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精选》第 8 辑

质疑基尼系数二元分算法
“知民度”与“民知权”
十个老头十壶“酒”
转世叶公的新把戏
多些“厉害代表”
受处分第 4 天就提拔了！
百姓反腐败评价指数为什么升得不快？
是恢复“迁徙自由权”的时候了
“阶层而不唯阶层”论
想把话听完
自我感觉何等“良好”！
“今年栽树来年评奖”
记住：工作对象是“人”
公厕和博物馆
也说革命
正邪总难辨
假如没有儒家
苦难岁月的先知
动真的底线
一觉醒来不见乌纱？
一步“填会海”的高棋
“初一欠账十五还”
最忌什么？
拒绝宣誓
孔孟新解
闲话“泼冷水”
余沧海的摧心掌
“给老百姓一个哭的地方”
“好德”与“好色”
说“邮递员配送油盐酱醋”
为何处处有“航母”
代表需要法治“靠山”
捐资参政：一个危险的开端
当官是几等人才
失信的代价
巴望清明艳阳天
崭新的“信用县市”评选
咋就这么不小心
伟大的“疯子”与“傻子”
孔孟新解（之二）
民主需要什么样的素质？——
清明缅怀祭冤魂——再议张志新之死
谁吃过上万元一只的龙虾？
权利与义务的疑问
判断的错位
“路边腐败”在蔓延
斯大林被神化的教训
关于《关于张志新烈士的电影》之我见
关于“不把群众放在眼里”
张宝明，一个有良心的官员
这个那个与清华大学
韩人“忧沙”一堂课
十个告示九无头
曝光坏的什么“事”？
人权中的悖论
储安平之“历史深处的忧思”
关于“看客”的断想
历史黑白学
拿着“公示”来开涮？
“逗你玩”的“观景台”
贪官们的幽默
“将偷贿漏贿进行到底”！
斗胆进一言
小民为啥爱“强盗”
拍案惊奇
焦大的命运
人治的“标本”
传媒的行政级别
淫官多怪癖
“为了党的利益”下的罪恶
理性与虚幻的征服感
与贞操无关
“五元电影”的身价
李秀芳硬闯“白虎堂”
浙江四大腐败名托
请锦旗“稍息”
蓝田报表与皇帝的新装
由少数人的议决制到多数人的票决制
到州政府“方便”梁守太
人性的丧失
大家都是“怕死鬼”才好
不要残缺的新闻
点评金庸的“世界中心转移论”
每条鱼都在乎
碎思录（之二）
谁说某些干部“不会说话”
靠×不吃×
另一种“声音”
“傻”得有理
让有关部门先“赔”起来
我们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干部？
六千个亿——谁该为诚信损失买单？
“好人好事”产生的根源
“依法”整垮
在宽容和敏锐之间——
“萝卜白菜”论
种啥得啥
索赔一元是精神
余沧海的摧心掌
落马的偶然性
不让“买彩票”
死无对证
“大概就是霍乱吧”
县长的脾气
从严处理
摇身一变
喝鳖汤
只借不还
跳楼之后

质疑基尼系数二元分算法
　

　　
　　最近我读了一篇题为“收入分配与社会稳定解析”的文章，那文章提出：我国存在城
镇和农村二元经济结构，用基尼系数来衡量社会宏观形势，最好将农村和城镇分开来考察。
（见 2 月 26 日《人民日报》）经济学家厉以宁也曾提出：中国是个二元经济的国家，城市和
农村的经济结构不同，生活方式的差别很大，不能笼统地用基尼系数来说明问题，应按中
国现阶段城乡二元经济的情况来分析。（见 1 月 7 日《光明日报》）

　　人们通常用基尼系数描述收入分配差距，基尼系数高，表明收入差距大；基尼系数低，
表明收入差距小。这收入差距是指整体国民间的收入差距，而非指某一特定群体内人们的收
入差距。如果不是全体国民而只是某一群体人们间的收入比，就不能称为基尼系数，这不是
很清楚的吗？因为它反映的只是局部而非全体国民间收入差距，与基尼系数的定义和计算
基尼系数的初衷完全不是一回事。那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荒谬主张呢？

　　将农村和城镇居民收入差距分开来计算，所得出的“基尼系数”就会有两个，即城镇
居民间的收入差距比和农民间的收入差距比。近年来农民收入现状是，部分地区农民收入不
升反降，整体农村居民收入增长速度赶不上城市居民收入增长速度。如果农村居民单独计算
基尼系数，农民与农民间的较小收入差距，就会掩盖农民与城镇居民间悬殊的收入差距，
大多数农民生活水平还很低这样一个现实，就难对当前“农民真苦、农业真难、农村真危险
”的现状有一个真切的认识。而对农民收入现状认识不深刻，在农民增收问题上就不易有紧
迫感，执行“多予、少取”农村政策就会打折扣，农民收入就难以有较快增长。最后是制约
了整个国民经济的发展。我国近年来采取了许多措施以启动内需，而效果却并不理想，很重
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农村居民购买力还很低。

　　基尼系数过高意味着收入差距过大，收入差距过大就易引起社会动荡，影响社会稳定。
而如果在统计数字上回避全体国民收入差距悬殊的真实情况，实在就是遮掩真相。对存在的
问题对不稳定因素不是正视，不是想办法解决，而是讳疾忌医、企图掩盖回避，这实在是隐
蔽着的祸患。我国整体国民基尼系数已超过国际公认的 0.4 的警戒线，若再考虑一下社会治
安状况持续恶化的现状，难道我们还不该正视严峻的形势，实事求是地分析不稳定因素的
根本成因，以找到解决问题的有效办法吗？回避矛盾、自欺欺人，只会使问题越来越严重越
来越复杂。在这些问题上，我们要防止有人在统计数字上弄虚作假，更要防止有人在统计方
法上迷惑人，因为后者更隐蔽，也就更危险。

　　我们有有良知的经济学家。我想，拥有“良知”最基本的就是发表意见时不“口吃”，
语言不“短路”，为人为学，双脚都站在人民大众的立场上。夏业良说：“我似乎总是不自
觉地把自己置于社会公众————尤其是那些处于弱势地位的群体————代言人的角色。
虽不敢说自己的文章表达了百姓的心声，但其中至少倾注了我个人的心血、热情与赤诚。”
各行各业的人都应当这样做，在目前，经济学家尤其应当这样做。

　　如果一个经济学家特别是有影响的经济学家写文章发表谈话不为大众“倾注个人的心
血、热情与赤诚”，反体现出与社会责任感、人文关怀相反的精神与价值取向，就不但不能
造福社会有利于国家，且还会为祸。当然，也许他个人不会因此碰到什么祸患，反会获利。

　　作者:魏文彪

“知民度”与“民知权”
　

　　
　　全国政协委员、上海大学博士生导师邓伟志 3 月 4 日在《光明日报》发表文章，题目是《首
要的是知民度》，文章说，政协委员“最重要的是要追求‘知民’度，‘知民’是‘为民’
的前提。知民之所言，方能为民代言。知民之所呼，方能响应民之所呼，方能为民大

　　声疾呼。”这话说得是太好了。 他举例说：有一年，“我步行去一个村庄。老远看到村
民穿着白衣服。我怀疑是不是在办丧事。我请教陪同的乡长。乡长回答：‘那是穿的羊皮袄。
’我信以为真。哪知进村后，我才发现：好几位村民所穿的白衣服，原来是蛇皮袋，装化肥
农药的蛇皮袋。我心里十分难过，情不自禁地掏了二百块钱给其中的一位军属。”

　　邓教授的话是针对政协委员说的，但我想对人民代表也同样适用。既然作为人民的代表
了解百姓的生活状态，体会百姓的疾苦，“为民代言”就是其职责。如果整天坐在办公室里
或者是围着“大款”“

　　大腕”转，怎么会提出合乎民心顺乎民意的提案？ 这当然是正确的，是人民代表、政
协委员必须做好的。

　　但我还想说，在要求代表们提高“知民度”的同时，采取措施保障人民的知情权（且
称之为“民知权”）也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人民代表参政议政，是受选民委托，代表
选民参政议政的，是代表选民对国家大事发表意见，作出决定的。既然我选举你作我的代表
那么我就有权知道你是如何代表我对国家事务发表意见的。记得去年曾有人发出“我选出的
代表在干什么”的疑问，甚至有的代表在选举结束后就隐身不见了，这样的“代表”怎么
能够代表选民？同样，在召开人代会期间，人民也有权知道自己选出的代表是怎样把自己
的意见带到会议上的，产生了什么影响，有关问题后来解决得如何，没有解决的理由是什
么，等等。

　　由此，我想到一件事。每年的“两会”召开前，都要公布过去一年的提案办理情况，但
大多是一个总的数字或比例，具体到每个提案的办理情况，往往语焉不详，而这，恰恰是
百姓最想知道的。在媒体非常发达的今天，公布这样的情况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应该公开这
些情况。

　　代表们的“知民度”是一种义务，而“民知权”是人民的一种权利。应该没法保障人民
实现自己的权利。

　　作者:艾君

十个老头十壶“酒”
　

　　
　　有十个老头，相约每人带一壶酒来开酒会。一个老头有私心，他想，我带一壶水去，混
放在一起，谁也不知道。于是就灌一壶白水去了。谁知别人也和他一样，大家都带了白水去。
到喝酒时，可就热闹了。倒了一杯，发现一点酒味没有，以为是自己那壶水，不好说酒淡，
反而啧啧称赞：“好酒！好酒！喷香，爽口！”就这样，大家喝了一肚子白水，还连连夸
奖：“这酒真好，真好。”

　　说这个故事奇，奇就奇在怎么十个老头都有私心？同样的私心，同样的机会，同样的
伎俩，形成了那个结局。你提防我，我提防你；你算计我，我算计你；你坑害我，我坑害你
更奇的是，明明喝的是水，却偏说是酒，明明嘴中“淡然无味”，却硬说是“酒香四溢”，
而且谁也不愿捅破这层“窗户纸”，就这样满足在一种“皆大欢喜”的聚

　　会里。 高尔基说过：“如果一个人是诚实的，而九个是混蛋，便没有人会得到便宜。可
是那个人会吃亏，哪方面的人多，哪方面就有理。”在一个十人组成的社会中，如果只有一
个人诚实，一个人为公，一个人为别人着想，而其余的九个人都弄虚作假，都自私自利，
那么这一个人就肯定会吃亏。当然在吃过几次亏之后，他也会变得“聪明”起来，不吃白不
吃，不拿白不拿，不抢白不抢，为何不往酒壶里“灌白水”？

　　也许，他们占过这样的便宜。第一次聚会的时候，一个老头带了水，而且没有被发现。
那么下一次聚会的时候，他就肯定还要带水。如果一个干部当乡长的时候，靠吹牛拍马和虚
报“政绩”当上了县长，那么到了新的岗位上，他就会继续吹牛，继续拍马，继续虚报浮
夸，并企图以此登上市长的高位。这正如英国一位散文家所言：“狡猾的力量在于掩盖。如
此心胸狭窄、心机卑鄙的人有时也能因误传英勇、貌似正直而平步青云。因为他们能够看准成
败的方向，抓住时机，而取得一些属于品德更高的人所应有的好处。”但一个投机者“成功
”，会使一百个诚实者受到伤害，使一千个旁观者心理失衡。

　　由此可见，维护社会的公正，保持人心的纯洁，光靠自觉是不够的。大到一个国家，小
到一个城市，不仅需要榜样，更需要铲除不公的机制和足够的力度。如果第一个老头第一次
带水的时候就被及时发现并给予严惩，那么以后也就不会“十个老头十壶水”了。你说对不

　　作者:汪金友

转世叶公的新把戏
　

　　
　　叶公好龙，不过是为了做秀张扬，其实他并不喜欢龙，抑或说是讨厌龙、惧怕龙。他所
以要违心地大做表面文章，制造“全方位”的好龙假象，也许是一种无奈之举。可能是当时
的“大气候”好龙，也可能是叶公的上司好龙，他不得不违心地跟着“好”，甚至超常地
“好”。

　　想不到，公元前的叶公在 2000 年后转世了。某省贫困县有一家劳务中介公司，因多年来

一贯诚实守信，业绩卓著，被当地政府评为优秀职业中介机构。该公司的老板是我的文友。
前不久，他给我讲了一段他被“新叶公”开涮的遭遇。该公司为拓展业务，更好地把当地贫
苦乡村的富余劳动力有组织有计划地向上海市输送，决定开办驻沪办事处。申办驻沪职业中
介机构需经所在省劳动保障部门签署同意。他捧着县、市两级举荐书及一整套资质证件找到
省劳动保障厅，不想得到的答复却是：“省厅在上海已经开办了一家劳务中介公司，全省
劳动力进沪业务要由一家统一介绍，不宜再增设劳务中介机构。”“申办”就这样泡汤了。
文友老板说省里的官老爷是“口头革命派”。两个月前，他参加全省职业中介人员培训班时
亲耳听省厅领导作报告说，劳动力市场要按市场经济规律规范管理，要开放搞活，多元发
展，公平竞争，不允许部门垄断，独家经营。唾沫星未干，话就不算数了。

　　文友老板的遭遇活脱脱勾画出了一个新时代“叶公”的滑稽面孔。在台面上吆喝的，是
开放搞活，市场经济———这是国家的大政方针，“统一口径”，作为政府的官员不讲行
吗？不愿意讲也得讲。讲，是一码；做，是又一码。到了具体运作的时候，就丝毫不顾及“
自打自己嘴巴”的羞耻了，什么“开放”“搞活”都一边站去，维护自己独家经营垄断地
位才是不动摇的。所仰仗的，是手中的行政权力。全省劳动力输入大都市的业务统由本部门
独家经营，“一统天下”，利益悉可统统独吞，岂容他人争肥分羹？已经加入 WTO 了，一个
省级政府的职能部门竟然还在滥用权力搞部门封锁和部门垄断，真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年
”？

　　市场经济，WTO，讲究的是法制和诚信，像“叶公”那样，口是心非，表里不一，玩权
术，耍把戏是行不通的。对内不可以，对外更不可以。WTO 成员可不吃“叶公好龙”之类的鬼
把戏，你开涮人家，人家就会惩罚你，就会不跟你一块玩。你长此开涮人家，你就会被开除
出局。

　　作者:石飞

多些“厉害代表”
　

　　
　　这里所说的“厉害”的代表，是指那些人民群众衷心拥戴的“厉害代表”，是那些既
具“天下人管天下事”的古道热肠，又有现代民主法治意识的人大代表，他们视人民的信
任如泰山，倾出满腔真情为国分忧、为民纾难，他们让被监督的对象感到民意不可侮、法律
不可违，他们的“厉害”是人民之福。在当今的很多语境下，“人大代表”恐怕并不是一个
“官”，像四川省泸州市纳溪区等地的县级人大代表年活动经费只有区区 50 元，市级代表
也不过 150 元，虽然每年的“两会”期间，代表们可以免费食宿、警车开道一回，就这也已
让一些代表感到不安，如北京市人大代表孟嘉秀就为此心疼不已，特地提出不搞“特殊化
”、不乱花纳税人的钱。明显偏低的工作条件（经费），让一些政府、司法官员无视人大代表
的法律地位，对代表们爱理不理，能糊弄则糊弄。然而，依然有越来越多的人大代表心怀民
瘼，待遇上但求平民化，为民请命、参政议政上则尽责尽力。如在“南阳第一命案”重见天
日的过程中，以河南的全国人大代表张瑞璋、姚秀荣为首的近百名人大代表穷追不舍，历时
8 年，终使沉案真相大白。同样在河南，当卢氏县张冲波因撰文批评县里大搞形式主义遭时
任县委书记杜保乾迫害之时，县法院秉承“领导说你有罪”而枉法判刑，又是“平民包公
”姚秀荣等全国人大代表拍案而起，她不怕恶风掀浊浪，一次次为之奔波呼吁，最终揪出
贪官，平了冤狱。回梳近年来的报章，就会发现各地各级“厉害代表”层出不穷，让越来越
多的人领略到了人大代表的真风采，也让许多对其不以为然者有了新的认识。 “莫道代表
无权力，宪法民意是靠山”。“厉害代表”之所以厉害，并非他们个人有什么特殊能力，他
们中的许多人和我们一样，只是一个普通农民、寻常职工，或一介知识分子，放在人堆里很
难认出来。他们的厉害，在于手握民意和法律这两件利器，他们是在代表人民行使宪法赋予
的神圣职责。从这个意义上说，其实每一个代表，不论他是什么级别，都可以理直气壮地“
厉害”起来。然而，毋庸置疑，确有一些人大代表还没能掂出“代表”二字的分量，淡忘了
神圣职责，腰杆子直不起来，或自甘平庸，或不敢监督；也有一些地方的某些长官藐视民
意，对人大代表行使职权设置软硬障碍。在此情形下，“厉害代表”们的“强出头”更显难
能可贵。除了以上两种利器，他们还有对人民群众的深厚情感、对党的事业的无限忠诚，不
怕刁难，不惧恐吓，“一直坚持到底”。这也是不可或缺的。 “一士之谔谔，胜过千人之诺
诺”。“厉害代表”们的不懈努力，有力地推进了我国的民主与法制建设，愿他们“将厉害
进行到底”，更愿这样的代表多些、再多些！

　　作者:征跟东

受处分第 4 天就提拔了！
　

　　
　　湖南省衡阳县原乡镇企业局分管统计的副局长冯加格因编造假数字违反《中华人民共和
国统计法》受到行政警告处分的第四天（2001 年 1 月 20 日）就得到提拔，竟然当上了以维
护《统计法》为己任的衡阳县统计局局长。衡阳县委书记谢恒斌解释说，冯加格“资历老，能
力强，懂统计”（新华社 2002 年 2 月 28 日电）。 我们先来看看冯加格是如何统计乡镇企业
总产值和乡镇企业利润总额的。湖南省 1999 年底出台了“以乡镇企业效益考核为中心，总产
值不计分”的乡镇企业考核新办法。于是，冯加格在上报 1999 年度衡阳县乡镇企业年报时，
便将全县乡镇企业的总产值由 156 亿多元调减为 146 亿多元，将全县乡镇企业的利润总额在
原有基础上加大了 5.4 亿元，还将与利润相关的营业收入加大了 3 亿元。 由此可见，冯加格
的统计“原则”就是，什么数字有利于“考核”，有利于出“政绩”，他就可以统计出什
么数字。数字在他嘴里就像是个气球，要大就大，要小就小。像冯加格这样拍一下脑袋就能
得出统计结果的统计“人才”，真是打着灯笼也难觅到。衡阳县对这个“人才”如获至宝，
相当珍惜————宣布给冯加格行政警告处分只有 4 天时间就把他升迁到了县统计局局长的
交椅上。 冯加格这个“人才”的出现，是衡阳县人民群众的“好福气”，是衡阳县委、县政
府主要领导干部的“好运气”————他统计出来的数字硬说百姓富得流油，尽管百姓穷
得叮当响；他统计出来的数字可以使地方领导干部扶摇直上，尽管领导也许是个草包或贪
官。 冯加格的升迁是典型的“数字出官”。不脚踏实地为民办实事而“政绩工程”抓出了“
成效”、统计数字玩出了名堂的一些地方的领导干部，往往能通过“数字出官”这条捷径得
到重用或提拔。这样一来，有些本来实打实干工作的领导干部也眼红要走“官出数字”的升
迁之路。 贯彻《统计法》，坚决反对和制止在统计上弄虚作假的行为意义重大。对那些利用职
权非法干预统计数字，利用虚假统计数字骗取荣誉、“政绩”及谋取经济利益的行为，不管
涉及什么地方、什么单位、什么人，都要坚决查处，绝不姑息；对于像冯加格这样在统计数
字上玩过名堂的人，千万不要重用、提拔。否则，就会误导人，遏制数字造假也就会成句空
话，从而影响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最终损害的是人民和国家的利益。

　　作者:胡德桂

百姓反腐败评价指数为什么升得不快？
　

　　
　　中共浙江省纪委从 1998 年开始连续 4 年对“群众对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成效的
评价”作了大量的问卷调查，结果是 1998 年为 35.67％，1999 年为 36.23％，2000 年为
47.16％，2001 年为 47.98％（《反腐败导刊》2002 年第一期）。这一调查数据说明两点：一
是从四年的发展趋势来看，群众对政府反腐败的肯定性评价在逐年提高，表明群众的满意
度在提高；二是从 2001 年和 2000 年之间的比较来看，肯定性评价上升的幅度不是很大，
2001 年仅上升了 0.82％，又反映了满意中的不满意。 平心而论，执政党在跨世纪之年的反
腐败斗争中所取得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一些层次高、数额巨大、涉及面广、性质严重、影响恶
劣、案情复杂的大腐败案件，得到了查处，并将一批高官送上了法律的审判台；政府坚决地
将“打黑除恶”与反腐败斗争捆在了一起，将反腐败斗争向纵深发展；为了从源头上反腐，
政府加大了行政审批制度、财政制度和干部人事制度等三项制度的改革。这在共和国反腐史
上是应该记上一笔的。然而，在老百姓的反腐败评价指数上却基本上反映不出来。这，究竟
是为什么？ 我想，决不能用老百姓评价水平低、太偏激、要求太高等原因来解释，这完全是
由当今腐败和反腐败的特点决定的。 腐败有两类：“大腐败”和“小腐败”。湛江、厦门、沈
阳等腐败案件属“高、精、尖”的“大腐败”，对国家、社会危害严重，然而对人民的危害是
间接的，一般老百姓“感觉”不出来；另一类则是“小腐败”，又叫“灰色腐败”，说得
俗一点也可叫“吃喝拉撒睡的腐败”。“小腐败”有以下几个特点： （1）侵害的面广泛，
当老百姓的几乎无一能“幸免”，每一个百姓都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2）就每个百姓所感
受到的腐败金额来说，与那些大案要案相比，似乎又是“微不足道”的；（ 3）就这些腐败
的种类来说，几乎又是无孔不入的，只要有权力操作的地方它都有可能出现；（ 4）这类腐
败上不了“台面”，告到哪里哪里都不会予以理睬，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5）对每一个
普通老百姓来说，由于这种“小腐败”的“累加效应”，会严重地影响到他的生活，因而
对这类腐败的“反应”会更强烈；（6）不同层次的人对这种“小腐败”体验是极不一样的，
官当得越大，就越感受不到，因而反应也就会不一样。 应该说，这几年来社会在对“大腐
败”方面确是动了“真格”的，但是，对“小腐败”，甚至可以说“尚未取得真正成效”。
“小腐败”的严重，就“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广泛领域”来说，是“大腐败”所望尘莫及的，
但如今社会还没有将“小腐败”像“大腐败”那样去治理，所以这类属于“社会风气腐败
”的“灰色腐败”还在层出不穷地不断花样翻新，所以当普通百姓的切身利益还在不断受
到这类百姓“身边腐败”损害时，要指望百姓对社会反腐败的评价有一个质的飞跃，是不
太可能的。 广大公民对反腐成效满意中所以有不满意，真正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像成克杰、胡
长清、李纪周这类的案子曝光曝得太多了，而是人们强烈希望在继续严厉惩处巨贪的同时，
还要下大气力治理那些直接侵害涉及到亿万公民切身利益的“小腐败”，通过非常手段去
治理“小腐败”而让广大老百姓得到直接利益，只有这样，人们对反腐败的满意度才会提
高。

　　作者:邵道生

是恢复“迁徙自由权”的时候了
　

　　
　　据《新快报》3 月 7 日报道，随着国家户籍制度改革的推进，一项与传统户籍制度相矛盾
的“迁徙自由权”的问题在本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被提了出来。广东籍代表陈丽妮以发起
人身份率先向大会提交了《尽快将公民“迁徙自由权”纳入宪法修正案》的议案。陈丽妮在议
案中指出，1998 年，我国政府签署了《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该公约第十二条规
定：“合法处在一国领土内的每一个人在该领土内享受迁徙自由和选择住所的自由……上
述权利除法律所规定并为保护国家安全、公共秩序、公共卫生或道德、他人的权利和自由所必
需的以及本公约所承认的其他权利不抵触的限制外，应不受任何其他限制”。

　　陈丽妮可能是第一位把这个问题提交全国人大会议的人，但此前社会上对此问题早已
关注了。去年两会期间，《中国青年报》的一则报道就专门提到了恢复“迁徙自由”的问题。
的确，是恢复“迁徙自由权”的时候了。

　　“迁徙自由”是公民的一项基本权利，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也曾经享受过这项权利，
只是后来被取消了。在我国第一部《宪法》即 1954 年《宪法》中，就明文规定公民有“迁徙和居
住的自由”。但是，1958 年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并公布了户口管理登记条例，规定公民从农
村迁往城市，须持有城市劳动机关的录用证明、学校录取证明、城市户口登记机关准予迁入
证明中的一种。从此，“迁徙自由权”就不复存在了。严格地讲，户籍管理条例的这项规定
是违反了当时《宪法》的，直到 1972 年，迁徙和居住自由的内容从《宪法》中消失。此后《宪法》
几经修改，但“迁徙自由权”一直没有恢复。

　　显然，户口管理登记条例中关于农村人口迁入城市必须持有各种证明的规定带有歧视
性。农村迁入城市要受那么多限制，而城市迁往农村却没有任何限制，这不是明显的不公平
吗？农民在城市呆一段时间要办所谓“暂住证”，城里人到农村去办过“暂住证”吗？同
样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为什么不能享受同样的自由？

　　如果说因为当时处于计划经济之下对劳动力进行控制有一定的必要性的话，那么在当
前市场经济条件下，对户口迁移的限制就越来越不合时宜。劳动力的自由流动是市场经济的
必然要求。对劳动力的流动进行限制，就等于限制了市场经济的活力。很明显，政府也意识
到了这一点，但为什么不撤掉门槛呢？一方面是担心限制取消后，农民会大量拥入城市，
会给城市的管理、就业、教育、福利等带来太大的压力。其实，这种担心已被事实证明是多余
的，石家庄市户籍改革的成功就是明证。据报道，石家庄市户口放开后，虽然刚开始一度出
现过一拥而入的情况，但不久就归于平静了，迁入的农村人口远没有事前担心的那么多，
而且对城市管理等各方面带来的影响并不大，因为户口迁入者大多数为早已工作和居住在
石家庄的人。在其他进行户籍改革的城市，情况也大抵如此。

　　有人担心户籍限制取消后，会诱发优秀人才大量向发达地区流动，不利于欠发达地区
的发展。这种担心就更没有道理。因为人才的流动完全是市场在起作用，而不是行政权力管
辖的事，实际上想管也管不了————现在限制未取消，人才不照样在往发达地区流动吗？
事实上，户籍的二元结构才是造成城市单极发展的根源；如果户籍实现了一元化，城市和
发达地区反而会带动农村和落后地区的发展。

　　当然，彻底取消户籍限制仍不可避免地会带来一些问题。但不能因为一点麻烦，就不归
还公民的一项基本权利。

　　作者:盛大林

“阶层而不唯阶层”论
　

　　
　　由中国社科院完成的《当代中国社会阶层研究报告》（以下简称《报告》），将原来的“
两个阶级一个阶层”的社会结构，变成了国家与社会管理者阶层、经理人员阶层、私营企业
主阶层、专业技术人员阶层、办事人员阶层、个体工商户阶层、商业服务人员阶层、产业工人阶
层、农业劳动者阶层和城乡无业失业半失业者阶层等“十大阶层”，且分属上层、中上、中中、
中下、底层五个社会等级。

　　从某种意义上讲，“十大阶层”的划分，摆脱了当年用以“指导革命”所作的对抗性
的阶级关系分析，是其具有时代意义的一面。因为事易时移，物是而人非，若仍按当年毛泽
东对阶级问题进行的分析指导现在的社会实践，类似“文革”之类的历史悲剧或许就还会
重演。因为出于改造社会制度的目的，毛泽东当年的分析特别强调阶级关系之间的对抗性，
揭露不合理的社会制度所造成的剥削和压迫现象。而现阶段，应当是为了团结和动员更多的
社会力量来实现社会经济的发展目标，尤其是中国现在社会各阶层已“不存在传统意义上
的敌我关系”，“作为阶层而存在的各社会集团，都是社会主义的劳动者，都是社会主义
现代化事业的建设者”。故《报告》指出：“现阶段研究中国社会阶层结构的目的，与革命时
代不同：已经不是为了斗争的需要去分清敌我友”，而是为了实现各阶层“共赢”。

　　“十大阶层”的划分，使得“工农联盟”的概念首先受到了冲击。
《报告》认为，“对 于
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的伟大事业来说，现在和将来所需要的，已不仅仅是传统意义上的‘
工农联盟’，而是社会各阶层的广泛合作和‘联盟’”。同样，现有的“十大阶层”，各阶
层间的流动和扩张也无疑会不停地发生变化。当然，社会流动取决于公平竞争，尤其是随着
稳定、开放而有活力的社会阶层结构的逐步建立，能力主义准则也将逐步取代身份主义原则
各阶层之间的变化就更加频繁和迅捷。如我国农业劳动者阶层 1999 年在全部劳动人口中所占
比例高达 44％，与英国的 2％、德国和美国的 3％以及日本的 7％相比，规模明显过大。这既
意味着社会资源分配不等，更意味着我国各阶层间变化的“潜力”巨大。因而，任何标尺性
的理论，若不随着事物的发展变化而更新，都有可能因落伍而变成枷锁、桎梏。故任何理论
只有不断适应实践而创新，才能保持其鲜活的生命力。

　　新实践是新理论诞生的范本和依据，世上本没有一成不变的实践，更没有一成不变的
理论！

　　作者:周士君

想把话听完
　

　　
　　听人说话都想听个囫囵的话，要是只听了个半截，就会感到遗憾。如果是重要的话呢，
只听半截话还会使人产生误解。但是数不清的回忆录、编年史一类书籍，引用权威之语，有
时掐头去尾，常令人有如堕五里云雾中之感。

　　有的话是掐了头。 《晚年毛泽东》（江西人民出版 社 1998 年版）是一本好书，封皮折页上

引用两位教授的话说：“《晚年毛泽东》所使用的材料都是经过查对核实的，是经得起考验
的。”读完全书，觉得此言不虚。但是即使是这本书中，有的地方仍有“半截话”，如该书
第 578 页上说：“对江青等搞‘四人帮’的问题，毛泽东又说：‘上半年解决不了，下半年
解决；今年解决不了，明年解决；明年解决不了，后年解决。’毛泽东这次讲话，不仅使江
青一伙批所谓经验主义批不下去了，而且把江青等人搞‘四人帮’的问题作为政治局内最
大的问题了。”上述毛泽东这段话，不断见于各种书刊之中，而且早在刚粉碎“四人帮”时
中央有关文件就传达过，似乎即使毛泽东健在，也一定要粉碎“四人帮”的。但是《我的父
亲邓小平“文革”岁月》一书，在叙述 1975 年 5 月 3 日毛泽东一生最后一次召开政治局会议
的有关情节后记叙道：“毛泽东批评了江青一伙，但是并没有从根本上批判他们的错误，
所以在要求江青等作自我批评的同时，毛泽东又说：‘我看问题不大，不要小题大做，但
有问题要讲明白，上半年解决不了，下半年解决；今年解决不了，明年解决；明年解决不
了，后年解决。’”（357 页）看了这本书我才知道，以前看到的引文掐了头。毛泽东认为“
四人帮”的事“问题不大，不要小题大做”。毛泽东之所以说此事从当年的上半年一直到后
年解决都可以，看来是因为他认为这事没有多么要紧。

　　还有的话是去了尾或抽了中间的话。比如《说不尽的毛泽东》（辽宁人民出版社、中央文
献出版社 1995 年版）中记述贺龙夫人薛明的话：“1973 年八大军区司令对调时，毛主席说，
搞贺龙是搞错了。我有责任，我听了林彪的一面之词，偏听偏信了。贺龙是第二方面军的一
面旗帜，没有这面旗帜不行。现在贺龙被陷害了，一定要给他平反。一边说着，还用手拍了
桌子。……1982 年中央又为贺龙彻底平反。我想这都是毛主席讲那几句话的结果。”（164 页
我以为这最后一句话至少是不大准确，因为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党中央为刘少奇、彭德怀、
陶铸、贺龙等一大批受迫害打击的老革命家平反，根据的都是事实，而非根据毛泽东讲过的
话。如果说作为贺龙夫人，薛明自会受一定限制的话，那么其他一些书也记录了毛泽东讲过
为贺龙平反的话，有的记述还更为详细些，但大意都如上文。据此，我曾认为毛泽东对“文
革”中被林彪欺骗而整死贺龙非常痛心，后悔莫及。但是看了王年一著《大动乱的年代》（河
南人民出版社 1988 年版），才知道问题没这么简单。

　　“苏联元帅马林诺夫斯基对贺龙说过，要他搞掉毛泽东，贺龙反驳了，此事会不会使
毛泽东生疑呢？毛泽东 1973 年 12 月 21 日同参加中央军委会议的同志谈话时，说到‘我看
贺龙同志搞错了，’下面接着说：‘不过这个人经常身上有武器。’高级将领中有一些人喜
欢玩弄小手枪，本是司空见惯，而毛泽东在为他平反的时候竟加了这么一句话。从这里可不
可以看出一点眉目呢？所谓通敌问题，1967 年才有人提出，而林彪在 1966 年 9 月就奉毛泽
东之命在小范围内打招呼说贺龙有问题了。林彪一伙无疑作了手脚，是不能辞其咎的，但是
他们往往是看‘风’行事。”（505 页）即使不加那一段说明，只要把也属关键的一句“不
过这个人经常身上有武器”也据实叙述出来，我们对事实的了解就会全面、清楚得多。

　　所以我想，引用领袖或领导人的话，最重要的是要完整、准确。述史、回忆，首先应该是
把事实完完整整地交待给读者。若是从自己（或别人）的心愿出发，把话掐头去尾，或不对
全局性的情节作完整的叙述，就会有意无意或多或少误导读者。唉，像太史公司马迁那样秉
实直书，也实在难呢。

　　作者:范子平

自我感觉何等“良好”！
　

　　
　　“自我感觉良好”是时下官场上的一种常见病，至于贪官们的过于“自我感觉良好”，
那就更加出人意料，有的简直成为不可多得的笑料。 比如辽宁慕马案主角之一的马向东，
案发前是沈阳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权倾一方。他利用职务之便，358 次收取贿赂人民币
340 多万元、美元 23 万元、港元 11 万元等，这还不包括专门用来赌博向人索贿的 50 万美元。
仅此一项，足见其罪行累累。偏偏他特别“自我感觉良好”，早在辽宁关押之时，依然做着
“易地做官”的美梦。在江苏收审期间，他仍然滔滔不绝地自称“回顾从政十几年来，我是
清官，不是贪官。扪心自问，我对得起党和人民，对得起生我养我的土地。”他甚至声称“
如果不让我为人民服务，这是人民的损失”（ 参见《新华日报》 2002 年 2 月 19 日有关报
道）。“自我感觉良好”到如此地步，除了说明他自己厚颜无耻而外，还能说明什么呢？
比如那位公开申明“五百年后考古学家会像考古一样考到我”的黑龙江省安达市市委书记
兼市长的王英和，一无良方减轻农民负担，二无良策积极为民服务，只是因为安达有“奶
牛之乡”之誉，竟然荒唐决策投资 1 亿多元，建成一条 5 公里长的“牛街”，一心要夺石
牛雕塑和奶牛图案地面砖规模、数量两项“世界纪录”。这种古今中外历史上少有的笑料，
他却“自我感觉良好”，竟然认为是“一种光荣”，甚至认为这“不只是安达的荣誉，黑
龙江的荣誉，这是代表中国给世界填补了空白”（参见《扬子晚报》2002 年 2 月 1 日有关报
道）。“自我感觉良好”到如此地步，除了说明他自己昏聩无能外，还能说明什么呢？ 比
如那一位“五毒书记”———原天门市委书记张二江，明明被湖北省委书记俞正声在一次
通报会上痛斥为“吹、卖（官）、嫖、赌、贪”五毒俱全，偏偏他自己“自我感觉良好”，大
言不惭自诩为“楚中良将”。就是这位“五毒书记”，精通官场权术和吃喝嫖赌，玩过的女
人多达 107 人，可谓玩女人“专家”。别的方面知识如何，一斑可见全豹。比如有一回接受
讯问时，他竟然冒出一句话来：“交待完就可以回天门了吧？ 在电视上露露脸，在市委大
楼里转一转，继续干。离了我，天门非乱不可。”面对这个法盲，办案人员哭笑不得 （参见
《南京晨报》2002 年 2 月 2 日有关报道）。“自我感觉良好”到如此地步，除了说明他自己极
为无知而外，还能说明什么呢？ 总体来说，“自我感觉良好”都是源于缺少自知之明。稍
微有一点自知之明的人，都不会如此“自我感觉良好”。前车之覆，后车之鉴。看一看这些
“自我感觉良好”的人病症如何发展，对于那些尚未自觉的“自我感觉良好”的患者而言，
恐怕也不失为一帖良药。

　　作者:金陵客

“今年栽树来年评奖”
　

　　
　　据报道：解放军某部针对在植树造林过程中，尚存在只顾植“数”而不管成活的现象，
为有效避免形式主义的表面文章再度重演，特别作出了一项“今年栽树来年评奖”的规定。
读罢这则消息，笔者不禁为此举而由衷叫好！ 多年司空见惯的植“数”造“零”问题，不
仅让全国的广大人民群众深恶痛绝，也是今年“两会”期间被一些人大代表愤然痛斥的热
点之一。一边是植树造林数字逐年攀升，一边是绿化面积不见实际增长。这种在生态建设中
表现尤为突出的形式主义，大有在各地愈演愈烈的发展趋势。如此植树造林，非但毫无利国
利民可言，反而倒有“误国害民”之嫌。已有 10 年绿化荒山光荣历史的全国十大造林标兵钱
书远，在九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分组讨论时的发言令人深思：一些地方的植树造林，都喜
欢搞花架子，只管种不保活。每年季节一到，上山把树苗往坑里一放，再培点土、浇点水就
完事了，而回来后立马上报统计数字，所以树都种到报表上去了，种到领导的功劳簿上去
了。这种人为的植“数”造“零”，根本种不到人民群众的心田里，并未能真正起到绿化荒
山秃岭的作用。重庆大学教授陈万志代表也对此深表痛斥说：“我计算过，要是把每年公布
的植树造林总数累加起来，都可以把全国绿化好几遍了。这些虚假的数字层层上报后，有可
能对国家的决策产生误导，最后投入了大量的财力、人力，生态还是不见好转。” 据报道：
解放军某部针对在植树造林过程中，尚存在只顾植“数”而不管成活的现象，为有效避免
形式主义的表面文章再度重演，特别作出了一项“今年栽树来年评奖”的规定。读罢这则消
息，笔者不禁为此举而由衷叫好！

　　作者:滕以来

记住：工作对象是“人”
　

　　
　　诊断时，患者专门对医师说他对青霉素过敏，但当他按处方取了药后，却发现药品包
装上清清楚楚写着“青霉素过敏者禁用”字样。他赶紧又找医师，医师轻描淡写地说：“没
关系，药开错了可以退。”一患者到输液室打针，一个护士给他扎上了，输了一会儿，另一
个护士又在喊他的名字，第一个护士这才发现自己把别人的药打在了这名患者的身上，她
解释说：“药太多，拿错了。”患者问错打了什么药，她说：“营养药，没事儿。”这是最
近发生在郑州市两家大医院的事。（据《大河报》2 月 27 日） 真是所谓“营养药”？真的“
没事儿”？“药开错了可以退”，命丢了也可以“退”吗？两位患者都心存余悸。 为什么
会发生这种事情？ 作为医师，而且是大医院的医师，难道连药品的禁用范围都不知道吗？
这不太可能。我宁愿相信这名医师犯如此常识性的错误，和那个护士一样，是因为缺乏基本
的责任心。 在各种社会道德中，医德是最崇高最核心的内容；而在医德中，责任心又是最
重要最核心的部分。医生的责任心之所以非常重要，是因为它直接关系着患者的生命与健康
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所以，它是人类社会最宝贵的财富。对人的生命，每个人都应该
怀有敬畏之心，这是“人性”的终极体现。对于医生来说，这一点尤其重要。 然而，近年来
医护人员因缺乏责任心酿成事故的新闻时有耳闻。如，医生在做开刀手术时，竟然把手术中
使用的大块纱布留在了患者的腹腔里；患者做阑尾切除手术，但卵巢却被割掉了…… 由于
禀赋、受教育程度以及业务环境等诸多方面的原因，医生的技术难免有高下之分，但医德和
责任心却不应该有区别。医术受客观因素的制约，责任心却完全取决于主观。作为患者，不
能要求医生的技术如何高明，却可以要求医生拿出十分的责任心，因为只要愿意切实负责，
就完全能够做到。 医生因为缺乏责任心而发生的失误，有时并没有显性的事实让人容易发
现，或者产生的危害“潜移默化”。如诊断偏差，药不对症，或手术不细致等等，都可能导
致疗效不佳、延误病情甚至留下一些不该有的后遗症，但如果没有留下诸如“纱布”之类无
可辩驳的“罪证”，就很不容易被发现，也很难得到认定。这种潜在的危险，不是很可怕吗
近年来，医疗事故不断发生，医患纠纷日渐其多，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这方面的反映。这必
须引起全社会，尤其是医疗卫生界的高度重视。加强医德教育建设、严肃处理缺乏责任心而
酿成事故的医护人员，当然是必要的，但也必须认识到，责任心这种精神领域里的东西，
靠外力是无法完全解决问题的，关键还要靠自己的“觉悟”。所以，恳请那些责任心不足的
医护工作者时刻不要忘记：自己的工作对象是“人”。

　　作者:盛大林
公厕和博物馆
　

　　
　　据报载，北京市从 2002 年 3 月 1 日起，公厕不再收费。这是一个新闻，一个很重要的新
闻。这倒不是我经常要到北京去出差，可以充分享受这项免费服务，而是觉得首都在公共服
务上做出了一个表率，尽管似乎是微不足道的。 我国的公厕收费大约有 20 余年的历史了，
在讲究经济效益和现代化管理的口号下，产生了一大批坐在公厕前收费的“所长”。他们不
懂公厕为谁开，只晓得有急无钱莫进来。从这个意义上反思，公厕不收费还真有一点“人文
关怀”的意思。不过，从根本上讲，这应该属于政府在公共服务理念上的一种归位。公厕的
修建是一项社会福利事业，它的投入来自财政，也就是说它是由纳税人所投建的，那么它
理所当然地应该无条件为全社会的人服务，有什么理由要人们在使用它的时候进行再投入，
甚至为了几毛钱竟将使用者拒之门外？政府在从事社会管理的同时，更重要的是为人民服
务，公厕的更新管理恰恰体现了这样一种服务的理念。 北京市走出了这一步，不知全国何
时能紧紧跟上，这不是什么政策措施的问题，而是个观念转变的问题。由公厕可推及到其它
很多方面，如公园、博物馆、图书馆……等等。一位刚从英国回来的老同学告诉我，在英国不
光街上的公共厕所不收费，国家建立的博物馆等公共设施也同样不收费。应该说这不仅仅是
那么一点“人文关怀”或人性化管理所能解释的，社会的着眼点在于为社会上的每一个人
服务，并为整个国家民族的文化素质提高而创造条件。我们这里经常可听到一些博物馆、展
览馆在媒体上叹息，来参观的人太少了！殊不知那大几十元人民币将多少人挡在外面，特
别是青少年。在很多人的心目中，公共设施的投入不是为了服务社会，而是为了在社会上创
收。一种多么可悲的心态！当年穷困得连邮票都买不起的马克思利用大英图书馆写出了煌煌
巨著《资本论》，这是否给人另一种启示？ 从这个话题，我陡然又生出一声叹息：如果将那
些因拍脑袋“交学费”的决策失误而白白浪费的巨额资金与贪官污吏鲸吞挥霍的大量资财
统统集中起来，该可以在全国建造多少个免费公厕、免费博物馆、体育馆乃至长江大桥啊…
…

　　作者:逸鸿

也说革命
　

　　
　　革命曾是一个好得不得了的名词———贫贱如阿 Q 者有时也喜欢“革命”；孙中山先生
的遗言也讲“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总之，无论凡夫俗子还是志士仁人，革命在
国人心目中都一度享有至高无上至爱无双的地位。

　　还记得，我上小学时，正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闹得正欢的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七
十年代初，革命一词有如铁炉钢水，炽烈得“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我们的前程是
“革命前程”，我们的道路是“革命道路”，我们的同事是“革命同志”，我们的家庭是
“革命家庭”，我们的枕边人是“革命伴侣”，写信开头是“革命形势一片大好，越来越
好”，要打派仗时有“革命群众”，要分赃物时叫“革命成果”，实施暴力叫“革命不是
请客吃饭”……“革命”就像一个破口袋，什么东西都装得进去，又什么东西都掏得出来。
那时我刚念小学，搞不清这“革命”到底是什么，不过，心中有谱：反正革命是个好东西，
凡是好东西都是革命，凡是不好的东西都是反革命。后来读的书多了一点，始明白所谓“革
命”是指“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行动”，是“阶级斗争的最高形式”。换句话说，
你要是没饭吃没衣穿，走投无路了，你也就可以革命了，去把有钱人家的多得用不完的东
西拿来自己用或给穷哥们儿一块儿用，他要不同意 （十之八九是不会同意的），那他就是
反革命，你就可以用暴力镇压他，把他“送进历史的垃圾堆”。有了这点认识，我也觉得这
革命也真是好东西，你有东西吃，我饿着肚子，我就可以拿你的东西吃————这叫革命。
这多惬意！难怪当年穷得裤子没得穿的阿 Q 在土谷祠里咬牙切齿地发誓“妈妈的，革一革也
好，便是我也要参加革命党了”。至于中山先生的嘱咐，也很好理解：当时欺负我们的帝国
主义都比我们有钱，有钱不说，它们还尽欺负我们这些穷国家，我们不革命行么？只是后
来流行的什么“革命伴侣”之类有些让人费解，亲人朋友之间，也要“革命”。慢慢地，随
着阅历的增加和思想解放运动的开展，渐渐对这“好得不得了”的“革命”二字也有了疑
问。是的，一个社会如果分配严重不公，“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了，那人民当然有权
进行革命，可，如果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人都只想在生产关系领域闹革命，而不怎么考虑
如何进行“生产斗争”，换言之，这国家这民族只出革命家，不出科学家企业家……，它
真能文明发达？东抢西夺，那也总得有东西抢夺不是？大家只是去抢东西夺东西，而不想
办法去造东西做东西，东西便是再多，也有抢尽夺光的一天呵，到时怎么办？大家顶着“
革命家”的头衔喝西北风呢?

　　年轻时的钱钟书说过这样的话，“革命在实践上的成功，往往意味着革命在理论上的
失败。”对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来说，最好的情况应该是：革命永远都只停留在理论上，我们
应该时时宣传“革命理论”，让全国人民————尤其是统治者知道：如果一个社会停滞
不前而又贫富悬殊的话，人民大众是有权起来革命的，到时天崩地裂鱼死网破，谁也别想
好。这样，在革命的恐怖下，大家都做一些让步，使整个社会有一些回旋余地和弹性，革命
运动（实践）也就因此而不会爆发了。王富仁先生说，它 （指‘革命＇————笔者）将
永远威胁着社会的上层统治阶级，不要把自已的权力扩大到它的权力范围之外而把社会底
层的广大民众逼到公开与它决斗的地步。

　　革命不是好事，但它可能性的存在却能带来好的结果，我想，它就是一种必要之“恶
”。所以，我们不必欢呼革命，但也不要告别革命。

　　作者:孙玉祥

正邪总难辨
　
　　
　　近日看了一集电视剧《笑傲江湖》，这一集讲的是成不忧、封不平等人受嵩山派掌门左冷
禅之命来华山寻衅，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大战封不平，封不平不敌对手，便突施暗算使令
狐冲受伤倒地，“桃谷六仙”见状抓起封不平从空中摔下，使其筋骨寸断，惨叫气绝。

　　“桃谷六仙”帮了华山派的忙，按说应该成为华山派座上宾，不想华山派掌门岳不群
却对夫人宁不则说：这六人长相奇特、行为怪异，定是魔教中人，要多加提防。

　　帮了大忙却不讨好，是因为身属“魔教”中人，是“正教”中人士所难容的异类。《 笑
傲江湖》中，“正教”与“邪教”两大阵营势不两立，它们之间的争斗也从未停止过。“正
教”中人刘正风与“魔教”长老曲洋是知音，却苦于是两个战壕中人而不能一起琴瑟相和，
最终不得不在赋得一曲“笑傲江湖”后双双飘然而逝，付出生命的代价。令狐冲也因为“正
邪不分”而屡受“正教”人士怒斥与冷落。所谓“正教”与“邪教”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不可调和的矛盾。对于“正教”中人来说，最大的罪过莫过于结交“魔教”中人、“敌我不
分”，若获此大罪，“正教”中人就可人人愤而诛之。

　　在《笑傲江湖》中，分辨一个人是正是邪，不是看其为人与表现，而是看其身出“正教
”还是“魔教”。尽管一个人所行无可指责甚至可嘉，但只要他（她）出身“魔教”，就是
邪佞之人，走的是另条“道路”，就可啥都不论，立即诛灭之。判断是非不据实际情形，出
身“正”否决定一切。

　　《笑傲江湖》中，华山派掌门岳不群是“正教”中表面尤为“正”者，一向以正气凛然
面目示人，故而有“君子剑”之美称。他平素总挥舞着“消灭魔教”的大旗，一再号召人们
在“魔教”面前务必“统一思想”、同仇敌忾，并在当上五岳剑派盟主后胁迫众人向日月神
教发起总攻。但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君子剑”最后却暴露出伪君子的真实面目，其背后所
作所为比起“魔教”原来只有过之而无不及。最终人们看出，岳不群表面的冠冕堂皇下埋藏
的实是一颗暴戾之心，他煽动、强化众人对“魔教”的仇恨，只不过是为了实现个人独霸天
下的野心。于是，他把一切实现霸权路上的障碍都诬为“结交魔教”，使铲除异己师出有名
亦可由此鼓动“紧跟其路线”之人，借他们的力量剿杀威胁自己统治的人，所谓“正”、“
斜”两条“道路”之争只是他手中舞弄的打击对手的双节棍。他深知，人们越是敌视“魔教
”，他就越能靠近权力中心，牢牢掌握极端权力。看来，“意识形态”从来都是比刀剑更锋
利的武器，而革敌人命就是加固自己的统治。

　　人类历史进程中，正与邪的斗争从未停止过，只是名义上的“正”与“邪”总难与事
实上的正、邪相重合。人们总要在历受数不尽的苦难之后，才能真正辨清究竟谁正谁邪。

　　对那种动辄自我标榜“最……”的人物，人们从一开始就应保持警惕，防止被其美丽
说教迷惑，沦为其手中棋子，成为其达到不可告人目的的工具。

　　善良总是容易被奸诈驱使，但是，如果正邪不辨，人类便会灾难不止。

　　作者:魏文彪
假如没有儒家
　

　　
　　我常想这样一个问题，中国文化中如果没有儒家，会怎样？实际上儒家只是一块招牌，
作用并不大。把它摆得很高，说它是民族文化的瑰宝；说它可有可无；说它是害，禁锢了中
国人的思想，似乎都不妥。

　　先说儒家思想中的治国平天下理论。这是代表正统进取精神的，可实际上就演变成“升
官发财”了，这四个字后来似乎就成了“精髓”文化。孔子生前很惨，有大志有抱负却不能
实现，他拿他的那套儒家思想去求官，一文不值。死后不知怎么就红了，“名位”不断地攀
升，到了清代居然升为“大成至圣先师”，一个“圣”字，能和帝王平起平坐了。但是，细
想想这都是些空衔，还不如现今的“调研员”之类。其实，不论孔子生前生后，统治者都没
把他真的当回事。他那儒家的思想起初是被秦始皇一把火烧了。汉武帝恢复了他的名位，“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汉武帝是怎么“尊”的，具体有哪些实际行动，不甚明了，倒
是有一帮人靠它进了“职称”。我们知道，汉武帝一生大兴土木，广纳美女是出了名的，奢
糜和秦始皇也差不多。此外，就是迷信，宠养方士，弄神弄鬼，想长生不老，却没见他怎么
身体力行儒家的学说。但不管怎样吧，儒学总算抬头了，不断地被借用。

　　儒家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按说最合上层口味，但人微言轻，你不说，人家也懂这个
理儿，也会这么去做，谁见过没有儒家之前君王向臣子下跪的？上尊下卑怎么就一口咬定
是儒家的专利？即使没有儒家，自然也会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有主子，有奴才。至于孝
悌，没有儒家，也会有孝子、贤弟。儒家思想叫喊了那么多年，到了清代，曹雪芹说出了一
句真话，“痴心父母自古多，孝顺儿孙谁见了？”儒家的话几乎等于白说。当官的不听，当
民的也不听。孔子是个教育家，他教学生注重德育和智育并进。他的话都收在后来弟子们编
的《论语》里，大都是孔子教导学生的话，好多是一厢情愿的话，连孔子自己都承认自己做
不到。这些话叫他的学生做到，叫后人做到，也很难，直到现在，“德育”一直收效甚微。
要说儒家怎样禁锢了人的思想，这话也大有疑问。刘邦三尺长剑打天下，还管什么《论语》不
成？朱元璋大杀功臣他还讲什么“仁义”吗？元人把儒生列为“九等”，在妓女之下。清人
入关实行野蛮统治，何曾照《论语》去做？统治者根本不理那一套。儒家思想确实产生过影响，
但那都是在百姓当中起到了一种做“顺民”的教化作用。这都是朱熹他们闹的。统治者觉得
只施暴政不行了（实际上他们从来也没停止过暴政），就给了孔子一个牌位。这都是中国儒
家思想的实情。至于他还有什么别的意义，微乎其微。

　　和儒家同时的还有道家，这两家唱的是对台戏，也是死对头。老庄的思想按说是最消极
最无进取心，想不到唐朝的统治者却大加赏识它，还尊庄子为南华真人。既然尊崇庄子，皇
上为什么不把皇位让出来给道家高人坐，自己退居山林修行？可见他们也和汉武帝“尊儒
”一样，只是搞形式，并没当真。

　　儒家思想，统治者自已不把它当真，更不按圣人的思想去做，只是拿它做一个招牌。其
实把它摆得很高或把它说得多么有害，都不真实。主宰中国文化、中国封建社会的是皇权专
制，不是儒家思想。如今我们只有建立一种好的制度、健全法制才能走向文明理想的社会。

　　作者:李业成

苦难岁月的先知
　

　　
　　顾准反对权威主义，否认有所谓“定于一尊”的哲学体系，他在个人迷信和左倾思潮
泛滥的年代，在暴力喧嚣、人性沦丧的那个苦难的岁月里，茕茕而行，思考着“与他的生存
没有任何关系”但却关乎中国前途的一系列问题。他观鉴古今，融汇中外，对中国问题的症
结和世界潮流的走势，了然于心；以罕见的智慧和洞察力，生发出一朵朵疗救中国的思想
的“纯净的蓝焰”。环境的严酷，使顾准著作保存下来的极少，我们现在所能看到的只有
《试论社会主义制度下的商品生产和价值规律》
、
《从理想主义到经验主义》
、
《希腊城邦制度 》
等很少的几部著作。

　　顾准著作最核心的思想是：在中国这样广土众民的国家，又没有民主传统，不可能实
行直接民主（直接民主的后果，要么是无政府状态，要么是假民主），只能实行代议民主；
在代议制度下，对政策的争议，必然产生不同的政治派别，如果采取一派吃掉另一派的办
法，最后就会像蜻蜒一样自己吃掉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建立有效地实施权力制衡和遏抑
权力腐败的政治机制，才能使政治和政策成为公开讨论的对象；代议制和党派制也有弊端，
也要正视，但如果它确实在根本上是唯一行得通的办法，那么伴随而来的一切弊病，就都
是最轻的祸害。关于当代世界潮流的走向，顾准的观点是：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将会互相渗
透，互相融合，彼此促使对方发生变化，而不是我吃掉你，或你吃掉我。关于马克思主义理
论，顾准认为，应当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加以发展；而要解决“娜拉走后怎样”（意为“无
产阶级夺取政权以后”）的问题，只能通过实践（包括理论创新）的办法来解决。

　　作为一个思想者的研究成果，用顾准自己的话来说只不过是他的“喃喃自语”，纵然
不能为一时所容纳，也无论如何不足以据此定罪。今天顾准的著作能够公开出版，不能不说
是一个伟大的历史进步，否则顾准的那些 “初燃的纯净的蓝焰”般的思想仍将无见天日之
机会。

　　先知先觉是思想者的成功和光荣，但也是他们痛苦和受罪的根源。顾准早在 1959 年就不

留情地批评“三面红旗”，直到 1961 年被摘掉“右派”帽子时（1965 年顾准第二次被戴上
“右派”帽子）还对家人说：“我就是反对‘三面红旗’”。1957 年顾准发表 《试论社会主
义制度下的商品生产和价值规律》，提出了一个与传统计划经济僵化模式相对的新的社会主
义经济模式。
《顾准文集》中引起议论最多的思想是他关于中国政治如何建立起制衡机制的 观
点。楼肇明说：“在我看来，这个大胆的设想，不免仍然会被人讥为唐·吉诃德的梦呓。不
论这位颇具经世之才的学者的设想是否能够行得通，他为中国人民留下了一份珍贵的思想
资料，却是确切无疑的。”

　　顾准的苦难是中国那个年代特有的苦难，当他躺在病榻上想见见孩子们时，他为此低
下了从来没有低下过的他那高昂的头颅，并在“认错书”上签了字，但他的子女仍然为了
站稳“革命的立场”严词拒绝看望一直在关心着他们的弥留中的父亲，至于“他的深刻的
思索常常是在数不完的批斗、侮辱甚至挨打之中完成的”，更兼长时间的饥饿、疾病、强体力
劳动、生活品的匿乏等等的折磨……，即使在这样的处境下，他还是那样关注民族和国家的
命运，还是那么热切地期盼中国尽快结束无休止的政治动乱，集中精力进行经济建设，让
古老的中华民族雄居于世界。我想，我们不必争论顾准留给我们的精神遗产，最有价值的是
他的学术思想，还有他的人格力量。我以为，我们当代知识界若能有百分之一的人具有顾准
百分之一的智慧和品质，那么中国社会的成熟程度也将会大大地提高。

　　作者:陈林森

动真的底线
　

　　
　　“动真”这个字眼儿，前些年常见诸于报端，几乎连表达的句式都一样，叫做“这一
回是动真的啦”————言下之意是否以前都是动假的————大概是喊得乏了，听得腻
了，这个字眼儿如今有些冷落，常见于报端的倒是另一个字眼儿，叫做“底线”。良知有底
线、道德有底线、执法有底线，于是想到，动真是否也有一条底线。

　　不妨先看看一个腐败分子和一个反腐败斗士的一段对话。这两个人都很出名，腐败分子
叫李长河，是原舞钢市委书记，反腐败斗士叫吕净一，是舞钢市的一位基层干部。这是他们
俩的最后一次对话：

　　李长河： 我有铁的证据证明你在告我，我告诉你，别说你一个人，就算一团人也告不
倒我。

　　吕净一 ：你不要考虑谁在告你，你先考虑你有多少问题，你要没有问题，（舞钢市）
32 万人也告不倒你 ；你要有问题，我一个人就放翻你。

　　吕净一言出行随，为“放翻”李长河，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孤身苦斗五年不算，因
为李长河雇凶杀人，几乎遭了灭门之灾 ：妻子被杀害了，自己也被砍成了残疾。他终于把
李长河“放翻”了，当然不仅是他一个人，有关部门动了真，2001 年的年底，李长河被执
行了死刑。或许因为这动真并不使人感到振奋，倒是使人感到苦涩，我至今也没见有人说：
这一回是动真的了。

　　动真可有各种方式，未必都是处死。在李长河雇凶杀人之前，就有许多理由可以对他动
真————他收受属下送的红包，无论三千五千，只要发现一次，至少可以给他一个党纪
处分； 他为“形象工程”而在舞钢 32 万人中强行摊派，引发大规模集体上访，仅凭这一点，
就可以给他降级以至于撤职 ；他为打击报复吕净一而虚拟罪名，制造冤狱，已是践踏党纪
国法，完全可以追究他的刑事责任。然而，在李长河的档案中，一概没有对他动真的记录，
他倒是反而升官晋级了。

　　或许有人认为，李长河做的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大不了，这样的事现在到处都有，仅凭
这些事，他根本就倒不了。大概是存在决定意识，这种想法如今极有普遍性，在此支配之下
得知内情的不想举报，举报了怕自己没有好果子吃，舞钢那个副市长反而劝告吕净一“人
家送五千，你就送两千”；接到举报的也不想查处，查处了怕牵动上下左右不好收场，吕
净一寄给上级的举报信，最后就都落入李长河的手中。难怪李长河会说 ：“别说你一个人 ，
就算一团人也告不倒我。”

　　李长河终于张狂到雇凶杀人，出了命案。这一下就不能再说是“没有什么大不了”了，
这种事就不能再说“到处都有”了。人命关天，于是立即缉拿归案，立即依法审判，立即执
行死刑。此所谓刀下见血才动真。我想，这或许可以称为动真的底线。

　　这种动真的底线，还有别的种种表现形式。蒙冤受屈的人“通天”了，中央领导作了批
示，于是迅速查办。然而，在此之前，人家告状告得死去活来，又有几个人从轿车中探出头
来询问一句，不被当作刁民对待已是万幸；贪赃枉法的“东窗”事发了，而且赃款惊人，
谁也遮掩不住，于是，无论涉及到什么人都要一查到底。然而，在此之前面对种种不正常的
迹象，是不是眼开眼闭的居多，有几个人像吕净一这样穷追不舍？动真的底线之前，原本
也有道道防线，道道防线都是真的，都得动真，不该形同虚设，现状却很难使人乐观得起
来。

　　检测官场或社会的腐败程度，可以有这样几条标尺：一是搞腐败是否容易 ；二是搞腐
败的人是否吃得开 ；三是反腐败是否步履维艰。动真的底线，使人感到一线希望尚在，因
而像吕净一这样的反腐败的斗士才会穷追不舍，坚信“你要是有问题，我一个人就可以放
翻你”，但这动真到了这条底线，那几条标尺其实已都量出了某些地方官场腐败的深浅。

　　作者:宋志坚

一觉醒来不见乌纱？
　

　　
　　做官有时真的是很难的事，钻营了半辈子，一不小心就可能把乌纱丢了。最近湖南省就
有两位局长做梦也没想到，一觉醒来，乌纱掉了————在日前衡阳市委、市政府召开的紧
急会议上，参加会议的市粮食局一名副局长、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一名副局长，竟在会场上
打起瞌睡来，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为了整顿会风，有关部门决定对在会场打瞌睡的两名副
处级领导干部，给予免职处分！

　　活该，明知要开会，谁叫你昨晚没睡好。痛快，把打瞌睡的叫醒，叫他回家种地去，局
长的职免了！为该市的领导班子雷厉风行的精神叫好，说撤就撤，不留情面。不过，在文山
会海中打打瞌睡，事情是否严重到一觉醒来就要撸乌纱的程度？依笔者所见，这决定是不
是下得有点儿仓促与武断呢？是不是可以先查查原因再作定论更符合实事求是的精神呢？
我想花点时间调查一番对当事人相对还是比较公平的。

　　当然，最大的可能与该市领导所持的结论是吻合的，那就是在重要会议上居然可以酣
然入睡梦见周公的官，从根本上说就不是一位把党和国家的事业、群众的疾苦放在心上的公
仆，这样的官罢得越快越好，越早越好。

　　不过，好像还有一些可以为睡者辩护的理由。首先会不会是这会开得太长，令一些意志
较为薄弱的同志实在是顶不住要昏睡过去呢？那个会开了多长？有多少位领导“谈谈个人
意见”？因为不见报道，所以不敢妄断，不过现在的会越开越多、越开越长是不争的事实。
可开可不开的，开了再说；范围可小可大的，往大里开；规格可高可低的，要高不要低的
……于是就有了开不完的会，说不完的话。究起真，有多少会是务实的会？有多少话不是空
话？我是比较佩服与同情那些把自己宝贵时间贡献给开会事业的人，同时也比较容易原谅
开会时偶尔打打瞌睡的人，因为每个人的身体素质不一样，并不是每一位与会者的坐功都
达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

　　其次，那些个把会场当旅馆的官昨晚都干了些啥？是不是为了光大国术————麻将，
在四方城中鏖战了一个晚上，在天亮才匆匆赶来开会呢？这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况且要
是只赌赌麻将的官在如今的老百姓眼中也不算坏到哪去嘛。当然，他们也有可能是为了与有
关单位的领导联络感情，到歌厅桑拿中心呆了一些时间，这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如今官场正流行着“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所以上娱乐中心只是走了五十步，
还有笑一百步的资格。

　　再次，万一他们昨晚是为了学习废寝忘食、研究工作挑灯夜战，或者是深入民间访贫问
苦……以至彻夜未眠，所以今天没有了精神，犯了纪律。这样的官我们表扬还来不及，把他
们叫醒，然后撤他们的职，他们不是比窦娥还冤吗？

　　令人玩味的是，在这则消息的后面，还有一句话———“对应到会而未到会的 7 位市直
有关单位一把手，提出严肃批评，责成他们向市委、市政府写出检讨。”该到没到的，反而
是写写检讨了事，到了的打打瞌睡就要撤职，开什么玩笑！以后要是开会怕自己打瞌睡而
被撤职，不如缺席算了！

　　作者:练洪洋

一步“填会海”的高棋
　
　　
　　最近，江西省龙南县作出硬性规定：除党代会、人代会、年终总结表彰大会外，其他全
县性的会议开会时间不得超过 90 分钟。若超过限定时间，与会人员有权利自动离开会场（见
1 月 26 日《新华日报》报道）。

　　这个规定定得好！

　　正会风，填会海，以前大多采取单向思维模式————只单方面要求会议组织机关应
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而将参会者一方却“晾”在一边，既不给他们明确的义务，又不给
他们应有的权利，使他们始终处于一种被动无为的状态。他们对会议再有意见，再有怨言，
都得规规矩矩地坐在会场陪着，直至会议主持人一声“散会令”。会议组织机关如此既当“
裁判员”又当“运动员”，“自导自演”正会风的“独角戏”，怎么会有效果呢？

　　只要是会议，都存在组织者和参会者、台上和台下的关系。会议开得成功与否，会风好
与不好，双方都有责任。所以，要正会风，填会海，必须着眼双方，上下互动，共同努力。
龙南县的新规定，就是一种互动举措，它犹如釜底抽薪，既限制了会议组织者的随意性，
又调动了与会者的积极性，并赋予了与会者的监督权。这样一来，会议组织者再像以前那样
漫无边际地开长会、讲长话，就会面临“人去楼空”的尴尬。没了听众，没了气氛，你还有
兴致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报告”下去吗？！

　　作者:胡永鸣

“初一欠账十五还”
　

　　
　　国人曾把上个世纪的 1996 年叫做“承诺年”，不管这话有没有水分，但总算听着顺耳。

　　我所在的那个城市有家医院勇于“承诺”不落后，说是为患者做手术不收红包，并信
誓旦旦许下诺言：如发现医护人员收红包，对举报属实者，奖励 500 元。又是贴告示，又是
登报纸，其决心可谓大矣。这“包子”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馅”，局外人大约是难弄明白
的。好在我有“渠道”，才得点“内部消息”。

　　那日老同学聚会，酒过三巡之后，纷纷各显其能。轮到在这家医院外科当“主刀”的一
位同窗炫耀了：“别听又是承诺了，又是欢迎监督了，其实医院领导也是鞭长莫及，下面
究竟怎样，哪能全搞清楚。纵然有哪位傻小子举报了，从我们奖金里扣除几个钱也就完事了
可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一旦那傻小子撞到咱枪口上，就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为了
表示言之有据，他还举了一个小例子：“真是无巧不成书。有个曾经到院长那儿反映我的不
是的，那天摔断胳臂住院了。本来凭咱的技术处理处理是小事一桩，可我愣是使劲扭了两下
疼得那小子吱哇乱叫，满头大汗，照样没脾气。”最后他还画龙点睛地向我们几位做了一番
“教化”：“这叫初一欠账十五还”。要是那“傻小子”再傻点，真以举报方式往上捅，想
那获取 500 元奖金所要付出的代价，就决不是受点筋骨之苦那么便宜了。

　　医院“主刀”之所以敢拿起“初一欠账十五还”的法宝来对付患者，自然有他自以为
得意的“道理”：从来都是患者求医生，只要你不得不求我，就总会有收拾你的机会。

　　在某大单位，一次有上级组织部门参加的评议企业领导干部座谈会上，40 多名中层干
部竟然面面相觑静坐了一个小时，大家谁也没提一条意见。有窃窃私语曰：“就是奖励我 1
万元也不提！”据说，大家都懂得“初一欠账十五还”的厉害，认准了“有权才是硬道理
”。有鉴于此，常有“死都不怕”而很怕“欠账”的人，那年上海登报给匿名举报者发万元
巨奖不就是一直没人敢领吗？

　　作者:牛宝贵

最忌什么？
　

　　
　　人有病，少不了忌讳。糖尿病忌糖，风湿病忌寒……其他方面也同样有忌讳：学习忌浅
工作忌虚，待人忌假，行商忌诈，为官忌贪，做人忌伪……忌者，不能违背客观规律之谓
也。犯忌，要碰钉子，跌跟头的。 小的地方犯忌，只有害于个人，若是大的地方犯忌，比如
治理一个国家，领导一个地方，管理一个部门单位，那危害就大了。做这样的工作，最忌什
么呢？最忌认识总是停留在感性阶段，老是不能上升到理性认识，凭感觉行事。这样就会导
致“三盲”： 盲干。上世纪 50 年代，一听要“大跃进”，还没有从规律上弄清怎么“进”，
就“一天等于二十年”，“十年超英，十五年赶美”地“跃”起来了。结果，“跃”出了个
“三年困难时期”。 盲目。停留在感性认识上，往往会以“感情”代替“认识”，看不清事
物的本质。如“把党比母亲”，作为文学语言表达感情，无可厚非，但若要作为对党的认识
则并非理性认识。个人和党的关系，是组织关系、政治关系。个人对组织既有服从的义务，也
有监督的权利。规范个人和组织行为的是党章。母亲和儿子的关系，是血缘关系，亲情关系。
儿子对母亲要讲孝道。规范母子关系的主要是伦理道德。生母只有一个，谁也代替不了，而
党组织则是由不同的具体的人来体现的，而人的品德又是千差万别的。康生、“四人帮”之
流整死那么多好人，哪一次不是以党组织的名义实施的？难道也要视他们为“母亲”吗？
重庆歌乐山白公馆的墙上，镌刻着解放前夕狱中共产党员就义前向党组织的八条寄语，其
中第三条就是：“不要理想主义，对组织也不要迷信。”这才是对党组织的理性认识。烈士
们的这一认识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才得到的！ 盲从。上升不到理性认识，无法认清客观规
律，必然丧失独立思考和正确行动的能力，容易唯书、唯上、随众、跟风。多年来，不管干啥
都习惯于搞运动，大呼隆，起哄，一窝蜂……盖缘于盲从。“文革”能肆虐十年之久，盲从
可谓“功”不可没。 停留在感性认识导致“三盲”，有如此大危害，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
犯此大忌呢？关键是没有哪个人是为此而倒霉的。相反，上升到理性认识者，命运却往往不
佳。当不少人停留在“人多好办事”的感性认识时，马寅初理性地强调应该“计划生育”，
当人们视计划经济为马列“经典”时，顾准在我国第一个理性地提出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理论；当“文革”中“三忠于”活动在全国狂热开展时，张志新理性地指出：“若干年后
再看这些活动，便是大笑话……”他们这些理性认识是多么正确，可他们所得到的回报是
什么？分别是撤职、批斗、枪毙！对个人来讲，停留在感性认识，省心省力又平安，倒不值
得忌讳；而上升到理性认识，劳力费神又遭难，倒成了忌讳。这是多么可怕的错位！ 导致
错位的原因主要是，从感性上升到理性，是要艰苦实践思考的，要有胆有识，有执着追求
真理的精神才行。开始只能是少数。而停留在感性认识的，往往是大多数。特别是当有的领导
自己停留在感性认识时，很容易视上升到理性认识者为“叛逆”。这就更使有的人视上升到
理性认识为畏途。所以，要从根本上纠正错位，还有赖于民主、法制建设的不断完善，为人
们“飞”向理性认识创造一个良好的空间。为此，就要求对理性本身的重大意义的认识，也
不能只停留在感性阶段，也要努力上升到理性阶段！

　　作者:高峡

拒绝宣誓
　

　　
　　“9·11”事件之后，纽约市教育委员会下令，在纽约所有公立小学的教室中，学生必
须每天朗读一次表示效忠美国的《忠贞誓言》，但这一决定立即遭到抵制。纽约市第三学区的
学校委员会认为根据最高法院 1943 年在西弗吉尼亚州教育委员会对伯纳特一案中作出的判
决，学生有权拒绝起立作表示自己对国家忠贞的宣誓。他们认为对美国的忠贞与信仰不应成
为一种教条，要求人人遵守。这正是美国式爱国主义的真谛。 西方有句谚语：撒谎的人最爱
宣誓。不必多举例子，只要想一想我们的初恋，当初谁没有对对方发誓：我要爱你一生一世
否则……可结果呢，不要多长时间，一旦发现不合已意，便各奔东西，当初的山盟海誓也
随风而逝了。第一次走进婚姻殿堂的人，谁不是发誓要一生一世好好爱一个人，结果怎么样
孩子有了，房子有了，却离婚了…… 我小时候就发誓长大后要好好守在妈妈身边尽孝，可
如今却远离母亲跑到这天涯海角来了。我从小特别赞同“谁不说俺家乡好”那首歌说的，以
为那也是讲我的家乡的，我发誓永不离开家乡，但长大后还是离开了。我热爱家乡，但这并
不妨碍我长大后远走他乡。我吃饭离不开啤酒，但我反对啤酒主义，因为除了啤酒，我还离
不开米饭、面条、水饺。我爱国，但我反对形式的狭隘的“爱国主义”。

　　作者:陈清华

孔孟新解
　

　　
　　一 “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人言其非，我称其是。官员修身正己，遵纪守法，
因而极少有人身被刑罚；对庶人不督责过严，任其逍遥自在————其解一也。 “己身正 ，
不令而行；己身不正，虽令不从。”只要官员能清廉自守，表率群伦，对老百姓不必再进行
“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行”的教育，亦能收上下和谐、团结奋进之功效———其
解二也。 人们经常看到的社会现实是“刑频上大夫，礼总下庶人”：官员作奸犯科，纷纷
被抓被杀，对老百姓苦口婆心进行“非礼勿……”的教育，却收效甚微。这才是“礼崩乐坏
”呢。所以，对于“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应当理解为一种社会理想，而不应单纯理
解为让官员享受特权的政治主张。

　　二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讲的只是一种社会分工，换个说法就是“治人者
劳心，治于人者劳力”。如果说这句话应该受到批判，那么这句话的反面“劳力者治人，劳
心者治于人”倒放之四海而皆准么？只怕也未必。 对于后一种主张，可以找到三种社会模
式。其一，倡言外行可以领导内行，让没有文化的管文化，没有受过教育的管教育，没有上
过战场的指挥军队，且堂皇曰“占领上层建筑”；有学问、有文化、有经验的则到工厂、农村
去战天斗地炼红心，俯首帖耳“接受再教育”。其二，肩负管理国家大事的官员们，终日醉
心于到荒山义务植树，去公司隆重剪彩，踅进舞厅砰嘭嚓嚓，满世界游山玩水———劳力；
站在生产一线的人们，则放下锄头、榔头，学理论，赛诗歌，抓线举纲大批判———劳心。
当然，对于后一种主张还可以有第三种模式：“劳力者”切切实实当家做主人————治
人，“劳心者”则恭恭顺顺当公仆———治于人。

　　作者:吴兆民

闲话“泼冷水”
　

　　
　　希腊大哲人苏格拉底“惧内”，其妻珊蒂柏是有名的悍妇，常作河东狮吼。每当苏氏在
外讲课或论辩归来，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之际，珊蒂柏便是一顿训斥，苏稍有辩解，迎面便
是一盆冷水泼来。苏顿时清醒，悟得自己学问尚浅，还得钻研，不可自傲。于是雍容大度自
嘲云：“我早知道，雷霆之后必有甘霖。” 据说，苏氏学问日进，终成大家，多与悍妻常
泼凉水有关。此说显系戏谑之语，姑妄听之吧。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靠泼冷水长学问，当
然算不得什么锦囊妙计，偶尔提起也不过意在博人一粲，并不准备推而广之。但若有青年学
子误入歧途，走火入魔，那么稍学悍妇之举，兜头泼一点冷水，使之翻然醒悟，走出误区，
校正学问之路，却未尝不是善事一桩。 或许正是出此美意，著名数学家杨乐、王元等，都曾
多次向数以千计的“哥德巴赫猜想”爱好者泼冷水，他们在多种场合告诉大家，国内外大
批数学家经过二百多年的研究，已经取得基本共识，运用现有数学方法，不可能摘下这颗
“数学皇冠上的明珠”。希望众多爱好者“切莫误入歧途，虚掷大好光阴”。杨乐斩钉截铁
地断言：“目前，不论多少人，花多少时间，都证明不了哥德巴赫猜想。因为工具不行，就
如同有人要蹬着自行车上月球一样，那是不可能的。” 在早，也曾有著名作家王蒙，泼冷
水给众多“文学青年”，剖陈利弊，指点迷津，告诫他们切勿千军万马挤独木桥。培养过许
多明星的大导演谢晋，也寄语数不胜数沉缅于明星梦的少男少女，要冷静再冷静，清醒又
清醒，切莫自寻烦恼，及早回头是岸。 推而广之，其实各行各业，都需要时不时吹点凉风 ，
泼点冷水，以使人头脑清醒，不做傻事。前不久，在人大会议上，朱镕基总理参加湖南代表
团的分组审议时，听到民营企业家梁稳根大谈自己在电力设备制造上很有优势并有远大抱
负时，朱镕基禁不住泼去一瓢冷水：“你的牛皮也太大了吧！” 朱镕基劝梁说：“我肯定
你做不出来，因为全国能做六十万千瓦（电力设备）的已经有三家了，设备都过剩，你到
哪去找市场呀？”没有对电力设备行业如此熟悉，没有对企业家的爱护精神，没有不怕得
罪人的负责态度，是不可能在人家兴头上泼冷水的，毕竟，还是“讲得好，我支持你”的
表态要更中听也受欢迎，但那就离真理远了。 古语说“气可鼓而不可泄”，这要因人因事
因时因地区别对待，该鼓气时要鼓，该泄气时也不妨泄泄气，谁要是明知其不可为而为，
就要给他泼冷水，眼见哪个要往坑里跳，就要拉他一把。泼冷水，当然不及灌“迷魂汤”受
欢迎，但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我们至今还怀念彭老总，其中一条原因，就是在那个升虚
火乱鼓气的年代，他是很少一些敢于泼冷水发诤言的人的优秀代表，历史已经证明他是正
确的。 时下，不论是经济建设还是学术研究领域，都弥漫着浓郁的浮躁、浮夸、肤浅之风，
充斥着无原则的叫好，肉麻的吹捧，泛滥成灾的炒作，最需要有人出来泼点冷水，提醒一
声“你的牛皮也太大了吧”，以使人们冷静下来，理智起来，走出虚妄，扎实工作，可那
毕竟是讨人嫌煞风景的事，需要勇气，更需要智慧，但愈难就愈显其珍贵，正所谓“千士
诺诺，不如一士谔谔”。

　　作者:陈鲁民

余沧海的摧心掌
　

　　
　　余沧海何许人也？此人乃金大侠名著《笑傲江湖》中青城派掌门是也。他的师父长青子号
称“三峡以西剑法第一”。余沧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仅在剑法上胜过了乃师，更难得的
是他练就了一门邪门功夫———摧心掌。这摧心掌练成之后，能杀人于无形。身中摧心掌而
死的人，从外观上看，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与常人无异。但剖开胸膛，就会发现：“一颗
心给震成了八九片”。余沧海为争夺林家的“辟邪剑谱”，称霸武林，血洗“福威镖局”，
就是用这杀人于无形的摧心掌，残忍杀害了“福威镖局”二十余口，使“福威镖局”上下
人等昼夜生活在恐怖之中。 摧心掌的可怕之处，不在于它能轻而易举地杀人，也不在于这
邪门功夫有多么厉害————《笑傲江湖》中比这厉害的功夫多着呢，如“吸星大法”、“辟
邪剑谱”、“独孤九剑”，而在于它的邪门————杀人于无形。这种杀人方式，不但死者
不知道自己如何死的，就连一般高手也难以窥知它的奥秘，这才是它的可怕之处。一想起这
种杀人不留痕迹，我就不寒而栗。 然而有一天，我突然发现还有另一种摧心掌远比余沧海
的摧心掌更为厉害，这就是专制社会的奴化和愚化教育。专制社会统治者的目的只有一个：
维护自己的利益（其实维护统治也就是维护利益）。为达到这一目的，往往是无所不用其极
表现在思想精神领域，就是愚民政策。对于他们来说，老百姓越蠢越好。为此他们编造了一
套自己也不信的鬼话来愚弄老百姓。翻开数千年的中国历史，就会看到这类连篇的鬼话：什
么“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敢不亡。”什么“在家从父，成家从夫，夫死
从子。”到了“文化大革命”，又出现了要“解放全世界三分之二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受苦受
难的人民”这类胡话。这种“教育”的结果，只能使人变得越来越蠢，越来越不可思议，越
来越不近人情；只能使人离人的本性、离真善美、离温馨和谐越来越远。人如果天天生活在这
种氛围中，就会如“久在鲍鱼之肆，不闻其臭”，直至香臭不分，心灵和精神完全被别人
控制，从而丧失人最宝贵的东西———独立思考的能力。人一旦到了这种地步，命运也就只
能由别人来控制了，就像舞台上的木偶一样，一举手，一投足，都由别人操纵，由不得自
己。令人可悲的是，受这种奴化愚化教育的人，往往身中剧毒而不知，还感觉十分良好，甚
至甘为此奋斗、献身。从外表上看，他们似乎一点外伤都没有，但实际上都是身中“精神摧
心掌”摧残而不自知的人。 精神上的摧心掌远比余沧海的摧心掌更为可怕，因为它摧毁的
是人的思想和灵魂，它给人套上的是精神枷锁。没有精神和灵魂的人，还能称其为人吗？因
而我反对一切形式的精神控制。我的读书信条是：要么不读书，要么读好书，目的就是为反
对精神控制。

　　作者:冯远理

“给老百姓一个哭的地方”
　

　　
　　第八、九届全国人大代表姚秀荣，今年“两会期间对采访她的新华社记者坦言：“我就
是要给老百姓一个哭的地方。”按我的理解，这个所谓的“哭”，其寓意即是诉说。 据报道
这位扎在人堆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女代表，是河南省焦作市起重运输机械总厂的一名刨车工。
5 年来，她参与监督过上千起案子，先后使违法乱纪的 5 个检察长、2 个反贪局长及 2 个科长
9 个派出所所长免职，17 个民警被关禁闭。学法懂法并乐于倾听老百姓的诉说，敢于监督纠
正执法犯法腐败现象的姚秀荣，不仅是闻名中原大地的“人民好代表”，在全国也享有为
民请愿、办事的美名。如不久前她在北京开人代会时，就收到各地群众通过全国人大常委会
办公厅转来的大量特快专递和信件，纷纷向其反映自己内心想诉说的一些不幸遭遇和现实
情况。 近几年来，一些有冤有屈的老百姓想讨个公道说法，却总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或合适
的地方“哭”，已经远远不是什么“个别人”或“个别问题”的现象了，而是随时随地都
可以列举出一大堆搪塞或压制公民诉说的事实，甚至有些地方连专司其职的信访工作部门，
也动辄以“影响稳定”为由公开阻止公民正当上访，致使事关民生方方面面的一些不合理
问题迟迟得不到妥善解决，长期有苦难诉、有冤难申的老百姓越来越多，长期执法犯法、鱼
肉百姓的人更加嚣张。大量事实证明，哪些信访工作部门不能正确对待公民诉说，哪里就会
出现拦截车辆、冲击机关、游行示威、散发传单、聚众闹事、静坐绝食等不稳定因素。而这些表
面看是到处滥“哭”者影响社会稳定，实际上恰恰是他们的工作严重渎职而酿成的祸端。
公民向国家机关提出申诉、控告或检举是宪法赋予的权利。而各级信访工作部门作为党和政
府密切联系群众的桥梁和纽带，正是负责接纳公民前来诉说冤屈的正常渠道，只有像全国
人大代表姚秀荣同志那样，善于倾听老百姓的诉说并认真查清事实，督促有关部门依法作
出公正处理，才能从根本上降低自己不愿听到的“哭”声和频率，才能有效地防止社会各
种矛盾的进一步激化，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个人或群体的越级上访，才能从根本上维护来
之不易的稳定局面，才能顺利推进我国的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

　　作者:滕以来

“好德”与“好色”
　

　　
　　2000 年，中国杀了原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成克杰、原江西省副省长胡长清，创下了
共和国成立以来处决贪官的新纪录。2001 年，中国杀了原沈阳市副市长马向东，判了原公安
部副部长李纪周、原沈阳市市长慕绥新死缓，对原福建省委副书记石兆彬、原云南省省长李
嘉廷、原河北省常务副省长丛福奎、原安徽省副省长王怀忠、原海关总署副署长王乐毅等大贪
官立案查处。两相比较，去年的反贪故事似乎少了几分热闹。不过，自古贪官难过美色关，
上列贪官无一例外，单就这一点看，去年的反贪故事却又多了几分“刺激”。 原河北省常
务副省长丛福奎，眼看自己“再进一步”当上省长的“政治理想”实现无望，于是变得垂
头丧气，心灰意冷，白天学习“三讲”，晚上求神拜佛，与一个名叫殷凤珍的女“大师”
发展起了亲密而暧昧的关系，两人联手大肆借佛敛财。现年 46 岁、整天神神道道的殷“大师
”实在算不上什么美人，堂堂常务副省长丛福奎居然与她一见如故难解难分，难道就不怕
别人嘲笑他“糊涂”、“变态”？原四川省乐山市副市长李玉书，对时年 16 岁、“娇艳动人、
还是处女”的小女孩赵某一见倾心，禁不住他的“强烈要求”，赵某委身于他并被包养成
“二奶”。原湖北天门市委书记张二江，被“双规”后供认自己曾与 107 个女人发生不正当
性关系。有人类学家总结说，动物和人在性行为问题上的主要区别是，动物“没羞有够”
（没有忌讳，但频次有限，发情期有规律），人是“有羞没够”。 古人说，“吾未见好德
如好色者也”；今人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然而一个贪官如果毫无“好德”之心、
廉耻之心，缺乏起码的道德自律和生而为人的尊严感，那么在一系列“职务之便”的纵容
下，在弥漫于“官人俱乐部”的腐朽糜烂气息的熏陶下，他的好色很容易就会突破一些最
基本的限度，原本有益身心的两性交往，或者无伤大雅的“生性风流”，在贪官那里很可
能急转直下堕落成荒唐的畸恋、可鄙的滥交和可耻的乱伦，贪官也很可能因此蜕变成“不人
不鬼”乃至“禽兽不如”的什么东西。一个贪官如果自甘沉沦寡廉鲜耻到了这种地步，即便
我们通过体制改革将他的“含权量”和权力的含金量降到最低，使他再也没有到情色场上
纵横驰骋大展身手的资本，但他仍然狗改不了吃屎，很可能会在忍无可忍之际采取其他更
加罪恶不堪的手段（比如猥亵少年、强奸异性）来发泄兽欲，要他们磨练得像普通老百姓那
样平淡和真实，简直比骆驼穿过针眼还难！ 食色，性也，发乎情，止乎礼仪，“好色”不
是什么大错，但不“好德”却是大错而特错。这些道理对老百姓重要，对官员更是至关重要
如果他们不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像丛福奎、李玉书、张二江那样为同道唾弃、为天下人耻笑的
话。

　　作者:潘多拉

说“邮递员配送油盐酱醋”
　

　　
　　中新网 1 月 17 日报道，甘肃兰州市邮政投递公司自去年 5 月起实行邮政物流配送，邮
递员在投递信函、报刊的同时，为市民配送油、盐、酱、醋、米、面、牛奶、纯净水等生活用品。据
邮政业内人士反映，邮政、电信分家以后，邮政企业“半壁江山”，业务面窄量小，收入锐
减，靠传统的邮政业务实难维持“生计”，不得不走拓展新业务的路子来增加收入。 对此 ，
人们在同情和理解的同时，也不免忧心忡忡。邮政企业是受国家法律法规保护和约束的特殊
的“公用企业”，跟其他纯粹追求利润最大化的企业有“质”的区别。其业务如何拓展，哪
些可拓展，哪些不宜拓展，需要慎重。 “刑法”等对邮政企业有许多特殊的规定，我们不
能把邮政“小”瞧了、“俗”瞧了。普通低廉的油盐酱醋之类生活用品与法律保护的人权尊
严、通信自由和通信秘密风马牛不相及，“同日而语”不得。“邮政通信”一旦沦为“零售
商品”，与“油盐酱醋”“为伍”，还有何“保护”可言？ 既然邮递员将售货员、邮件、杂
货一肩挑，那么，送邮件亦是，做买卖亦是，二者的先后轻重缓急便难处置了，到了现场
就不由人了。见到你，张三要买一瓶醋，李四要买半斤盐，你能说我先送完信回来再卖？若
是顾了买卖，贻误邮件的事情就在所难免了，《邮政法》规定的邮件限期送达的条款就只能
打“白条”了。 窃以为，对于邮政部门整体来说，为了增收，突破传统经营范围，拓展新
的业务种类，诸如办商店、开工厂、送货下乡上门都没有什么不可行，依法经营就是了，但
不宜“一锅烩”。要维护 《邮政法》的严肃性，切实保护“通信自由和通信秘密”不受影响
和侵犯，邮政业务只能专人专营。投递员就是投递员，不宜兼做售货员，不宜又背邮包又挑
“货郎担”。否则，就难免惹麻烦、出乱子、涉邮违法案件频发。“邮政物流配送”之类业务
以及开办其他非邮产业，应当安排邮政部门富余人员专门经办，这些人员不宜再着“邮绿
”服装，所办的各类“实体”也不宜再打“邮政”招牌。譬如，送油盐酱醋的人，就是送油
盐酱醋的人，他们已经不再是邮递员身份，不宜再安排他们送邮件。 邮政就是邮政，物流
就是物流，不宜搞“配送”。

　　作者:石飞

为何处处有“航母”
　
　　
　　在我居住的小区附近，一家生意清淡的小商场早已歇业，眼下正在紧锣密鼓地大兴土
木，改头换面。他们将要如何造势？商场正面的一个巨大横幅昭示世人：“广纳天下精品，
打造家具航母！”更令我大吃一惊的是，春节期间回农村老家，不少田间地头或竖起水泥
招牌，或扯出巨大横幅，纷纷“打造反季节蔬菜航母”、“打造水果种植航母”…… 翻开
报纸，更是可见祖国处处有“航母”。且看手头一例：《湖北日报》2002 年 1 月 20 日一条消
息的醒目标题是《“迈亚”打造纺织“航母”》。消息说， “16 日，湖北迈亚股份有限公司开
发的高档露赛尔纤维面料生产设备面向国际招标结束，一种引导国际潮流的面料即将在仙
桃面世。”为何向国际招标结束的生产设备，就被称作“航母”？原来“‘迈亚’瞄准国际
国内市场需求，站在国际高科技前沿，着力打造中国纺织‘航母’。去年下半年以来，该公
司先后投入 6 亿元，启动高档羊绒面料、高档精纺呢绒面料等 5 大工程……‘全国最大的高
档面料基地’已粗具规模。……实现利税，连续 7 年居湖北省纺织行业排头兵，效益和规模
在全国毛纺行业名列前茅。” 原来打造“航母”并不难，只要连续几年是“排头兵”、在国
内同行业中“名列前茅”的都是“航母”。 如此说来，文首的那家小商场和家乡的那些基
地，自称“航母”也不为过。他们个个都是那方天的“排头兵”，并在那方天里“名列前茅
”。也难怪，近年来不少报社新办了几份报刊就自称为打造出“报业航母”。 我国为何会冒
出如此多的“航母”？我揣测，一是恋“母”情结，国人向往拥有自己的真正的航母；二
是用“航母”借喻规模、实力和强大。倘若如此，则更是弄巧成拙。因为第一个把美女比喻为
鲜花的是天才，第二个如此比喻的是庸才，第三个则是蠢才。更何况，许多自称打造出的“
航母”实际上是只令人笑掉牙的井底之蛙！

　　作者:叶同春

代表需要法治“靠山”
　

　　
　　作为杭州市第七、八、九届人大代表的郑智纯，因为反映举报了当地一条道路的质量问
题，触犯了该镇个别领导的利益，去年 12 月 29 日晚，一帮村民到郑家打砸闹事，将郑智纯
的外甥的鼻梁骨给生生打断，致使那晚恰好不在家的郑智纯今年元旦期间十来天流落在外
不敢回家。与郑智纯有家难回相比，更惨的是曾建余被判入狱。现为泸州市、纳溪区两级人大
代表的曾建余当了 9 年人大代表，为当地百姓做了 1000 余件好事实事，还先后救助过 18 名
失学贫困儿童，被群众称为“曾青天”。然而，因为他在为民奔波的过程中，得罪了当地的
某些官们，当他受委托为百余名出租车主请命时，却被指控收了 4500 元“黑钱”而被判入
狱，一审判决后泸州市许多市民上访，为其鸣冤抱不平。 为民请命遭殴打，依法履职受冤
屈，法律赋予人大代表的权力在某些个人权力的淫威面前，显得多么的软弱无力！这与其
说是人大代表的尴尬，不如说是中国法律的尴尬。在这种尴尬的背后，折射出人治的力量依
然存在甚至超越于法治的力量，折射出代表职务的履行缺乏相应的保障机制。这不能不让人
生出疑问：当人民代表的合法权益遭受侵害时，谁来替代表“撑腰壮担”？谁是代表的“
靠山”？ 人大代表是国家权力机关的组成人员，拥有建议权、视察权、选举权、询问权、罢免
权、言论免责权等职权，这是法律明确规定了的。照理说，权力来源于法律，“靠山”应当
也只能是法律。但问题恰恰出在这里。其一，我们的法律赋予了代表种种权力，但是在如何
保障这些权力落到实处上却缺乏具体的规定。当代表的合法权益可能受到侵害时，法律既没
有“防患于未然”的预防、警戒措施，也没有刚性的事后追惩措施。其二，人大代表行使权
力看似是个人行为，其实反映的是国家权力机关的行为，因为代表在闭会期间的活动，是
为地方国家权力机关行使职权服务的，其作为能否实现，直接体现了国家权力机关的权威。
因此，当代表的合法权益受到侵害时，国家权力机关有责任通过行使监督职权来为代表“
说话”，为其履职排除阻力和干扰，从而维护自身的权威。然而，令人尴尬的是，作为地方
国家权力机关对于代表应当承担怎样的责任和义务，法律并没有明确的规定。这种保障机制
的“缺位”反映在现实中，正是使代表的行为陷入孤立境地、面对外来阻力而无可奈何的根
源所在。 法律是社会的最高行为准则，是维护社会公平和正义的最后屏障。如果法律确立的
地位得不到尊重，如果法律赋予的权力得不到执行，那这样的法律还有多少价值？因此，
不从法律上建立起使人大代表能够依法大胆地行使职权的保障机制，使代表有可信赖的“
靠山”，那么，谁也不能保证代表合法权益遭受侵害的事例不会重复上演！那样，损害的
不仅是代表的权益，不仅是地方国家权力机关的权威，不仅是法律的尊严，更有国家建设
民主政治的进程！

　　作者:吴志雄

捐资参政：一个危险的开端
　

　　
　　在浙江义乌今年的村委会换届选举中，分别有两位私营企业主承诺捐资 10 万为村里办
公益事业而如愿当选为村主任。据 3 月 20 日《中国青年报》消息，这种老板捐资参政的现象在
义乌已非个别，对此，有不少村民认为这是好事，但也有村民揣测，他们会不会以钱揽权，
再用权去捞更多的钱。一些法律界人士则认为捐资参选不构成贿选，是好事。 在有关现行法
律没有明文规定的情形下，捐资参选是否可行，是否构成贿选？在我看来，贿赂可以有很
多种，可以直接给选民本人以钱物，也可以是贿赂大众，报道中所谓捐款办公益事业，即
此之谓也。另一方面，尽管我相信，义乌出现的老板参政现象有它积极的意义，但就村委会
选举制度以及村组织民主建设的大计而言，捐资参政却不能不说是一个危险的开端。 贿选
也好，捐办公益事业也好，说到底，捐资参选的实质是金钱介入了民主选举。如此则可虑者
多矣。 金钱的介入，必然造成候选人之间的不公平竞争。不可否认，“捐办公益事业”的承
诺对选举产生的影响是不可忽视的。义乌城西镇上杨村的候选人在第二轮选举处于劣势的情
形下打出了“捐资牌”，在第三轮选举时便脱颖而出了，当选为村主任。事实是，当选者所
“赢”在金钱，而本来有望胜出的人所“输”也在金钱。这个时候，候选者的德能显然已不
再是首要的了。义乌两位捐资候选人均如愿当选的结果，让人看出了金钱在选举中的份量。
公益事业与这种竞选不公相比，到底孰轻孰重？ 在一些地方，村民对于公益事业存有一定
期待是现实，捐资参政者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投其所好”的。在义乌廿三里镇华溪村，有
不少村民就认为，“不管怎样，肯掏钱把村里的垃圾清理掉，就是天大的好事。”这使得“
村官”有了待价而沽的意味。事实上，当地已经有村民持这样的观点：村主任是“花了十万
元钱买的”。即便此举结果是有益无害的，也不能不让人尴尬：民主选举成了对于金钱的考
量，最终使得“公平竞争”成了金钱的比拚。 令人担心的是，捐资参政之风一开，会否令
一部分人找到寻租权力的合法路径。这当然是一种不堪的猜测，正像义乌当地村民一样，揣
测“他们会不会以钱揽权，再用权去捞更多的钱”。这样的揣测显然必须正视。与此同时，
一旦捐资参政成为普遍现象，农村基层政权会否有“旁落”之虞？在某种社会心理的作用
下，参政难保不会成为有钱阶层“追猎”的目标。当捐资参政激起一部分人的兴趣时，必将
伤害另一部分没有捐资能力者的意兴，结果是基层政权最终为少数有产者所掌握。这种前景
实在有悖于我们致力建设的民主政治。 无论如何，捐资参政是一个危险的开端。至少，它将
一种阴影投在村民民主自治的道路上了。

　　作者:杨耕身

当官是几等人才
　

　　
　　当官是几等人才？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孔夫子说：学而优则仕。
那个时候“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读书人中最优秀的去当官，自然是一等人才。可李
鸿章却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天下最容易的事便是当官，倘若这人连官都不会当，那就太
不中用了。”干天下最容易的事，那应该是末等人才了。曹振庸大概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于
乾隆、嘉庆、道光三朝为臣，圣眷不衰，官至极品，绘形图于紫光阁，列为功臣。一次门生叩
问当官的诀窍，他坦然答道：“无他，但多磕头少说话耳。”昏聩如此，这种人恐怕连三等
人才都算不上，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人当官的太多，一些有识之士对当官很是鄙视。陶渊明
不愿为五斗米折腰，严子陵宁可到富春江钓鱼也不入仕，阮籍为躲避做官的任命，整天喝
得醉醺醺的，嵇康听说好友山涛要推荐他去做官，立即给山涛写信绝交。20 世纪 30 年代初，
朱家骅托傅斯年请语言学家李方桂担任中央研究院民族学研究所所长，李方桂坚辞不就，
傅斯年一再促请，惹得李方桂发了火，他不耐烦地对傅斯年说：“我认为，研究人员是一
等人才，教学人员是二等人才，当所长做官的是三等人才。”傅斯年闻听此言，躬身作了一
个长揖，退出说：“谢谢先生，我是三等人才。”这个说法未必准确，但起码可以说，作为
一个学者，李先生鄙薄做官发财且对自身的价值有充分的自信。 法国思想家圣西门有两个
假设：第一个假设：假如法国突然损失了自己的 50 名优秀物理学家、50 名优秀化学家、50 名
优秀作家、50 名优秀军事和民用工程师……法国马上就会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僵尸。因为这
些人在干着对整个民族最有益的工作，能够促使法国达到最高的文明和最大的成就。第二个
假设：假如法国失去了国王的兄弟和那些王公大臣、参事、议员、主教、元帅、省长，并不会给
国家带来不幸，因为他们并没有给国家带来进步。美国作家房龙则有个更耸人听闻的说法：
“发明蒸气机的瓦特对我们国家发展的根本贡献大于 18 世纪后半期和 19 世纪前半期所有的
政治家、将军、银行家和政客加起来的总和。” 显然，在他们眼里，官员们最高也不过是二
等人才。这些个说法虽被反复引用，但也未见十分科学。依我之见，当官，特别是共产党的
官，理应是一等人才，因为当官又叫领导，一要领着干，二要引导方向，这就需要有远见
卓识，所以必须是人群中的精英，人才中的翘楚，这样才能不负众望，胜任其肩负的担子。
但实际上，我们的官员队伍却是良莠不齐，既有一等人才，也有二、三等人才，还有不入流
的人才，甚至有不少垃圾败类，如成克杰等。但不管是几等人才，是人才还是蠢才，只要当
了官待遇都是一等的，住房用车出国考察坐主席台，样样都让人羡慕，无怪乎，官场什么
时候都是热闹的，进国家机关始终是大学毕业生的首选，报考公务员竞争之激烈让人吃惊。
平心而论，一等人才享受一等待遇，咱老百姓没啥意见，可是那些尸位素餐昏庸无能腐败
堕落的官员也在冠冕堂皇地享受着一等待遇，那咱是不能答应的，早晚要把你从官位上拉
下来。因而，有志于当官或已当上官的人，不妨扪心自问：我是一等人才吗？如果不是，那
就请你主动让贤，或者赶紧提高自己的水平，朝着一等水平努力。

　　作者:陈鲁民

失信的代价
　

　　
　　3 月 10 日央视的《实话实说》节目，主持人崔永元有这样一段开场白：我们夸一个女人
会说你真漂亮，夸小伙子会说你真精神，夸孩子会说你真聪明，而夸一个汕头人则会说：
你不像个汕头人，由此引出汕头曾经的信任危机。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汕头人不讲
诚信，达到了全国一提与汕头人打交道就摇头的程度；该市政府对企业的出口退税多年不
兑现，企业也丧失了对政府的信任。以致许多投资者都不敢来这里投资，当地的一些企业家
把工厂搬到了外地。就连汕头某企业在央视做广告，也不敢说出自己的厂址。新上任的市委
书记在大雨中去查看危房，百姓们当面对他说：你们不要再搞形式主义，年年都来看，年
年一个样。 看完这期节目，思绪万千，难以入眠。据报道，南京冠生园也申请关门歇业了
（3 月 7 日《大河报》），一个曾享誉全国的知名合资企业，因“陈馅月饼”砸了响当当的牌
子，可谓一失信成千古恨。 从汕头到南京，抚今追昔，使我又忆起了那个一次次空喊狼来
了而最后被狼吃掉的放羊娃和周幽王以烽火博褒姒一笑，终致西周灭亡的事。 古往今来的
兴衰交替一再表明：上至帝王，下至平民，凡缺诚少信，缺德少智，欺瞒哄骗者，即使拥
有高位显爵，万贯家财，最终也难逃千金散尽，身败名裂的下场。反之，即便一时穷困潦倒
只要拥有诚信，最终必将得到人们的尊重和社会的承认，干事创业就会兴旺发达，前程定
然光明。 同样是汕头，去年新任市委书记抓民心工程一诺千金，言必信，行必果。针对本市
特困户、危房户急需解决而多次落空的住房问题，拿出 681 套公租房和 147 套周转房安置群
众，分配时让市民“抽签”，一视同仁，当时百姓们就像刚解放时农民分到土地一样，感
动得热泪盈眶。一位企业老板被政府拖欠出口退税款 2000 多万元，难以承受如此重压，正计
划搬走时，得到了兑现的退税款，方信这届政府说话是算数的，打消了搬走的念头。听到这
些消息原先不敢来投资的企业家也都带着资金来了，原先搬走的又搬回来了。一个“信”字
改变了政府的形象和汕头的面貌（3 月 10 日《实话实说》）。 朱镕基总理在今年的政府工作
报告中说：诚信为本，操守为重。的确，守信是安身立命、富民强国的必备素质，丢掉了诚
信，就丢掉了为人处事的根本，甚至会毁掉一个人、一个企业、一个政府、一个国家。
　　作者:雷长风

巴望清明艳阳天
　

　　
　　“清明不‘明’，没有好收成。”“清明晒死柳，馒头撑死狗。”这是家乡苏北徐州一
带的两句农谚。意思是说，清明节的气象征候着当年夏季收成的好坏。 我由自然气象联想到
了人文气象。近年来，清明节的人文气象，一年比一年阴，封建的乌烟瘴气，腐败的胡作非
为搅得让人透不过气。人们在企盼清明节的净化，能有一个艳阳天。 清明扫墓祭祖，寄托哀
思，缅怀先人，乃自古传化而来的风俗，不无积极意义。在墓地烧化一些纸钱冥币，以求心
理慰藉，作为民间的一种祭奠活动，似也有情可原。问题是，近年来，有些地方清明节祭祀
活动愈来愈异化离谱，愈来愈不像话，丑戏、怪戏、恶作戏、腐败戏迭出不穷。少数暴富人士、
变质“公仆”争相在把坟头、墓场变作张扬封建迷信、夸富谝钱、炫耀特权的黑色“舞台”。
“老陵地”里“烧小姐”，强迫祖宗“泡靓妞”之类丑闻，已经屡见不鲜，不在话下，且
按下不表。 去年清明节，我到某乡做过一次调查，该乡跳出“农门”出外作官的共有 9 人，
其中 6 人车队（轿车少则 3 辆，多者 5 辆）随驾、侍从簇拥，返乡扫墓，有的甚至警车开道。
官员返乡，百姓遭殃，添大坟，修大墓，竖牌坊，鸣炮奏乐，广收祭礼，一个个村庄被搅
得鸡犬不宁。一位村干部无奈地说：“幸亏他们都是些科级芝麻官，若是官职再大一点，还
不知道要怎么糟蹋人哩。” 这位村官言之有稽。现实中的确存在着祖坟与官职、权力成正比
的现象，官大权大者，祖坟自然也就显赫威风。广东紫金县县委副书记黄作霖竟然耗资四五
十万元，在半山腰上为其祖父重修一座 8 层楼高的坟墓（据中华网消息）！ 公安干警是享
有特殊执法权的群体，有权根据公务需要、依法佩带和使用枪支。于是这个特殊群体中就有
人把“特权”用到了祭祖上。在此类事件中，比较典型的要数广东韶关市公安局民警蔡和生
2000 年清明节，蔡某私带手枪回乡扫墓，与同宗族约 150 人到祖坟祭祀，为了张扬助兴，
在祖坟顶连放 6 枪，其中一枪误中一个 7 岁女童，送往医院不治身亡（据 2000 年 7 月 21 日
人民网）。 大修大造祖坟也罢，鸣枪祭祀也罢，于其祖宗已无任何实际意义可言，其目的
不过都是为了夸耀自己高“民”一等的“特殊身份”和“特殊地位”而已。请恕在下断言，
大凡不惜耗费巨资修造祖坟的“公仆”，不可能是“三个代表”的忠实实践者，查将起来，
十之八九可能是腐败之徒。大凡敢于鸣枪祭祖的“大盖帽”，不可能是法律法规的忠实执行
者，查将起来，十之八九属于该必须清除的对象。如若不信，可以查查看！ 清明在即，我
们需要大力倡导文明扫墓、文明祭祀。现在全国各地都在学习、实施《公民道德建设实施纲要》
各地政府应该抓住这一契机，对清明祭祀活动加以规范，订几条便于执行和监督的硬杠杠。
对于悖时悖理、违法违规的祭祀行为，如张扬封建迷信、大修大造祖坟、鸣枪祭祀等等，应一
律禁止。如有发现，应予坚决查处。但愿今年的清明节是一个艳阳天。

　　作者:石飞
崭新的“信用县市”评选
　

　　
　　湖北省省长张国光前不久说，湖北省从今年起，将不再评选经济“十强县市”，改由
按四个等级评选“信用县市”。（3 月 16 日《湖北日报》）读罢这则消息，深感此举对于打造
“信用城市”，改善经济环境，促进经济发展，无疑将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 众所周知，
在经济发展的一定时期内，政府通常要从宏观管理的角度对所辖地区的经济实力或经济效
益进行评比，并评选出“十强”或“十佳”。应该说，这种评比手段无可厚非，其初衷是为
了客观地分析经济态势，找出工作中的不足，以利于科学决策。然而问题的关键是：评比或
评选应该建立在什么样的基础上？ 笔者以为，这个基础不是别的，而是实事求是，以“诚
信”为圭臬。如果为政者求真务实，有了成绩不浮夸，出了问题不掩饰，上报统计数字真实
准确，不掺水分，不做假账，说实话讲实情，那么通过评比而戴上“十强”“十佳”的荣
誉花环，才是真实可信的。然而由于社会信用机制、信用道德的缺失，一些地方的信用状况
不得不令人堪忧。某些领导干部不是真心实意地为人民谋利益，他们考虑的只是自己的政绩
名利和地位，因此不惜玩弄数字游戏，虚报浮夸。俗话说：“上有所行，下必效之。”既然
你喜欢“以数字论英雄”，那我来个“以数字充政绩”又有何妨？如此上行下效，弄假成
风，势必造成评比失信，不仅助长了歪风邪气的盛行，阻碍市场经济的健康发展，而且丢
掉的恰恰是民心。试看，曾几何时，那些置信用于不顾的“泡沫”经济，尽管吹得天花乱坠
喧哗热闹于一时，但其实倒显出骨子里的脆弱，经受不住实践的检验，在一瞬间的“辉煌
”之后遭到人们的唾弃吗？ 不讲信用的“泡沫”经济给社会带来了重大损失和危害，也使
人们开始清醒过来，呼唤诚信的回归。早在前几年，湖北省丹江口市就宣布“全面脱贫”，
并且于 1998 年获得了“全省综合经济实力十强县市”、“全省经济效益十佳县市”的殊荣；
然而实际上，这个市 1998 年年报国内生产总值 82.6 亿元，完全是“五毒书记”张二江借骇
人听闻的“数字造假”而撒下的弥天大谎。在张二江靠“吹”发迹的黑幕曝光之后，如今丹
江口又申请重新列入国家扶贫开发重点县市，统计数字一再“消肿”，仅这两年“消肿”
的国内生产总值就达 41 亿多元，比 1998 年“缩水”50％左右。这一自我“消肿”的举动，
虽然使当地经济变“小”了，但与以往虚幻的“泡沫”相比，却是实在的，这是从政者作
风上的重大改进，也是诚信精神的具体体现。 从这一意义上看，湖北省评比“信用县市”
的举措，可谓切中时弊，抓住了根本。评比首先评信用，就是要视信用为一个地方的灵魂，
视信用为个人、企业乃至政府的生命。为此，我们必须建立一整套规范健全的信用考评监管
体系，把一切经济活动纳入到信用规范之中，构建与完善市场经济信用秩序，使诚实守信
者得到扶持，失信者受到惩处。“无信市不立，无法信不灵。”展开“信用评比”，对于信
用立市，克服社会经济生活中的失信现象，确乎不失为一剂良方。否则，又怎么能保证经济
的正常运行？

　　作者:邓忠强

咋就这么不小心
　

　　
　　据《山西青年报》报道，2 月 15 日，山西省运城市运管处召开行风监督会，会议开始不
到十分钟，会场演起歌舞，女演员在烟雾弥漫的衬托下袒胸露背，随着音乐进入高潮，她
们代表主办单位把一尊尊价值不菲的玉马公开地送到一些领导手中。 将十分严肃的行风监
督会开到闹市区一个灯光幽暗的歌舞厅，不能不说主办单位有创新意识，老夫在惊叹之余，
却也大惑不解，缘何我们的领导如此不小心，被媒体千夫所指。老夫归而纳之，我们的领导
的确有以下三点做得大失水准： 其一曰，此类领导的玩法委实太拙劣，“工作累了怎么办 ？
先住宾馆后吃饭。吃完喝完怎么办？舞厅桑拿转一转”，这总是叫人无可厚非的。可这次不
同呀，开的是行风监督会，为避嫌，再怎么也得做做样子吧，可这些官老爷们偏偏在这节
骨眼上仍不忘消遣娱乐，此时大跳摇摆舞，实在不妥。 其二曰，公开行贿的方式、方法实在
太滥，在大庭广众下干那些只能关着门在黑灯瞎火里摸着干的事，虽有大胆创新，勇于开
拓之誉，但此法稍有不慎，其后果不堪设想，这明眼人一看便知。“集体受贿”固然能为那
块遮羞布买上多重保险，但此做法亦要分场合，看对象，此次不就是因为少数领导不配合
（当时，我们部分领导觉之会议变味，遂愤然离席）给大家留下了巨大的安全隐患吗？ 其
三曰，事后补救不力，既然此事已为媒体所知，那么就得从源头上进行堵截，能瞒就瞒，
能骗就骗，再不就打击、压制、封锁，总之，只要补救及时、有力，定能将损失控制在最小范
围内，或者说将事态扼杀在摇篮中。 但遗憾的是，不知是我们这些领导大人真不懂为官之
道，还是过于张狂而掉以轻心、人忙失智，竟然一个个束手就擒，成为瓮中之鳖。有“创新
”，敢于“开拓”、“实践”是好的，但奉劝我们的某些领导，在“创新”、“开拓”、“实
践”的时候，还是小心一点好。

　　作者:叶政

伟大的“疯子”与“傻子”
　

　　
　　生前独憔悴，身后冠盖京华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至少在世俗的眼光中如此，因
为他们追求的是常人无法理解的。1906 年章太炎在东京留学生欢迎会上说：“我是有神经病
而且听见说我疯癫，说我有神经病的话，倒反格外高兴。为什么缘故呢？大凡非常可怪的议
论，不是神经病人，断不能想，就能想也不敢说。说了以后，遇着艰难困苦的时候，不是神
经病人，断不能百折不回，孤行己意。所以古来有大学问成大事业的，必得有神经病才能作
到。”此言，我深以为是。

　　你看王安石，衣臣虏之衣，食猪狗之食，不梳不洗，这不是疯子么？他推行的新法，
朝中仅有两人支持，耆老名臣司马光、欧阳修、苏轼等纷纷背离，而他却放言“天命不足畏
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这不是疯子么？
　　马寅初因“新人口论”被朝野围攻斥骂，他不但没有屈服于强大的压力，反撰文自辩：
“我虽年近八十，明知寡不敌众，自当单枪匹马出来应战，直到战死为止，决不向专以力
服人不以理服人的那种批判者们投降！”这样的“疯子”，疯得让人掉泪。

　　又想起康广仁，戊戌变法失败后他被捕入狱，言笑自若，同狱的杨深秀叹息事业未成，
他慨然言：“八股已废，人才将辈出矣，何患无继哉？”临刑前，他犹留下“中国自强之
机在此矣”的壮语。

　　对于我心目中的这些“疯子”“傻子”，有一副对子很贴切：“一对痴心人，两个泼
胆汉”。当年袁崇焕被诬入狱时，一个叫程本直的书生一再为他申冤，惹火了崇祯，结果也
被杀掉了。后来有人就在程氏的墓碑上刻了这十个字。程本直其实与袁崇焕并无交往，他三
次求见袁崇焕，都被拒绝。他的死，不是为了私情，是为了公理。他的呼冤书有这样一句话
“举世皆巧人，而袁公一大痴汉也！”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大痴汉？

　　翻阅笔记，我的心是苍茫的。确实，在这世上，是有些这样的人，他们是“虽千万人吾
往矣”的“疯子”，是“一身报国有万死”的“傻子”。他们无视他人的观感，坚持自己的
想法，在孤独中前行。这是何等强悍的生命！特立独行，只要行的是人民、国家需要的大事
业，不被理解，又有什么？一时失利，又有什么？

　　世上有两种类型的“疯子”与“傻子”，一种言语狂诞、行为放荡，一种思定行随，忘
我赴义。前一种中国史书有过专门介绍，那是《逸民传》里的狂狷派，他们有实力，有操守，
邦有道则仕，无道则隐，好著书立说，确为后世培养了一点清高不屈的元气。另一种是实干
家，踏踏实实做着于国于民有益的事，他们或许没有多少动人的篇什，但他们的人生足迹
已够壮丽，他们本身即是一流的诗篇，他们有资格称不朽。在时代大潮中，实干家做中流砥
柱，浪尖的弄潮儿，有志气的人，更应该做实干家。

　　然而，即使只是言语上的“疯”劲“傻”劲，现在又有多少呢？这个时代虽说挥扬个
性，但实际却是以自私代替自我，小事固执己见，大事随波逐流，没有大气魄的特立独行，
有的只是小家子气的斤斤计较和偏激愚顽的愤世嫉俗。这个世界固然有许多不是，但不是拿
来骂詈和逃避的，我们应该想着如何尽力改善，把这样的想法升华，成为理想————可
以为之终身奋斗的理想。我推崇的“疯子”“傻子”，不是装疯卖傻，做避世的弱者、恨世
的愚人，而是那些因为爱极了这个世界，不惜为了这个世界牺牲自己的利益、性命乃至名誉
的人。我们缺少的，正是这种伟大的“疯”劲与“傻”劲，我们应该做的，亦应是这种伟大
的“疯子”与“傻子”。

　　所以我很欣赏李敖，虽然他远远谈不上伟大，但他却是仅有的几个伟大的“疯子”与
“傻子”中的一个，这样为理想真理而战而牺牲的狂人，这个时代已是仅有。

　　作者:益鸣
孔孟新解（之二）
　

　　
　　中国文明五千年，选官制度大体可以分为三种类型：封建制，即生而优则仕；“选举
”制，即“选”而优则仕；科举制，即学而优则仕。相互比较，还是学而优则仕好些。

　　秦以前生而优则仕是选官的主流。老子是天子、是诸侯、是公卿大夫，子孙便是根正苗红，
世卿世禄，绵延不绝，直到国灭爵夺，甚至被诛灭九族为止；至于普通百姓，则“工之子
长为工，农之子长为农”。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士成为一支不可忽视的社会力量，学贯
古今的饱学之士遍于诸侯，梦想胸挂六国相印者熙熙于途。但孔老夫子周游列国，不惜出疆
载质，也仅只干了几天司寇，呕心沥血培养出的三千弟子、七十二贤人，到底没有推荐出去
几个。于是发出学而优则仕的呐喊。学而优则仕是生而优则仕暗夜中的一声春雷。

　　汉王朝虽然不忘对贵戚和功臣列土封侯，但为了政治上的安定团结，也不得不对士做
些让步。汉文帝二年，诏举贤良方正，“开国建元士，玉帛聘贤良”（晋枣道彦杂诗）。于
是“选而优则仕”成为选官的主流。不过“选而优则仕”虽然也曾网罗了一些贤良方正文学
才俊之士，但因“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终于导致
“放利之徒，假隐自名，以诡禄仕，肩相摩于道，至号终南嵩少为仕途捷径，高尚之节丧
焉”。钻而优则仕、骗而优则仕、买而优则仕于是大行其道。至唐，科举制勃然而兴，“朝为
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成为读书人梦寐以求的理想，学而优则仕终于成为选官的主流，历
千余年而不衰。今天，虽然钻而优则仕、骗而优则仕、买而优则仕暗流涌动，先仕后打扮成“
学而优”者即使不多如牛毛，至少也多如狗毛；但与此同时，中考、高考、公务员考、各类职
称考轰轰烈烈，依然是主流。

　　愚以为，学而优则仕不是错在“学而优”，而是错在“则仕”。“学而优”也可以“则
工”“则农”“则商”“则医”“则艺”……千军万马都去挤独木桥，这才是一个民族的
悲剧。不过，如果把学而优则仕理解为学而优“才仕”，则以上现象的出现咎不在孔老夫子

　　作者:吴兆民

民主需要什么样的素质？——解读 63 年前的一篇社论
　

　　
　　近日获读 1939 年 2 月 25 日《新华日报》的一篇题为《民主政治问题》的社论，感慨良多。
关于民主的种种问题，当时人的见解一点都不比现代人浅陋，时隔 63 年读起来仍觉鲜活，
不乏现实意义。
　　“目前再来公然反对民主政治，似乎是不可能了。”从社论的第一句，就可以了解到当
时社会各派对民主的作用已有了一个统一的认识，谁也不会贸然否认民主的作用。时距最后
一个封建王朝————清朝覆灭也不过 28 年的时间，民主就在古老的中国如此深入人心，
在社会上取得如此共识，的确是个了不起的进步。当然，作为中国共产党喉舌的《新华日报》
当时在民主启蒙上也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只看一部分文章的标题《没有民主一切只是
粉饰》（1944 年 11 月 15 日）、《“中国的缺点就是缺乏民主应在所有领域贯彻民主” 》
（1944 年 6 月 13 日）、《民主第一》 （1943 年 9 月 15 日社论）、《中国要求的只是民主 》
（1946 年 5 月 1 日）、《要真民主才能解决问题》 （1946 年 2 月 1 日）、《不是空喊民主 》
（1945 年 1 月 28 日 ）、《民主与诚实》 （1943 年 7 月 16 日）就会明白共产党在为民主的鼓
与呼上是不遗余力的。其中邓发在英共大会上演说中说到（见 1946 年 5 月 1 日《新华日报》）
“中国人民仅仅要求如英、法、美及其他民族的人民享有已久的那种权利。”这简直就是中国
版的人权宣言，旗帜鲜明地表达了中国人民向往民主的心愿。

　　“于是反民主政治论者就来一套新的法宝。他们说，民主政治是好的，但是我们的国民
不好，不能实行。”我们的国民什么不好呢？社论接着说：“他们希望中国人民知识与教育
程度提高到欧美资产阶级民主国家那样，再来实现民主政治。”原来是这样。这个论调为什
么这么熟？现在不也有人继承“素质论”的衣钵么？且听 63 年前的社论是如何批驳的——
——“至于民众教育程度和自治能力的培养，这自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但要知道，民
众的参加抗战动员，民众自身的民主生活，是他们受到训练和教育的最好、最迅速的方式。
”实现民主的本身也是一种教育过程，让国民在民主的教育中成熟起来！民主不是社会福
利，可以一夜之间让所有人受惠，它不可能等到所有人都成为精英阶层之后的某一天才遍
地开花。

　　1946 年 1 月 24 日的《新华日报》一篇署名“力民”题为《人民文化水平低，就不能实行
民选吗？》的文章有力地驳斥了当时国民党的《和平日报》社论对共产党的污蔑。“……共产
党拿‘普选’和‘不记名投票’来欺骗人民。谁不知道，中国人民有百分之八十连自己的名
字都写不出，他们既不能记自己的名，更不会记共产党所指派那一群大小官吏的名了。这种
政府只能叫做‘魔术’政府，不能叫做‘民主政府’，共产党人却掩耳盗铃，硬说‘魔术
’就是‘民主’，简直是对全国人民的一种侮辱”。力民的文章详细介绍了当时在解放区用
豆选的方式进行民主选举的过程，文章最后说：“这些方法的创造证明了只要有实行民主
的决心，人民的文化水平低与不识字都不会变成不可克服的障碍。那些信口诬蔑解放区选举
并企图以此来拖延民主选举之施行的谎言，完全没有事实根据。”

　　这些文章都有力地掴了“民主素质论”者的耳光，建议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仍持此论者
不妨抽点时间读读这些发黄的旧文，看看能从中得到什么启示。

　　作者:练洪洋

清明缅怀祭冤魂——再议张志新之死
　
　　
　　1975 年 4 月 4 日凌晨，某监狱红砖小楼，一个杀气腾腾的声音问道：“张志新，这是
最后的时刻，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还是要看判决书……”
　　“不能看，给你最后一次悔罪的机会，你如果认罪，我们还可以考虑……
　　“我的立场、观点不变！”这是张志新留给人间的最后一句话！

　　突然，四个人同时扑过去，两个彪形大汉将张志新仰面按倒在地上，用力按住她的胳
臂，另外两名女警察按住腿脚，一把原本救死扶伤的手术刀切进她的喉管，鲜血喷涌而出，
她抗争，但没有了力气，她呼喊，但没有了声音。

　　张志新站起来了，女警察却被吓得昏倒在地。两辆刑车在摩托车的押送下发疯似的向刑
场奔驰而去，张志新昂首站在车上。枪声终于响了……

　　《刑场执行记录》载：“一九七五年四月四日十时十二分……弹中（张志新）头部、一枪
击毙。”

　　这就是发生在中国上世纪文革后期的一幕————张志新之死。张志新的死，全是由于
她的与众不同的思想和阐述这种思想的愿望。她说：“江青的历史不光彩，人民对她很反感
还有那个副统帅，有谁了解他？”“文化大革命这样搞对不对？干部都被打倒，罪名都是
反对毛泽东思想，这符合实际吗？把刘少奇说得那么坏，说成是资产阶级司令部的头子，
真是这样，为什么还让他担任党和国家最重要的职务？彭德怀在庐山向毛主席上意见书，
是党章允许的，怎么能叫反党？而且他的意见是对的，对他的问题，应该重新评判。邓老在
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中都起了重大的作用，凭什么打倒？……”张志新只是诚实
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因为被奉为圣经的最高指示中说：共产党员对任何事情都要问一个
为什么、都要经过自己头脑的周密思考，想一想它是否符合实际、是否真有道理，绝对不应
盲从、绝对不应提倡奴隶主义；不论你是农人也罢、工人也罢、乞丐也罢、女人也罢……你总
有发言权、并且你一定得发言、一定能够发言。张志新太信奉领袖了，于是她一次又一次问“
为什么”，而且还说了没有人敢说的话，她的话是真理、可又是祸害。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手铐、脚镣、甚至子弹都为她准备好了。

　　张志新遭受了暴风骤雨般的审讯、谩骂、毒打、甚至还有狱警的侮辱。在押赴刑场前割破
她的喉管，执行这一残忍的决定是为了防止她在死之前喊口号。

　　国家政治、经济领域的重大错误，比如大跃进、人民公社、多少人死亡等等，没有人受到
追究；而普通的一出戏、一部电影、一篇文章、一本书，甚至一位弱女子的几句话便成了严重
罪行，受到旷日持久的批判，以致被投入监狱、牺牲生命。

　　恐怕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像我们的国家那样，将一种意识形态凌驾于一切精神之上，
而真正标志社会进步的人的独立精神人格反被视为草芥。视虚伪为正常、视自然纯真为邪恶
异端，许许多多的悲剧便由此发生了。
　　加谬的预言我曾经不懂：“革命首先企图实现引起革命的反叛精神，然后革命又迫使
自己否定反叛精神，以更好地肯定自身。”是张志新用生命证明加谬又为世界添了一条真理

　　张志新，一位“对于一切被践踏与被欺辱者怀有无上悲悯”的 47 岁的母亲，她的遗作
《谁之罪》是我生命里读到的最泣血的诗句：

　　今天来问罪，谁应是领罪的人？！
　　今天来问罪，我是无罪的人！

　　作者:谭里和

谁吃过上万元一只的龙虾？
　

　　
　　一次外出，和几个机关干部在一起用餐。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不知怎么就聊起了谁
吃过什么稀奇珍贵的东西。只听其中一个说：“我吃过 700 元一碗的燕窝。”又一个说：“我
吃过 1200 元一碗的鱼翅。”还有一个说：“我吃过 6000 元一只的‘皇帝蟹’。”再一个说：
“我吃过 1300 元一斤，一只重约 12 斤的龙虾。” 饭后我感觉很惭愧，很悲哀。参加工作 20
余年，也算走南闯北，也算见过世面，也算有个官衔，可别说 6000 元一只的皇帝蟹和
15000 元一只的龙虾，就连一桌超过 1000 元的宴会，也很少有机会参加。同是机关干部，同
样接待应酬，为什么别人能吃到而自己却吃不到？是别人“有能耐”，还是自己“没能耐
”？是别人“胆子太大”，还是自己“胆子太小”？ 于是产生了三个念头。第一个念头：
“到啥时候，咱也能有机会这样吃上一把？”第二个念头：“咱这一辈子，算是白活了。”
第三个念头：“比起他们来，咱们吃点喝点又算得了什么？” 过了几天之后，我发现自己
的想法很危险。朱总理在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强调，要“坚决反对奢侈浪费”。但奢侈
和浪费是怎样产生的呢？其实就是经过了“炫耀奢侈”、“羡慕奢侈”和“模仿奢侈”这样
三个过程。首先是有人“炫耀奢侈”。“炫耀”是人的一种本性，尤其是在有了权和有了钱
以后，“炫耀欲”就更会迅速膨胀。到了这种情况下，炫耀者所炫耀的，早已不是某种物质
的使用价值，而是个人地位的价值，权力和财力的价值。一只 10000 元的龙虾，真的会比一
条 10 元钱的鲫鱼好吃 1000 倍吗？其实不然，炫耀者的目的，就是要向人们证明，我“吃过
”，你却“没吃过”，我能“做到”，你却“做不到”。 有人“炫耀奢侈”，也就会有人
“羡慕奢侈”。因为人们在衡量自己的行为的时候，常用两方面的参照物。一是依照法律、纪
律、道德这些大家共有的时代行为规范，那么第二呢，就是依据周围人们的实际动作和行为
而且上级之于下级、名人之于非名人、有钱人之于没钱人，这种“榜样”的作用尤为明显。
“拒绝奢侈”的人肯定会有很多。对那些用公款和权力吃燕窝、鱼翅、龙虾和皇帝蟹者，他们
将投去鄙夷的目光。别说 15000 元的龙虾，就是 700 元一碗的燕窝，等于一个农民半年的收
入，就能心安理得地吞下肚吗？浪费是犯罪，奢侈是更大的犯罪。还有什么脸面来这里炫耀
来这里卖弄，来这里吹嘘？但也不能排除，会有一些羡慕者将去“模仿”和“学习”奢侈。
他们会想，“和尚动得”，为什么我就“动不得”？他们“能吃”，为什么我就“不能吃
”？从此，这些人也便“理直气壮”地加入奢侈者的队伍。 如果自己有钱，我们当然不能
反对谁去吃什么，只要是掏个人腰包，一顿吃个十万八万，他人也无权干涉。但“吃过”只
是“吃过”，算不上什么“资本”，更算不上什么“荣耀”。你觉得自己“光荣”，别人还
以为你是“败家”呢。

　　作者:汪金友

权利与义务的疑问
　

　　
　　这根本不能说是新闻，但却又极不幸地直到 8 年后才见报成为新闻：河南省灵宝市豫灵
镇官员从 1994 年起，在“大借债，大开发”的错误思想引导下，盲目铺摊上项目。由于缺乏
市场论证、技术管理人才和产品营销保障，镇办八大公司只运行了 3 年就被迫停办。留下 1 亿
多元的“政绩债”。据镇政府测算，豫灵镇目前每年只能挤出近百万元还债，还清债务得要
100 年。当地的干部群众形象地称之为“一届的政绩，几届的包袱”。由于过度透支政府信用
豫灵镇不但被金融单位亮了“红牌”，政府在群众中的威信也一落千丈。 看了这段“新闻
”，我很自然地想起印象极深的朱仙镇的一次时间相同，性质近似的胡闹。此事见于曹锦清
《黄河边的中国》。情况大体是，省里有批文说，全国明清时代的的大名镇（汉口镇，景德 镇，
佛山镇和河南的朱仙镇 ），惟独我们河南的落后了。我们河南人脸上无光。希望朱仙镇加快
发展。为了“脸上有光”，于是派一位大专毕业、年轻有为的“得力干部”去抓。此公果然魄
力非凡，制定出一条“大干，干大；干快，干好”的“超常规、大跨度”发展战略，1995 年
一年内同时启动七大工程：盖镇办公大楼，拓宽四条大街，每村都在镇“开发区”建一幢
楼，在街道两旁安装路灯，硬化村、镇之间的公路，建三星级宾馆一幢，购小轿车两辆。所
需资金，其中一部分来自向村民摊派，人均达 600 元，超过农民纯收入的一半。结果引起民
愤。 既然有朱仙镇，有豫灵镇，会不会还有别的镇呢？难说。光是河南就如此，别的省没有
吗？难说。 区区一个乡镇官员，按官阶算，了不得乃科级干部，权力却大得如此可怕。竟或
把“主人”孙子辈、曾孙辈的钱都预支了。或把“主人”辛苦一年的收入一半以上大手大脚
地乱扔。是谁，是哪项法律授予他们这样大的权力呢？ 报上的新闻也好，《黄河边的中国》
也好，都缺了一份读者亟望知道的内容：出这种馊主意、造成如此严重后果的人是谁？他们
的现状如何？是因此挨处分了，还是因此反而升官了？使人耽心的是，后一种的可能性往
往大于前一种。 这类问题的不断发生，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在于“过”往往变成“功”。

　　作者:牧惠

判断的错位
　
　　
　　上周，因为又到了学雷锋的日子，本埠一家报纸发了一条消息，题目叫《当街找“雷锋
”，难！》，单看这标题，便不难揣测到记者先生那种难忍的焦急、遗憾，颇有一点“怒其
不争”的味道。何以如此？原来，这位记者凭着自己的新闻敏感，发现在最该学雷锋的那一
天，“从繁华的大街小巷到学味浓重的校园，都已很难找到‘雷锋’了。” 的确如此，过
去每到这一天便敲锣打鼓上街开展服务活动的学雷锋方式，现在已经不多了。但这是否意味
着全社会道德沦丧了呢？恐怕不能这样下结论。过去那种上街摆摊学雷锋的方式固然是不多
了，但现在很多志愿者可以常年为别人提供志愿服务，并不局限在某一天；北京正有很多
人都在学外语，准备为奥运会提供志愿服务。再说，不给钱白干活无偿为别人做好事是学雷
锋，有偿提供服务但能做得比别人好，这算不算学雷锋？比如，你把钥匙丢了，回到家打
不开门，情急之下打个 110 ，不是有人上门给帮忙吗？李素丽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为乘客
提供了出色的服务，受到人们的好评，这叫不叫学雷锋？李素丽以及给你帮了忙的警察们，
他们为你提供的服务都不是无偿服务，有些行为顶多只能说是职业行为的延伸，很简单，
因为他们都拿着工资。 应该说，雷锋精神是一种具有超越性的终极的道德诉求，是一种被
道德先行者实践过的，同时又是中国人期待的道德远景。它作为一种价值观，永远都有意义
但是，产生雷锋精神的年代和现在毕竟不一样了。上世纪五十年代，我们生活在一个社会结
构和利益主体都比较单一的社会环境里，人们的行为模式也是比较单一的，一种学雷锋的
方式也就延续了很多年；而现在，改革开放特别是市场经济的深入，使得我们的社会的结
构和功能正在完善，很多过去的方式已没有必要存在，或正在被新的方式取代。这正是中国
社会进步的表现。 常看到有这样一种言论，一提起眼前社会风气不好，一看到某些社会丑
恶现象，便说是道德“滑坡”了，于是便追怀起上世纪五十年代的“路不拾遗”。五十年代
是否四海之内都是“路不拾遗”不好下结论，但原封不动地维持五十年代的道德标准则肯
定是不行的。因为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必将在中国产生新的人文精神，也必将塑造新的道德
标准。比如，人们虽然注重自己的利益，注重自己个体价值的实现，但人们会越来越明白，
尽管自己没有“伟大的献身精神”，但必须是一个遵守秩序的、崇尚契约精神的人，才能在
社会上自立。没有这种精神，便没有成熟的公民社会。 在中国的公民社会越来越成熟的时候
雷锋精神也一定会产生更具有时代色彩的表现方式，但不管有多少表现方式，这种精神是
不会消失的。当街“找不到雷锋”，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时代已行，而观念不行，势必造
成判断的失误，像那位记者先生一样。

　　作者:张金岭

“路边腐败”在蔓延
　

　　
　　礼品回收店是专为那些礼品多得家里放不下的官员老板开设的，作为新时期里一种特
殊的商品贸易方式，它的出现和繁荣为人们认识社会现象尤其是腐败问题提供了一个窗口，
故有人将其称之为“路边的腐败”。据 2002 年 3 月 12 日《联谊报》报道，现在各地区的礼品
回收店生意兴隆异常，北京的一条街上竟有 4 家这种店，山西的这类店不卖货，反收货，不
收钱，反而往顾客口袋里送钱，广州的回收店则做起了广告。 礼品回收店生意为何如此兴
隆？原因有三： 先说买卖双方。从买方来说，回收礼品差价大。据报道，一条 400 多元的硬
盒“中华”，有的店主只给 200 多元；市价 450 元一条的“极品云烟”，回收价 200 元；商
店里二三百元的“茅台”，店主只给 100 元。差价大得令人咋舌。从卖方而言，将并不需要、
放在家里等过期的礼品处理给回收店，以货换钱，既省事又实惠，何乐而不为？ 原因之二 。
先问一句，谁有那么多礼品可以贱卖给回收店？这个问题不需要我来回答。事实是，礼品回
收店成了那些收受贿赂的人处理赃物的场所，成了“洗钱”的黑店。买卖双方在主客体换位
的过程中，把用权利换取的贿赂品，以大大低于市场价格的“行情”兑换成了现金，完成
了为贪官“洗钱”的任务。 原因之三。这类回收礼品店大多没有工商部门发放的许可证，更
没有烟草专卖许可证，在烟酒的批零销售过程中偷税漏税，属非法经营。问题是，迄今为止
国家还没有任何法律法规对这类回收店施以规范约束。它们哪有不繁荣兴旺之理？ 礼品回
收店可谓是应运而生，应腐败之运而生。它们的存在不但无助于商品经济的发展，反而是在
干扰和破坏商品经济的健康发展，是结在商品经济上面的一颗毒瘤，一个怪胎。说它们具有
中国特色也好，又一种国情也好，它们的的确确在为那些收受贿赂的人提供方便。

　　作者:王学进

斯大林被神化的教训
　

　　
　　苏联解体告诉我们一个教训：在一个国家要加强民主法制建设，最起码的一条，就是
先扫除圣人。何为圣人？圣人就是像斯大林那样至尊至贵的人，人们对他只能相信不能怀疑
只能服从不能抗拒，只能歌颂不能批评。茫茫人海，悠悠万物，只有他才是真理的化身、胜
利的保证、光辉的太阳。

　　科学家们研究发现，宇宙中存在着一种反物质，无论什么物质，一旦碰上它便会消失
得无影无踪。圣人就是民主法制的“反物质”。盖因民主法制的基础，是人人生而平等，“
从来没有救世主，也没有神仙皇帝”。然而圣人一旦出现，这种平等关系就会遁行无迹。圣
人脚踏莲花、头放灵光，凡人见了他，只剩叩头如仪的份，只要不被打屁股，就“打起手鼓
唱起歌”了；明明是被冤死，还得说“臣罪当诛兮，吾皇圣明”。斯大林一步一步走向神坛
之后，人民被迫尊称他是“人民的慈父”“社会主义的建筑师”。他号召老布尔什维克说，
“为了帮助党战胜托洛茨基分子”你们要承认是他的帮凶，大批老布尔什维克便“响应号
召”，黯然走向刑场。他说，对少年犯的处决年龄要降低，于是就降到了 12 岁，很多老布尔
什维克的孤儿，只因偷了几颗土豆便身首异处。法律、党纪，只不过是他手里的橡皮泥。原基
埔军区司令员亚基尔，在肃反中被扣上德国间谍的帽子后遭处决，临死前还高呼：“斯大
林同志万岁！”斯大林听到这个消息后，却冷笑一声说：“这个人是多么的虚伪……”
　　庄老夫子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圣人也是政治安定的“反物质”。“慈父”成
为“社会主义的建筑师”后，最大嗜好不再是攫取权力，而是把对手乃至人民“踢翻在地，
再踏上一只脚”（斯大林名言），以满足他的“复仇的快感”。1930 年强迫农民走集体化道
路，全国饿死 2000 万人，肃反又杀掉 1984 万，老布尔什维克基本被杀戮殆尽。到 1953 年他
呜呼哀哉时，集中营里仍关押着 1200 万人，加上受到其他处罚的，全国竟有 7400 万人之多
（陈启能等著：《苏联大清洗内幕》）。社会主义的诞生地变成了“古拉格群岛”。

　　表面上看这个“群岛”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群众的反抗始终没有停止过，
夺权斗争绵延到他死之后的 20 世纪 80 年代，直至苏联解体。希特勒敢于发动对苏侵略战争，
固然出于他的法西斯本性，但苏联国内矛盾日益激化，未尝不是一个诱因。

　　圣人不是天生的，而是被人捧起来的。列宁逝世前，科巴（斯大林）担任的总书记，仅
相当于政治局办公室主任，其职责不过是在政治局文件上盖盖公章或是发个会议通知而已。
季诺维也夫首先“发现”了他的“伟大”，加米涅夫、布哈林接着也“发现”了他的“伟大
”……在这些人的支持下，斯大林终于成了君临天下的圣人。然而在“大清洗”中，季诺维
也夫、加米涅夫、布哈林无一人漏网（安东洛夫—奥弗申柯：《斯大林时代的谜案》）。这是报
应。

　　我们脚下这块土地，也是盛产圣人的地方。圣人不仅古代有，现代也有，大都市里有，
穷乡僻壤也有。现如今，不管什么人，只要穿上一身官服，往办公桌后边一坐，立马就是一
位“圣人”。在一座工厂里，谁个胆敢拂厂长的“逆鳞”，第二天你就会变成沦落街头的“
下岗职工”；在农村，有哪个莽汉胆敢对村长“抗旨不尊”，他一脚就能踢断你的肋骨，
把你老婆逼成“秋菊”。圣人可怕，但圣人的泛化尤其可怕。

　　历史的经验告诉人们：捧圣人如同捧豺狼，捧虎豹，虎豹豺狼一旦得势，最先遭殃的
往往是捧角。所以，对圣人只能挖，不能捧。众人不以善小而不为，你挖一锹我挖一锹，把
圣人挖光了，才能做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作者:吴兆民

与何满子先生书——关于《关于张志新烈士的电影》之我见
　

　　
　　尊敬的何满子先生：

　　看了您 3 月 26 日写给《联谊报》“说吧”专刊的信《关于张志新烈士的电影》，对您竟然
赞同有关摄制一部张志新烈士的电影片的建议，忧心忡忡，特上“鸿雁”一封，陈述利害。

　　确实，张志新烈士是我们时代无可争议的伟大人物。她在举世昏昏的疯狂年代“众人皆
醉我独醒”，真理属于她而她却被当作“真理的叛逆”定了罪，惨遭人禽兽群的折磨侮辱，
就义前还被割断了喉管。然而，这样的英雄并不止她一个。您知道李九莲吗？她因为说林彪
像奸臣，怀疑“文化大革命”是否得当，于 1969 年入狱，后来又因为在劳改农场批评了华
国锋，于 1977 年被判死刑，她活着时被用竹签将下颚与舌头穿在一起，她死了后还被奸尸、
被挖去双乳，多么残忍啊……同是女性，同样为了国家前途对自我命运作出了合乎尊严的
但却是毁灭性的选择，我们怎能厚此薄彼！这个先例不能开，一旦开了，被时间所冲淡了
的记忆恢复起来，保不准要拍多少片子呢！如果您看了戴煌先生写的《胡耀邦与平反冤假错
案》，您或许会同意我这不成熟的意见的。

　　再说，这样的事是哪一个国家都有的，较起真来，在上者与在下者，双方都有不可推
卸的责任。您是学者型的杂文家，您肯定知道俄国的赫尔岑。当赫尔岑向他的老师透露叛逆
思想时，那位平时总是训斥他的为师者却给了他以可能用生命作代价的鼓励：“我的确以
为您不会有出息，不过您那高尚的感情会挽救您，但愿这些感情在您身上成熟并且巩固下
来。”在他日后思想逐步形成的过程中，他还不断得到了各个不同阶层人士的理解与支持。
而我们的张志新、李九莲的遭遇却是众叛亲离。1978 年，当李九莲那颗决不放弃思考的头颅
在血泊中如某些人之愿丧失思想的权利时，她的同时代人在干什么？只顾准备粉碎“四人
帮”后的第二次高考，没有一个人听见她那微弱的呻吟与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她漫长的牢
狱生涯里，她的亲朋好友也没有一个人去看过她，没有一个人送过一次东西给她……更可
怕的是，当初出卖她的居然是她的恋人。

　　何先生，如果您读了摩罗的《巨人何以成为巨人》，您不一定会同意：巨人的力量“不
仅来自十二月党人的鲜血和老布肖的祝福，也来自要塞司令斯塔阿尔将军的理性与公正，
还来自追随丈夫流放到西伯利亚的妇女们和对革命家表示尊敬的马车夫们，甚至还来自亚
历山大一世对起义前的十二月党人的理解、宽容与尊重”，但您一定会同意：是俄罗斯人民
“将赫尔岑造就成了一代巨人”，您也一定会同意：即便是专制时代的俄罗斯，也是适宜
于思想者的生存的。您说，倘若张志新的电影拍完放映会造成怎样的影响，您不是在讽刺我
们的人民只有信仰抑或理论的盲从，而没有自己的思想吗？

　　至于您说的，“现在为张志新烈士摄制电影，恐怕还很难”，是“

　　给电影工作者出了一道难题”，这倒是千真万确的。 您曾说您“爱冲动，缺涵养”，
看了您的信，我认为您确是有自知之明的。唐玄宗时，也有个叫何满子的，那是个著名的女
艺术家。据说她由于得罪皇帝，要被推出斩首。临刑前她悲歌一曲，使“苍天白日黯然失色
”，皇帝闻之，终因惜其技艺难得而降旨缓刑。您若在那个时代，凭您的才学（但千万别亮
出您的“投枪”、“匕首”），亦是能够减刑的，也许像清人方苞一样，打入南书房为奴，
可那也毕竟是“苟全性命于乱世”，好汉吃了眼前亏嘛！值得庆幸的是您生活在政治清明
的宽松环境中，否则……要知道，您写《大众————畅销书拜物教的王牌》厉声呵斥为旧
文化续命的言情、武侠小说及其“大众”，那关系不大，但写《关于张志新烈士的电影》性质
就两样了，好一场虚惊 ！繁言琐语，庸人自扰，就此搁笔。

　　作者:金新
关于“不把群众放在眼里”
　

　　
　　一地领导人专横跋扈，眼睛只盯着上面的脸色，没有群众观念，而“领导观念”倒是
很强，此人一旦落马，上面的论定、舆论的评说，都会加上一句：“不把群众放在眼里”。
依我看，这种论定和评说都不准确，因为事实并非如此。当今官员，官僚的、霸道的、独裁的，
无论对群众多么蔑视，多么鄙视，一旦群众对其权力形成威慑，他还真不敢不把群众放在
眼里。

　　这么说，有何依据？这里仅举两例。一是群众集体上访，一是所谓群众集体闹事。前者
是群众被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向上申诉。后者是群众忍无可忍，被激怒后有过火行为。这
些年来，此类事情屡屡发生，以至有相当的普遍性。许多地方党委政府门前，里三层外三层
围堵着上访的群众，强烈要求面见领导人。南方有几处，闹事的群众砸了县乡政府的办公楼
干群矛盾激化到这种地步，当地官员准会为此着急。平时不把群众放在眼里，对群众疾苦不
闻不问，直到形成官民严重对立，只得特别放在眼里了。这时候，对群众采取什么态度，用
什么办法解决，也各有不同。但把群众放在眼里，紧急开会应对，却是实实在在的。群众围
着他们喊口号，他们还会鼾声如雷睡大觉吗？

　　今时强调稳定压倒一切。的确，稳定是头等大事。群众集体上访，被认作是不稳定的因
素。特别是越级上访，越过的级别越多，越属于不稳定。上访的进了省城、京城，人数和次数
都要做出统计。不管原因如何，超过了一定数量，或者有很高的质量，都要实行一票否决制
不能评先进，领导人也提拔不了，甚至还要对其亮出黄牌。若是矛盾激化弄死了人，上面不
会不追究领导责任。就地免职算是轻的，有的还要负刑事责任。这并非苛责。不处理不能平民
愤，民愤不平，还有什么稳定。

　　对当地干群矛盾，有些领导人不沟通，不疏导，不诚心诚意地解决，而是对上瞒，对
下压。听说哪里群众要上访，要闹事，便四周布哨，限制外出。当今之时，通讯那么发达，
交通那么便利，新闻媒体那么多，瞒是瞒不过的，压是压不住的，搞土围子行不通。某地闹
事闹到死人之后，当地领导还能升官，至今没听说过。最愚蠢的上司恐怕也不会这么干。否
则，岂不更激怒群众。挥累斩马谡也得斩。

　　当然，真正意义上的“把群众放在眼里”，是指尊重群众、真正为群众谋利益。这样的
话，所谓不稳定因素也就消除了。

　　有一句话曾经很打动我。某县上访的群众围堵县政府大门，县长害怕了，跑到市里汇报
情况。他推脱责任，说矛盾不在县里，群众不该围堵县政府。市长一听火了，拍着桌子说：
“你那里是不是人民政府？人民有事情不找人民政府找谁？”市长这话给我印象很深。为官
一方，要明白自己是为谁的，是干什么的。群众有怨屈，到县政府来，是认为那里是人民政
府，是为人民办事的，不然，他们找你干什么？

　　我指出这一点，不是要让群众集体上访，更不是要群众集体闹事，只是想实实在在地
告诉一些人，你越是不想把群众放在眼里，最后越是不得不把群众放在眼里。权力虽然是由
上面给的，但走到了这一步，群众还是可以动摇他的权力的。这种情况的出现，实在是对他
们的一种惩罚。

　　作者:张雨生

张宝明，一个有良心的官员
　

　　
　　据《中国青年报》3 月 27 日报道，国家安全生产委员会副主任张宝明在 26 日的安全生产
宣传会议上讲了这样一些我们很少能听到的话：（大意）从近年来查处安全事故所揭露的
大量情况看，几乎每起特大事故的背后，都与某些腐败现象有联系，近两年的实践表明，
许多特大事故都是新闻媒体率先报道、揭露出来的，我们对新闻舆论工作在安全生产管理中
的不可替代作用，认识得越来越深刻，希望新闻媒体能准确反映安全生产的状况，揭露和
批评安全生产领域存在的腐败现象，对一些领导干部搞权钱交易、充当不法保护伞、干扰安
全生产工作的，或因失职渎职造成重、特大事故的，大胆揭露……

　　不知一直视媒体批评为洪水猛兽的人听了这段话作何感想，我只觉得一个有良心的官
员的形象忽的一下站在了我的面前———他谴责贪官卑鄙伎俩的严厉态度令我肃然起敬，
他对生产事故中受害人的同情心令我感动，他旗帜鲜明地肯定新闻媒体舆论监督在安全事
故中的不可替代作用、支持鼓励媒体揭露曝光特大安全生产事故的正义感令我尊敬！

　　多少年来，极少有政府官员愿意或敢于像张宝明这样讲话。我们印象最深的是，越是发
生重大特大事故的地方，越是一个严密封锁消息、对媒体最不客气甚至对记者围追堵截打骂
追杀的地方！这是为什么？从张宝明讲的几乎每起特大事故的背后，都与某些腐败现象有
联系这句话来看，他们决不是为了社会稳定，政府形象，而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腐败黑幕，
为了自己官位的稳定，为了一顶乌纱帽，为了一己私利，不惜拿无数的无辜生命作赌注！

　　新闻媒体参与对社会生活中各个环节的监督是最不可或缺的监督，这早已成了共识甚
至常识，但是对于媒体批评将事故隐患消除在萌芽状态、将事故的制造者公布于众叫不叫正
面报道这个问题，对于重大事故（如南丹事件）被曝光后是否引起了大局不稳定、是否给政
府工作添了乱这类问题，对于我们的各级各类部门到底需不需要媒体监督、究竟怎样接受监
督这个问题，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没有讲清楚，我以为张宝明一下子讲清楚了。

　　河南一份报纸半月前还报道过这样一件事：某城市中的一座大楼发生了大火，周围近
50 名保安没有一个去救火，都在执行围堵记者的任务，一名记者还没进入火场就被两个保
安弄到了 200 米之外的地方，这名记者扭头往火场看了一眼，马上遭到粗暴制止！这件事告
诉我们，没有良心的官员还在继续施展着打压媒体监督的无耻手段，希望我们国家站出来
更多的有良心的张宝明来！
　　
　　作者:岳健国

这个那个与清华大学
　

　　
　　刘海洋的硫酸泼狗熊，伏明霞的“脏裤子”、“卢沟桥”以及近日明朗的“松霞恋”等
系列事件使清华大学的媒体见诸率直线上升。究其原因，我看是和清华大学享有盛名有着一
定关系的。残害动物，甚至残害同类，在中国都不新鲜。但一个大学生，尤其是一个清华大
学的学生残害动物，一下子就使媒体和受众找到了兴奋点，新浪网对这个话题的讨论，在
单位时间内刷新了国内互联网的点击纪录，大概就是这种心理的反映。 伏明霞的被炒作，
我觉得也是沾了清华的光。在一个专业体育的国度里，一个在跳台上长大，而且跳成了“跳
水皇后”的女孩子，在她成名的前后，在她本应学习的时段里，能有多少时间用来学习呢？
体育明星和文化程度不一定是正比例关系，这在国人并不难理解，但是“脏裤子”、“卢沟
桥”和清华大学学生联系在一起，无论怎么说都超出了国人的理解能力。其实，不要说清华
大学，就是任何一所无论什么大学的学生，如果不识字（简单的英文），不知道中学课本
上就有的发生“七七事变”的卢沟桥，让人们惊讶的与其说是这个学生，还不如说是这个
大学！ 清华曾是世界一流的大学，但现在不是了。据专家说，现在的清华，在全世界的大
学中排位在二三百名之间，距一流大学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大学以培养人才为己任，崇尚的
是学术研究和独立、自由，实行的是教授治校，这在当年的清华是都做到了的；后来的清华
尤其是 1952 年院系调整后的清华，就学科而言，已是调没了文科院系工科大学了，至于其
他几项，除培养人才的宗旨在某种程度上没有变化外，怕是很难说了。过去的清华，可以破
格录取数学考了 15 分的钱钟书，可以破格录取数学考了零分的吴晗，也有可能录取一个将
来能培养成“跳水皇后”的“伏明霞”，但很难想象她会录取一个已经跳成了“皇后”的
伏明霞；现在的清华，能录取伏明霞，恐怕很难录取到“钱钟书”“吴晗”。即使录取到了
恐怕也培养不成“钱钟书”“吴晗”。过去的清华的“软件”，是现在的清华所不能比的，
虽然现在的清华也有着一流的生源，和一流的“硬件”，但“软件”却根本不能与五十多
年前的清华相提并论。显然，现在的清华，已不是当年的清华了。当然，这原因不全在清华。
现在，清华已恢复为综合性大学了，而且在为世界一流大学的目标努力着，但这努力不应
是录取伏明霞式的努力。国人对清华抱有热望，“刘海洋事件”和“伏明霞系列事件”的被
爆炒就是一个明证。愿清华不要使国人的热望成为失望。

　　作者:三川

韩人“忧沙”一堂课
　
　　
　　今年春天来得格外频繁凶猛的沙尘暴，不仅震动了国人，而且居然也使得远在数千里
之外隔海相望的韩国人忧心忡忡。“杞国无事忧天倾”，韩国人是不是也有些过虑了？ 时
下而言，沙漠的前锋距北京还有 70 公里，即使按一年推进 1 公里，到北京城也得 70 年，况
且还不会有这么快的速度。再退一万步说，即使这沙漠化推进到石家庄、济南、烟台，推进到
离韩国最近的成山角，距离韩国还有几百公里的大海，你着的什么急？ 不过，韩国人可不
这样想。记者采访了一些韩国人，他们普遍认为，现在从西部吹来的沙尘，已经严重影响北
京，虽然还未怎么波及汉城，但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北京现在的沙尘天气，就可能是若干
年后汉城的沙尘天气。因此，在中国造林就等于为韩国人造林，韩国人也应出力。韩国人不
光在嘴上这么说，而且已准备切实投入在中国的造林活动，他们已派出驻华使馆经济参赞
一行人赴中国的甘肃白银、平凉和陕西韩城等地考察，目的就是挑选比较合适的造林项目。
还有一些民间团体也正在和中国有关部门接洽，商谈在中国造林的事宜。 其实，韩国人的
“忧沙”意识并不算多“超前”，早在十多年前，离中国更远，受沙尘影响也更小的日本，
就已有人来中国造林。那位 80 多岁的可敬的治沙专家远山正瑛老人，已带领一批又一批的日
本志愿者，在中国的恩格贝沙漠上种下了大片绿林，取得了可喜成绩。 与韩国人、日本人的
“忧沙”意识相比，国人好像要迟钝得多。也许是因为我们对这种恶劣天气已经习惯了、麻
木了，沙尘暴袭来，无非是关闭门窗，头上包条纱巾，或者干脆闭门不出，它还能奈我何？
所以，尽管今年的沙尘暴延续时间、覆盖面积、破坏程度都创了历史新高，以至于南京、无锡、
苏州、上海都有了感觉，可是并未听说哪个城市因此而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主动拨出经
费，组织人马，到西部种树植草，好像这只是西部和北方的事，是国家的事。不仅如此，我
们还听到更为震惊的消息：一些甘肃人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还在拼命大挖甘草根，使成片
的草地毁于一旦，内蒙古某些地区的过度放牧，正在迅速加剧草场的退化、沙化，山西原平
市苏龙口刮起砍树风，湖北神农架山区禁伐政策受到严重挑战，大批林工重新拿起斧锯，
300 万亩原始森林又遭荼毒。 专家指出，我国已成为世界上荒漠化最严重的国家之一，沙漠
和沙化面积多达 168.9 万平方公里，占国土面积的 17.6％，而且土地沙化每年还在以 2460
平方公里的规模蔓延扩张，沙进人退的速度在加快。如果我们对此掉以轻心，任其发展，总
有一天，滚滚黄沙会越过长城，飞过黄河，跨过长江，锦绣江南也能看到“平沙莽莽黄入
天”，“大漠风尘日色昏”的悲壮，苏杭水乡也能领受“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
走”的肆虐，但愿我这是危言耸听。 “没有远虑，必有近忧”，今年的沙尘暴为我们上了
一课，韩国人的“忧沙”意识又为我们上了一课，如果我们不想“欣赏”沙尘暴年甚一年
的猖獗，如果我们不想重演楼兰古城的悲剧，那就请学学韩国人的“忧沙”意识，赶快行
动起来吧！

　　作者:陈鲁民

十个告示九无头
　
　　
　　3 月上旬，南京市各家报纸都刊登了江苏省消协公布的坑害消费者的典型案例。奇怪的
是，这些案例却是“无头告示”，坑害消费者的单位的大名都被隐去。如《南京晨报》公布的
“十大案例”，分别为“一开发公司无证售房退款”、“某国外名牌手机充电器爆炸起火”
“某大超市用福尔马林泡制银鱼”等。十大“凶手”竟有九个姓“某”，使消费者如坠云里
雾中。（3 月 11 日《中国青年报》） 我不知道消协在公布这些典型案例时就隐去了这些单位
的大名，还是报纸出于某（这里也用了“某”）种原因，才隐去了这些单位的大名？然而，
想来消协既然公布，报纸既然刊登，时尚的说法是把这些坑害消费者的公司或商场“曝光
在众目睽睽之下”。曝光的目的无非有二：一是告诫老百姓保持警惕，不要再到这些单位受
坑挨宰；二是让坑害消费者的单位门庭冷落，为自己的坑人宰客付出惨重代价。然而，就说
那“十大案例”中的“某国外名牌手机充电器爆炸起火”，就是我这个不用手机的人也知
道，如今市场上的国外名牌手机充电器不下近十种，而那 10 种名牌都属于“某”的范围，
如果害怕爆炸起火，只有或者买国产手机充电器或者买国外杂牌手机充电器，如此而已；
再如“某大超市用福尔马林泡制银鱼”，南京的大超市更是多多，消费者谁能知道是不是
自己常去的那超市？惟一的办法就是再也不到大超市去买银鱼。然而，杂牌充电器和农贸市
场的银鱼就一定安全？说不定危险性更大！ 所以，这十个单位九个姓“某”式的曝光，其
效果与目的往往适得其反，一不能让老百姓提高警惕，反而给他们增加心理负担；二不能
让坑人者付出惨重代价，反而拖累了诚信者的合法经营。

　　作者:海燕

曝光坏的什么“事”？
　

　　
　　据 3 月 8 日《中国青年报》载：南京市商贸局的有关人士认为，冠生园经营一向好得很，
就因为被曝光坏了事。“要不是央视曝光，好端端的一个企业怎会倒？” 有记性的人们也
许还记得去年中秋节期间的新闻：冠生园用陈馅制作新月饼的丑闻被中央电视台报道了出
来，一时使正准备买月饼庆团圆的人们目瞪口呆。此后，媒体又进一步披露，这个厂自 1993
年后就开始用这“新瓶装旧酒”的法子了。过去爱着冠生园月饼的人们看了报道后，便对冠
生园说“不”了，于是“一向好得很”的冠生园顿时陷于困顿，并从那走向末路，直到申
请破产。 是的，假如没有去年的曝光，旧年的月饼馅子一定还会挂了老字号的招牌在市场
上风光着，怎么会有破产呢？因为六七年前不就卖着陈馅月饼吗？企业的经营自然也照旧
是“一向好得很”。如此看来，曝光毁了冠生园是再顺理成章的逻辑不过了。 但在这个逻辑
里，消费者的权益是不必考虑的，陈年月饼馅子是否对消费者的生命有危害也是不必顾及
的，企业的诚信更是无关紧要的，重要的是“只要经营得一向很好”便可。当然，更重要的
是这新面皮子里包旧馅子的经营术万万不可使外人知道，虽然外面挂着金晃晃的招牌，但
做成这招牌却要在黑幕下悄悄地进行。倘谁撩开了这黑幕，使那底里露在阳光下，透了那经
营妙术内幕，便是企业的罪人了。 然而，不论这逻辑看上去多么顺理成章，我却总觉得有
点儿掩耳盗铃。假如真的因为一篇曝光便毁了一家企业，便给一个地方败坏了形象，那我们
也总算找到了一条使我们的企业永久繁荣的路，一个使一个地方永保太平的良策，那就是
封掉所有曝光者的笔和镜头，大家都一齐永远地来高唱“就是好来就是好”的妙曲。这样岂
不是百姓幸甚，国家幸甚？

　　作者:理钊

人权中的悖论
　

　　
　　我们最常见的一个说法是生存权优先，也就是说生存权先于其他权利。当然，一个人活
到生与死的边缘，生存都成问题了，政治权利对他还有什么意义？《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
际公约》的第四条第一款也规定签约国家在社会紧急状态威胁到国家的生命并经正式宣布时
享有克减权————采取措施克减其在本公约下所承担义务的权利。我们不妨注意一下此款
规定的底线：“国家处在紧急状态并威胁到国家的生命”。可见贫穷并不是底线，不是其中
一条足够充分的理由。难道是签约国疏忽，忘了这个理由？我想应该不是。不说别的，难道
人穷就不应该享有知情权、集会权、言论自由权、平等权么？几十年前的解放区的“海选”不
就受到党和群众的欢迎么？难道说当时的经济状况比今天好么？根本问题不在此，而在于
人权可能给政权带来的冲击。

　　人权乱国论是颇为流行的一种说法。我不能说这是杞人忧天，因为他们所说的情况也不
是一点不存在。但如果政府在民众的人权诉求过程中能从善如流，及时调整不合民主潮流的
制度，放弃与人权要求相抵触的东西，那风险就会小得多。从民主中诞生的政体会更成熟更
稳定，降低了一些人为（如领导人的变换）或者其它（如美国的 911 事件）因素给社会带来
的风险。尊重人权实行民主的过程是不可避免会出现一些混乱，有时还可能比较激烈，但这
些都是民主的代价，就如小孩子学走路总要磕碰几次一样，但再蠢的父母也不会因为怕孩
子磕碰而不让他学走路，民主给我们带来好处也同样需要我们付出一定的代价.

　　知情权与决策权的冲突，使得知情权也受到普遍的忽视。查遍整篇《公民权利和政治权
利国际公约》都找不到知情权这个词，但它无疑是所有人权的前提。可以想象，如果公民没
有知情权，那么平等权、言论自由权……不都成了空中楼阁？但在一个尚处于威权政治的国
家来说，知情权恰恰挑战了统治权、决策权。“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唯上智与下愚，
不移”，二千多年前的孔丘就十分精辟地论证了知情权与统治权的关系。知情权不但向决策
者提出更高的智力要求，同时在决策权给决策者带来丰厚的边际收益的情况下，民众的知
情权就更是一种让决策者害怕的权利。这也是既得利益者始终在知情权上不松手的根本原因

　　迁徙自由权与城乡差别、人口政策的矛盾。合法处在一国领土内的每一个人在该领土内
有权享受迁徙自由和选择住所的自由，这是国际人权公约的规定。在我国长期的社会发展历
史中所形成的二元组织结构即城乡差别，始终是实现这个权利的一道门坎。直至目前，乡下
人在城里没有一张暂住证或类似证件就可能被收容遣送；进入某个区域（如特区）每年就
得平白交百多元钱买通行证……而我们的有关方面还在为这些侵犯人权的行为辩解。人口问
题是中国的大难，迁徙自由权可能给这个问题提出新的挑战，这的确是个具有中国特色的
难题。所幸的是，这个问题正朝好的方向发展，从去年开始各地的歧视政策渐渐松动，如户
口政策，收费政策等，为人口的自由流动提供了一定便利。

　　普遍意义上的人权公约与某一国的国情有所抵触在所难免，关键在于当政者如何认识
————是一味强调国情还是消弥差距向公约看齐。

　　作者:练洪洋

储安平之“历史深处的忧思”
　

　　
　　著名报人储安平说过一句著名的话：“国民党，一场烂污”。这话写于 1948 年，当时他
在自己创办的《观察》周刊第一卷第三期发表了《失败的统治》一文，称“国民党一党专政，
前后垂了二十年，国家社会千疮百孔，不可收拾”，“一场烂污”。

　　储安平生于 1909 年，说这话时 39 岁，但 1966 年 10 月，这位著名的持自由思想的知识

分子、杰出报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所终，时年 57 岁。

　　我仔细看了一下储安平的简历，没有发现他加入国民党或共产党的记录，但他却担任
过两党著名党报的编辑和总编辑：1934 年他出任南京国民党《中央日报》副刊编辑，1957 年
4 月 1 日在北京出任《光明日报》总编辑。他生平第一次加入党派是在 1949 年北平解放时，他
一下子入了两个：九三学社和中国民主同盟，另外他有全国政协委员身份。1954 年他又有了
全国人大代表职务。

　　这位非国民党非共产党的报人说出这样的话，确实使他成了一个历史人物，而历史人
物在中国有着这样的概念：要几百年以后才有定论。1957 年 6 月储安平因个人原因辞去《光
明日报》总编辑职务。当时的光明日报社长是章伯钧，有人曾向章反映储安平某些言论、文章
存在问题，章说，“有人对我说，储安平比较爱发表文章爱说话……我看胡风、储安平倒要
成为历史人物。所谓历史人物，要几百年才有定论。”

　　储安平 1946 年 9 月在重庆创办《观察》周刊时就提出了“民主、自由、进步、理性”四项原

则。1947 年他在《观察》周刊第二卷第二期发表文章《中国的时局》，评价了国民党。他说，在
一个民主国家，一个政党，“为了顾全本党的前途，搞不下时，早就漂漂亮亮的下台了，
但在一个以武力争得政权的国家、一个执政党，即使在最无办法的时候，还是要挣扎维持其
政权。挣扎是人情之常，就看如何挣扎。在正路上挣扎，成败另为一事，亦不失为一种努力
若走错了路，则所有的挣扎，都成为了一种浪费和罪行。” “今日的国民党成了维护既得
利益阶级的机构，要希望他能顾到一般低层人民的生活，不啻缘木求鱼。我们希望共产党参
加联合政府后，能在这方面有所作为。一切社会主义的政策，其目的都在为最广大的穷苦人
民造福，国民党为了要争人心，虽非所愿，亦难固拒。共产党最可怕的一点是统制思想。但
共产党既以争‘民主’为号召加入联合政府后，必不致倾向统制，国共双方且均欲尽量提
倡‘民主’，以博民情。今日中国一般人所追求的就是社会主义和民主政治（包括意志自
由），这两样东西在以国共两党为主的联合政府中或能勉可得之。我们期望这个联合政府者
在此。”今天看来，储安平的思想是清楚的。

　　储安平已经离开我们 37 年了。

　　在 20 世纪的历史中，只有他一个储安平。今天，通过读他沉重的文字，感受他自由的思
想，发现他那样的历史沉重感以及他的自由思想都已经离我们远去了，那呈现特殊历史瞬
间本来面貌的真知灼见，那为国为民的忠言诤言，那站在历史深处的忧思……都很难见到
了……

　　作者:昝爱宗

关于“看客”的断想
　

　　
　　一

　　道德家坐在窗明几净的香巢里，突然听到街上有人呼喊救命，抬头向外看去，有歹徒
正在光天化日下持刀抢劫一老妪。道德家于是反身坐下，点上一支烟，愤愤然写成一篇檄文
讨伐看客的“冷漠”。

　　二

　　文革中，某地出现了一支以流氓、恶棍为主要成分的造反派组织，他们无恶不作，四处
打砸抢，惟独不敢窜进当地的一家兵工厂。原来这是一家制造手榴弹的专业厂，每个窗台都
摆着一箱手榴弹！———看客的“手榴弹”在哪里？

　　三

　　看客，可分为街头看客和政治看客两种。遇歹徒街头行凶围而观之，不肯对弱者伸出援
救之手，街头看客是也；见恶势力为患则坐壁上观，明哲保身，不肯给正义以支持，政治
看客是也。
　　四

　　在“九大”上表决永远开除刘少奇党籍时，不肯举手的“看客”仅有一个，后来被人
尊为英雄；在庐山会议上，彭德怀孤军奋战，不知谁是看客？当年枪决遇罗克、张志新时的
看客，不知今在何处？

　　当歹徒行凶时，道德家指责看客冷漠；在天子震怒时，道德家反而歌颂看客是英雄。同
为看客，在道德家眼里竟是如此不同！

　　五

　　每年春节，客流量大增，面对客运票的悍然涨价，敢于挺身而出状告铁道部的，乔占
祥一人而已；每年参加高考的中学生有数百万，面对各地的录取不公，敢于挺身而出状告
教育部的，青岛三女孩而已。

　　其余的芸芸众生，算不算看客？

　　六

　　“三年困难时期”，全国饿死多少人，有作家坐在他的书房里，一边看着窗外的饿殍，
一边品着香茶，写出了他反映农村大好形势的巨著。

　　从白骨堆上能够看到红颜，在阴霾当空时能够看到艳阳天，这才是最冷漠的“看”客。

　　七

　　各地竟相设立“见义勇为奖”，用于奖励因见义勇为而负伤或殒命的英雄。但是，不见
有谁设立奖金，用来奖励遇罗克、张志新、乔占祥式的英雄。

　　与歹徒、与烈火做斗争，既英勇又实惠；与黑暗势力或错误势力做斗争，虽英勇却孤寂

　　八

　　人之初，性本善，助人为乐、见义勇为是人的天性。但是，当一个人遭遇了太多的失望
和不幸之后，他的同情心便会萎缩。对于看客群的形成，我们不应当仅从他们的道德情操、
思想感情上去找原因，还应当从他们赖以生存的社会环境去找原因。

　　作者:吴兆民
历史黑白学
　

　　
　　“太平天国是一场伟大的反封建反侵略的农民运动，洪秀全是伟大的农民革命领袖。”
我一直受着这样的教育，一直认为这个结论就是真理。读了潘旭澜先生的《太平真相》，使我
大吃一惊。潘先生将其定性为“以中国传统文化中最落后、最腐朽、最野蛮部分为基础，吸收
外来宗教的极端迷信的内容和形式拼凑而成的，是一种亦中亦西、以中为主，以西为辅的邪
教文化。洪秀全这个暴君加邪教主的极端丑恶面目，……对中国空前祸害。”

　　太平天国的功过是非，我等普通人难以置喙，自有为史者谋之。但令人疑惑的是，对同
一历史事件何以得出两个南辕北辙的结论？这不由得让我想起小的时候，老师讲“刘少奇
的反革命历史”铁证如山，言之凿凿，听之忿忿。当时好像没人有丝毫的怀疑，直到十几年
后沉冤得雪。这种歪曲事实、武断作结论的伪历史，我们姑且称之为“历史黑白学”，它是
文化专制的必然产物，其源远而流长、流恶而不尽。

　　一个极端专制的社会，史家和其他知识分子一样有三种命运选择：做师爷，蹲大牢，
避山野。高寒政治气候下的史家，不主动地向权势献媚，就会被动地遭受劫难。帝王们弘扬
“主流意识”，扑灭异端之时，史家与史书往往首当其冲，杀的杀；烧的烧；删的删；改
的改。清初庄廷龙补写《明史》，将已阔气的八旗爷们“夷寇”出身的老底抖之史册，辫子龙
龙心大怒，庄被剖棺戮尸，家中 16 岁以上男子及作序、校书、印书、卖书、买书的 72 颗人头皆
落地，100 多人被充军为奴。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代帝王一代史，想那老庄若是紧紧追随爱
心觉罗·玄烨的大清朝廷，撰写一部歌功颂德的大清国史，不但不会招来血光之灾，甚至
还可能弄件黄马褂穿穿哩。

　　龙爪御批与“政治家”虎目验过的史书，虽然史实黑白不清，出论倒是黑白分明。明君
多么明，奸贼多么奸；先进者多么先进，落后者多么落后；万恶的旧社会多么万恶，幸福
的新社会多么幸福；革命家多么革命，反革命分子多么反动……就这样非此即彼，非友即
敌，先入为主，黑白分明。

　　编排 300 多版，印数达 4300 万册的《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是苏联“活着的列宁、人

民的慈父”斯大林亲自审定的，其中的一切人物，都按照“斯氏阶级斗争学说”的原理与
标准，涂抹上两种颜色————要么革命，要么反革命。用历史学家沃尔科戈诺夫的话来说
因为他“不喜欢中间色调，要就白，要就黑。”这是历史黑白学的典型物证和标本，难怪一
位历史学教授形象地称之为《围棋入门》 。

　　史书是一个国家、民族的文化底账，有一个全面完整准确的信史是一个民族具有理性的
表现。充斥着谎言、偏颇的伪史是对逝者的不公，更是对子孙的愚弄。如果不肃清黑白学的流
毒，史学就不会上升为科学，史学就是死学！
　　潘旭澜等先生对太平天国的评述是澄清黑白，还是又陷入了黑白的窠臼？让我们稍安
毋躁，拭目以待。

　　作者:侯国新

拿着“公示”来开涮？
　

　　
　　笔者日前在苏北某县采访，见该县县报头版显著位置刊登县委提拔干部公示，列出了
拟于近期内提拔重用的 10 多名干部的名单及工作单位和职务，希望各级组织、各界人士予以
监督，并标明举报受理期限（5 天）及截止时间。看后印象甚好，觉得这里提拔任用干部，
蛮注意走群众路线，很注意按程序办事。为听听群众对“公示”的具体反映，我拿着报纸，
照着“公示”上的干部名单，向当地干部群众打听。一打听，凉了！大家对“公示”的态度
一概是冷嘲热讽、嗤之以鼻。原来这些被“公示”的干部，早在三天前就已经由组织上正式
“谈过话”了，并分别由县委领导同志分头领着到新的领导岗位宣布就职了。于是，我深深
地陷入为咱们“公仆”的无诚无信的行为而羞耻、为黎民百姓无端地被愚弄而悲哀之中。 既
然“乌纱帽”已经赐予，高职已经上任，还再耍什么“公示”、“征求意见”、“走群众路
线”把戏？如此“公示”丑剧，连个“过场”也不如，“过场”是在任命之前耍的呀！如
此“公示”丑剧，是在存心拿老百姓开涮！对于老百姓来说，何犯乎“光腚勒裤带”，玩
弄“先斩后奏”的“公示”把戏，干脆“暗箱操作”好了，反正“乌纱帽”的店子是你们
开的，随你们私下里怎么摆弄，不让咱老百姓“知”，不让咱老百姓“管”，咱老百姓装
聋装瞎就是了，起码这比被愚弄、遭开涮的滋味好忍受一些。 干部提拔，事前“公示”，是
克服选拔使用干部不正之风、防止吏制腐败的一个行之有效的措施。但措施再好，不真心实
意地施行，也是白搭。要“公示”，就要诚心诚意地“公示”，既不能“走过场”，应付敷
衍；也不能“先斩后奏”，欺骗愚弄。“走过场”、“先斩后奏”，只会让老百姓寒心，败
坏党和政府的信用。 没有信用，就没有秩序，不能健康发展。 开涮老百姓，还谈何诚实守
信？信用是用实事求是的作风和实实在在的行动打造的！

　　作者:赵白曰

“逗你玩”的“观景台”
　

　　
　　南京紫金山头陀岭上的“观景台”，真的成了南京的一道风景。 关于这座“观景台”
的来龙去脉，普通市民很难说得清楚。等他们看见头陀岭上一夜之间忽然冒出个大碉堡似的
东西时，这座“观景台”已经建得差不多了。实际上，施工从 2001 年 4 月就开始了。去年 10
月，南京媒体对此开始质疑。东南大学法律系两名教师为此提出诉讼，虽然法院未予受理，
但是，省市领导都表示，要尽快核实调查，认真处理此事。当时方方面面议论纷纷，有的说
它实际上是气象部门的“高水平观测站”，规划兴建时已经“考虑了观测效果”；有的说
它经过市规划局的审查批准，“有法律依据，不存在违法问题”；等等。到今年 1 月 22 日，
新华社消息说，南京市最终决定拆除“观景台”，爆破工作正在进行，并且说“拆除后，
中山陵园管理局将恢复原处的山体植被”。有的媒体还将爆破的方法仔细报道，说这次爆破
如何尽可能减轻山体震动，如何把对周围环境的影响下降到最低限度。这座“观景台”的新
闻，到此似乎可以画上句号了。不料时隔未久，这座“观景台”的拆除工作忽然停止下来，
虽然翻遍南京的媒体看不到这个消息，但是万里之外的《羊城晚报》却披露说，这座“观景
台”不拆了，改建成一座“观景亭”。到了 3 月 18 日，《南京晨报》终于报道“拆除工作到此
又突然终止”；次日，该报继续报道说“观景台”在改建，尚未拆除的两层“钢筋水泥建
筑周围将围上玻璃幕墙，并且通过灯光进行点缀”云云。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座“观景台”
当然又成为南京城里的热门话题。 当初决定拆除的时候，市政府办公厅专门发文，要求规
范规划项目审批制度，除了将成立市规划项目审批小组，代表市政府负责对全市范围内重
大、重要的规划项目进行审批而外，特别指出：“对于可能对城市景观或居民生活环境造成
较大影响的项目，审批小组还可以要求市规划局在发出规划批准文件之前，将有关情况在
城市规划展览的场馆向市民公示，广泛征求社会各界的意见”。政府文件里这种庄严的承诺
言犹在耳，停拆的决策者怎么一下子忽然全部忘记了？请问，你们停拆“观景台”、改建“
观景亭”，算不算“重大、重要的规划项目”？该不该“向市民公示，广泛征求社会各界的
意见”？ 我不知道停拆“观景台”、改建“观景亭”是不是来自有关决策者的“灵机一动
”。我只知道这座“观景台”当初所以能够产生，正是“有关领导‘灵机一动’”的产物。
《人民日报·华东版》2 月 7 日报道说，决策之初，“在另一次关于观景台方案的讨论中，与
会有关领导‘灵机一动’：如果把观景台与气象台的雷达站结合起来，不就‘两全其美’
了吗？”尽管当时有专家反对这样做，“但是，有关领导还是认为二者结合是个‘两全其
美’的好主意”。这座总造价为 3000 万元人民币的“观景台”，就这样从“有关领导‘灵机
一动’”，而变成为人民群众眼睛里的一堆垃圾。这种“灵机一动”，只有领导意志，缺少
科学依据，真是害人不浅。 奉劝“有关领导”，还是少来一点这样的“灵机一动”吧！

　　作者:金陵客

贪官们的幽默
　

　　
　　我以为，如今的贪官们都很幽默，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即便是身陷囹圄也处惊不变
许多人还玩起了幽默。比如，原海关总署副关长王乐毅因贪污受贿等原因被捕后，在牢房里
还做起了诗文，称自己是因“不慎变腐败”的。这很自然使人想起去年的两起大案的当事人
来。一是远华走私案要犯、前厦门海关关长杨前线，他在解释自己走向堕落的原因时说，我
实在受不了（赖昌星）润物细无声的贿赂。二是公安部和最高人民法院督办的“陕西打黑第
一案”的主犯、原陕西富平县公安局长丁叔亮，他老兄在庭审中所说的话也着实让人开眼，
他说，自己接受黑帮头子董天运的巨额贿赂是迫不得已。 说实话，如果这些话出自未成年
人或许还说得过去，而这话一个出自前海关总署副总和其手下关长，一个出自原公安局长
之口，就实在让人要笑掉大牙了。海关关长和公安局长该是何等重要的职务呀！前者管着所
有货物的进出口业务，责任心强点，把关把严点一年能给国家带来几百亿甚至上千亿的税
收收入。责任心差点或者内外勾结吃里扒外贪赃枉法的话，则会给国家造成巨大的损失；后
者的责任虽说不能与海关关长相提并论，但同样非常重要，忠于职守的能保一方平安、社会
稳定、人民安居乐业、经济快速发展。如果与之相反的话，就会使那里的好人怕坏人、正义遭
强奸、社会秩序混乱、官（警）匪一家猖獗，丁叔亮的所作所为不是最能说明问题吗？ 这里
我们暂且不论这些风光一时的人物后来是如何走向堕落的，仅就他们任职前的情形作一猜
想。任职前，按通常的组织程序，在拟任职前总得对这些人作一番评价吧？比如政治合格、
立场坚定、原则性强、业务熟练、有驾御全局的能力等等。可以说，仅凭这些多年来几近通用
的评价用语就足以说明这些人一不残障、二不弱智，他们也完全知道自己身上的职责有多大
分量有多重，当然也更清楚这个职位的含金量。所谓“不慎腐败”、“对润物细无声式的贿
赂实在受不了”以及“收受贿赂是迫不得已”的话，实际上是王乐毅杨前线丁叔亮这些腐
败分子被黑帮糖弹击中后为自己开脱的遁词，也是他们走上法庭接受法律审判时所发出的
最后的哀叹！只可惜这种哀叹来得太迟了。

　　作者:李甘林

“将偷贿漏贿进行到底”！
　

　　
　　近读贪官李玉书（四川省乐山市原副市长）葬身财色的报道，笔者对那些本想“偷贿
漏贿”的“被动行贿者”有个“事后建议”：你为何不“将偷贿漏贿进行到底”！ 李玉书
利用自己身兼多职的大权，捞取不义之财近 1100 万人民币和 9.1 万美金，以及马自达、凌志
轿车各 1 辆、劳力士手表 1 只。其中，检察机关查明李玉书主动索要的贿款达 811 万元及马自
达轿车 1 辆，而真正被动受贿仅 5 万元外加凌志轿车 1 辆及劳力士手表 1 只（其余 270 多万
人民币和 9.1 万美金为不明财产）。 由李玉书的赃款赃物来源构成，不难看出他是一个很有
“个性”的贪官，面对钱财，他很“自觉”、很“主动”，并且还很“执著”，经常与那些
想“偷贿漏贿”的老板作不妥协的“斗争”。比如李玉书曾为一家园艺公司的梁老板谋得两
项工程，他根据梁老板获利的情况认为自己该得 80 万元的“酬劳”，于是就安排一个亲信
上门催收。梁老板先给了 24 万元之后，就没有“下文”了。李玉书哪肯罢休，于是亲自打电
话催收余款，无奈之下，梁老板只得又奉上 40 万元，并表示余下的 16 万元一定待周转正常
后交清。与梁老板命运相同的，还有某广告公司的徐老板。李玉书认为他给徐老板谋得的那
两项大工程，足可赚 700 万元，而徐老板事后仅“孝敬”了他一只价值仅 5.4 万元的劳力士
手表。对有“偷贿漏贿”之嫌的徐老板，李玉书决定狠狠地“教训”他一下，于是他亲自打
电话找徐老板索要工程获利的一半。徐老板从话筒里听懂了“音乐”，赶忙乖乖地奉上 350
万元消消李大人的“气”。 假如梁老板、徐老板“将偷贿漏贿进行到底”，其结果会怎样呢
我以为结果有近期效应与远期效应两种。“近期效应”可能是：李玉书捞不到好处，会断了
梁、徐老板今后的新业务。或者李玉书会采取非常手段“教训”他们一下，让他们再付出点
别的“代价”。我认为这只是“短痛”。因为这种手段只能是秘密而有限的，原因在于他总
不至于组织像收拾偷税漏税那样公开而强大的阵容吧。而“远期效应”则是：让李玉书碰壁
之后，至少给他这样一个印象：这个世界上也还有不听他话的人，这个社会不是他一个人
的社会，他的旨意不可能畅通无阻，由此也让他有所警觉，有所收敛。还乐观一点，也许他
从此猛醒，改过自新，将功补过，就不至于犯下今天这样严重的罪过，把自己的前途和小
命都玩完了。同时，梁老板和徐老板本人也不至于成为李玉书的“牺牲品”———自己花钱
铺了一条“通监”之路。 有句俗话叫做“猪不肥不杀，肉不臭不腐”。纵观那些葬身金钱的
贪官，大多是被一个个主动行贿者和被动行贿者“喂肥”的。所以，我们不妨提倡“将偷贿
漏贿进行到底”——这既是挽救索贿者，又是一种自卫自救措施。

　　作者:胡永鸣

斗胆进一言
　

　　
　　最高人民法院院长肖扬两会期间以一名普通代表的身份，参加了广东团对两高报告的
审议。其间，肖扬尽道我国司法在加入世贸组织后面临的种种艰难，其言辞恳切、发自肺腑
令在座的代表和众多媒体记者动容。他说：“加入世贸组织后，打官司可按世贸规则选择审
判地点，如果那时不在中国打官司，而选择别的国家，那么我们在国际社会的法治形象将
会大受影响”，“有的法官感情用事，受人情、金钱因素影响，审判难以公正。在管理方式
上，也还存在着用指令式、行政命令方式干预审判工作的情况”，等等。（3 月 13 日《中国青
年报》）

　　我能感受到肖扬对我国司法领域存在的严重不公和行政干预担忧的程度，但对所要采
取的措施却另有看法。肖扬说，法官队伍中不符合要求的，人品很好，水平不高的可以送出
去学习；水平不高，人品也不好的就应该调整出审判队伍；把一批作风好、业务过硬、富有
审判经验的优秀人才遴选到法官队伍中，是当前最迫切的要求。最高人民法院已决定用五年
左右时间，把没有达到本科以上水平的审判人员送出去培训 。此外，未言及还将采取何种
举措。

　　诚然，若能如愿以偿地将上述几项做好，对解决我国司法腐败与不公的问题定能起到
一些作用，然而却不能从根本上铲除滋生腐败与不公的土壤。我国司法领域长期存在的腐败
不公以及行政干预司法的问题，究其原因，并不只是一些法官水平低、素质差所致，司法制
度本身的问题以及体制的原因应该说更重要。如我们至今依然坚持的合议庭审判制，其最大
弊端，就是将事实认定权与法律适用权统统交给一个或几个法官行使，不仅赋予法官过大
的自由裁量权，而且没有制衡机制。至于我国“人民陪审员”的作用，肖扬 1999 年 5 月在中
央党校作专题讲座时说过：目前我国人民陪审员制度存在的主要问题是陪审员陪而不审，
只是法官的陪衬。更何况在具体的案件审判中，是否实行人民陪审员陪审，还由法院“酌情
”决定。这样一种将两种权力集于法官一身、并且全无有效制衡的司法制度，怎能防止诉讼
当事人受腐败法官之害！

　　“一等公民大壳帽，吃了原告吃被告。”这是在民间流传了十年有余的顺口溜。上山下
水问渔樵，欲知世事听民谣。凭人情办案，数着钞票执法，遵照批示判决，早已是人们见怪
不怪的寻常事。如此严重的司法腐败，难道是靠办培训班、调整几个人就能解决的？再者，
将什么样的人调进司法系统才能解决行政干预司法的问题呢？我说，只要司法制度和政治
体制上的问题一天不解决，司法腐败现象就得不到杜绝；司法如果不能彻底摆脱行政权力
的干预，公正的降临就永远是民众的“梦里情人”。

　　目前许多发达国家在司法审判上认同并采用分散制原则，即将案件审判中的事实认定
权交由陪审团行使，法官只负责法律适用。世界多国长期实践证明，这不失为一剂有效遏制
司法腐败的良药，不仅可以防止法官滥用职权重判轻罚，同时还可有效抵制行政权力对司
法的干预。

　　WTO 要求中国必须在较短的时间内学会跳好司法“国标舞”。如果我们不从司法制度本
身和体制的层面来认识司法腐败问题，依然只是“办班调人”，做“治标”文章，那肖扬
的担忧就很可能成为现实。果如是，则中国司法所面临的尴尬将是灾难性的，“法治国家”
将无从谈起。肖扬院长之担忧确为知深虑远，但解决问题还须另辟良途。

　　作者:渔翁

小民为啥爱“强盗”
　

　　
　　爱“强盗”不是闹着玩的。此文若是在八百年前写出，看官必以为我是宋江一伙，自然
会有捕役如狼似虎而至，将我捆扎成粽子模样，拎了去见官请赏。好在时过境迁，梁山早已
人去山空；沧海桑田，水泊变成黄土丘陵。身处清清世界朗朗乾坤，酒后疯言醉里涂鸦，想
来无妨。

　　水浒故事传唱八百余年，历经民间和文人修饰润色，便带上英雄传奇色彩，强盗也有
了“好汉”的雅称。然而，强盗总是强盗，这是史书和小说都难以掩饰的。宋江一伙做的是
没本钱的生意，开店的常用蒙汗药，摆渡的好做“刀板面”，这不是强盗行径是什么？细
读《水浒》，则劫富常有，济贫少见，那智取的十万贯生辰纲，派了什么用场？只见白日鼠
拿了去下赌场，却不见点滴救济贫民；祝家庄人自耕自给，宋江一伙却要去一打再打直到
踏平，这又是为何？其实不过是抢粮顺便掠色———捉了扈三娘。
　　无论用传统道德还是现代法律来定性，宋江一伙是强盗无疑。然而事情就是怪，愈是强
盗愈是惹人爱，直至今日，仍有青头小民在长叹不能生逢其时，上山入伙，大碗喝酒，大
块吃肉，好不快活。

　　这是什么道理？

　　这道理只能用“存在即合理”来解释。梁山好汉啸聚山林打家劫舍，有其合理的因素，
千百年来人们喜爱强盗好汉也有其合理的因素，因为人们需要强盗，起码是心理上需要强
盗。这话说得绕口，不如举例说明：

　　比如，高衙内那厮横行街头欺男霸女，却无人敢管，或是被官家前门捉进后门放出，
小民奈何他不得，就会盼着来个好汉一刀割了他那鸟玩意。

　　比如，在有钱就是大爷的社会，卖肉的成了“镇关西”，卖药的当了“大官人”，凭
几个鸟钱便恃强凌弱，官府又被他用银两打点得让人告状无门，小民也就只能寄希望于好
汉的拳头快刀了。

　　比如，小民终日劳作却买不起房填不饱肚娶不起媳妇，看那不劳作的人却小车高楼酒
池肉林倚红偎翠，小民胸中自然会生出些不豁达的鸟气，自然就盼宋江一伙来抢他娘个精
光。报载某贪官豪宅有时迁弟子光临，看官们不都和我一样有些幸灾乐祸掩口葫芦吗？

　　一言以蔽之：如果社会欠公平，法制不健全，小民就会爱“强盗”。

　　作者:杨飞

拍案惊奇
　

　　
　　其一。
《南方周末 》2 月 3 日报道湖北天门五毒书记张二江吹、卖、嫖、赌、贪的不堪人生。最
令人跌破眼镜者，乃是此公著有一本《下级学》，由湖北科技出版社出版。看看影印的目录，
有“下级活动的基本原理”，“下级行为及其形象”等多个章节。

　　其令人惊奇者，在于，此公感觉真好真想得出来，按照此书的目录导引，可见其深心
里面的“鸿鹄之志”，是恨不得所有的读者，都成他的下级。照常人的想法，下级学能成其
为一“学”吗，那就是常人与官迷的不能沟通之处了。“燕雀”有所不知，以官迷的需要，
汗毛学、败鼓学、马溺学、猫矢学……都是不妨做成一部大书的。阎王出告示，鬼话连篇，处
心积虑要叫斯文扫地，那就是，人有多大胆，书有多么惨了。在他奋笔疾书的时候，这位张
学者张书记，怕是放眼天下，俱成下级，他自己，是当然的上级了，写成这本书，他在心
理上，满可以“见官大一级”的。“手提天下”或者“手持钢鞭将你打”的快感，他已经在
“著述”中，和在他管辖的那一片小小的“王土”上预演了一遍又一遍。他美妙的幻觉也流
露在字里行间，当上级管下级真舒服到毫颠啊，张书记张大人恨不得就在酒色财气里面一
头淹死算了。套改洪秀全洪天王的诗来概括一下该书的“中心思想”和“段落大意”，是：
尔等下级我上级，随心所欲真快活！张官人有点忍不住了———问苍茫大地，谁是下级！
皇帝剧的流行，蓝本多多，有由然也。

　　其二。据《楚天都市报》及《南方周末》，湖北天门市人大会议通报，财政局长等四人，“
为了当官居然让自己的老婆向张二江书记行性贿赂”。当官去啊快当官，局长们沉不住气了
这个，应了一句民间俗语“打架掏裤裆，玩儿邪的”。撕破脸皮干吧！《官场现形记》里面的
情节百年之后又在现实中扎扎实实地上演实拍了一遍。不过，书中的官迷苟观察是让儿媳妇
向巡抚大人“自贡”慰安，儿媳妇不愿意并予以坚拒，公爹乃不惜以春药激之……苟观察
够狠够下流，现今的局长们够自愿够……怪不得古人说，棒槌上画个眼睛，它也想做官！

　　其三。沈阳“慕马大案”中，已执行死刑的主犯，为副市长马向东，和国有资产管理局
局长郭久嗣。这位郭局长是六十年代的大学生，当上局长后，曾经评为廉政楷模，到各地演
说，到美国学习。他暗中贪污达数百万元，后被侦破。他也是个财色巨蠹老来俏。其中用一百
万元来玩美女（想来性腺发达）。香饵之下，必有死鱼。事情到此，并不足为奇，妙的是—
——据《燕赵都市报》反贪通讯：“郭久嗣对赵美人说，我给你一笔资金做点生意。赵美人拿
走 59 万元后，并没有去干正事，而是到一家最上档次的整容医院，做了处女膜修复和外阴
整形手术，然后以南方归来的女企业家的身份，在牡丹江，找了一个挺有身份的老公……
”事情还没有完，赵美人“改邪归正”后，又改弦更张，唆使另一漂亮女人，故技重演，
再从郭大人那里套得三十万元（须知“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这等奇事，该是典型的
“以实际行动”“洗”“面”革心、浪子（妇）回头了罢？壁虎断尾，旋即再生；螳螂交媾
母即食公。兽有兽智，虫有虫灵，人呢，自有人的“慧根”，蛇鬼狐妖，兵不厌诈，狡智随
时可以向他人实施“专政”，问苍天，谁是谁的“玩偶”？不说不知道，一说真奇妙更吓
一跳，信然信然。

　　小说大师巴尔扎克曾说，没有一个作家能写尽金钱幕后的罪恶。假如起巴公于地下，给
他耳闻目睹今世之细节，他恐怕也要以为是海外奇谈，来不及“脑筋急转弯”而为之搁笔
三叹的。所以，今天的小说界没有什么读者，门庭冷落，一派没落之势，也怪不得众写手；
现实的超高速运转，如垃圾场发酵般卑污奇奥、险诈荒诞，已经把小说家们的那一点想象力
毫不怜悯地，远远抛在了后面。

　　作者:伍立杨

焦大的命运
　

　　
　　在宁国府，真心想要贾府“府运长久”的，焦大算是一个，可惜他是奴才。奴才的职责
是埋首做工具，主子让做什么便做什么。可焦大是一个“处江湖之远，然心怀魏阙”的奴才
眼前的事情实在看不过，便仗着酒力，将贾府的主子奴才大骂了一通。但正如鲁迅先生所言
其实“焦大的骂，并非要打倒贾府，倒是要贾府好，不过说主奴如此，贾府就要弄不下去
罢了”，“假使他能做文章，我想，恐怕也会有一篇《离骚》之类。”

　　依照这样的分析，焦大的骂虽有些难听，但应该承认焦大的眼睛是亮的。当然，宁府的
其他奴才，如大总管赖二之流，眼睛未必不亮，但却少了焦大的勇气，即便吃了再多的酒
也一定不敢说。还有一帮奴才，恐怕倒是希望着宁府更快地烂下去，以便趁乱生财，也弄一
个主子当当。荣府的赖大总管就一面做着荣府的奴才，一面家里又建起府第花园，儿子也外
放了知县，做了主子。从这一点上讲，焦大倒显得更可爱可敬。与主子一起，九死一生挣下
这家业之后，不但不因自己功高非要弄一个“总管”做做，而是甘心做着普通奴才，还及
时提醒主子的子孙们，不可得意忘形，一味享乐，将个家业败下去，这样的奴才确是难得
的。

　　可惜，小子们并不领这一份情，当场兑现给焦大的“奖赏”是捆起来，满满地填了他
一嘴马粪。

　　对于焦大，填了马粪之后虽一时愈加愤怒，但如果主子们能够将那直白的逆言听进耳
朵，从此后勤谨持家修业，保持着“烈火烹油”“诗礼之家”的兴盛，他也会于内心感到
欣慰的。因为粗野的“骂”虽是一时之愤，但毕竟内心还是“要贾府好”。贾府在着“骂”
之后果真好了起来，自己吃一点马粪又算得了什么呢？当年为了主子不是也喝过马尿吗？
如今再为少主子吃一点马粪，倒也是一样的忠心。

　　然而，为主子好的“骂”，主子却不听。宝玉倒是听见了，问凤姐什么是“爬灰”，凤
姐立眉嗔目断喝宝玉：那是醉汉的混吣，你是什么样人，不说没听见，还倒细问！对于真
心“要贾府好”的意见是何等地决绝呢？提意见的嘴里填了马粪，提出来的意见充耳不闻。

　　只要读《红楼梦》便会发现，焦大的酒后之骂，并非是栽赃诬蔑，那实在是说出了实情
而已，柳湘莲也讲贾府里只有门口的石狮子是干净的。然而这实情却是不能说的，说了也全
当没有听见，仿佛不说便是没有，说而不听便是干干净净。而这，正是一些渐渐发迹起来的
府第大家共有的特点。住着泥墙草屋的时候是并不在意别人说些什么的，可一旦发迹，住进
了高门大院便只要听甜言蜜语，而且愈是住得长久愈是不容他人说一点不足，可惜华屋丽
瓦里面常常是乱。俗语云：富不过三代，便有这一面的原因。高门府第如此，个人有时也是
这样，潦倒的时候还能听一二句逆言，可阔绰起来后，耳朵便只能听赞语了，早年的朱元
璋是不避人家称他为和尚的，可当了皇帝后别人当他的面说别的和尚也要杀头。

　　嘴里填了马粪，焦大的事情未必就能完结，只是曹雪芹再未让焦大出场。可依据常情推
测，焦大的最后结局一定比吃马粪还要不妙，最大的可能是按凤姐所言，远远地送到“庄
子”里，即乌庄头那来一次要走“一个月零两天”的地方，直到死在那里。正如当年在苏联
说了点实话的作家一样，杀剩下的便送到西伯利亚。到了那里，骂得再直白，声音再响，也
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了，主子们于是从此在清净中享乐。

　　但贾府走的却仍是焦大预言的路，一天天败落下去，直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实际
结果是焦大贾府两相痛苦着。
　　作者:理钊

人治的“标本”
　

　　
　　一向“多谋善断”的中国足协，近日又有“惊人之举”：出于“健康联赛、快乐足球”
的考虑，本年度全国足球甲级联赛赛制调整为“不降不升”！

　　这再次暴露了中国足协“自吃自屎、朝令夕改”的真面目！本来“有升有降”的联赛体
制，在中国足协几个人甚至个别人的操纵下，两年三变脸：因为要为“世界杯”这样的“
政绩工程”让路，由前年的“有升有降”调整为去年的“只升不降”；为展现足协个别领
导的“长远眼光”，又由去年的“只升不降”调整为今年的“只降不升”；如今足协领导
又突然想“快乐”那么一下，便又突然调整为“不降不升”了！

　　足协的“政策”像“小孩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喜怒无常，的确令许多关注中
国足球的业内外人士大跌眼镜。如此出尔反尔、说改就改的联赛体制不光国内外绝无仅有，
甚至还没有小孩子过家家来得认真严肃。如此游戏，恐怕只有大权独揽、遇事一方说了算的
中国足协能玩得这样有滋有味。

　　联赛体制就如同一个国家用于治国安邦的一部法律文本，它必须有一定的稳定性，不
然，就会使其国民因无所适从而引起社会秩序的混乱。反观现在中国足协操纵下的联赛体制
不正如同足协的几个人操纵的一场游戏吗？他们咋说咋有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为“豪赌
世界杯”，中国足协殚精竭虑想出的“只升不降”的妙招便最适合中国国情；在“黑哨”
缠手、“假球”难断之际，足协的领导自然难以“快乐”，而掩耳盗铃的“不降不升”岂非
正合足协的“孤意”？正是在足协“朝令夕改”的随意操纵下，全国联赛变得越来越没有
趣味了。那么，中国足协一向如此“敢作敢为”是仗着什么呢？恐怕还是靠“人治”运作模
式的官僚管理体制作根基。像“黑哨”猖獗的鼎盛时期，我们的足协官员就明确表示：“凡
是能够主动向中国足协讲清问题、退出收受俱乐部钱款、检查深刻的，将不予曝光并继续使
用。”也就是说，以前不管他黑心裁判收了多少黑钱，吹了多少黑哨，判了多少假球，只要
他如今在足协的号召下“金盆洗手、浪子回头”，他的罪责便屁事没有地被“赦免”了。如
此，倒真不知足协是哪一级的人大权威机构，竟然有如此大的“立法权”，说治谁就治谁，
想罚谁就罚谁，甚至对私收黑钱、胡吹乱判的“犯罪嫌疑人”竟也说“赦免”就“赦免”了

　　裁判作为足球场上的黑衣法官，收受他人贿赂，绝对是犯罪行为。当裁判这种“社会公
共权力”被金钱所腐蚀、所污染，体育活动所倡导的公平竞争精神惨遭亵渎、侵害之时，只
有提请司法介入才是应有的选择，也只有这样，才与依法治国的大政方针相合拍。但如今足
协领导一声令下，触法的裁判非但可以逃之夭夭，还可以继续执法呢！
　　透过中国足协的所作所为，剥开“人民足球”、“快乐足球”等等漂亮的外壳，我们看
到了什么呢？是“人治足球”！而靠“人治足球”如此脆弱不堪的豆腐渣根基，又怎能构
建出“中超联赛”的大厦呢？

　　作者:周士君

传媒的行政级别
　

　　
　　传媒并非党政机关，有行政级别吗？当然有。比如，在下所在的南方日报社是正厅（地
师司）级，其子报《南方周末》则相应地低一阶为正处级，与主办、主管机关的官阶挂钩，而
与传媒的发行量、影响力、公信度一点儿不沾边。 倘若你依此类比，说美联社是部级、纽约时
报社是厅局级、华尔街日报是科级，那自然是国际笑话；就是在中国，这种计划经济时代遗
存的、“官本位”的传媒分类法也正走向式微：读者、受众花钱（至少付出时间和选择机会
要购买的是他们预期的信息文化产品，论货不论人；传媒作为产业推行“事业单位，企业
管理”，而国有企业已经或正在取消背时的行政级别制，以竞争力和经济效益论高下。 传
媒的“脱（乌纱）帽”乃大势所趋，但是，在目前，这种划分行政级别的搞法似乎仍然有
些效用。在传媒从业人员中，传媒的级别对于那些想走仕途或图虚荣的人，还有吸引力。君
不见，中央有些传媒，到省市传媒的部门或子报子刊挖人时，动辄许诺可以给个厅局级干
干？不过，传媒论行政级别，最大的用处是某些人可以用来抵制新闻舆论监督。对于辖区内
即行政级别比自己低的传媒，地方首脑一个电话、一声口头招呼，就可以让他们报什么不曝
什么，这叫官大一级压似泰山。而对于辖区之外也就是外地的传媒，若非为咱们作宣传，则
可以理直气壮地拒绝采访，乃至出动警察对记者围追堵截；乃至对外地媒体的主管者致电
兴师问罪：“你们那里就那么干净，好到无事可曝了？凭什么插手兄弟省市？”“兄弟”
之间自然和为贵，于是，各自约束辖下传媒不要“四面出击”惹事生非。 然而，对于级别
高的传媒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应当承认，传媒的级别高对于开展舆论监督是有利
的。比如，一些省报主办的都市报当初就是凭省辖市的头头脑脑管不着它们，抢了很多省辖
市的传媒不能发的新闻赢得了市场份额；中央电视台、新华社、人民日报记者到全国各地搞
舆论监督从无名不正言不顺的问题。但是，这两年情势正在发生很大的变化，不论哪一级传
媒搞舆论监督都不会顺顺当当，甚至要记者冒生命危险。地方官员为了捂盖子下令辖区干群
不经他们批准不得接受采访，动用警察、保安封锁现场，还算是光明正大的，更有纵容黑恶
势力与记者作对的。中央电视台的记者出了一本书，叫《偷拍实录》（南方日报出版社），生
动地讲述了他们从事新闻调查的惊险历程。勇敢站出来揭露假恶丑的记者，凭的主要是他们
的良知和职业责任感，而不是“钦差大臣”的行政级别。 不久前，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
局有位副局长对新闻界说，今后安全事故的报道要统一调度。此言一出，即有人在《中国青
年报》等媒体著文反驳。据 3 月 27 日新华社和《中国青年报》报道，该局局长张宝明 26 日在全
国安全宣传工作会议上，推翻了前述“统一调度”的说法。他说，新闻宣传工作要介入事故
调查，新闻舆论监督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因为“近两年的实践表明，许多特大事故都是新
闻媒体率先报道，揭露出来的。”《羊城晚报》3 月 27 日刊载了“广东省游宁丰副省长痛揭导
致安全生产事故的种种丑闻”的新闻。他以广东南海市发生的化学危险品重大泄漏事故为例
指出几乎每个环节都有漏洞，而“有关部门全部睁眼看不见”；事故发生后，当地公安、政
府部门居然都不及时上报，是进行善后处理的环保部门汇报工作时，才引起国务院和省里
高度重视。在这样的现实环境中，再来限制新闻舆论监督，前景将是多么可怕！ 正视这样
严峻的现实，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拘守传媒的行政级别，徒然给危害人民利益的官僚主义者、
腐败分子、黑恶势力提供一个阻挠新闻监督的借口？全国政协常委、原深圳市委书记厉有为
同志在“两会”上说，新闻舆论监督只须对事实负责、对法律负责。他的话不仅道出了广大
新闻工作者的心声，我相信，也符合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

　　作者:鄢烈山

淫官多怪癖
　

　　
　　贪官多为淫官，淫官多有怪癖。别以为这是信口开河，都是有据可查的事实。 江苏省原
建设厅厅长、省委委员、省九届人大代表徐其耀，有关部门在他随身携带的包里搜出一个笔
记本，上面居然密密麻麻地记录着 100 多个“情妇”的名字。（《知音》2001.4. 钟闻文） 解
放军某部后勤军官魏同声每次跟女人睡觉，都要猎取对方一根阴毛，藏在存放军功章的锦
盒内。（《家庭》2000.2. 杨军茂文） “五毒”干部，原天门市委书记张二江，在出国考察
中，多次收看电视性频道赤裸裸的性展露、光顾红灯区，学习外国技巧，先后同 107 名妇女
发生过不正当性关系。特殊之处在于，他还要两姊妹同时伺候，耍尽了淫欲威风。 还有去年
报道的，四川省武胜县 9 名党政工作人员带 9 名小姐到“美人石”水库裸游，导致一名 16
岁小姐溺水身亡；沈阳中院原院长珍藏几十盘“经典”黄碟，以作示范，并与 100 多名情妇
发生不正当关系；某市长同时霸占母女两人，并比较母女技法之不同，还吹嘘得活灵活现
…… 总之，淫官之怪癖，无奇不有，闻所未闻，只怕你想不到，不怕他做不到。归纳起来 ，
无外乎以下几怪： 一、求多。少则数名、十几名，多则一百多名，愈多愈好，来者不拒。 二、
求杂。身边的工作人员、党政干部、宾馆服务员、小姐暗娼、甚至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妞，身高
马大的俄罗斯姑娘，不一而足，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味道。 三、求小。比淫官小是肯定
的，小到十七、八不足为奇，甚至有专找十二、三岁童女的。 四、求新。免不了要藏几盘黄碟
学习学习；借出国考察之良机，尝试一下外国小姐最新技法；单个玩腻了，那就来“双飞
”…… 五、求占。免不了要记下姓名、年龄、电话、次数、人数。就像旅游的小青年，每到一个
风景点，都要用小刀刻下“××到此一游”一样。 当然，要满足淫官们贪得无厌的对美女
的欲望，公务员那点捉襟见肘的月薪，只是杯水车薪，敷衍自己的黄脸婆都不够，所以，
淫官还有一个共同特点———贪，以贪养淫，否则，哪个小姐愿意被他白睡一场，总是要
捞点什么做交换条件的。 从公开的报道看，个别单位、个别科室已到了无官不贪，无官不淫
的地步，他们做得不是天衣无缝，无人知晓，可他们有的就是金枪不倒，反而愈活愈滋润，
愈活愈猖狂，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刑场难说死———早有法律专家说死缓太多！

　　这是一种无奈的悲哀。
　　作者:官善民

“为了党的利益”下的罪恶
　

　　
　　1934 年 12 月 1 日，苏联党内众望所归的基洛夫被暗杀（历史学家的研究说明，这正是
斯大林授意干的），以此为契机和突破口，斯大林展开了骇人听闻的“大清洗”。“大清洗
”以粉碎“托————季反党联盟”为号召，被抓被杀的多达 1984 万人，老布尔什维克被
杀戮殆尽。 更令世界吃惊的是：那些久经狱火和战火考验的老布尔什维克们，明知侦查机
关没有掌握任何有害于他们的罪证，却异口同声痛骂自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甚至对怀疑
他们是否有罪的人们怒火满腔。当时，西方舆论界曾怀疑他们是屈服于内务部的酷刑，或是
被当局强迫服用了摧残意志的药物。然而这些猜测不过是“资产阶级的偏见”，斯大林自有
斯大林的高招。从《斯大林肃反秘史》（作者亚历山大.奥尔洛夫，真名列夫.费尔德宾，曾任
苏联国家政治保卫总局和内务部高级官员，1938 年 7 月从他被派驻的西班牙逃亡美国，
1953 年此书在美国出版）一书中我们看到，被告们原来是“为了帮助党战胜托洛茨基主义
”而在进行反革命的表演。 帮助斯大林把基洛夫被暗杀同托洛茨基的“阴谋”联系起来的
有三个关键人物：奥利别尔格————内务部秘密特务，赖因霍尔德——国家纺织工业总
局原局长，与加米涅夫有过私交，皮克尔————曾任季诺维也夫的秘书处负责人。“党”
给奥利别尔格的解释十分简单：因为他在与托洛茨基分子的斗争中表现出色，所以才选他
来完成这一光荣任务；他应该帮助党消灭托洛茨基主义，把托洛茨基“揭露”为反对苏联
政府的阴谋组织者。因此，他响应“党的号召”，把自己装扮成托洛茨基的帮凶，并编织出
了一个详尽的“暗杀计划”。赖因霍尔德虽然曾倾向于反对派，但很快就离开了，再也不参
加党内外斗争，而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国家的纺织工业建设，并且已被无辜关押多年。因而对
赖因霍尔德的“加工”相对要困难得多。赖忍受百般折磨后，在“为了党的利益”号召下，
他提出了一个条件：同意在任何供述上签字，不管那些供述是污蔑他自己或是诽谤别人，
但有一个前提：必须由党的肃反委员会领导人叶若夫亲自向他宣布：党认为他是没有任何
罪过的，是党的利益需要他在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下签字。叶若夫于是将赖因霍尔德从牢中召
去，以中央名义向他宣布：赖因霍尔德只要帮助党揭发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就能证明
自己的无罪和对党的忠诚。这次谈话之后，赖因霍尔德的表现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积极与侦讯人员配合。按叶若夫的要求，他在供述中不仅诬陷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而且
还诬陷包括李可夫、布哈林、托姆斯基、斯米尔诺夫、姆拉奇科夫斯基和帕尔·瓦加尼扬等人
在内的几乎所有老布尔什维克，为一、二、三次公审铺平了道路。对皮克尔的“加工”也如出
一辙。 综观这场“大清洗”，那些曾在沙皇的法庭上坚贞不屈、在枪林弹雨中英勇无畏的老
布尔什维克们竟没有几个能够在“为了党的利益”号召下挺住。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抱病
忍受长期酷刑后，终于在斯大林当面许诺只要他们帮助了党便不再屠杀老布尔什维克后缴
械投降，但最终等待他们的还是背信弃义的屠杀。李可夫、布哈林、托姆斯基、斯米尔诺夫…
…也在以后的公审中纷然倒下。最可耻也最可悲的是那些内务部的秘密警察们，他们以为遵
照“党的指示”在法庭上扮演完了被告的角色，便可以邀功请赏，受到“党”的信任，却
不料宣判后当天夜里即将他们和其他被告一起处决。其中特别可悲的是常驻共产国际的达维
德和别尔曼，“党”向他们二人宣布的是：党中央十分信任你们，所以选你们出来充当假
被告，在即将开始的审判中去体现党的意志，无论法庭给你们判什么刑，你们都将被释放，
然后去担任更重要的职务。 那段血腥的历史告诉我们：悲剧产生的根本原因，不是因为党
员的意志软弱，而是因为在斯大林的改造下，一个马克思主义的政党已经由列宁时代的只
服从党纲逐步蜕变为只服从党委，再由服从党委蜕变为只服从领袖，斯大林于是走向神坛，
反身又把党“踢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斯大林名言）。作为一个党员，服从党的利益是
完全必要的，但这种服从必须是在首先服从法律、其次服从党纲的前提下才具有意义。——
——这是人们应当永远记取的沉痛教训。

　　作者:吴兆民

理性与虚幻的征服感
　

　　
　　报载，广州一先生近日将一拖欠几月房租的外国人告上法庭。该先生在法庭上慷慨陈词
说这个外国人所为“是对整个中国人尊严的侮辱”。 据这位先生所述，除欠几个月房租外 ，
该外国人“侮辱整个中国人尊严”的另一“罪状”是写了一封信给他，信中有侮辱性语言，
我也觉得有侮辱意味，只是我不明白，明明是侮辱他，怎么就侮辱了包括我在内的“整个
中国人”呢？如果说这个外国人也侮辱了我的尊严，那我也有权去起诉他，要求赔偿？欠
他一人房租，一人自觉受侮就是整个中国人受辱。照这样的逻辑，那这个外国人如在他本国
也欠别人房租或侮辱了人，那岂不也是对他自己国度全体国民的侮辱？如果有中国人在国
外对别人说了侮辱性语言，那是否也等于侮辱了那个国家的所有国民呢？ 本来，只要是人
在一起就免不了会发生冲突，两个不同国籍的人之间也是一样，这原本是正常的，应抱平
常心、以普通事件视之，将其视为与两个国人间的冲突并无二致，就事论事、据实处理即可。
民族神经不应迟钝，但也不能敏感无度，动辄将两个不同国籍人间的一般性冲突上升为“
民族矛盾”，动辄把“整个中国人尊严”拉扯进去，这实际是一种不成熟、不健康的心态。
我把这种病态性格称为“民族株连症”。 当然，在与外国人冲突中“株连”进所有国人，
将一般性冲突上升为“民族矛盾”，对当事人是会不无益处的，因为一旦在冲突中“树起
民族的大旗”，无疑自身力量立即得到加强。由于不帮本国人很易被说成“没有民族感情”
“不爱国”，甚或会被人骂成“卖国贼”。所以，一般国人在“民族问题”上向来都是宁左
勿右的，所以有些人一与外国人冲突起来就会力求拉动国人的“民族神经”，所以几乎所
有的与外国人冲突事件都成为了“民族事件”也就没啥可奇怪的了。 而对非直接当事的部
分国人来说，好将国人与外国人间一般冲突“拔高”为民族冲突是缘于民族神经过于敏感
乃至脆弱。而这敏感、脆弱实乃来源于内心深处的自卑。于是在与一般外国公民、企业的冲突
中好狠斗勇，动辄“发起民族攻势”，以力求“征服”对方就成为一种满足“征服感”以
求取内心平衡的心理需要。也正因为这种心理需要发作，所以砸了辆自己掏钱买的车就有“
中国人从此站起来了”的顾盼自雄之感，就会出本书写几篇文章就自诩为敢于说“不”。
国家落后，应该埋头苦干，扎扎实实干好自己的事，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工作，这才是真
正致力于民族复兴的伟业。如果不是在建设国家上切切实实下苦功，用加倍的勤奋与实绩来
超越自卑，而只知通过“民族株连症”的发作来获取短暂的心理平衡，满足一种虚幻的“
征服感”，就不单单是心胸狭窄，更是自欺欺人、阿 Q 式的没出息表现。“民族株连症”是一
种不理性的表现，其表象是情绪激昂，其实质却是虚弱。

　　作者:魏文彪

与贞操无关
　

　　
　　有女孩不甘受辱从五楼跳下致残，本地媒体连续作重点报道，“烈女”一词天天出现
在头版的超粗黑标题里。对此，我有些不同看法，说出来和大家商榷。 首先，我觉得对一个
现代人是不宜用“烈女”称呼的。“烈女”这个词并非“烈性女子”之谓，而是有其特定含
义的。查《辞海》可知，其意思有两种：一是指舍生取义的女子，但这层意思近代已被“烈士
”一词所取代，比如秋瑾和刘胡兰，我们只称其为“烈士”而不称其为“烈女”。二是指拼
死保全贞洁的女子。如果有空翻翻明清以来的地方志和文人集子中的《烈女传》，就会知道，
所谓“烈女”，都是指这样的女子。 说“烈女”一词不宜再用，是有根据的。《现代汉语 词
典》已经不收这词，可见现代汉语专家们也想让这个词死亡，我想这也是因为这个词含有太
多封建色彩的缘故。旧时代的烈女是不容易当的，一般总要用死才能换得这个名分，倘若被
奸污后再寻死，那也很难名列《烈女传》。也有不死而当了“烈女”的，却极罕见，典型例 子
如某女子上街，被轻薄男人摸了手，该女子痛不欲生，回家就把这条“已不清白”的手臂
剁下，道学家们闻之大喜，经研究后决定，隆重表彰其为“烈女”，以为妇女表率。读一读
《烈女传》就可以知道，所谓“烈女”，其实就是在神权、族权、夫权重重压迫下人格丧失、人
性扭曲的女性代表。然而，宋明清以来的道学家们却一直对“烈女”津津乐道赞不绝口，就
像他们赞美女人变了形的小脚一样。 其次，对不甘受辱而跳楼致残的女子，我想我们同情
她、帮助她是完全应该的，但对“拼死保全贞洁”的做法是否要大力赞扬，是值得商榷的。
因为，在赞扬“拼死保全贞洁”时，媒体给读者传达的潜意识其实是“万一被强奸就不贞
洁了”，这就不免会落入“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陈腐观念窠臼。在今天，我们自以为已
经远离了封建社会，但其实我们思想意识里的封建残余并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的。 以我之见 ，
贞操属于个人品德修养，不是他人所能强加或剥夺的。一切违背妇女本人意志的性行为，并
不影响该妇女的贞操。如果我们不明白这个事理，那就会让忠勇之士蒙受怨屈，也会让遭遇
不幸的女子生活在心理折磨和舆论歧视之中，还会让女子受辱而不愿报案，从而使不法之
徒逍遥法外。 大众的观念，决定着社会的文明程度，也决定着我们的生活环境。作为引导大
众观念的新闻工作者，其观念也应“与时俱进”：一事当前，不宜顺了思维惯性轻下结论，
而要独立思考，仔细思量，再作褒贬。

　　作者:杨飞
“五元电影”的身价
　

　　
　　由于首创“花五元钱在第一时间看大片”，赵国庆去年上了美国《时代》周刊。该杂志在
全世界赫赫有名，专登政界要员、科技名流的照片与事迹，赵国庆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为何仅凭他那“五元电影”举措就能登上该杂志？这是“五元电影”的身价？美国人葫芦
里卖的什么药？有这样的疑问，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阅读了丹尼尔·韦
伯斯特的生平介绍，从中得到了答案。 迄今为止，丹尼尔·韦伯斯特是公认的“美国历史
上最伟大的演说家”。可他的成名却是源于小时候为土拨鼠所作的一段辩护辞。他和哥哥伊
什凯尔抓住了偷吃自家后花园卷心菜的土拨鼠，但在怎么处置土拨鼠的问题上发生了无法
妥协的分歧，于是请身为法官的父亲来评判。哥哥的控词以事实为依据，理由充足，他要求
处土拨鼠以死刑。丹尼尔的辩词在我们看来就显得有些软弱无力，甚至有点荒唐。他强调“
上帝造了天地万物和人，也造了土拨鼠，它有权在阳光和清新的空气中度过短暂的一生，
为了维持生命而吃一些嫩草和蔬菜的嫩叶，它的偷吃是因为没有双手”，“土拨鼠不像狼
或狐狸那样残忍和狡猾，它生活得很平静，山边的一个洞再加上一些菜叶就是全部需要，
除了一些菜叶外，它从不伤害任何东西”，“看看它那温柔的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看那吓
得缩成一团的样子，我们明白：这是它唯一为自己乞求生命的方式”；他强调“我们已经
听到伟大的杰弗逊宣读的《独立宣言》：‘所有的人生来就是平等的，他们有享受生命自由
和追求幸福的权利。’难道土拨鼠就没有这样的权利吗”？他要求给土拨鼠以自由。最后，
父亲含着眼泪判丹尼尔·韦伯斯特胜诉。更让人惊奇的是，十五年后杰弗逊就任美国第三任
总统时，丹尼尔·韦伯斯特成了他的挚友与助手。 丹尼尔·韦伯斯特少年时“幼稚可笑”
的辩词由于体现了关注民生，或曰关怀弱势群体，传播民主的思想，因此深得父亲和大人
物杰弗逊等人的认可。我想以此来解释赵国庆登上美国《时代》周刊的原因亦属恰当。 关注民
生，应该说任何统治者都是知道的，但却有主动和被动之分。主动者为的是人权，是崇高而
伟大的；被动者为的是统治，是卑鄙而渺小的。

　　作者:金新

李秀芳硬闯“白虎堂”
　

　　
　　《水浒》里那位豹子头林冲，千不该万不该，竟敢娶了一位漂亮的太太，更万万不该让
她独自去庙里烧香，又亿万不该让高衙内撞见，害得高衙内得了相思病。为了医治高衙内的
病，多半是陆谦设计了一个圈套，让林冲贱价买了一把好刀，然后让人来传高太尉高俅的
命令，说是要欣赏他新买的好刀。林冲只好跟着两个不认得的承局，三转两转，不见了承局
才猛然发现自己站立的地方是“商议军机大事处”白虎节堂。林冲知道那是个“闲人免进”
的绝密场所，急待回身，高俅却出来了：“林冲，你又无呼唤，安敢辄入白虎节堂！你知
法度否？你手里拿着刀，莫非来刺杀下官？”林冲有口难辩，被以“手执利刃，故入节堂，
欲杀本官”罪送开封府惩处。如果罪名成立，是死罪。幸有当案孔目“孙佛儿”周旋，给他
定了一个“不合腰悬（不是“手执”）利刃，误入节堂”罪，于是得以从宽发落，“脊杖
二十，刺配远恶军州”。林冲家破了，但命毕竟保了下来。 一千年以后，又有了一次可以称
之为李秀芳硬闯“白虎堂”的事发生。 这位李秀芳，乃山西省山阴县退休工人家属，身份
比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大约相当与军事学院教授的林冲要低贱好些个。人家林冲是的的确确
误入白虎堂，一经发现误入，马上转身打算离开，而李秀芳明知那是县委书记的办公室，
也即是相当于白虎堂、同样是“商议军机大事处”，却硬是闯了进去，并坐在那里不走，非
见县委书记不可，其罪行当然比林冲严重，仅仅拘留 29 天，实在宽大无边，充分体现出马
书记的爱民之心，胜高俅万倍矣！ 但是，事情发生后，竟有人喋喋不休地批评马书记这样
不对，那样不该。这种做法严重影响了山阴县的大好局面，亟应取缔。 诚如马书记对记者所
说：我们实际上很关注、也很同情他们，他们实在困难了，我们能救济就救济。她老头是个
退休工人，我就曾告诉工会，让工会补助一下。可见马书记爱民如子。假如李秀芳虽然困难
却仍坚持若干天或若干月，例如到春节或元旦理当送温暖的时候，工会官员带个大红包，
在电视台记者的陪同下，跟着马书记亲自到李秀芳家里，让马书记把红包送到李秀芳她老
头手上，使得这一爱民义举在电视上反复播放，又何致于犯了“故闯县委书记办公室，跟
马书记过不去”罪呢？ 谨防刁民捣乱，阶级斗争这根弦仍须绷紧。

　　作者:牧惠

浙江四大腐败名托
　

　　
　　浙江有著名的四大“腐败名托”，他们是擅抓小辫子、被称为“地下组织部长”的“阿
太”陈时松；能够呼风唤雨、将多名领导干部收归石榴裙下的“表姐”赵丽娟；热心关照领
导私生活、喜欢拉皮条的“老鸨”张胜；喜欢“贸易”、无本生利的“掮客”姚董事长。据浙
江《都市快报》3 月 21 日报道，这四个“腐败名托”因涉嫌介绍贿赂罪，均已被检察机关立
案侦查，其中，陈时松已被判刑。 “托儿”，乃“中间人”之一种；腐败“托儿”，则是
“中间人”队伍中一个新兴的“分支”，是“社会基因”变异而产生的一个怪种。他们在官
员腐败案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他们穿梭于“上家”————行贿人和“下家”———受
贿人之间，是贿赂的“牵线人”，是腐败的“催化剂”。 从早期的情况看，腐败“托儿”
还有浓重的家族色彩，比如丈夫是高官，老婆孩子来充当介绍人，先代“老头子”把钱收
下，后请“老头子”把事办了。到了“老头子”栽进去，发现往往被“一家端”，损失巨大
腐败之官于是逐渐变得聪明起来，不再让老婆孩子充当介绍人，于是给社会上热衷此道的
掮客们留下了发挥特长的“广阔天地”。 这些腐败“托儿”，大体上也有两类。一类是身边
的工作人员，一类非身边工作人员。原天门市的“五毒书记”张二江，“淫毒”最为厉害，
被张二江玩弄过的女性逾百人，其中“三陪女”有数十，到“三陪女”市场挑选“合适人
选”的重任就由他身边工作人员来担当。“身边人”相比“家里人”，有许多特定的“长处
”，因为他们的命运掌握在主官手里，一般来说，即使做不到“惟命是从”，那也“不敢
违抗”；而“性事”之类，让“家里人”充当“介绍人”，显然目前还“不合国情”。 非
身边工作人员的腐败“托儿”，有各色人等，身份不同，特长不一。浙江的四大“腐败名托
”，有地痞流氓、商界老大，也有娇色美女；他们心计多端、阴险狡诈。他们不仅仅是在介绍
贿赂中拿点“好处费”，而且向权力和地位渗透，这是“腐败名托”的“终极目的”，这
是更危险的情景。“阿太”陈时松是温州一个村支书，他靠一些“特务”手段跟踪盯梢抓“
小辫子”，搜集领导干部有关金钱女色等方面的隐私，最终达到控制对方的目的。他就这样
将原瑞安市委书记叶会巨变成了自己手中的棋子，一些人想提拔，于是直接找陈帮忙，给
叶所送的“礼金”通过陈来转交，陈逐渐成了“地下组织部长”。在闻名全国的“中国小商
品城”义乌市，被不少人趋炎附势地尊称为“表姐”的赵丽娟，通过开发和经营自己的姿
色，让原义乌市公安局长之类的男人拜倒在石榴裙下，“表姐”于是为局长拉了不少来钱
的“生意”，自己最终也成了公安局不上编制的“大姐大”。腐败名托，为害甚烈。官员不
该有如此“中介”，国人不需要如此“媒婆”。在清算腐败的“上家”和“下家”的时候，
不要忘了揪出那些在两者间上蹿下跳的托儿们；同时，要努力铲除滋生腐败托儿的土壤。

　　作者:徐迅雷

请锦旗“稍息”
　

　　
　　这样的镜头也许已经让人习以为常了：锦旗满墙表示工作的卓有成效，感谢某人或某
单位做了好事要送锦旗，上级表扬下级工作做得出色更要奖励锦旗，一面面，一幅幅，镶
金边，嵌金黄，总之，锦旗是象征，锦旗更是纽带。然而现在有人正向这个“光荣传统”挑
战：据《南方都市报》报道，今后，深圳罗湖区人民法院将不再接受送来的牌匾和锦旗。该院
院长称，这样做主要是因为诉讼是双方当事人参与的活动，一方过分赞扬的行为，可能引
起诉讼的另一方对法院产生误解，会影响法院的公信力。 我们把锦旗现象粗粗地分类一下
就可发觉，只有那么绝少的一部分人送的锦旗可能出于真心，因为他无限感激，无以言表，
送上一面锦旗表示心意；大部分人送的锦旗要么是随大流，要么是无奈，甚至是不情愿的
（对方不客气地索讨锦旗这样的事是经常发生的）；至于那些单位间互送或上级给下级的
锦旗则多半是例行公事，不仅没什么作用，也实在是一种不小的浪费。更有另类别出心裁的
自己给自己挂的锦旗，有些是包装门面好做事，有些则是狐假“虎”威坑蒙拐骗，典型的
就是那些“祖传秘方”、“老军医”诊所内的不知来自何处的锦旗。可以这样说，如果哪位
有兴趣，不妨仔细收集一翻，届时编一本《锦旗大全》之类的书肯定绰绰有余。 锦旗渊源流
长，原因虽复杂，但依笨人之见，两种心理是最主要的。一是做好事必得有报应的心理。人
家做了好事不感谢一下总有一种过意不去的歉意，再说锦旗也不值几个钱。另一个就是对锦
旗的崇拜心理。百姓崇拜锦旗，同样的单位，群众以为挂锦旗的一般要比不挂锦旗的热闹些
当领导的重视锦旗，某位同志在外做了好事，锦旗送上门来不仅是个人的光荣，也是单位
的光荣，于是就可以依据锦旗发奖金、升工资，甚至提干部什么的。前一种心理是锦旗流行
的主要原因，后一种心理则是锦旗得以长盛不衰的源泉。 如此说来，让锦旗偃旗息鼓实在
有些难度，也需要假以时日。报答心理可以慢慢引导淡却，崇拜心理也可以用一些办法消除
甚至根除。拿为人民服务的宗旨这根标尺衡量，有关单位或干部为老百姓办实事好事，实在
是份内的义务和责任，办好了理所当然，而不必让老百姓费心费神地送那劳什子的锦旗，
纳税人并不欠谁；如果办砸了事，倒要不客气地追究他们的责任。就如那罗湖区法院院长讲
的，依法审判、公正执法是人民法院的职责，“何况牌匾、锦旗等所表达的内容有限，缺乏
难以真正起到表彰和激励人民法官的作用。” 让锦旗“稍息”，惟一要担心的是我们庞大
的制旗业有人要丢饭碗了，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我认为还是值得的。

　　作者:陆春祥

蓝田报表与皇帝的新装
　

　　
　　2002 年 3 月 24 日的《羊城晚报》刊登的《拼死挑战一个神话》进入我的眼中后，我知道一
个敢对未穿衣服的皇帝说实话的小孩在现实中出现了，虽然现实中的人不是皇帝而是名声
响彻大江南北的蓝田集团。看着照片上刘姝威那噙满泪水的眼睛，我分明看到说了真话的她
内心的痛苦，但又从她那刚毅的脸上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要与人“死拼了”的勇气与无畏。这
个纤秀的女子以她学术的品格在悲壮地苦斗。 她写成的 600 字文章，是从蓝田集团公开公布
的数据中分析出来的。换句话说就是蓝田已是个浑身扒光了衣服的人。刘姝威只是像《皇帝的
新装》里的小孩子一样大胆说了出来。正如刘姝威说的那样，“蓝田的总会计师也应该发现
呀，在公布这些会计报表的时候，这么简单的财务比率你自己不计算吗？”天真而一腔学
者气的刘姝威一定也在小时候读过《皇帝的新装》，但她一定没有深悟其中的道理，也没有
进一步地想那个说真话的小孩的后果是什么？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确实如她说的那样，金
融领域都是硕士博士。笔者想他们也一样看到了这个虱子就趴在脑门子上。但他们不说，不
说。好在刘姝威最后终于明白醒悟出：“朋友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自杀。”此时，她指的
朋友绝不是我这类吃饭造粪的机器。一定是和她一样很有学术的人，是党和人民辛辛苦苦培
养出来的，怀着一腔爱国报国之心的挚诚学子。不捅破这层纸的蓝田会计师们和金融部门的
有关硕士或博士们，或许已是深悟了童话的现实意义，或是根本没有去分析那个财务报表，
但无论是哪个或许都是令人悲哀的。不是个人的而是中华民族的悲哀。 天真的刘姝威是货真
价实的知识分子。用蓝田总裁瞿兆玉的话讲就是“太学术了”。这无疑是说刘姝威是个不谙
世故的书斋学子了，或说她太傻了。 是啊，一点不错。她太相信一切了。相信到只按她学的
东西去说；相信到只要是机密的刊物就不会外露。 值得欣慰的是还有这样的热血儿女在为
这个民族的发展与人“死拼了” 绝决的话语让柔弱的女学者用纤秀的双手力挽狂澜，继续
对蓝田贷款的结果就是挤兑风潮和金融危机，因为“不停蓝田的贷款的话，不是说它能维
持多久，而是银行还能维持多久。”这现实对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是可怕的。 可是一个看出一
切而且敢于讲出真话的人在现实的面前却要承受如此的遭遇。笔者不禁想到几个问题：我们
这个民族如何发展下去？会向什么样的道路发展？还会有多少像刘姝威这样的赤子去为这
个国家去思索去努力？
　　作者:马亚丽

由少数人的议决制到多数人的票决制
　

　　
　　《中国青年报》4 月 5 日消息：广东改革干部任命制度开全国先河，谁当市地“一把手”
由省委全委会无记名投票决定。此间召开的中共广东省委员会第八届九次全体会议，首次对
3 名地级市党政正职人选和推荐人选进行审议和表决。出席会议的全体省委委员（50 余人）
对由省委常委会提名的拟任人选进行了认真审议和无记名投票表决，3 名人选均获通过。 这
一在我国党政干部任命中的全新程序，依据的是在本次全会上通过的《新任地级市党政正职
人选表决决定试行办法》。该《办法》规定，广东省地级市的党政正职的推荐人选，必须按 照
如下程序进行：民主推荐、考察预告、民意测评、组织考察、报省委常委会讨论同意，然后对
拟提拔的人选向社会公示，再由省委常委会向省委全委会提名，最后由全会进行无记名投
票表决。 省委全委会闭会期间，新任地级市党政正职，可由省委常委会讨论决定，但必须
在决定之前，书面征求省委委员对任职人选的意见。书面征求意见时，采用专用的标准信封
使这一程序的结果最大限度地接近无记名投票。据悉，广东这项开全国先河的做法，得到了
中央领导的充分肯定。 广东省委组织部有关负责人透露，票决制还将在该省市县两级全委
会全面推行，以最终形成市、县、乡三级党政一把手由上级党委全委会票决的制度。 这是一
个极具象征意义的开拓，在民主的道路上，比竞争上岗、公开选拔又大大地前进了一步，甚
至可以说实现了一种根本性的制度变革和创新。 首先，它实现了由传统的议决制向无记名
票决制、由少数人选官到多数人选官的转变，直指民主的核心部分，是对民主真谛的直接实
践，在相当程度上克服了过去那种集中体制的弊端。它对于革除传统官僚体制中最顽固的公
权私授、买官卖官的吏治腐败毒瘤，是一剂猛药，更是一个根本性的体制革新。可以说，这
种方向性的制度设计，将在某种程度上成为吏治腐败的克星。 其次，它把民主的目标直指
党政“一把手”，是对民主精髓的实质把握。以往我们无论是公开选拔还是竞争上岗，对象
往往是副职，且一般是部门和单位的个别副职，不仅极大地浪费了竞争和选拔的成本，且
由于没有抓住问题的要害，因此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其实，民主的本义，是党政一把
手这样的政务官必须经过民主选举产生，并不是所有的单位一把手都必须经过民主选举产
生，只有政务官才需要民主产生，而各单位、部门的一把手其实是事务官或曰技术官僚，他
们的产生应该是由政务官提名组阁，当然其中要经过一系列的考试、考核、测评、任命等程序。
这方面，我们过去在观念上、操作上都存在或多或少的偏差，有的偏差还相当大，甚至有南
辕北辙之嫌。 现在，广东的做法直指问题的本质，做了全国吏治改革的先锋。可喜可贺。 当
然，在今后的操作中肯定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比如候选人如何产生、委员们如何了解候
选人以及征求委员意见时如何真正做好保密工作，以确保“无记名投票”的效果，等等。环
环相扣，每一个程序都不容忽视，每一个细节都要认真推敲，务必使一项好制度在一个严
格完善的程序链条上顺畅无阻，不偏不倚。 当然，从严格意义上说，各地政府一把手的选
举应该是各级人民代表大会的职责和权力，在这里似乎不能混淆。
　　作者:童大焕

到州政府“方便”梁守太
　

　　
　　不久前，广州的一批访问学者在美国旅行，途中解决“方便”的问题比较困难，于是
除了上公共厕所，导游还带他们到内华达州政府和加州州政府“方便”了一下。那里的州政
府都没有围墙和门岗，对外是开放的，工作人员非常友好和热情，你可以自由进出，随便
参观，甚至可以“骚扰”一下州长大人。有个学者问一位政府人员：这样人来人往会不会影
响你们的工作？那政府人员回答道：“我们的工作就是要跟人打交道，我们是他们选出来
的。” 想来，这位政府人员说的不无道理。政府本来就是人民的政府，政府人员也来自于民
众，其职责就是跟民众打交道，为民众服务。再说，政府办公设施是用纳税人的钱盖起来的
政府人员是靠纳税人养活的，而人民群众是纳税者的主体。也就是说，政府与民众相互依存
是“一家子”。既然如此，民众进出政府大院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这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然而，在我们一些人的理念中，政府与民众好像是“两张皮”，贴不到一起。试想，假若
有人行走中“内急”，又恰恰路过政府门口，他能想到去政府大院“方便方便”吗？即使
他想到了去，他能够进去吗？恐怕十有八九会被拒之门外。实际上，不用说“方便”，就是
进去办事，又是怎样一种情形呢？就拿笔者亲身经历来说吧，我曾经多次到一些政府部门
办事，实在是不得了的，高墙大院真可谓“庄严肃穆”，大院门口、办公楼前竟各设有一道
岗，全副武装的人员反复盘问，断定你没有“嫌疑”方可进入。好不容易进去了，一副副冷
冰冰的“长脸”，仿佛谁欠了他们多少钱似的，不由你不望而生畏。类似情况想必不光是笔
者碰到过吧？ 百姓可以随时到政府大院“方便”，随时自由进出，政府人员笑脸相迎，这
看起来似乎只是一种表象，其实不然。一方面，它实实在在地给民众带来了方便，提高了效
率；另一方面，也真正展示出了政府与民众之间的“零距离”，反映了政府与民众亲密无
间的关系。 当然，各国的文化传统和国情不一样，我们不必去刻意追求某种外在的形式，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民意是政府存在的基础，怎样拉近与百姓的距离，实实在在为群众谋
利益，为群众提供方便，是当政者必须做出的选择。

　　作者:栾心平

人性的丧失
　

　　
　　请看几组镜头。 镜头一：一位下岗工人出于生活所迫，向亲朋好友借钱摆了一个肉摊 ，
起早摸黑，惨淡经营。一位“制服”无偿地从肉摊上拎走一大块肉，可怜的下岗工人敢怒而
不敢言。倒是摊前几位准备买肉的顾客说：“这种人惹不起啊！每斤肉你加 5 毛，我们愿意
买。”下岗工人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镜头二：一位老农带了十几只鸡到城里去卖，几个
路人挑鸡之际，忽来一群制服将众人冲个鸟散，有人趁火打劫，拿走了几只鸡。制服们收缴
了秤，没收了剩下的七、八只鸡，开着车走了。可怜的老农独自在风中颤抖着，欲哭无泪…
… 镜头三：一位满面沧桑的老农，拉了一车劈得很整齐的木柴到城里去卖，看到有人在桥
上摆摊，他也在那里摆了个摊。摆了一个时辰，没有等来买柴的，倒把制服们给等来了。水
果可以吃，制服们没收了；木柴没有用，制服们就一根一根地丢到江中。老农那双粗糙开裂
的手下意识地伸向江面，又无力地垂落在断裂的桥栏上…… 不要以为这是某部影视剧中的
片段，不，这是生活的写实。 在我的潜意识里，欺行霸市、鱼肉百姓，是流氓恶棍的行径。
流氓恶棍没人性，是因为他们是社会的渣滓，我不会对他们的横行霸道感到一丝的意外和
惊讶，我相信“恶有恶报、善有善果”的天道。然而，眼前的几组镜头，却使我从心底里感
到悲哀，甚至是绝望。在我看来，制服们是代表政府的，他们这样行事，我怎能不悲哀、绝
望。

　　作者:李建文

大家都是“怕死鬼”才好
　

　　
　　现在几乎每天都能在电视上看到有关“人肉炸弹”的报道，“唉，怎么这些人怎么一
点都不怕死呢？”读初中的女儿说，“要是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是怕死鬼那就太好了。”说得
我们都笑了起来。但很遗憾，这个世界上，现在偏偏就有许许多多的不怕死的人。 “美国人
怕死，我们不怕死，美国要发动地面进攻，最好多来点人，不然打起来不过瘾。”阿富汗的
塔利班这样说，并一再以骄傲的口吻说自己经过了几十年的战乱生活，打起仗来敢于玩命，
同时以轻蔑的口气说到美国人过惯了安逸生活，打起仗来贪生怕死，真要个抵个拼起来，
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美国人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对手，答案现在基本上有了，这里我们不
去说它。但塔利班说美国人过惯了安逸的生活，并因此而特别“贪生怕死”，这我是相信的
不仅美国人，就是别的国家的人————自然也包括阿富汗人，我想只要让他们过安逸的
生活，他们也会变得贪生怕死的，打起仗来也是不会轻易跟人玩命的。 这不，就是刚刚过
上小康生活的人，也变得格外看重自己的生命的了。我的一个老乡，原先在挣钱艰难日子过
得十分难的时候，一说到这世界上哪里出了什么乱子就眉飞色舞，兴奋异常，一副惟恐天
下不乱的神气，平时只要有人稍稍跟他过不去，他就会撸起袖子，拍着胸脯，横眉立眼地
要跟人“拼”了。后来他与人合伙办了一个小厂，日子开始过得红火起来，于是他就口口声
声讲起“中国不能乱”的道理来了，再与人交往，也是笑眉笑眼和和气气的，生怕与人弄
到怒目相向势不两立必须以命相拼的地步。 美国人过着“世界首富”的生活，自然，嘴巴
上最喜欢讲平等的美国人，打起仗来却最怕个抵个，面抵面的。人们所处的背景生存的环境
不一样，对生命的态度也会不一样，怕死者之所以怕死，是因为他活得好，值得一活；不
怕死者之所以不怕死，是因为他活得不好，不值得一活；这与勇敢不勇敢，顽强不顽强，
似乎并不能扯到一块儿去。 所以不怕死的并不一定都是英雄，怕死的也不一定都不是英雄。
我们完全没有必要，一听见哪个说他不怕死，就认为他勇敢，是个英雄，就向他投去钦佩
的目光；一听说哪个怕死，就对他露出不屑、鄙夷的神情。 老实说，现在如果有谁突然在我
面前宣称他不怕死，那我立刻就会对他产生一种畏惧感，虽然表面上很镇静，可内心里却
一定是紧张的。面对这样一个人，你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所以我宁愿我身边的人个个
都是“怕死鬼”。当然，这得大家都觉得自己的命活得好，值得一活才行。

　　作者:陈大超

不要残缺的新闻
　

　　
　　近段时间，一则佳话颇受关注：沧州“五胞胎”在北京妇产医院平安降生。从新闻角度
看，这当然是件发生概率很小的奇事，也确实很受人们关注和关爱，如内蒙古伊利集团不
仅赞助了 5 万元医疗费，还承诺提供 5 个宝宝 0 到 7 岁所需的全部奶粉……然而，近日《羊
城晚报》的一则消息披露了有关这则佳话被隐没的一些事实：“五胞胎”并非自然受孕，而
是父母二人在盼儿心切之下吃药的结果，且记者也并非不知这些内情，只不过在写稿的时
候有意给遮蔽了。记者为什么要向受众端出一则残缺的新闻？相关人士分析有两种原因，一
是担心说出全部真相后“五胞胎”会得不到社会的关爱，二是写出真相，佳话就不大像佳
话了，新闻也不会有轰动效应了。这种分析是否符合实际姑且不论，我想问的一个问题是：
记者对一个佳话也好，丑闻也罢，他有彰扬一些事实而又隐没另一些事实的权利吗？ 为什
么我们常常看到残缺的新闻？《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弟兄》是新闻史上的名篇，在感动了几代
读者之后终于有人指出：所谓“食物中毒”的说法全系子虚，实际原因是另外一个“阶级
弟兄”投毒所致。其实即便是人民内部矛盾引发投毒，主其事者为“阶级弟兄”采取的种种
措施也并不缺乏感人的力量，可是为了佳话的圆满妥贴，新闻真实便置之不顾了（见＜＜
世纪末杂文 200 篇＞＞）。就在 2001 年岁末，我居住的小城的一位患者因脑溢血享受了省城
直升机的空中急救服务，各大媒体都发了消息，新华社还发了通稿，我猜测外地的人们都
会被这则佳话所感动，当然，我也感动。不过，我注意到所有新闻稿中都未提及患者的身份
只有本地读者才知道这位患者是刚刚退到二线的市委常委、纪委书记。自然，现在指出这一
点并不表示我认为患者一定享受了特权，我只是疑惑，患者身份有必要隐瞒吗？新闻稿中
为什么不提这一点？试想，如果患者是普通人，那记者一定会写得清清楚楚的。 另一种情
况是新闻后面还有新闻。记得也是在 2001 年，湖南一位硕士生患了绝症，因对主治医生某教
授极度不满，愤而拔刀相向弄出了人命案。这则新闻也是当时的热门话题，在“硕士生病人
杀主治医生教授！”这样一个简单的消息面前，公众的反应顺理成章地一面倒，并引发了
全国性的医患关系的大讨论。直至《南方周末》发了详尽介绍此事原委的报道之后，我们才知
道另一些事实：教授是异地走穴到湖南的；除硕士外，教授做的另外一些手术也大多不成
功；不成功的手术给硕士及其家人带来了严重的伤害……隐没了这些事实，对当事者是否
公平？以一个残缺的新闻报道为基础进行全国性的大讨论，这样的讨论能是全面、深入的吗
能得出一个理性、公正、对各方都有说服力的结论吗？ 文学创作中，“主题先行”“先入为
主”是大忌，那么新闻呢？这是一个大问题。这里，我想呼吁：请不要给我们这样的残缺的
新闻，我们有权利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

　　作者:黄波

点评金庸的“世界中心转移论”
　

　　
　　在岳麓书院的一次演讲中，金庸说：“我相信 21 世纪，世界的中心将在中国，不管是
在北京，还是在上海，只要是在中国就好”。他还强调说，他这话“是在英国牛津大学演讲
时讲的。当时牛津大学有很多著名的经济学家在听讲，他们跟我很熟。他们说你们中国是全
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到 2050 年或 2060 年，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将上升到世界第一位，超
过美国。……你们中国的经济发展很快，每年 7％、8％地增长，美国每年只有 1％、2％，……
如果算综合国力你们就会全世界第一了。人口这样多，经济这样发达，市场这样大，综合国
力这样强，世界的中心向中国转移一点都不稀奇”。（《智者的声音》，湖南大学出版社 2002
年，以下引文均同）

　　我不知道金庸先生心目中的世界中心有多大，是一个城市那么大？还是一个政府所在
地那么大？这且不说了，就是他所依据的“很多著名经济学家”的到 2050 年或 2060 年，中
国的国内生产总值上升到世界第一位，这样我们就“超过”美国了吗？世界中心就一定向
中国转移了吗？我所知道的世界一流大学（中国至今尚无一所大学位列其中）的学者，没
有哪一个是靠这样简单的对比就得出这样的结论来的。倘非所谓的牛津大学“很多著名的经
济学家”迎合金庸，那就只能证明那些所谓的“著名的经济学家”是二百五，因为“大学
里不仅培养人才，也培养蠢才”（契诃夫语）。

　　从经济制度上讲，一个国家是不能单靠“综合国力全世界第一”和“经济这样发达”
就可以充当世界中心的。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世界中心”的话，我认为它起码要具备这样几
个重要条件，具体说就是：民主政治发展、科技发达、经济发达，还要有人们普遍认同的思
想文化。也就是必须有一个全人类所广泛（而非百分之百）认可的文明。只有这样一个被人
们广泛认可的文明，才会为人所神往，使馆门前才会排起长龙大队，人们焦急地没黑没白
地等待签证，潮水般地涌向这个国家。签到证的就欢呼，甚至热泪盈眶；没签到证的就沮丧
甚至痛哭流涕……自然这样的国家就能在国际上有号召力和感召力，自然它也就是人们所
说的“世界中心”了。这些，到 2050 年，中国能不能做到呢？

　　展望 2050 年，对目前的中国来说，似乎还太远了些，那就让我们看看眼前的社会心态

吧。就拿《智者的声音》中《金庸：岳麓书院答问录》一文所反映出的问题来说，在中国处处都
爱听“过年的话”，甚至连最应该出现不同声音的高等学府也喜欢听一面之辞————赞
美之辞；而对于外来的声音就更不用说了，只要老外对中国挑起大拇指说“very good”，
那就是“友好”，反之，一听见老外的批评，马上就还以颜色，说是别有用心云云。这样的
胸怀，别说不能支撑起一个“世界中心”，恐怕连起码的做人的标准都达不到，还奢谈什
么“世界中心”？云遮雾罩的颂扬，除了能满足一点虚荣心以外，还有什么用？这与《皇帝
的新装》讲的故事有何区别？

　　作者:魏得胜

每条鱼都在乎
　

　　
　　时下，“弱势群体”越来越引起人们关注，说起“弱势群体”，我倒想起两个故事。

　　暴风雨过后，有许多被卷上岸的小鱼困在沙滩的浅水洼里，无法回到大海。一个小男孩
不停地将小鱼捞起，并使劲扔进大海。路过的人忍不住说：“孩子，这里有几百几千条小鱼
你救不过来的。”“我知道。”男孩回答。“那你为什么还要扔？谁在乎呢？”“这条小鱼在
乎！”男孩一面回答，一面捞起一条小鱼扔进大海，“这条在乎，这条也在乎！还有这一
条、这一条……”这是美国《读者文摘》上讲的一个故事。

　　有一条鱼被困在一个快要干涸的小水洼里，奄奄一息。遇到一个好心人，便向他求救，
希望能马上给自己斗升之水以救命。那人回答说，我准备从长江开一条水渠到这里，那时你
需要的水就应有尽有了。鱼叹息一声说，等你的水渠修到时，我恐怕早成鱼干了。这是《庄子》
里讲的一个寓言。

　　打个不算太恰当的比喻，这困在小水洼里的鱼，跟“弱势群体”有些相近，都是无力
自救，生计困难，无权无钱，艰辛度日。面对“弱势群体”，人们通常可以有三种选择：一
是像那个小男孩，一条一条不厌其烦地耐心救助，尽力而为，能救多少算多少；二是像那
个“好心人”，纸上谈兵高谈阔论，却不付诸实践，高明固然高明，可惜一点作用也没有；
再就是熟视无睹，无动于衷，弱肉强食，活该你倒霉，反正我不相信眼泪。

　　老子说：天之道，损有余而奉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市场经济行的是“人之
道”，呈现的是马太效应，特点是：嫌贫爱富，热衷于锦上添花，不屑于雪里送炭。从经济
学的原理出发，这也没什么不对，市场经济就是要追求利润最大化，就是要“效率优先”，
优胜劣汰。那么，还要不要公平呢？要。谁来做？政府来做。所以，市场经济条件下的政府，
应当具有这样三种职能：守夜人、收税官和慈善家。政府要行“天之道”，当慈善家，通过
税收和政策来扶持“不足”的“弱势群体”。

　　关心“弱势群体”，首先要从一点一滴做起，要办实事。引长江浩荡之水来救涸辙之鱼
固然精神可嘉，但那未免太不实际，还不如先提来一桶水救急。给三代同室的住房困难户许
诺十年后盖洋楼别墅，不如现在就先给他解决一间住房来得实惠；搞那些好大喜功劳民伤
财的“政绩工程”，不如给最低收入户送去一车煤球两袋面粉。我所在的大学里，有些贫困
生连吃饭都很困难，常常是个把月不沾荤腥，学校就从实际出发，每个星期补助他们两餐
荤菜，这当然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聊胜于无，多少起到救急作用，学生们还是很感谢的。

　　二要关心身边的“每一条鱼”，因为“每条鱼都在乎”。过去，我们曾经无知又狂妄地
要“解放世界上三分之二”“受苦受难”的人，梦醒之后才发现，原来最需要解放的是我
们自己。我们切勿好高骛远，还是务实一些，从关心好身边的每个人，特别是关心好“弱势
群体”的每个人做起，不让一个老实人受屈，不让一个穷人挨饿，不让一个困难学生辍学，
不让一个下岗工人失去生计……这些事情也许不能做到尽善尽美，但一定要尽力而为，能
做多少做多少，能救几个是几个，因为“每条鱼都在乎”，现在就“在乎”。

　　作者:陈鲁民

碎思录（之二）
　

　　
　　一、夸假了

　　国歌的词作者田汉在 60 年代遭受批判。他的一条“罪证”初看起来让我十分困惑———
他说“社会主义社会具有海阔天空的自由”。夸社会主义的话怎么也挨批呢？看了后面的解
释才弄清楚，原来，说了“海阔天空”这个词，就意味着社会主义的自由没有限制，就等
于说我们不要对“敌人”实行专政了，这当然是严重的问题。

　　田汉真够冤的。我一直以为那会儿虽喜欢上纲上线，但也只有对社会主义不敬的话才会
被批，没想到这种夸过了头，夸假了的话也要挨批。是的，60 年代的中国，比较现在言论有
多大自由？田汉说出“自由”二字恐怕也是违心的，但在那个年代，为了保护自己也只能
拣好听的说。只可怜他夸过了头，夸得不符合“标准提法”了，最终还是没能躲过厄运。

　　别看这“自由”不能无限度的夸，可有些东西又必须无限度的夸，比如最高指示，你
要是不无限崇拜，无限吹捧，恐怕也要倒霉。

　　做人难，做中国人更难，做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中国人则是难上加难。

　　二、“了解多少”

　　一有外国人或是港台人（尤其是青年）对我们这的消极腐败事情表示不满或谴责，我
们往往会说：你究竟对中国（祖国大陆）了解多少呢？

　　过去，遇到不友好的言辞我们一般会进行直接、激烈的批驳，而现在则基本上是以上面
这句话作为回应。的确，他们作为外界的人，就算知道得再多，和我们相比也得算“不了解
”。

　　但是，有两个疑问。第一，仅就人家了解的那些来说，是否属实呢？第二，当别人对我
们加以过誉之词时，我们是否也应该问问这句话，以防止“片面”、“偏颇”呢？

　　关键的问题是，不管别人了解多少，对于提出的意见，我们应该有一种虚心接受努力
改正的态度。

　　三、有了“程序”又怎样？

　　说起文革时法制遭破坏，总不免提起刘少奇“不经任何审判”便被关进监狱，“不经
人大”就任命华国锋为总理，以此说明那个时候司法程序遭到严重破坏。然而，当时就是有
了那些“程序”又能怎样？经过审判？像斯大林肃反时那样？经过人大？盖个橡皮图章？
其实，弄个像模像样的“程序”在当时来说易如反掌———他们既然有越过法定程序的能
耐就自然有造出合自己心意的程序的本领。

　　那会儿没程序，我们现在正好拿它做个违背法制的靶子来批判；要是在那践踏法律的
时代还弄好多假惺惺的司法程序，现在一看，岂不是莫大的讽刺？

　　作者:李庶民

谁说某些干部“不会说话”
　

　　
　　梁衡是高官中的学者、作家，向来以文章大气、深刻，有独特见解著称。可发在 4 月 1 日
《人民日报》上的杂文《有感于某些干部不会说话》一文就看不出水准来了，或许是此梁衡不
是彼梁衡？总之，那篇把脉的文章，说出的三条没有一条说到本质上。

　　先说第一条。梁衡说某些干部讲话离不开稿子。这就对了，离开了稿子那还算讲话吗？
领导一天要参加若干个会议，不用稿子，谁能从早晨讲工业，中午讲养殖，下午讲计生，
晚上讲环境，你以为领导是神仙呀。如今这博士不也只学一个专业嘛。要我看，领导把那么
多领域的工作都用稿子念出来，把句子停顿好、连接好已是天才了。你还想让他不拿讲话稿
又要讲得声情并茂，这不是诚心给领导出难题吗。梁衡最恼火的是某些领导主持会议的几句
开场白、结束语，包括感谢、鼓掌之类的话也要打印工整。我说，这不是领导的错，是我们秘
书们工作认真的体现。我们的会议讲程序，一排就是 10 多项。领导轮流讲话的也要好几个，
都要说两句，主持会议的领导也不敢随意让谁说，让谁先说，让谁后说，或只是礼节性地
问一句“您再讲几句吧？”这一切都是会前定下来的，不用稿子事先写好，你梁衡记得住
吗？

　　接下来说其二。梁衡说：干部不会讲交流性的话，不顾效果，一念到底。这也对了，一
个领导干部在台上讲话，还用与下边的人交流吗？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领导在台上
讲话，就是要“满堂灌”。哪个讲话者能为了与听会者交流，抛开讲稿，脱离会议主题，随
意讲起来。偶尔加进一两个生动的例子来为会议主题增彩，也就算大胆了。如像梁衡先生说
的那样，下边是带着问题来听会的，想解决问题，那只能怪下边的人天真。会议不解决具体
问题，只管大政方针，鼓足干劲的，具体问题得找分管领导签字。凡是念讲话稿的会议都不
审批项目、不鉴定质量、不拨给资金、不提拔干部，即便能宣布结果，那也是念讲话稿会议之
前，有若干个不念讲话稿的会议先“拍板”了。在那个会议上，你再听听领导干部们的讲话
不仅没讲话稿，而且也深刻，也激动，甚至有争论、有吵架了。

　　再说其三。梁衡说：某些干部不会举例说明。我看有些干部“讲话”确是一种形式的东
西，再多一个形式，少一个形式又有什么用？例子如今多了，谁不会举？你以为用几个“
典型”说明一下观点，这讲话就生动了？如今这“典型”有多少是真的是假的，谁能说得
清。今天的典型，明天或许就犯案了呢，谁敢乱举？连一级人大常委会评出的“十佳公仆”
都有假的，谁还敢轻易举典型。早几年“典型”就是“点行”，点了你，你就行，不点就不
行。如今你点不点，我看都行了。没多少人还迷信“典型”，下边听讲话的人巴不得你快点
讲完算了。

　　不要小瞧我们一些干部，他们的口才好着呢，不信咱们酒桌上见识一下，你是讲本 ·
拉登，还是尼克松，你是谈性丑闻，还是讲黄段子，哪个不是出口成章！不过咱们的干部
就是有组织、有纪律，说话时讲原则，分场合，在什么村说什么话，心里有谱。这一点是让
组织放心的。

　　所以，我说梁衡先生的批评是无的放矢。

　　作者:阮直

靠×不吃×
　

　　
　　靠×吃×，是一种“中国特色”，比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延伸到有的执法行政部
门靠罚没收入发财致富，有的大盖帽吃了原告吃被告，有的领导靠批条子成为先富起来的
一部分人，有的海关工作人员与走私分子狼狈为奸，有的学校靠高额择校费敛财，等等。

　　曾几何时，在人们的社会生活领域，又出现了另外一种靠×不吃×的现象。比如，卖豆
芽的不吃豆芽———因为用甲醛泡过，这样豆芽看上去饱满新鲜；卖桃子的不吃桃子——
——因为用洗衣粉洗过，这样的桃子皮上没毛、鲜亮；面粉厂的职工不买自己厂生产的面粉
————因为他们的面粉为了看上去很白，往里掺了很多滑石粉；还有，卖黑心棉的想必
不会自己盖黑心被，卖假药的想必不会给自己的亲人吃假药，卖注水肉的想必也不会让自
己的家人吃注水肉吧？

　　今年中央电视台 3·15 晚会上，一个卖桶装水的知情者说自己和全家人都不喝桶装水—

———因为那些水桶很多是用回收的塑料垃圾做的，有的甚至是用医院里盛血浆的瓶子做
的，至于灌进去的水，有的还不如自来水干净；去青岛，有位新闻界的同行说，有一次市
委宣传部请他们吃酒席，上了一盘大虾，色泽非常艳丽，她吃了好几只，就是不见别人动
筷子，问怎么回事，有位领导才笑着告诉她：你没去过渔村吧？现在的大虾都是用激素喂
大的。我还听到过另一个版本的有关大虾的故事：说为了保鲜，渔民们往盛大虾的罐里倒尿
用尿泡过的大虾不仅能不死，而且颜色好，这样运到城里，城里人就能买到“活蹦乱跳”
的大虾了。

　　靠×不吃×，可以说已涵盖人们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卖豆芽的可以不吃豆芽，可是你
不能不喝水吧？卖桶装水的可以不喝桶装水，可是你不能不吃面粉吧？在这种情况下，消
费者只有两种角色可以选择：要么是万能的上帝，要么是“冤大头”。做万能的上帝太难了
更多的时候还得做“冤大头”———甲醛乙醇都吃了，还在夸别人的产品质量好。

　　靠×吃×作为一种职业腐败，固然应该大力挞伐；靠×不吃×，作为一种职业无道德，
其危害丝毫不亚于前者。如果只是在一味地呼吁消费者提高这意识那意识，把一切责任下嫁
给消费者，让他们都变成万能的上帝，那还要质量技术监督部门干啥？要工商行政管理部
门干啥？要卫生部门干啥？对那些黑心的销售者来说，当诚信还只是一种奢望的时候，行
政和法治就是最好的武器。

　　现在城乡老百姓都在谈论这怪病那怪病，闹得不少市民这也不敢吃那也不敢买，这不
是什么好事，至少不利于拉动内需，扩大消费，所以靠×不吃×绝不能成蔓延之风，一旦
蔓延了，人们要么继续得怪病，要么就得修炼成一个个不吃不喝的神仙。可是我们是人，做
不了神仙。

　　作者:徐怀谦

另一种“声音”
　

　　
　　据 4 月 4 日《人民日报》消息，陕西省蒲城县县委书记王绪钢在因车祸住院时，县里的不
少干部到医院去探望，并都有所“表示”。有的送了三五百元，也有的送了一两千元。王绪
钢当时动弹不得，只得让家人把这些礼金逐一做了详细登记，最后累计共有 17 万元。王绪钢
出院后，把这些送钱的人一个个单独叫到办公室，要求他们把送来的钱都如数拿回。到春节
为了“躲礼”，王绪钢又带着全家到外地过年，并在自家门上贴了一副“不收拜年礼”的
对联。

　　报道说，王绪钢“拒礼”和“躲年”的行为，在当地引起了很多的议论。许多人拍手叫
好，说他“做的对”，“是共产党的好干部”。但也有另外一种不同的声音，主要是来自少
数干部。他们说王绪钢这样做“太愚蠢”，是“沽名钓誉”、“不会团结人”、“把蒲城干部
之间的感情疏远了”，并预言他“政治上没多大前途”。

　　像王绪钢这样的干部，其实各地都有。像王绪钢周围这类“另一种声音”，很多地方也
都能听到。某某不送礼，便说他“没人情”；某某不收礼，便说他“假正经”；某某不玩乐
便说他“不开放”；某某不张扬，便说他“没魄力”；某某自己动手打扫卫生，便说他“
不会当官”；某某经常抽低档香烟，便说他“没能耐”。

　　这样的“声音”，是一种杀伤力很强的腐蚀剂。想当年，原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
焦玫瑰就曾是个少有的好干部。提起她的才华和为人，人们几乎无不赞不绝口。她任副院长
之后，有人甚至发出这样的欢呼：“上级给我们派来了一个好官、清官，从她的身上，我们
看到了光明和希望。”但她很快也听到了“另一种声音”，并逐渐“看破红尘”。为此，她
曾对一个朋友说：“我不腐败也没比别人香多少，人家捞了也一样是大好人。”（载 4 月 2
日《文摘报》）如果真的似这样“不捞也不香，捞了也不臭”，真的不收礼“政治上就没前
途”的话，那还会有多少人能坚守清贫呢？

　　所以，我们迫切需要用一种“强大的声音”来抵制和压倒“另一种声音”。这种“强大
的声音”，应该来自于各级主要领导，因为领导的态度和行动，就是风标和号角。应该来自
于权威部门，奖什么人，惩什么人，用什么人，弃什么人，实际的取舍，就是最好的榜样。

　　作者:汪金友;胡谦益

“傻”得有理
　

　　
　　一位开出租车的朋友夜间出行，不慎撞伤了路人。面对血淋淋的场面和心悸的呻吟，他
慌张地用手机拨通了 110，110 接警台帮他打了 120 急救中心和交通事故处理部门的电话…
…事后，我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拨打 120 先救人，多危险啊！他一脸茫然：“当时我也懵了，
哪还记得那些号码？只记得个时常挂在嘴边的 110 了。”

　　不分事情轻重缓急，不分是什么性质，有事就找 110，这已经成为人们的惯常思维。据
一项调查资料显示，110 接到的“报警”电话中，真正该 110 管辖的事情 40％还不到，其他
的都是“闲事”，但也得耐心地“管”下去，或指引，或提供帮助……这客观上影响了 110
警线的畅通，增加了警务负担；也延误了拨打者的时间，可能影响事情的处理。深入调查还
发现，尽管目前电话逐步普及开了，但详细知晓、分清 110、119、120 等急救电话和 112、114
等服务电话号码的并不多，而因为电话号码分不清楚，拨错一个电话平均需要浪费 3.5 分钟，
这样就容易增加险情，延误抢救等等。于是，有人提出设立一个、两个专门的电话号码，就
像现在耳熟能详的 110 一样，包容所有的报警、服务电话号码，打进后由专人接进各条专线，
使拨打者的需要在第一时间内获得。

　　设立一个、两个专门的电话号码用于报警、服务，即是设立出“傻瓜号”————让傻
瓜也会使用的电话号码，这不能简单归结为百姓有懒惰心理，而是现实生活中必需。百姓需
要的“傻瓜号”，实际是全民安全意识提高的表现，他们是在给自己构筑“安全线”：知
道使用急救号码的人越多，拨打号码越方便，每个人就越安全。

　　百姓不仅需要“傻瓜号”，在寻常生活中还需要各种各样的的“傻瓜”用具，而且“
傻”的程度决定了产品的普及程度：照相机推出“傻瓜机”后，极短的时间内被人们接受
和使用；计算机软件以“傻瓜”窗口提供技术服务后，加速了计算机的普及；市场上所谓
的微电脑豆浆机、全电脑操作洗衣机……这些产品之所以获得百姓的青睐，无他————“
傻瓜型”，人人都能成为它的主人。照顾到各个层次百姓的需求，“傻”得就有理。

　　作者:郭雅

让有关部门先“赔”起来
　

　　
　　“3·15”之后，如何才能天天“3·15”？日前，为了维护消费者的权益，南昌市技
术监督局向社会承诺，消费者若发现液化气经销商短斤少两超出计量误差 0.5 公斤，由技术
监督局预先“少一赔十”（3 月 19 日《服务导报》）。无独有偶，3 月 20 日，中央电视台二套
的《金土地》栏目亦有类似新闻，讲的是，湖南省技术监督局从去年开始，对假农药、假种子
这“两假”实行“一赔三”。镜头中，该局局长亲自把三千元交给了一位投诉假种子的农民
据说是施行后的第一例。两条消息给笔者的感觉是：看来，“责任先行赔偿制”在技术监督
部门开始“流行”了。

　　相对于商家来说，消费者总是处于弱势地位。

　　对某些商人来说，消费者是浑身贴着人民币的的“羊”，愿怎么“宰”就怎么“宰”。
当然，老百姓有有关部门“撑腰”，一些不法商家也不得不收敛些，这也使得他们越来越
狡猾了。例如近日南京《现代快报》报道说，有液化气站竟在钢瓶下加钢圈！其设置之精妙，
一般老百姓哪里能看得出来？！

　　“先行赔偿”的好处，将弱势消费者与不法商家的较量，转成了职能部门与不法商家
的“掰手腕”，职能部门“掐着前腰”上阵了，您说力量对比能不翻个儿吗？！职能部门
的钱岂容你不法商贩的讹诈？！同时，有关机关的运行效率在“重压”下也会得到提高。我
觉得，南昌市技术监督局“少一赔十”，湖南技术监督局“一赔三”的做法，是一种将行
政力量嵌入的现实运作。

　　自觉、主动担当起真正的“公仆”，将老百姓的麻烦揽给自己，体现了“三讲”精神。3
月 22 日《新闻联播》报道，国家质检总局今年的打假工作将选择对老百姓安全消费危害大、影
响面广、群众可参与程度高的产品，组织八大打假战役，开展两个专项整治，确保生命健康
安全。我看在某些具体操作上，不妨也来些个老百姓与职能部门结合程度很高的“先行赔偿
制”————让“有关部门先赔起来”，会使“八大打假战役”的战术组合更加灵活、有效
同时也更有力！

　　作者:高志国

我们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干部？
　

　　
　　先后为村里办了 12 件大事，垫付 11 万多元的村主任朱高峰，竟遭牢狱之灾近 20 个月
我们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干部？ 题目太大，还是让具体事例说话吧。 《经济参考报 》4 月 6 日载
文，河南温县北平皋村主任朱高峰，为种树丢了村主任职务，为办学又遭牢狱之灾，至今
已被关押近 20 个月，然而在不久前举行的村主任“海选”中，正在狱中待审的朱高峰再次
以绝对优势当选。这是怎么一回事呢？简言之，群众虽满意，上级不支持。 朱高峰任职不到
三年时间，却先后为村里办了 12 件大事，而他得到了什么呢？不算平时倒贴的差旅费，仅
有帐可查的，就为村里垫付了 11 万多元钱。他的缺点在哪里呢？总起来说有这样一些：朱对
自己认为应该马上做的事，或者群众要求非常迫切的事，千方百计都要干成，哪怕困难再
大；而对上级安排的面子活或他认为不能做的事，则能顶则顶，能拖则拖，配合得不是很
好，对有些形式主义的任务，有时还要表示反对。于是，“说话太直，性子太急”、“太不
安分守已，不会团结人，不会化解矛盾”、“个性太强，缺少大局意识”就成了某些领导眼
里不可原谅的缺点，处处被揪辫子，带领群众在滩区种树时伐掉了小杂树，也成了留党察
看的由头。 实事求是地讲，像朱高峰这样的基层干部应该是很优秀的，虽有不可否认的缺
点，但民心是杆秤，不然 3000 村民海选中怎么能得 2509 票呢？ 不正常的现象虽是极个别
的，却也忽视不得。干部任用当然有严格的要求，但我相信群众的标准决不会和组织的标准
大相径庭，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本来就是我们党的宗旨。不过，朱高峰的遭遇至少告诉我们
两点：一是怎样的干部才算是“听话”的干部；二是如何看待一个人的缺点。对于前一点，
宁用“听话的”观念还相当有市场。 用什么样的干部其实不是什么问题，标准明明白白，
规定清清楚楚，老百姓这杆秤也准得很，只是有人故意将水搅浑罢了。

　　作者:陆春祥
六千个亿——不讲诚信的代价——谁该为诚信损失买单？
　

　　
　　《中国青年报》3 月 25 日披露出一条惊人的消息，说我国每年因不讲诚信付出的代价大
约达 6000 个亿，其中逃避债务直接损失 1800 个亿，其余的合同欺诈，产品质量差和制假售
假 2000 个亿，“三角债”200 个亿。这些数字来源于中国企业联合会理事长张彦宁之口，其
准确性我估计不会有水分，如果这个组织再不讲诚信，我看诚信也就没人再信了。 我们原
本是个讲诚信的国度，特别是法制不健全的封建时代，维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是轻契约，
重承诺的。诚信是国人道德观念中的第一要素，没有诚信就没有人格，没有人格的人在国人
的价值观念中便是最大的耻辱。 可是随着法制建设的健全，我们的诚信怎么还会丢了呢，
是谁先践踏了诚信呢？这事我看就是国有企业最先不讲诚信的。国有企业的“三角债”是践
踏诚信的第一杀手。20 年前，不景气的国有企业就开始了欠债不还的先河。你去要帐，厂长
还老大不高兴，“你怕什么，我们是国家企业，还能黄了你的那点小钱”。企业和企业之间
你欠我，我欠你就成了常事。诚信就是在这个时候贬值的。 接着就是政府欠债，最典型的是
我们县乡一级的人民政府，有的县乡领导为了在自己这一届干出政绩，花过头的钱，花下
一任政府的钱。不信我们可以去调查，连乡镇里的饭店都有乡镇政府打的白条了。我家乡的
镇政府大楼欠人家 6 万多元的工程款已经 6 年了，就是没钱还，气得工头把镇政府告到了法
院，法院判决下来，让镇政府还钱，可镇政府没钱还，法院也不敢把镇人民政府的办公大
楼贴封条吧。 如今凡是能欠帐，能给别人打白条的单位基本上都是政府的职能部门或代表
政府的企业，凡是敢截流国务院、省市人民政府拨给下边钱的单位也都是有权的部门，正是
由于这些基层权力部门欠钱、赖帐、打白条，所以五花八门的公司、企业，人与人之间的诚信
度必然受到影响。 不过诚信再怎么贬值，老百姓之间的交往仍是以诚信为本，比如在广大
的农村，村民之间的经济往来，还没有完全都按照法律和契约的方式进行，张家借李家的
钱，多了打个欠条，少了连欠条都不用打。人与人之间诚信人格的约束力和法律一样有效应
比如笔者所在的市，市民们投资三五十万建一座房，要找个施工队很容易，并且是建好了
付工钱。可是若是哪家国有企业、区县人民政府盖大楼，你若不先预付一定的资金，没人给
你建。建了第一层就得结算地基的钱，建了二层，就得结算一层的钱，否则就停工。不这样
残酷无情，谁投入谁倒霉。个人与个人之间不讲诚信，欠了债到法院打官司也好了解，可是
要告政府，告国家的单位，官司打赢了也没用，没钱就是没钱。你连个责任人都找不到，这
一届班子对上一届班子的事不负责已是常事了。 所以我断定那不讲诚信的损失与老百姓关
系不大，王二娘家不讲诚信，骗走张大妈两颗白菜的事，没资格统计出来报到中国企业联
合会。如果我们的国有企业没有三角债，我们的基层政府不打白条，上级的拨款如数发放，
有职有权的政府职能部门不欠帐、不赖帐，这诚信岂能贬值。大约达 6000 个亿的诚信损失我
看就应该由政府、国有企业自己去买单。就是被骗的损失，也是活该，被骗的本身就说明你
少个心眼。

　　作者:阮直
“好人好事”产生的根源
　

　　
　　在商品经济的新时期，人们深切地感到诚信的重要，于是在某种利益的诱惑面前出现
了讲究诚信的好人好事，请看在武汉市接二连三发生的事： 镜头一：洪山区李姓夫妇俩到
某银行储蓄所取 6000 元存款，营业员却给他们在存折上打印存了 6000 元钱。他们回家后发
现这笔 12000 元的“意外之财”，马上赶到银行，主动提出纠正了这笔意外财富。 镜头二：
武汉体育学院的王老师到一银行取款 2 万，回家后发现银行多给了 1 万。王老师立即赶回退
给了银行，而银行工作人员非但未谢，还说就是不送过来也查得出来。 镜头三：五十多岁
的丁女士在武昌解放路的一家银行存 5000 元，工作人员打成 10000 元。丁女士好心提醒，营
业员几次都说没错，后来才改过来。但连个谢字也没说。 “好人好事”是出现了，但总觉得
事情有些不对头，好像是银行在考验储户，看你们能不能用诚信的道德观来规范自己的行
为。那么到底是谁错了？以上事例中我们看不到银行的职责、银行的服务以及工作人员的职
业道德，银行竟然以它的失误来成就别人的好人好事，这是否有些滑稽的意味？ 银行业务
长期以来被称为“铁算盘”，不仅是比喻帐目准确，也表明服务准确，所以才有了“顾客
离柜，概不负责”的规矩。现在看来，这个制度是有失公允的，少给了钱，顾客离柜后银行
概不负责，多给了钱，顾客离柜后能不能“概不负责”呢？如果顾客不承认，在法律上结
果是很难预料的，银行若不想吃哑巴亏，至少有一场官司好打。 失误是人造成的，这和人
的素质不无关系。而每一行业中人的素质不仅是知识，还包括责任心和敬业精神，还有最最
重要的服务观念。观念的转变才是一个根本的转变。某些银行、某些行业、某些部门以及相当
部分的领导者所缺失的也正是这种观念的转变，这也是产生某些“好人好事”的根源。 我
国现实中“好人好事”的错位现象是发人深省的，它普遍反映出社会上服务关系中主体与
客体的倒置。例如我们常说的“公仆”与“主人”的错位，老百姓要办事必须去求政府或管
理部门，而不是政府和管理部门主动为老百姓服务。在日常生活中这种现象不论在工商税务
还是在城管公安，都是屡见不鲜的，甚至那些强势垄断行业如公交、电信、铁路等也跟在政
府后头，无不在世人面前以老大自居，银行所出现的“好人好事”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作者:王抑洪

“依法”整垮
　

　　
　　新华社 4 月 10 日的一条消息：伊川一民企被“合法”整垮，报道了河南省伊川县彭婆
镇农民李铁北 1997 年 6 月投资近百万元，办了伊升装载机有限公司，半年后，彭婆镇工商
所通知其去年检换照，本该交 50 元年检费，却被要求交 2000 元，李拒交。4 个月后，李无
奈，交了 1600 元，但照一直没换来。李向有关部门反映，导致县工商局经检大队以无照为由
查封了伊升公司的设备。 李不服，上告到洛阳市工商局，事情闹大后，彭婆镇工商所一改
往日拖拉态度，立即在当地媒体上发出遗失声明，称由于工作人员不慎，将伊升公司营业
执照丢失，并很快为伊升公司补办了执照。伊升公司营业执照失而复得已达 1300 多天，一个
好端端的企业被整垮。 一个照年检了 4 年，我们实在不能容忍这样的工作作风，从中也暴露
出年检制度的弊端，年检，已成了某些心术不正者“吃拿卡要”的合法手段。 伊升公司的
照被检了 4 年，直接原因就是伊升公司舍不得交那 2000 元钱，最终遭致疯狂的报复，原本
50 元的年检费，工商所凭什么狮子大开口？手中的权力使然，要到县工商局办年检，就得
通过工商所这一关，如果不拿钱，就被拖着不办。 执照制度上的设计，年检本是加强管理
的一种手段，通过年检以发现违法生产的企业，以审查其是否还具备市场准入的资格，然
而，这一目的现实中很难通过年检来达到。只有通过平时的管理才能掌握企业是否违法。 一
家合法企业被工商“合法”整垮，除工商部门应承担相应责任外，也使我们反思，年检制
度已到了非改革不可的时候了。

　　作者:焦友龙

在宽容和敏锐之间——再谈不必拿文艺作品说事
　

　　
　　编者的话：一段时间以来，本报就“帝王剧”一类文艺作品陆续发表了一些文章后，
最近又收到了逸鸿先生和翟若夫先生的两篇文章，对有关问题提出了进一步的看法。现将两
篇文章一并发表，以飨读者。

　　作为“少数”人的意见一见报就有文章论及，不禁欣然。
《杂文报 》1384 期所发的有关文
章已细细看过，其中一些基本观点与笔者并不矛盾甚至是相认同的，如“文艺与政治不是
一回事”，“写帝王戏也不等于为帝王招魂”，“封建王朝的腐败多是专制制度和人治体
制的衍生物”，“重要的是要挖掉滋生这些‘土皇帝’的土壤，从改革政治体制做起，真
正建立起民主政治，以法治代替人治”等。笔者赞同“文艺是社会生活（包括政治生活）的
反映，又反过来影响于社会生活”的客观说法。实际上，过去和现在有很多文艺作品都是直
接反映社会政治生活的，关键在于写历史的是否真实地反映历史，写现实的能否真实地反
映现实，他们对社会思想领域是起着启示的作用呢，还是起误导的作用。

　　反腐败是现实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也是民众始终十分关注的事情。在当前的反腐败
斗争中，环境不可谓不复杂，斗争不可谓不艰险，时时可见或明或暗的刀光剑影和血迹。人
们需要勇气、决心、力量和适当的策略，更呼唤政治体制的改革，寄希望于由此带来的社会
环境的改善。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文艺界出炉的历史剧中凸现了一些反腐败内容，无疑也
是着眼于社会热点，希望赋予作品一些现实意义，我以为完全无可厚非。
《康熙王朝》也好 ，
《天下粮仓》也罢，虽然在人物刻画上倾向于“美化”，但我相信创作者的目的是鉴古观今
给人们一种警示。三百年前的中国是一个封建社会，康乾王朝是封建主义的王朝，要表现那
个时代，剧中人就不得不穿马蹄袖的官服，不得不三呼万岁效忠皇上，反腐与改革也不得
不在专制和人治的框架中进行。无论有多么现代的意识和批判的态度，总不能把 18 世纪的人
物事件弄得像是在 21 世纪吧，总不能在揭露腐败之后就来一场农民起义吧？（农民起义也
解决不了腐败问题和推翻封建主义的问题）。

　　文学是人学，文艺作品主要是反映人的思想行为。
《康熙王朝》中唱的“再活五百年” 是
要反映康熙的一种“创业”心态。康熙也是一个人，只不过正好在帝王的位置上，作品不过
就是想表现一下他的抱负，他要“奋斗终生”其实也很正常，就像宋江要“替天行道”，
令狐冲要“笑傲江湖”一样。这不能牵强地看作是歌颂封建制度，而只是反映了作品对人物
的忠实。在文艺作品中，一个人物是好是坏，一个制度是否腐朽，都是通过剧情中的矛盾和
发展体现出来的，不能想像会通过口号那样直白地喊出来。我以为，对能较为真实地反映历
史的文艺作品（虚假、戏说之类不算），看看它不过就是看了一个历史故事，对历史上的某
个事件有了一个生动的印象，仅此而已。若要更积极一点的态度，也就是从当年有一定正义
感的历史人物那里体会历史的人文精神。再深入的话，不妨从历史事实中分析成败得失，对
历史的进程作现实的反思，亦即所谓“观照”和“借鉴”。这是否也可说是文艺对社会生活
的某种影响呢？

　　不拿文艺作品说事还有一个意思，就是不要轻易地对文艺作品贴上诸如“XX 主义”之
类的标签。20 世纪 30 年代，美国女作家米切尔创作出版小说《飘》，一时风靡世界并获普利
策奖。这部书是以美国南北战争为背景的，书中明显表达了作者对南方奴隶制和种植园主的
同情。若用政治观点来套，其主题思想简直是反动的。但世界文坛仍然认为这是一部优秀名
著，人们淡化了作品的政治意念，而将其现实主义和人物形象挖掘的艺术贡献放在首位，
并将其拍成电影《乱世佳人》，还获得奥斯卡奖，至今在世界影坛上享有盛誉。美国人为什么
这么宽容，他们就不怕奴隶制复辟？19 世纪的法国著名作家巴尔扎克在政治上是一个保皇
党，思想上也存在着浓厚的封建意识残余，可他的作品《人间喜剧》被恩格斯誉为“一部法
国社会特别是巴黎‘上流社会’的卓越的现实主义的历史”，这不也是对文艺作品的敏锐
的感觉吗？对于文艺作品既要宽容又要敏锐，视角应放在现实意义和艺术性上面，不必将
政治概念套来套去的。鲁迅说：“批评必须坏处说坏，好处说好，才于作者有益。”这是文
艺批评的基本要求。

　　除开正常的文艺批评和理论探讨外，“不拿文艺作品说事”就意味着在宽松地对待文
艺创作的同时，要更加正视当今社会的现实问题。对于那个花五千万元建“皇宫”的“土皇
帝”以及诸如此类的大小贪官，你去批康熙乾隆有什么用？还是得靠法治靠体制靠监督靠
舆论，才能解决问题。

　　作者:逸鸿

“萝卜白菜”论
　

　　
　　题目中的“论”是名词而非动词。这个“论”是由二月河先生刚刚抛出的。在被问及“
人们对于‘帝王剧’总是多少有些微词”，对此他“怎么看”时，他答道：“萝卜白菜，
各有所爱！”到底是二月河，只用了八个字，一句尽人皆知的熟语，就将某些人，当然是
极少数人对其作品所描述的真与伪、所主张的是与非的质疑，就一带而过了。

　　二月河先生自然明白“极少数人”的“微词”到底“微”在何处，但他将一切“微词
”归于人们的口味、好恶，不知是故意呢，还是一时兴会。明摆着的事实是，人们的“微词
”，并非出于二月河先生的作品到底是萝卜还是白菜，而是看他菜怎么做的，做得如何，
锅台上有没有滓泥，配料有没有大烟壳之类，甚至有没有加了砒霜。————据说，加了砒
霜、加了大烟壳，更能吊吃客们的胃口；味道固然好极，但吃多了会怎样呢？

　　也不知二月河先生将自己的作品看成是萝卜呢还是白菜，反正你只要有“微词”，他
就拿“各有所爱”来对付。你说他“萝卜”炒得不好，他就说你“爱白菜”；你说他“白菜
”调得不行，他就说你“爱萝卜”。总之他不承认他不行，不承认他放大烟壳、加砒霜，不
承认自己虚构了、篡改了历史，混淆了、颠倒了是非。你对他有“微词”吗？他就只谈艺术，
艺术也就是“萝卜白菜”。“萝卜白菜”之外，他不谈了，气死你活该。

　　“萝卜白菜”论，真是一件好武器。与其异曲同工的另一件武器是：“此亦一是非，彼
亦一是非”。这类武器一出手，他就固若金汤。

　　譬如说“样板戏”吧，有人听了会做噩梦，如巴金老；有人听着特舒坦，如“广大人
民群众”。何则？“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简单得很。

　　譬如说魏明伦吧，骂姚雪垠无所不用其极，反正当时骂姚雪垠的特多，姚雪垠也没空
回嘴；骂郭沫若穷极恶毒，反正郭沫若已死，也没法回骂。你要问他：“《收租院》里的刘阎
王、邓管家、陶打手是影射‘刘邓陶’不是？《炮火连天》轰的可就是‘右倾翻案风’吗？《中
华世纪坛赋》狗屁不通的文字是不是出于你手？”要他自个回答，恐怕没脸，但必定有人过
来打圆场道：“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一句话就把“是非”给“圆”没了。

　　二月河“萝卜白菜”论诞生之际，在场的还有“成功”饰演雍正、毛泽东的唐国强。唐
言：“南阳有智圣诸葛亮、医圣张仲景、科圣张衡、商圣范蠡，四圣都在南阳，不得了啊！”
演过几回“皇上”，就信口乱封起来，也不知“科圣”到底是个啥。你要鄙夷他吗？他可有
武器等着你：“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一堆堆的萝卜白菜，可以掩盖一切的无知与浅薄。

　　作者:翟若父

种啥得啥
　

　　
　　近来连续读到几篇有关动物的新闻：北京一大学生将酸水投喂动物园里的黑熊，看它
有什么反应；成都一大学生将宠物狗放进微波炉里活烤；青岛动物园一职工为报复领导而
杀死黑熊；某地动物园海豹暴亡，解剖发现胃里尽是不能消化的塑料袋之类……受难或死
亡的虽都是不能言语的动物，但观照出来的却是人的心性。除了有意杀死黑熊的动物园职工
外，其他则是为了“好玩”。

　　有意的恶性固然可怕，但“寻乐子”里包藏着的恶性更可怕，因为施者在自己的快乐
中便将恶性施于受者了。受者领难，他却不觉，甚至拍手跳跃地以为好玩。小的时候我也曾
这样做过的，与玩伴们一起用樟脑球画一个圆圈，圈进几个蚂蚁，看它们被熏得昏头昏脑
地冲不出圈子而兴奋。我也看见过几个孩子，用树枝挑逗着一只因折断了翅膀而被主人遗弃
的小鸟，看着它在地上痛苦地挣扎而高兴。

　　当然，人是要利用动物的，比如吃掉猪、牛的肉，但将动物的痛苦当作精神满足的杂耍
无论怎样说都是有失忠厚的。现在的问题是，在保护、爱护动物成为人们共同理念的时候，
为什么还有人如此对待动物。

　　第一位的原因，我觉得是我们从来未将动物看作是一个具有生命的物体。我们对于人之
外的动物，第一想到的便是吃和用。中国介绍动物的文章里，最重要的介绍便是它的肉是否
可吃，皮是否可用，而且还要研究能否治病，考察得比吃更进了一步。现在的大型辞书里，
介绍到动物时，也还这样写。

　　等到吃不再是第一位的时候，“不放过它们”的心却是养成了。于是便拿它们来玩。现
在许多人养起宠物来了，但他们的养并非是要珍爱它们的生命，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乐趣，
目的还是在为自己。由此便可知道，我们是从来未想过“那也是一个生命，也有体面地生存
的权利”这个问题的。

　　虐待动物的事情由媒体披露以后，许多人十分惊诧于虐待者何以会如此缺少爱心。其实
这样的爱心他们怎么会有？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我们讲过人要“孝”，要“忠”，但唯
独没有讲过爱，没有讲过那种从人性的角度，从关爱生命的角度出发的爱。相反，我们一再
给他们讲的，是动物的凶残，动物的可吃与可用。在这样的文化教养中长大的人，没有对动
物的爱，甚至连基本的怜悯与同情也很少有，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了。

　　有句古话叫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没有播下爱心的种子，自然不会长出爱的根苗。记得
曾看过一部有关动物的外国电影，一个大人要从狗妈妈身边抱走它的狗仔了，小狗与大狗
大概明白，这是它们母子分别的时候，于是都哀怜地叫起来。这时，狗主人的孩子冲过来阻
止那个人了：“你不能那样做，它会受不了的！”小小的孩子便会站在狗的位置想，长大
以后恐怕绝不会用酸水投喂狗熊，用微波炉烹烤小狗罢？对于动物尚且如此，对于同类的
人大概也不会太差。

　　当我们播下人性之爱的种子时，将来受益的并非仅是动物，也一定有播种的人类。

　　作者:理钊
索赔一元是精神
　

　　
　　近来对打官司索赔一元钱做法不以为然的议论多了起来。这种议论主要落脚于索赔一元
钱起不到实质性作用，相比诉讼成本有些不值。对于这种不以为然的观点，我亦不以为然。

　　我以为，在有些官司中，将索赔标的定为一元钱是明智的表现。在一些侵犯权益事件中
被伤害者虽权利受损但却未有经济上的直接损失，而在当前我国法律对包括精神赔偿在内
等非直接经济性损失尚未设定具可操作性赔偿条款情况下，如果“狮子大张口”，将索赔
标的定得过高，必然会带来“官司虽赢却要赔钱”的后果。假如深圳那名被侮辱妇女对美国
人马克提起诉讼，我以为将索赔标的定为一元当是明智、对法知之较多的表现，因为双方一
旦对簿公堂，该女士胜诉的可能性虽然很大，但也很有可能会因经济上未受直接损失，精
神赔偿又无明确法律依据而得不到多少经济赔偿。如果索赔过高，结果必会使所获得与所付
出即诉讼成本间差距更大。还有许多公益性诉讼、行政官司，也由于加害方未造成受害方多
少直接性经济损失，被害方权衡得失，最终选择将索赔标的定为一元或几十元，这样就可
能既讨到说法而又使自身经济损失降至最低。这除有其诉讼目的主要是为表达一种民意之因
素外，其实也是当前法律对有些赔偿规定未尽完善的一种无奈。

　　打官司索赔一元“不能起到实际作用”的说法也不尽合实际。律师乔占祥状告铁道部就
是索赔几十元票钱，但这一不但未获赔偿且输了的官司却有力地推动了春运票价上浮听证
会的举行，使春运票价上浮幅度较上年有所下降，功效与作用显而易见。谁说“一元钱官司
”必定起不到实质性作用？！在获赔较大金额不可得，诉讼目的主要又不在获取经济赔偿，
而是为向有关人员、方面讨说法，或代表一种民意的申诉与表达时，索赔一元钱无疑是一种
相对理智之举。

　　当然，在很长一段时期内，部分国人打官司索赔一元钱是因为不敢理直气壮地用获取
经济赔偿的方式来实现权益受损之补偿，因为那是耻于谈钱羞于谈个人利益的年代。其实随
着思想禁锢的解除，市场经济观念的确立，今天打官司索赔一元钱并不再是因为怕谈钱会
受人们错误的道德评判。而敢于大胆索赔巨额钱财的官司也早已屡见不鲜，索赔一元钱官司
只是特定情况下的个例，是索赔较大数额钱财不可得，而又想表达抗议的情况下的一种变
通、退而求其次的做法。

　　付出许多时间、精力、费用打一元钱官司看上去不值，但这种诉讼却体现出了一种精神。
不管是在多么“商业”的社会中，一种超越世俗的正气与精神都是不可或缺，永不过时的。

　　这种精神不应受到嘲笑，被视为是“思想落伍”。人们不应该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
端。

　　作者:魏文彪
余沧海的摧心掌
　

　　
　　余沧海何许人也？此人乃金大侠名著《笑傲江湖》中青城派掌门是也。他的师父长青子号
称“三峡以西剑法第一”。余沧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仅在剑法上胜过了乃师，更难得的
是他练就了一门邪门功夫———摧心掌。这摧心掌练成之后，能杀人于无形。身中摧心掌而
死的人，从外观上看，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与常人无异。但剖开胸膛，就会发现：“一颗
心给震成了八九片”。余沧海为争夺林家的“辟邪剑谱”，称霸武林，血洗“福威镖局”，
就是用这杀人于无形的摧心掌，残忍杀害了“福威镖局”二十余口，使“福威镖局”上下
人等昼夜生活在恐怖之中。 摧心掌的可怕之处，不在于它能轻而易举地杀人，也不在于这
邪门功夫有多么厉害————《笑傲江湖》中比这厉害的功夫多着呢，如“吸星大法”、“辟
邪剑谱”、“独孤九剑”，而在于它的邪门————杀人于无形。这种杀人方式，不但死者
不知道自己如何死的，就连一般高手也难以窥知它的奥秘，这才是它的可怕之处。一想起这
种杀人不留痕迹，我就不寒而栗。 然而有一天，我突然发现还有另一种摧心掌远比余沧海
的摧心掌更为厉害，这就是专制社会的奴化和愚化教育。专制社会统治者的目的只有一个：
维护自己的利益（其实维护统治也就是维护利益）。为达到这一目的，往往是无所不用其极
表现在思想精神领域，就是愚民政策。对于他们来说，老百姓越蠢越好。为此他们编造了一
套自己也不信的鬼话来愚弄老百姓。翻开数千年的中国历史，就会看到这类连篇的鬼话：什
么“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敢不亡。”什么“在家从父，成家从夫，夫死
从子。”到了“文化大革命”，又出现了要“解放全世界三分之二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受苦受
难的人民”这类胡话。这种“教育”的结果，只能使人变得越来越蠢，越来越不可思议，越
来越不近人情；只能使人离人的本性、离真善美、离温馨和谐越来越远。人如果天天生活在这
种氛围中，就会如“久在鲍鱼之肆，不闻其臭”，直至香臭不分，心灵和精神完全被别人
控制，从而丧失人最宝贵的东西———独立思考的能力。人一旦到了这种地步，命运也就只
能由别人来控制了，就像舞台上的木偶一样，一举手，一投足，都由别人操纵，由不得自
己。令人可悲的是，受这种奴化愚化教育的人，往往身中剧毒而不知，还感觉十分良好，甚
至甘为此奋斗、献身。从外表上看，他们似乎一点外伤都没有，但实际上都是身中“精神摧
心掌”摧残而不自知的人。 精神上的摧心掌远比余沧海的摧心掌更为可怕，因为它摧毁的
是人的思想和灵魂，它给人套上的是精神枷锁。没有精神和灵魂的人，还能称其为人吗？因
而我反对一切形式的精神控制。我的读书信条是：要么不读书，要么读好书，目的就是为反
对精神控制。

　　作者:冯远理

落马的偶然性
　
　　
　　看到干部队伍中的败类被清除出去，百姓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人们看到了制度建
设的功效，对党和国家的前途充满了信心。但对那种极其偶然的官员落马现象，却多少让人
有点不是滋味。

　　有一种是睡觉睡出的偶然。最近在有个地方的市委、市政府紧急会议上，两位副局长的
人物，因为在会场上打起磕睡，乃一觉醒来不见“乌纱”。据报道，两人的瞌睡“造成了极
为恶劣的影响。，恰赶上那里今年整顿会风，所以一家伙就给免了职。这个觉睡得代价够大
但因此丢官也够滑稽。

　　有一种是小偷偷出的偶然。这几年好像越来越多起来。举近的说，3 月 23 日被一审判处
10 年有期徒刑的陕西宝鸡市公安局原局长范太民，是因为在 3 年时间里被小偷“光顾”7 次
办公室才露的馅儿。这范太民平时就是一双解放鞋、一个绿帆布挎包，朴素得很。倘若没有那
个“坚持不懈”的小偷，他那“视不义之财为粪土”的“廉洁”形象不知还要维系到几时。
范太民栽在小偷手里，纯粹是瞎猫撞上了死老鼠。

　　有一种是牵连牵出的偶然。比如陕西省国家安全厅原厅长张永辉，在位期间大肆收受贿
赂，先后为 58 人非法办理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前往港澳通行证》。但只是当厦门远华案震惊 全
国，国家有关部门调查赖昌星究竟如何出境的问题时，张永辉才露了马脚。原来那 58 人中，
正包括案件中的走私头目赖昌星一家 5 口。人们不难想像，倘若赖昌星没有出事，倘若远华
案没有那么震动，张永辉或许是可以“颐养天年”的。

　　还有一种是提拔提出的偶然。它没有上面几种那么直接，不易为人们所察觉。也举实例
说明。湖南衡阳县统计局长冯加格在担任乡镇企业局副局长期间，曾因“参与篡改乡镇企业
总产值和乡镇企业利润总额”而受到处分，但此事对冯加格的“仕途”并未构成什么不利
的影响，反而当上了县统计局长。新华社记者名之曰“一桩怪事”。以戏弄《统计法》为能事
的人去维护 《统计法》的尊严？官职的反讽意味实在是太强了，谁都觉得是个笑话。

　　近些年来，耳闻目睹，我们见识了不少片面追求“政绩”而不顾后果甚至留下恶名的
基层干部，他们酿就的恶果在性质上与“造假局长”并无二致，但大多可以轻松地“拍屁
股走人”，换一个地方或换一个乃至晋升一个官职继续制造“政绩”。否则，“面子工程”
之类又何以屡屡见诸媒体？

　　固然，在任何情况下，人们都不能排除偶然性的存在。但偶然性多了，决不是什么好事
情。倘若官员落马的偶然性多了，百姓会疑虑制度的功效。对睡觉丢官之类，会问一句是法
治还是人治的结果；对腐败分子的“狐狸尾巴”能不能“终究要露出来”，信心上会打个
折扣；对“造假局长”的照升不误，会感到失望至极。总之，百姓不会愿意看到官员的被剔
除出干部队伍出于种种偶然，更希望是因为刚化的制度在起作用。

　　作者:田东江
不让“买彩票”
　

　　
　　年终考评开始了，某部门分配到一个“戴帽”的“优秀”指标，指定评某一级别的干
部。一干部气愤地说：“这样‘定向’评优，干得再好也没有用。”另一干部“开导”发牢
骚者：“名额就一个，就算让你参加评选也未必能评上。”发牢骚者不服气：“买体育彩票
中奖率尽管非常非常低，但还有中奖的机会，现在‘定向’评优，这可是连我们‘买彩票
’的资格也取消啦。”

　　作者:微言

　　“温暖”
　　
　　去年某单位申报了 10 人的职称，其中高级 4 人、中级 6 人。在评审通过发资格证书时要
每人买一床踏花被，是上面下达的指标。被晋升为高级职称的老钟深情地说：“领导班子更
换后，我终于能在退休前被获准申报高级，这本来就蛮温暖，再加盖一床踏花被就更温暖
了。”

　　作者:陈阵

　　小感两则
　　
　　一
　　《光明日报》2 月 19 日载：“从 1 月 15 日起，北京铁路公安机关积极开展‘爱民月’活
动，他们热情为广大旅客服务……”。这种新闻在中国司空见惯，大概也只有中国人才会经
常有这样的新闻。由于普遍的服务水准总是难搞上去，便热衷于在“局部暂时改良”上玩花
样，做文章：有的叫“便民月”，有的叫“爱民周”，偶尔还有叫“××年”的。从形式上
看有的光是贴一些花花绿绿的标语了事，有的是搭一排桌子安一个喇叭站在街头吆喝，像
推销什么削价商品。“爱民”的实际效果如何姑且不论，在逻辑上我总觉得存在一个相当大
的漏洞，或曰悖论：既然标榜在“爱民月”里“热情为旅客服务”，是否意味着在其他 11
个月里势必就不怎么“热情”了？如果其他的月份同样“爱民”，那又何必单独搞一个什
么“月”？而且，既然在这一个月里有办法有能力做到“热情服务”，其他月份为什么就
做不到呢？答案：要么是某些中国人缺乏“耐心”，做好事只能偶尔为之，不能坚持；要
么是不愿从根本上彻底解决问题，只想做点秀，搞点宣传，把气氛弄热闹一点而已。

　　二
　　今年春节期间，有一些云南人参加某旅行社组织的“四日游”从昆明到海南岛转了一
圈，结果吃尽了苦头。连导游都感到很过意不去，不断地解释说：“因为春节订不到房间，
大家只好委屈一下。”“因为春节客车少，大家只能将就一下。”“因为春节游客多，大家
吃饭要抢先一些。”（《新华每日电讯》2 月 19 日）真是妙不可言，多聪明的中国人！不说旅
行社利欲熏心，只顾接团赚钱不管接待能力，也不承认具体工作人员在计划、协调、联络等
方面的严重失误，却把所有的责任一古脑儿全部推给了无辜的春节。春节是什么？是全世界
华人的共同节日，是欢欣鼓舞！是兴高采烈！是喜气洋洋！怎么能拿来为沮丧和失望做挡
箭牌？旅游毕竟不是保家卫国的战争，非打不可，不打就要亡国。对一般人而言，旅游可去
可不去。春节游客多，超出了接待能力，按照基本的商业道德，旅行社应该“闭门谢客”，
至少也该有言在先，决不应该“把人骗上了飞机再说”，更不应该在事后还胡乱搪塞。不就
是为了钱吗？犯得着这样糟蹋我们的春节？我们的商业道德什么时候才能成熟？

　　作者:侯志川

　　“老爷”的复兴
　　
　　去年，《情深深雨蒙蒙》颇有人气，《大宅门》也火了一把，据说收视率高居榜首。刚刚播
完的《橘子红了》更是“红”得可以。把这三部电视剧放在一起，可以发现它们有一个共同点，
都有一个说一不二的老爷————七老爷、司令老爷、容老爷，都是三妻四妾、美女环绕。 记
得七八年前，电视台播映了一部电视剧，名叫《大屋下的丫鬟》，跟《橘子红了》一样，男主
角也是一个不能生育的老爷，只不过争风吃醋的换了一群丫鬟。当时就有人撰文批评过。七
八年过去，此风不仅毫不收敛，反而愈演愈烈，难道真是市场的选择？ 也许，这些作品要
揭露的，正是封建社会中夫权对妇女的压迫、对人性的残害。但如此从容不迫地细细铺垫、津
津乐道地反复渲染，对广大影视受众来说（这其中更包括许多不谙人事、几乎没有辨别能力
和批判能力的儿童），难道不会弄巧成拙适得其反么？ 中国人民付出了极为高昂的血的代
价，才把“老爷”从生活中清除了出去。当今的一些影视编导，却常常把他们当成宝贝，无
形之中向广大的电视观众灌输了腐朽的生活方式和愚昧的封建思想。这与当今世界和平与发
展、民主与自由的潮流，是多么地格格不入。但愿“老爷”和“姨太太”少一些，反映民众
现实生活的作品多一些。

　　作者:孔曦

　　我们加入 WOK 了！
　　
　　某市领导在大会上说：“同志们，经过 15 年的努力，我国终于加入 WOK 了！”台下的
干部窃喜并窃窃私语：除了卡拉 OK 之外，我们又有新的娱乐方式 WOK 了！

　　作者:姚华志

　　都是名字惹的祸
　　
　　有一人名叫王步长（zhang），大家总以“部长”呼之。后来参加市政府某单位公务员
公开招聘，笔试成绩荣获第一，且遥遥领先，面试、体检都顺利通过，结果却名落孙山。王
步长百思不得其解，后有人向他透露原因：怪只怪你的名字，啥不好叫，却叫个“步（部）
长”！机关好多人混了一辈子也捞不到一个部长，你一来大家都叫你“部长”，你又不是
部长，容易引起混乱，所以领导决定干脆让你落聘。

　　作者:海边

死无对证
　

　　
　　老局长病重住院，新局长接任月余，公款吃喝玩乐 2 万多元。一日，跟新局长沾光并负
责买单的财务科长请示新局长此款要列入何种项目报销？新局长对财务科长耳语：待老局
长死后列入慰问老局长开支项目。

　　作者:郑国珍

　　碎思录
　　
　　辩证看成就

　　成就的取得是相对的，换句话说，我们的成就本应更大。谈成就，是跟改革开放前的落
后状况相比，然而，那时本可以不那么落后，甚至可以达到现在的水平———如果我们一
开始就集中精力进行经济建设而不是热衷于政治斗争，如果我们不是长期批判人家的正确
做法而是把它学过来。也就是说，我们取得了成就，走上了正确的道路，但正确的道路很早
就有，只不过我们是绕开了它，走了几十年发现不行，才转回来。

　　自由与稳定
　　自由有利于稳定而不是相反，因为自由（言论的自由、新闻的自由、游行示威的自由）
可以使当政者减少失误，并可使不安定因素随时释放。文革是没有自由的，虽“思想统一”
但结果仍然是天下大乱，给人民带来灾难。美国人一直很闹，一年 365 天，天天都有人上街
示威游行，但美国人是小热闹不断，大热闹（战争、政变）极少，岂不是很稳定？
　　自由对于反腐败更有特别的意义，如果不能保证人民的言论自由和新闻自由，那只能
使腐败分子更猖狂，实际上就等于是保护了贪官腐败的自由而剥夺了老百姓反腐败的自由，
那样就难有真正的稳定了。毛泽东半个世纪之前就说，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
懈怠，才不会人亡政息。不错，我们现在很关心稳定，但更应该喜欢自由，因为自由更利于
稳定，而且，我们党从她成立那一天起就是为自由和民主而奋斗的。

　　作者:李庶民
　　抓周
　　
　　邻居邵某有一小儿，昨天过周岁生日时，宾客盈门。 众人言此儿必成大器，邵家老爷
子高兴得合不拢嘴，并想当众用抓周来验证。马上，象征各种光辉前途的东西比如鲜花、话
筒、书本、军帽、奖章、官印（来客中有人随身带来）、手机等摆满了一桌子，只在一角落放一
块饼干。众目睽睽之下孩子抓起饼干就往嘴里塞。老爷子气得两眼发直，浑身哆嗦，说了句
“吃才！”这一下子就冷了场。 许久，有一客人说：“这孩子将来定能当大官，现在，通
过吃喝的排场就能看出官大官小。”随即有人附和说：“对对，现在只要会吃的就会当官，
当好官。”老爷子闻此，脸色渐好，气氛也恢复如初。

　　作者:卜祥奥

　　1 公里 1 人
　　
　　京沈高速公路宝坻段沿线建设中发生的违法违纪经济犯罪事实触目惊心。在 37 公里路段
的建设中，竟有 37 名乡镇干部受到党纪政纪处分或追究刑事责任，平均每铺设 1 公里公路
就有 1 名干部随之被查处。 毋庸讳言，“要致富，先修路”，已成为不少干部的座右铭。过
去，人们虽知道修路有“黑洞”，但说不清这个黑洞究竟有多深。感谢京沈高速公路，该路
以“1 公里 1 人”的具体数字，使公路建设中的腐败空洞实现了量化。

　　作者:周志成

　　张书记的口头禅
　　
　　张书记贪财好色。男人找他讨官，他总是说：“这事现在难办，你怎么不提‘前’打招
呼呢？”；女人找他办事，他总是说：“这事现在难办，‘日’后再说。”

　　作者:邓念华

“大概就是霍乱吧”
　

　　
　　一青年在团委办公室看到一则历史故事，他就顺便问在一旁玩电脑游戏的团委书记：
“曾书记，为什么要取名叫霍去病呢？”书记转过头来说：“我问了再告诉你。”第二天，
曾书记到医院看朋友，他就向一医生讨教：“请问霍去病是一种什么病呢？”医生搔了搔
头后回答：“我也未听说过，大概就是霍乱吧。”
　　作者:陈阵

　　多少年了？
　　
　　某市领导在主持大会时说：“同志们，我们某某特区创造了可歌可立（泣）的业绩，
我们今天在这里隆重纪念某某特区成立……”，台下的人正奇怪为何突然到此打住，听到
主持领导正小声问主席台的其他领导：“多少年了？”由于无人回答，只好大声问道：“
多少年了？”台下哄堂大笑！

　　作者:姚志华

　　求学心切
　　
　　某市晚报刊出一篇杂文，名叫《贪污腐败技术与反侦查技巧培训班招生启事》。文章说 授
课 2 天，收费 888 元（含吃住，对学生完全保密，不留学籍档案）。结果，文章刊出几天内
已有十多人往文章所示的本不存在的地址————发财路 4494（试试就死）号汇款。汇款金
额达一万多元。

　　作者:颜伟烘

　　良心
　　
　　周末，陪妻子上街溜达，走过路边一个卖草莓的小摊位时，妻子走不动了。
　　“喂，草莓多少钱一斤？”妻子问。摊主瞅了眼妻子的大肚子，笑着说：“这不是给你
这种人吃的。”妻子有点无奈，我们继续往前走。拐过这条街，走进一家蔬菜市场，心有不
甘的妻子，径直奔向一个卖草莓的摊子，“给我称二斤草莓！”用的是一副势在必吃的口
气。这个摊主是个小伙子，他只瞟了一眼妻子，连头都没舍得扭过来，冷冷地扔过来一句：
“这不是给你这种人吃的。”其口径，比我们开会后都一致。

　　作者:虎德

　　警察与码庄
　　
　　开奖前一刻钟，片警 A 给码庄 B 打来电话：“你给我在一号码上押 100 元。” 开奖后一
刻钟，码庄 B 送钱上门：“我估计一号码没戏，自作主张下到了 36 号，托您的洪福，果然
中了，这是 3600 元，请收下。” 这大概就是政府打击赌码越打越猖狂的内幕吧。

　　作者:邓念华
县长的脾气
　

　　
　　外省客商应 A 县县长之邀，去 A 县商谈投资事宜。刚进 A 县境内，便被检查人员以未系
安全带为由罚款 50 元，但对同样未系安全带的本地车辆，检查人员却网开一面。客商一气之
下，掉转车头打道回府了。县长闻讯后大怒，严肃查处了有关人员。 不几日，一位在 A 县受
到同样“礼遇”的外省司机又向县长投诉，县长这回没有发火，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坐
车不系安全带，本身就不对嘛！”

　　作者:周志成

　　刚上任不敢胡来
　　
　　某领导走马上任，连连烧火。为表明自己严谨的工作态度和清廉的工作作风，在会上，
该领导一再强调，刚刚上任，不敢胡来，一切事情照章办事，决不徇私舞弊。台下，有人嘀
咕道：“上一届领导刚上任也这么说，时间一长，还不是照样胡来。我看，最好还是让领导
们干得时间短一些，换得勤一些。”

　　作者:秋风

　　民意表
　　
　　年末岁尾，单位搞干部考评，让大家给领导填写民意测评表。姓名、职务表上有，“评
价意见”分三栏：第一栏“主要优点，第二栏“主要不足”，第三栏“廉洁自律情况”。我
先琢磨第一栏：“基本原则”得写上，“高举旗帜”不可少，“解放思想”必须有，“开
拓进取”特重要……，好家伙，光“主要优点”就写了二十多分钟，三五个领导还可以，
可是咱单位领导不是三五个而是三十五个！ 罢罢罢，官腔一句都不要，咱尽写大实话。反
正“老一”已写过，副职马虎点无所谓。二把手抓不住重点瞎忙乎，优点是“勤政”；下级
不服、老婆骂，缺点是“劳累”；廉洁不廉洁天知道，反正咱没送过礼，填个“较好”是人
情。通篇六个字，细想还 唆，干脆再砍一半，只剩“勤”、“累”、“好”。 一停笔，同事
问，你咋填恁快？我把表给他看，同事笑。我说你笑啥？他不答。 散会后，同事拉我瞎扯淡
有个卖瓜的，竖个招牌“此处卖瓜”。有人说“此处”是废话，不在此处能在哪儿？又有人
说，“卖”字也多余，摆着不卖是干啥？ 我说别扯了，就连那最后一个“瓜”字也该去掉
是不是！ 同事说，对呀，你说呢？

　　作者:尔文
　　有奖开会
　　
　　某机关会多。三天一大开，两天一小开，开得人闹心。常常是台上人讲得口干舌燥，台
下人或干私活或打瞌睡或干脆开溜。为让会议开得吸引人，于是搞起有奖开会，先给每位与
会者编号，待会议每进行半小时，由领导抽号一次，并当场宣布奖号，当场开奖。奖品多为
牙膏、香皂、毛巾、洗发膏等日用品。

　　作者:李树林

　　米酒
　　
　　银行行长到乡镇企业了解贷款使用情况。厂长以五粮液招待。行长不准。厂办公室主任将
五粮液拎出，到包房外将五粮液倒入酒壶中，提进来对行长说：“这是我们乡下的米酒，
味道不错，大家尝尝。”行长说：“是米酒，大家就喝一点吧。”餐后，面红耳赤的行长对
厂长说：“你们这里的米酒真好喝呀，能不能帮我搞一点带回去！”

　　作者:肖时谦

从严处理
　

　　
　　某长将一笔巨额公款占为己有后，整日惊恐万分，惟恐东窗事发，精神高度紧张导致
胸中憋闷、耳背气短而就诊。医生为其检查后问：“有痰无（贪污）？”某长一惊：这个医
生真厉害，一查便知我的病是由贪污引起，这可如何是好？转而又想：俗话说，有病瞒父
母不瞒大夫，还是如实说吧。于是答到：“有。” “痰（贪）多吗？” “多。” “痰（贪）
多说明性质是炎症（严重）。” “咋办才好？” “你必须尽量把痰（贪）全（钱）吐出来
否则得抗菌除炎（抗拒从严）。” “怎么个从严（除炎）法？”某长颤抖地问。 “用严迪
（的）、利君沙（立即杀）。”医生轻松地答到。 某长顿时晕厥过去。

　　作者:朱继东;毛洪权

　　理性分析
　　
　　某机关招聘工作人员 5 名，复试成绩张榜公布时，一年轻人高兴地说：“爸爸，快看，
复试我还是第二名，这下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你别把这事看得太简单了。还要看第五名
后面这些人都是谁的儿子 ？有没有女的？如果有的话，是不是都很漂亮？你别忘了还有政
审这一关啊。一会儿咱去找你姨父，看看他能不能给找个说上话的人。”
　　作者:卜祥奥

　　只要计划不要结果
　　
　　某区对所属各部门落实绿化工作情况进行汇报检查。某部门负责人表示该工作尚未完成
需要延时汇报。某区长当即指示：没有完成的部门先把计划汇报一下，否则明天区里如何向
市里汇报。

　　作者:刘刚

　　急诊
　　
　　一行人抬着一个病人风急火燎地跑进了医院急诊室。医生刚走近病人，其腰间挂的手机
响了，他随即拿起手机通话。病人的儿子见状扑通一声跪在医生的脚下，哀求道：“医生，
您快点救救我妈吧！”“你着急什么，我不比你清楚？！”因打扰了医生的通话，医生一
下变得怒气冲冲。

　　作者:陈阵

　　专供企业家
　　
　　一日，老 K 见到某出版社征集创意选题，老 K 便有感而发，写下洋洋大观的一篇创意报
告，建议出版社推出一种新款图书，外表装饰必须尽善尽美，里面可以没有书页，书脊上
可用小字注明：专供企业家。老 K 认为此款图书的出版，一可满足众多企业家装点门面的需
要，二可为国家节省纸张，是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双显著的方案。据说，出版社颇有兴趣，
不日即将推出这种“专供企业家”的新型图书。

　　作者:何葆国

摇身一变
　

　　
　　中午休息时，办公室举办“摇身一变”故事赛，奖品是一顿早点。 打字员小王在家操
持家务，对开门七件事最为关心：“国家禁止生产调配酱油，超市里本来有好多调配酱油，
后来摇身一变，全变成酿造的了。” 秘书大李一脸的不屑：“小王的故事层次太低了。陕西
有一个舞女，摇身一变，成了法院的法官了。” 副科长老王胸有成竹：“我就说说身边的
故事————几年时间，咱们局长摇身一变，从中专生升为 MBA 了！ 第二天，小王、大李请
老王吃了早点。

　　作者:周志成

　　喜欢被举报
　　
　　老 W 系某单位一把手，为人霸道，且贪财好色，常因此被举报。老 W 遂对有举报嫌疑者
残酷打击，毫不手软。 一副职系老 W 亲信，为老 W 安全计，奉劝老 W 实施怀柔政策，与人为
善，以免招来更多人的举报。老 W 嘻然而笑：“怎么会呢？你就没发现每次我被举报后，不
但未受到查处，相反知名度有所提高，级别还有所上升嘛？”

　　作者:包作军

　　“除了对老婆讲话之外”
　　
　　某君任某市办公厅综合处处长，专门组织人马给市领导写讲话稿。不到一年，头发白了
一大半。我问他为何这么辛苦？为何要写这么多领导讲话？答曰：“领导除了对老婆讲话之
外，其他讲话，不论长短，不论多少，不论场合，都要我们写！很多字要加注拼音，否则
还会念白字！”

　　作者:姚华志

　　矛盾
　　
　　老李一当上局长，便开始有人向他“进贡”，头几次他还不敢收。后来想通了，不收白
不收。可是收了之后，他心里总是担惊受怕，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妻子很是恼火，于是
数落他道：“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吓得要死，既然怕得睡不着觉，还敢收人家的钱？”
老李十分矛盾地说道：“送到手的钱我要是不收，夜里不就更睡不着觉了？”

　　作者:邓彪

　　拆谎
　　
　　一天，局长酒足饭饱之后，想去美容厅按摩捶背，但又担心回家晚了夫人责问，就给
夫人打电话请假，说晚上要开个重要会议，研究人事调动问题。局长夫人接了电话，说：局
里每次要研究人事调动问题之前，我们家里的客人就会增多。而最近我们家里并没有增加客
人啊。局长听夫人这一说，酒醒了大半，立马回答：就回，就回。挂下电话愤愤地自骂：你
他妈的，说谎也不知道找个别事。
　　作者:王能明

喝鳖汤
　

　　
　　局长的儿子结婚，单位人员随礼，有送 50 元的，有送 100 元的。请客的时候，局长区别
对待。在 A 饭店是为送 50 元礼钱的人开的普通宴，在 B 酒楼是为送 100 元礼钱的人开的上等
宴。普通宴与上等宴的区别在于，后者比前者多了一道“老鳖汤”。此后，局里再逢领导的
孩子结婚，人们相互打听随多少礼钱时，总爱问：“喝鳖汤不？”

　　作者:王伟

　　谁把蓝田搞死了
　　
　　“你已经把蓝田搞死了！”这是蓝田集团总裁瞿兆玉在看到《金融内参》2001 年第 16 期
上发表的一篇仅有 600 字的短文后，亲自登门冲着中央财经大学研究所研究员刘姝威一声吼
的。 大小 股民 们都 知道 ，蓝 田曾 创造 了中 国股 市的 神话 ：上 市 5 年 间， 股本 扩张 了
360％，“业绩”可谓辉煌。只因刘姝威在分析蓝田财务报告后的一个“小发现”，上了只
印 180 份的《金融内参》，才使得这个神话渐渐脱去了神秘的“面纱”。这也正是引发瞿总裁
一声吼的“导火索”。 蓝田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我作为局外人很难作出准确判断。不过，
我从内心希望瞿总裁的一声吼，最好仅仅是一句气话而已，要不然，手中仍握有大量蓝田
股票的股民们，可就悲惨了。再退一步讲，即使瞿总裁吼的果真是事实，那么“蓝田的死”
在我看来，也怪不得人家搞研究的刘姝威。不就是一个学者吗，她的路子能上通天下入地？
不就是一篇短文吗，能搞死一个财大气粗的大集团？那可真叫神话啦！

　　作者:滕以来

　　打假为何要拆房子？
　　
　　据《江南时报》报道，南京市对该市曹后村 87 号为造假者提供条件的出租户进行了处罚
将出租房拆除。而且，据说这是根据《江苏省惩治生产销售假冒伪劣商品行为条例》作出的决
定，此举是“从源头打假和规范市场经济秩序活动”之一，且“取得了明显成效。” 说实
话，我们对假货真是恨之入骨，所以对打假我举双手赞成，但像这样因为在房子里造了假
就把房子拆掉，还是让人有些想不通。就好像杀人犯在汽车上作案就要把汽车砸掉、写了假
新闻就要把电脑毁掉一样，幸亏房子不能言，否则仅仅因为有人在里面造了假就被“判处
死刑”，他是会喊冤的。 按说，一所房子的被拆，要么它是违章建筑，一开始就不该“出
生”，要么是它妨碍了城市建设的规划按照合法的程序要让它“退休”，但无论怎么说，
都不会因为有人在其里面从事不法活动而被拆除。 我不知道该省的打假条例何以有此规定 ，
但如果像拆房者所言要“从源头上打假”，还真的该把造假的“源头”首先弄个清楚。 造
假之所以禁而不止，其源头一是造假者胆大妄为、利令智昏，二是有些执法者措施不力、执
法不严，纵容造假，有的甚至和造假者沆瀣一气。老鼠肆虐而猫袖手，才使假货泛滥成灾。
如果要从源头上打假，当然一是严惩造假者，二是严打“假打”的打假者，拿房子出气，
板子显然打错了屁股。 人长得丑却拿镜子撒气，这是存留在不少人意识中的一个“情结”。
现实中常见的比如某地发生了丑闻，不去怪自己管理的漏洞，反而埋怨媒体的“曝光”，
这和通过拆房子打假异曲同工。

　　作者:艾君

　　命案与艳舞
　　
　　据报道，湖南常德市安乡县国土局几名执法人员因为看不到“精彩”的艳舞，竟迁怒
于一旁的该县城关镇文化站副站长，在众目睽睽之下竟将其活活打死。 猎奇心理和人类的
好奇心密切相关，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不常见的事情、不容易看到的事情，人们总会倾
注更大的注意力，想方设法把它弄清楚。于是，一旦瞥见外泄的“春光”，总有一些人趋之
若鹜，以求好奇心的最大满足。但一般人欲望再强，光顾这类场所时总是偷偷摸摸、遮遮掩
掩，不是没有明目张胆的，但看不到“精彩”的“一幕”，失望之余出手伤人犯下命案，
却是不多见的。

　　作者:陈爱和

　　养殖动员大会上的讲话
　　
　　为发展养殖业，某镇召开养殖业动员大会。会上，镇长慷慨陈词，大讲养殖业的优势：
“养殖业投入小，见效快，比如养猪吧，养一头老母猪一个月下一窝崽儿，一窝下八头小
猪儿，一年十二个月，啧啧，那下多少头？八九十头！利润将是惊人的！” 台下农民一个
个惊得张大了嘴。 ———乖乖，这是从哪儿进口的老母猪哇！

　　作者:许朝军

只借不还
　

　　
　　儿子今年就要小学毕业了，马上面临着考重点中学。 这天，他问我：“借读费是什么 ？
” “借读费就是没考取的同学交给学校的费用。”我告诉他。 “那学校还不还呢？”儿子
一脸疑惑地问我。 我摸摸他的头说：“不还。” “难道他们只借不还吗？”儿子显得很吃
惊。 “对，只借不还。”我喃喃地说道。 “那为什么呢？”儿子不解地问道。 说真的，我也
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只借不还。

　　作者:董尚元

　　“球”论
　　
　　某局赵局长对上善拍马逢迎，对下敢砍杀提携，威风十分。而处长李某只认死理，少懂
人情。一日，赵局因其妻流产需调理补养，急令李处赴郊区采购无污染红皮鸡蛋若干。谁知
李处正埋头工作没有反应，赵局大为光火，严厉斥之。李处笑对曰：“局长，我尊重你是因
为你坐着那把椅子；试想，如果你离开那把交椅，你以为你是谁？你球也不是。“从此，“
球”论在机关流传。

　　作者:马思扬

　　羊能监督狼吗？
　　
　　高薪养廉，如抱薪向火，薪不尽则火不灭。这情形犹如用羊来监督狼。狼以食羊为生，
狼饱后不食羊，需在羊多而狼少、没有外来竞争的情况下；一旦有另外的狼群前来竞争，狼
就会把吃剩下的羊圈养起来，以备饥谨———畜牧业由此产生。要想让贪官不再想贪污，除
了不定期权于民之外，只有一个办法：把全球的财富都集中到他一个人手里，连太空人也
都死绝。

　　作者:吴兆民

　　如此捐赠
　　
　　某公司为了提高知名度，特向某高校一百名特困生捐赠下列物品：阿迪达斯运动鞋每
人一双，耐克运动服每人一套。在公司领导陶醉于自己的“仁慈之举”时，这一百名特困生
却在犯难：“穿这一套衣服，食堂师傅还给俺特殊照顾吗？”

　　作者:王远

　　赌徒怨言
　　
　　我乡赌博机盛行，一些机关熟视无睹。一日 ，一赌徒到工商所诉苦 ：“我已经输掉好
几千了，你们也不管一管。再不管我们可要倾家荡产了！”工商人员说：“我管了，我们怎
么办呢？”
　　作者:朱海冰

跳楼之后
　

　　
　　历史课上，某生用钢笔书写，其师规定必须用铅笔。此生不从，少顷，师大怒，以污言
辱之，此生羞愧难当，跑出教室，跳楼而伤。 随即，全校师生集合，由那师“阐明”事实 ，
道：“此生不服悉心说教，负气而为，非吾之过也————”言之未尽，众生立刻骚动，
言曰：“不实。”校长见状，厉喝道：“谁敢不信！”

　　作者:赵明

　　经验之谈
　　
　　某局一职工发现副局长有收受贿赂的行为，遂向上级主管部门做了反映。此事被局长知
道了，局长和颜悦色地找该职工谈话说：“算了吧，你即使把副局搞倒了，但对你长久发
展不利呀！”这个职工不信邪，坚持己见。结果，副局长判了刑，该职工也陷入了困境，早
该评上的职称泡了汤，早该分到的房子给了别人，原本和谐的人际关系也紧张了，局里的
人都疏远他，至此他才明白局长的话真是经验之谈啊！

　　作者:马玉顺

　　招商趣话
　　
　　某镇推出招商引资政策几年，一直未见有来投资的，于是使出强硬措施：全镇在职干
部每人必须填报两个客户。名额分到镇中学，这一下可愁煞了老师们。大多教师未出过门，
而且也极少有在外面富得冒油的亲朋好友。可是招商表不能是空白啊，于是有人提议，从报
刊杂志的广告中寻找。此计一出，平时，报刊杂志中无人问津的广告成了好内容，地址姓名
电话一应俱全，教师们很快交了差。镇领导一看教师们提供这么多的信息非常兴奋，当即拨
通了其中的几个电话。其一：接电话的人问：“您得的是哪一种性病，曾经做过检查了吗？
”

　　作者:李凌志

　　如此禁赌
　　
　　鄙乡有一青年，农闲时节偶尔与人“搓”了几圈，逢禁赌时被人扯出，于是，‘禁赌
办’将其“请”进了公安局。待家人交齐罚款后，‘禁赌办’欲将其放回。工作人员问：“
回去赌不赌啦？”青年答：“不赌啦！”工作人员说：“看来你还得在这儿呆几天。”青年
不解：“三千元的罚款我一分没少交呀！为啥不放人？”工作人员不愠不火地说：“这你
就不懂了，量你是初犯，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你得答应出去后还赌，县财政紧张得很，我
们的工资从哪来？只有靠罚款。你们都改邪归正了，我们罚谁去？”

　　作者:李建文

　　“饱狼”与“饿狼”
　　
　　C 村，村民选举村委会。众村民手持选票正在苦苦琢磨写谁当一村之长间，E 君窃语献计
依我之见，令其连任为宜。他折腾了这几年，已是“饱狼”，若选别人上台，岂不是“饿狼
”一只？我等焉能消受得了？

　　作者:王二路

　　“化为鸟有”
　　
　　某市副市长在大会上说：“同志们，我们办特区以来，披荆斩刺（棘），取得了伟大
的成就，但现在加入 WOK（WTO）了，特区没有什么优惠政策了，我们每个人都要出主意、想
办法，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领域，否则，我们 20 年的开放成果就会化为鸟（乌）有……”
台下终于忍俊不禁，但副市长却以为讲得生动，因而加重语气、一板一眼地重复强调：“否
则，我们的开放成果就会化为鸟（乌）有！”台下笑声更欢。

　　作者:姚华志