专制告别，与游民文化决裂。表面上简
单，实际上意义重大。若全民痞子化，其恶果可想而知。

　　作者:苍狼
靠得住的只有“民主”
　

　　
　　回忆大半生参加各种会议讨论的问题，有多少实行了“完全意义”的民主，或举手，
或投票，真真是“少数服从多数”表决出来的“结果”，就知道中国的事情有多少“含群
量”了。这还是指官人中的“群”，如果让“民”们回首往事，有多少先和他们打了招呼，
怕是极其可怜的数字。此是前话，聊作背景。

　　时下有一种很强烈的舆论———靠得住的只有制度。还有流行语说：“总统是靠不住的
靠得住的只有制度”。我不赞同这个说法，我们的“制度”还少吗？都靠得住吗？或解释说
有很多制度需要完善。但我要问：“完善”了就靠得住吗？谁敢打保票？我说：靠得住的只
有“民主”。这有两层意思：一、制度是“民主”制定的；二、执行制度的人是“民主”选出
的。制度的制定和执行，都是“民主”的产物，而非官家假民主以行。这样的制度（运作得
好）才靠得住。

　　说个例子：“一支笔签字”被“一把手”们视为得心应手的“制度”，靠得住吗？查
查各单位的明细账，一支笔签出的钱，不必有高超的想象力就知道：幻化了多少腐败，造
就了多少贪官，破坏了多少法度。

　　再说个例子：“任人唯贤”这个制度，靠得住吗？且不说未经选举就把“接班人”写
进《党章》的年代，即或是现在，任人———唯亲朋、唯好友、唯帮派的还少吗？更有唯大款、
唯三盲、唯情人、唯舞女……的实例！所以然者何？根子在于“任人唯贤”的制度很好，但
执行这个制度的“人”不是“民选”的，而是任命的，很难为民负责。如果，“任人唯贤”
的领导是“海选”的，并且，一旦被发现了有违“任人唯贤”的事情即以法论处，拿监入
狱，试问：这种“民主”选取出的执行制度的领导人，比“任命”确定的执行制度的领导
人，在“任人唯贤”上，哪个可靠？

　　以上说的是“靠得住的只有制度”的前提条件———民主。有人或许要说：如此运用“
民主”———制定“制度”要民主，选举领导要海选———岂不太麻烦了！是的，事先怕
麻烦，事后更麻烦。想想这么多年的家事、国事、天下事，想想身边的人和事，之所以“剪不
断，理还乱”，原因固然多而杂，但根本的一条是人民未能做主。这个说法肯定有人不受用
那就“不耻下问”，听听民们的说法。

　　哲学家有言：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是人的本能。无论世事怎么变化，也要沿着这个轨道前
进。

　　作者:李云青
由“皮袍下的小”谈及“哲学医师”
　

　　
　　编者的话：

　　建设一个富强、民主、文明的社会主义现代化中国是我们党和人民的共同目标。这是一个
伟大而美好的目标，但要真正实现这个目标是不容易的，需要有全党全国人民坚持不懈的
奋斗，既扎扎实实做好每一项具体的实际工作，又要解决好我们思想意识文化观念上存在
的问题，剔除其中一切阻碍生产力发展，阻碍社会进步，非科学、反民主、反文明的糟粕，
还要勇于借鉴和吸收国外一切先进的思想文化成果。

　　人类历史经验表明，如果说经济和科学技术的每一次发展进步都是艰难的，那么思想
意识文化观念的进步与发展就更为艰难，因为后者不仅需要从物质形态上打破旧势力的束
缚，而且需要人们冲破自身旧思想旧观念旧意识的羁绊，而这是最难的。一个人，有什么样
的思想观念，就会有什么样的行动；一个民族，有什么样的文化观念形态，就会最终形成
什么样的社会。因此，思想意识文化观念的发展与进步就显得十分重要。

　　基于以上考虑，本报从这一期起，特开辟《思想驿站》专版，为探索和反映思想观念更
新、历史经验总结、民族文化沉思等主题的杂文提供一个小小的园地，以期为把我们的国家
建成富强、民主、文明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尽绵薄之力。

　　热忱欢迎杂文家和广大读者惠赐佳作。文章要求有独到观点、思想深邃、文笔犀利、语言
精练，文字一般不超过 1300 字。

　　上个世纪初，鲁迅写了一篇小说《一件小事》，后收入小学课本，几乎人人皆知。《一 件
小事》中鲁迅对那个诚实的车夫确乎说了须要“仰视才见”其高大的身影，并坦言因此“要
榨出皮袍下面藏着的‘小’来。”

　　“劳工神圣”这是“五四”以来一个响亮的口号，西方有一位经典作家说过：只有劳
动才能产生价值。而且这位穷得叮当响的学者又把劳动单纯地界定为体力劳动，于是“卓别
林”流水线上拧螺丝帽是伟大的劳动，产品设计、生产管理、投资及资金运作者等，都有剥
削者和“寄生虫”之嫌，后者就是资本家，有被革掉命之虑。在这种背景下，既不是体力劳
动者又富有自省精神的鲁迅便有了《一件小事》的创作。由于鲁迅名而文章也名，“皮袍下面
的小”以后几乎成了知识分子的耻处，在某种专制威逼下，臭老九们老是自觉不自觉地撩
起“皮袍”让人看“小”，像公路边为讨好司机“停车吃饭”而撩起短裙、露着迷你三角裤
的拦车女。知识分子这种自省被“革命家”笑纳后，成了一种自轻自贱。

　　但是这种“小”————就算是劣根或劣质吧，难道只藏在“皮袍”下面的吗？

　　从鲁迅小说发表的百年以来，我们固然看到了皮袍（？）下“小”的危害————那
个叫王实味的家伙不是因为多嘴多舌，被人用石块（据说这等劣货枪毙是“浪费子弹”，
故改用此法）在延河滩上砸碎脑袋了吗？然而，在那种土制“黄袍”、布袍、棉袍等各种非
“皮”的“袍”的下面，那种显露的“小”却是大的专制和残忍，野蛮和贪婪。两者相比，
乃“小巫见大巫”。在眼下市场经济的舞台上，各式人等表演得更充分了，以权谋私的贪官
污吏，靠法吃法的“大盖帽”，草菅人命，治病像抢钱的医生，巧取豪夺、贪得无厌的垄断
行业“列强”，可谓“精彩纷呈”，“各擅胜场”。还有那些卖毒米、卖“金元宝”，白天
收破烂擦皮鞋，晚上盗窃窨井盖、电缆线、自行车等这类宵小之徒，身上既不穿“皮袍”，
也没穿“官袍”、制服、白大褂，但在那些脏兮兮的工作服下面，藏着的也决不是什么“伟
大”，“最有××”、“最具有××”之类的美德。现在如果继续把那些作家、经典作家在吃
饱饭或饿饭时写下的一些时评和“阶级分析”奉为万世不朽的金科玉律，以“衣帽取人”，
那要么是弱智，要么就是“形而上学猖獗”者。

　　对那些时时不忘念念有词曰“×××教导我们说”的人，目前没有什么药可救的，而
对唯心主义迷了心窍、形而上学猖獗的人，现在出现了一种医院，值得推荐介绍。报上载，
巴西一些大中城市近年出现了为数不少的“哲学诊所”，里面坐堂的是哲学医师，由于生
意红火，还引得失宠的心理医师妒嫉和忌恨。这些哲学医生的本领在于用哲学的观点帮助病
人看待世界，看待人生，处理人际关系。我想像这类医生的桌上应该是一览无余，而身后的
书柜上有砖块似的哲学著作排列着。哲学是一切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总和，从这点意义上
说，哲学能包治百病，“红火”是有依据的。

　　利益分配不公大约是这个世界的最核心问题，如当官的与不当官的，富人和穷人，店
主和雇员，名人和非名人等等，许多疾病也由此引发。而哲学医生会告诉你：世界上除了沙
漠，凡是有人的地方，都分左中右。当官的有好官如焦裕禄、孔繁森，有坏官如成克杰、胡长
清，阔佬（富人）中有儒商，有为富且仁者，甚至有毁家纾难的民族英雄和爱国者，也有
奸商，为富不仁者。无产者当中有英雄，也有流氓、无赖和懒汉。哲学充满了辩证法，会让你
学会一分为二、一分为三看问题（“一分为三”即任何阶层和群众皆可分上中下、左中右、高
尚平庸低劣，且两头小，中者大），这样病人会从“形而上”变为“形而下”，在冷静和
自省之时，看到其他什么“袍”之下的“小”的同时，也看到自己藏掖着的“小”。否则老
是做一个偷窥者，或者老做发财梦和升官梦（想做焦裕禄和孔繁森的除外），只能犯病或
去犯罪。

　　作者:朱振国

是谁侵犯了两个主席的公民权
　

　　
　　“1964 年 12 月 28 日毛泽东手里拿着《党章》和《宪法》出席了继续举行的中央政治局扩
大会议，他晃晃这两本书，不无恼怒地说道：‘请你们回去也找《党章》和《宪法》看一下，
那是讲民主自由的。不要犯法呀，自己通过的，又不遵守。我们这些人算不算中华人民共和
国的公民？如果算的话，那么有没有言论自由？准不准许我们和你们讲几句话？”
　　以上一段话，摘自《中华人民共和国演义》。其他一些书上，也有类似记载 。

　　乍看之下，毛泽东的震怒何其义正辞严。哪个吃了原子弹的，竟敢限制他的言论自由，
竟敢侵犯他的公民权！

　　然而，当历史进入 1967 年下半年时，备受折磨的刘少奇主席翻开《中华人民共和国宪

法》，指着“国家主席”那一条，满腔悲愤地说：“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我要维护宪
法的尊严，要罢免我也要通过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即使我是一个公民，犯了罪也要由司法机
构来执行，我抗议这种践踏宪法的行为。”

　　怪了，在短短的几年中，两个主席都感到自己的公民权受到侵犯甚至剥夺，是谁侵犯
甚至剥夺了他们的公民权呢？盘点二十世纪，我总感到，真正剥夺两位主席公民权的还是
没有找出来。我们的历史，实在没有三陪小姐那么直爽和大方。

　　《宪法》是国家的根本大法，毛泽东说得何其好哇，“那是讲民主自由的”，“不要犯
法呀，自己通过了，又不遵守”，言下之意，那还行？对这段历史，毛泽东将在马克思面
前作出怎样天才的精辟论述，我们是无法聆听的，但我们要学习他老人家，坚决捍卫《宪
法》，捍卫《宪法》赋予公民的神圣权利。

　　“两个主席的公民权被侵犯”的历史会不会重演？怎样防止《宪法》重蹈覆辙，实在是
“悠悠万事，唯此为大”啊。

　　作者:郭大芳

“告就抓你”
　

　　
　　作为贪官，最害怕的事情是贪事曝光，最头痛的问题莫过于有人告状，最痛恨的人要
数锲而不舍的告状之人，最拿手的制裁招法就是抓人，最理想的结果是判刑，至少是劳教。

　　沈阳市离休干部周伟，因举报本市首脑人物慕绥新、马向东，坚持告状不止，大有告不
倒贪官不罢休的气概，慕、马气急败坏，咬牙切齿，指令政法机关罗织罪名，将其抓捕，劳
动教养。

　　河南省卢氏县原县委书记杜保乾大搞劳民伤财的“形象工程”，本县中药材集团总工
程师张冲波便多次向媒体反映真实情况，杜惟恐贪行败露，指令政法机关以莫须有的罪名
抓人、逮捕，结果法院审判委员会作出无罪判决，杜保乾大骂法院是“一群笨蛋”，责令“
给我判 3 年”，审判委员会被迫签名同意。在张冲波被上诉至驻马店市中院被“发回重审”
后，检察院又按杜保乾的“快诉快审”的指令，增加“涉嫌贪污罪”起诉，合并判处三年
零六个月，二次上诉后，中院判刑两年零六个月。

　　贪污腐化达到一定程度，最为担心的是东窗事发，而败露的前提是有人举报，现实往
往是“民不告，官不究”，这举报之人势必成为贪官的眼中钉、肉中刺，二者水火不容、势
不两立，甚至是你死我活。倘若举报成功，贪官往往不是坐牢便是丢官，说不好还会丢了卿
卿性命，因此，贪官在这生死抉择的关头会运用手中权力，千方百计置告状者于死地；先
抓起来，能判则判，判不了劳教几年也可，起码暂且能将其告状行为封煞，至于刑满释放、
劳教期满，往往是两三年后的事情了，那时，贪官该升的升了，该退的也退了，退不了也
该调动了，因此也就放心了。

　　客观上，现行体制下的政法机关，对一个市、一个县的头头脑脑的指令，权与法的法码
很难摆平，许多人往往不敢抵制或难以抵制得住。他虎视眈眈，手里攥着你政治上、甚至生
理上的生死大权，明目张胆抵制其旨意，恐怕许多人出于生存需要难以做到。这便难免造成
周伟、张冲波判刑的悲剧。一些媒体过分地埋怨听任摆布的司法官，似乎有些不公平。美国独
立检察官斯塔尔把克林顿的婚外恋绯闻闹得不亦乐乎，克氏差一点被弹劾。堂堂现任总统对
此都无能为力，乖乖束手就擒，可见司法一旦独立，无论多大的官，司法官员也不会尿他
的壶。

　　避免告状被抓，让告状者有安全感，此乃民主监督的最基本前提。谁告状就被抓起来劳
教、判刑或丢脑袋，没有杀父之恨、夺妻之仇，恐怕没几个人愿冒那份险。

　　作者:雷公

“情”这东西……
　

　　
　　世事繁杂，色彩纷呈，不可一概而论。任何一种社会现象乃至一种民俗心态，都不是一
两句注释能说得清楚的。一个“情”字，谁能把它说透，没准可以通过博士论文答辩。

　　学术界有种观点，认为我国民族心理素质的特征之一，便是重理不重情，“发乎情，
止于理”。这见解当然有根有据，但社会生活的实际远比任何一种见解丰富复杂的多。生活
中重情不重理的事固然存在，而“悠悠万事，唯情为大”，感情被滥用的事，则更是常见。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情是第一，先要“合情”，而后才是“合理”、“合法”。
“诸葛亮智算华容，关云长义释曹操”。明明是故纵，却都认定是“义释”。关羽把“国”
之存亡这头等大事当儿戏，徇情枉法，明目张胆地放走了死敌曹操，虽说悖理却合情。人家
曹某对他有知遇之恩，赠袍授马之情。“知恩不报非君子”。也就因了这，历来的老百姓从
无微词，关羽也落了个忠义的名声。倘若关某把曹操及其落水狗一个个抹了脖子，虽说一部
三国的历史将重写，可后人在感情上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情这东西一旦泛滥开来，便“剪不断，理还乱”。老乡之间有乡情，骨肉之间有亲情，
哥儿们之间有友情，关系户来往有交情……“天若有情天亦老”，情情攸关，谁还敢碰？
情一得宠，哪里还有什么是非标准？悖情悖理的事，有情则通；违章触法的事，有情则赦；
难能办到的事，有情则成。离开了情来垫底，那结局十有八九很惨：顺理成章的事，无情则
堵；有章可循的事，无情则卡；抬手可办的事，无情则繁。感情所以能代替政策，其威力据
此可略见一斑。

　　如此说来，情这东西是万恶之源了？当然不是。人生在世，谁个没有妻室之事、儿女之
情、朋友之谊？问题在于这情该因何而发，因何而用。近读毛岸英早年写给亲戚的一封信，
深感他对情的论述相当精辟，信中说：“反对派常骂共产党没有人情、不讲人情，如果他们
所指的是这种帮助亲戚朋友、同乡同事做官发财的人情的话，那么我们共产党就是没有这种
人情，不讲这种人情。共产党有的是另外一种人情，那就是对人民的无限热爱。其中也包括
自己的父母女子亲戚在内……”时隔五十余载，今日读来，仍使人觉得受益匪浅。

　　其实，情这东西也决非泥沼一片，关键是要把握好分寸，用在当处。毛泽东生前坚持恋
亲不为亲徇私；念旧不为旧谋利；济亲不为亲撑腰。把私情限制在私人范围内。我想，这同
样是他老人家的伟大之所在。

　　历史无情，现实无情，我们已受过不按客观规律办事的惩罚，受过不尊重科学的惩罚，
但不该再受感情代替政策、感情代替原则的惩罚。

　　作者:赵显明

礼仪之邦的误解
　

　　
　　中国乃文明古国、礼仪之邦，这是我们常引以为自豪的。但诸多眼前的情景，又常常扫
了人们生于“礼仪之邦”的豪兴，举凡需顺序办成而又没有强力维持的事情，参与者总会
一窝蜂地乱起来。这样的场合里，别说寻不见礼仪的影子，相反倒可看到流寇式哄抢的样子
这几年出洋观光的人多起来，但观过洋光的人，非但未见那里的“腐败透顶”，还大赞人
家的文明礼貌，于是愈加叹息我们这礼仪之邦里的无“礼”了。

　　初时我也是忧心地大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更时常想念着“如礼如仪”的古旧
时光的倒转。大凡心智正常的人，有谁不希望生活于秩序井然、彬彬有礼的时代呢？于是常
盯着那“礼仪之邦”做着梦想，盯得久了，却发觉先前对礼仪之邦里的礼仪只是误解。

　　自汉武始，我们就是唯儒独尊的了，所以自那时便奉行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
礼勿言，非礼勿动”的礼自然是儒家的礼，也就是礼仪之邦里的礼。对这礼，至圣先师说“
吾从周”，也就是说儒礼乃周礼。周朝确是重礼的，那是治国方略，“凡治人之道，莫急于
礼。”可等我们看一看周礼，知道那“礼”只是对君臣、父子、长幼、亲疏、贵贱之间界限的严
格规定，里面尽是怎样地祭天祭祖，君臣之间该怎样地叩拜，官官之间该怎样的说话，还
有婚丧嫁娶该是怎样的程序之类，这末后的一项至今我们仍在实行着。

　　受独尊的儒礼是极严格的，比如君臣之间的会见，必是三叩九拜，口呼万岁才行，否
则即是犯上欺君，要将脑袋砍去。再如皇上衣服，即便那是最时髦的装束，别人也不可去追
穿，不然也要砍头。至于官官之间怎样应酬接待，也有不能僭越的礼仪。现在皇帝和大臣的
戏正在流行，要想知道礼仪之邦里的礼仪，不妨挑选点严肃的看一看。

　　最初的儒礼是没有百姓的份的，“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刑是专用于庶人的，而
礼则是专由贵族官家来实行的。当然，后来儒礼（自宋朝始）也下了庶人了，至明清更得普
及，其因在科举取仕，读书人多了，又必读儒书。但下了庶人的礼也只在读书人中流行。后
来儒礼也有增加，但添加的仍不是现在的文明礼貌，而是限制女人的礼，贞节牌坊便是证
明。

　　这便是礼仪之邦里的礼仪，而且被独尊了二千余年，结果呢，是儿子见了老子唯唯诺
诺，“儿子的话在没说之前便已错了”，百姓见了官员则是颤颤惊惊，小官见了大官是小
心翼翼，精心侍候，百官见了皇上则更是如履薄冰，惟恐言行违礼而掉了脑袋，女人则是
从一而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差不多就是古时“礼仪之邦”的全貌，而这样的礼
仪又何曾完全地消失过呢？只是这并非人们呼唤的现代文明礼貌罢了。

　　所以，在呼吁“礼仪”的今天，决不能搞“礼仪之邦”的恢复，人心的向古，而应是
建设新礼仪。

　　作者:理钊

灾变面前的美国人、日本人与中国人
　

　　
　　在灾变面前，美国人、日本人、中国人会采取三种迥然不同的态度。

　　“9·11”纽约国贸大厦倒塌之后，美国人全力救人，对损失的表述是死亡多少人与失
踪多少人，始终没有渲染过财产损失。也许有关部门计算过财产损失，甚至有准确的数字，
但这些数字引不起人们的关注，美国人关注的是人的生命，特别是恐怖活动是否还会发生。
一位救援人员说，即使救出一个人，其价值也是无限大，无法计算。

　　美国在对外冲突中，最高准则是少死人。没有哪位总统还敢发动越战那样的战争，以数
万年轻人的生命为代价。越战结束之后，死难者的名字全部被镌刻在石碑上，无有遗漏。那
些死亡的年轻人没有“英雄”，在美国人眼中他们全部是英雄，因为他们献出了生命。

　　“9·11”的救援完全以救人为中心，在已经不可能有生还者的情况下，还在痴心地等
待奇迹。在他们看来，救活一个人的价值远在保住一架飞机之上。

　　日本人在重视人、轻视财产的做法上与美国没有什么不同。1985 年 7 月 12 日，一架波音
737 客机在群马县坠毁，机上 524 人死亡 520 人。当天的广播一遍接一遍地不停地播送死亡
者名单，没有哪家媒体涉及财产损失的统计数字。让人油然感到生命的神圣。然而，日本的
做法与美国也存在差异。

　　90 年代的日本阪神大地震，达到 7.3 级，摧毁了许多建筑物。地震发生在清晨 5 时 40 分

人们正在熟睡。惊醒后，绝大多数人连衣服都没有穿好就奔向了公司。他们非常想知道自己
的公司是否安然无恙。如果看到的是残垣断壁，他们便奋不顾身地扑上去灭火，扒开废墟抢
救自己公司的档案。当然，赶巧了是清晨地震，公司没有人。不过我们可以设想，如果地震
发生在白天，日本人仍然会在抢救人的同时抢救档案，最少会将公司档案与人并列对待。档
案太重要了。只要档案在公司就有可能恢复，没有了档案公司就难以恢复了，因为日本人奉
行集团主义组织原则，使用文牍主义的工作方法，公司的人事、技术及对外关系的材料都在
档案中，没有了档案就没有了依据，公司的“魂”也就没有了。据目击者讲，阪神大地震之
后的场面是非常壮烈的，很多人为公司受了重伤。许多公司职员置自己的小家于不顾，跑到
公司抢救档案，其中有些人的家属死于瓦砾之下。把档案视为比生命更重要，这多少有些令
人不可思议。更难以理解的是，这一切都是自觉自愿的，并没有谁在指挥他们，更没有什么
奖励制度激励他们。不少公司就是因为档案被抢救了出来，地震后不久就顺利重组，获得了
新生。那些抢救者什么奖励也没有得到，他们还是照旧当他们的职员。采访他们，他们若无
其事，认为每一个职员都应该那样做。

　　中国人与美国人、日本人不同。中国人有勤俭持家的传统，很重视财产损失。许多媒体在
灾难报道的时候往往先报财产损失而后报人员伤亡。即使财产损失微不足道，也要把这一损
失报道出来，似乎不如此不足以昭示灾难的危害程度。很少只报道人员伤亡而不报道财产损
失的。在相当长的时间，中国人认为，为抢救财产而献身是光荣的，许多人明知必死，还是
在灾难来临时跳入火中或水中，做抢救的努力，完全不考虑是人的价值高还是财产的价值
高。如果抢救者成功地抢救出财产，就有可能成为令人瞩目的英雄。至今仍不乏持这种看法
的人。舍财保命很可能就会招致麻烦。前不久，某市一银行遭歹徒抢劫，值班的孱弱女职员
为保住性命对歹徒做出策略性让步，给了歹徒一些钱，免除了刀斧之祸。虽然事后女职员自
掏腰包如数补足银行损失的款项，但她还是遭受了被除名的处分。银行领导在记者镜头前竟
然说，银行的财产是高于一切的，云云。不过，他的高论一出笼即遭到批评，说明中国人的
观念也在一点点变化。

　　作者:王文元

历史的厚重与文化的缺失
　

　　
　　我们历来对中国历史的悠久和辉煌宣扬得较多，而对历史和文化的负面影响却讲得较
少，这里面含有对民族传统文化的认同感的问题，有感情因素。但我们在分析近代民族屈辱
的历史时，历史文化的阴暗面是无法回避的。

　　中国的颓势及没落的迹象，最早可追溯到程朱理学兴起之时，在此之后，由于一味地
强调“存天理、灭人欲”的天条，除了皇帝（天子）的需要得以完全保留之外，黎民百姓
（包括朝廷大臣）的需要都在禁绝之列。比如岳飞，由于他本人实现统一中原、雪靖康之耻
的努力与赵构做皇帝的个人利益这一“天理”相悖，尽管精忠报国、为国家出生入死战功显
赫，也只能落得在风波亭被惨遭杀害的下场。至于一般百姓，砍头就更平常。民众的一切欲
望没了，只剩下干干净净的“天理”的时候，皇帝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南宋末年，其经济
固然发达，生产力固然进步，但国家衰败得已不能抵御游牧民族的进攻时，最后的儿皇帝
也只能趴在陆秀夫这样的大臣背上跳海而死。

　　岳飞的遭遇虽令人痛心，但其命运之惨还远不及后来的袁崇焕。在英国的资产阶级革命
已渐入佳境的时候，早进入封建社会的中国这一次被时代远远地抛在了后边，明王朝的政
权在农民战争和满洲崛起的声浪中摇摇欲坠，面临着改朝换代的危机，而其惟一可以和满
洲较量一下的英雄袁崇焕却被以通敌的罪名凌迟处死。凌迟之刑，活生生地被零星分割肢体
而后断喉而死之刑也。该刑用于罪大恶极之人亦不人道，用在有功于国的边关将领身上更令
人发指，这段历史距今已三百多年，但想起来仍让人心中有隐隐作痛之感。出现这种人间惨
剧，绝不仅是政治腐败使然，其中更有严重的文化和道德的问题。譬如说袁崇焕，即便有通
敌之嫌，在证据并不充分的情况下，这样的有功大将，不能拘押待审吗？另据史载，袁崇
焕凌迟处死之时，京城民众将无数的鸡蛋和污秽之物砸之而后快，足见民众在愤怒之下，
已全无怜悯之心。一个人被处以凌迟之刑就这么大快人心吗？在袁崇焕生活的时代，中国文
明社会已经过了几千年的发展，如果社会对生命有起码的尊重、对个人基本人格有起码的尊
重，如果能够形成一定的文化和道德氛围，崇祯皇帝即便有天大的胆量，敢对一个有功于
国的重臣处以凌迟之刑吗？从袁崇焕的个人悲剧（实际是民族悲剧）可以看出，一个民族
文化和道德方面的缺陷实际上是这个民族自身性格的缺陷，这种缺陷在严重的时候会造成
国家政治生活的腐败，会酿成无数惨痛的悲剧。

　　一句“存天理、灭人欲”的教条不知害苦了多少本性善良的民众，一句“君要臣死、臣
不得不死”不知愚昧了多少忠贞报国之士。用蓄辫子的方式来表示对皇帝的忠诚度，以女人
裹小脚为美造成无数妇女身体残疾，为了保持皇室血统的纯洁而对宫廷服务的男性进行阉
割，社会的文明程度并没有随时间的推移而逐步发展进步，社会进步的法则在我们中国这
块土地上被大打折扣。从缠足、男人蓄辫子这些事情来看，简单地认为朝代的更替就表明历
史的进步那是拿历史开玩笑。实际上，禁锢人的思想、禁锢人的自由的专制政权，使人民在
亘古不变的教条中原地踏步地生活了千百年。清朝的农民和一千年前的唐朝的农民一样过着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的生活，两者相比，只是唐朝的妇女少一项裹
小脚的痛苦而已。

　　在这样一个禁锢、专制的社会，在这样一个根本谈不上文明和道德建设的国家，期待从
内部产生资产阶级性质的变革无异于缘木求鱼，至于诞生《人权宣言》和《独立宣言》这样的
文明思想就更无从谈起了。中国近代的屈辱历史的形成表面上是西方列强的侵略使然，实际
上是我们自身文化和道德缺陷害了自己。在以程朱理学为代表的相关文化的精神桎梏下，国
人几乎都处于半呆不呆、半傻不傻之间，这样的社会不没落才怪。

　　先进文化的重要性从来不容低估，没有先秦时代的百家争鸣就不会有后来发达兴盛的
汉唐时代，没有文艺复兴运动也就没有西方发达国家的近现代工业文明。就历史学家所说的
明朝末年的资本主义的萌芽来说，假定有相应的文化背景为依托，又有相应社会道德力量
的支撑，那中国的近现代史也许会重写。

　　作者:张建华

不再的煤氏家族与永亮的“照明工程”
　

　　
　　“煤油是从煤炭里榨出来的”，这句话，一直作为儿童幼稚无知的代指。其实，以此来
笑话儿童的某些大人们，才是真正的肤浅和自满。这些人根本不知道，将矿物炭和矿物油都
冠以煤字，成为煤系，其中有着丰富的科学内涵和深刻的哲学道理：第一，它们都是可燃
物质；第二，它们都来自地下；第三，它们如今都是主要能源；第四，它们都是地球生物
被地壳变动埋在地下经过了上亿年的物理化学变化而形成的；第五，关键的是，在当今的
地球上，这个煤氏家族，其再生的机率已经降为零了！人们用一斤煤氏，地球上就少一斤
煤氏；就算整个地球体没有一捧土、一杯水，都是煤炭和煤油，那么，它们也是有限的。就
此而言，煤者，没也，它们要消失的。据说，地球上的石油，用不到一个世纪了。

　　不可再生的煤氏家族，是多么宝贵的稀有财富呀！

　　然而，当今的中国有一股风：视黑金如粪土，好像中国已经煤多为患了。于是到处搞起
了煤氏家族浪费活动，且有多多益善之势，美其名曰永亮的“照明工程”。什么是“照明工
程”？抽象地说不好明白，还是举个具体的事例吧！笔者所在处，有一条僻静的小巷，可
谓门前冷落车马稀。这个地方，已经普及了“照明工程”。上百的豪华地灯，每到夜临一齐
照明，简直照得如同白昼。除了偶尔有个失恋的孤独者徘徊其间以免撞上电线杆子外，这“
工程”所“照明”的，只有无言的地皮、树枝、墙面和有限的天空，再就是看不见踪影的空
气了。静巷如此，那大地方，人们可想而知了。

　　为何要实施“照明工程”呢？因为，“照明工程”是一项辉煌工程。可是，如果政绩不
怎么辉煌，这“照明工程”的辉煌，究竟是能顶工资发放呢，还是能顶稀粥塞牙？实施“
照明工程”，还因为它是一项面子工程。可是，如果国家和地区进不了发达和富裕的行列，
国人的面子上，能凝固了这光亮而周游世界，令人刮目相看么？其实，这些连个人影都照
不着的“照明工程”，也只能是照一照某些人的心理而已。更有老太太说得直接：这些败家
子儿，要是把这么多浪费的没用处的电节省下来，我们家里的电价少涨一点，该有多好！

　　“照明工程”的决策群至少应当明白这样一个浅而又显的道理：煤氏家族既然不再，
“照明工程”还能永亮？扯淡！

　　作者:孙焕英

雷锋当初学的谁？
　

　　
　　学了几十年的雷锋，却很少有人提及这样的话题：雷锋当初学的谁？

　　这实在是一个十分有趣、有益，且含金量颇高的话题。

　　是啊，雷锋当初学的谁呢？如今提出这个问题，肯定会引出多种答案：学全国人民，
学英雄模范，学领袖教诲……这些答案当然都不为错，但似乎还应该有一个更精确的答案：
雷锋学领导！

　　谓予不信，有雷锋日记可以为证：雷锋在县政府当公务员，经常跟县委张光玉书记下
乡。那时的领导非常注意和群众打成一片，张书记下乡常常是鞋一脱就下田，一边扶犁，一
边和老乡搭话，分不清谁是民谁是官。这种形象在雷锋头脑里深深扎下了根，他暗暗叮嘱自
己，一定要按照张书记的样子去做。有次张书记发现一位老农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就掏出仅
有的 20 元钱递给老人，让他买几头猪崽饲养，尽快过上好日子。有张书记做表率，雷锋便把
自己的蚊帐送给了一位生病的老大娘。老大娘要谢他，他说，要谢就谢谢共产党，是党教导
我这样做的。雷锋入伍后，主动向灾区捐款，团政委韩万金得知后，热情宣传他为国为民分
忧的精神，而韩政委自己把工资捐给灾区，却不准向外露一个字……有这些品德高尚的直
接领导做自己的楷模，雷锋的成长进步还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呢？

　　说实在的，历史真该浓墨重彩地为张书记、韩政委大书特书上一笔才是。正是他们的示
范引路和精心培育，才使雷锋的思想不断得到升华，最终成为共产主义战士、全国人民学习
的榜样。

　　虽说历史不容假设，可有时还是难免叫人匪夷所思：假如雷锋当初是靠拉关系送礼行
贿进入县政府，而跟随张书记时又免不了到处吃吃喝喝、跑关系找门路，甚至违法乱纪，那
结果恐怕就不是能不能成为共产主义战士，而是会不会毁了自己的问题了！

　　其实，说雷锋的成长进步是向领导学习的结果，一点都不奇怪。我们的人民群众向来都
是通过身边的领导干部来认识我们的党、评价我们的政府的。而通过各级领导的率先垂范来
带动和影响群众，最终实现奋斗目标，正是我党长期以来对领导干部的基本要求，也是我
们的事业取得胜利的基本保证。“子帅以正，孰敢不正？”道理都是明摆着的。

　　毋庸讳言，过去那种运动式学雷锋，确实有许多形式主义的东西，应该坚决摒弃，但
领导干部带头学雷锋，却永远都不会过时。

　　作者:赵显明

提速
　

　　
　　提速，而今时髦得很，且风行于社会生活的诸多层面。

　　我们老百姓最熟悉的当首推火车提速，提速固然是好事，但光是叫列车驶得飞快还不
算“工作到位”，须问一问：车厢内的环境卫生怎样？开水能不能正常供应？上厕所会不
会受阻？一路上的安全有没有保障？乘客关心与之配套的服务水准是否也相应地提一提？

　　股本的增加在提速，上市公司嫌配股不过瘾，又搞增发，其利润增长的速度远远赶不
上股本扩张的速度。此种“提速”实则是提钱。

　　职工退休在提速，本来规定男六十岁、女五十五岁退休，现在未到年龄就大批大批地退
了，出师未捷身先“退”，年仅三十七八岁就提早告“老”回家的，已非个别。

　　眼见大家都在提速，有一种叫安泰胶囊的保健食品也不甘落后，在广告中赫然打出“
抗疲劳，保肝脏提速，美梦成真”的承诺。莫说“保肝脏提速”了，就是“抗疲劳”能提一
下速，在下也就感恩不尽了。但愿它不要像某些保健品，疲劳没抗成，反而弄得人更加疲劳

　　最令人目瞪口呆的提速是，一个地级市美协的某会员“已被载入《二十一世纪名人录》
”。老天爷，我们刚跨入二十一世纪，这个世纪的“名人录”就要问世了。常识告诉我们：
不管是本国的还是世界的，评定“世纪名人”的工作，总要到这个世纪末，或是下一个世
纪初进行。做这码事，早了不行，晚一点倒无大碍。比如，世人所见的包括爱因斯坦、甘地等
伟人在内的二十世纪《一百名世纪人物》，乃由美国《时代》周刊等于二十世纪末才评选出来
的，人家并没有过早地在二十世纪初就忙活此事。那本不伦不类的《二十一世纪名人录》，提
速了将近一百年，了不得，堪称“世纪之最”了！小辰光跟在大人后头唱过《我们要和时间
赛跑》这首歌，那时倒也唱出了半腔豪情。现下，这班《二十一世纪名人录》的炮制者岂止是
和时间赛跑，简直是与时间老人抢跑道了。

　　提速原非孬事，只要是在存真求实的基础上提，提得正当，提得对路，人们就会拊掌
拥护。但提速忌讳脱离客观实际，脚不着地，乱提一气。想当初，有头脑发热乃至狂热者感
到“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还不够“那个”，要提速“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结局呢？后果
昭彰，毋庸赘述。提速的事，中外古今皆有，问题是看你如何提了。倘使是为提速而提速，
为作秀而提速，为牟利而提速，或者是为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提速，那都属于马尾鬃串
豆腐———提都不必提。

　　作者:高低

危难关头的民主投票
　

　　
　　“9·11”袭击中还有第四架飞机。那架飞机上曾经有一个男子用手机与他地面上的妻
子打过一个电话。那个男人的最后一句话是：“男乘客投票决定与歹徒搏斗。”飞机后来在
匹茨堡附近坠落。歹徒与乘客同归于尽。

　　对此，朱学勤先生分析说，要是此事发生在我们身上，可能有人会大喊一声“怕死的，
往后退；不怕死的，跟我上！”这样喊，显然真理在握正义在手的样子，丝毫不会想到自
己正在侵害别人的权利。因为，我们曾经在一个相当的时期内，鼓励乘客搏斗。

　　而在主流文明中，遭遇劫持，放弃搏斗，则是普遍接受的惯例。生命的价值高于一切，
不能以别人的生命为冒险代价，去完成那一类“英雄行为”。但在获悉世贸中心大厦已经被
袭击的前提下，搏斗则是为了避免更大的生命牺牲。为此打破惯例起而搏斗，不仅是正当的
也是正义的。同时，即使是正当的、正义的行为，也必须征得他人的同意。任何一个合法公民
的生命，不能由别人来任意处置，哪怕是出于高尚的动机。最难做到的是这一点：在生命的
最后几分钟，还能想到相互尊重对方的选择自由。

　　朱学勤先生对此评价极高：从那以来已经 4 天，我们听到的是各国政要在发表各种慷慨
激昂的讲话、声明。但我以为，不会需要多长时间，所有这些讲话、声明都会隐退到历史的幽
暗深处，被人们忘却；而这位普通乘客用手机从天空中打下来的这一句遗言，平淡无奇，
却会逐渐升起，载入史册。它应和公元前 5 世纪伯里克利葬礼上的演说、公元后 19 世纪林肯
在葛提斯堡的演说连接在一起。

　　我想起不久前关于见义勇为立法的动议，以及由此引发的激烈争论。也许双方的争论到
此可以有个较为明晰的答案了。我不反对立法保护见义勇为者，他们的义勇行为给社会带来
好处的同时，却往往给自己家庭带来了巨大创伤，理应由社会来补尝和安慰。但是对立法惩
治见义不为却应该保持永远的清醒和警惕，道理也很简单：受害者面对施暴者时是弱者，
此时的旁观者或者见义勇为者面临受害者时是强者，但当他们面对穷凶极恶的施暴者时同
样又成了弱者。我们在保护一部分人生命安全和权利的时候，不能牺牲另一部分人的生命安
全和权利为代价。我们可以提倡见义勇为的社会美德，但是在任何场合都不能将这种正义行
为用一种强制的手段加以实施。概而言之，社会的任何一种正义行为都不能通过强制来推行
因为强制本身就是一种恶，那样做，既否定了别人自由选择的权利也否定了别人自由选择
的能力。即使在危难关头，一个人若要选择挺身而出见义勇为，那也要视情形而定，他要看
这样做会不会危及他人的安全（比如和劫机分子搏斗可能导致飞机坠毁），他更无权以正
义的名义强求他人也和他一样，因为那样做，是不顾别人的意愿把别人的生命和安全置于
危险之中。任何人都无权这样做。法律更不能这样做。“法律首要的是保护人类的尊严，而不
是沦落成‘合法’的犯罪。”

　　任何高尚的和正义的动机都要用高尚的和正义的手段来实施———这是危难关头的民
主投票给人类文明点燃的又一智慧深处永不熄灭的灯。

　　作者:童大焕

红色的迷信
　

　　
　　迷信这东西往往粉墨登场，一旦披上红色的外衣，人们未免投鼠忌器奈何它不得，只
也任其招摇过市。记得上世纪末传媒曾披露，五岳之一的南岳衡山铸造了一尊“中华万寿大
鼎”，主办者罗列了一大堆理由。首先搬出了迷信中的 28 星宿证明铸鼎乃天意是也。其次，
戴上了一顶爱国的帽子。大鼎高 9.9 米，喻九九归一，中华统一；重 56 吨，喻民族团结，共
兴中华，正是顺应了这种历史潮流的虔诚之作。为了突出主题，主办者煞费苦心，将编号为
1997 和 1999 的“寿”字无偿赠予了港澳“特首”云云。当然主旨仍在商业炒作，“凡国内
公民，只需付上 9999 元人民币，就可享有大鼎上一个“寿”字的功德，一万个寿字，加上
数尊小鼎，收入一下子就可超亿元。将迷信和爱国搅到了一起，甚至上升到政治高度，不能
不佩服其创意非凡。在这些年数字迷信中，此“爱国的迷信”颇大行其道，有些还成了政府
行为。

　　福建政和因出了个“当官不发财，请我都不来”的贪官丁仰宁名噪一时，其实该县亦
有座神庙名闻遐迩，所供既非红脸关公亦非忠烈武穆，而是威武雄壮的解放军战士。据说五
十年前，此地鏖战十日，为救民于水火，数十位三野官兵血浴战场，长眠于此。于是当地农
民，自发建庙，黄幡之间，泥塑金身挺立；香案之上，土制枪炮分列。每逢时节，便有成群
老太上香供果，叩拜祈祷，“香火从未断过”————报纸称颂说是军民鱼水之真情，赞
其为拥军爱国之典范。一年“八一”还有长篇通讯，说 50 年的香火，其实表达了对人民战士
的“无限崇敬”。司马心先生曾评曰：此乃“爱心与崇拜相融，感恩与神化同在”。若说此
纯系民间行为似无大碍，那么媒体大做文章，就显得不妥，是宣传拥军深情，还是在张扬
迷信活动，习焉不察，必有害精神文明建设。如果沿袭开来，势必神州处处皆神庙，香烟缭
绕冲天烧，因为中华英烈多多，需建庙供奉者数不胜数。

　　某地数年前就兴建起“清官祠”一群，占地 20 亩，广厦 80 间，红墙黄瓦，雕梁画栋，

金碧辉煌，气势恢弘。“勤政殿”内，毛、周、朱三位开国元勋并列，还有列位前朝“清官”
并驾齐驱。殿上设有“功德箱”，堂前悬挂“领导题词”。逢年过节，香火熏烧，三跪九叩
络绎不绝。宗法祭祀，旁门超度，这些年都十分热闹。用司马氏的话即是“公仆与王臣混杂
邪说与迷信相长”。批评“虔诚”建造这座祠堂的“共产党人”，是将自己的觉悟“降低”
到老太太的“水平”，还是他们的乌纱下面本来就有一个封建神祗的幽灵在徘徊？（ 2000
年 9 月 26 日《新民晚报》）可谓一语中的。但信者谆谆，听者邈邈，香火依旧，成了当地的一
大景观和旅游项目，喜耶悲耶？

　　无论是“爱国鼎”，“纪军庙”，抑或“清官祠”，虽披红挂彩，油头粉面，但万变
不离其宗。对神灵的顶礼膜拜，对权威的感恩戴德，对物俗的亦步亦趋，总之与科学精神科
学理性背道而驰，甚至可能成了不法之徒谋取暴利的工具，实害莫大焉。一个民族把自己的
幸福与未来寄托于虚幻的神祗不是可怕亦可悲吗？近日看到“韶山禁止跪拜烧香”的消息
感到一点振奋。据称彻底清除了在毛泽东像前摆设的跪垫、功德箱、护身符、香炉等各类封建
迷信用品，590 张护身符、470 枚有损毛泽东形象的像章、1450 条项链、161 尊不合格的主席塑
像被依法收缴。作为唯物主义的共产党人早就该出手整治此等红色迷信了，否则，任其泛滥
成灾，还谈什么科学文明。只是收缴诸等迷信物件容易，清除人们头脑里的封建迷信意识则
难矣，正因为难才需国人共同的不懈的努力。

　　作者:刘效仁

感于赵光奇的千载之遇
　

　　
　　从新闻媒体上常常看到这样的报道：某领导了解到某儿童因家境困难辍学了，或得悉
某同学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因无力支付学费而难登大学殿堂，于是某领导顿生关爱之心，
立即伸出援助之手，慷慨解囊，又是送学费又是送衣物，帮某儿童重新复学，助某同学圆
了大学梦。于是某领导关爱失学儿童或特困大学生的佳话传遍了某乡、某县等等。每每看到这
类新闻，笔者自然都要大被感动一番。然而感动之余往往生出一些另外的感想。我很庆幸那
些能得到领导同志关爱的失学儿童或特困大学生有这么好的福气，他们是不幸之中的幸运
儿。可是，能碰上这样好运气的儿童和特困生会有多少呢？凭着领导同志的些许工资，自己
就是勒紧腰带，又能资助多少失学儿童和特困生呢？

　　由此，我想到《资治通鉴》所载的一则故事：贞元三年（公元 787 年）唐德宗李适在一次

游猎时进入农户赵光奇家，顺便询问了一些民情。他问：“百姓乐乎？”光奇对曰：“不乐
”他又问：“今岁颇稔，何为不乐？”对曰：“诏令不信。”接着赵光奇列摆了朝廷政策不
兑现的种种表现，不客气地说：“愁苦如此，何乐之有？每有诏书优恤，徒空文耳！恐圣
主深居九重，皆未知之也！”李适当场拍板免除了赵光奇一家的赋税和劳役。对此，司马光
感叹曰：“德宗幸以游猎得至民家，值光奇敢言而知民疾苦，此乃千载之遇也。”基于此，
司马光认为解决赵光奇反映的这类问题，应该“洗心易虑，一新其政，屏浮饰，废虚文，
谨号令，敦诚信，察真伪，辨忠邪，矜困穷，伸冤滞，则太平之业可致矣。”如果不抓这些
根本，仅仅免除光奇一家的赋役，“夫以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又安得人人自言于天子而
户户复其徭赋乎！”

　　这则故事和司马光由此所作的评论，对我们今天的领导同志应该有所启示。作为一级领
导，能亲自慷慨解囊帮助某失学儿童或特困大学生解决就学问题，这当然值得赞扬。但倘若
仅止于此，那就远远不够。因为仅仅把同情、怜悯和关爱施于一两个人，即使不作秀，也只
能算作是小善之举。解决带有社会性的儿童失学和特困大学生的就学问题，应该从建立一种
制度、一种机制着手，让更多的失学儿童和特困大学生普遍都受到关爱和资助，都能享受到
温暖的阳光。惟如此，才能称得上是根本之举、大善之举。

　　凡属一种社会现象和社会问题，都必须从根本上解决方能真正解决。解决儿童和特困大
学生问题当如此，解决其它社会问题亦当如此。

　　作者:申全贵

制度与监督
　

　　
　　同样的道理，在不同身份的人那里，可以有不同的表述。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这是兵
家的说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是佛家的语言；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则是土生土长
的政治家们的发明创造。总之，办法总比困难多，活人哪能被尿憋死。

　　腐败现象屡禁不止，三十六个文件管不住一张嘴；腐败分子前赴后继，像割韭菜一样
割了一批又一批，人们终于从中悟出一个道理：反腐败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于是在加
大查处大案要案的力度的同时，改革干部选拔任用制度，削减行政审批项目，目的就在于
标本兼治，从源头堵住腐败现象。干部选拔任用不再由少数甚至个别人说了算，许多事情也
不需要层层报批，这使那些“世路难行钱作马”的人没有必要再去行贿，也使那些受贿人
没有可能再去受贿，这当然是一条极妙的思路。

　　然而，从制度层面进行改革的措施，依然属于政策的范畴，按照“上有政策，下有对
策”的公式，你要从源头上堵住腐败现象，人家就不会从源头作假把水搞浑？干部选拔任
用制度的改革正在进行，这种从源头作假的情况恐怕就已有出现。读者不妨看看自己的上下
左右，有没有这样的领导人，碍于有关制度或政策的规定，也搞公开竞争，笔试面试都公
开，可考试的成绩不予公开，于是孰优孰劣仍然是一个谜；也搞任前公示，拟任用的人员
和岗位都公示，公示的结果却不再公示，于是照样进行暗箱操作；也搞民主推荐民主考核
民主评议，但这只是虚晃一枪，私下早就定下了人头，以至一边叫人推荐评议，一边进行
考核，一边已找人谈话开始分工。就这样，只要稍稍动脑筋做点手脚，便能四两拨千斤，将
你绞尽脑汁制定的这条例那个法规消解殆尽，而使干部的提拔仍然由少数人甚至个别人说
了算，说不定还要在报上吹嘘一番，说是某地某单位某部门成功地进行了干部人事制度的
改革。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话已经说了一二十年了，政策依然总是被人钻空子，依然总
是被对策消解，其原因值得认真探讨。政策没有对策那样的灵活，这是肯定的。制定政策需
要有一定的程序，搞对策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政策不能多变，具有相对的稳定性，对策却
能随机应变；政策不能细化到直接适用于千差万别的具体情况，对策的花样却是无穷无尽。
但在我看来，最根本一条，即是上面管政策的人少，下面搞对策的人多，不仅如此，某些
管政策的人本身还在搞着对策。这样一来，政策再好，也很难对付得了对策。怪不得远华案
的主犯赖昌星会说：即使有再严密的制度，他照样能够做成他要做的事。

　　看来，问题的症结在于监督机制的健全尚未与制度的改革配套。这些年出台的政策或制
度大都是维护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的，如果在把它们交给广大群众之后，能够畅通言
路，切实保证民众的监督权利，使民众监督和组织监督有机地结合起来，谁不按照规定的
程序进行运作，就有人举报，有人查处，那么，搞对策的人再多，也会淹没在举报有门的
民众之中；对策的花样再多，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会一筹莫展。这样一来，那个“上有政策，
下有对策”的怪圈才会有尽头。

　　制度是保证，监督是关键，监督不力，可以使任何制度成为一纸空文。在着手进行制度
建设的同时，应该对监督这个关键予以更多的关注。

　　作者:宋志坚

高级“皮条客”
　

　　
　　我虽不曾接触过“皮条客”，但在我想象中，“皮条客”不是不务正业的游民，就是
不劳而获的刁民。为了金钱，他们不讲道德，不知廉耻，是社会最底层的人。

　　孰料，我的想法不完全正确。近新读报，令我大开眼界。原来，“皮条客”也有高级的。
不单是社会地位高行政级别高，就连手段也特别高明。

　　《金华日报·浙中特刊》新近披露：湖北省荆门市原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吴理国，一天到
“华厦银座”赴宴，当“老板娘”陈丽来敬酒时，吴发现陈丽虽美貌不足，但“浪劲”有
余，便很认真地客串了一回“皮条客”的角色————将陈丽介绍给了原荆门市委书记焦
俊贤。傍上亲爱的“焦哥”后，陈丽这个离过婚的“三陪女”很快成了焦书记的情妇。

　　吴理国，一个堂堂副厅级领导干部，何以热衷于充当“皮条客”？盖因其乃一情场老
手，“先后与多个女人保持不正常的两性关系”。当他从京山县委书记升任荆门市委常委部
长后，为了把一个姓构的情妇调到荆门，以消除“分居”之痛苦，便把陈丽作“肉弹”射
向市委焦书记。不仅如此，他还利用职权，在短短一个月内，给陈丽办了假大学文凭、假党
员身份、假干部档案，使之摇身一变成了荆门市掇刀开发区文化、广播电视、新闻出版局局长，
并行使该区宣传部副部长职权。作为“回报”，焦书记自然也把吴部长的情妇构某调到荆门
工作。

　　了解了这些来龙去脉后，谁还会怀疑吴部长不是一个高级“皮条客”？正是因为其高
级，所以造成的危害也更为严重，非但把市委书记拉下水（焦俊贤自身受腐朽思想侵蚀问
题另当别论），而且把一个“准卖淫女”变成领导干部。然而，我以为，在数以千万计的干
部队伍中出现个把高级“皮条客”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吴理国从 1987 年起，就开始编写自
己人生的“风流剧”：不仅与多个女人有染，就连自己的妻妹也不放过。就是这样一个“老
色鬼”，竟然禄星高照，步步高升，从一个乡党委书记，到县长、县委书记，到荆门市委常
委、宣传部长。吴理国被送上被告席不奇怪，奇怪的是并非因为他腐化堕落、卖官鬻爵而东窗
事发，而是因为陈丽雇凶杀人把他给“带”了出来。我们不是经常说任用干部要德才兼备么
像吴理国这样的人，才且不论，何德之有？不是常说要加强党内监督么，连市委书记都“
笑纳”了情妇，何谈监督？现在，60 岁的吴理国翻身落马了，荆门市人民法院将择日进行
宣判。因此，我不担心他日后会不会再当高级“皮条客”。我担心的是在当今我们的干部队
伍中，有没有张理国、王理国们还在扮演着类似的角色！

　　作者:张桂辉

政绩是什么
　

　　
　　政绩与腐败，可以视为一个事物的两极：如果一极定是腐败的话，另一极一定是金光
灿灿的政绩。可是，两个完全相反、相互矛盾的东西，有时候却是那么不可分割、相互依赖—
———腐败成了政绩，政绩即是腐败。

　　这一发现，是读周梅森的长篇小说《至高利益》得到的。

　　新任峡江市委书记李东方上任伊始，很想伸开手脚，施展才干，做出一番业绩。可是，
前两任市委书记的两大政绩横在他面前，让他难以企及，更难以逾越。一个是现任省委书记
钟明仁在任峡江市委书记时搞的峡江国际工业园，一个是现任常务副省长赵启功在任峡江
市委书记时搞的峡江新区。国际工业园是一个国际垃圾园，排出的垃圾污染峡江下游的市县
损失惨重；而峡江新区则是一个好大喜功的空城，将 300 个亿的资金套牢在规模巨大又有名
无实的“城堡”里。实事求是地讲，两位前任的“政绩”，已经成了峡江市前进的两大阻力
峡江市要寻求发展，就不能不向前任领导的“政绩”开刀，而一旦否定前任领导的政绩，
也就意味着要得罪在任的省领导。是不顾实际情况，维护上级领导的政绩，求得领导的好印
象呢？还是从实际出发，对这些”政绩”进行整治呢？李东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一个时期以来，领导干部的政绩被提到很高的位置上。有没有能力，看政绩；有没有贡
献，看政绩；能不能提拔，还是看政绩。几乎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干部的政绩。这样一来，有
能力的，凭自己的实干出了成绩；没有能力，或没有足够的条件和时间做出成绩的，就不
得不“制造”出一些“政绩”。久而久之，政绩不再是干部为百姓办事取得的成绩，而成了
干部优劣的评价标准和得以晋升的凭据。这样一来，不但诱发了一些干部急功近利的思想，
也促成了他们弄虚作假的坏风气。政绩一旦不是为了老百姓的需要创造出来，而完全是为了
某些干部职务升迁和地位提高的需要，政绩的内涵就会发生蜕变，走向它的反面，成为一
种危害巨大的腐败。

　　什么是政绩？词典上的解释是“官员在任期间所做出的成绩。”这是一个含糊不清而又
同义重复的解释。我认为，用“人民满意不满意”为标准来解释政绩，准确的说法应该是：
官员在任期间为老百姓办的实事。这样，可以将一些干部所谓的“形象工程”、“升迁工程
”排除在外，防止鱼目混珠，防止让政绩掩盖了腐败。

　　传统的习惯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得以改变的。在“政绩”的传统观念改变之前，当务之急
是要求官员尽可能地摆正政绩同老百姓利益之间的关系。现在的严重问题在于有些官员将个
人的政绩摆在群众利益之上。正如小说中李东方所说：“当政绩强调到邪乎的地步，势必要
走向反面，甚至要走到背叛的道路上，背叛我们的人民，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党。”一些人
“所谓的政绩已经和我们最广大群众的利益相差十万八千里了，当他们把自己的政治利益
看得至高无上时，就在心理上和思想上开始了对人民的背叛。”

　　《至高利益》中，李东方在个人政绩同百姓根本利益发生严重冲突时，在经过反复思索
之后选择了后者，决心以老百姓的根本利益为重，一步一步地解决这些历史遗留的问题。这
一点，是难能可贵的，他会因此而做出很多的个人牺牲，但却可使老百姓获得更多的实惠。

　　希望在现实生活中出现更多的李东方。

　　作者:郭庆晨

赞助的异化
　

　　
　　赞助者，帮助、支持也，《现代汉语词典》是这么解释的。过去，人们也是这么理解和实
践的。既然是帮助、支持，当然就是自觉自愿行为，其对象多为公益事业、弱势群体，也就无
补偿和回报可计了。然而，现如今的赞助，大多被异化了。请看事例。

　　事例之一：某国企老板马某，自诩“功德善人”，百姓讥之为“赞助专家”，季季年
年都有赞助项目，三百五百没面子，出手是千计、万计、十万计，乃至百万计（该企业经营
国家统购统销物资，有巨额贷款供其套用）。譬如地方大员的坐骑落伍了，他就花上七八十
万购辆新车相赞助；检察院的住房紧张，他就花整百万建豪宅相赞助（当然赞助对象仅限
于个别头头）；公安局的经费紧张，他就月月支持，一年赞助上百万；法院院长的内弟私
家商店开业，他就奉上红包 50 万，以示祝贺……总之，凡是他认为现今用得着的和以后可
能用得着的单位和个人，他都慷慨大方，主动上门“赞助”（然而他对本单位工人却百般
吝啬苛刻，药费不给报销一分钱，工资发放最低线———法定最低工资标准）。这是赞助吗
否。他这是撒“公家”的票子，办个人的“情感储蓄”，铺私家的“暗道”，编织违法犯罪
的“保护网”。他的此等伎俩还真的起作用，群众举报他经济犯罪，有凭有据，上告数年无
果。最后，多亏上面直接派员查处，才使案件大白，才使这个慷慨的“赞助专家”被绳之以
法。马某人之类的所谓“赞助”把戏，世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不少地方的不法商家和不法大
款都是这么捣弄的。此类“赞助”的最大特点是，它只青睐和钟情于权力。不同的是，有的
是挥霍“公家”的票子，有的是挥洒个人的不义所得。而其目的是相同的，就是用所谓的“
赞助”之术，腐蚀和俘虏共和国的“当关”者，为其违法恶行开放绿灯，为其犯罪活动充
当保护伞。

　　事例之二，某县一行政执法机构经费不绰（经费如确实紧张，可以向政府申请拨款
嘛），就把 20 余家企业单位（执法对象）的老总找来开执法检查预备会，会议的末了一项
议程（实为最重要的“议程”）是，要求每家赞助办公经费 5000 元，并限两天之内交清现
金。结果，当天下午钱都交齐了。谁敢不交？不交，不明摆着要挨“执法”“择毛”吗？没
有“毛”，给你捏个“毛”还不容易。这也叫赞助？与其说这是赞助，不如说是有权者向无
权者的“卡讹”。而今，这种“卡讹”式的赞助，已不是个别现象了。

　　总之，赞助不能、也不应与权力勾搭。赞助一旦与权力勾搭，就异化，就发生质的变化
就成了腐败，就应该被列入反对、打击和清除之列。

　　作者:石飞

从“取消村组招待费”说起
　

　　
　　日前召开的河北省减轻农民负担电视电话会明确宣布：“禁止在村里招待下乡干部，
取消村组招待费”。这是从根本上抑制公款吃喝顽症的制度性措施，一经宣布，理所当然地
受到了广大干部和农民群众的赞许和欢迎。

　　在我国，不知从何时起，上至国家机关下到大小事业单位和农村，在年度财务预决算
中，都名正言顺地列有“招待费”一项，少的几万，多的上百万，且呈逐年上升之势，有
的还对到下面来的省（部）、地（厅）、县（处）、科（局）级干部的招待标准、陪餐人数做
了具体规定。可见，“招待费”还是有来由的。

　　这些年来，党中央、国务院在治理公款吃喝上，可以说做到了三令五申，但这股歪风还
是刹不住。究其原因，虽然可以列出若干条，但最根本的还在于“招待费”制度本身。试想
如果各地、各单位的“招待费”都制度化、合法化，加上“招待”对象又没严格界定，监督
又不到位，自然那种“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上面来人陪着吃，上面没人自己吃”
等恶劣的怪现象，就无法克服和避免。如今，取消“村组招待费”，如同“釜底抽薪”，从
根本上遏制农村公款吃喝风有了希望。

　　由此想到，我国除外事机构外，所有党政机关和事业单位也应像河北农村一样，都取
消“招待费”，禁止相互吃喝招待。凡来人需要就餐的，都安排在单位职工食堂，饭费自理
凡是公务活动，不管什么理由，请客吃饭，谁出面请谁个人掏腰包。这样，可能有人会说太
“小气”、太“不近人情”了。依我看，全国上下如果真的都这样做了，我国国民就“大气
”多了，就大近多数人之“人情”了。据我了解，有的领导干部之所以不大愿意到下面去，
或下去了不愿意多呆，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心理上承受不了所到单位的“热情”招待，对用
公款吃喝感受到难受和不安。有些单位的“招待费”居高不下，甚至一年比一年高，其中一
个主要原因，是把“招待费”的“控制”数额分解到每个领导成员，因缺乏监督，有的领
导又不大自觉，愿意招待谁就招待谁，凡同乡、同学、同事、朋友来了都要用公款吃喝一通，
“招待费”失去了控制。所以，取消“招待费”是遏制公款吃喝顽症的绝招。

　　取消“招待费”实施“禁吃”之措施，会有些不同认识和看法，也会遇到一些阻力。但
我们应当清醒地认识到，公款吃喝之危害，远不只是浪费几个钱的问题，它已经成为腐蚀
干部、离间党群关系、败坏党和政府形象、危及党的执政地位的毒瘤和顽疾，不可小看。赖昌
星案中的“红楼”现象，已经说明了问题。同时，也应该看到，治理这股歪风是广大人民群
众所想、所盼，也是多数干部所想、所盼。事实上，多数地方和单位不情愿，也掏不起这类“
招待费”。一些单位和干部之所以也跟着这股歪风跑，多是出于一种说不出的“无奈”，是
迫于一种社会“氛围”的压力，是一种自身无力解脱的“苦恼”。在这种社会心理背景下，
在公款吃喝上，只要上面拿出治本之策，绝大多数干部和群众是会举双手赞成的，因为它
符合“三个代表”的要求。

　　相信，只要公款吃喝这股歪风能够基本刹住，我们的党风和民风，我们的社会风气，
就会有个大的改观。

　　作者:朱贵玉

举报人的尴尬
　

　　
　　10 月 11 日《人民日报》刊登了祖丁远先生撰写的一篇题为《愿举报人不再尴尬》的文章。
谈的是上海一位沈先生当了一回举报人。在工商局奖励举报人的领奖会上，面对众多记者，
沈先生郑重声明：“我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你们千万不要把我泄露出去。”可就在当晚，沈
先生手拿奖励书的特写镜头还是上了电视新闻。此后，匿名电话、恐吓信接踵而至，逼得沈
先生在自家门上装了猫眼，还将窗户也用铁丝搞得严严实实。为了防止有人恶意纵火，家里
还备好了两罐干粉灭火器，出门也得全副武装，穿着长大褂、腰间扦着菜刀或一把锃亮的斧
头，以备不测……文章说：“举报人当到这个份上，也确实令人气愤与尴尬了。”

　　其实，尴尬的举报人何止一个沈先生。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大有人在！只不过不是媒体
捅出去的。现仅就媒体披露的举例如下：沈阳市原市长慕绥新、原常务副市长马向东、原法院
院长贾庆祥、原检察院检察长刘实等诸多贪官相继走进牢房，就是被沈阳市民誉为“老干部
精英、反腐英雄”周伟检举揭发的。可是他却因此被扣上许多莫须有的罪名被送进了教养院。
为了反腐败，周伟付出的代价是：“700 多天的劳教、6 场大病和 5 颗牙被“劳教”掉。安徽
芜湖淑文中学 25 岁的女出纳孙海燕，因举报校长于金满贪污，虽检察院确认属实，可孙海
燕被开除、被打不说，还被诬陷有经济问题，逼得孙海燕投江自尽。广东阳山县原计生局局
长钱建威，竟雇了三名凶手残害举报人————69 岁的离休干部黄绸，将老人双腿打断，
从此没站起来过。哈尔滨“国贸城”大案，女举报人于新华在遭到一连串的名誉、经济打击
之后，又被秘密追杀，血溅街头……举报，轻者砸了饭碗，生活无着，连累家人；重者致
死致残。实例太多。

　　举报人何以如此尴尬？原因固然很多，但在下认为，主要的至少有两条：

　　一是有举不查，一转了之。这种情况不是个别，而是越来越趋“正常”。这样“上级转
给下级，下级转给下下级”，结果有的就把“秦香莲状告陈世美的举报信转给了陈世美”。
媒体报道：浙江台州市某区供电局长潘某在经济问题被人举报后，竟一手拿着多封举报信，
一手捶着桌子，在职工大会上扬言要给举报人“一点颜色看”；湖南国企巨蠹，原湘潭电
机厂党委书、总经理陈海燕，当着举报他的老工人，手里抖着一叠材料说：“这些都是你们
的告状信，你们去告吧，材料都会回到我手上来，最终我要让你们跪着在我面前求饶的。”

　　二是泄密不追，恶性循环。保护举报人不仅《宪法》有规定，而且是受举部门应尽的责任。
可是本文例举的上述举报人的罹难致祸，从来没见有追查泄密人责任的报道。就说湘潭电机
厂老工人们举报陈海燕的材料一再地落到陈的手中，这是何人所为？是忽略所致还是有意
而为？别说追查什么责任，连个下文都没有。由于泄露不追，导致有的不作为者放胆而为，
这举报人能不尴尬吗？

　　虽说 80％以上的案件来自群众举报，可如此举报环境怎么不让举报人害怕。于是官场上
出现了有人奉行“学会回避才能更好地生存”的原则，有人竟然把明末顾宪成的名联改为：
“风声、雨声、读书声，我不吱声；家事、国事、天下事，关我屁事。”举报，如果是挽弩自射
谁肯去干？六中全会决定指出：注重从源头预防和解决腐败问题。在下认为：举报环境这个
源头不能不治，要不，举报人的尴尬是不会有穷期的。

　　作者:张理觉

罪过
　
　　
　　我自认为我也是一个有罪之人。办公室主任见我身高个大，以为我酒量也大，上来倒一
杯剑南春不容分说端给我，我看看左右也都是一人一杯在手，去找空杯，哪里还有，只得
端起喝吧，但端起多少下，都是浅尝辄止，实在咽不下最后剩下大半杯，白白扔了，如此
暴殄天物，岂不罪过。

　　上次到南京夫子庙吃小吃，这一碟那一碟地要，但总喊要最小碟最小碟的，那是因为
没机会去享受这六朝金粉地美味小吃，明知吃不完，但想多品尝品尝，只有用这个办法，
这是没有办法，不能算是罪过。

　　凡去吃公宴，说句绝非矫情的话，真是受不了。菜是盘盘盆盆地上，一层一层地往上叠
吃呀，吃呀，这么多的菜，再要“做假”，岂不也是罪过，可你再吃，哪怕是个牛肚子也
装不下呀。

　　只有那一人一只的清蒸蟹，除了有人怕胃寒不吃外，算是吃完了。红烧甲鱼一人也只夹
了一两筷子，那整甲盖被让来让去最后压在了菜盘底下，无人问津。清炖母鸡没有人动它一
动，后来被原封不动地撤了下去。多么富有营养的食物，被当做“贱物”处理了，罪过呀罪
过。

　　每次我都想，只要有一人说打包我就会跟着响应，菜点多了是罪过，而这样扔弃不更
是罪过？但总没有人说，酒足饭饱后一个个用餐巾纸揩嘴，眼不斜视、昂首阔步地踱出餐厅
仿佛这样才心安理得，理直气壮，而要打包倒是不可饶恕的罪过了。

　　今天又有一单位招待，酒席中又有俩人应付另外饭局去了，眼睁睁看着又要剩一大桌
子菜。

　　“唉，想起阿富汗难民，我们真是罪过。”旁边终有人说：“这么多菜吃不完，上帝要
罚我们下辈子没东西吃了。”

　　我趁机说：“不如我们打包带走吧，也算减少一点罪过，修修来世！”

　　谁知回到家老婆看到我带回来的“打包”，直骂我丢人现眼没出息。唉，赎罪也赎不成
真是罪过！

　　作者:鹏程

谁在砸农民饭碗？
　
　　
　　11 月 16 日《人民日报·华东新闻》头版刊登长篇报道，披露江苏最穷县————睢宁，
败家子式的县太爷为了“造政绩”“树形象”，擅自扒掉历经数十年完善的县机关办公大
院，在农民的口粮田上新建“四套班子”办公大楼，活生生地把一批农民饭碗砸了。在这里
作为保护耕地的执法主体————县政府，变成了违法占地的“主角”：明明是建造新府
衙，却向上级报告谎称建“培训中心”；明明上面批复用地 5.25 公顷（不足 80 亩），却实
际占地 381 亩；明明应该依法付给农民土地补偿费，却尽打空口白条，一分钱不兑现。一些
地方农民悲哀地说：“庄稼人的饭碗是纸糊的，当官的嘴巴一撒气就给吹烂了。”睢宁县政
府占地事件不过是个典型和代表，一个时期来，类似现象媒体时有曝光。

　　谁在砸农民饭碗？是地方的掌权者！他们手中握有土地管理、规划、审批的权力，有骗
上欺下、玩把戏、耍淫威的资本和条件，只要稍稍地纂个“谎”、搞个“花花绕”，便可以“
近水楼台先得月”，上好的粮田任其占之毁之，而且都假以“组织决定”、“改革开放，经
济建设”的名义，谁要是说三道四，就会被扣上反对改革、阻碍经济建设的帽子。一般单位
有这等特权吗？只要你敢随便动一尺土，立马就有人来对你兴师问罪。至于平头百姓，就更
甭说了，吓死他也不敢有“乱占”的非分之念。截至今天，就媒体已披露的非法占地事件来
看，尚未发现一起属平头百姓之所为。现实中，敢于非法占地的，最起码也得乡、村一级的
什么“长”。在此要说明一点，如果有一般的单位或平头百姓非法占地，那他就不一般了，
准是“准特权阶层”，断然与地方掌权者有瓜葛，得到了其同意或默许。此类权力转移的怪
现象，当另属别论。

　　保护耕地是上了法的！非法占地，情节严重的，是要受到《刑法》制裁的！可为什么就
制止不了违法占地现象？认识不到位、法制观念不强之类作秀虚幌言词免提，关键是失之手
软，打击不力。

　　法律疲软，迁就纵容，至使少数地方大员有恃无恐，敢于顶风违法乱纪，继续大笔批
地、大胆占地。有的面对媒体曝光和上级调查，毫无怯意，竟然口吐狂言：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就是占用几百亩耕地吗？只要我没有经济问题，曝光调查都怎么不了人！长此以往，向
《土地法》挑战叫板的官员只会愈来愈多，农民饭碗将更加难保。

　　作者:王汪渔

可怜的 ISO9000
　

　　
　　“ISO9000”是啥东西？这是地道的一件“舶来品”，叫“国际质量体系标准认证”，
随着中国的“与世界接轨”漂洋过海而来。听说这东西有些娇嫩，初到咱这儿时还有那么点
儿“水土不服”，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的一些认证机构对它卓有成效的改造，短时间内就
把这洋玩艺儿弄得服服帖帖，不仅让它具有了中国特色，而且家喻户晓，连菜市场上烤白
薯的都想搞一个来壮壮门面。

　　“质量管理界目前出现了一批迅速富起来的人。”说这话的人是中国质量管理协会理事
刘建生教授。这位刘教授还说，正是这些先富起来的人把 ISO9000 搞得水分十足，致使大部
分企业虽然通过了认证，但是管理水平实际并没有提高，有 70％—80％的通过认证的企业
不能按体系运行。也就是说，大多数花上三五万元通过这样的认证无非是赶了一下时髦，顺
应了一下潮流而已。就如前段时间闹腾得沸沸扬扬的中国中药企业“通过”美国 FDA 认证事
件一样，谁都知道那贱卖多给的所谓“FDA 认证”里有猫腻，可到头来还不是照样花钱办回
一份，以备广告宣传之需。等到媒体爆出内幕之后，这些企业一边“惊呼”上当，一边抱怨
FDA 认证太难通过了。其实美国人也太死心眼了，如果像咱们运作 ISO9000 认证这样，或者
如我们评先进那样，给我们分配几个名额，一准可以让有需要的中国企业通过认证，顺便
还兴许多造出几个如盖茨一样重量级的先富起来的人。

　　我敢相信，有些企业甚至连 ISO9000 是啥意思都没搞清楚，就被通过了认证。的确，这

一长串的英文字母加阿拉伯数字还真有点费解，没准有人会提出合理化建议，将它改造得
更彻底、更通俗。比如改叫“X09000”，你没听刘教授说，不少审核员到企业进行认证审核
时住酒店、受吃请、拿红包，具体喝没喝人头马、XO 什么的尚不清楚，但这样一改倒也贴切。
再比如改叫“OK9000”，因为本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原则，大多附属在部、委、局之下的认
证机构多少要讲些人情，对本系统的企业在认证上网开一面也是常理所在，固然使认证的
含金量降低了，但那也是“金子”贴在脸上照样金光闪闪。可是有一点需要特别提醒，这
ISO9000 改叫啥都可以，但千万别叫“国际金奖 9000”，首先这东西加入了汉字，难以体现
其异邦本色，再就是“国际金奖”这几个字早在前几年就臭了街，虽然我们的认证机构为
了抢生意而互相压价，但是还要照顾一下“消费者”的利益。

　　中国经过十五年的努力，终于加入了 WTO，中国企业跟外国人打交道的机会肯定增多了，
这 ISO9000 认证证书没准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但我还是有点担心，一旦外国人知道了咱
们是如何搞认证的，再耍赖不认这他们嫁出来的闺女，又如何是好？想到这些，我们还真
替 ISO9000 感到可怜。

　　作者:董义斌

倘若郑大平不“闹”
　

　　
　　2001 年 4 月 25 日 14 时，陕西省延安市子长县延长油矿管理局办公大楼一个人大闹：“
管理局的领导在哪里？为什么不让我当总经理？哼！你今天要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就把这
个油矿管理局给你炸为平地，制造一个全国最大的爆炸案。”（《生活时报》，下同）这个人
是谁？不是什么恐怖组织人物，他是该管理局下属的丰源实业总公司的副经理郑大平。
　　郑大平这一闹不打紧，局领导“无奈”向公安机关报了案。一报案不打紧，竟查出了郑
大平 324 万元的贪污大案。11 月 12 日 14 时（又是 14 时），郑大平被一审判处死刑。这个没
有制造全国最大爆炸案，而制造了延安第一贪污案的人物被以法绳之，自然是人心大快。然
而，至今有一个想法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那就是印象中贪官们个个是做了亏心事，很怕
鬼叫门的，战战兢兢、惟恐东窗事发，丢官甚至丢命的，这个“大贪”却为何“大闹天宫”
猖狂若此呢？

　　今年 43 岁的郑大平，早在七里村钻井队工作时就因酗酒闹事妨碍公务被判了 3 年徒刑，

1984 年出狱后不久再次因伤害他人被判 1 年零 2 个月的徒刑，1987 年第二次刑满释放被安
排到了矿区下属的劳动服务公司当临时工。当时的郑大平根本不把公司经理放在眼里，使公
司经理的工作无法开展，“就这样靠着无理取闹当上了公司经理”（多么神奇的无理取
闹）。“而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就这样一个人”，在 1994 年不但转为正式工人，而且在
2000 年初被认命为新成立的丰源实业总公司的副经理兼车队主任，实在妙极了！但他并不
认为有什么玄妙，他对自己这个官职还“很不满意”。2001 年初，总经理调走了（不知什么
原因），可他却迟迟等不到局里任命他的文件。————“这样一个人”却当不上总经理，
未免太不合情理了！于是，郑大平又拿出了“无理取闹”的看家本领，便开始了文首的一
幕，要制造“全国最大的爆炸案”了。这样看来，郑大平的“闹”还真不足为奇了。写到这
里，私下里揣摩，倘若他不“闹”，又会如何？他这个贪污 324 万元的“人物”，一定会继
续他这样的生活———

　　他光装修办公室就花了 48 万元（公安人员在这个办公室里搜出上千元一件的衣物 190

多件），负责运输部十几辆汽车中有 4 辆供他一个人使用（其中一辆帕萨特专门接送他在西
安某贵族学校上学的女儿），又侵吞公款百余万元为自己买了一辆“奔驰”。短短几年内，
他与 38 个女人有染（代价自然颇丰），“为了保持与这些女人单线往来，他一个人就用了
5 部手机，两部传呼”。这情景，怎一个风光潇洒了得！

　　纵观郑大平的“事迹”，我们暗自为他“叫好”的同时，很自然想到，在这个过程中，
我们的有关领导们又起到了一种什么样的作用呢？郑大平的“事迹”，我们老百姓觉得奇
怪，领导们怎么就不觉得奇怪呢？恐怕还觉得很正常吧。人民的好公仆为人民服务的内容各
不相同，贪官污吏作奸犯科的累累罪行却大致相当。然而，像郑大平这样“理直气壮”、“
豪气冲天”的，还不多见。倒是不动声色，从而“风光潇洒”的大侠们，江湖中很是得意。

　　因此，倘若郑大平不“闹”这个问题一提出来，我就觉得很愚蠢，答案很简单，也是
“大侠”一个。但一审就判死刑了，可见也没啥“功力”。

　　作者:贾新城

又闻牛津“神话”
　
　　
　　我有一个经验，现如今，但凡看到特别离奇特别惊人的新闻，就多半是假家伙，你只
要耐心等几天，肯定会水落石出。这不，当我还沉浸在“一中国女生打破牛津大学 800 年纪
录”的喜悦中，报纸又出来辟谣，说是假新闻。

　　前几天，多家报纸、网站发布一条《中国 19 岁女学生打破牛津 800 年优异成绩纪录》的新

闻，说是今年 6 月 28 日，牛津大学曾颁发校长令，把博士学位和 6 万英镑的最高奖学金的
殊荣授予今年 19 岁目前正在牛津大学读二年级的中国学生吴杨。原因是因为吴杨在学校的考
试中，11 项科目全部获得 100 分并名列第一，打破了有 800 年历史的英国牛津大学的历史
纪录，成了牛津大学二年级惟一穿博士服的大学生。

　　又是“最高奖学金”，又是“全部名列第一”，又是“惟一穿博士服的二年级学生”，
最鼓舞人心的是“打破了有 800 年历史的牛津大学的历史纪录”，哪一条都让人激动、羡慕
不已。你牛津再“牛”，咱中国人去了照样立腕拔份，拿满分小菜一盘，破纪录如探囊取物
作为同是黑眼睛黄皮肤的中国人，谁要是听了这些奇迹还无动于衷，那他真是冷血动物了。

　　可是，高兴半截，咧开的嘴巴还没来得及合上，就又看到当事人吴杨发表的声明：一、
我没有获得博士学位。二、我所学的学科———数学和计算科学不是百分制。三、所有关于我
的新闻报道，记者均未亲自采访过我本人，成稿后也从没有经我核对或同意。而据记者的跟
踪采访，真实情况是：吴杨在第一学年实际参加了 5 门而不是 11 门功课的考试。学院授予她
一个每年 60 英镑的奖学金，而不是 6 万英镑。而且，牛津大学并没有授予她博士学位。至于
“打破了英国牛津大学的历史纪录”一事，校方和有关知情人的回答也很干脆：没有，不
可能，笑话，天方夜谭。

　　好嘛，稀里糊涂又上一当，好在这也不是第一次，咱们已经习以为常了。然而，老百姓
可以一笑了之，茶余饭后添点谈资，新闻界恐怕得引起点反思，为什么假新闻屡屡问世，
“客里空”怎么有那么多传人，某些记者编辑的职业道德、敬业精神、认真态度是不是太欠
缺了一些？就说这条沸沸扬扬的假新闻吧，据说来源是一次酒桌上的吹牛。吴杨的父亲和几
位朋友聚会，喝多了一点，嘴巴就把不住门了，一时兴起，便有了牛津大学奖学金、博士学
位、破纪录等“醉话”。后来，饭桌上的一位朋友把这个消息添油加醋告诉了媒体，很快就
变成了铅字，然后又是多家转载，起哄爆炒，引发了一场新闻界的爆炸和创造出了一个看
似神话的天才。

　　新闻的生命在于真实，这是新闻界最基本的常识，从大学新闻系第一堂课到毕业，“
真实”也是课堂上他们听到最多的一个词汇。那么，就这一件假新闻来说，吴父可以酒后“
醉话”，那是因为酒能乱性，可编辑为什么不能认真去核实一下这条消息的真实性呢，其
实这也并不困难，打个电话或当面采访一下，就能解决问题。“醉话”变成“神话”，表面
上来看，是由于个别记者编辑的工作失职所致，而从深层原因来看，则是遍布我们社会上
浮躁、急于求成、哗众取宠的土壤中长出的一朵恶花，再联想到坊间某些图书的炒作，神童
教育制造天才空气的恶性膨胀，关于牛津的“醉话”变“神话”并不算奇怪。而且，我们还
会继续听到新的笑话、神话、天方夜谭。

　　作者:陈鲁民
老板的眼力及其它
　

　　
　　我这里说“老板的眼力＂，不是指有作为的企业老板在生产经营、开拓市场方面的战略
眼光，而是说老板在识别贪官方面具有的＂非凡眼力＂。何以见得？近日有媒体报道，原云
南省长李嘉廷曾频频出现在昆明消费最为昂贵的“海鲜街＂最豪华的包间里，和社会上各
种各样“有脸面的人物＂来往。一个在昆明稍有名气的老板在一次酒后说：“我用脑袋担保
李嘉廷早晚要有事。＂这位老板的理由是“他经常来 ‘海鲜街’吃饭，包括宴请他的私人
朋友，都是由老板们买单，那些老板是什么人，为什么愿意这样做我最清楚，他们从来不
会白花一分钱的。＂这位老板的眼力果然不错，李嘉廷最近因利用职权收受贿赂，为儿子和
情妇牟取非法利益被查处。

　　从昆明老板识贪官的眼力，似乎给我们一种感觉，贪官并不难识别。不少贪官之贪，从
其奢侈糜烂的生活，如昂贵的穿戴、频频出入于高档餐饮娱乐场所、经常与“大款＂甚至“
三陪小姐＂“打成一片＂……即可见一斑。如果说老板、记者都算是群众一类的话，那也证
明了那句老话：“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是可以识别贪官的。

　　说所有贪官都会轻而易举地被老板之类的群众识破，那恐怕太低估了贪官的“智商＂，
小看贪官的“隐蔽术＂了。近年不是揭露出了若干个所谓＂俭朴＂的巨贪吗？但此类“耐得
住寂寞＂的贪官似乎并不多，人们经常看到某些官员穿昂贵的“行头＂、建 （买）豪华的
“别墅＂、频频进高档娱乐场所、与“大款＂甚至“三陪小姐＂打得火热、包养情妇……所以
才会有老板识贪官的故事。

　　在佩服昆明老板的眼力之余，人们不禁要问：既然如李嘉廷之类的贪官并不难识别，
为什么贪官周围的人就看不清、识不破呢？比如贪官的上级领导、“班子＂里的同事、那一级
纪检监察部门和组织干部部门都干什么去了？对如李嘉廷、慕绥新之类的“一把手＂的监督
确实不易，但连老板、记者都很快就识别了贪官的真面目，有关领导和部门为什么却视而不
见呢？

　　这里还有个值得注意的问题，就是如何评价一个干部的政绩和“贪绩＂。李嘉廷之类当
初都曾红极一时。“昆明世博会＂让李嘉廷出尽了风头。但这并不能完全掩盖他们的“贪绩
＂，至少不能掩盖其或明或暗的奢侈糜烂的生活。我们领导和机关的眼力、“班子＂成员的
眼力、有关职能部门的眼力，肯定不比老板、记者差，但却没有识别出身边的大贪官，是“
视力障碍＂，还是视而不见？是“观棋不语＂，还是“自身不净＂？

　　作者:齐殿斌
怪：鼓励浪费水
　

　　
　　战略家预言，21 世纪将是水危机成为世界最大危机，水危机正向我们逼近：我国水资
源严重不足，人均占有量仅为世界人均占有量的 1／4，属世界 13 个贫水国家之一，全国
60％的城市不同程度缺水，干旱面积不断扩大，干旱出现的频率不断加速。

　　面对水危机，许多老百姓一水多用，淘米水洗菜水用来拖地板，之后用来冲厕所；面
对水危机，专家学者纷纷献计献策，或利用海水冲厕，或推广免冲厕所，或改革抽水马桶
……

　　但是，与大多数地方节约用水形成强烈反差的，某些城市在制度上鼓励人们浪费水，
你说怪不怪？

　　处于改革前沿的深圳就是其中的一个，该市 1997 年起实施用水底度的规定：深圳所有

家庭和企业，不管每月实际用水量多少，都要根据水表口径的大小交纳 3 到 9600 吨的最低
水费。

　　这种规定明显地不合世界范围的节水资源的大趋势，明显地损害水消费者的利益——
——抽样调查表明，该市 10％的用户达不到用水底度，这项规定明显地打着计划经济体制
的烙印，无疑是非改不可的。但是深圳却久拖不决。

　　早在去年 6 月该市三届一次会议期间，24 名人大代表联名提案，建议取消水表底度的

条款。该市人大经济工委和市水务局作了相关的调查后答复，在承认“水表底度不合理”的
同时，又以“修改法规需要一个过程”为遁词，“暂缓”取消水表底度。这一“暂缓”，从
20 世纪末的 6 月，拖到了 21 世纪第一年的 11 月，不知还要“暂缓”到驴年马月！

　　取消底度，在我们老百姓看来，是很容易解决的。从横向看，珠海市已于今年二月起取
消了按底度收费的规定；北京、上海、天津等大城市压根儿就没有此类规定。作为特区的深圳
为什么不向人家学学呢！

　　改革，总会触动既得利益者的利益，改革难，改革水费底度制难，难就难在这里。自来
水公司是国有垄断企业，取消底度，就意味着削减水公司的利润，人家会心甘情愿吗？就
像中国电信收用户电话初装费一样，分明不合理，说不通，市民强烈反对，舆论猛烈抨击，
就是不改，直到捞足了，压力更大了，才取消初装费；深圳不改水表底度制，也是为了让
自来水公司多捞点钱，拖得越久，捞得越多。决策部门是只管国家垄断企业的利益，而不顾
老百姓的怨声鼎沸的。

　　我真弄不懂，深圳的某些领导干部是怎样学习“三个代表”思想的，在媒体上看到他
们慷慨激昂的发言，长篇大论的体会，难道学习可以不联系当地的实际，不联系老百姓迫
切希望解决的实际问题吗？这种花架子式的发言是讲给谁听的呢！
　　作者:盛祖宏

“特权车”的“生存能力”
　

　　
　　据近日《工人日报》刊载的读者来信反映，湖北省从今年 9 月 1 日起取消了“鄂 0＂特权
车特权后，许多以前的特权车纷纷想方设法改头换面其他一些可以免收公路通行费的特种
车辆牌照，譬如挂“警＂字牌照、军用牌照、防汛牌照。特别耐人寻味的是，那些以前的“鄂
0＂们，在没有换好“警＂字、军用、防汛等特种车辆牌照前，有的凭借特权耍威风就是不肯
缴费，有的强行冲岗，还有的甚至威胁公路收费管理人员，扬言“今天要我缴费，明天就
有麻烦上门”。可以说，特权气焰十分嚣张。

　　何以如此？真有点让人想不通。这些特权车，想必都是公家车辆，缴费又不用司机或坐
车的领导掏自己的腰包，而且坐得到“0＂字打头的车辆的，那单位也必定是财大气粗的，
何至于为了区区的几个通行费而耍如此蛮横，并且如此费尽心机？看来，还是特权思想在
作怪。他们不是交不起那几个通行费，而就是不肯交。在他们看来，能够免交各种费用，是
一种身份的象征，可以以此显示自己不是一般的普通老百姓。那位读者在来信中还提到了一
种情况，就是那些既不想过于张扬和蛮横，又一时半刻没有弄到特种牌照的人，就通过租
用或借用警车、防汛车出行，想显示与众不同，也就是特权的瘾深得真是让人觉得不可理喻

　　其实，从“特权车＂所具有的这些顽强的“生存能力＂，我们可以看到，这实际上就
是特权的顽强的“生存能力＂。“特权车＂要生存，说到底，也就是特权要生存。“特权车
＂纷纷改头换面，就是特权在纷纷改头换面。一句话，只要有特权的好处，特权就不肯退场
不会退场。

　　湖北“特权车＂顽强的“生存能力＂，让我们可以思考的东西很多。是的，特权思想是
顽固的，是不肯、也不会轻易退场的，如果仅仅是从一些表面上来治理特权和特权思想，那
么，是不可能从根本上消除特权和特权思想的，就像“鄂 0＂纷纷改头换面成警用、军用和
防汛用车辆后继续横冲直撞一样。

　　作者:蹇庐氏

人才就是利润
　
　　
　　现在我们经常从媒体上看到某某企业以百万元年薪招聘经理厂长或专业人才，某某企
业标出数十万元年薪聘用高技术和科技人才。企业之所以愿意花大价钱聘人才，是因为企业
的经营者明白如今是市场经济、知识经济时代，“知识即财富，人才即利润＂，可以说这就
是知识经济最典型的特征。

　　知识经济的出现需要大量的人才，从而造成人才的短缺，这在全世界都造成人才紧张，
像美国这样一个汇集了全世界优秀人才的大国，人才市场也频频告急，据报道，光是美国
硅谷就有 85 万高科技人才的缺口。“为优秀人才而战！＂喊着这样的口号，现代化的企业纷
纷上马，全力杀进抢夺人才的战场。美国微软公司的手腕可谓耍到了极致，他们把人才争夺
战打到了中小学学生身上，要预定天才儿童不说，还要给正在上学的初中生预付工资。

　　美国人敢于给初中生预付工资，敢于给人才和准人才定高价，是因为他们认识到人才
大战的本质是价格大战。是对知识、智力和智慧定价的大战。高昂的价码为美国招来了全世界
成千上万的优秀人才，每年有大量基础高科技人才从发展中国家源源不断地涌入美国，在
那里创造着数千亿美元的财富。在著名的硅谷，38％的科技人才来自印度，有人戏言：“这
里 90％的新公司里都充满着印度的咖喱味和胡椒味。＂

　　现在我国已加入 WTO，面对更加开放的国际市场，一系列更为残酷激烈的商战即将在家
门内打响。我国的企业该如何应付？浙江一名乡镇企业的老总创造了一个形象的“摘桃理论
＂。他说，当初办企业的时候，钱就像院子里满树的桃子，伸手可摘。随着市场日益规范，
竞争日益激烈，好摘的桃子都摘得差不多了，再要摘桃子就费劲了。加入 WTO 之后，虽然院
子外还长有许多桃树，但摘桃子的人也越来越多，要命的是还会有知名的跨国摘桃高手进
来与你竞争。如果没有两下子，不但摘不到桃子，甚至可能连桃子都找不到。怎么办？这位
老总想到的解决办法是：“只要有了人才，就可以降伏一切，战胜一切。＂

　　作者:雪凡

九运赛风：一面深邃的折射镜
　

　　
　　第九届全国运动会在羊城热热闹闹地落下了帷幕，火炬息了，运动员走了，赛场空了。
然而，这场运动会却给人留下了许多值得思考的问题，其中之一就是赛风赛纪问题。

　　尽管九运会之前，有关部门在严肃赛风赛纪、处罚兴奋剂使用者这些敏感问题上表现出
了无比坚决的态度，但效果如何呢？

　　因使用兴奋剂被公开曝光、严肃处理的就有 8 例，有 6 名运动员因血检超标退出了比赛，

有的运动员甚至不敢去应检。有人说，本届运动会的游泳、田径项目比赛没有出现像八运会
那样的大破世界及亚洲纪录的情况，是兴奋剂检查部的功劳。听了这样的夸奖，真不知是该
哭还是该笑。至于裁判和赛风赛纪问题，更是好说不好听。马术赛场上，运动员、教练员怒翻
裁判台，追打裁判恐怕是一场最大的闹剧。尤其让世人大跌眼镜的是一打就灵，新疆、内蒙
古二队最后各得一枚金牌。尽管出现严重失误又得高分的东道主队以及连起码的公正都不能
维持的裁判员最终成为人们谈论的笑柄，然而这场闹剧却不能不让人感到悲哀，似乎全运
会的赛纪还不如儿童的游戏规则严肃。在拳击比赛中，拳迷不仅围殴裁判员，有的竟冲入赛
场持刀威胁裁判。甚至现场点钱申诉也成了本届全运会的一大风景，这让我们这个礼仪之邦
的人们说什么才好呢？难怪有的省表示，如果全运会的赛风赛纪和使用兴奋剂问题不能够
得到根本改善，他们将彻底退出今后的各届全运会，回到本地踏踏实实地搞好全民健身工
作。也难怪有人抱怨，这样的全运会还有没有继续办下去的必要。因为我们国家第一代领导
人在倡导举办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国家运动会时，其宗旨正如毛主席指出的，是“发展体育
运动，增强人民体质”，比赛原则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可九运会给人的印象却是“
发展体育运动，增加夺金数目”，“比赛第一，友谊第 X”。尽管时代不同了，社会发展了，
可如此大相径庭的反差，人们怎能不多问几个为什么呢？

　　如果把这届全运会当作一面镜子，它所折射出来的问题我们都不难从社会中找到它的
影子。代表团行贿裁判员受贿，与社会上的权钱交易如一奶同胞；比赛场上使毒计用黑招儿
下绊子，同商海中的坑蒙拐骗如出一辙；看台上观众高兴了就喊不高兴就骂，甚至动拳头
动刀子，仿佛菜市场娱乐厅；尤其突出的是，为了夺金牌拿奖金，有的运动员、教练员甚至
到了不管不顾的地步。然而这却不能怪他们，如今社会上人们谈得最多的莫过于钱财，据披
露，很多地方一块金牌的奖励 8 万元已经是正常偏下，有的省市把一块金牌的奖励提到 20
万还外加别的奖励。这种诱导和刺激在某种程度上的确达到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目的，所
以有人戏把全运会改称钱运会。所有这些，当然地反映了当今社会人们价值观的一种趋向。
因此，九运会这种令人尴尬的比赛风气，所反映的不仅仅是体育问题，而暴露的是整个社
会存在的问题。值得庆幸的是，有关部门已经看到了不良社会风气给整个国家和人民带来的
严重影响，江泽民总书记提出了要以法治国，还要以德治国，中共中央也下发了《公民道德
建设实施纲要》，只要全国上下认真学习，坚决落实，从自己做起，从小事做起，相信我们
的社会风气一定能够好转，中华民族礼仪之邦、文明之邦的美称在新世纪一定能够光大。

　　作者:张东红

惊人的“观光寿城”
　

　　
　　近日，媒体报出一条惊人消息：福建省闵侯县南通镇银安村有一座规模惊人的“观光
寿城”，而更惊人的是，这座在当地造成极大负面影响的“观光寿城”，当地殡管部门的
负责人去现场“调查”后竟称：潘氏修的这个大墓其实不是墓，是个旅游风景点。
　　且看这是怎样的一个“风景点”：绿树拥抱，墓的主体是用钢筋、水泥、不锈钢、大理石
等材料筑成的，从上到下共分 10 个层次，围绕在墓的周围，仅到墓埕的台阶就达 100 层，
高高的路灯和红红的灯笼，夹道而立。墓的上方铸有 6 个镀金大字“荣兰观光寿城”。在巨墓
的左边则是三层小洋楼“长生堂”，大门左边一石碑上写有“联合协办单位：南通镇镇政
府银安村村委会”等。“长生堂”一楼是墓主潘荣光的立身铜像。二三楼则分别是墓主潘荣
光及其妻子陈兰英的古装“状元骑马”像及近年塑像。墓的右边还建有大小两座庙，分别供
奉着“三仙姑”及“八仙过海”等神。据介绍，两个墓主年逾 80 岁，都健在。这座豪华“寿
城”是从 1992 年开始建的，主体基本都建完了，大约花了几百万元人民币。据说，福州市五
区八县都有人来参观。（据 10 月 28 日《信息日报》）

　　把“活人墓”辟为“风景点”，真是福建省一些地方的“发明”。既然是“风景点”，
自有引人之处。笔者虽然无缘欣赏这样一座豪华至极的“活人墓”，但可以想象，那些慕名
前去参观的芸芸众生，对此是何等的钦羡和麻木！然而，看客们到底去“活人墓”看什么？
是看某些大户们显耀财富的殷实还是“功德家”们泽庇乡梓的冲天豪气？早已被人们所唾
弃的封建糟粕，在这里竟成了“香饽饽”。这不是文明的倒退、时代的悲哀，又是什么！

　　作者:刘上峰

涉嫌犯罪后“光荣入党”
　

　　
　　1l 月 14 日到 22 日，9 天的时间，山西省连续发生了五起煤矿爆炸事故。新华社的评论
说，这是“有禁不止的惨重代价”。

　　正当人们关注这五起事故的时候，《法制日报》关注的却是去年发生在山西的另一起特
大煤矿事故：河津市“12·3”天龙煤矿瓦斯爆炸案。该报说，这起至少死伤 48 人的特大事
故的责任人至今未受处理：两位负有责任的市长、副市长已经“平调”；非法开采的矿主王
国清未受任何处罚；更使善良的平民百姓们深感震惊的是，另一位在事故中涉嫌刑事犯罪
理应追究刑事责任的李杜龙“同志”，还于近期“光荣入党”！

　　最近的五起爆炸事故之后，论及原因，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局长张宝明说，原因
之一，是个别干部在小煤矿入股分红，接受贿赂，公开包庇纵容，充当保护伞。具体细节，
没有权威媒体发布的消息，我们自然不得而知，更不敢妄加评论。

　　吴敬琏先生在一篇文章中说，法治的市场经济是“好的市场经济”，而经济运行中法
治不行、公权不彰、腐败蔓延、黑道盛行，则是“坏的市场经济”。在那种畸型的“市场经济
”中，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公平，不知道老百姓能得到多少实惠，只知道人民宝贵的生命，
成了某些人实现自家“现代化”的成本。
　　看到山西那样的处理结果，看到那样的“光荣入党”，人们至少对眼前的五起连续爆
炸事故不会感到特别意外；至少对“不知下过多少次通知、命令”依然“有禁不止”不会感
到特别不可理解；对又“到了必须采取非常措施不可的时候了”的疾呼，多了一层苦涩的
无奈的体验。

　　有了张宝明局长提到的腐败现象在，就解释清楚了为什么一个在事故中涉嫌刑事犯罪
的人能够“光荣入党”，弄清楚是什么样的人在保护那些侵害了人民生命权的犯罪者。这个
腐败的细节，的确使我们加深理解了“七一讲话”中党内“绝不允许形成既得利益集团”
的告诫，是有来由的。

　　作者:张金岭

别样的公司，别样的老板
　

　　
　　1998 年，中国沈阳市承办了主要是非竞技性体育项目的＂亚洲体育节＂，沈阳黎明服
装集团出资 3000 万元夺得了“冠名权＂。而具体承办这个“冠名权＂项目的是一家颇有神秘
感的广告公司。谁都明白，能承办这冠以“亚洲＂的大型体育项目者，就意味着在竞争对手
中“百里挑一＂，意味着钞票滚滚而来。3000 万元巨款，又不用到中央电视台打广告，个中
的利润可想而知。这码“业务＂，芸芸众生之辈能沾得上边吗？这码“肥差事＂没有“来头
＂者是决不可能拿下的。不过，沈阳人都心知肚明，“中标者＂就不是别的，而是其时的沈
阳市市长慕绥新的“公主＂麾下的一家广告公司。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直到那位慕市长东窗事发，作为全国知名大贪官而被押上审判台时
新闻界才敢将承办这大型体育盛事的奥秘公之于众。原来，“不一样＂的这家广告公司就是
“不一样＂：因为它有一位＂不一样＂的老板————慕市长大人。（2001 年 5 月 26 日《南
国都市报》）

　　眼皮底下这码事情也够多的了。有这么一位高速公路的承包商，说起话来大大咧咧盛气
凌人，原来此公不是别人，而是某位省领导的胞弟；某县级市的市委书记大人不遗余力支
持一个新市场的建设，新市场建成后，下令拆掉原有的市场，将其个体工商户全赶往新市
场，引发个体户商贩集体抗议、上访。干吗拉开老脸这么搞？原来，这位书记大人的太太是
此市场开发商的大股东。

　　公元 1998 年到 2000 年间，云南省商界不少人不断开始“遇到＂一个讲普通话的“同行

＂，他不断开始涉足于汽车、房地产等行业，干得红红火火。人们也同时不断地疑问：他是
哪路的公子？后来一位从北京来的敢于说话的教授对昆明人说：“你们云南省的李公子真
的不得了，全国都在打击走私，他竟然从广东走私汽车来云南，幸亏他有个好爸爸……＂
其实，不少云南人早已明白，这“李公子＂，就是中国大贪官、原云南省省长李嘉廷的儿子
（《特区文摘》356 期）“别样的公司＂和“别样的老板＂，自然是市场经济畸形的产物。“
别样的公司＂之所以“别样＂，就在于它是奔着“别样的老板＂来的；而“别样的老板”
之所以成为“老板”，只因为有了“别样的公司”的存在。

　　作者:符江

防治“过桥恐惧症”
　

　　
　　四川又垮了一座桥，垮桥的时间是 11 月 7 日凌晨 4 点 30 分，有 2 人失踪，2 人受伤。
“幸好”是凌晨 4 点，如果是上班高峰的话，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桥垮之前，并非没有征兆，早在 2 年前就有一位当地的记者对该桥的安全隐患作了一些
报道，可惜，“言者谆谆，听者藐藐”，消息并未得到有关部门的重视。该桥竣工后，创下
过一个什么“世界第一”，之后还被列为“四省十大标志性建筑之一”，谁说这桥可能有
安全隐患，无异于呵气于壁。

　　也许这座南门大桥，并不是彩虹桥的兄弟，但如果彩虹桥倒下去贪官站起来的丑剧又
在其他地方重演的话，不知道有关部门的脸该往哪儿搁？

　　据《中国青年报》报道，今年 1 至 9 月，全国发生道路交通事故 59.4 万起，比去年同期

上升 32.2％。有关部门因此加大了对违规驾驶员的惩罚力度，但想没想过道路和交通设施问
题，和它们背后的问题呢？

　　铺路和修桥的问题，媒体曝光了不少。像前不久，成（都）南（充）高速公路一些路段
偷工减料的事实，发生在广东的全国交通系统最大的受贿窝案、串案受到查处的事实，都被
媒体公布出来。这是可喜可贺的事情，但在可喜可贺的同时，我还有一层担忧。因为道路和
桥梁中的问题可能还有不少被压抑性地“潜伏在地层”。像彩虹桥垮塌之前，连小学生的作
文里都写到了彩虹桥的“恐怖”之处，甚至有人写信反映彩虹桥的“危机”，但就是得不
到当地某些个官员的重视，他们为什么不重视呢？是怕重视之后追究下来露馅，露了自己
龌龊的老底。

　　我们不能武断地将南门桥与彩虹桥联系在一起，但有两则已成旧闻的新闻在这里可供
大家参考：去年 9 月，原四川省交通厅厅长刘中心、副厅长郑通访双双被判刑，都是贪污受
贿之类“惹的祸”；从去年 10 月至今年 3 月，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先后将四川省交通厅及
其下属单位 10 名处级干部推上了被告席，也是贪污受贿之类“惹的祸”。

　　刘、郑等一干人并不是因为道路上出事、桥梁垮塌被抓的，这说明即使没有事故出现，
“埋伏”在道路两边和桥梁底下的贪官也有不少。看来，与其先对垮后的桥进行“体检”、
“会诊”，还不如在桥竣工之前先对建桥的“倡导者”、指挥人员、设计人员、施工人员进行
“体检”，“会诊”。轻易地给新桥发“准生证”，说不定就会有人掉入“鬼门关”，又来
一个南门垮桥似的“午夜惊魂”。

　　作者:凌非

入世的心情
　

　　
　　中国人普遍有一种“里程碑情结”，很容易突出并夸大事物发展过程中某一个时间点
的“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意义。2001 年 11 月 10 日，就很有可能被我们看成是中国
在经过整整 15 年的不懈努力之后，终于迈进世界贸易组织的门槛，正式登堂入室的一个“
里程碑”。

　　但是事实上，11 月 10 日之后的中国，并不可能转瞬之间就发生“翻天覆地慨而慷”式
的巨变、裂变；说得更绝对一点，11 月 9 日的中国，和 11 月 10 日的中国，只可能是同一个
中国，虽然所有的变化都在有条不紊地发生着，所有的过程都在坚定有力地推进当中。按照
此前中国入世首席谈判代表龙永图的说法，“其实在今年 9 月份，中国就已经在实质上加入
了世贸；11 月份在多哈举行的世贸会议，将从政治上解决中国入世问题；而 12 月份将从法
律上解决中国入世问题。”他建议中国人“不要空谈入世会给中国带来什么样的利或弊，因
为入世是一个渐变的过程，有关利弊随着政府与企业的具体应对会发生一定的变化，会相
互转换”（《新快报》10 月 23 日）。的确，那种希望入世给中国带来“立竿见影”之奇效的
想法，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在诸多关于中国入世的议论或预测中，朱镕基总理有一个意见很令人感动。他说：中国
入世后他最担心的是国内农业，因为外国农产品以现代化技术生产，无论价格及成本都低
于中国，若向中国大量倾销农产品，便会对内地农民生活构成影响（中新社北京 11 月 6 日
消息）。经济学家吴敬琏也表示了他的担忧，他认为农业、国有经济、金融体系脆弱、法治体
系不健全（导致市场秩序混乱和腐败蔓延）、政府保护、体制惰性等“六大弱点”，将在一
段时间内继续存在，对中国入世后进一步融入国际经济构成不小的阻力（《新快报》10 月 23
日）。

　　一个国家加入世贸组织，说白了就是加入到一种已经在世界范围内行之有效的游戏规
则当中，先是“被人带着玩儿”，接着慢慢“和别人一起玩儿”，然后才可能“带着别人
玩儿”。世贸组织已有的游戏规则终究是外部因素，如果一个国家内部的“弱点”始终冥顽
不化，甚至发展到足以抵御或消解世贸组织的游戏规则，则该 国加入世贸组织就沦为了一
种纯粹的形式。更早些时候，针对“一些有影响的学者竟然出来发言，认为（中国入世后）
外国大公司进入中国，将会迫使中国接受他们的游戏规则，有助于中国消除腐败”，一位
年轻的经济学家提醒说：“这一判断完全不顾经验事实。南美国家与东南亚国家大多都是
WTO 成员，但这些国家基本上都是贪污腐败盛行之地。”（《当前中国社会结构演变的总体性
分析》，载《书屋》2000 年第 3 期）其实道理也很简单，就 WTO 某个成员发展而言，国内“小
环境”与 WTO 的“大环境”之间是一种内因与外因的关系。WTO 接纳某个国家加入，不过是
给了后者一个“遵照国际规矩行事、享受国际分工利益”的机会，如果这个国家入世之后不
按牌理出牌，作为一种惟有两厢情愿才能发生作用的约束，WTO 规则有时也拿它无能为力，
顶多将这个国家开除出局，不再带它玩儿了事。

　　读到如此这般似乎有些煞风景的忠告，我们入世的心情也许会如帆船满载一般沉重起
来，但心态应该会更加理智和成熟一些。

　　作者:潘多拉

今天竟出“白毛男”
　

　　
　　今天，白毛女不见了，但白毛男却出现了。这个白毛男就是四川农民李茂润。4 年前，本
镇一个“疯子”四天三夜追杀李茂润，李 20 多次向水观派出所跪地求救，可派出所却故作
镇定，只当根本没有这回事。从此，李茂润受伤致残，家庭成员也遭受株连与损害。母亲因
操心劳神而难受嘲讽的煎熬含恨投水自杀；妻子为他的不白官司而生气成癌，命在旦夕；
女儿因担忧他而哭成左眼失明。所有这些，都是阆中市公安局警员不履行保护人民群众安全
而造成的后果。为此，李历时 4 载，耗资 40 余万元，从黑发告到白发，终于讨回了公道。

　　我实在不愿将白毛女与白毛男联系在一起，因为这毕竟是发生在两个不同时代的事。然
而，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从黑发到白发，他们又是那么惊人地相似。我有一万个搞不懂
当地警察对群众的死活怎么如此冷漠麻木？我们交纳了税养着民警是干什么的？他们到底
要保护谁？生活在这个辖区的老百姓能有安全感吗？如果被追杀的是镇上的书记或是自己
的爹娘，民警会不管不问吗？如果老百姓用血汗钱养活的民警不能保护人民的财产生命安
全，那么人民有权问一声：要这些民警作甚？

　　面对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人民的警察表现为漠不关心、袖手旁观甚至隔岸观火，我
们管这叫“不作为”，这个名字着实显得温情，因为它丝毫看不出问题的严重性，其实，
执法者拒不履行法定职责，不是简单的失职，而是一种违法行为，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甚至是与犯罪分子同流合污。从某种意义上说，“不作为”可能导致间接杀人。因此，“不
作为”决不是赔偿几个钱就可了结的，而是应追究其法律责任，至少应当进行行政处罚。我
们实在看不出对“不作为”者的处理结果有切身利益的影响，这也许是“不作为”屡屡发
生的真正原因吧。

　　恕我加一句，匪夷后思的是，既然行政诉讼法里已有“不作为”这一条款，何以官司
打了 4 年？呜呼，这等于告诉百姓：官司不是穷人打的。倘若穷人注定打不得官司，只好恭
候被“疯子”追杀砍死或变成“白毛男”为止吧！

　　作者:孙建清

另一种“效应”
　

　　
　　任何地方，投资环境优劣与否，主要靠政府部门去全心营造。在某些地方，有关部门和
领导不去寻找自己在干部管理上的失误，却怪罪于揭露问题的人，这是本末倒置。如果因一
篇反腐报道而给作者扣上“影响投资环境”的大帽子，就显得霸道专横，而且愚蠢可笑。这
样的遭遇，偏偏发生在广西隆安县县委宣传部新闻科科长李振泉的身上。

　　去年 10 月 15 日下午 6 时许，下了班的广西隆安县卫生局局长廖基洪开着单位的桑塔纳

去离其单位不过数百米的一家饭店赴宴。酒一直喝到晚上 10 点多，廖基洪才酩酊大醉驾车回
家。半路上，将行人李某撞成伤残十级。出事当晚，廖基洪肇事后逃逸责任。次日，被交警部
门查出，廖基洪认为是“小事一桩”并没有去安慰伤者，第三天他竟到昆明“考察”去了。
李振泉排除阻力，他的报道《卫生局长撞人逃逸四处活动开脱责任》发表后，马上引起强烈
的社会反响。去年年底，廖基洪被开除党籍，并被免去卫生局局长职务。67 岁的李振泉，至
今连续 25 年被评为《广西日报》优秀、先进通讯员，是该县的新闻“大腕”。也许早年参过军
的缘故，其“骨子里”天生有一股倔劲。1998 年，他一篇批评报道，曾将授意枪杀猕猴的该
县县长助理兼县林业局局长李浩荣拉下马。

　　李振泉的反腐报道虽然扳倒了局长，却产生了另外一种效应，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县
里个别领导将反腐报道与投资环境挂上了钩。个别领导多次在县里大会上提及反腐报道的“
问题”，认为反腐报道给县里抹了黑，影响了投资环境，使外来投资减少了，并对写反腐
报道的人提出了“劝告”：“别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变成过街老鼠”。县城新闻主管部门
也对新闻报道提出了“严格要求”。

　　一个地方的投资环境，说到底是“人”的环境。而“人”的环境，则是由官风和社会风
气来决定的。一些地方的招商引资搞不上去，很大因素是官场腐败，以致让投资者胆战心惊
避而远之。倘若真正影响投资的“毒瘤”不切除，势必成为痼疾，后患无穷。从这层意义上
说，反腐报道非但不会影响当地的投资环境，反而给投资者吃了一粒“定心丸”，让他们
看到了当地政府部门治理投资环境的坚定决心。至于“个别”领导视反腐报道为“洪水猛兽
”，极尽扼杀和遮掩之能事，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某些人惧怕批评报道的几乎“病态”的
心理，以及滥用职权发号施令的丑恶嘴脸。干部问题不解决，才是影响投资环境的根本原因

　　作者:刘上峰
对“全国性文学大奖”的疑问
　

　　
　　无意中读到《羊城晚报》（11 月 7 日）《全国性文学大奖受到冷落？！———吴泰昌访谈》
的文章，并看了今年第三期《作家通讯》对这项大奖的介绍。我不禁疑问丛生：

　　一，鲁迅文学奖评奖办公室著文说“鲁迅文学奖是全国性最高级别的文学奖”。为此，
人们有理由提问这个最高级别奖的评委应怎样产生与选定？是最高级别的文学权威，还是
一般级别的编辑与作者均可？初评委与终评委是高标准的吗？二，评奖的关键是评委，评
委是否令人信服很重要，为什么将这么高级别的评选权力分散开，指定给《小说选刊》等五
家刊物去评选？初评十分重要，能决定基本范围，如中篇小说有 200 篇，初评只留下 12 篇，
好大的权力！这种“官方”指定评委合乎评选中的民意吗？三，记者说“全国性的评奖与
一个杂志挂上钩，每家杂志因为它的风格不同、口味不一，会有很大的局限性，是不是可以
代表全国？这与杂志自己的评奖有多大区别呢？”问得好，一家杂志怎么能代表全国最高
奖的水平！四，“对获过别的奖的人评委要求更严格”。这似乎无可非议。但须知这是“国
家最高级别的奖”，为什么有人因为获过中国作协主办的新时期优秀散文奖就不能再参评
这项最高奖，到底中国作协奖高还是鲁迅奖高？是否有人两次都获鲁迅奖，如有，是否也
坚持“要求更严格”呢？五，本届鲁迅文学奖有无违背评选道德的搞拉拢与照顾，令人怀
疑。因为上届鲁迅奖就曾出现某散文家因过去没获过大奖而照顾他得了鲁迅奖。如果认真审
视此次获奖的作品或许不难发现难以称得上真正好作品的作品。六，最高级别的全国性文学
大奖只能由公认的较有权威的全国范围的文学家来审评，不能派“官员”来评选。但这届鲁
迅文学奖竟出现如吴泰昌所说“中国作协为加强领导派领导成员参加，成员的业务水平如
何，自然会对评奖有些影响”。这可谓实话实说。使人生疑的是这样做岂止是“业务水平”
的影响？！七，据记者说评选茅盾文学奖时曾发生令人生厌的丑行，“评委中有不少是各
部门的官员。这些评委的产生并不是民主推荐出来的。”他说“有人用八万元换来茅盾文学
奖，谁在作假呢？”我由此不禁要问：这届鲁迅文学奖有无上述问题？八，鲁迅文学奖既
然是国家最高级别的大奖，为什么由一个部门独揽全部大权，这样做能代表全国和全国各
族人民吗？作协的领导人既领导评委又参加评委又参评获奖，这样做妥当吗？为什么不考
虑考虑评奖体制的改革呢？！

　　为此，我希望尽快改革全国性文学评奖，以便评出真正优秀的作品，评出权威，进而
推动我国文学的创新与发展。

　　作者:韦野

流氓执法造的孽
　
　　
　　10 月 10 日，《扬子晚报》披露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流氓执法案”

　　现年 23 岁的尚伟丽，家住在河南南阳市唐河县上屯乡丁岗村。1997 年，尚来到县城一

家饭店打工。一天深夜，正在租赁的房屋里睡觉的尚，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城关
镇派出所的 3 名治安员以查户口的名义闯了进去。当得知尚只有身份证而无暂住证时，来者
不由分说，将尚连拉带扯地塞进了警车，带到了新安旅社开了一个房间。其中一名治安员要
尚陪其喝茶，并淫笑道，想走可以，先陪他玩玩，玩高兴了就放人。说着就将尚推倒在床上
撕扯尚的睡衣。尚不从，这家伙便气急败坏地扇了尚一耳光，并恶声恶气地说：“看我怎么
整你！”随即拿出一张纸逼着尚签字画押，承认自己有卖淫行为。之后，3 人才将她带到城
关镇第一派出所，关到警长张庆超的办公室里继续审问。此间，要尚站着不准动一下，动一
下就用拳头打。折磨了四五个小时后，尚急着要上厕所，他们非但不让去，反而用拳头朝尚
的小肚子上打，致使尚尿了一裤子。次日上午 8 时，警长张庆超上班后，听说尚不承认有卖
淫行为，便指示治安员董辉明、警校实习生张军将其领到 3 楼治安员住室，言明：“不说就
打”。快到中午时，原先抓尚的 3 个治安员又进去。他们进屋后轮番打尚，让尚站好后，再将
其打倒，然后从地上提起来再打，如此反复折腾。尤为丧心病狂的是，还用打火机在尚的乳
房和脸上烧来烧去，尚疼得直叫，3 个畜生却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又用拳头朝尚的胸部、阴部
猛击，更为下流无耻的是还让尚头挨着地，屁股翘起来，两手向背上伸高“开飞机”然后
抠其乳房和阴部。就这样，几个禽兽不如的家伙一直折腾到下午 3 时。尚在欲死不能的情况下，
趁这伙人打累的空隙，从三楼纵身跳了下去，结果造成双足跟骨粉碎性骨折，腰椎三、四椎
体压缩性粉碎性骨折伴截瘫。

　　这种暴行很多人只能从当年日本鬼子和国民党拷打我地下党的影片中才能看到，想不
到在大力加强法制建设的今天，居然在神圣的派出所发生这样的暴行，几个流氓污辱、摧残
女性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虽然这是个别治安人员所为，但却严重败坏了执法队伍的整体
形象，极大地损害了警民关系，给无辜者肉体和心灵造成了难以抹去的伤害。

　　治安人员违法犯法的事情之所以经常发生，很大程度上缘于近年来为了补充警力不足，
在社会上招募了一些治安队员。因把关不严，有的凭关系混进了治安队伍；有的用人单位指
导思想本身就有问题，企望以黑吃黑，以恶治恶，让一些品行不端的人到派出所去当差，
好处是，不出事便罢，出了事可一推（推卸责任）、一辞（辞退肇事者）了之；还有的回避
矛盾或遇到棘手的事情，指派无办案资格的治安队员对被传唤人进行讯问，如此这般焉能
不出现打人的事情。而一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胆大妄为的治安员一旦穿上那身制服，就自
恃吃上了“公”家饭，狐假虎威，胡作非为。

　　打人的事情之所以经常发生，更在于打人者一旦和派出所“沾亲带故”，大事就可以
化小，小事就可以化了。打了白打，谁不打？尚伟丽一案发生后，唐河县公安局竟将涉案的
几名治安员和实习生一辞了之，就足以窥一斑见全豹。

　　治安人员违法犯罪，用人单位难免要替他们背黑锅。以牺牲人民警察的形象为代价，换
来工作上的些许轻松而去招一些低素质的治安员，是得是失不言而喻。
　　作者:汪庆国

两万亩蟠桃“长”在纸上
　

　　
　　报上发出消息，说“河北省临漳县蟠桃产业蒸蒸日上，目前密植和设施栽培已达 3 万亩，
从业人员达十几万人。仅此一项，就可使全县 50 万农民人均增加收入 400 元。为此，今年 9
月 18 日，国家和省有关部门的领导在临漳县三级干部大会上，专门向该县领导颁发了‘中
国蟠桃之乡’的铜匾”。

　　按说，到此也就算“大功告成”，“皆大欢喜”。可偏有两名好事的记者，对“ 3 万亩
”之说产生怀疑，接着又不辞辛苦，把临漳县种植蟠桃的 8 个乡镇 52 个村和公路沿线种植
地块，从头到尾数了一遍。结果发现，临漳县的蟠桃种植面积，实际只有 3937.6 亩。于是，
他们拿着这个数字去找临漳县有关部门的领导核对。无奈，这些领导只得承认，上报的是 3
万亩，实际只有 4000 亩左右，其余 26000 亩都是“虚数”。而且“这种虚数经常有”，因为
国家林业局有规定，凡达到 10 万亩的县，才有资格获得“中国 XX 之乡”的称号。

　　数字“长”在纸上，虽然可以长出“政绩”，但蟠桃“长”在纸上，却会长出“恶果
”。首先是冤枉了农民，人均收入连 50 元都没有，却硬说是 400 元，如果按这个数字来分摊
农民负担，谁受得了？其次也可能误导上级的决策，以为调整农业结构，只是两个嘴唇一
碰的事情。然后就在大会小会上讲，临漳县的领导可以做到，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做到？再往
后，也许会把临漳县的领导提升到哪个市去当领导，让他们继续在纸上种苹果、种蟠桃、种
桔子、种香蕉。

　　纸上的蟠桃，是专门用来给上级的领导看的，一些领导看了，可能像那两位记者一样，
心里问个为什么，并对这些“含水”的政绩，该彻查的彻查，该曝光的曝光。但也有些领导
常常是好大喜功，闻吹则奖。一说哪里有了典型，就赶紧总结；一说哪里出了经验，就赶紧
推广。因为下边的数字也是自己的数字，下边的称号也是自己的荣光。

　　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是一对孪生兄弟。作为官僚主义，大多喜欢形式主义；作为形式主
义，也大多投靠官僚主义。因为官僚主义欣赏形式主义，保护形式主义，形式主义也迎合官
僚主义，满足官僚主义。所以，要想纸上不长蟠桃，就得从整治官僚主义做起。

　　作者:汪金友

“腐败的高发期”与“人均 GDP”何干
　

　　
　　最近，笔者在一篇题为《正确认识反腐败的形势与任务》的文章中，看到这样一段文字
“从不少国家的发展过程看，当一个国家处在经济结构转型、经济快速增长的变革阶段，往
往是腐败的高发期。国外有学者研究认为，人均 GDP 在 1000 美元左右时，属于腐败的高发期
而我国去年人均 GDP 即达 800 美元，正处于这个区间。”（见辽宁《共产党员》，2001 年第 9
期）读罢斯言，沉思良久，不禁产生一个疑问，难道“腐败的高发期”真的与“人均 GDP”
有必然的联系吗？

　　众所周知，腐败是一个政治概念，是指当权者滥用公共权力，用以谋取个人私利的活
动的过程。而 GDP 从本质上讲则是一个生产概念，是指一国所有常住单位（企业和个人）在
一定时期内（通常为一年）生产活动最终成果的货币表现，即最终产品和服务价值的总和。
而一个国家按人口平均计算的 GDP 即为人均 GDP。由此可见，二者之间并没有内在联系，而
把所谓的“人均 GDP 在 1000 美元左右时”，说成是“属于腐败的高发期”，简直风马牛不
相及，纯属无稽之谈。再说，这种说法也不符合历史事实，一般做过比较研究的人都会发现
中国现在的腐败已经远远超过欧美经济转型时期的腐败，这种情况用“人均 GDP”的多与少
能解释得了吗？

　　那么，中国的腐败为什么能够在人人深恶痛绝的环境中愈演愈烈呢？这除了人性中有
逐利趋恶的因素外，更重要的是现行的体制存在着无所不在的权力垄断和无能为力的软骨
头监督的严重的弊端，为腐败提供了滋生蔓延的土壤。

　　其实，把“人均 GDP 在 1000 美元左右时”，说成是“属于腐败的高发期”，已不是什

么新鲜玩艺儿，早在 80 年代后期就有人兜售过，说什么腐败现象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在所难
免，并列举西方现代化进程的早期也有大量腐败现象发生作为历史根据，断言“世界上所
有国家在推进现代化最迅猛的阶段都出现过最为严重的腐化问题”，腐败现象是“社会前
进过程中的一些规律性的东西”。（《怎样看待消极腐败现象》，《半月谈》1988 年第 21 期）
把“腐败的高发期”说成是“人均 GDP 在 1000 美元左右时”的社会进步的伴生物，必然付
出的代价，那么，我们纵然使出全身的解数进行抵制和纠正，不也是徒劳无益的吗？再说，
中国的现代化建设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进行的，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如
果必然倒退到商业资本主义的初级阶段，重蹈西方资本主义自发过程中的严重弊端，这难
道不是在宣扬搞社会主义现代化必然带来共产党的腐败吗？那么，我们的现代化何以称之
为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我们的干部又何以称之为“人民的公仆”呢？

　　总而言之，把腐败的原因推到“一个国家处在经济结构转型、经济快速增长的变革阶段
”的“人均 GDP”的头上，是毫无道理的。

　　作者:于成玉
受调戏的精神文明
　

　　
　　苏北某地基层单位的会议室里，安放着七八个牌子，见记者纳闷不解，主人却笑言相
告，这是专为应付上级而备，上边哪家来人，即挂出哪家的牌子。这样，一间会议室，今天
是老年学校、党员活动室；明天变作农村阅览室、财务公开室；后天就说不定又成了村资料
室或农技图书室，等等。别说这是糊弄人，这单位因此还真的评上了“精神文明先进单位”

　　多么廉价的精神文明，只要打几块牌子就立马“搞定”！要知道什么是官场上的形式
主义，看看这个“精神文明先进单位”就足够了！

　　“调笑辄酬答，嘲谑无惭诅。”从有关人员毫无羞色的回答中，我们可以感知，他们玩
弄虚作假的把戏，以应付上级来人，进而骗取“先进”的荣誉，早轻车熟路，习以为常了。
报喜得喜，报忧得忧，在一些地方形成了小气候，似乎谁都跳不出浮夸造假的怪圈。

　　加强精神文明建设的话语、措施不可谓不多；有的还搞起了精神文明建设“工程”，据
说成绩卓著，影响深远。我们当然高兴，也很自豪。可我们仍有些耽心，怕它们就像那些牌
子一样，水分很大，或者干脆是徒有虚名，一场闹剧。这可真的是要命哟！

　　大半个世纪前，鲁迅先生曾针砭中国国民的劣根性说“中国本来是撒谎国和造谣国的
联邦，这些新闻并不足怪。……非‘用刺刀割开’他们的魂灵，用净水来好好地洗一洗，这
病症是医不好的”。把精神文明当作一块可以随挂随摘的招牌，欺瞒世人，哄骗上级，以满
足谋取名利的私欲，那就不仅是根本不知精神文明为何物，而且是对人类道德准则的侮辱，
是对精神文明的调戏与强暴。对于一个人来说，物质文明的落后、贫穷，固然是一种悲哀和
痛苦，然而，精神文明的贫困，乃至堕落，更是一种万劫不复的创伤和灾难！可以设想，
像苏北某地的基层单位中人，津津乐道于造假应付上级，孜孜汲汲以一块块空头招牌沽名
钓誉，把做人的诚信底线都放弃了、出卖了，他们那里的脱贫致富奔小康、实现现代化，能
有多大指望呢？

　　精神文明不是空话，不是招牌，更不是任人调笑的烟花女子。建设精神文明，当然需要
投入，需要相应的物质条件，需要有一定的载体。但是，万万不可忘记，精神文明建设的根
本在人，在养成具备现代精神、独立人格的人。换句话说，即在实现人的现代化。鲁迅在《破
恶声论》中指出，“今之所贵所望，在有不和众嚣，独具我见之士，洞瞩幽隐，评文明，
弗与妄惑者同其是非，惟向所信是诣，……则庶几烛幽暗以天光，发国人之内曜，人各有
己，不随风波，而中国亦以立”。直至当今，此话似仍未过时。用翻牌子的戏法来搞精神文
明，无异是自欺欺人之举，断无好结果。

　　作者:乐朋
反差等五篇
　

　　
　　李某酷爱打麻将，麻技精高，手气甚佳，多年在麻桌上常胜不败，人称麻坛高手。可官
运极差，是十多年一贯制的小科员。一日友人告知，新来局长有“麻将局长”之称，李某乐
哉，经常前往局长家切磋麻技。怪也，麻技越搓越低，手气甚差，官运却越来越好。科员提
到了科长，最近听说又要当副处长了。怪哉！

　　作者:颜六新

　　
　　水土变了
　　
　　某华侨回到久别五十余年的故土。当地政府乘盛情款待之机请华侨投资建厂造福桑梓。
华侨允，并请政府帮助寻找当年失散的独子。不几日，登门认父者络绎不绝。华侨失色，皆
不敢认，投资之事遂“流产”。叩问其故，答曰：“没想到水土变了，怕生产出来的都是伪
劣产品。”

　　作者:段昌富

　　
　　还是去厕所这边好
　　
　　某日，M 乡牛乡长同时收到两张请帖，一张是同心村绿化千亩荒山开工典礼的，一张是
为民村村小学新建厕所开厕典礼的。巧的是两个典礼定在同一时间举行。牛乡长问秘书，自
己去哪边好？秘书告诉乡长，同心村那边，只有县报两位记者来采访报道；为民村这边，
别看是一个厕所，可这厕所是省上的广电厅对口援建的，省电视台记者要来作现场报道。听
完秘书的介绍，牛乡长毫不犹豫地表态：我看还是去厕所这边好！

　　作者:张峰

　　
　　夏一松走后会怎样
　　
　　作为从外地交流过来的“县官”，夏一松明显不服水土：不知道利辛的会咋开，不明
白利辛的事咋办。一句话，夏书记不懂利辛的游戏规则；或者说，夏书记不愿屈从于这个国
家级贫困县的游戏规则。因此也就注定了“他试图建立一种更公正、更有效的游戏规则”的
举措必将困难重重，甚至是自取失败。

　　震惊之余，我更想知道：夏一松走后怎么样？是为了“规则”再来一个夏一松呢，还
是为了所谓的“稳定”再来一个其他诸如胡长清、成克杰、胡建学、萧作新之流呢？作为一介
草民我不敢妄论，更不敢妄断，怕一不留神说漏了嘴而影响利辛的稳定大计。不说也罢。
　　作者:马路

　　
　　不“识相”的夏一松
　　
　　有人劝夏一松“识相”一点。假如夏一松真的“识相”一点，会是一种什么结局呢？他
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不同的利益集团在利辛的土地上行贿受贿、买官卖官，人民自然遭殃，
他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政绩；他将向恶势力投降，出卖自己的人格，当一个挂名的书记，实
质的傀儡；他可能会得到人们主动送来的大量“礼金”，但终有一天事情败露会走向犯罪。
就是说，即便“识相”，因为这个“相”为人民所不齿，最终也不会有好的结果。近 10 年间
利辛共调进 7 任书记、9 任县长，无一人干满任期，更少有人干出成绩被提拔，就是前车之
鉴。可见，夏一松采取了不“识相”的做法，对人民有好处，对自己也是十分明智的选择。

　　作者:殷国安

“假的真坑人”等五篇
　

　　
　　总结吸取了前两次职称英语考试的经验教训，贾科长这次真可谓煞费苦心：先是找好
了货真价实的应届大学毕业生顶替，又伪造了足以以假乱真的身份证等物事，把各项工作
准备得自以为天衣无缝了，他心中的石头才算落地，还灵感迸发出了大堆妙语聊以自慰道：
苦心人天不负，有志者事竟成，事不过三，这次定是稳操胜券了吧！谁料结果出来，差点
儿把贾科长的鼻子都气歪了。成绩：零分。原因：涂答题卡的 2B 铅笔是假的！

　　作者:李贤军

　　
　　区长的“身教”
　　
　　女区长驾车带着女儿和女儿的一位同学出席友人的婚宴。时间紧了，车开得飞快，连红
灯也闯；过了一刻多钟忽然慢了下来，遇见红灯也照章停车。女儿不解：“妈妈，怎么了？
”区长回答说：“过了妈妈的管界了，不能没事找事，孩子们学着点儿！”

　　作者:王行

　　
　　意外获奖
　　
　　县政府通知王乡长速去城里参加计划生育总结表彰大会。王乡长接此通知后不禁暗暗叫
苦。他知道自己乡里的超生子女数居全县之冠，与先进毫不沾边，此番出席表彰会定是当“
反面教材”，上台亮相出丑……

　　不料数日后，王乡长竟手捧一金灿灿的奖状得意而归。那奖状上写着：“奖给 XX 乡……
按时上交罚款先进单位……”

　　作者:李香敏

　　
　　“吹”与“升”
　　
　　胡乡长来到东郊乡只两年，就大张旗鼓地办起了西瓜种植基地和王八养殖基地，使东
郊乡一下子声名鹊起，省、市电视台纷至沓来，大大地风光了一阵。但该乡村民却并没脱贫
致富，几十亩水塘里一只王八也没有，记者下来时才从市场上买了近百只王八，数百亩西
瓜基地倒是真的，但由于附近几个乡都大面积种植，使西瓜贱卖无人要。年底胡乡长荣升为
副县长，欢送宴上，醉醺醺的胡乡长一语道破天机：“不吹上面怎么会知道？吹得越高，
升得越快！”

　　作者:乐忆英

“标准信封”等五篇
　

　　
　　最近，投寄出去的信件全被邮局退了回来。我莫名其妙，便去邮局询问。营业员告诉我
我没有使用标准信封！

　　怎样的信封才算是标准信封？

　　“本地邮局监制生产的信封才是标准信封，外地邮局监制生产的信封本局拒收。”营业
员直言相告。

　　作者:张光彩

　　如此解释
　　
　　针对由于家庭贫困和学校收费偏高而导致部分中、小学生辍学、失学现象，朋友向当地
教育部门咨询了“九年义务教育制”问题，得到的答复是：所谓九年制义务教育，就是“
家长有义务送适龄子女上学，学校有义务对上学学生进行有偿教育”。

　　作者:贺德全

　　专业对口
　　
　　某公，为官多年，政绩平平，惟一所好之事就是剪彩。大桥竣工、公路通车、商场开业，
都能看见其手握剪刀忙碌的身影。离休之后，寂寞难耐，常与人言欲找些事干发挥发挥余热
有人戏语：“可推荐到裁缝铺工作”。

　　作者:刘伯生

　　录像
　　
　　乡党委赵书记引领着市、县有关领导七八个人到我们村搞“小康村”验收。中午，在新
建的“小食堂”就餐。酒足饭饱之后，市、县领导们纷纷掏出钱来交饭费，食堂管理员老石
连连说：“算了吧，算了吧！”领导们则边递钱边说：“收下吧，收下吧，吃饭交钱，这
是规矩。”老石推托不过，只好勉强收下……

　　这个十分热烈的场面，全被市、县电视台的记者录了下来。

　　当领导们喝了会儿茶，准备离村时，乡里赵书记急忙跑到“小食堂”高喊：“老石，
老石，快，快，把刚才收的饭费交出来！”

　　老石不解：“怎么，收错了？”
　　赵书记斩钉截铁地说：“不是收错了，是根本就不该收！”
　　老石：“那刚才咱不收不就得了？”
　　“刚才不是录着像嘛！”

　　作者:王连杰

　　书籍不得入内
　　
　　据报道，一男青年从南宁书城买了书后，到街对面的万国儿童广场购物。在大门处，保
安人员见其携带着书，指了指“携书者不准入内”的红色牌子将其拒之门外。而商场的一负
责人竟说此举是他们的所谓经营“理念”的有形体现，意即他们不想“输”。

　　该商场的总经理助理还说“这绝不是迷信”。

　　作者:丰少青
前提等五篇
　

　　
　　北方某农村，墙上用斗大的字写着标语：统筹提留都交完，个人才有参政权。

　　如果没有理解错的话，该标语的意思是：农民必须把所欠统筹提留款都交够了，才能
享受宪法赋予的公民权利。在我的印象中，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在肯定农民的国家主人权利
时，似乎没有先交统筹提留这样一个前提。参政权属于公民的政治权利，当今社会，除了违
法犯罪分子，我还没听说过谁该被剥夺政治权利。

　　作者:田奇庄

　　“草”与“苗”
　　
　　某地一黄金地段准备开发房地产，举行工程招标。本地多家工程队闻讯纷至沓来，标值
最低的为 500 万元，最高的达 1000 万元，工程招标委员会研究后仍难以定夺。几天后，工程
招标委员会出人意料地宣布：某工程队以 400 万元标值中标。各工程队大惑不解，经打听，
知情人透露：该工程队系一外资企业分支机构，能以美元结算，可抵上级下达的招商引资
任务，基于此，所以它们宁要外商的草，也不要本地的苗。

　　作者:姜国

　　越级吃饭
　　
　　某县发生矿山坍塌事件，为及时抢救被困井下的矿工，专业抢险队员和武警官兵，冒
着随时有可能再坍塌的危险，夜以继日地下井挖掘。

　　待到轮班出井休息了，适逢后勤部门送来盒饭，每人一盒。一队员饥饿至极，走上前去
端起一盒揭开要吃，岂料有人追将过来，拍其肩膀道：“这有红标签的，是领导的饭。”队
员只好乖乖放下，另换一盒。

　　作者:彭景宏

　　“查查稿子是谁写的！”
　　
　　一日，一家地级市委机关报刊出一条百多字的消息，称从某地到某地全长 80 多公里，
投资 2 亿多元的二级公路已于某月某日全线动工建设（动工已 20 多天）。当天上午，施工管
理单位（工程业主）即接到市委办打来的电话：“下月初市委书记、市长还要为工程开工剪
彩，为什么没剪彩就登报？真是乱弹琴！你们查查稿子是谁写的！”

　　作者:刘家禧

　　如此研讨“三个代表”
　　
　　某家编委会寄出一批《关于举办“农村‘三个代表’与基层党建、思想政治工作研讨班
”的通知》，分别寄给“各地党委组织部门”、“农村工作部门”、“各乡镇党委”，要求组
织本地有关人员参加研讨。

　　报名地点在深圳人才大厦。“特别说明”考察路线及费用：深圳———香港————澳
门（四天三晚），4500 元／人；深圳————珠海，580 元／人；海口———三亚———越
南，3000 元／人。

　　据说，报名者踊跃，公款“研讨”故也。

　　作者:赵元三

究竟属于哪期工程等五篇
　

　　
　　某县把在穿城而过的小河上造座桥列为“九五”期间县重点工程，开工不久，因资金
缺乏等诸多原因建建停停，一拖几年。去年，开县人代会后该项目又被列为县“十五”重点
工程，建桥工地因此热闹一番后又偃旗息鼓，该项目有望成为“十一五”重点工程否？

　　作者:夏元明

　　妙解其故
　　
　　原任局长因贪污受贿被群众检举揭发而免职。新局长到任后，将带头告状的职员小 A 小
B 借故调到了下属的一家单位，因替老局长作伪证而受记过处分的会计老 C 却“岿然不动”。
局里议论纷纷。新局长夫人也悄问其故？局长笑道：“不警告一下造谣告状的，抚慰一下忠
心耿耿的，将来谁替本局长做事？”

　　作者:刘卫华
　　效率
　　
　　A 公司拟上马一个新项目，申请报告上已盖有公安、消防、卫生等有关部门的公章 20 余
枚，县府机关王科长手中也有一枚章，虽无举足轻重，但少了它还真不行，于是公司派小
张前往，见了王科长，小张递上报告，王科长翻了一下，说：“这事我们得研究研究……
”

　　小张掏出一包“中华”香烟，扔在桌上，王科长瞥了一眼，说：“这样吧，我们尽快
研究，三天之内给你们答复……”

　　小张听了，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皮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王科长说：“差点忘
了，这是我们刘经理让我交给你的。”

　　王科长接过信封瞅了瞅，说：“既然这样，行了，我马上给你办……”

　　作者:乐忆英

　　老马识途
　　
　　刚上班一个月的交警小马跟着已有二十多年工作经验的交警老马，带着创收任务在路
口查摩托车牌照和证件，过往的摩托车穿流不息，老马和小马十分忙碌，几天下来创收任
务超额完成。小马边数着刚发的奖金边满脸困惑地问老马：“我发现你查车时，有的也不是
熟人，问也不问就放行，而有的证件齐全还要罚款？”老马嘿嘿一笑，低声而神秘兮兮地
说：“这是学问！凡是牌号尾数有 666、888、999 这些吉祥数字的，甭查，这都是有权有势有
钱的主儿，查也白查。尾数带 147、514 这些丧气数字的，尽管开刀，没跑！”

　　作者:王树强

　　为了“形象”
　　
　　A 乡长至局长处做客，席间遭到 B 局长一班人围攻。A 乡长抵挡不住急搬救兵：“C 副乡
长，为了咱乡形象，快把王酒仙、李八瓶找来！”B 局长见状吩咐办公室主任：“为了咱局
的形象，快把张不醉、刘酒圣叫来！”

　　次日有消息云：A 乡王酒仙、B 局刘酒圣因陪客喝酒过量送至县医院抢救均告不治。

　　作者:吕作民
“反腐措施”等五篇
　

　　
　　某县级市光荣院几位老革命们，缠住了市委书记，七嘴八舌地反映某局长某厂长贪污
腐败的嫌疑，市委书记不胜其烦，实在压抑不住，乃拍案而起：“岂有此理！”见几个老
头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市委书记话题一转：“———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竟有这事……各位
老前辈请放心，明天我们即采取有力的反腐措施！”

　　果然，次日市里便派人在光荣院大门外竖起两块牌子，上面两行镏金大字，左曰“从
严治党”，右曰“惩治腐败”。两块大牌子犹如哼哈二将，牢牢把守着光荣院的大门。

　　作者:伊直

　　精简
　　
　　吕局长接替因车祸而亡的王局长之位，新官上任三把火，本局编外人员严重超员，吕
局长决意整治，他从财务科拿来花名册，发现超编人员共有 10 人，而细心的财务科长在每
个名字后加了括号：赵阿大（县委钱书记远房亲戚），孙发才（李副县长表兄的妻弟），
周玲娣（人大吴主任外甥媳妇）……看来看去，只有王贝妮名后无括号，于是吕局长大笔
一挥，当即把“王贝妮”的名字划去了，后来从财务科长那里得知，王贝妮是前任王局长
的还在上小学的孙女。

　　第二天，吕局长在上报材料中写道：“本局经过认真考核，对不合格人员予以辞退，
精简率达 10％……”

　　作者:乐忆英

　　变猪
　　
　　县委祝书记官小谱大，是个上镜迷，本县电视台隔一日一播的自办新闻节目里，每回
若没有他三条以上“新闻”，便会暴跳如雷，把台长叫过来骂个狗血喷头。

　　这天祝书记去“视察”一家个体养猪场，照例站在猪圈前发表了一番宏论：从配种到
下崽，从饲料到喂养；从投入到产出，从现实到未来；甚至把猪皮、猪毛熬成汤喝能治月经
不调都“展望”出来了。不巧摄像机出了故障，只录了有限的几组镜头。但编辑时却又不敢
压缩书记的“重要指示”，只好把有限的镜头反复使用。于是，次日全县人民便从电视上看
到了这样的情景：

　　“祝书记指示”，画面上出现了一头小白猪；“祝书记强调指出”，画面上出现了一
头大黑猪；“祝书记动情地指出”，画面上出现了两头在调情的花猪；“祝书记最后激动
地指出”，画面上出现一群嗷嗷叫着跑的猪……有个小孩不懂事，越看越害怕，便忍不住
地问：“妈妈，咱县的祝书记咋变成猪书记了？”

　　作者:孙振军

　　“生活”会
　　
　　某局“表扬与自我表扬”性的民主生活会结束后，局长宣布已准备了“工作餐”。于是
三桌人马齐赴“欢聚楼”。席间，众人消灭了 15 斤“王八”，解决了 90 瓶“蓝带”，同志
皆成了兄弟。

　　在上报的生活会纪要上写着：此次生活会消除了一些矛盾、解决了一些隔阂、增强了凝
聚力、体现了集体的温暖。同志们纷纷表示：“希望这样的民主生活会要经常开”。

　　作者:吕作民

　　“五才观”
　　
　　某机关干事小肖到基层挂职两年回来。一天，小肖的几个朋友为他设宴接风洗尘。酒至
半酣时，一位好朋友问：“肖兄，当了两年的乡党委副书记，你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收获谈不上，不过我倒是发现了时下一些领导最新版的人才观，即‘五才观’。这‘五才观
’的具体内容就是：一、任用的要是奴才；二、利用的要是人才；三、不用的要是庸才；四、
喜欢的要是‘色才’；五、自己本身要是独裁（才）。”

　　作者:苗向光

谁泄密等五篇
　

　　
　　在一次专题研究干部调动会议结束时，主持会议的毕书记说：“这次会议内容很重要，
过去这方面保密性强调不够，现在我重申一下，希望大家严守保密规定，无论对什么人，
就是自己的老婆，都要做到不该说的坚决不说。”

　　第二天一上班，毕书记就打电话给组织部长：“你把交通局的老程找来，我同他谈谈
工作调动问题。”
　　吴部长回答道：“交通局程局长一大早就跑来找我，对安排他下乡锻炼很有意见。”

　　毕书记火了，“什么，他怎么知道的，是谁泄了密，你要好好查查，对责任者要严肃
处理。”

　　这时，老程轻轻推门进来了。

　　毕书记放下电话，余怒未息：“老程，是谁向你透露工作调动消息的，你要老老实实
告诉我。”

　　“这……”

　　“你要实事求是地告诉我。”

　　“是这样的，听说你二宝快结婚了，昨晚我到你家去送礼，你不在家，你爱人老汤同
我说的！”

　　作者:方辉煌

　　“最团结”的腐败
　　
　　“团结”作为我们革命队伍克敌制胜的传统法宝，想不到今天被玷污得变了样儿。在一
些地方的领导班子中，其“最团结”的背后竟是一团邪气一窝蛀虫。伪造县委书记签字，形
成造假一条龙，出产过 181 名“三假干部”的安徽利辛县人事局，虽然从局长周成军、纪检
书记刘国超、副局长张克平等人都腐烂变质了，但此前却被公认为是“最团结”的单位，因
为以前没有什么干部犯错误的传闻，同事间没有大的矛盾，这在利辛很难得，大家都说局
长“治家有方”。此乃许许多多集体腐败的一个缩影，而缺乏积极的思想斗争，放弃批评与
自我批评的武器，正是走向腐败的起点。

　　作者:刘效仁

　　
　　强多了
　　
　　秘书小王煞费苦心，提前三天替李县长写好了发言稿。没想到，李县长叫他拿回那发言
稿，并交待：“小王，稿子我看了，不过，办法还要多一点，力度还要大一点，起点还要
高一点。拿去再修改修改吧。”

　　小王按照县长的三个一点的要求，赶紧修改，然后交给打字员边打字，边校对。第二天
就过去了。

　　第三天上午停电，无法打印。下午来电，小王叫打字员立即输出打印稿，交给县长审阅
半个小时后，县长叫小王，稿子我看了，比那第一稿强多了，立即打印 120 份。
　　可是一看内容，小王傻眼了：“这可是那第一稿啊！”原来是打字员忙中出错，把第
一稿打印了出来。

　　作者:知其然

　　
　　高见
　　
　　某县县长是个贪官。大钱贪小钱也不放过，搞得全县上下鸡犬不宁。群众告状信雪片般
涌向市长案头。按说如此不讲“贪技”的周扒皮式的县长早该下台———只因他有个在城里
当大官的叔叔。

　　市长是县长的叔叔一手提拔的，但市长也觉得县长的“贪技”太“小儿科”，难救药，
只好如实向“恩师”汇报。县长的叔叔是个实在人，听罢，问市长：

　　“那你看怎么办好呢？”

　　市长倒被一下子问住了，只好仰着脸儿听“恩师”的高见。

　　县长的叔叔扬了扬手：“咱都不是外人，这样吧，你想法把他调到你身边，给他个主
管经济的副市长干干，这样，你也好帮我看着他点儿，甭让他大意了……”

　　作者:王雨

　　
　　包二奶＝人生天伦？
　　
　　广西某县法院法官曾光辉是个有二子三女的人，虽 54 岁了，但花心不死，长期包养着
一个 30 岁的二奶，公开与她同居，且生有两个孩子。对其正上学的孩子不尽抚养义务，并经
常打骂折磨妻子。因此子女们把他告上了法庭。子女们给他磕头下跪哭着问他：“爸爸，你
这样做究竟图个啥呀？”他竟恬不知耻地说：“你们现在还不懂，等到三四十岁了，就真
正懂得什么叫人生了。现在我老了，这样做就是为了享受天伦之乐！”

　　作者:岳邦林

特困户指标等五篇
　

　　
　　年前，上级有关部门给了一个特困户救济指标。享受救济的条件：必须是同类困难户中
的特别困难户。

　　根据情况，有人提议给老万，有人提议给老王，而实际上老万比老王困难得多。最后单
位一把手拍板：“还是给老王吧。理由是：一、老万虽然也是特困户，但他家住的不是个地
方，小车根本进不去；二、这人平时爱发个牢骚，上级领导好心好意给他家送救济款物，他
说不定又会跟去年一样，来几句顺口溜。什么‘终年无人管，年终送温暖，两件薄棉袄，难
抵五更寒’搞得领导下不了台。而老王就不同了，一是他就住在靠公路边，摄像也方便，再
说，老王这人老实，不会乱说，即便给他送一张年画，也不嫌少，而且口口声声‘感谢政
府，感谢领导’。”

　　作者:罗波涛

　　
　　“实话实说”
　　
　　XX 日报 X 月 X 日 2 版刊登一报道：

　　本报讯：X 月下旬以来，我市文化部门在公安、工商等部门的密切配合下，重拳出击，
依法收缴近万册非法出版物，“扫黄打非”成绩斐然。

　　同日该报 4 版刊登一读者来电：

　　编辑先生：近日漫步街头，所谓“纪实”、“内幕”、“揭秘”等诲淫诲盗、胡乱杜撰的
书刊随处可见。呼吁有关部门高度重视，切实整治。

　　作者:孙涛

　　
　　扎实基础
　　
　　听说李四当上了县长，县一中的校长非常高兴，因为李四是县一中毕业的。一中正好有
一个建设项目报到县里卡了壳，校长就开校务会，提议派人去找找县长。刘副校长却出来泼
冷水：找李四不会有什么好处的，你们难道忘了，当年他在我们学校念书的时候，因为屡
次考试舞弊，差点被我们学校给开除，人家现在会买我们的账吗？刘副校长当年当过李四
的班主任，对这档子事记得很清楚。

　　校长却不以为然，说，李四同志，我也是了解的，他今天能当上县长，毕竟是我们学
校为他打下了扎实的基础嘛！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一齐点头，说还是校长考虑问题深刻。

　　作者:张峰
　　
　　建座大山？
　　
　　市政府后院有一大片空地。郑市长爱打篮球，这里就变成了篮球场；接郑市长的吴市长
爱打乒乓球，这里便改成了乒乓球室；接吴市长的周市长爱打羽毛球，这里又改成了羽毛
球场；接周市长的李市长爱游泳，这里又挖成了游泳池；而接李市长的孙市长是学地质出
身的，从政前是地质队员，中年后啥爱好都没有，就爱攀登海拔 1000 米以上的高山，消个
闲、怀个旧、抒个情。这下，行政科的那帮马屁精们没辙了：游泳池好填，而建座大山可不是
闹着玩的啊！

　　作者:孙振军

　　
　　“扣除假币”
　　
　　某官员一贯以权谋私、收受贿赂，后终于东窗事发，锒铛入狱。

　　检察院办案人员经过仔细调查后，终于弄清了贪官的犯罪金额。但此官员拒不承认，他
愤愤然道：“不错，别人是给我送了 XX 万元，但是其中 X 万元是假币……这 X 万元应视为
无效货币，该从总数中扣除”，云云。检察官愕然。

　　作者:李香敏

“奉献节”等五篇
　

　　
　　我儿在本地一所市属小学读书。

　　前年“六·一”前夕，学校邀请家长们到校参观。其间，校长亲自出马，动员家长为建
了一半的教学大楼“添砖加瓦、奉献爱心”。去年，学校创建“省电化教育实验学校”，在
“六·一”节时，又让家长们“热心支持、慷慨解囊”。今年“六·一”刚到，家长们被告
知学校正在向“省级模范学校”作最后的冲刺，希望家长们也“积极行动，踊跃捐助”。

　　对此，有家长不无幽默地慨叹道：如今这“六·一”儿童节简直成了咱做家长的“奉
献节”了。

　　作者:孙涛

　　
　　“你打人家干啥？”
　　
　　一天，吴老汉和老伴、女儿在某商店买衣服，老伴和女儿各看上了一件上衣，为试衣服
她俩脱下外套由吴老汉拿着。不一会儿，老汉突然觉得外套有牵动感，他一看，俩青年一个
弯腰拉衣，一个割衣盗钱。老汉一边和小偷搏斗，一边大喊抓小偷。俩小偷终被老汉的勇敢
举动所震慑而逃跑。谁知刚才一语不发、一步不动的营业员不但不对受了伤的老汉给予安慰
反而指责道：“人家又没把钱拿走，你打人家干啥？”

　　作者:刘宗太

　　
　　方便读者
　　
　　很久没有去省图书馆，最近跑了一趟，发现那里变了很多，比如：原先阅览书报只要
凭身份证就行，现在要先去银行办一张最低金额为 40 元的“顺通卡”才能入室；原先寄存
东西用的是弹簧锁柜，现在改用了电子寄存柜，等等。总之，让我这个乡巴佬很长了一回见
识。

　　这里我只想发表对电子寄存柜的一点看法。柜上贴的一张“寄包须知”写道：“为了方
便读者，规范管理……”，可我琢磨了半天，怎么也看不出这种新型柜比老式柜“方便”
的地方：你得先认真学习“寄包须知”，深入领会有关精神；然后将一枚面值一元的硬币
投入机器中，如果没有硬币，你就得跑到阅览厅找工作人员兑换；然后机器会吐出一张打
上开箱密码的小纸条，你千万得收好，要丢失可就麻烦了；然后你还得检查一下自己准备
带在身上的东西是不是还留在包里，如果你不幸把这东西锁到柜里，那么对不起，请再掏
一元钱，从头操作一回———这是“方便读者”吗？

　　作者:黄琳斌

　　“搞新闻的咬文嚼字捞不到饭吃”
　　
　　广西南部某县，面积 3835.85 平方公里，仅有黎（塘）湛（江）线 15.4 公里铁路通过
该县东部的一个镇。然，不久前余见一家地级市党委机关报的头版头条新闻中却这样写道：
“某某县临海毗粤，区位优势突出，交通便捷……黎湛铁路横贯南北，距北海、湛江港口和
机场不足一小时车程……”。15.4 公里铁路就横贯一个面积达 3800 多平方公里的县的南北？
再说，该县县城距北海、湛江分别为 182 公里和 184 公里，其中有 85 公里是在建二级公路，
其余的为高速公路，一小时内也难以到达。不少读者看了这篇报道，都议论纷纷，有的说是
报纸吹牛，有的骂作者瞎说。于是，我电话找到了这位在县委宣传部任新闻科长的作者，问
他：“科长大人，横贯某某县的铁路在哪里？我想看看，怎么找不着？”这位科长大言不
惭地说：“你老兄就爱咬文嚼字。现在谁还跟你咬文嚼字？搞新闻的整天咬文嚼字能捞得到
饭吃？”并解释说，这些话句都是从县里招商引资的材料中抄来的，错不了；文章是经过
县领导签了字才发出去的，不会错。

　　作者:更夫
　　
　　查处概率
　　
　　在论及贪官被查处的概率时，某主任分析说：“就算有 50％的贪官露马脚，就算露马
脚的贪官中有 50％被人举报，就算被举报的贪官中有 50％被审查，就算被审查的贪官中有
50％被处理，写成算式就是：0.5X0.5X0.5X0.5＝0.0625。

　　作者:宏程

拒绝记者等五篇
　

　　
　　一无证经营的鞭炮厂发生特大爆炸事故，当场炸死 3 人，还有数名受伤者被送往医院抢
救。闻讯赶来查看的县、乡两级领导面对惨不忍睹的现状说：“查一查，看看他们村同乡里
签订治安防范责任书了没有，这件事不要让记者来采访！”

　　作者:木晓明

　　
　　威胁
　　
　　某夜，一贼入某官家中行窃，窃得人民币一捆，戒指数个。某官惊起，贼夺门而逃。某
官穷追不舍。

　　追至公安局附近，贼乃止步，威胁道：“你再追，我就报警了！”某官恐惧，转身离
去，贼乃得脱身。

　　作者:卢青

　　
　　“诀窍”
　　
　　某娱乐城生意异常火爆。其他歌舞厅老板大惑不解，故设宴请该娱乐城老板“介绍点经
验”。酒至半酣，娱乐城老板醺醺然道：“其实也没什么诀窍，你们看看我那招牌便知……
”众人观之，才发现其娱乐城三字中的“娱”有一半灯管不亮，招牌变作“女乐城”，可
谓“直奔主题”也……

　　作者:李香敏
　　
　　“帮你们爱国”
　　
　　某县税务局长在个体店里买一套一千元的西服，吩咐道：“开张发票，办公用品，一
万元。”店主大惊：“这不是花我们纳税人的血汗钱么？”局长慷慨一笑：“平日你们老百
姓总舍不得掏钱促进消费，我帮你们纳税人花花钱，爱爱国！”

　　作者:尹国柱

　　
　　“废人”利用
　　
　　某机电分公司“下岗分流”职工 70％，下岗人员自谑“废人”。该公司经理（承包人）
敢想敢干，得意之作便是“销售提成”，毛利的 30％给业务员，50％归经理。虽然公司销售
额下降，但个人收入却大幅提高，且纳税寥寥。其奥秘在于“废人”利用也！为了逃避企业
和个人所得税，把下岗职工一律编入工资和提成花名册，然后由“业务骨干”“代领”提
成。据说，经理半年得了 10 万提成奖，不显山，不露水，得意洋洋。

　　作者:路实

多一个句号等五篇
　

　　
　　王局长因“工作”繁忙，讲话稿一律由秘书代写。一次，他应邀到某县做报告，当他讲
到“我国即将加入 WTO（他念成 WT，并停顿了一会儿），各级领导干部一定要注意学习经贸
知识”时，引起了与会者的哄堂大笑。这笑声让王局长非常恼火，他认为，笑声是由于那不
该有的停顿造成的。会后，他对秘书严厉批评道：以后写稿仔细些！不要多写一个句号，并
且写得那么大！

　　作者:刘宗太

　　意外收获
　　
　　王君之弟为承包局机关家属楼的基建工程，向局长送了一个五位数的红包。可不巧几天
后，局长便因涉嫌受贿而被检察机关传去问话。全局职工犹如过节一样高兴，惟王君整天唉
声叹气，并不时前往局长家向局长夫人打听局长的归期，让局长夫人好生感动。
　　半月后，局长回来了，说是有问题，但不严重。职工们一个个又沉默起来了，惟王君十
分高兴。果然，三日后，王君之弟如愿以偿地承包了基建工程。又十日，王君提升为办公室
主任。

　　作者:陆志坚

　　
　　照本宣科
　　
　　某市召开“腐蚀性化学物品安全保管会”。

　　秘书草拟领导讲话稿时，认为领导分管这方面工作，对会议名称

　　一定十分熟悉，且会场内有标语、会标提示，故打了个懒主意，将会议名称一律简写为
“腐……化……会议”，意在让领导讲话时，自己将略掉的字添上。谁知领导忙于“赶会”
早已将会名忘得一干二净，上台后便照本宣科道：“今天我市腐———化———会议正式
召开了……”众“腐化代表”一头雾水，啼笑皆非。

　　作者:李香敏

　　
　　不是苏轼是苏东坡
　　
　　节目主持人在主持一个竞赛时问：“‘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两句诗是哪个朝
代谁的作品？”这时一位女选手按铃抢答：“是宋朝的苏轼。”主持人当即说：“回答错误
扣十分，这是宋朝苏东坡的作品。”

　　作者:成利军

　　
　　贤内助
　　
　　科长夫人是个贤内助，男人主外，女人主内，因此，许多送礼者被挡在了门外，不过，
仍有不少人通过种种途径“攻”了进去，科长夫人把无法推却的礼品礼金统统交到了纪委，
这一来，几位局长夫人、处长夫人也只好纷纷仿效，来到纪委交上礼品礼金。

　　年终，纪委统计了一下，科长夫人上交的最多，比几位局长夫人、处长夫人多出三分之
二。

　　不日 A 局隆重召开表彰“贤内助”大会，科长夫人却榜上无名。科长夫人百思不解，后
来得知，当初她的名字也在其中，几位头儿开会研究时认为，各人的老婆都评为“贤内助
”，显然没了意义，于是看来看去，最终剔去了科长夫人。

　　作者:乐忆英
感谢假币等五篇
　

　　
　　某单位严格施行廉政建设责任制，规定凡收受钱物在一千元以内的，只做内部处理；
在一千元以上的，移交纪检、司法机关处理。

　　A 科长被举报查实受贿一千五百元，按规定要移交上级部门处理。A 科长一声哀叹，这回

算是栽了。有关人员在清点 A 科长上交的钱款时，发现其中有六百元系假币。不算这六百元假
币，A 科长实受贿九百元。

　　于是，A 科长只在内部做了处理———写书面检讨一份。

　　作者:包作军

　　
　　问卷调查
　　
　　某商家通过媒体向社会隆重推出问卷调查：

　　（1）、您对我公司售后服务满意程度：
　　A、非常满意 B、基本满意 C、满意

　　（2）、您认为我公司产品质量：
　　A、很好 B、非常好 C、好

　　（3）、与市场上同类产品相比，我公司产品的价格：
　　A、低 B、明显低 C、非常低

　　（4）、您认为我公司产品市场占有率：
　　A、90％ B、90.0％ C、90.00％

　　（请在每题之后选一项即可，全选对者可参加摇奖）

　　无独有偶，某村村长选举时，该村 18 岁以上的村民人手等额选举选票一张。

　　候选人：都宣塔

　　（注：只选一人，同意者在方格内画“√”即可）。
　　作者:梁金龙

　　
　　重用腐败分子
　　
　　近日，某报综合版刊登一篇反映本地反腐成果的文章，版尚未发，下半版奉命换上了
组织部任命干部的公示。两部分中出现了同一个人的名字。只不过在上半部分此人是作为被
处理的挪用公款、违法乱纪的腐败分子而出现的；而在下半部分，此人则是作为一名公示于
众、拟提拔重用的有为的干部出现的。报纸出版后，在当地引起了轩然大波。结果，责任编辑
和总编辑被斥为犯了严重的政治错误，每人写了 5000 字的深刻检讨。

　　作者:王田

　　“假若我是教师……”
　　
　　某乡政府无故拖欠教师工资达半年之久。该乡教师强烈不满，遂上告至县政府。为端正
该乡干部思想，敦促其尽快补发拖欠工资，县府派员去该乡组织讨论，讨论的题目是：“
假若我是一位教师……”结果王乡长的发言最为“短小精悍”。他说：“假若我是一位教师
暂时没领到工资就不会四处乱告状，给乡政府增添麻烦……”

　　作者:李香敏

　　
　　“功夫”太臭
　　
　　某局局长因涉嫌强奸本单位一女职工而被立案侦查。但有些人并不同情女方谴责男方，
而是认为这位局长“功夫”太臭，给自己惹麻烦。有道是“兔子不吃窝边草”，走出三步脚
何处无“芳草”；哪里没有发廊妹，哪里没有“三陪”小姐？更何况，以局长之尊，要权
有权，要钱有钱，干脆包几个“二奶”岂非易事？看看那些“高手们”，哪个不是女人照
玩官照当？

　　作者:周洪庆

腐败的狗等五篇
　

　　
　　宏发房地开发公司经理张中良，东宝建筑公司经理何有法案发后在交待中分别有给王
副市长送人民币（存折）30 万元和送人民币（存折）80 万元、项链、手链、脚链各一条。

　　办案人员即传讯王副市长及其夫人，孰料他们都指天发誓决没有收受他们的贿赂。反贪
局长即向他家小保姆了解情况。小保姆说：“王叔和阿姨都没有亲自收过礼，我也没有代收
过。”“那是谁收的？”“是狗。来人把钱物、存折放到他们家狗衣服口袋里。王叔说，狗收
礼即使出了事也只能算不明财产，可以从轻处理。”

　　作者:雷佳贵

　　
　　从娃娃抓起
　　
　　每当看到乡长开着小汽车，搂着“小蜜”，在村子里耀武扬威时，邻居大李总是不失
时机地对他年仅六岁的儿子开导说：“儿子，看看，当官多好！好好混吧。等你长大了也混
到乡长这个份上时，你爹我也不用受种地这份洋罪了。”

　　作者:丁汉武

　　
　　“我有权开除你”
　　
　　公共汽车上，售票员见一中年男子坐在司机旁，便上前向他索票。那位中年男子转过身
没好气地说：“我有票，就是不给你看又怎么样，明明你刚才拿票给我又找我零钱，怎么
现在反过来向我要票？”

　　售票员说：“人这么多，现在又是夜晚，我怎么可能记得谁买谁没买呢？”

　　中年男子气愤得“腾”地站了起来，旁若无人地大声嚷道：“你是个不合格的售票员，
要我来教你吗……我有权开除你！告诉你，我是市人民政府纪律检查委员会的，我做了 32
年的共产党员……等到站了，我把票拿出来让你看，可你要留下 10 分钟让我骂个够！”

　　作者:苏振朝

　　
　　谁有权干涉我家“内政”？
　　
　　干休所里四栋楼住着 30 多家离休干部，10 多年来，一直获“文明大院”荣誉称号。3 年
前，迁来一位离休的乡党委周书记，从此宁静的大院热闹了：天未明他家晒台上鸡笼里的
公鸡引颈喔喔长鸣；宠物“苗苗”汪汪大叫；接着周书记高喊孙女兰兰起床上学；随之而
来的是劈柴、拖桌搬凳；中午猜拳喝酒；晚间电视机喇叭常响，震得窗上玻璃直晃。楼上楼
下的老同志虽然难以忍受，但又碍于情面，很长时间都未当面提及此事，只是背后议论。日
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知道有人在议论他，随之大怒：一、养鸡养狗是我劳动人民的勤劳本
色；二、我讲话声音高是天生的，也是多年当书记养成的；三、国际上还有个不干涉别国内
政的惯例哩，谁有权干涉我家内政？
　　作者:冰化

　　
　　关于“被动受贿”的界定
　　
　　据报载：某大贪污犯，法院在判刑时，考虑到该人是被动受贿，从轻处理，减刑多少
多少云云。真是“不说不知道，一说真奇妙”，原来还有“主动受贿”与“被动受贿”之分
那么，这二者又是如何界定呢？

　　在下虽没有学过法律，但根据常情，大胆给“被动受贿”作了以下的界定：送到家里，
三敲其门才准入内者；推让三次硬性放下者；官员不在，其家属收下者（含妻、二奶、子女、
父母、仆人等，注：非本人）；在本人不知的情况下，硬给过到自己的户头者；在本人没有
意识的情况下，在赌博场合，以故意输局的方式，强行使官员赢得钱财者；本人并未索要，
客观上造成“买官鬻爵”者；本人收受贵重物品（含金条、美金、钻戒等），本人以为是私
人关系交往，由于思想觉悟不高，并未上缴者，等等。

　　在下调查不细，可能挂一漏万，还望专家、学者补充论证之。

　　作者:魏锡林

读史随想等五篇
　

　　
　　“歌德”与“缺德”

　　杜甫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诗作于天宝十四年（公元 755 年）冬，一千多年

来没有人说天宝十五年的“安史之乱”是杜甫这首“缺德”诗引发的。而柳永一首粉饰太平
的《望海潮》却惹得金主完颜亮“遂起南下之意”，导致北宋“靖康之变”。历史证明：危害
国家安全的是“歌德”作品。

　　两条人腿

　　一个人，捡到宝玉，献给国王。国王不识货，说他以劣石欺君，斩掉他一条腿。国王死
后，太子登基，他又去献玉，新国王还是不识货，又斩掉他一条腿。他还是无怨无悔等待能
将宝玉献给皇上那一天的到来……该典故曰“卞和献玉”。有人从中看到怀才不遇，有人看
到忠君。我从中看到的则是两条血淋淋的人腿和某种“优秀传统文化”。
　　太平天国猜想

　　太平天国起义与陈胜、黄巢、李闯不同的一点是：它一开始虽也奉洪秀全为尊，但同时
也伏下杨秀清可以假借“天父附体”命洪秀全跪下听命这一“制约机制”。在他们打下江南
半壁，定都天京（南京）的全盛时期，洪杨若能坦诚相约：咱哥们今后就别再装神弄鬼啦，
先北上灭了清妖，再由将士们选举谁当皇帝……如此，中国近代史，定将改写。

　　作者:陈章

　　投标
　　
　　某单位要建一幢宿舍大楼，A、B、C、D 四个建筑公司闻风而动，各施手段。A 用 8 万元在甲
方二把手那里搞到了± 10％的标底；B 用 10 万元在甲方一把手那里弄到了± 8％的标底；
C 用 12 万元在投标

　　办公室主任那里摸到了 ± 5％的标底；D 用 15 万元在建委主任那里搞到了± 3％的标

底。临近投标会日期，分管建设工作的副县长指示，建设项目的招投标最少要有五个建筑公
司，于是临时又增加了 E 建司。招投标结果是 E 建司中标，该公司在副县长、建委主任、投标
办公室主任和甲方一、二把手身上共花了 50 万元，获得了± 1％的标底，故中标。

　　作者:谷春

传统等五篇
　

　　
　　校长又换了，无房可住的教师个个都喜上眉梢。他们深知学校有一个好传统，凡来一位
新校长，都会热衷通过不同的方式大兴土木工程。这既可缓解教师住房的燃眉之急，又可使
校长先生暗暗地得到实惠。

　　作者:西早

　　
　　必须称呼我厂长
　　
　　酒桌上，他指着面前三对年轻夫妇训诫道：“我以前任副职，分管人事，有权把你们
弄到厂里来；如今不同了，我是一把手，是厂长，所以你俩不能再叫我爸爸，你俩，不能
再叫我姑父，你俩，不能再叫我姨父————如果还这么叫，别人会指脊梁骨，上面知道
了对我们都不利。所以为了工作，也为了养成习惯，今后无论在家里，在厂里，或者别的什
么地方，都必须一律称呼我厂长！”

　　作者:老石

　　
　　糊涂
　　
　　张老师退休后加入了镇“老干协会”，受镇政府之请为社区教育服务：在镇中心岔路
口办黑板报，每月向农民宣传政策法规之类的知识。

　　一日，张老师在省报上看到一条中央关于减轻农民负担的消息：农民建房办理土地使
用证，只需交办证费 10 元，其它均为乱收费，农民有权拒交。他想到去年自己女婿为办国土
使用证花了 1200 多元还说了许多好话，真为中央的这条“减负”政策高兴。于是抄在黑板报
上。没想到第二天板报便被镇国土站站长擦掉了，还训了张老师一顿：“你真是老糊涂了，
中央政策还未传达，你在这里瞎搅和什么？”这弄得张老师一头雾水。

　　在镇政府当办事员的堂侄告诉他：“你这样做等于端了国土站的饭碗，让农民都晓得
这条政策了，他们以后怎么好收农民的钱？镇财政又哪来的收入？”

　　作者:天元

　　
　　妇女比例
　　
　　集团公司老总开会时，清一色都是男士，于是有人认为：应该适当增加妇女比例。第二
次开会时，有两个公司老总被刑事拘留了，于是副总都升了老总来参加会议了。主持会议者
见有了两个女士参加，很满意。但两个公司的年轻女老总却报怨说：公司内部开会时，各部
门的经理都是原来老总提拔的女士，希望上级同意他们增加男士的比例。

　　作者:龚敏迪

　　谁给党抹黑？
　　
　　日前，某县特大组织卖淫案告破，包括该县一副县长及数名政法干警在内的 10 多名犯
罪嫌疑人锒铛入狱。嗅觉灵敏的某报记者从内线探得这一消息，欲进行采访报道时，有关方
面断然拒绝：这个案件不能报道，曝光出来不是给党抹黑吗？

　　作者:孙涛
两科长等五篇
　

　　
　　张科长脚踏实地，只知埋头苦干，两耳不闻窗外事。

　　而李科长很少忙于工作，更多的精力放在联络感情上，于是每到年终，各种荣誉接踵
而至，纷纷落在李科长头上。

　　处长终于退休了，副处长升为处长，众人都以为李科长也将“挪位”，不料却是张科
长升为副处长。

　　于是都说新任处长大公无私，任人唯贤。

　　惟李科长愤愤不平，私下里对科室的人说：“妈的！枪打出头鸟，他是怕我夺了他处
长的宝座！”……

　　作者:乐忆英

　　“政府减了，饭店倒了”
　　
　　晚上纳凉，几位刚从外乡过来的聊客谈起一桩新鲜事：某地撤并乡镇，有一个镇政府
刚刚减掉，原政府所在地的几家饭店就因食客稀少无法支撑而相继关门，当地百姓拍手称
妙。

　　作者:张林祥

　　
　　超前意识
　　
　　某市新街竣工，“两办”召集文明委、建设局领导开一个协调会。内容是：所有临街店
面的店名、招牌、广告必须统一制作，而且要有超前意识，不能今天刚贴上去，明天就显得
落后，规格要一致，字体要出众。有人提议，是不是到省里去请著名书法家来写，价格面议
文明委主任说：“我们何必舍近求远，咱们市长的字，不就写得特别出众嘛。”众人附和道
“对呀！”建设局长说：“我同意，不过有个小小的建议，所有的字最好用铝合金制做，
然后用铆钉铆上去，万一日后要更换也方便些。”做记录的顾秘书冷不丁冒出一句：“这样
好，这样好，省得日后铲字的时候东一块残缺、西一块疤，难看死了……”“两办”主任几
乎异口同声地训斥：“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啊？”顾秘书委屈地：“你们刚才不是说要
有超前意识吗？”

　　作者:岩泉
　　
　　还算便宜
　　
　　某市公安、税务、财政、工商、银行等部门联合发文，严令全市企事业单位限期到公安局
更换新的防伪印章，不按要求更换的单位一律不许办理金融和工商税务登记业务。每换一章
收费 200 至 400 元不等。有缴费单位询问为何收费这样昂贵，收费的公安局工作人员不悦，
指着文件头上众多单位名称说：“每家部门都要均占一份，收得算便宜啦。”

　　作者:李伟明

　　
　　后进村
　　
　　前不久，笔者到乡下采访“后进村”整顿工作，发现不少“后进村”基础条件并不差，
有的还是县、乡已命名的“小康村”，这是怎么回事呢？将这些并不“后进”的村列入“后
进”之列，在整顿中容易立见“成效”，甚至能成为后进村整顿工作的“典范”、“旗帜”
“后进”变“先进”，原来如此！

　　作者:苏学

失窃等五篇
　

　　
　　“金城”公司昨晚失窃，刘经理吩咐大家保护好现场，上午 9 时，派出所肖所长和刑侦
队长带着数人赶来了，又是拍照又是收集指纹，忙了一上午，刘经理便在金兰大酒店设宴
招待。隔了两天，肖所长陪同县公安局技术员 4 人又来到“金城”公司了解情况，中午又去
金兰大酒店。五天后，刘经理接到肖所长电话，案子终于破了，可罪犯身上已经一无所有。
刘经理说：“案子结了就好。”这时，财务科长进来，递上发票，刘经理一看，两次上酒店
共花费 3000 多元，而此次失窃才 300 多元，刘经理默默地签上名字，说：“以后再失窃的
话，不要报警了。”

　　作者:乐忆英

　　
　　级别
　　
　　某单位一同志搬家，为答谢帮忙的人，中午在一饭店备一桌丰盛的宴席。众位皆敬酒完
毕后，该单位的一科长才端起酒杯说：“今天在这里数我级别最高，我最后讲两句……”
众皆愕然。
　　作者:朱玉

　　
　　赝品
　　
　　某贪东窗事发，受贿之物均作公开拍卖。此贪所受之《钱币大系》不料都为赝品，拍入者
连呼上当，一时成为市民谈资。倒是此贪的原司机知根知底：“此人嗜酒，真酒假酒是断断
瞒不过他鼻子的。所以要买，就买他受贿的酒类，那倒是货真价实之物。”

　　作者:熊德光

　　“出纳会计提得快”
　　
　　一些部门、一些单位或企业，提拔和任用领导干部时，出现这样一种现象，从事出纳会
计工作的人员往往优先被提拔重用。对此，人们颇有微词。

　　不能说从事出纳、会计工作的同志就不应被提拔重用。如果这些同志真正有管理才能，
具备领导条件，把他们推荐到各级领导岗位上，让其发挥聪明才智，不无好处。问题在于，
一些部门或单位的领导者在推荐和选拔出纳会计从事领导工作这一做法上，或多或少有些
猫腻在内。稍具常识的人都知道，出纳会计在单位上管钱管账，所从事的职业炙手可热。企
业或部门心术不正的领导要想贪占本单位的钱财，必过这两关。有些出纳会计是领导贪占的
见证人，手里直接攥着领导的把柄，有些是狼狈为奸，合伙侵吞单位的钱财。一些领导在自
己捞取好处的同时，就得对这些同伙许以厚愿，在适当的时机，把他们推到一定的领导岗
位上去。一旦有干部升迁的机会，就把这些给了他好处的出纳会计推上去。一些地方，一些
部门，一些企业的腐败问题严重，往往揪出一个腐败分子，就能带出一窝腐败同伙。这与腐
败分子相互勾结、互利互惠、互相提拔有着绝大关系。

　　“出纳会计提得快”，这在某种程度上反映出干部提拔过程中的一种腐败现象。

　　作者:陈旭

　　
　　他们想抓多少
　　
　　某地，一家年创利数百万元的企业，几番折腾，濒临破产，上级主管部门即刻派出由
职能部门人员组成的调查组，由一副县级领导挂帅进驻该企业，一时间人声鼎沸。几天后，
便有六七人被隔离审查，继而传出发现数起百万大案。半年后，一供销人员涉嫌受贿十多万
元，锒铛入狱，余者皆平安无事，重返岗位。员工纷纷议论曰：大鱼漏网。某领导闻之，大
怒，曰：“他们想抓多少？！”

　　作者:苏爱国
例子等五篇
　

　　
　　极具煽动性的讲师在纵论推销保险的可行性时说道：“……只要你嘴勤、腿勤，便一定
能得到丰厚的回报。例如我公司“钻石级员工”吴丽同志加盟仅一个月，便签单 306 份……
”

　　签单 306 份，就意味着能拿到四至五万元的奖金！我有些半信半疑。经侧面了解，方知

竟真有其人其事！只不过那人乃本市某副市长之儿媳。

　　作者:王新社

　　
　　“三个代表”
　　
　　县里抽了一个干部，乡里抽了两个干部组成一个工作组，到一个偏僻的山村宣传“三
个代表”重要思想。

　　稍后，县领导到该村视察“三个代表”的学习成果。县领导的小车刚一进村，碰见一个
牵牛的老农。县领导遂停车问道：“老乡，知道三个代表吗？”

　　老农点头说：“知道，知道，前两天刚来咱村。两个正和支书村长凑伙伙打麻将，另一
个喝醉了酒还在睡觉呢！”

　　作者:包作军

　　
　　贫困县
　　
　　A 君任某贫困县县长，一届任满，离任汇报：本人工作离全县人民要求尚远，但经努力 ，
我们县摘了贫困县的帽子，本人也心无愧意。说毕，迎来阵阵掌声。

　　之后，A 君被交流到某非贫困县，一届任满，离任汇报：本人工作离全县人民要求尚远，
但经努力，我们县被列为 X 级贫困县（每年将获得一笔扶贫资金），本人也心无愧意。说毕，
迎来阵阵掌声。

　　作者:徐国胜
　　“以后不要再播这样的新闻！”
　　
　　一天晚上，某县电视台播发一条新闻：本县城区长约一公里的某出口路段因长期失修，
道路坎坷不平。个体老板朱某某捐资 3 万元，运来砂砾多少多少立方米，把大大小小的坑坑
洼洼填平了，受到过往司机及行人的好评。次日一早，电视台便接到县委办打来的电话：“
谁让你们播这种新闻？哪段路那么烂，我们县里不去修还要个体老板出钱来修？县委书记、
县长的脸往哪搁？以后不要再播这样的新闻！”

　　作者:更夫

　　
　　荣誉
　　
　　某厂一下岗职工因偷饲料被店主抓获，店主将他扭送到他的厂办。厂长问：“你偷饲料
有何用？”下岗职工答：“当饭吃！”厂长闻言将桌子拍得山响：“你把饲料当饭吃，我
们工人阶级的尊严还要不要？我们厂的荣誉还要不要？”

　　作者:孙存准

吃便饭等六篇
　

　　
　　某单位公款吃喝十分严重。从外地调来新任的王局长决心治一治。他上任的第一天，便
规定禁止任何人用公款上酒楼饭馆吃喝。违者，其费用一律自负。

　　第二天，李副局长对王局长说：“王局长，你初来乍到，生活不便，干脆就轮流到局
机关职工家吃便饭吧。今天中餐就从我家开始。”面对李副局长的盛情邀请，王局长只好随
俗了。第三天，在张副局长家。第四天，在办公室刘主任家……

　　三个月过去了。一天，李副局长拿着一张机关职工人均补助 1000 元生活费的名册请王局

长签字，王局长问何故？李副局长解释说：“王局长，你吃了三个多月的便饭，这虽有别
于上酒楼饭馆，但总不能让职工利益受损，我看就从节省下来的吃喝费中解决吧。”王局长
……

　　作者:陆志坚

　　
　　“沙漠王子”
　　
　　8 月 14 日《中国青年报》报道，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政府花了 1159 万元买了 19 辆
（每辆 61 万元）丰田沙漠王子，谁知不到一个月，这批价值昂贵的“王子”就普遍出现严
重质量问题，阿坝州政府表示，将通过法律途径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王子”的质量问
题就由法律去打理，我这里就不想多说。但阿坝这地方我曾有幸去过。不过我只是沿岷江而
上，阿坝的其他地方富不富我不知道，但岷江两岸是可以用一个字来概括：穷。水土流失十
分严重，要么是满目黄沙，要么是乱石林立，要么是一片荒凉，要么是不毛之地。一辆 61 万
元的“王子”不知意味着什么？是意味着可以让山上长草，还是意味着可以让百姓缸里有
米碗里有肉？是意味着可以多建几所扶贫小学让荒凉的大山里涌动着琅琅书声，还是意味
着可以改变一下那些穷人们居住的环境？

　　作者:朱新美

　　
　　收礼
　　
　　有一位局长正逢 50 大寿，寻思着如何收礼。一天他看了“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
白金”的广告大受启发，于是他广发请柬，邀请下属参加他的生日宴，同时他以开玩笑的
方式说：“今年做寿不收礼，收礼只收人民币”，引来大家一阵笑声。不过下属们心领神会
没有一个送礼品的，而个个送上的是“红包”。局长非常高兴，不料有一只红包里并没有钱
只有一张脑白金的广告，上面写着一句话：“局长脑白只有金，做寿收礼无人心”。

　　作者:唐亮

　　
　　白条猛于虎
　　
　　现如今，打白条已经提高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水平，远不是收你点粮食打张白条那么“
低档”，白条的功用正经历新的嬗变，成为一些干部们疯狂敛财的手段。最近才浮出水面的
“白条‘吃’垮亿元村”，便足以令人瞠目结舌深以为怪的了。杭州市江干区丁桥镇长睦村
1995 年为亿元村，1996 年为双亿元村。如今已是死气沉沉，村办企业已全部凋零破败。正是
一张张白条使得长睦村由辉煌走向了衰败。而具有在白条上签字报销的权力者，只有村党总
支书记莫妙林和村委会主任胡志福两人。以前只听说过某级干部吃垮饭店的稀罕事，而要吃
垮一个亿元村，没有一个特别好的胃口，真还是一件难办的事。

　　白条，说白了就是权力滋生出来的怪胎。对农民它是一种遥遥无期的空头许诺，深深地
刺痛着农民的心；对集体的金库，它则是一种神通广大的“腻子”，可以抹平许多难看的
“账面”，虽表面光艳如新，内里却百孔千疮。

　　作者:罗冲

　　
　　“换牌”之喜
　　
　　县委书记因贪污受贿而锒铛入狱。该县文化馆长闻此消息后欣喜若狂。有人不解，问：
“某书记待你们不薄，还亲自题写了馆名……如今见他垮台，为何这般高兴？”馆长顿足
道：“就是他写的那块招牌弄得我这文化馆都没文化了！一手臭字比蟹爬还难看，偏偏又
爱到处乱写乱题……过去他在台上，我们没有办法，这次终于可以换块像样的招牌了……
”

　　作者:李香敏

　　
　　失窃的原因
　　
　　某机关宿舍失盗，盗贼被捉。某君问贼：机关有武警站岗，你晚上如何得进？贼不屑，
说：这有何难，西装革履，提一贵重礼品袋，昂首阔步而入，警卫以为是给领导送礼者，
如何敢拦！众皆愕然。

　　作者:杨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